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好鬱悶,曉靜啊,好鬱悶!

怎麼了……你說啊。

我……我跟那個人……表白了……

啊?哪個人?是你說的那個小痞子嗎?

誰說是小痞子啊?不是的啦!

你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合上書,看着貞恩,讓她別再拐彎抹角。貞恩反覆咬着她嬌小的嘴唇。在我的注視下,她嘴巴動了動,卻總是欲言又止。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樣子,我簡直比她還要着急。

得,得!我不管了!

我不耐煩地把書拍在了桌上,雖然我知道這會讓貞恩更加難受。

周圍又有人開始指指點點了。什麼?說貞恩真可憐?我老欺負她?你們難道沒看見這傢伙有多急人嗎?!

我正要發作,可是轉念一想,不行!貞恩是那種你越朝她吼,她越說不出話的類型。算了,先忍忍再說吧。於是我捺着性子問道:

我說貞恩,你快點說行不行?

曉靜啊,我……我被甩了!

被那個小痞子嗎?

嗯……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瞎表白的嗎?那個混小子……

不是的,人家原來不是這樣的!人家原來人很好的。

那為什麼突然變了?

不知道。他說我……犯賤,說我不想想怎麼可能和我這種人交往……嫌……嫌我太煩人……

說著,貞恩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其實倒也沒什麼,貞恩不和那種人交往再好不過了。可是犯賤那個詞,卻讓人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哼!他算什麼東西,敢對我的朋友說這種話!

那些傢伙在哪兒呢?

在屋頂呢……

哼,那種人也只配在屋頂獃著!

我氣勢洶洶地衝上屋頂。

也許每個人對友情的理解都不一樣,在我而言,對我的朋友說出那樣的話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

砰!

誰呀,耳朵都震聾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最先看見的那個傢伙沖了過去。烏黑的頭髮,乾乾淨淨的臉上透着一股英氣,看起來還挺像個規規矩矩的優等生……不過舉止可就不那麼規矩了。

那傢伙手裏夾着一支煙。其實我並沒有見過貞恩的男朋友,只是聽過她的描述。感覺是個不良少年,還經常抽煙……

喂!你這傢伙!

我的氣勢在我自己看來都夠威猛的了。發泄的對象正是那個黑頭髮、雙眼皮,斜靠在欄杆上的傢伙。

喂!是你把貞恩惹哭的吧?!

怎麼……

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裏清楚!是你把貞恩惹哭的吧?哼,小樣!不就是臉蛋長得漂亮了點嗎?不是個東西!

黑頭髮的傢伙把煙頭踩熄了,兀自笑了起來。

居……居然還笑?而且是冷笑!

我衝著這個黑頭髮的傢伙機關槍似的喊了起來:

別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了!貞恩那麼好的女孩,居然那樣傷人家的心!你到底算不算男人啊?別以為甩甩女孩子,再叼着一根煙,別人就會說你酷!像你這種裝酷的人最白痴了!

搞什麼啊?你說剛才那個女生?唧唧歪歪的那個?

唧唧歪歪?你憑什麼這麼說人家?

唧唧歪歪這個形容詞實在聽着不順耳。

喂,我說李大閑,這位客人怎麼看都像是你的呀。

**!你替我解決掉好了。

轉頭一看才發現門旁邊還有一個抽煙的小子。皺了吧唧的衣服、叼在嘴裏的香煙,還有脫口而出的髒話,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說,你該去找那位。

黑頭髮朝坐在地上的那個傢伙抬了抬下巴。

屋頂上,除了我之外其實還有三個人。靠着欄杆的黑頭髮,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李大閑,還有一個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傢伙,一隻耳朵上戴着耳釘。

見鬼,是你?

大老遠地找來,有何貴幹啊?

花腦袋大閑癟着嘴問道。

虧貞恩那麼喜歡你,真是瞎了眼了!

怎麼?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還不懂事嗎?貞恩多好的女孩子啊,害得人家那麼傷心,你還算男人嗎,你?’犯賤’那種話是可以隨便對女孩子說的嗎?

說了又怎樣?

聽到犯賤這個字眼,那傢伙騰地站起身來。形勢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現在是他居高臨下地俯視我了。雖然現場的危險係數急劇上升,但我仍堅定地保持着與那傢伙的對視。他笑了一下,用一種不屑的口吻說道:

有些女生啊,就是沒有自知之明。別人對她稍微好一點,就以為是喜歡自己了,馬上就死黏着人不放。你說這種女生你會喜歡嗎?仗着自己長得可愛點,就可以要求這要求那了?真是笑死人了。將來玩膩了要分手,這種人也是最難纏的……

啪——

我一巴掌扇在了那張無賴的臉上。

真是可惜了我的手了,你那張臭臉!謝謝你了,我今天還是大開眼界了!不過,請你搞清楚,貞恩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面前說朋友的壞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指了指站後面那個剛被我白罵了一通的黑頭髮。

那邊那個小子,看樣子是靠臉蛋吃飯的吧。平常在哪家店做呀?要不要我叫幾個姐們去捧捧場呀?怎麼,他不是你朋友嗎?怎麼,沒話說啦?

媽的!**,你還真***潑啊!

就是,你怎麼著!

正在我和花腦袋之間的戰爭愈漸白熱化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晃,一個人出現在了我和花腦袋之間。原來是先前的那個黑頭髮。

你們吵架,幹嗎把我扯進去?

覺得冤枉了?去問問你那混賬朋友是怎麼對待我朋友的!

操……

那個叫大閑的傢伙揚手就想打人,卻被黑頭髮的傢伙制止了。黑頭髮露出一臉詭異的微笑,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上,自言自語道:

小傢伙還挺厲害的嘛。

第2章

花腦袋的大閑靠着欄杆坐了下來,扭頭往樓下看着風景,好像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黑頭髮了。不過,這個黑頭髮似乎更關心為什麼剛剛連自己也會被罵進去。

哼,和那種傢伙做朋友的,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這次就算了,以後做人老實點!

說罷,我轉身就想走,沒想到手腕突然被人抓住,肩膀一陣疼痛。等我意識到怎麼回事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黑頭髮牢牢地抓在了X前。再看黑頭髮,那張剛剛還在微笑的臉,早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困在黑頭髮手臂里的滋味並不好受,我用力地掙扎着:

你幹嗎?

剛才的潑辣勁兒到哪裏去了?

黑頭髮壓低了聲音問。坐在旁邊的花腦袋笑了起來:

哼哼,你就認栽吧,這傢伙可是我們中間脾氣最爛的。

有什麼了不起,你們三個也不過就是些遊手好閒的小混混!

呵呵,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大閑那傢伙突然不像剛才那麼沖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壞笑,但這反而更讓人覺得不安。這時,黑頭髮盯着我的眼睛說:

你再罵我試試。

干……幹嗎呀?放手!

不樂意?來的時候由你,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說著,他的手臂勒得更緊了。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彷彿摘掉了面具一般,現在的他與剛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我一時被他的威懾力給震懾住,半天不知怎麼辦才好。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趕快想辦法呀!

那傢伙又說話了:

怎麼啞巴了,你?

我猛地一掙,使出全身力氣砰的一拳打在了黑頭髮的肩膀上,然後趁機掙脫了他的控制。

我指着那傢伙的鼻樑,挺着X說道:

本姑娘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憑你,還限制不了本姑娘的行動自由!

你要是現在走,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哦。

我狠狠地瞪了黑頭髮一眼。

隨你的便,臭小子!我才不怕呢!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已經是第二個星期了。被黑頭髮警告之後,我本來以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看來是我太掉以輕心了。

自從那天以後,我在學校里的角色就變得十分尷尬了。大家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在背後沖我指指點點的,見我走過去又趕快避而不談……只有貞恩還像以前一樣,跟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曉靜,曉靜!你怎麼又睡覺了!

甜甜的聲音,甜甜的笑容……怎麼看和我都不是一類人。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想,貞恩是不是跟着天使姐姐長大的,和我這種人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無力地撐起身子。

貞恩啊,以後不要老來找我。太危險了。

為什麼?

你知道的,都已經一個星期了。趁那幫人還沒注意到你,離我遠一點吧。

不!

貞恩的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她的倔脾氣也是誰都拉不住的。雖然心裏很感動,但理智告訴我還是要為她的安全着想。我繼續勸道:

別鬧脾氣了。聽話,好嗎?

都是因為我才這樣的,我也要一直守在你身邊!好了,不多說了。第一節課一定要好好聽講哦!

說完,貞恩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拿出第一節課的課本來,連反駁的機會都沒給我。

我的同桌似乎再也無法忍受坐在我旁邊的壓力,和一個膽子大的孩子換了位子。但是,這個膽子大的傢伙也還是不敢和我對視,縮頭縮腦地坐在旁邊。真讓人窩火!可對她發火又有什麼用呢?所有的憤怒都指向了一個人。

這一切,一定會照單奉還……

正在我獨自咬牙切齒的時候,下課鈴響了,班上的孩子們又開始嘰嘰喳喳地熱鬧起來。

她要出去了!

切!真是個衰人。

怎麼就被柳赫給盯上了呢?

惹誰不好,偏偏是柳赫……她這回死定了。

我不知道她們是同情,害怕,抑或是幸災樂禍。她們的臉上變化着各種表情,舌頭似乎一刻也不願停歇——別人的事情總是津津樂道的。我轉過身,看着她們。觸碰到我的眼神,她們馬上不自然地把臉轉開。

在背後議論別人最好不要讓本人聽見。不然小心自己的舌頭!

我剛走出教室,貞恩就一路小跑追了上來,挽住了我的手。

曉靜——

幹嗎?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跟我在一起了嗎……

沒關係的,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不用替我擔心。

好吧,我舉雙手雙腳投降。看來不管我說什麼,貞恩都聽不進去的。

第二節課結束了,第三節課結束了,第四節課……午飯時間。我剛拿着托盤迴到位子上,貞恩就貼了過來,坐在我旁邊,小心翼翼地問:

喂,你弟弟曉宇……也在我們學校吧,怎麼沒見過他呢?

特別班不是在對面嗎?

雖然我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心裏卻好像有塊石頭堵住了一樣。能將自己弟弟上特別班的事情說得如此輕鬆,世界上除我這樣的姐姐之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了。

我假裝沒看見貞恩小心翼翼的眼神,一邊吃飯一邊說道:

曉宇挺好的,用不着擔心。

是在孤兒院裏弄成這樣的嗎?

差不多吧,那個院長簡直是個瘋子。

孤兒院的院長……人不好嗎?

嗯。

孤兒院的院長,一個永遠都不願再想起的人,卻永遠也無法忘記。

很小的時候,我和曉宇就被父母遺棄了。攥在手裏的一個吊墜,是父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就一直戴着這個吊墜,忍受着孤兒院裏的各種折磨和虐待,最後終於離開了那裏。

上高一之後,我立刻就把弟弟從孤兒院帶了出來。我唯一的親人——曉宇。

弟弟的腦袋不太好使。小的時候,因為尿床弄髒了孤兒院的被子,被人用皮帶追着打。弟弟抱着頭拚命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了樓梯,傷到了頭部。後來,弟弟就變得和正常小孩子不太一樣了。

讓初中畢業的弟弟一個人走向社會,實在讓人放心不下。於是就讓他進了文科學校的特別班。

吃完飯,我們到小賣部買了兩杯飲料,向停車場走去。

停車場的空地上,有人在練習打網球。

弟弟現在在哪兒呢?我抬起頭搜索着弟弟他們班的窗戶。曉宇正好伸出腦袋往外看呢。我舉起手,向他揮了揮,卻發現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天空,只得怏怏地將手放了下來。

我們過去找曉宇?

不用了,在這兒站一會兒就回去吧。

曉靜,曉靜!

叫一遍就行了。

裝那麼嚴肅幹嗎?像塊大石頭。

聽她這麼一說,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嘴角卻被貞恩給趁機揪住,又往上給提了提。

幹嗎?

瞧,多漂亮呀!就像這樣嘴角微微地翹起來。

行了,行了。

我輕輕拍開了她的手,卻突然發現了停車場最裏面的那輛摩托車。

貞恩呀,你先回去吧。

嗯?幹嗎呀?你還是要去曉宇班上看看嗎?

啊?對對。你先回去吧。

我把貞恩給打發走了之後,便徑直走向了那輛摩托車。

聽說那天那個黑頭髮的,叫柳赫的傢伙,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騎摩托車上學的人。

那麼就是說……這輛摩托車肯定是黑頭髮的了!我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哼哼,可被我給逮住了。雖然幼稚了點,不過也不失為一種簡單易行的復仇方式。

這個惡毒的念頭閃過的剎那,我的腳已經毫不留情地踹在了摩托車上。摩托車看起來倒是價錢不菲的樣子。有什麼辦法呢,要怪就怪你的主人好了。

看着自己的傑作,我滿意地拍了拍手,轉過身來。

啊!……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說怎麼就倒了!

黑色的頭髮,正是柳赫。柳赫身後站着的,是昨天見過的大閑和那個戴耳釘的傢伙。柳赫撇着一邊的嘴角,笑着站在我身後。

你想怎麼樣?我強作鎮定地問道。

這話該我問才對吧?這可是我的愛車……這點你也很清楚吧。

那又怎麼樣?就是打死我,也沒那個錢賠你!

柳赫沒有接我的話茬,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捏住我的肩膀,一把把我推到了汽車玻璃上。

我說過要打死你了嗎?

低沉而又陰冷的聲音,讓人聽了不寒而慄的聲音。我強壓住內心不斷翻湧的不安,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那你想怎樣?

打死你……可是會弄得血肉模糊的……不好看呀!

柳赫又揚了揚嘴角說道:

修車的錢,你有得賠嗎?

沒有!

還真乾脆!那就……用身體償還吧!

啪——

又是一巴掌,我很使勁兒地掄在了那傢伙臉上。或許是太意外了?他的腦袋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耷拉在了一邊。

人渣!還要不要臉?!哼,咱們走着瞧!!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傳來那傢伙的聲音:

有意思……學校,久違了的感覺……

真是搞不明白!那傢伙和我是上輩子有仇還是怎麼回事,只要一碰到他,就准沒好事情。

曉靜啊,你的腿怎麼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上來的時候給磕的。

磕到哪兒了?

台階上……

啊呀!膝蓋都流血了,好多血啊!

有點暈血症的貞恩,只要一看見血,就會驚惶得不知所措。我的膝蓋磕破點皮倒沒什麼,她在旁邊大呼小叫的卻讓人有點吃不消。左哄右哄,好容易讓貞恩冷靜下來,我自己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醫務室。

有人嗎?

……

醫務室里靜悄悄的。我瘸着腿走了進去,左看右看沒有人,只好自己拿了繃帶和葯向休息室走了過去。

拉開帘子,還好只有一個男生躺在那裏。我猶豫了半天到底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去……算了,敷藥要緊,管他那麼多。我便走到男生旁邊的那張床上坐下。

笨手笨腳地把葯塗上,然後就該纏繃帶了(纏繃帶比貼創可貼好得快)。可是,這個繃帶……

真笨!

……

剛剛還在睡覺的男生已經坐了起來。看起來和弟弟年紀相仿的樣子。就在我發愣的當兒,他已經從我手中拿走了繃帶,替我一圈一圈地纏了起來。

等等,我說……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幫我纏好了繃帶。

OK,綁好了。廢話少說,我還要睡覺。

……

似乎用不着我感謝的樣子。本來想教訓他兩句,不過看在他幫了個大忙的分上,就算了。將繃帶和葯放回原處,正準備離開……卻被那傢伙給叫住了。

喂……

幹嗎?

你就這麼走了?

我滿腹狐疑地走了過去。男生啪地扔給我一個紙團。

什麼呀?

照着這個,到外面去拿幾種可以塗在背上的葯來。

看着男生轉過來的背,還好不是傷得特別嚴重。不過,也有好幾處是比較深的刀傷。

我驚異地看着眼前這個滿身是傷的男生,遲疑片刻之後,還是到外面的白桶里拿了葯以及剩餘的繃帶。

先把欠的人情還了,再教訓他也不遲。

上課時間,躺在沒有老師的醫務室里睡覺,頭髮染成了金黃色,怎麼看他都是個調皮搗蛋的問題小子。

把衣服撩起來,躺下去。

你輕一點啊。

看我心情了。

我幫你綁繃帶的時候,都很輕的……

幹嗎?談條件啊?

你怎麼說話這麼不客氣?

你躺好就是了,再說你年紀看起來跟我弟弟差不多。

啊!!

我在一處傷口上用蘸了酒精的棉簽使勁一戳,故意的。估計比他想像的要疼得多,他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你是泥鰍投胎還是怎麼回事?給我好好躺着。這才剛塗了一個傷口呢。

喂!有你這麼塗的嗎?

連這點疼都受不了,你還算男人嗎?

受不受得了疼,和算不算男人,有關係嗎?

關係?因為是男人所以就得忍着疼,這是因果關係。

他的感覺和弟弟太像了,就連平時不大愛說話的我,都不知不覺地說了個不停。大概也是想起了曉宇的緣故,之後給他上藥,我都盡量輕輕的。

記得自己高一,也就是曉宇初三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給滿身是傷的弟弟上藥。上藥上到最後,再多的心疼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或一行眼淚。

雖然曉宇傻乎乎的,腦袋也不太好使,但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就算要自己把肉割給他,我都不會有絲毫猶豫。

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天曉宇被打得滿身是傷的情景,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痛。

別老是挨打呀,疼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時對曉宇說的話,竟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等自己意識到糟糕之時,話早已經說出口了。

還好躺在床上的男生,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一樣,一聲也不吭。小傷口消消毒,貼上創可貼就差不多了。最大的問題是那幾條比較深的刀傷。

嗯,衣服上有沒有染上血啊?

不知道,你自己看唄。

這個男生還真是欠揍!要不是因為揍病人有違人道主義精神,我早把這傢伙給痛扁一頓了。提起那傢伙的衣服一看,早就被染了好大一片血跡。估計床單上也會有了吧。

沒染上吧?

是啊,沒染上。怎麼可能染上呢,對吧?

哎,到底染上了沒有?

你自己看唄。

幫他把刀傷處理好之後,我扶他坐了起來,再用繃帶橫着綁了好幾圈。綁繃帶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碰到這個感覺像弟弟一樣的男生,每次都覺得奇奇怪怪的。只好繞着大圈綁繃帶,小心地不碰到他。

綁好了。

挺不錯的嘛!

嗯,那我走了。

我一瘸一拐地往門口挪,聽見那傢伙問我:

喂,你幾班呀?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臉,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高二啦,對姐姐說話放尊重點!

然後,我就回教室去了。走得很遠了,還能聽見那傢伙在醫務室里喊着你幾班呀……

第五節課總是比較難熬的。因為經濟狀況的緣故,學費伙食費,學校都全免了。不過,教材可是自己花錢買的。衝著花錢買來的教材也要好好學啊。生活的冷酷和無情逼得我不得不這樣。

大掃除的時候,我向老師特別申請了打掃花園的任務。別的孩子都嫌臟不願做,對我來說,卻是個難得的獨處機會,至少可以暫時遠離那些嘰嘰喳喳的閑言碎語。

泥土的清香,鮮花的芬芳,還有小草的蔥鬱,好像全部都能擁入懷中,自己彷彿也變得同樣清香和蔥鬱了。

我和門衛大叔打了個招呼,就動手清掃起來,給花澆水、除蟲、拔草。

就在我幹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衛大叔拍了拍我。

啊,怎麼了?

那邊那個人一直在看你。

誰呀?

我順着門衛大叔的手看過去,原來是柳赫那小子在那邊一直在看着我拔草。猛然有種十分不爽的感覺,我皺着眉頭說:

我不認識他。

是嗎?剛才就一直站在那裏了。

您就當沒看見吧,反正看見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我硬生生地將門衛大叔的好意給頂了回去。等全部清掃完畢,我徑直從柳赫身邊走了過去,彷彿從來不認識一樣。

我要是早看出來就好了,柳赫那翹起的嘴角意味着什麼……

曉靜同學,曉靜同學!

我剛一踏進校門,就被火急火燎的門衛大叔給叫住了。

啊,您稍等一下。曉宇啊,你先上去吧。

嗯,姐姐,那我先上去了。

曉宇的笑容整個慢了半拍。目送着他上樓之後,我才向門衛大叔走去。

怎麼回事啊,大叔?臉色怎麼那麼不好?發生什麼事了嗎?

快過來!

我跟着門衛大叔走了過去。那是通往花園的路。突然間,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又有種僥倖的心理希望不會那樣。然而,結果卻和我預感的一模一樣。

門衛大叔用一種責怪中略帶遺憾的眼神看着我。

曉靜同學,這就是你打掃過的花園嗎?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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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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