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深夜,戴品帶我到了下一個城市。一入城,我們便直奔客棧,他將我帶到二樓的一個雅間后,便從外邊將門關上了。
雅間內背對着我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他輕輕地搖着手中的玉扇。聽到我進入房間,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他的容貌后,我低呼了一聲,心瞬間跌入低谷。
山遙國太子!只見他輕搖玉質摺扇,藍眸帶笑,戲謔地說:“人生何處不相逢。是吧,聖女?”
我是接力棒嗎?一路傳下去,現在到了山遙國太子手裏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繼續待在閻羅教呢!真是歹命。有人說:女人像球,二十歲的女人像足球,二十個男人跑着搶;三十歲的女人像籃球,十個男人跳着搶;四十歲的女人像乒乓球,兩個男人推來推去;五十歲的女人像高爾夫球,被男人一棒打起,能扔多遠就多遠。我怎麼感覺我像橄欖球呢?只要被男人搶到就死不撒手,其餘的人一擁而上圍堵這個人。
戴品這老狐狸竟然是太子的手下。這羅所門,姦細比閻羅教的還多,除了林嫂,還有戴品,以前還有那紅婆婆,哎!等哪天我再回羅所門,先得搞個大整頓再說。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自古佳人多薄命。就算是百年才出一個聖女,你們也不用如此大費盡心機地搶我吧。而你此時劫我,恐怕就要與羅所門和閻羅教兩派作對,何必呢?”
太子冷笑出聲:“自古佳人多薄命?說得好!怪不得你一直都這般命好,安然無恙呢。”
暈,我長得有礙你們國容啦?總要踐踏我對外貌的自信。幸好我的自信是堅不可摧的。以前就有很多人否認我是絕世美女,但是我毫不在乎,我的朋友當著我面的時候把這稱作“自信”,背着我的時候會在前邊加上“盲目”。
太子得意地說道:“至於閻羅教和羅所門,那還要多虧你從中相助。兩派中的高手現都因你而受重創。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我心一沉,垂下了頭,不知道巧克力和林道現在怎麼樣了。
太子見我神情沮喪,冷漠地說:“你可是在擔心鍾苧和林道?”見我抬頭看向他,嘴角輕勾出一個弧度,問我,“你說到底他倆孰生孰死呢?”
我心咯噔一涼,無論他們誰因我而死,我都不會好過。我憤怒地回道:“他們可是你的弟弟啊!”
“弟弟?”太子嗤笑出聲,眼中充滿仇恨,“他們的生辰正是我母后的忌日!他們的死就是對我母后最好的祭品!”太子的一身白衣刺痛了我的眼睛。
“可當年是你助林嫂母子逃出皇宮,保住性命的,而今又為何想置他們於死地?”
“當年?我等了二十多年了!如果你再不出現,恐怕我真要等不下去了,現在好戲終於可以開始了。”太子的藍眸閃過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惻,隨即又恢復了那份安閑,輕抿了口茶,調侃我道,“當街向男人表白真是勇氣可嘉啊!恐怕也只有你這個女人才做得出。”
難道那天看到的執扇公子是他?他去集市幹嗎?那時為什麼不動手?難道……“難道是你給巧克力下的毒?”
太子眉毛一挑:“巧克力?對鍾苧的稱呼?”見我默認,太子繼續說道,“你還不是太笨!用‘千姬桃’養的烈螢花,香嗎?這可不是在海遠國採的,而是我從山遙國特意為你的巧克力帶來的生日賀禮。只可惜你們還是枉費了我的一片心意,竟沒去抽那專門為你們準備的鑲金紅帖子。否則你那巧克力身中兩毒,不知他與林道手足相殘又會是何種結果呢?不過人生有意外才有驚喜,不是嗎?”太子面露些許興奮,彷彿賭徒見到了賭局意外變化。
今天是巧克力和林道的生日,可他們兩兄弟卻為我而以命相搏。巧克力先前還中了我一掌,想到這,不禁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只聽太子又道:“那千姬桃毒用來抑制鐘苧的內力,卻沒想到對你的血封有了影響。鍾苧真要感謝我讓他度過了如此特別的生日啊!”說完,輕搖玉扇,玩味地看着我。
“少得意!我是福將!他們定會沒事的!而我也自會有人來救!”我梗着脖子說道。(作者:還福將呢?整個一災星!八十六年才見一次的哈雷彗星都比你這一百年一見的聖女吉利!)
“在等你的竹子、小條子和聖渺嗎?”太子的語氣飽含嘲弄。
“神仙弟弟他們?”
“原來你稱聖渺為神仙弟弟啊!”太子似笑非笑。
太子說話的神態語氣為何如此熟悉?仔細搜索記憶后,我不確定地問道:“你可認識山清氤?”難道是他出賣了我的行蹤?如果是的話,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當初在街上看到竹子和小虎子時他不讓我出聲了。
“哦?你還記得他?”太子和我說話一直帶着幾分戲弄,“我和他豈止是認識。”他見我眼睛一亮,向前微微傾身,說出一句讓我呆立當場的話:“逼我吃下那咸死人不償命的長壽麵,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說完,又露出那熟悉之極的慵懶笑意。
“不可能!你絕不可能是他!”我大聲駁斥,激動地提高了語調。
“‘不可能’只存在於蠢人的想法里。”太子將扇子一合,瞥眼看了下我頭上的簪子,手上的鐲子及身上的玉佩,冷嘲地說:“看來在你身上下賭,果然沒錯!不知是我的運氣太好了,還是他們太愚蠢了?竟被你這個一無是處的丫頭騙。”
“什麼你的運氣?我的東西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竟然說我一無是處?我,艷麗嫵媚,風情萬種,野性中帶溫順,嫻靜中帶性感,簡直就是女性的典範,男性的恩物!AmericanChinesenotenough——美中不足的就是我的優點都隱藏得太深,一般人無法發現!(作者:是根本沒有,所以才無從發現吧!>_<)
太子冷哧一聲,譏諷地說:“你真以為竹林中的強盜像你這般單純愚蠢嗎?你又以為雅竹公子送你去絕塵谷是因為你的好運嗎?你一定也認為我們第一次在夢唚樓相見之時我並不知你的身份吧。若非我來相助,你的小條子又怎能大功告成,成為你解語攝魂的完全血引?你被搶到閻羅教,為何你的竹子、神仙弟弟和小條子沒有追至閻羅教救你?難道我們今日重逢也是因為緣分嗎?”太子大笑了兩聲,“小野貓,你單純得真令我羨慕啊!”
聽太子這麼一說,所有到古代后的記憶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重現。海邊小虎子的出現而後求字,讓我對小牛子起疑;小虎子偷走我一隻鞋子,逃跑時特意暴露,混淆視聽,助我逃脫;竹林中的強盜在我冒認和竹子關係后的離開;進城后其他客棧的爆滿而被迫在那家客棧投宿;按說在碧蟒夫人拖住竹子的同時蒼虎夫人襲擊客棧才是最好的時機,而她們的出現竟隔了近一日之久,原來都是為了設計我與竹子的相遇,讓竹子中毒順便送我去絕塵谷,利用完他,再讓他死於劇毒之下。原來我一直都在太子的安排下一步步走着。想到這裏,我心驚地看着悠閑喝茶的太子,寒意瞬間走遍全身。
“可惜,雅竹公子未如我所願而死。”太子輕抿了口茶,繼續說道,“還記得張公子嗎?我想使你受傷中毒,借你得到絕塵谷的解毒藥方。可沒想到,你竟然有件刀劍不入的護身甲!”
張公子?那個街上調戲女子的紈絝公子?哦?原來是怕直接調戲我,被竹子解決掉,所以借調戲我身邊的女人挑起事端。不是因為我不夠漂亮而沒調戲我,不錯!這才符合審美邏輯嘛!(作者:這不是重點!)夜晚派出的殺手是為了讓我被刺中毒而非要取我性命,我說怎麼就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來殺人呢?幸好我超級無敵幸運。
太子優雅地站起身,朝我緩步走來,我恐懼之極,慌忙從周圍尋着可用的武器。隨手拎起一隻花瓶,大聲警告:“高壓電瓶請勿接近,自殺者除外!”(作者:果然慌亂,太子知道什麼叫高壓電嗎?)
見太子不為所動,仍是閑適地向我走來,我虛張聲勢地說:“你也知道我解了血封了,我現在身上有紅婆婆的內力,連巧克力都被我傷了,你要是再走近,休怪我辣手摧草。”我佯裝鎮定地直視着太子,心卻急跳如鼓。
我慢慢后挪,直至身體抵到牆壁,看着漸漸逼近的太子,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慄,舉着花瓶的手也在發抖。下一刻,太子瞬間欺近,我鼓足勇氣,將花瓶向他的頭砸去,他用玉扇輕輕一觸,花瓶已然粉碎,飛濺的碎片劃破我臉上的肌膚,感覺有血沿着臉頰流下,可是驚恐完全沖淡了疼痛,我被太子震駭得無法動彈。
太子用扇子抬起我的下巴,調謔地說:“小野貓,還真不能低估你。在閻羅教不過短短五日,不僅助鍾苧取得秘籍,拿回你的鞋子,還得到這乾坤漩。”乾坤漩眨眼功夫便到了太子的手上,“而且不知從何處得到一件護身寶甲!”太子猛然扯開我的衣裳,直到露出胸衣,然後捏住胸衣的那塊LV皮反覆地研究着。
暈!流氓太子你別太過分啊!上次襲胸,這次就直接撕衣服了。我氣憤地指責:“臭流氓!你不知道你這是犯了淫褻良家婦女的大罪了嗎?”(作者:良家婦女?你啥時從良了?感覺這詞幾百年前就離棄你了!)
太子鬆了捏着胸衣的手,身子前傾,湊近我的臉以至近在咫尺,微眯着眼,一字一頓地說:“臭流氓?!你不知你已犯了大不敬的罪了嗎?”
看着太子藍眸中閃着危險的信號,我畏怯地咽了口唾沫,不過嘴上卻不甘示弱:“那你穿褻褲還犯了包屁罪和私藏槍械罪呢!”嘿嘿!比我多一條罪狀,我最多有個穿胸衣犯的包二奶罪。對了,古代好像沒私藏槍械罪,那也是我贏。
太子嘴角微揚,似笑非笑,捏住我的下顎,玩味地說:“還是這般伶牙俐齒!看來修剪你這小野貓利爪的事情,只有我來做了!”
“你想幹什麼?”我的下顎被他捏得疼痛無比,可是相較於他氣勢給我帶來的無形壓力,後者更讓我感到害怕。
“看在你為我取得聖物的功勞上,我讓你自己選擇死亡方式!”太子陰冷地說。
“幸福死!”我毫不猶豫地應答。
太子加重了手勁,把我的臉抬得更高,我感覺下巴就要碎了,臉也皺成了小包子,他卻饒有興味地說:“你這個女人!究竟腦子裏裝了些什麼?恐怕這可由不得你,不如你選個被殺的方式吧!”
“捧殺!”看來他一定要我死了?反正我就是不死。就算我是被釣上岸的魚,也得撲騰回水裏才行!(作者:正式加封你個古(代)小強的稱號!)
“哈哈!”太子大笑,鬆了我的下顎,眼眸閃現寶藍色光芒,“有點意思!”隨即又回到桌邊坐下,悠悠然地給自己又倒了杯茶水。
看來暫時脫險了。我長吁一口氣,沿着牆壁滑坐到地上。緩了一會兒,腦子才恢復了正常運轉。暈死,趁我緊張,竟然把我的玉佩搶了去!
“堂堂一國太子,竟然搶我個小女子的玉佩,傳揚出去還不貽笑大方?”反正我一毛不拔,誰拿我的東西也不行!
“哦?我只是取回原本屬於我族的聖物而已。”說著,太子從懷裏掏出一塊碧綠通透的玉佩,玉佩一出,光芒頓時將太子籠罩其中,幽明陰森的綠光,宛如置身於冥界之中。仔細看去,玉佩上雕刻的竟然是一隻黿。
“這塊‘浮幻冥’和‘乾坤漩’與佳偶熙玉之‘暖玉’和‘冰玉’並稱為‘咒魂教’的四大聖物。”
佳偶熙玉?慘了,小條子送我的那塊玉和包袱一同落在閻羅教了。這麼說來,怪不得當初讓清氤幫我挑玉佩,他一副根本看不上眼的跩樣兒呢。
這時只見太子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竟是小條子送我的那塊!
“小條子送我的玉佩怎麼在你手上?”我詫異地問。
“你再仔細看看,是這塊嗎?”太子將玉佩又晃了晃。
我想了想,心猛然一顫,惶恐地問道:“神仙弟弟的玉佩?你對他做了什麼?”
太子見我如此緊張,調侃地說:“你的神仙弟弟沒事。我只是安排了一場假兄弟認親而已,意在得取聖物。”
原來紫衣帥哥也是太子手下喬裝的?當初大叔和清月在認親快結束時才回來,是不是太子派人將他們兩人絆住,好讓假海遠國太子輕易騙得江湖閱歷尚淺的我和神仙弟弟?
還有竹子和小條子,為什麼他們沒來閻羅教救我?難道被太子派人殺了?一想到這裏,突覺堵得難受,心中似有千斤大石,讓我感到沉重且窒息。想問太子,卻又怕聽到我不想聽的答案。猶豫再三,我幽幽地問:“那神仙弟弟、竹子、小條子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擔心了?林嫂哄騙他們說你被我劫去,我善良地背了這個黑鍋,做了個順水人情,暫時牽制住他們,否則你焉能安心住在閻羅教?不過很快他們又要趕往緣濟山了,戴品已回羅所門散佈消息,說你被百壽怪童擄走。”千斤大石終於落地,只要他們都還平安就好!不過太子又有什麼陰謀?
半晌,太子見我蹙眉深思,眉毛一挑,道:“有何疑問此時一併問了吧,我倒看看你值得我這般費盡心機不?”
“清湮她怎麼樣了?”和我接觸過的人似乎都在太子的計算之中,那麼說當初清湮也是被太子所逼,不得不那麼去做?
太子淡漠地說:“我從不養無用之人,連讓風迢帶她進羅所門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她何用?”
難道清湮已死?原來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此時我才真切地明白她眼中曾經的那份怨恨,那份企求,那份悲哀,那份絕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這樣被我逼死遠遠比被我捅死更讓我感到沉痛!遲來的愧疚像魔鬼的手,緊緊握住我的心臟,讓它每跳動一下都無比揪痛。當後悔這兩個字第一次躍上我心頭之時,我立即警覺。記得某位哲學家說過:“如果將人生一分為二,前半段的人生哲學是不猶豫,後半段的人生哲學是不後悔。”任何事情開始后就不要停止,結束后就不要後悔。
開始領悟到其實這個世界遠比現代更殘酷更現實。我豁然開了竅,往日的片段拼圖般慢慢地拼湊起來,在我的腦海中漸漸成形,所有的事情都邏輯地連在一起,同時也湧現了更多的疑團。
“未想到你會愚蠢得問及這個問題。”太子調侃我說。其實,我剛出生的時候很聰明,後來模式化的教育毀了我。
“清湮她姐姐的事,你一定知道吧。”我沉沉地問。
“哦?”太子將玉扇一合,“你開始學會懷疑了,小野貓!”
“我想知道她姐姐是否也是你派去的,為了取小條子的血引!”我憤慨地大聲質問,話出了口,才驚覺自己竟如此激動。
太子用扇子輕擊了下桌子,讚賞地說:“好!看在你如此的悟性上,我就告之於你!”
“蓮香可不似清湮這般無用,當初她可是既成了風迢的救命恩人,又替我為蒼虎夫人取到血引。只可惜那時風迢的冰凝花雨掌尚未完全練成,再加上體質所限,而導致蒼虎夫人的解語攝魂只有兩成威力。不過蓮香最後墜崖要怪也只能怪她的貪心,她居然愛上風迢,想用我的秘密來威脅我隱瞞她的身份,放她和風迢遠走高飛。我生平最恨受人威脅!”說到這裏,太子用玉扇猛地一敲桌子,玉扇就這般生生碎成兩段,太子的藍眸中盈滿恨意,妖光般恐怖。
蓮香到底知道太子的什麼秘密?當初又用什麼來威脅太子?看着那把碎掉的玉扇,我再傻也萬不敢問及此事。
怕受他此時憤怒情緒的波及,我忙轉問其他:“那晚你夜探夢唚樓,可知我和小條子就藏於我的住處?”
“你們果然藏匿於暗處!當時我不敢確定你們是否就藏於周圍,所以我和畢虎之間的談話也只是以防萬一。看來我和你的運氣都不錯!不過算來,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呢,否則你說風迢在不知你是聖女的情況下,會不會殺你滅口呢?”太子笑得無比冷峻,寒意襲人。
太子心機深沉,步步設計,以前他設計保護我,意在讓我助他取得聖物,而今我似乎再無用處,以他的作風,必不會留無用之人,那我現在對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如今你已取得聖物,再捉我來又是為何?”
太子嘴角一揚,意味深長地說:“到了那日,你自會知曉。”
“你為什麼毫不隱瞞,告訴我這麼多?”難道是想讓我死個明白?
“為了今後不會太過枯燥。我不讓你幾盤,又怎能使下邊的賭局變得更為有趣?”太子饒有深意地說完,走出了房間。
太子走後,我靜下心來,越想越怒。難道他一直都把我們像棋子一樣擺弄?我以為我是個冷漠無情的人,相較於他這樣設計別人,甚至耍弄他人的感情,我簡直善良得就像韋小寶。(作者:您的善良標準有問題!+_+)
小條子、巧克力、竹子、神仙弟弟,你們的仇我會替你們報的,不過客觀估計下對手的水平和重量級,報不了也是有很大可能的。要不這樣,如果報不了,以後我生的孩子就起和太子一樣的名字,最多你們生氣時就“玩”太子他媽。(作者:阿Q是你的祖宗嗎?)
沒多久,門又開了,進來之人手持一托盤,盤上幾樣精緻小菜,他將菜放在桌上后,向我行了個禮:“聖女好!”
他慢慢抬起頭,當我看清他的臉后,又是一怔,原來他也是太子的手下!
來人竟是當日和小條子比廚藝的MUSCLEMAN!看來小條子和我相遇也是太子一手策劃的。怪不得當初在飯莊時太子的嘴那般挑剔,原來他也有位名廚手下。
我氣悶地在桌邊坐下,問他:“你叫?”
“在下秦翌。”
“你是太子的御廚吧?”
“正是!”
“那正好!你給我處理下臉上的傷口!”哼,太子不僅想殺我,還要毀我的容!
秦翌一怔,不解地說:“可在下是御廚啊!”
“這不正好嘛,你平時切菜總要切到手什麼的吧。(作者:人家是名廚!閉着眼也切不到手!)別啰嗦了,快給我處理下!”我有些不耐煩。這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世界,你個蝦米湊合點吧。
秦翌無奈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圓盒子,恭敬地遞給我。我接過來小心地上着葯,這葯剛抹到傷口處,灼痛感立即就消失了。使完,合上盒子,正要還給他,見他也伸出了手,突然想起和太子一起難免受傷,手又轉了個彎,把盒子塞入了自己的懷裏。
秦翌的手就這麼僵在那裏。我淡淡地說:“你下去吧。”(作者:強盜本質再現!)
秦翌走後,我生着悶氣,自然也沒什麼胃口。可是想到生氣是拿別人做錯的事來懲罰自己,於是就又飽飽地吃了一頓,吃飽食困,在床上一歪,我就睡過去了。(作者:你什麼時候都不耽誤吃和睡啊!>_<)
早上我被敲門聲喚醒,從床上坐起來。心想着,現在我被這個險惡的太子捉了,要隨時處於戰備狀態,應該有更好的方式開始新的一天,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在每個早上醒來。(作者:你想下午起來嗎?)
這時,門開了,一個丫鬟垂着頭,端着一盆水,挎着包袱進了屋。看到那熟悉的包袱和這張圓圓的臉,我的困意瞬間被心寒替代,難道所有人都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嗎?
來人正是那嫻珠!她放好水盆,然後將包袱放在床上,似乎感到我的憤怒,一直都沒敢對上我的視線。
原來徹頭徹尾就我一個人傻不拉嘰地被蒙在鼓裏,我終於氣炸了,一揚手掀翻了水盆。嫻珠和我的衣服立即濕了一大片。她默默無語,只是用毛巾給我擦着衣服,之後,端着水盆又出去了。
嫻珠走後,我翻了下包袱,果然鞋子和小條子送我的玉佩都已不見了。我無力地癱倒在床上,仔細回想着我在閻羅教的日子。想必嫻珠也並非真喜歡林道,而是為了引起我對林道的注意罷了。回想那日,林道去給巧克力浴池放置帶葯的牡丹,以林道的功夫和謹慎,怎會輕易讓她這個毫無武功的小丫鬟看到?而且在講灰姑娘故事的時候,經嫻珠的特意提醒,我才想起有隻鞋子在巧克力那裏。此外,嫻珠還不停地把我的情況借探病透露給林道,難道是逼林道早些動手救我離開閻羅教?那次扔花盆想必也是藉機試探林道武功恢復的情況吧。想到這裏,我狠狠地捶了下床。
不久,又有人進來了,本以為是嫻珠,沒想到卻是客棧那小鬼。小鬼笑眯眯地走過來,並沒有向我行禮,只是隨意地和我打了聲招呼:“姐姐,我叫穆溱。”隨即一躍到了我身邊,笑嘻嘻地說,“太子喚姐姐去用飯。”
“讓他母親的自己去吃,我不去!”我剛剛的火還沒消呢,你又跑來給我添堵。
“太子不喜歡等人,姐姐要是再不洗漱動身的話,我就要把姐姐綁過去了!”穆溱連威脅人的時候都掛着一副純真的笑臉,“還有,我叫穆溱,不叫母親!”
俺那是文雅國罵!趕明我也改個名字,就叫美女,歐美女!(哦!美女!)爽他一輩子!
“綁個頭啊!我見他就吃不下去飯!”我心情不好時粗口就多,想當初剛出國時,壓力很大,記得有個朋友建議說,心情不好時,就衝著牆壁大罵粗口緩解壓力,嘗試了幾次,效果很好,從此我變成了一位“出口成臟”的女俠,不過大部分都是在家和在心裏罵。
只見穆溱點了點頭,說:“好,就應姐姐的要求,綁頭好了!”
|||我本來就夠氣的了,你還來雪上加霜。
“別綁!我這就洗了過去!”好女不吃眼前虧,我還是去吧。
穆溱在一旁等待,嫻珠進來伺候我洗漱,我一直都沒給嫻珠好臉色。穆溱引我去吃飯的路上,突然一改往日純真笑臉,嚴肅地低聲說了句:“姐姐,你莫要再為難嫻珠了。”
“她欺騙了我的感情!”我憤憤地說。
此時身後傳來那令我厭惡的慵懶聲音:“那你又欺騙了幾個男人呢?聖女!”
回頭看着太子那輕閑的表情,我恨得牙根痒痒:“不過和被你欺騙的人相比,我還是小巫見大巫啊!”
“我只是利用他們,可不像你,欺騙的是感情!”說完,太子趁我怔住,從身邊坦然走過,率先進入雅間。
感情的欺騙比利用更加惡劣卑鄙嗎?想到太子的所作所為,再想想自己,難道我比他更罪孽深重?罪惡感第一次佔領了我,我感到莫名沉重。可是我本無意欺騙他們的。男女之間的吸引原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他們非要愛我,難道是我太優秀太有魅力的錯嗎?不行!這是太子給我設的心理圈套,我不能上當!(作者:真會找借口脫罪!>_<)
太子落座后,我和穆溱兩人也入了席,隨後上來三名丫鬟,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邊有一條毛巾,一個小銀盤。哎,這皇室的人就是麻煩,吃飯前還要漱口!丫鬟走近,我拿起銀盆就要漱口,卻聽丫鬟驚呼:“聖女,這是洗手的水!”
+_+你們還讓不讓現代人活啦!我又進城了一把!土了~~
我用餘光看到穆溱正吃驚地看着我,太子則面帶嘲笑。這嘴跟前的銀盆就這麼驟然懸在空中。
我忙用清高的語氣說道:“我知道是洗手的,我只是聞聞這水香不香,不香的我不用!去給我換了!”說完,大牌地將銀盆放回丫鬟的托盤中。
丫鬟看向太子,太子嘴角輕輕一揚,點了下頭,隨即丫鬟就下去換水了。吁!可算沒出大糗!
飯後,我們啟程向西而行。太子帶的隨從並不多,不過我想一定有其他人在暗地裏保護,自知能力有限,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逃脫的,也就安心地做俘虜了。幸好他們對待戰俘的條件還不錯。
除了我和太子乘坐馬車,其餘人都是騎馬。馬車很寬敞,太子靠在背墊上,側對着我,一條腿伸得筆直,另一條腿微弓着,如此性感的姿勢配上這修長的雙腿,再加上那雙媚惑的藍眼,哎,壞男人的魅力啊~我避開他的目光,盡量保持自然地說:“我們這是去哪兒?”
“回山遙國!那裏有一場戲等着我們呢!”恨意在太子眼中一閃,隨即他又調謔地說,“你很快就會見到你的男人了!”
“誰?”我忙緊張地問。(作者:也就你會問出這個問題!)
“到時就知道了。”太子淡淡地說。
神仙弟弟、竹子和小條子三人已去了緣濟山,那會是誰?鍾苧,小牛子,還是林道?他們為什麼要來山遙國?是為了救我嗎?以太子的狡猾,怎麼可能會告知他們我在山遙國?
“你希望誰來?”太子打趣地問。
“不是我希望的問題,而是你安排了誰來?”我口氣不善。
“看來聰明會傳染的。你似乎比初見時聰明了許多。”
“是啊,因為只有聰明人才能了解和發現聰明人。是你變得聰明些了,按以前你的聰明程度是不可能發現我的聰明的。”我不屑地說。
太子湊近我,斜着嘴一笑,說:“你的嘴總是學不乖,看來你絲毫不怕我啊!不怕我的藍眸嗎?”
其實我很怕太子的眼睛,倒不是因為藍顏色,而是他的眼睛有種可以洞徹別人心底的銳利,每次和他目光相接,我都有種無處遁形的局促感。
“藍眼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見的各色眼睛多了!”我大聲地說。記得當初波恩大學的一位老教授,有雙像《飄》裏斯佳麗一樣的綠寶石眼睛,他的課每堂都是爆滿,其中不乏我這樣慕名而去,垂涎其美色的色女。
“哦?”太子眉毛一挑,“是說鍾苧的紅眼?”
巧克力的小兔子眼我倒是頭一次遭見!“當然不是!我們家鄉那裏,不同人種的眼睛顏色就不同。一雙藍眼有什麼好囂張的,把你扔人堆里就找不出來了!我們那裏的貓還一隻黃眼睛一隻藍眼睛呢,你比貓差遠了!”我陰陽怪氣地說。
“是嗎?有機會要去看看。”
“我都回不去了,你還想去?做夢!”我白了太子一眼。
“異世界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你知道怎麼到我家鄉嗎?”我突然激動地拉住太子的胳膊。
“知道!但是我不會幫你的!”太子平靜地說。
去死!我甩開他的手,背對着他躺下。眼不見心不煩!
傍晚,我們正穿過森林,穆溱上車來和太子耳語了幾句,太子便下了車,穆溱留下陪我。24小時緊盯防守嗎?不過現在倒班換成穆溱,總比太子強得多!
“穆溱,還有多久到山遙國?”
“明天。”
“今晚在這森林露宿嗎?”
“天全黑就停下來。”
“穆溱,你說如果在森林裏碰到老虎,你和老虎,誰跑得更快?”
“我會把老虎一掌打死!”穆溱笑嘻嘻地說。
“我是問你,你和它賽跑誰更快?”竟然不按理出牌!
“當然我快了!”
“你原來比禽獸還禽獸啊!”我奸笑。
穆溱一愣,然後笑着改口:“那老虎快。”
“禽獸不如!”嘿嘿,還是你好捉弄!
穆溱可愛地微撅着嘴,剛要開口,就聽太子說:“你下去吧!”
太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剛又是為了什麼事出去?
太子優雅地坐下,淡淡地說:“是不是還有和禽獸一樣?”
我一怔,隨即恢復自然,看來果然不能和太子玩這種小把戲。
太子直視着我,半晌,說道:“就這點程度嗎?你沒我想像中的那麼有魅力嘛!”隨後輕笑着說,“不過這世上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你十全八美已屬難得了。”
“恩,你終於意識到我的價值了。那我到底少了哪兩種美呢?”
“內在美和外在美!”
太子語氣一轉,低聲說道:“真難想像,你這樣的女人竟然有四個男人,真不知他們為何喜歡你!”
我豈止四個男人啊,哼!我咬着牙,冷冷地說:“我小時很喜歡跳舞,可是我媽媽非讓我學游泳,學會游泳后,我總在河邊看大叔們釣魚,哄得大叔們很開心,每天都能騙兩條魚回家。”
太子眉頭一皺,問:“這與他們為什麼喜歡你有何關係?”
“是啊,那他們為什麼喜歡我又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終於重重地說完最後一句話。
太子突然低笑出聲,興緻盎然地說:“那好,我給你個展現魅力的機會。到山遙國后,你為我父皇獻舞!”
“我為什麼要給個糟老頭子獻舞?我不會跳舞。”(作者:剛還說自己小時喜歡跳舞呢!你的嘴得雇個國家級守門員了!^_^)
“不會,就憑藉你的聰明於這一日中學啊!你不僅要為我父皇獻舞,還要讓他在獻舞后招你侍寢!”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問道:“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太子冷酷地說道:“你的選擇是跳或不跳,但不跳……”太子一頓,輕鬆地說道,“你就於我無價值可言了,你應該知曉我如何處理無利用價值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