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丹心:蒲公英篇(宰的故事)(3)
鎮煥回身出來,走到桌旁認真地看了會兒日曆。日曆上的紅色標記……那天是我媽媽的生日……時間過得真快。我一時黯然,也忘了問他看什麼。過了一會,鎮煥走進我的房間,過了好久,他還不出來。直到七點三十多分,他終於出來了,打扮得西裝革履……
“你去哪兒??”
“去見朋友。”
“是嗎??”
“你是不是人緣很差?”
“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人緣很差……你連個朋友也沒有嗎?”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也有朋友!!”
“有就有唄,你急什麼?”
他挖苦了我一會兒,推開門出去了。我仔細一想,自己還真沒有一個稱得上朋友的朋友。真正的好朋友……這麼一想,我的心情頓時鬱悶起來。哎喲……我沒什麼事情好做,於是偷着走進鎮煥小子的房間,四處張望了一會兒。
他沒回來的時候,我就住在這個房間裏。當時這裏被我打扮得很精緻,很漂亮……(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可是現在,這裏徹底變成了男人的房間。掛在牆壁上的布蘭妮照片映入我的眼帘……那張照片挺露骨的。不過,的確很漂亮,很性感。哼……原來這小子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我坐在他的書桌上。他的書桌上除了漫畫以外沒有別的書,一本教科書也沒有。這時,我看到一本倒放着的書。這是什麼書呢??我要不要看看??還是不要看??看看?不要看??我看着那本書,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最後,我還是決定……看一看。沒辦法,我好奇心太重了,嘿嘿~
“……小煥和智敏永遠在一起??”
書皮上用漂亮的字體寫着這樣幾個字。智敏??智敏??小煥……永遠在一起??我一頁一頁地翻過去,都讀完了。智敏……智敏……對了!!就是友彬和民宰,還有鎮煥,他們三個人都喜歡的那個女孩子。二十一世紀的灰姑娘……
我看了一會兒,這好象是那個叫智敏的女孩兒送給小煥的秘密日記,裝飾得很漂亮……裏面還夾着一片製成標本的銀杏葉……還有一片四葉草。每一幅圖畫……每一個字,都那麼用心……越往後面,設計得越是漂亮。
智敏和小煥相識一百天的日子……一百天?也就是三個多月了嘍。到現在為止,小煥交過的女朋友中,交往時間最長的就是這個叫智敏的女孩兒吧??我的心裏為什麼會突然感覺鬱悶呢??真的很奇怪。從第105天開始,日記本上就是空白一片了。最後留下了她的幾句話,“送給你的禮物”。從下一頁開始,就一個字也沒有了。他們只交往了105天??我合上日記本,想把它插到書架上……噠……突然,從裏面掉出一張照片。
照片後面寫着一行小字,“智敏和我”。前不久,友彬說那個叫智敏的女孩兒和我長得很像……垂落到肩的長發,小小的嘴唇,白皙的皮膚,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夠到小煥肩膀的個頭……看起來真的很清純,很漂亮。
他們兩個看上去很甜蜜。智敏一隻手攬在小煥腰上,燦爛地笑着。小煥把手放在智敏的肩膀上,也笑得很開心。小煥在我面前有過這樣的表情嗎??我的心裏突然像塞了什麼東西似的,很沉重。我的心情很奇妙,真的很奇妙。為什麼會這樣呢??我為什麼這麼鬱悶,為什麼對他感到失望呢……真的好奇怪。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傢伙??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我心裏不知道有多麼討厭他……是的,我討厭他,是的,討厭他……
我重新把日記本插回到書架,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再過三天就是我媽媽的生日了……到時候我得去找媽媽。我一定要去找媽媽。我努力去想別的事情,可是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小煥和智敏的那張照片。
叮鈴鈴……叮鈴鈴……
“喂?”
我接起電話。
“請問您是哪一位??”
你管我是哪一位呢??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你是誰??”
我反問回去。
“……小煥在嗎?”
“不在,他出去了。”
嘟……女人掛斷了電話。天啊,都不會禮貌地說聲謝謝或者再見嗎?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怎麼又來了!!這次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出去了,你為什麼總是打電話!!”
“芮媛啊……”
話筒里傳出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呃??你是誰??友彬??”
“是啊,他出去了?這是什麼意思??嗯?”
“哦??啊……沒什麼。你有什麼事嗎??”
真糗,認錯人了……
“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友彬的聲音聽起來好有磁性,可是……
“你怎麼又來了??好肉麻啊……你有時候真的挺讓人肉麻。”
“什麼肉麻……這並不過分啊!”
友彬在電話里委屈地叫道。
“啊……我知道了。呵呵,你真的沒什麼事嗎??”
“什麼??我想看看,能不能見你一面……”
“現在嗎??”
“是的。”
“可以倒是可以……知道了,我們在哪兒見面呢??”
友彬說了地點。我換上衣服,出去和他見面。
“友彬啊!!”
到了地方,友彬早在那等着我了。我忙叫了一聲,朝他跑過去。
一見到我,友彬就露出了爽朗的微笑,英俊的面龐真是迷人極了……真不知道他怎麼會長得這麼帥。見到我以後,友彬掉轉方向,向某個地方走去,我跟在他身後。他帶我來到了漢江。
“來這裏幹什麼?”
我好奇地問。
“嘖嘖嘖!!”
剛才我就看見友彬用報紙包着什麼……他把報紙打開,給我看。
“爆竹?”
“是的,我想放爆竹……”
友彬笑嘻嘻地看着我。
“哇!!一定很好玩兒。以前我住在鄉下的時候,經常和朋友們一起放爆竹……”
“真的嗎??哇……來,點火了!”
“哦??哦。”
火點着了。我歡呼起來。
砰砰砰砰,乓乓乓!砰砰砰砰砰砰,乓乓乓乓,吱吱吱吱,砰砰!!
一朵朵絢麗的煙花升上了天空,然後四散綻開;不等消散,新的煙花就已經重新燃放……
“哇,好漂亮耶!!”
我昂頭望着天空,那麼多的色彩,那麼美的形狀……真是讓人目醉神迷啊……
“以前我住的地方,每次抬頭看天空的時候,都有那麼多星星。放爆竹的時候,就更漂亮了,簡直無法形容。”
韓友彬望着天空,話聲裏帶上些興奮。
“真的嗎??哇,下次你也帶我一起去吧!!”
我趕緊說道。呼,我太喜歡了,好美啊。
“好吧,呵呵。”
韓友彬微笑着摸了摸我的頭。
我們放了很多很多爆竹,一直放到太陽都落山了才放完。然後我們就坐在草地上,仰望夜空。天啊……晚上的天氣好冷哦!早知道這樣,我出來的時候就該多穿點兒衣服……這時,友彬小心翼翼地把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上。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對着他笑了笑,然後繼續仰頭看天。
“芮媛啊……”
“怎麼了??”
我又回頭,看着韓友彬,眨了眨眼睛。
“你看看天空,有星星。空氣這麼不好,竟然還有星星。”
友彬沒有看我,他看着天空,幽幽地說。
“呃??是啊,好多星星耶。我住在鄉下的時候,還看見過流星呢……”
我撓撓頭,也往天上看去。
“是嗎??你許願了嗎??”
友彬微笑着回過頭來看我。
“是的。”
我向他點了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你許了什麼願??”
“保佑我和媽媽過上幸福的生活,爸爸早日回家。我許了這個願……可是,沒有實現。流行的傳說都是假的,現在我不信了。”
我有些黯然。但看着友彬親切的笑臉,我突然又覺得沒什麼事情是不高興的了。
“是嗎?是不是你的祈禱不夠虔誠??”
他彎下身湊近我,眼睛裏是一閃一閃的光。
“不是的,我真的祈禱了,而且是很認真的……”
我忙辯解。友彬突然失笑了,他的眼睛離開我,望向沒有邊際的漢江,說道:
“哎喲,芮媛啊,下次我們一起去海邊吧,好嗎??”
“海邊??”
“是啊。”
友彬望着前方,淡淡地微笑。
“真的嗎??我真的好想去海邊……我以前住的地方,周圍都是山,雖然有一條峽谷,但是沒有大海……”
嘩~,這個提議可真是太棒了!!我無限嚮往,也無限激動地看着友彬,使勁地朝他笑。
“是嗎?那我們一定要去!!呵呵~”
友彬也沖我爽朗地笑了笑。
“嗯,嘿嘿。”
我獃獃地望着他。他的臉在夜色里輪廓分明,而又有着一種朦朧不清的美感。我突然想起鎮煥,他們兩個這般相似,都是如此的英俊,可是,卻總有地方,讓我感覺不同。
“怎麼了??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我有沒有看錯?友彬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似乎紅了一下。如果是鎮煥,他會不會臉紅呢?
“呃??沒什麼呀……”
我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夢囈般地回了句。
“你幹什麼呀……你就這麼聚精會神地欣賞人家昂貴的臉蛋,連句話也不說?!”
友彬小子臉紅得更厲害了,他提高音量對着我說話,似乎想掩飾一下窘態……
“哦??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那個臭小子……”
我也開始發糗了……怎麼可以這樣子盯着一個男孩子看呢?雖然他是長得很帥,可是也不能這樣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啊……韓芮媛,你真是……丟死人了!
“那個臭小子??”
友彬詢問着我,似乎有一絲緊張。(我沒看錯吧?)
“是的,鎮煥……你和鎮煥好象截然不同。”
我老老實實回答。
“哪一方面?”
“呃……他每天都說討厭我……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把我吃掉??所以總是讓我做這個,做那個……哎喲……可是你卻和他相反。從來不說討厭我……對我很好……讓我覺得很舒服。”
“是嗎??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稱讚。”
友彬看着我,輕聲問。
“當然是稱讚!!傻瓜……說你善良,難道這也是罵人話嗎??”
“不是……我以前不是說過嗎?我並不是你想像中那種好人。”
“不,你是好人,真的很好。”
我用力地肯定地點着頭。
“哈~~韓芮媛……辯論隊隊長!!”
韓友彬又一次失笑,轉過身去看別處去了。
“你說什麼呀!!”
不信我么?我笑着撲過去撓他的痒痒,他躲了一會,也就來撓我了……
我們就這樣笑着,鬧着,欣賞着天上的星星,然後我們各自回家。十點多了。回到家裏一看,我還穿着友彬的衣服。我應該把衣服還給友彬……明天上學再還給他吧,今天都這麼晚了呢。我拿出鑰匙,正要開門……
嚓嚓嚓——我還沒碰門呢,門裏就傳出一陣響聲。
“嚇死我了!!”
我拍着胸脯,話還沒說完呢,鎮煥小子已經先我一步把門打開,探出頭來,目光兇狠地盯着我,問道:
“你去哪兒了??”
“呃??你回來這麼早。”
我往旁邊躲閃了一下。完蛋了,他會不會揍我?
“我問你去哪兒了??”
那個傢伙一刻不停地緊緊瞪着我。看着他凶神惡煞的樣子,我一下子就管不住我自己了……
“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朝着他吼了出來。可是……我的語氣是不是太過火了??這小子瞪着他那雙魚泡眼,從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我的衣服上。
“這是誰的衣服?好象是男人的衣服……元民宰??”
鎮煥此刻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吃下去。
“民宰??不是……”
我搖了搖頭。我不會說謊……其實我還不如說是民宰的衣服呢。
“那到底是誰的??”
鎮煥繼續惡狠狠地追問。
“友彬的……”
“友彬??韓友彬??”
鎮煥暴跳如雷地喝問。
“是的。”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喂!誰讓你出去見他的??”
鎮煥的音量又提高了幾分貝……天,你就不能小點聲么?鼓膜都被你震破了,嗚嗚。
“你幹什麼,我愛見誰就見誰,你管得着嗎??讓開,我要進去。”
我才不要在你面前示弱呢!哼,你這個霸道專橫的討厭傢伙!
“喂!!你為什麼要跟韓友彬那個臭小子見面?!!你和他關係也很好嗎?!哦?!”
鎮煥小子繼續很大聲地質問我。我沒理他,徑直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間。這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鎮煥小子的朋友對我說過的話……這個傢伙最討厭的女人,就是對所有男人都親切的女人……等等……這是他最討厭的事情。可是我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句話呢??混帳……我不能這樣。
第二天早晨——
“阿姨,您什麼時候起床的?”
“剛剛起來。都什麼時候了,小煥這傢伙怎麼還不起來??”
“他還沒起來嗎??”
我奇怪地朝鎮煥的房間看了一眼,房門閉着。
“是啊,芮媛你去叫他吧??”
“什麼?”
我瞪着眼瞧阿姨。上次……
“沒關係,上次那個姿勢也不算什麼……嘿嘿~”
“阿姨!!”
阿姨也真是的,什麼都記得。哎喲……我在那小子房門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咬緊牙關,推開門走了進去。鎮煥光着上身,把被子繞在身上,睡得很沉。
“喂!!你快起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喂喂!!!”
我吸了口氣,抱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理,大聲叫起來。……可是,怎麼沒動靜啊??
“喂!!快點兒起床!!”
還要耍賴不起來么?我使勁在他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他皺起眉頭,眼睛都沒睜,翻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豁……
“喂!!喂!!你幹什麼??”
臭小子,他居然緊緊地把我拉到懷裏。如果讓阿姨看見,這可如何是好!!
“哎呀!!你幹什麼?”
我掙扎着,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體。這個傢伙真討厭,每次睡覺的時候都把上身脫光。不管了,繼續掙扎……
“喂!!你幹什麼呀!!放開我!!”
啪!!啪!!啪!!!!
我掙不開,便使勁揮舞胳膊打他。他不得不皺緊眉頭,睜開了眼睛。
“哎呀!!你放開我,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這個傢伙感覺到疼痛,胳膊上的力氣小了很多。我趁機抽出自己的身體。
“喂!你怎麼又跑到我房間裏了?”
鎮煥看着我,皺着眉頭朝我道。
“別誤會!!阿姨讓我把你叫醒,我才來的!!”
我慌忙解釋。這小子好象根本就不知道他抱過我,所以只有我暗自覺得難為情。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誰臉紅了……怎麼可能呢……”
我趕緊跑出了他的房間。哎喲……真是折壽,足足折了我十年壽命。我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上學路上……
我本來想坐公共汽車上學,可是這傢伙死也不肯。他怒氣沖沖地對我吼道,那種破車怎麼坐?你忘了上次步行的事了嗎?這個固執的傢伙!!真是少爺脾氣。
“喂!!你不上來嗎?!!”
咕隆隆……咕隆隆……這個摩托車是從哪兒弄來的……讓我坐摩托車上學??我們學校肯定會亂成一鍋粥……
“你還不上來?!!”
我無可奈何地坐到他身後。
吧姆吧啦吧姆……吧姆吧啦啦啦……吧姆吧吧吧姆吧啦啦啦啦……
這個傢伙的手機鈴聲……和婚禮進行曲差不多!!臭小子停下車,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
“喂……怎麼了??……真是的?!!……我知道了。”
“誰呀??”
我探過頭去問。
“朋友。”
這小子突然掉轉方向。
“你要去哪兒?!!”
我急忙喊。天,不是你說要送我上學的么?
“先去我們學校。”
“為什麼?!!”
我會遲到的,臭小子!!
“不知道,朋友說讓我過去一下。”
“什麼??”
“出發。”
鎮煥邊說話邊發動油門。
“喂!不行!!今天要是遲到,我真的死定了!!”
我嚴重抗議!
“就一會兒。”
“什麼一會兒!!那你先送我去學校!!啊~~”
我還沒等說完,這個傢伙就以飛快的速度出發了。我們終於還是先到了他們學校,嗚,又這樣,我怎麼總是這麼倒霉呀……
朝·榮·工·高
這傢伙下了車,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朝榮工高校門前……很多人正圍着一個女孩子議論紛紛。
“出什麼事了??”
我愕然地問。
“拜託,我是和你一起來的,你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鎮煥停好摩托車,以看白痴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大步流星地向學校那邊走去。我撇撇嘴,還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
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緊緊盯着站在校門口的女孩子。怎麼了??那個女孩子穿着短裙,上身是一件閃閃發光的T恤,長長的直發,化着濃妝……鞋跟看起來足足有十公分。
“怎麼了??你認識她嗎??”
也不知道這小子聽沒聽見我說話,竟然無情地把我的話吞了下去,混帳……我的話就那麼好吃嗎??
可是,這傢伙的身體怎麼會僵住呢?太奇怪了。我走近一看,這個女孩子好象在哪兒見過……很面熟。是誰呢??這時,那個女孩子看到小煥,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張臉……這笑容……她不就是那個名叫智敏的女孩子嗎!!金智敏……二十一世紀的灰姑娘!可是,她怎麼會是這身打扮?從照片上看,她真的很清純……是那種天真無邪的類型……見到她本人才發現,她的確很漂亮。小煥輕嘆一口氣,大步那朝個女孩子走去。我正想跟在他身後……
“你不要過來。”
“什麼?為什麼??”
“別過來。”
小煥的語氣很嚴肅。搞什麼飛機啊?我愕然地瞪視着他。
“對不起……我好象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去上學,好嗎??”
這個傢伙,他竟然連正眼都不看我,只顧盯着那個叫金智敏的女孩子。
“我知道了。”
我轉身就走。就知道,反正我總是這麼倒霉的!我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鎮煥啊!!”
金智敏笑着跑過來,一把抱住了鎮煥。我停下腳步,盯着他們倆。我的心情真的很奇妙。這種心情……該怎麼形容呢??我也說不出來。這種心情……和當時看到小煥書架上那本日記時的心情差不多……不過,我也說不清楚,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類似的心情……可是,我的腳為什麼邁不動呢??我的視線為什麼總是停留在他們兩個的身上??
“鎮煥啊……我好想你呀!!”
鎮煥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抓住那女孩子的肩膀,女孩子抽泣了一會兒,然後放聲大哭。鎮煥憐惜地撫摩着那女孩子的臉。
“小煥啊……嗚嗚……嗚嗚……”
如果再繼續看下去,我覺得我也要哭了……我的心好痛,於是我轉過身去。
這時,一個騎在摩托車上,身穿朝榮工高校服的男生對我說:
“我送你。”
他是上次和我們坐在一起喝過酒的朋友。我毫不猶豫地坐到他身後。
咕隆隆……咕隆隆……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可是我的眼睛為什麼總是情不自禁地往後看呢??而鎮煥卻頭也不回。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的心為什麼這麼痛,為什麼這麼鬱悶??難道這就是嫉妒嗎??這麼說,我是真的喜歡上了鎮煥?不知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心裏忐忑不安,鬱悶至極,痛苦難耐,而且總是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真想知道他們倆到底談些什麼……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感覺,所以我根本搞不明白。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到學校一看,果然如花花腸子學生主任所言,幾名同學正在操場上一圈圈地跑步。嘩~,真的七點就要起來……還好民宰沒有記上我……啊,天,現在似乎根本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這個……”
我轉向送我來的男生,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了??”
“剛才站在朝榮工高門口的那個女孩子……是不是金智敏??”
終於還是問出口了……我覺得說出那個名字對我好殘忍……我的心在滴血……
“呃??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男生睜大眼睛看我。
“我早就知道……他們倆是什麼關係??”
我無力地問。
“你一點兒也不知道嗎??”
那個男生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不是,我也聽說過,知道個大概。”
我忙解釋。可是我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澀?……我快要哭出來了,嗚嗚,嗚嗚……不行,我一定要忍住,忍住……
“啊……金智敏是小煥去法國之前的女朋友。他們好象交往了一百天左右吧……也許時間更長一點兒。小煥真的很喜歡金智敏……金智敏也喜歡小煥……但是那個丫頭後來投入了韓友彬的懷抱……”
“於是鎮煥去了法國,他想把金智敏徹底忘掉……可是,她怎麼又出現在小煥面前……”
我恍然大悟,接着又疑惑了。
“還有,小煥看到那個女孩子,為什麼表現得那麼吃驚呢???”
“那當然了,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那個男生笑了起來。
“為什麼??”
“她和小煥交往的時候,確實是那種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兒!她就是那樣一個女孩兒……可是現在徹底變成了娼婦。所以小煥當然吃驚了……”
“原來如此!”
我目瞪口呆。我親眼看見小煥憐惜地撫着智敏的臉……親眼看見!難道無論金智敏變成什麼樣子,他都還是喜歡她,只是喜歡她嗎?
“嗬……這個……芮媛啊!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小煥我跟你說過這些!!記住了嗎??千萬不能告訴他!!”
那個男生緊張兮兮地對我說。
“哦,我知道了。”
我有些獃獃地回答。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個好女孩兒,芮媛。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哎喲……我也得上學了,好好學習吧!!”
“是的,謝謝~”
說完,他笑呵呵地走了。今天我們好象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見面,他竟然直接叫我“芮媛”~而且還叫得那麼溫柔。
我的腦子裏好亂,小煥,哦……啊,學生主任向這邊看來了,我慌忙躲到一旁去。但願他沒有看到我……沒時間想別的了,反正這下糟糕了。如果我現在進去的話,那個花花腸子學生主任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跺着腳不敢進校門,最後我決定翻牆進去!旁邊用鐵絲網圍了起來,弄不好會摔傷的……可是我別無選擇。
“哽哽……咳……咳……”
我先用盡吃奶的勁兒跳起來,看看有沒有人,然後爬了上來。
“嗯嗯……嗯嗯嗯……”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終於爬上了牆頭。
“什麼人?”
誰?不會這麼倒霉被那個花花腸子的學生主任發現吧?……
“啊啊~~~”
我嚇得連聲大叫,一下子摔到前面去了。
“天啊……天啊……我的腰,咳……咳……”
我咳嗽着,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芮……芮媛?!你沒事吧??芮媛啊,你沒事吧??”
一個聲音在我頭頂柔和地響起。
“呃??你是誰??哦??呃……是友彬啊。”
我抬頭看看四周……我正好掉進了友彬的秘密陣地……也就是友彬偷偷吸煙的地方。
“嚇死我了!!我以為是老師呢,你不知道我緊張成什麼樣……”
我拍着胸脯,連聲喘着氣。呼,真是夠嗆呃,還好,還好……
“哈哈~這不是我的秘密陣地嗎?不過,太稀奇了,每天這個時候都有很多學生翻牆,但是我一出聲,他們都會嚇得倒向後面,可是你怎麼會掉到前面來呢??哈哈……太神奇了。”
友彬驚訝地望着我,他那雙笑得彎起來而又充滿疑問的眼睛可真像那天晚上看到的星星。
“是啊,我臉太大了,對不起!!”
呃……為什麼會掉到前面來?我怎麼知道?……得,隨便扯着理由胡混過去吧……
“哈哈……”
友彬大笑起來,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他覺得我實在是可愛極了……唉唷不行,我要臉紅了……趕快轉換話題:
“哎喲……啊~今天有考試,是不是??”
“是的,我們一起去教室吧。”
友彬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扶起來。我有話要問友彬,於是決定和他一起去教室。他又叼起一支煙……
“咳咳——”
煙味嗆得我一陣咳嗽……唉,真是的,我還是不太喜歡抽煙的男孩子了啦。他要是不抽煙就完美了……
“嘿嘿~~”
友彬看着我狼狽的樣子,居然笑了起來。
“你不要抽煙了!!我的頭好疼……哎呀。”
“頭疼??哎呀……那好吧……那我就先不抽了……嘿嘿~”
友彬笑着掐滅了煙頭。嗯,還算這個傢伙有點人情味兒~
“友彬啊……你還記得金智敏嗎??”
唉,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明知道在友彬面前提起金智敏會讓他不開心,可我還是問了。哦,鎮煥,鎮煥……想起先前那幕我就心痛。
“呃??是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啊?呃,沒……今天我看到她了。”
“在哪兒??”
友彬瞪大眼睛,抓着我的胳膊問道。
“哦??在朝榮工高……她好象在等小煥……”
你抓疼我了友彬,嗚,為什麼,為什麼只要是一跟金智敏有關的事,大家就全都變了樣?我的心都要涼了……
“是……是嗎?她怎麼樣??”
友彬的眼睛一霎那發光,眼中滿是的關切。
“好象變了,變化很大,特別大。我見過她以前和鎮煥一起拍的照片。”
我鬱悶地回答。
“是嗎??我早就聽說了……沒想到是真的。”
友彬鬆開我的胳膊,有些失神地說。
“聽說什麼了??”
我看着友彬,直直地問。
“也沒什麼,聽說她經常出入酒吧……我以為只是謠傳呢。”
友彬搖了搖頭,避開我的目光。
“酒……酒吧??”
我有點懷疑,我沒有聽錯吧??
“是啊,我現在也不清楚。那麼乖巧那麼純真的孩子怎麼會出入那種地方……”
友彬的神情,哦,他雖然裝着很平淡的說話,可是眼神中卻是掩飾不住的悲傷。……唉,又是為了金智敏,他們一個個,都這樣。
“是啊,可是友彬啊……你怎麼和她走到一起了呢?聽說她本來是和鎮煥談戀愛的。”
我心中一陣陣顫抖,緊緊閉上兩隻眼睛,問他。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
“是我奪人所愛。”
“什麼??你為什麼要奪人所愛?”
我驚訝地睜開眼睛望向他。友彬的聲音很平靜,他是在開玩笑么?
“也沒什麼,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個臭小子幸福的模樣……”
我站在那裏,獃獃地看着他,心中實在算不清楚他們三人之間複雜的關係。
“你的表情怎麼那麼嚴肅啊?呵呵~好了好了……我們進去吧~!”
友彬似乎笑着對我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清,只是獃獃地被他拉着,進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我繼續發獃,可是事實馬上就讓我清醒了——老師又拿着那麼一大摞試捲走了進來。這門科目的監考老師是花花腸子學生主任。混帳……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學校,那該多好??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考試,那該多好??吁……當我看到試卷那一刻,突然感覺眼角熱乎乎的,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湧上來。這都是什麼東西呀……我胡亂猜測答案,填寫完了試卷,然後就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我往旁邊看了一眼,友彬翹起一條腿,一邊旋轉着手裏的圓珠筆,一邊解答試題。傻瓜……你那麼使勁盯着試卷,難道答案就能自己出來嗎??
“哎呀!”
啪……花花腸子學生主任在我課桌上抽了一鞭子,正好打在我面前……天啊,我的耳朵被他震得嗡嗡直響。天啊,我的頭啊!
“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韓……韓芮媛。”
同學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花花腸子學生主任身上。
“韓芮媛??考試題都答完了嗎??”
“什麼??啊……是的。”
“韓芮媛!現在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不要放棄希望,好好解答試題。”
“什麼??是!!”
大家都哈哈大笑。
“你的聲音倒是很讓我滿意。”
“謝謝!!”
“是的,不要放棄希望……也不要做出不正當行為……”
“不……不正當行為?”
“好好考試吧。”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不正當行為?花花腸子學生主任又向講台走去。我稀里糊塗地轉過頭,友彬正沖我咯咯地笑呢,還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又一個科目的考試結束了。明天是最後一門考試……我曾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門課考好……可是實踐起來真的好難啊。
“哎呀……怎麼什麼事情都這麼不順心呢……”
我有氣無力地沿着樓梯往下走,突然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每天像尾巴似的跟在民宰身後的那個名叫素敏的女生,正在遭受同年級學生的毒打。我該怎麼辦呢??應該幫助她嗎??還是假裝沒看見?我先往下走。
“你在那兒幹什麼呢?!”
那些學生盯着我。嗬……她們的眼神好恐怖啊。
“你是幹什麼的??媽的,我還以為是老師呢!!”
“芮媛姐姐……”
素敏看到我,像看到救星似地欣喜地喊了起來。
“素敏啊!!”
我泰然自若地向素敏走去。
“這位小姐??你是二年級的吧,走開好嗎??去學習吧~少管閑事……”
圍着素敏打的一名女生很沒有禮貌地朝我嚷嚷。
“什麼??”
我看着她。雖然她們人多,可是好歹我也是學長,是長輩好不好。
“像個乞丐似的……”
另一名女生不屑地說。
“什麼?乞丐??”
我瞪大了眼睛,真是火冒三丈啊,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這麼沒有禮貌的嗎?
“銀……銀星啊!!她就是我說的那個姐姐!!”
素敏怯怯地向那名女生說。
“什麼?”
“就是朝榮工高鎮煥哥的女朋友……”
“那個臭丫頭??不可能……”
那名女生愣了一下,開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我來。
“我親眼見到的!!”
素敏很肯定地大聲說道。
“不可能。哎呀……鄭素敏,今天算你走運!!下次要是再讓我見到你,你等着瞧吧!!”
說完這句話,她們每個人在素敏頭上打了一下,然後得意洋洋地走了。真是混帳!!
“素敏啊,你沒事吧?”
我忙上前扶起她。唉,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如果不是因為我是鎮煥的女朋友,可能我也會挨打吧?……鎮煥,哦,鎮煥……在他見到智敏后,我還是他女朋友嗎?
“什麼??哦,我沒事。”
素敏的回答拉回了我的思緒。我看向她,她那張白皙漂亮的臉蛋上,到處都是傷痕和鮮血……校服上到處都是腳印,看來那些女孩子在她身上踩過。此時此刻,素敏就跟我在月尾島的時候一樣,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在我心裏滋生,不知不覺,我和她的距離似乎拉近了……這時,素敏從書包里拿出粉餅,往傷口上擦拭。
“素敏啊,不能這樣!!先把傷口洗凈,塗點兒藥膏才行,你這是幹什麼呀?”
“你不要管我,我一會兒還要和民宰哥見面呢。”
素敏在臉上擦了厚厚一層粉。傷口被覆蓋了……這樣下去,要是留下傷疤,那可如何是好……
“素敏啊,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因為我總是像尾巴似的跟在民宰哥身後,真讓人哭笑不得。”
“因為民宰??”
我目瞪口呆。
“是的,我說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民宰哥,她們就這樣對我了……”
“素敏啊,她們每天都這樣對你嗎??”
“偶爾吧,也不一定。每次見面,那要看她們的心情了……想打我的時候就打一頓,就是這樣……”
素敏漫不經心地說……她太可憐了。
“民宰知道嗎??”
“姐姐!!千萬不能讓民宰哥知道!!你聽見沒有??”
素敏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些凶。天,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
我很小心地問。
“你不能告訴他!!那樣民宰哥就會不理我了!!”
“呃??那也不能這樣啊。”
“姐姐你記住了沒有??”
“啊……我記住了。”
我無奈地點點頭。素敏抖了抖衣服,抓住我的手。
“幹什麼??”
“姐姐你也一起去吧。”
“去哪兒??”
“我約好和民宰哥見面了……”
“我……不想去。”
和民宰見面?開什麼玩笑。要是鎮煥知道……哦,我又想起鎮煥了,真是該死!不能想他,不能想他……
“姐姐,一起去吧。”
素敏仰起臉,天真地看着我。
“不行,我還得學習呢。”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
“姐姐……我早就知道姐姐你學習不好,你竟然跟我撒謊!!嘻嘻……”
“你……你怎麼知道??”
真是汗顏,被一個小輩這樣子說……
“難道姐姐學習好嗎?”
素敏看着我,調皮地問。
“當……當然算不上好。”
我尷尬地回答。
“快走吧,姐姐。”
“素……素敏啊!!”
我的抗議一點效用都沒有,素敏拉起我就走,到最後我只好不由自主地跟在她後面了……
(在咖啡廳)
怎麼這麼沒勁?我就說不該來嘛……
民宰總是盯着我看。不要這樣盯着我!!怪嚇人的。
“民宰哥……芮媛姐……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說真的,我以為姐姐來了之後,這裏會更有意思……”
素敏看看民宰,又看看我,語氣中帶着失望。
“對……對不起啊,素敏。”
我小聲地對素敏說。
“不是的,姐姐……”
“誰讓你自作主張了??”
這時,民宰發神經似的對素敏吼道。
“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不笑,也不說話,你知道我有多麼無聊嗎……”
說完,素敏喝了口果汁。
“素敏啊……姐姐可不可以先走呢??”
我突然覺得再在這裏呆下去會很危險。
“呃??不行,姐姐。”
素敏拉住我。
“鄭素敏……人家要走,你為什麼不讓??”
民宰更大聲地吼着素敏……天,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么?
“哥哥,還是姐姐在這裏更好。”
素敏堅持着。想不到這麼孱弱的一個小丫頭,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居然這麼強硬。我暗暗訝異,卻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我還是走吧。”
我拿起書包,站了起來。我實在很不開心,因為民宰那句冷冰冰的話……
“素敏啊……民宰呀……祝你們玩兒得開心。”
“姐姐……”
素敏還在叫我,我沒有理她,匆忙離開了那裏。
哧……現在還生我的氣??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那樣說話呢?
“還是回家學習吧。”
我鬱悶地想。今天真是彆扭。從一大早開始……小煥和金智敏怎麼樣了呢??真沒勁……天啊,真沒勁。一想起這個我就滿心不是滋味。我拿出鑰匙,正要開門,我這才發現,門是開着的。
“有人回來了??”
或者,難道……難道是小偷??
鞋架上放着小煥的鞋,還有一雙女人鞋。
“鎮煥!!喂!!”
我推開鎮煥的房門。可是……可是……我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那個叫智敏的女孩兒正和鎮煥接吻呢。一看到我,鎮煥立刻板起臉孔……而金智敏則表現得相當坦然。
“對……對不起。”
我猛地關上房門。我的臉怎麼這麼燙??我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時,小煥推開房門走出來。金智敏在後面叫着他的名字。而小煥卻向我走來,還叫着我的名字。
“喂……韓芮媛……韓芮媛!!”
咣……我鎖上房門。如果……再稍微晚點兒……那傢伙就看見我的眼睛了。
“喂……韓芮媛!!開門,你給我開門!!”
淚水滾落在臉頰。我為什麼要流淚??為什麼……
“喂……你不要誤會!!韓芮媛,你在聽我說話嗎??”
“韓芮媛,開門,你開門!!”
“小煥啊……我們出去吧……”
金智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的心裏一陣緊縮。
“你放開我!!”
韓煥的聲音。
“你怎麼了!!”
“我讓你放開我。”
咦,怎麼回事?他們兩個人吵架了嗎??混帳……我為什麼這麼可憐,像個傻子??我真不願意看到自己這樣……過了好久……外面安靜了,聽不到小煥的聲音了。這時,一張小紙條從校服口袋裏掉了出來,是上次友彬寫給我的電話號碼。
我走到客廳,給友彬打電話。
“喂??”
“友彬啊……”
“你是誰??是芮媛嗎??”
“是的,友彬啊,你在幹什麼呢??”
“我??我在跟朋友們一起喝酒……”
“是嗎??那好了。”
“喂,芮媛啊……韓芮媛!!”
“……怎麼了??”
“你哭了嗎??”
“我掛了。”
“韓芮媛……韓芮媛,喂!!”
我嘆了口氣。我真傻,為什麼要給友彬打電話??韓芮媛!!你終於還是瘋了。終於……你終於瘋了!!你竟然因為鎮煥,因為那個臭小子而傷心哭泣……像個傻瓜……我擦乾眼淚,躺在沙發上。我為什麼總是想起剛才那個臭小子和金智敏接吻的場面……我真的不願意想起……可是,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流淚。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流淚。我就這樣傻傻地坐着,哭了好久好久……
叮咚~叮咚~
會是誰呢??是鎮煥嗎??我趕緊擦了把眼淚,站起身來。
“誰啊?”
“嗬……嗬……芮媛啊,我是友彬!!”
“友彬??”
我趕緊把門打開。友彬站在門口,他累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友彬啊!!你怎麼來了??”
我獃獃地看着友彬,而友彬撫摩着我的臉,獃獃地盯着我。
“你怎麼來了??”
我接着問。
“你不是哭了嗎?所以我就跑來了……嗬……給我點兒水。”
友彬笑着對我說。我的心裏暖烘烘的,先前的不愉快,一下子好了很多。
“你就是因為這個來的?!等一等……”
我給友彬倒了一杯冷水。他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看來他真是累了。
“韓芮媛,你真的哭了,是不是?”
友彬審視着我的臉。
“是誰惹你哭的??哦??是元民宰嗎??”
“啊……不是!!”
民宰雖然說出那種冷冰冰的話,可是,我只是有點點生氣罷了,怎麼會哭呢。
“那是誰??是鎮煥??”
我低下頭去,不吭聲了。
“是不是??是那個兔崽子惹你哭的,對不對??”
“友彬啊!!不是這樣的……”
我囁嚅着想說什麼,友彬拉過我的肩膀,把我緊緊抱在懷裏。我的臉緊貼在他的胸口上。咳咳……憋死我了。
“友彬啊……”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會對你負責!!我不會讓你哭……我會比任何人都更關心你,讓你幸福……只對你一個人好……”
“韓友彬……你說什麼呢??我根本沒事,真的沒事。”
我被友彬的話嚇壞了。他的表情和語氣都那麼嚴肅……
“芮媛啊……”
“哦??”
“對……對不起。”
友彬把手從我的肩膀上挪開,撫摩着我的頭髮,低垂着腦袋。
“看來是我走火入魔了,哈哈……”
友彬的話里儘是玩笑意味,可是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卻很認真。
“哎喲……真熱,我們出去吧??”
我忙撇開話題。
“走吧,我去穿件衣服。”
豁……這時,友彬從後面抓住我的手腕,又一次把我抱得很緊,很緊。
“不要這樣!!你幹什麼?”
我慌亂地掙扎着。這個傢伙,他想幹什麼呀?
“就五分鐘,不,一分鐘。”
“友彬啊……”
他抱得我太緊,我喘不過氣來。我的心為什麼跳得這麼厲害??可是,我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甩開友彬的胳膊。正在這時……我看見友彬身後站着一個男人……是鎮煥。
“友……友彬啊!!不要這樣!!”
我慌了,用力地推他。
“哎喲……我知道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現在可以乾乾淨淨地放棄了。吁~~”
你這個傢伙!!現在已經不是你放不放棄的問題了!!
“韓芮媛!”
鎮煥的聲音……好嚇人啊,他一定是誤會了,而且氣壞了。
“什麼人??是鎮煥啊……”
友彬放開我,轉過身去,面對鎮煥。
“友彬啊!!出去吧,我們。”
我真怕他們會打起來,連外衣也沒來得及穿,就拉着友彬的胳膊,催促他快點兒出去。
“韓芮媛!!”
鎮煥在那喊我,臉色陰沉得厲害。
“快點兒,友彬啊!!”
我嚇得連忙推友彬出門。
“怎麼了??慢點兒走,沒關係。”
“不!!我們快點兒出去吧!!”
天,友彬你這個單細胞的傢伙,你沒看見鎮煥的樣子有多可怕嗎?你難道還想挨打嗎?……我硬拉着友彬,匆忙走出了家門。
吁……鎮煥沒有追上來。可是我的心裏仍然瘋狂地敲着小鼓。
“芮媛啊……”
“友,友彬啊……我……我想回家休息。”
我不知所措,我想起應該向鎮煥解釋。
“什麼??我被你拉到這裏來的。”
友彬不滿地看着我。他應該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吧?呃……
“對不起,對不起,友彬啊……”
“你真的太過分了!”
“對不起……”
我一個勁地道着歉。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回去,向鎮煥解釋。
“吁……知道了,那你回去吧,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真的,友彬啊。”
“不是的,沒什麼。”
友彬的嘴角露出一縷微笑,他輕輕地撫摩着我的頭髮。
“友彬啊!!”
“呃??”
“路上小心!嘿嘿。”
“芮媛啊!!”
“怎麼了??”
“鎮煥沒說過他和我是什麼關係嗎??”
“是的,他什麼也沒說,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那我走了~”
你們還能是什麼關係??這是什麼意思嘛??除了你上次告訴我的那些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還有什麼秘密嗎??可是,管不了這麼多了,友彬已經走了,我也該回去向鎮煥解釋了。
我匆忙趕回家,門開着。
“小煥啊。”
鎮煥坐在沙發上,全神貫注地思考什麼。
“小煥啊。”
鎮煥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看着我。
“喂,韓芮媛。”
“怎麼了??哦??”
“你也選擇韓友彬嗎??”
“你這是什麼話??”
“你覺得韓友彬比我強嗎??”
“什麼??那怎麼可能呢??你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我是真心問你的。”
“你怎麼了?”
“你們都一樣,一模一樣,你和她都一樣!!”
“你在說什麼??胡說什麼?!”
“既然投進他的懷抱,為什麼現在又要回到我身邊??就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啊……你是因為我和友彬擁抱才這樣的嗎??”
鎮煥小子點了一支煙,獃獃地望着我。混帳東西,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要再盯着我了!
“是又怎麼樣??”
“你太可笑了!!難道不是嗎??你呢??你自己呢??你主動提出和我談戀愛!!可是你又和金智敏在你的房間裏……”
我實在說不出口。“算了,不要說了,真幼稚,說這些幹什麼。”
“我不會放過那個兔崽子和他的爸爸媽媽。我要報仇,讓他們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為他們對我媽媽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我不會放過那個兔崽子的!!”
這個傢伙到底在說什麼??怎麼突然提到阿姨了??這個臭小子,他瞪了我一眼,然後就只顧抽煙,從房間裏拿出上衣,出去了。
他到底為什麼氣成這樣?我做錯什麼了?如果計較起來的話,我們也算打了個平手。不,是他更嚴重,為什麼要衝我發火??
(第二天早晨)
阿姨今天也睡懶覺了。她看上去好象很疲憊。
“阿姨,鎮煥呢?”
“那小子昨天一宿沒回來。我非得把他兩條腿打斷不可。”
他竟然徹夜不歸,真是太過分了。
“芮媛,吃完了飯,你也早點兒去上學吧。”
“是。”
明天是媽媽的生日,我要去鄉下。
好久沒坐公共汽車上學了。汽車上又是滿員。天啊,就這樣擠了很久。當汽車停在朝榮工高門前時,很多人下了車。我隔着窗戶,看到朝榮工高。今天金智敏好象沒來找鎮煥。我鬆了口氣,可是,我為什麼要鬆口氣呢??鎮煥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徹夜不歸??
終於到了我們學校。我剛要走進校門,突然看見金智敏站在我們學校門口??
她怎麼會在這裏??是來看友彬的嗎??我昂起頭,想從她身邊走過。她昨天應該沒看清我的長相吧??
“喂!!”
她突然大聲地叫道。我周圍的同學們都盯着她看。
“哈哈哈~”
金智敏似乎覺得我們很可笑,大聲笑了起來。
“你們這些神經病。喂,你!!韓芮媛??”
神經病?!!神經病?!!!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沖我陰險地笑了笑,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幹什麼??”
我警惕地問。
“你有時間嗎??”
“時間??我沒時間,我得上學呢。”
“只要一會兒。”
我無可奈何地跟着她來到我們學校後面的咖啡廳。金智敏坐在我對面,點了一支煙,往我臉上呼呼吐着煙氣。
咳咳!
真討厭,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喂,難道你都不知道這樣子做是很沒有禮貌的嗎?
“聽說你在和小煥談戀愛??”
“那又怎麼樣?”
我沒好氣地瞪着她。
“看來是真的了。小煥不可能喜歡你這種類型啊。”
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那又怎麼樣?你打算讓我怎麼辦!!
“我等小煥很久了。”
她突然幽幽地說。
“所以呢?”
我真覺得好笑,冷冷地問。
“真荒唐,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嗎?你對小煥了解多少??”
金智敏質問我。不過,她這麼一問,我才發現,我對那傢伙真是一無所知。
“呼~”
“我走了。”
說完,我就準備站起來。
“我聽說,民宰和韓友彬都喜歡你。”
金智敏吐出一個煙圈,繼續道:
“那你就和他們倆中的一個交往吧。鎮煥是屬於我的,你是不是太貪心了?”
真讓人哭笑不得,我無話可說。只能說她太無恥。我站了起來。這時,金智敏瞪着我說。
“你知道嗎?鎮煥和韓友彬是兄弟??啊~你肯定知道,因為你們在一起住嘛。”
啊?我要懵了,她在說什麼??誰和誰是兄弟??
“你難道不知道??”
見我驚訝得不知所措,金智敏問我。
“你在說什麼呀??”
“原來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呢。他們倆是兄弟,兄弟,友彬可能稍微小几個月。”
“這是什麼意思?”
我獃獃地問金智敏。我的樣子一定很傻。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們倆是兄弟,兄弟,同父異母的兩兄弟。哎呀,你去問韓友彬吧,他會告訴你的。你問問那個兔崽子,他為什麼喜歡你,為什麼每天纏着你。他會說,那是因為小煥。他會很詳細地告訴你的~混帳,那個狗娘養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和小煥現在可能還在一起呢。”
“這又是什麼話??”
我仍然傻獃獃地看着金智敏。她,她在說些什麼?
“還能是什麼話。如果你不相信,就去找韓友彬直接問吧。”
金智敏吞吐着煙氣,冷漠地看着我。我從咖啡廳出來,拚命向學校跑去。
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金智敏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一定是謊話??都是謊話,對不對??
哦,該死,我又遲到了。看來我只有再次翻牆了。我咬一咬牙,像上次一樣跳起來,攀上牆去。
“芮媛啊!!芮媛啊!!”
又是友彬,他靠在牆上,喊着我的名字。
“友,友彬啊!!你拉我一把好嗎?”
“好吧,你抓住我的手,不要再摔到前面來了,哈哈。”
在友彬的幫助下,我翻過了圍牆。
“沒事吧?”
“是的。”
“友彬啊。”
“怎麼了?”
“你和鎮煥,小煥,你們是兄弟嗎?”
我很小心地問他。
“誰說的?”
友彬的表情突然變了。
“誰說的都不重要,我問你,這是真的嗎??所以你才接近我??你吻我,還說要保護我,要給我幸福,這些都是你事先設計好的腳本嗎??”
“芮媛啊。”
啪!
我忍不住打了友彬一記耳光。我真搞不懂,事情怎麼會越弄越複雜。
“你……你……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嗎??鎮煥和金智敏,他們兩個人處得很好,而你卻橫刀奪愛,就是因為這個?你不想看到鎮煥幸福????所以才這樣做??”
“是的,你說的都對。最開始我接近你,也是這個原因,不過現在不是了,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我的真心話。”
“太可憐了,鎮煥太可憐了。如果沒有你,他們兩個人現在還相互愛着對方,過着甜蜜的戀愛生活呢。”
“我說過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對,你的確說過,但是我當時竟然沒相信?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的腦子裏一片眩暈。我把友彬拋在一邊,踉踉蹌蹌走進教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在仍然無法理解。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友彬和小煥??所以他們兩個人互相憎惡對方??所以友彬把小煥心愛的女人從他身邊奪走?
小煥好可憐,他太可憐了。我好想你啊,小煥。
除了幾道題目,其餘的我都是瞎蒙的。這次考試我算徹底砸鍋了。
“哎喲!”
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可是我總覺得有人用怪異的目光盯着我。於是我四下里張望了一圈,原來是友彬在旁邊看我。我假裝沒看見,轉過頭來。
叮咚~叮咚~
“啊~~~~~~”
鈴聲響了,考試終於結束了!同學們都高興得忘乎所以,只有一個人,恩珍,她還趴在書桌上。
“恩珍啊!!恩珍啊!!”
雖然我算不上是你的朋友,但至少我還有那麼點兒良心。
“嗚嗚嗚嗚!”
這時,我聽見恩珍的哭聲。
“哎呀,你怎麼了??考得不好嗎??哦??總會比我好的,真正應該哭的人是我。”
這時,恩珍猛地抬起頭。
啪!
“啊啊!”
這個死丫頭,她也不吱一聲,突然抬起頭來,她的頭重重地撞到了我的下頜。
“芮媛啊!!”
恩珍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然後她一把抱住我,放聲痛哭。我的下頜還疼着呢,你這是幹什麼??
“哦,恩珍啊。”
“我可能真的不行,徹底不行了。我也想努力學習,可是不行。看來我真是個笨蛋。”
“呃??啊,恩珍!!”
“不行,我以後不要這樣了,還不如盡情去玩兒呢,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絕對不要這樣活下去了。”
恩珍一邊踢桌子,一邊大聲叫喊。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只能讓她努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