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市蜃樓”的傳說
我微微一笑,無意打擾他的雅興,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下包,沖了個涼,打開電腦,竟是然靜不下心來敲出哪怕是半個字,隨旋即把電腦給關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閉上眼,腦子裏居然全是“海市蜃樓”那長發女子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還有那一個回味無窮的親吻。難道,我就這樣輕易地愛上她了嗎?
正龜縮床上醞釀如何炒作炒作那美艷不可方物的女主持人LISA,趙四海打來電話,神秘兮兮地問我現在又在哪兒為非作歹禍國殃民破壞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一聽這話,我就知道他今兒晚上肯定是喝高了,因為趙四海剛才打的,是我家裏的固定電話。
趙四海本來和我約好晚上商量一起辦文化公司的事情,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突然給我發來短訊說,大陸最牛掰的那個叫錢文策的導演臨時約了他談投資電影的事情,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談完,我們明晚再約,不好意思云云。
趙四海一老喜歡把“大陸”二字掛在嘴邊,言語之間,好像他自己便是什麼港澳台同胞或者海外華僑似的。而對於趙四海這樣財大氣粗的大忙人來說,一忽兒今天,一忽兒明天,一忽兒又“改簽”到了今天,這沒個准信兒在這快節奏的北京城,實在是再尋常不過了,所有的約定,所有的承諾,所有的山盟海誓地老天荒,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為另一大牌大款大腕大人物的心血來潮橫空出世而憑平空夭折中道崩殂,這樣的事實,我已接受得太多。引用趙四海的話說,就是:“他大爺的,狗日的這北京城,在每個一個一小時之前,老子還真不知道一小時之後又會鑽到哪個山洞裏。”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三下五除二換了件衣服,飛快地在發梢噴了噴趙四海小情人思思前幾天剛送給我的“D*idoff”男士香水,挎着包正準備出門,客廳沙發上光着膀子歪着脖子哼着鼻子翻滾着眼珠子的孫小山發話了,不懷好意地淫笑着質詢問我去哪兒什麼時候回。
孫小山是我楚天老鄉,也是我事業上的搭檔和生活中的“同居男友”,三十大老幾了還沒有一固定的女朋友,他口裏說不着急不着急男人四十一枝花老婆養在岳母家,其實打心裏比他七十多歲的老娘還急火攻心*焚身喉嚨里都伸得出手,所以我常常會寬宏大量地原諒他,凡是與我有任何於公於私瓜葛的女生,都一定得給他留下QQ、MSN、博客地址、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的狂躁舉動。幾次三番親歷他苦心孤詣挖我牆角的不良企圖未遂仍是一意孤行不知悔改之後,我基本已經在原則上把他拉入到了我應酬上的黑名單。
趙四海約我見面的地方叫“海市蜃樓”,離我住的奧運村不到二十分鐘車程,但來北京這將近一年來,我平均每天工作16到18個小時左右,通常晚上十點多才記得吃當天的第一頓“早餐”,疲於奔命,心力交瘁,想都沒有時間去想這些與我風馬牛不相及根本八竿杆子都打不着的風月場所的好,從不曾涉足過此處,更談不上鞠躬盡瘁親歷親為去體驗其中的深度、濕度和溫度,真可稱得上是全世界第三產業的一個重大損失。
“海市蜃樓”據說是我國目前最高檔的娛樂場所,凡是進去一個想要“享受享受人生”的男人或者女人,進去消費一晚上不丟出去三萬五萬的絕對出不來。孫小山曾經搖頭晃腦眉飛色舞地對我描述過那裏的盛況:“海市蜃樓”的小姐們,那可真叫一個傾國傾城沉魚落雁啊,身高至少都在170公分以上,該挺的地方挺,該翹的地方翹,一個個活脫脫都是“天生的*,地造的妖精”哪!書包網電子書分享網站
孫小山一度口水江河泛濫眼睛騷態畢露地給我傳道授業解惑:“海市蜃樓”的靚女俊男們,大都開着最新款的“奔馳”、“寶馬”和“保時捷”去上班,最次的基本上也是“奧迪A4”,“海市蜃樓”一個媽咪一年的合法收入據說可以買好幾架“小松鼠”私人飛機呢……在“海市蜃樓”這美妙所在,一個個都衣冠楚楚美麗動人,尋常人乍一進去,根本就沒辦法分辨到底誰是客人誰是主人究竟是誰在消費誰,真真是妙不可言太不可思議了。
孫小山還曾告訴虎眼圓睜一臉虔誠的我,他的一農民企業家朋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海市蜃樓”消費到一萬二千塊的時候,居然連那裏小姐的手指頭都沒碰到一個,他那口口聲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鈔票是狗屎唯有仁義值千金的其實差不多有葛朗台先生般摳門的那農民企業家同志,居然一直都還如沐春風心甘如飴,壓根就找不到機會發作!
回憶和構想了一個又一個的盛況后,孫小山到最後仰天長嘆提綱挈領道:他奶奶的,等老子啥時候也成李嘉誠孫正義蓋茨巴菲特了,不到“海市蜃樓”去找幾個妞把她們殺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跪地求饒叫我至少三聲“孫大爺”,我孫小山就算是對不起自個兒的老二,還有咱老孫家的列祖列宗!
我沒敢告訴孫小山,我現在正要去的美妙所在,便是傳說中的“海市蜃樓”,要是他知道了,他不跟隨的概率,大約只有萬分之零。
潛意識裏雖覺得去“海市蜃樓”這種地方不太合適,沒準隨便一杯酒水就去了我大半個月的收入,但趙四海的局,我是一定是要去的,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有沒有時間”,有的只是“這個人有多重要”,很多時候,我們做出的抉擇,總是因人而異。
來北京的這差不多一年光景當中,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極其寶貴的,我無法不擯棄任何有關“一夜成名”的幻想,惟唯有把握住每個一天裏的每一小時和每一分鐘,做好手頭的每一件事情,當然包括每一件事情里包含的每一個細節,才是最為真實和有效的。這個過程相當地艱苦,每做一件事情都如同打一場戰役,每做一個細節都好似打一場戰鬥,讓我全身的弦都始終緊繃著,每一天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無論對我的精神還是肉體,都是極大的考驗,磨礪,甚至可以說是摧殘,一般人也許早就選擇放棄了,但是於我來說,根本就沒得選擇。
曾經被現實擊潰的種種支離破碎和切膚之痛告訴我,天上永遠都不會飄落不勞而獲的玫瑰花,上帝對他的每個孩子都是公平的,給我們的時間和機會都是同樣地多,我們如何更加有效地利用時間和把握機會,這才是首當其衝至關重要的。
北京的夜生活,除了孫小山聲情並茂的描述之外,我此前幾乎是完全陌生的,我幾乎從沒有涉足過後海、工體、錢櫃和王府井影城這樣一些地方,在北京這樣一個水深不見底的城市,我和所有的“北漂族”一樣完全沒有安全感和歸屬感,除了日以繼夜、夜以繼日,拚命而盲目地努力工作之外,我已沒有了任何的時間和精力去考慮別的。
我是如此地愛惜時間,捨不得浪費每一個夜晚,但我更懂得“要成功,就要和成功的人在一起”的人生哲學。我深深地知道,自身的努力固然是根本所在,好的人脈關係自然也需要用心去經營,像趙四海這種成功人士,如果要想改變一個努力中的年輕人的命運,那好比是《三國演義》裏的燕人張翼德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探囊取物,這一點我看得很看清楚,與其與孫小山這樣的不成功人士苟延殘喘同苦又共苦不知要捱到哪個猴年馬月才能有所作為,還不如趁早改弦易幟棄暗投明背靠趙四海這個大樹好乘涼去,這是選擇的哲學。
我拿了車票,謝過目光中含有深意的出租車司機,強抑住怦怦的心跳,走進被孫小山在我耳朵邊磨破老繭的“海市蜃樓”。走走停停,不一會兒,就真正明白了什麼叫“美女如雲目不暇接”,曾經對孫小山的鄙夷和不屑,不自覺就消失了大半。
胸部驚濤駭浪屁股山巒起伏的迎賓小姐,七彎八拐地把我引領到趙四海所在的包廂前,我撥開小時候在電視《西遊記》中東海龍宮裏才可以看到的那種奢華的“珠簾”,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飄飄欲仙。正奇怪哪裏來的這麼多美女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時,紅光滿面的趙四海從人堆中站起身來向我招手,我這才飄飄然深一腳淺一腳旁若無人地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
我擱下包掃視了一番屋內,濟濟一堂,大概有十男十女二十號男盜女娼,除了趙四海和我老家楚天市駐北京辦事處的李主任之外,其他大腹便便的,如花似玉的,紅光滿面的,媚眼橫飛的,我一個都不認識。
李主任看到我,顯得比趙四海還興奮,舉起酒杯走過來緊挨着我坐下,一隻肥碩的大手搭在我*的大腿上,有意無意地蹭來蹭去,這種異常親密的舉動讓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後不自覺地聯想起前不久那個華裔導演斬獲奧斯卡大獎的那部什麼美國電影。
李主任偏着頭,頗是嚴肅地問我最近在忙什麼,我忙不迭地回答道沒忙什麼沒忙什麼還不是一味瞎折騰,比不得主任您日理萬機鞠躬盡瘁憂國憂民心懷天下啊,您可要多注意身體,八百萬楚天人民都祝福着您的幸福安康,學生我以後還指望着您的大力提攜和多多關照呢。
李主任立馬露出一絲容易覺察的笑意,低聲告訴我他最近受楚天電視台委託正在拍攝一組“楚天人在北京”的系列片,準備把在北京各個領域稍有建樹的楚天人揪出那麼二十個,每人一集,一共二十集,到時候一定少不了我加盟云云。有時候我常常懷疑李主任和趙四海是不是近親,因為李主任濫用“加盟”這個詞的頻率,足以媲美趙四海之於“大陸”。
作為闖北京之前的“楚天市十大傑出青年”和“楚天市十大策劃人”,在不大不小的楚天市,年紀還不算太大的我,通過付出比同齡人多十倍甚至百倍以上的努力,業已擁有了一些小小的光環,對於這類在普通老百姓眼裏貌似是“榮歸故裏衣錦還鄉”的榮耀,現在的我,已不再有那種受寵若驚喜出望外的激情,但我還是巧言令色地向李主任再四四表示出我的感激感謝感動和感恩,然後就沒有任何懸念地,輕易觀察到了李主任一系列比較得意和享受的表情。
李主任的虛榮心和表現欲得到足夠的滿足之後,猛然才覺醒居然忘記向我介紹屋內其他的一眾大羅大羅神仙。
我大致記得李主任身旁留平頭、特精神、正襟危坐的那位,是楚天市剛上任不久的分管文化教育的副市長,其他一些或左擁右抱或左顧右盼的老男人,大抵是我們楚天市政府的什麼副秘書長、教育局和文化局的副局長以及駐北京辦事處的一些小頭目之類,那些個環肥燕瘦美不勝收的妙齡女子,據趙四海介紹說,全他媽的是“海市蜃樓”叫座的幾位“當家花旦”。那幾位美女一個個都貌美如花端莊嫻雅不濃妝艷抹不矯揉造作清純得實在太可以,走在大街上,絕對會被人認為是出身詩書富貴之家禮樂簪纓之族的名牌大學在讀女生。
我沒有太多心思長太息以掩涕哀民生之多艱慨嘆這許多個如花美眷怎麼就都會流落風塵呢,正待道貌岸然地找個機會鄭重呼籲她們“青春無價,趕快從良”時,忽然記得包里好像還碩果僅存着一本剛出版的小說,連忙掏出筆簽了個字呈獻給了正在作沉思狀的副市長,副市長貌似饒有興趣地翻了翻書,給我投過來一個讚許的眼神,向我示意現在這裏太吵光線也太暗不適合看書,回家一定認真拜讀云云。
副市長的“禮賢下士”讓頗是經歷過一些世面的我也不由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示意服務生拿個杯子過來把酒斟滿,站起身和副市長碰了一下杯恭祝他步步高升我幹了您隨意然後一飲而盡,副市長連忙拍着我的肩膀說好樣的好樣的小夥子好好乾努力乾等干出成績了一定不要忘記回去建設家鄉噢,我忙不迭地表態說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樹高千尺也忘不了根哪。
正謹慎小心地和父母官虛與委蛇寒暄間,我突然發現滿面紅光的趙四海正示意我到外面去聊會兒,這時候我驀然發現興緻頗高的李主任剛把一曲《北國之春》糟蹋到“也曾閑來愁沽酒,怎不相對飲幾盅”的份上,曲未完,人就走,雖然覺得此時離席多少有些不太禮貌,權衡權衡還是和趙四海的事更重要些,於是依依不捨地分別和副市長和李主任打了一下招呼,然後尾隨趙四海其後,迅速逃離一度被李主任蹂躪得只恨爹娘多生了兩個耳朵的那片喧囂。
趙四海平時大概有一斤白酒的量,而他此刻的腳步已很有些踉蹌。
趙四海把我叫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跟我說,他今天和錢文策大導演聊得很投機,錢文策的下部電影他準備投資五千萬進去,條件只有兩個,第一是讓他自己的小情人思思演女一號,第二個就是宣傳方面主要由我來負責,整部電影的宣傳費用將在兩百萬左右,我從中抽個二三十萬的水大概不成什麼問題。
我忙不迭地說多謝趙大哥關照,如此再生之德,小弟我結草銜環,沒齒難忘哪。趙四海連忙大手一揮打斷我說,兄弟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就見外了,有錢一起掙,有財一起發嘛。
趙四海說到這裏話鋒突然一轉,奶奶的這錢文策可真能喝啊,兩瓶80年的茅台,他一個人就喝了差不多一瓶半,老子今晚上差點當場就被他丫的放倒在桌子上了……飯局過後,正準備回家睡個一醉方休,老家新上任的這位副市長又給我打電話了啊……你別看這個副市長雖然官不怎麼大,可我十年前還在楚天市工商銀行信貸處做處長的時候出了些差錯,當年多虧他從中斡旋上下打點我才得已全身而退地下海經商,今天他來北京了,我再怎麼爛醉如泥也得為他接風洗塵是不?人的一輩子,就這麼短短几十年,如果不懂得感恩,那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啊!
這時候的趙四海,看得出很有些動情和傷感的意思。他的感慨里,盛滿着讓我動容又動情的那些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這時候的趙四海,已不再是那個渾身上下充斥着銅臭味的“奸商”,而讓我覺得格外的地真實和親近。
趙四海接着告訴我,今晚上他其實早已感覺到自己很有些高了,他說他每次喝到這份上的時候,就特別想給自己最親近的人打電話,思思前天剛去大連拍一個小製作的電影可能要過十天半月才能回來,現在他在北京惟唯一覺得親近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我,所以他才會這麼晚還打電話叫我過來,他說他也知道我最近在趕一個電視劇本的進度,希望沒有耽誤到我寶貴的時間才好……
聽了趙四海的這番真情告白,我頓時覺得心裏有一股暖流在竄躥來躥竄去,這是在北京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裏,我從不曾體驗過的感受。我連忙語無倫次地回答說沒沒沒,我一般是早上一點才開始進入創作狀態,早上六點睡覺,生物鐘大抵與歐洲時間同步,現在時間還早,我坐一會兒就回去,不會耽誤我寫字的,謝謝關心……
滿嘴酒氣的趙四海接過我的話說那就好那就好,不久話鋒一轉又開始問我對和他一起做一個文化公司有沒有信心,如果有,我們馬上就開始啟動。
我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告訴他有有有,而且用不了兩三年,一定能做成中國第一流的文化公司。趙四海說那感情好,投資大概要多少,我說前期200萬左右就差不多了吧,過幾天我做一個具體的策劃方案給你過目。趙四海說那好,在北京我就認你是兄弟,凡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凡是你覺得可以做的事情,跟大哥我說一聲就是,大哥絕不含糊,再一次把我感動得一塌糊塗,恨不能以身相許士為知己者死。
回到包廂,正趕上李主任一曲終了。
李主任被我熱烈的掌聲迷醉,站起身來天王巨星般和我們這些“忠實的聽眾”一一握手表示感謝。握手的時候,我敏銳的地發現李主任非常隱蔽的在一美麗哺乳動物挺拔的胸脯前很是鼓搗了一把,這一“咸豬手”的降臨,我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開始對李主任的性取向不再有太多懷疑。
李主任吃完那美女豆腐后似是意猶未盡,乘着酒意,一定要讓剛過來給我敬酒的一女子和我“親熱親熱”,我抬起沉思的頭,那女子據目測大約在175公分左右,長發披肩白衣勝雪容顏嬌媚不施粉黛,全身上下釋放出一種青春的活力和讓人蠢蠢欲動的氣息,縱使平素有“石佛”之稱的我,也忍不住多看上了幾眼。
我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心下便轉了無數念頭。
在李主任的執意要求下,長發美女和我交會了一個眼神,終於捉住我的左肩,芳唇禮儀性地在我的面頰上輕輕地蹭了一下,那個含羞帶澀的表情,我見猶憐,頓時讓我心如鹿撞,片刻不能自持……
在這種美妙場景下,我自知抵抗誘惑的能力巨差,更不忍心目睹這一些清純如水的可人兒被那些衣冠楚楚的老男人們一再輕薄,想想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於是依次給副市長、李主任、趙四海以及與我已有“肌膚之親”的長發女子敬了一杯酒,婉言謝絕李主任的一再挽留,頗有些失落地提前告退。
剛在出租車副駕位置上坐定,還沒開口說去哪裏,司機努着嘴曖昧地向我示意,好像是有人在叫我。
我側過頭,將玻璃搖下來,定了定神,剛才那迫於李主任淫威親了我一口的那女子,赫然已搖曳生姿地來到了我身邊,笑語盈盈地對我說:“周周先生,您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是我們這裏的服務不夠好還是家有河東獅吼啊,小女子我可是對您仰慕已久啊,您可不可以留下一聯繫方式呢?”
我驚訝於生活在這種紙醉金迷場所的女子,居然還能熟練運用“河東獅吼”這樣高難的成語,也很有些沾沾自喜於自己的臭名昭著,對於這樣一個一度讓我心動不已的大美人主動追出來向我示好的壯舉,表面上雖不動聲色,心底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波瀾起伏,還頗有些柳三變先生和錢謙益先生般*雅緻的況味。
沉吟半晌,我故作猶疑地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二話不說,目不斜視地轉過頭對司機說“奧運村”,然後低頭一看錶,已是凌晨一點。
回到家裏,孫小山正全神貫注地和網友在聊天,視頻里的那位女網友上半身一覽無餘,胸前兩座小山丘花枝亂顫着,孫小山良久才覺察到了我的榮歸,忙不迭地把聊天窗口最小化,然後沒事人般切換到另外的頁面,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我微微一笑,無意打擾他的雅興,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下包,沖了個涼,打開電腦,竟然靜不下心來敲出哪怕是半個字,隨即把電腦給關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閉上眼,腦子裏居然全是“海市蜃樓”那長發女子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還有那一個回味無窮的親吻。難道,我就這樣輕易地愛上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