第九節

你終於離開我身邊

只留給我可以沉睡的藥丸

那麼冷酷，那麼殘忍

你依然從我身邊走遠

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個世界會變得無比艱難

那一天我不在你身邊

你獨自一個人會感到孤單……

李民載……真是酷斃了，以前那種傻乎乎-_-；；愣頭兒青-_-；；的感覺瞬間蓋過，變得帥氣又迷人。有強烈節奏感的大鼓聲……極有技巧的結他聲……還有民載那溫柔而磁性的聲音……和諧地融在一起。

他表演一結束，立馬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尖叫聲，民載微笑着答謝着，還不忘左左右右地尋找着什麼，應該是在找智敏吧……

喂！給韓智敏再打一個電話吧！==；；-芝熙

打過了，還是關機……-_-；；-秀穎

搞什麼嘛！快跳舞了都不來嗎？-_-；；-芝熙

一直到"輪胎A"跳完舞……整個演出結束……智敏最終還是沒來……看着民載笑嘻嘻地走過來，我們感到一絲心疼……但還是沖他笑了笑。

我怎麼樣？^-^-民載

帥~簡直帥呆了~^-^-秀穎

我對你有了一個新的認識~-芝熙

民載向我們身後探了探腦袋，奇怪地問……

韓智敏呢？-民載

哦……那個……-秀穎

看見我們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民載嗤~澀澀地笑了一聲。

沒來？-民載

芝熙難過地望着民載，民載的眼眸里……蓄了一層……透明的薄霧……看起來那麼痛……那麼痛……

嗬……是嗎？-民載

剛才唱的那首歌……或許……是獻給智敏的吧。

民載向我們擠出一絲微笑。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得回去排練。^-^-民載

嗯……-芝熙

民載轉過身，耷拉着頭慢慢地遠去……燈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顯得那麼悲傷……

芝熙氣呼呼地說……

韓智敏……她這算什麼呀？！-芝熙

可能有點急事吧……-秀穎

早上緋紅着臉羞澀地笑着的民載……以及站在舞台上為智敏深情演唱的民載……

韓智敏……你到底在想什麼？是你喜歡的那個民載……終於向你敞開了心扉……把整顆心都交給你……可為什麼……為什麼你又做這種無情的舉動呢？

芝熙，我們去找智敏吧！一定要找到她！！-秀穎

去哪兒找？-芝熙

智敏平時愛去的地方……都有哪兒？-秀穎

我們兩個……-_-；；找遍了市裡所有的酒吧，-_-；；最後我們在僅剩的最後一個叫"靈魂"的很有情調的酒吧碰上了頭……當我們推開門，就看到了爛醉如泥的智敏……

到底怎麼回事？

智敏！智敏！！你怎麼了！！-秀穎

咦，是秀穎啊~秀穎~劉秀穎~-智敏

智敏面前滾滿了已喝空的啤酒和洋酒瓶，身體已經無法保持平衡。

你……說說喝成這樣的理由！-芝熙

智敏悲切地望着我和芝熙，凄然一笑。

死了……-智敏

什麼？什麼死了？-秀穎

智敏的臉上，緩緩流下一行行淚水。

我……我……韓智敏……我快死了……-智敏

我……我快死了……哈哈……-智敏你……你在說什麼呀？別開……別開這種玩笑了-秀穎

我恍惚聽到自己的聲音抖得厲害……我搖着智敏，想讓她清醒一點。芝熙愣在原地，驚慌地望着智敏。智敏……沒有任何反應地被我搖晃着，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下來。

是！我也希望這只是個玩笑！我多希望啊！！！可是……可是……我要死了！就要死了……那個該死的醫生……說的……我……就要死了……-智敏

我看着悲凄地流着眼淚，嘶聲吶喊着的智敏，一股熱淚忍不住涌了上來……

是不是很害怕？怕見到民載……就會忍不住流淚……就會湧起活下去的念頭……所以害怕，所以不敢見他嗎？

韓……韓智敏……是什……什麼病？-芝熙

芝熙牙齒打着顫……

智敏抬頭望着失態的芝熙，重又低下了頭。

先天性免疫缺乏症……-智敏

看着我們倆充滿疑惑的眼神……智敏乾澀地笑了一聲。

AIDS……是愛滋……明白了吧-智敏

什麼？！-秀穎

芝熙瞪大的雙眼……悄然流下兩行淚水。

智敏望着我和芝熙，艱澀地說……

我那個……該遭天譴的爸爸……是愛滋病患者！你們知道嗎？爸爸和一個女人生下來的……被詛咒的那個孩子……就是我……韓智敏-智敏

我們心情沉痛地聽着智敏的控訴……

我的那個爸爸……是個專家……是個搞外遇和換女人的專家，還有……只要得到過身體就會扔掉。對他來講……她們可能沒有任何意義吧……沒有任何意義……可是……被他拋棄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其中一個女人……就是我媽媽啊！生下我就死掉的……媽媽！是不是很有趣？啊？多有趣啊……有趣得都能笑出眼淚了，是不是？哈哈哈，真是……-智敏

智敏望着我和芝熙，說……

民載……是不是很生氣？啊？-智敏

傻瓜！！！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為什麼！！-芝熙

智敏望着芝熙，獃獃地回應着……

我也是……今天……今天才知道的，我正要去醫院的時候，民載……來找我，讓我一定要看他今天的演出……還紅着臉……臉上還掛着我最喜歡的那種微笑……我真是愉快極了……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我的……可是……可是……-智敏

智敏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在臉上肆意地流淌着。

我緊緊抱住智敏，大聲說……

一定能治……一定能治的！我給你治！！我……一定要替你治好……無論如何都要治-秀穎

智敏抱住我的肩膀，失聲痛哭起來……芝熙望着我們，無力地癱在地上……我將臉埋在智敏的肩膀里……已咽不成聲。

芝熙把哭累了已睡着的智敏帶到自己家裏……我折騰半天後，頂着哭腫的眼睛，半夜十二點才回到家裏，少民訝異地看着我……

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少民

少民哥……少民哥，怎麼辦？智敏……智敏太可憐了……我怎麼辦？-秀穎

劉秀穎！喂，劉秀穎！！！-少民

我……只記得少民喊着我的名字，將我抱住。只記得倒在了那個熟悉的懷抱，就沉沉暈了過去。

……

醒了？-少民

少民哥……-秀穎

又開始哭了……你暈過去后，差點沒把我急瘋……到底出什麼事了？-少民

看着少民緊張的表情……心裏更加難過。

少民哥……智敏……智敏就要死了-秀穎

什麼？-少民

智敏……智敏……要死了，怎麼辦？智敏好可憐……我……我絕不會讓智敏離開我們！不讓她……離開-秀穎

少民抱着哭個不停的我，輕輕地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不要哭……看到你哭，我更難過……-少民

少民哥……怎麼辦啊？-秀穎

為什麼……說智敏就要死了？-少民

我吞下眼淚，哽咽着……

是愛滋……愛滋病……-秀穎

少民瞪大眼睛。

艾……滋病？！-少民

我攥住少民的衣角大聲吼了起來……

我不相信！！！為什麼！憑什麼！我不相信我們的智敏……會得那種該死的病！！為什麼偏偏是智敏，為什麼？！啊？？！-秀穎

秀穎……冷靜點……-少民

我不能！我……不行！我要去見智敏……我要去-秀穎

劉秀穎！！-少民

我猛然被驚醒，抬頭望着少民，他正怒氣沖沖地盯着我。

都這麼晚了，你想去哪裏？！你……是不是想看我擔心得心力交瘁的樣子？！今天你都過了半夜還沒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渾身上下的血都急幹了！！你……怎麼……不替我想想！你在擔心智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也正在為你擔心？求求你鎮定一點……劉秀穎-少民

我的淚像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哥……少民哥~是我不好~嗚嗚嗚哇~！！！（嚇-_-；；）-秀穎

少民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今天已經太晚了，明天……再過去吧，今天一個人是不是很無助？那種事實……要接受會很難很難……但明天……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明天……我們一起去見智敏。今天……先好好睡一覺-少民

我望着少民點了點頭。

少民將我放在他的床上，又替我仔細地蓋好被子。哭累了的我，很快就昏睡過去。

喂，豬豬-_-；看你眼睛腫的-少民討厭-_-^-秀穎

是腫眼泡的豬嗎？嘿嘿嘿，妖怪~妖怪~-少民

一大早起來，少民就開始嘲笑我是腫眼泡的胖豬，-_-^不停地挑逗着我。但是我知道……少民今天為什麼會格外地活潑明朗。

昨天……昨天的事……是不是我做的一個夢？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哥……-秀穎

怎麼，腫眼泡豬？-_——少民-

_-^別玩了……昨天……-秀穎

吃完飯……就去看看韓智敏吧-少民

原來……不是夢！

芝熙！！芝熙~開開門啊~-秀穎

當我們到達芝熙的公寓時，怎麼敲都沒人出來開門。

喂，沒人？-少民

嗯……-_-；；給她打個電話吧-秀穎

信號音沒響兩聲，那邊就傳來芝熙哽咽的聲音。

喂，芝熙嗎？-秀穎

秀穎，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芝熙

怎麼了？快點說話呀！！！-秀穎

芝熙哭着對我說……

這裏是三京醫院……快點過來……智敏……昨天晚上吐血了……現在正在醫院-芝熙

什麼？！-秀穎

我掛掉電話，語無倫次地對少民說……

少民哥……三京醫院……去三京醫院-秀穎

怎麼了？-少民

智敏……住院了！-秀穎

少民也驚呆了，飛快地跑到停車的地方，我也搖搖晃晃地上了車……他瘋狂地飆車，將至少需要跑二十分鐘的路程僅僅在五分鐘內結束，這又是一個新記錄-_-；；

不對……現在智敏都住院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和少民慌忙跑進醫院，護士告訴我們她正在重患者室，跑到那裏，看見芝熙和民浩哥已經在那裏守着。

芝熙！！！-秀穎

秀穎……智敏她……-芝熙

芝熙處於半昏迷狀態，顫巍巍地靠在民浩哥身上……民浩哥正擔心地望着芝熙……

少民急忙問……

她現在怎麼樣了？-少民

民浩哥……緩緩低下了頭。

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民浩哥……智敏……現在在哪？啊？-秀穎

民浩哥指了指重患者室，我一把推開那間病房的門，少民緊緊握住我的手，向我微微笑了笑，好像在對我說：別擔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智敏……-秀穎

透明的窗戶……裏面躺着的是被呼吸器和一堆奇怪的機器包圍着的智敏……

智敏討厭這樣，智敏……最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智敏肯定更討厭被一堆機器圍着……可是……為什麼她現在一動也不動？

哥……-秀穎

我在……-少民

少民不安地望着我。

智敏真的很討厭這樣……討厭被那麼多……機器密密麻麻地圍着，她應該是起來把它們全部都打碎的……可是……她現在怎麼就那麼乖？啊？-秀穎

少民心疼地望着我，一把抓住從智敏病房走出來的醫生。

韓智敏患者，到底怎麼樣？-少民

我們進去說吧……-醫生

我不要……-秀穎

秀穎……-少民

你們……這幫醫生都是一個樣！！！肯定會這麼說的吧："已經沒希望了……我們已經儘力了！！"你們盡了什麼力啊？都把她弄成這樣……智敏最討厭那種機器了，馬上都給我撤掉！都給我撤掉！！-秀穎

秀穎……-少民

少民把我扶到椅子上，安慰着我讓我等一會兒，就和醫生一起進了一個房間……

我靜靜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智敏，以及來回跳動的……一根細小的線，那就是智敏微弱的生命脈搏啊！

喂！韓智敏！-秀穎

沒有任何反應……智敏……你記得我嗎？還記得吧，你轉學的第一天……看着我的小狗葡萄就跳過來喊着"珍！"……後來有一次，我問你當時為什麼那麼叫它，你笑眯眯地卻一句話都沒說……這個得告訴我吧……還有……-秀穎

我剛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看見少民走了出來。我急切地望着少民……可他卻悲傷地看着我，看着我……

智敏……堅持得很辛苦……-少民

什麼……？-秀穎

我第一次看見……少民笑得如此令人心碎，嘴角正在努力地畫出一個弧度微笑着……而眼睛……卻顯得那麼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