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9)
“阿楠,放學陪我去畫畫好不好?”
“阿楠,陪我吃午飯好不好?”
“阿楠,我們隨便走走吧,不管走到哪,隨便走就是了。”
這是橙橙最近常說的話……
“為什麼要躲着箏?”
……
阿楠不是笨蛋,包括大家都看在心裏,橙橙變了。變得刻意地躲着箏,總有意無意地把阿楠拉來擋在前面。
“為什麼躲着箏?”……這句話,是最近橙橙被問的最多的,小貞問過,阿朔問過,何斌問過,連阿楠也終於忍不住問了。
橙橙只是天真地笑說“沒有啊”,一次次的以為自己敷衍過了所有人,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橙橙只是敷衍過了自己。
直到此刻,箏亦按耐不住了,問出了同樣的話。
“為什麼要躲着我?”
走廊邊,很靜,橙橙眨着眼,她想說很多話,把心底所有的事,所有的決定都說出來。因為眼前的人是箏,橙橙認定的,世界上最親的人了。
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想到了淚眼婆娑依偎在箏懷裏,就像終於覓到一處溫暖,不肯放手的稀雅。橙橙還是忍住了:“沒有躲你啊,只是最近比較忙嘛,要打工,我還想參加畫展啊……”
“你是不是當我和你一樣豬頭?”冷冷的聲音,箏不喜歡橙橙像對其他人一樣的,也敷衍他:“稀雅的體質本來就比較弱,這次又受了風寒,阿姨又不在,所以只能是我來照顧她。”
想起稀雅失蹤時,和橙橙聊天那會兒說的話。箏以為橙橙只是小女孩的嫉妒,解釋着。
“恩,我明白的,所以……箏要好好的照顧稀雅哦。”橙橙還是低着頭,腳若有似無的輕踢着牆,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橙橙,別太小氣。稀雅我們大家的妹妹。最近她身體也好些了,過幾天就能來學校了,到時候你搬回來!”霸道的口氣,還是不容質疑,不容反駁的命令。
“……哦。”橙橙沒反駁,低應了聲,不能解釋,就當她小心眼兒吧。
至於“到時候”的事,就到時候再說吧。
“真是笨蛋。”低咒了聲,箏悶悶的走開。越來越覺得自己讀不懂橙橙了,她開始隱藏心事,不像從前什麼事都會和他說。
這認知讓箏很難受,一直以為自己會是橙橙最信賴的守護天使的。
可是最近,橙橙常纏着阿楠,是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嗎?還是……很多事,在那半年間就變了呢?
“還記得我上次說的繪畫比賽嗎?我想到要畫什麼了。”
“終於想好啦,說來聽聽?”
“我決定以‘黑天使’為主題,為他畫一副畫好不好?”
“現在怎麼張口閉口都是他!”
……
“你不是說,也曾經為箏畫過畫嗎?”
“是呀,因為我弄壞了箏的畫,所以我畫了一張做為補償。”
“我以為,你只會為箏而畫……”
想起自己曾經以“梔子花的悲傷”為名,與橙橙在QQ上的對話。箏孤傲的抿唇,橙橙還是他一個人的橙橙嗎?
而阿楠……這個只有箏知道的,他是自己不能去恨,去討厭的人啊。
橙橙沒有動,只是立在原地,看着箏離開。她很想哭,很想再為他蒸蛋,每天都聽他說“你”時卷着舌頭、奇怪的音調。那是只有箏才有的一切,誰都取代不了的,可是橙橙卻不能。
“箏,要快樂哦……”橙橙帶着哭腔,哽咽着對着箏的背景小聲說。
心酸酸的,喉嚨酸酸的,連鼻子都是酸酸的,只有眼睛卻是澀澀的,為什麼呢……
夜剛垂,一天的忙碌過後花店安靜了,橙橙打理着東西,準備收檔,最近欣欣姐姐關門都好早呢。也許是為了她吧。
門邊的風鈴聲響起,橙橙沒有回頭,習慣性地招呼了句:“歡迎光臨,請隨便挑選。”
靜了會兒,跟着是男生的低笑聲,甚至連難得一笑的欣欣姐姐也在前面掩着嘴偷偷地笑着。
橙橙好奇地回頭,看到一臉笑容的阿楠立在門邊,沖她無奈地搖着頭。
好丟臉,橙橙很不爭氣地紅了臉,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是做丟臉的事。
“剩下的我來整理吧,你早點兒回去吧。”欣欣起身,接過橙橙手中的水桶,體貼地說著,難得的調皮地眨了眨眼。
橙橙很無奈,她很清楚欣欣姐姐一定又是認錯了。眼睛好了之後,姐姐只見過箏一次,之後最近來花店接橙橙的都是阿楠。
而姐姐,經常還是把阿楠當做箏,橙橙也一直都沒刻意地解釋過,這中間的事好複雜的,連橙橙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解釋的清楚。
或者很多事,連橙橙到現在都不是很明白……
“那我先走了哦,姐姐拜拜哦!”橙橙揚着笑,朝欣欣用力的揮着手,好像永遠活力十足的樣子。
……
“快上車!”出門后,阿楠不由分說地扔過安全帽,用着命令的口吻說。
“……去哪裏?”
“為什麼每次都那麼多話,跟着去就是了,又不會把你賣了!”阿楠低吼,真是個麻煩多多,問題多多的女生。
“哦,我……我只是好奇而已……”那麼凶做什麼,橙橙低着頭,乖乖地坐上阿楠的車。
想不通自己又哪裏得罪阿楠了,這傢伙總是這樣,變化的特別快。一下子溫柔的很,一下子凶的嚇人。
阿楠的車開的比以前慢了,有風,怕坐後面的橙橙冷,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雖然橙橙最近喜歡找他陪,但是阿楠還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橙橙不快樂,心不在焉,這個從前很有活力總是笑着的女孩,最近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一直嚷着要快點兒完成畫稿,可是白色的畫紙還是一次次的被揉爛。
橙橙沒有靈感,她不知道自己該畫些什麼,阿楠知道,那是因為橙橙不快樂。
所以,今晚阿楠只是想帶這個女孩去找些快樂回來。讓她能像從前一樣笑的無憂無慮,無論遇見什麼事,都還能勇敢快樂。
“到了啦,還不下車,準備留在那上面吃晚飯嗎?”阿楠故意裝作很嚴肅的口氣。
“遊樂場?”跨下車,看着眼前的場景,橙橙低喃重複着。阿楠沒事帶她來遊樂場幹嗎,難道他不知道橙橙最近很忙嗎?
要打工,還要畫畫,有一堆的事要忙呢……
“走啦,帶你去看個東西。”沒讓橙橙有繼續思考的機會,阿楠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裏面走去。
門票是事先買好的,看的出一切早就有了安排,只是等着女主角出現罷了。
橙橙任由阿楠牽着,沒有掙脫,有種自私地貪戀,她不想掙脫。她的箏被稀雅搶走了,阿楠不是箏,但總是有點兒像吧。
閉上眼,接連而來熟悉的黑暗,周圍的嘈雜聲,讓橙橙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從前就是這樣被箏牽着,來遊樂場的,那時的橙橙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守護的天使就在身邊,無處不在。
箏和橙橙一樣,喜歡旋轉木馬,也是在遊樂場的旋轉木馬上,箏吻了自己,那時的橙橙很快樂。她的世界是黑暗的,心卻很甜。
現在想來,也許向來冷漠清傲的箏並不會喜歡旋轉木馬這些夢幻的東西,只是因為橙橙喜歡吧……
“看那邊!”
正想着,阿楠的腳步突然停了,狠狠地將橙橙拉回現實。
橙橙回神,下意識地看清了眼前了,掙開了阿楠的手。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個角度很好,遠處是孩子們無憂的笑聲。
亮着彩燈,像動畫世界裏一樣的旋轉木馬伴着輕快的音樂旋轉着……
但這卻不是阿楠要橙橙看的,他不是箏,所以他沒有和橙橙共同的回憶。
阿楠指着的是遠處的摩天輪,大大的,閃了紫色的霓虹,周圍是一大圈黃色的燈光,這樣看過去,它很美。
真的很美。所以即便記憶里已根深蒂固愛上旋轉木馬的橙橙,也忍不住驚嘆出聲:“好漂亮……”
小時候的記憶里這裏沒有那麼漂亮的摩天輪,和箏的記憶里這裏只有聲音,沒有光影。這是橙橙第一次關注到這座漂亮的摩天輪,有些被震撼住了。
原來……在橙橙所不知道的,城市的一角里還有這樣的建築物屹立着……
(20)
“漂亮嗎?”風撫過阿楠的發,他仰着頭,也痴痴地看着:“好多人喜歡叫它‘幸福摩天輪’,我昨天看見之後,給它取了個新的名字。是只屬於我們這些人的名字……”
“是什麼?”橙橙仍舊不肯移開目光的看着,問的有些心不在焉。
這樣的夜空中,這樣的景,還有除了“幸福摩天輪”之外更適合它的名字嗎?
“天使的光環……”阿楠輕語着,唇角有滿足的笑意。
聞言,橙橙回神,好奇地看向阿楠,重複着,“天使的光環?”
這名字讓橙橙心口一震,很喜歡呢。看了眼阿楠的側臉后,橙橙繼續仰頭,帶着幻想看向那座摩天輪。
的確呢,被大大的圓形黃色燈光包圍,就好像天使頭頂那個美麗的光環一樣的溫暖……
“天使因為有了潔白的翅膀而美麗,更因為有了神聖的光環而有守護人的能力,它就像天使的光環一樣時時閃耀着。”阿楠解釋着,看向橙橙的目光別有深意。
他想也許橙橙該明白自己的意思吧,帶她來這兒,只是為了告訴她,無論什麼時候,天使無所不在,都會守護着她。黑天使也不例外。
所以,橙橙要勇敢,為了那個守護的天使,勇敢的笑,勇敢的忘掉煩惱……
“哇……那那麼大的光環一定可以守護很多人吧!”橙橙努力地抬着頭,儘管脖子很酸,還是不肯低頭,語氣里透着羨慕。
就因為阿楠給它取的名字,橙橙決定從這一刻起喜歡上這座原來自己從不關注的摩天輪。
它是“天使的光環”,雖然孤單的立在這裏,卻可以守護自己,守護着箏,守護所有人。
“走啦,笨蛋,帶你去體驗一下!”
說完,阿楠率先舉步,往前面走去,剛才還很溫暖的身影不見了,又變回那個兇巴巴的阿楠。
但是橙橙還是很感動地笑了,隱約的,她大概能體會明白阿楠的用意了。
立在原地,她沒有跟上去,突然大聲喊道:“謝謝你,阿楠!”
前方的阿楠聽到了,腳步一頓,跟着更加快了步伐。
橙橙微笑,能有這樣的朋友在身邊真好。許久后,看到周圍一道道議論探究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聲音有多大。
紅着臉,低着頭,深覺丟臉的往前走去。
朴橙橙啊朴橙橙,為什麼你總是那麼笨,總是要做傻瓜才會做的事呢,真是的……-_-b
箏,我現在去坐“天使的光環”咯。有了光環就有守護人的能力,以後的橙橙會像從前的箏一樣,偷偷的,用心地守護着你。我們要一起加油哦!
同樣的夜,卻有着不同的心情。
箏很耐心地看着稀雅喝下粥,稀雅一直都沒有說自己為什麼會離家出走。而箏也不多問,回來就好,至於理由,他不覺得有必要問。
只是最近的稀雅和橙橙一樣,變了。
她買了好多好多的梔子花,放滿了整間屋子。關於lilina的事,總是不絕於口,好像總在有意無意地提醒箏別忘記了lilina。
而關於橙橙搬家,卻絕口不問。
每天,稀雅都比從前更依賴箏了,從醫院回來后,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箏一離開她就這事那事地叫他。
解決完晚餐后,稀雅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箏低頭畫畫的,潔白的衣服襯得她很無邪,不發一言時恬靜的感覺應該像極了表姐吧。
最近她常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一直不想說話,箏最近變得比從前更沉默了。許久后,他突然又一次用力扯下畫板上的紙,揉成一團,扔下地上。
跟着,繼續皺着眉,畫著。
對於這樣的箏,稀雅有些害怕,還有些難受。
那已經快堆滿地的被箏親手摧毀的畫,每張的主角都橙橙。碧藍的海邊,放着風箏,笑的張揚的橙橙;花海里,回眸揚笑的橙橙;旋轉木馬上,天真如孩子般的橙橙……
“箏哥哥,休息下吧,你畫了很久了。”終於忍不住了,稀雅走上前,輕輕勸着。
箏是真得畫了很久了,從橙橙搬出去后,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在畫。現在稀雅出院了,他仍然畫。但是稀雅不喜歡這些畫,這些畫裏的女孩兒太像橙橙,一點兒沒表姐的影子,連一點點都沒有了。
“別管我。”沒有抬頭,箏依舊不停頓地揮着畫筆,冷冷的音調。
聽起來冷森森的,讓稀雅的心糾成一團,有些說不出的委屈:“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讓你和橙橙姐姐吵架了。所以橙橙姐姐不回來了,箏哥哥……也開始討厭稀雅了。”
脆弱帶傷的眼淚滑下,如晶瑩的珍珠般,讓人看了,都會覺得自己像是做了罪大惡極的事般。
“沒有,回房睡吧,畫畫時我不喜歡被人打擾。”還是默然的聲音,不同於對橙橙說話時的溫柔。
箏哥哥的溫柔……如今真的只會為橙橙一個人而現了嗎?稀雅不敢自出聲,乖乖地轉身回房,咬着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怕會更惹箏的討厭。
“稀雅,你放心,箏哥哥會一直照顧你的。”雖然還是沒有抬頭,還是沒有溫度的調調,但是這話卻讓稀雅瞬間便收住了淚。
回房的背影不再沉重……
箏面無表情的彎腰,撿起剛才被自己扔掉的畫紙,攤開,認真地看着,眼神漸漸柔和了。
這張畫的是橙橙在一大片花間,回頭的那一瞬間,是在上次寫生時刻入箏的心底的。那時的橙橙,笑得很開心,比最近的笑容開心了好多。
箏很想讓橙橙像以前那樣的笑,他知道橙橙是因為稀雅的關係不快樂的。可是每每想起自己治療的那半年,病床前不離不棄,就算一次次被他罵的狗血淋頭,仍舊比父母還要堅持留下鼓勵着自己的稀雅……
箏明白如今的自己有仍不掉的責任,林阿姨不在,他必須擔起照顧稀雅的責任。
放下畫筆,箏勾起唇角,淡到幾乎不易察的笑容,伸手撫向畫中的女孩。
橙橙,記得要開心噢,你的天使永遠不曾離開。
……
窗外的星空很美,箏的腿間,靜靜躺着的幸運星罐溫暖着這寒冷的夜。就好像橙橙在一旁支着頭,衝著自己傻笑一樣……
(21)
清晨,藝高的校園依舊熱鬧。
今天是個陰雨天,壓抑的人有點兒悶悶的。
橙橙背着書包,手裏小心翼翼地呵護着昨晚熬夜完成的畫。終於完成了呢,好辛苦的啊。
倒不是畫的有多辛苦,有了阿楠給的靈感后,橙橙就像最初時一樣,覺得畫畫是種享受。而且……她是在茵茵還有何斌的魔音干擾下完成的啊。
可想而知,那有多可憐。那兩人也太旁若無人了吧,橙橙很弱弱聲的吼過好多次,可是結果都是成效不大。^_^
想的正開心,身後傳來摩托車的呼嘯聲。
隨着那聲音由遠而近,漸漸清晰,橙橙還沒反映過來,車子已經停在身邊。是箏和稀雅,原來自己的位置上現在坐着稀雅。
“橙橙……”箏的聲音雖然聽起來仍是沒什麼情緒起伏,但橙橙看到他的眼神有柔光閃過。
“橙橙姐姐……”稀雅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橙橙,完全不像她口裏喊的那麼友善,但是箏看不見。
橙橙僵硬在原地,突然覺得進退兩難,心窩緊窒。自從上次箏把稀雅帶回家后,橙橙就沒再見過她,是種刻意的迴避。
連醫院橙橙都沒去過,現在稀雅的出現,讓橙橙回想起了好多事。
橙橙做到了,為了不再讓脆弱的稀雅受傷,她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靜靜的退出。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橙橙困惑了。
“唔,你們來上課呀……你們先走吧要不遲到了……”一時真的是語塞呀。
摩托呼嘯着開走了,那兩個背景太熟悉了,橙橙傻愣在原地。
“幹嗎停在這!當人體模特嗎?”又一陣摩托車的聲音,還是方才的順序,由遠而近。
所不同的是,這輛車上只有一個人。
“……沒有啊,那個……”橙橙支吾着,看着眼前的阿楠,試圖想掰個聽起來何理些的理由。
但是似乎橙橙還是不太擅於撒謊。
“畫完成了?”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由,剛才在路口阿楠已經遇見過箏了。寒暄了幾句,他跑去買早餐了,所以才會來的比箏晚。
所以他並不想逼着橙橙回答,看見她手中抱着的大大的畫,索性不着痕迹地轉過話題。
“哦,是啊。我給你看哦!”說到這個,剛才還像泄了氣的皮球,只是一瞬間,橙橙立刻又恢復活力。
展開,像個現寶的孩子似的,拿的出自己的畫。橙橙自己是很沒信心啦,雖然茵茵和何斌都說不錯,但是她還是想聽見多一點的肯定。
不然拿去畫展,要是又被退回來,那很丟臉耶。
阿楠靠在車邊,認真地看着眼前的畫,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就像他之前認為的那樣,橙橙的畫是有感情的,一筆一觸間累積了她所有的情緒。這次也一樣,黑色的背景,閃亮的星空下,有流星劃過的影子,那夜的摩天輪,在畫中雖然靜止了,卻更華美了,一旁有金色的風箏搖曳着。
而畫的下邊才是整副畫讓人震撼的點睛之處。小男孩和小女孩並肩立着,女孩稚嫩的手指指着遠處的……風箏,男孩仰着頭,藍色的格子襯衫。
雖然只是背影,卻也是這兩道模糊的背影讓阿楠發不出聲音。橙橙把所有的感情都融進了那兩道背影中,而那男孩……阿楠很清楚,是韓絮箏。
他們的星空、“天使光環”、風箏……而自己,只是個局外人。靜靜立在一旁,看着畫的局外人!
“不好看嗎?”見阿楠始終沒有說話,橙橙怯弱地問着,開始擔心。
“好漂亮!”愣了許久,阿楠終於發出聲音,是真心的讚美。
撇開讓他窒息的內容不說,橙橙的畫真的很漂亮,是幸福的味道,淡淡的,躲在黑暗中,讓人模糊的幸福。
應該……是橙橙此刻的心聲吧。
“真的嗎……”橙橙側過頭,打量着自己的話,阿楠的猶豫讓她擔心。
“真的很好,比上次為我畫的‘天使的守護’還好呢,有名字了嗎?”阿楠伸出手,揉了揉橙橙的發,想給她點兒信心。
“還沒有呢,該叫什麼好呢?”這個問題橙橙倒還真的沒想過。
“叫‘天使的世界’吧!”拋下話后,阿楠跨上車,揚長而去,沒再多留。
那是天使眼中的世界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天地相連處的白色渲染,像是希望的光芒。是惟獨像橙橙這樣,如天使般的女孩眼中的世界,才會即使是黑夜,也有它的美麗,也留着晨曦終會來臨的希望!
“天使的世界……”橙橙一個人站在原地,重複念着,很久后,才開始傻笑:“呵呵,這名字不錯耶。阿楠越來越會起名字了呢!”
“恩,決定了,就叫它‘天使的世界’!”
……
就這樣,橙橙在阿楠還有小貞的鼓勵下,把畫交了上去,靜靜地等着回應。其實是不抱太大希望啦,不過那從來不是橙橙在意的。
橙橙只是想畫,畫出自己的心情,讓它停留住。
稀雅回來了,最近的班級又恢復了以前的熱鬧。大家都歡迎她,對稀雅比從前更呵護了。就連劉尚薇也很關心她。
當然,她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用來嘲笑橙橙的機會。
就好比現在……
寂靜的午間,教室里很安靜,因為橙橙一次次的刻意躲避,再加上稀雅的糾纏,箏在撇了橙橙一眼后,默不作聲地帶着稀雅吃午飯去了。
小貞陪着阿朔去了讀書室。
還有一些不相干的同學,有的看着書,有的睡着。橙橙默默地望着窗外那兩道身影。稀雅笑的很開心。
最近的稀雅一直都是開心的,雖然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天真。但橙橙能感覺到,稀雅看自己的眼光,總好像帶着若有似無的……感激。
橙橙不要稀雅的感激,如果這樣能讓稀雅不再受傷害,橙橙可以不難受,不流淚,開心的過每一天。就像不能再傷害lilina一樣,她是個入侵者,傻傻地破壞了好多原本平靜的東西。
“呦,我們善良的鐘點女工又要回到從前自力更生的生活啦。你看箏和稀雅多開心呀,對嘛,你本來就是個多餘的人!”
劉尚薇訕訕地聲音響起,終於逮到了機會,怎麼能不泄恨,一臉的惟恐天下不亂。
橙橙沒有理她,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一貫的不懂得反駁,只是抿着唇,暗暗地忍。
“怎麼不說話啦。哦,我忘了,守護者都走了呢,阿朔也被你的好朋友拐走了,哈哈,橙橙好孤單哦,不如我陪你說說話吧。”
“……你別太過分了!”橙橙轉過頭,突然說話,堅定的口氣。
橙橙不在乎劉尚薇怎麼說自己,那麼久了早習慣了。可是……不准她說小貞和阿朔,他們是橙橙的朋友,不管他們的關係有了怎樣的改變,橙橙知道他們關心自己的心一直都在。
“過分嗎?我哪裏有過分了,只是看到醜小鴨逛了一圈沒變成天鵝,有些不忍心而已嘛。”劉尚薇沒有放棄,繼續說著,笑得滿臉皺紋。
看橙橙通紅的臉,以及周圍響起的陣陣諷笑,更覺得意。
“不想跟你說話!”橙橙起身,動作很快。
反倒嚇了劉尚薇一跳,沒料橙橙只是扔下話,往教室外走去。
“切……你以為我想跟你說話啊!”愣了會兒,劉尚薇才吐出不甘的話。
憤恨的瞪着那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