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投我以木桃 報之以瓊瑤
等到藥性從我體內徹底清除時,天色已經黑了。
錦梓自去清洗了手,又打了一盆熱水來給我擦洗身體,我渾身乏力,卻又很不好意思。雖然以前有性經驗,但是我一貫既不與他們同眠,也不同浴,沒有很親近的身體或精神接觸,幽會頻率也很低。
並不是我有精神潔癖。
女人總是很容易愛上佔有她們身體的男人,尤其是第一個。我當年也沒有能夠免俗。
做愛時會很自然地分享親密,這種親密會導致依戀,獨佔,愛情……其實很正常。
而當時我還很小,還相信一些愚蠢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身體和心一起淪陷。那種感覺很不好,無力保護自己,失去理智,感情被操縱,過度容易受傷害……
等一切過去,唯一留下的感覺就是替自己不值。那樣一個男人,居然為他付出那麼多,迷失自我,神魂顛倒。
倒也不恨他,人一輩子總要上一堂這樣的課,以後就知道收斂自己的熱情。
所以我不再讓男人太親近我,性是性,喜歡是喜歡,親密是親密。我不喜歡在同一處跌倒兩次。
現在,我居然很難開口拒絕姚錦梓溫柔的服務,是因為我到了古代呢,還是因為我成了男人?抑或是因為對象是他?
我知道我對錦梓是憐惜,喜愛,不過,還沒到真正愛的程度。再說了,我又不自虐,做甚要愛上痛恨自己的人?
我拒絕了下床吃晚飯,也拒絕了在床上吃晚飯,表示自己很累,這就要睡覺。
錦梓沒說什麼,出去了一次,過了一會兒回來,在我身邊躺下。
雖然累,我卻睡不着。錦梓大概也睡不着,他倒不翻來覆去,只是特別安靜,連睡着時那種內功高手特有的輕淺綿長的呼吸也聽不見,可是儘管是這種寂靜無聲,我卻能感覺到他心中的煩躁。
突然想到,今天錦梓也聞到了那“和合”香,雖然他自己說那香對他沒什麼用,他也可以用內力驅出來,總不可能一點影響也沒有。我記得他想那個我的時候是頗為激動的。就算沒有藥物影響,後來他又幫我……那個,也不可能不產生情慾啊。
那麼,他現在煩躁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男人的情慾比女人的更難控制,現在我成了男人,對於這一點是有體會的。也許生理上並不真的如此,那麼至少他們更不習慣控制自己。
……
我煩躁地翻了兩回身,錦梓都沒理會我。
我終於忍無可忍,坐起身來。一下掀掉錦梓的被子,拉掉他的下裳。
果然,在上膛狀態。
他吃驚地看着我。
我咬咬牙,給自己再鼓一次氣,低頭含住他。
第一次給男人口交,原先我是死都不肯的。但是他剛才那麼溫柔地照顧我的需要,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應該做個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之所以義無反顧選擇這個,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手指功力差勁,要想取悅他不免有點困難。
我以為自己會很噁心,不過居然沒有,因為我的行為他身上產生快樂的輕顫,讓我覺得很愉快,很有成就感。
我當然毫無技巧可言,只會用嘴含住,盡量不讓牙齒碰到,輕輕吮吸。
他在我嘴裏膨脹,撐得我的嘴好酸,移動也很困難,我試探地用舌頭舔了他一下,他全身都僵硬了,然後突然雙手緊緊按住我的頭,一下子戳到我喉嚨里。
晤,好難受。嗓子裏有東西會想吐的,嘴被迫大張着也很累。我極力想擺脫他的手的控制,卻徒勞無功。
他自己動着身子,動作幅度有點狂野,幸而並沒折磨我很長時間,突然用力一按我的頭,加大動作,戳到最深處……
嗚,我不要他在我嘴裏……但是他卻不肯放手,直到那些分泌物真的都進了我肚子裏,才鬆開我。
我伏在床沿不停地嗆咳和乾嘔,很想怒責他的粗暴行為,但是想到畢竟是自己主動,人家不過是行為激烈了點,決定就這樣算了。
不料他卻托住我下巴,把我的臉抬起來,凝視片刻,用拇指溫柔地擦掉我嘴角的污物,然後一個熱致纏綿的吻就落了下來。
……
嗯,吻技很好,熱烈又不失溫柔,我承認,如果我說我沒被打動那是騙人的。
事實上,我簡直有點心醉神迷。
不過,吻完之後看着他那樣盯住我的臉,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很糟。
糟歸糟,做愛這回事,就像茹素和開齋,當你禁慾的時候未必怎麼難耐,可一旦開禁,就覺得再也沒有必要壓抑自己。
我和錦梓睡在一張床上,可謂地利;兩人都青春年少,乾柴烈火,可謂人和;所以在月黑風高的天時之時,這種用手和嘴互相安慰的勾當就沒少做。
我是個很好的學生,在錦梓的教導之下,技巧日益純熟。
我們因而也將兩床被子撤換成一條,我開始習慣窩在錦梓懷裏睡,這真是意想不到的福利,他的身體又溫暖又堅韌又光滑又有彈性,摟着實在很舒服,我最喜歡化身八爪魚在他身上糾纏廝磨。
不過這當然也有危險性,我現在已經恢復了裸睡的習慣,錦梓比我,嗯,比張青蓮小將近十歲,自然也比我更容易衝動。
如果是他為我服務,我覺得很舒服,當然沒意見;可是如果要我為他服務,我就不那麼甘之如飴了,無論是手還是嘴都很容易累,事後都又酸又疼呢。不過,想到相比較於要我貢獻出另一個器官的方式,我就會更加積極一點。
不管怎麼說,我的私生活現在算是比較安定和諧和規律的。
公務方面的應酬並不特別多,可能是因為我已經處到這樣的高位,夠格請我的人已經不多了,而像古韻直和李閔國這樣的,雖然夠分量,卻又不會請我。
劉春溪那個傢伙倒是開始三天兩頭往我府里跑,但是他官職比較低微,也怕御史彈劾他攀附,所以不敢名正言順地邀請我出去。
“人鴨”事件基本上按照我的思路處理,現在崔家大少爺已經被通緝了,我心裏還是有點擔心,總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善了。
我的乾兒子最近不知為什麼忙得很,也不來討好我了,我倒是有點擔心他因為生疑而打算倒戈,就叫田純去暗中查探他的動向,才發覺了一件趣事:原來我乾兒子竟有懼內的毛病,他常去蘭倌那裏的事不知怎麼被家裏的河東獅知道了,竟帶人去砸掉了蘭倌那裏,還把我乾兒子揪着耳朵從京郊一直拎到西府大街的宅子裏。
不過蘭倌似乎後台很硬,被砸了之後,竟然搬進城裏,賃下一處新建的雕樑畫棟的華廈,取名叫“留芳樓”,採買了幾十個清秀男孩兒,乾脆大張艷幟,做起生意來。一時聲勢之盛,快要蓋過京師原先最著名的三處青樓了。
我敢肯定裏面一定有我乾兒子的股份。
就是不知道蘭倌的後台究竟是什麼人,似乎神秘得很,田純和朱纖細一起去查都沒有頭緒。
邵珉昨日送了一筐嶺南急送的新鮮荔枝,算是答禮,這個在古代可難得得很,我雖然不是楊貴妃,卻也滿心歡喜。
這樣一來,最近我都窩在家中,和錦梓過小日子,有時候考察一下錦楓和小綠的功課,那個書生羅耀祖文章其實不錯,人也不像我原先想得那麼沒用,錦楓和小綠都很尊重他,小綠且不提,錦楓那麼倔又討厭的孩子居然也認真把他當師父,倒很是叫我吃驚。
可是,這個書獃子只要一見我就神色驚慌,笨手笨腳,醜態百出,不知道是不是被張青蓮上過一次之後心理傷害太深。
我看他字寫得很是漂亮,囑他閑暇之餘也做點文書的活兒,又通知賬房給他提高束修。
我府里的經濟和人口狀況我現在還沒弄清楚,決定哪天比較空就來好好查查帳,清點一下庫房,搞清楚我的收入和支出情況。我可不是敗家的紈絝子弟。
而且,盤算自己有多少錢是最叫人愉快的事了。
可我決定要着手做的時候,一張請柬卻送到了,原來是駙馬大人,請我去“太白居”喝酒。
奇怪的是,他居然加了一句,讓我不要帶姚錦梓。
我也有點疑惑,不過想來要暗殺我的人也不至於想出這麼爛的點子,這請柬又確實是駙馬府送來的,駙馬也不至於會害我。
左思右想,我還是顧惜小命,反正駙馬只要求我不帶姚錦梓,又沒說不帶護衛,我便帶上了朱纖細和田純。
似乎天下的酒樓,十個就有五個叫什麼“太白居”,“太白樓”的,這家“太白居”,卻是京師最著名,最好,最貴的酒樓。
相較於底樓水泄不通,擠滿食客,二樓雅座便人少得多了,裝潢也備極華麗,卻不失清雅,難怪號稱說京城高官貴胄,沒有不曾是這裏座上客的。
我上去的時候,二樓只有寥寥三兩桌客人,座位都半隔開來,彼此又離得極遠,語聲不易相聞,駙馬坐在南邊近窗欄的一副座頭上,居然只有一個人。
朱纖細和田純很有專業精神,一個立在樓梯旁邊的窗下,一個守在……算是包廂口吧,卡住交通要道,站位站得極好。
駙馬一扭頭見到我來了,不由喜動顏色,迎上來握住我雙手,說“青蓮來了”。
張青蓮的個子本不高,骨骼纖細,手也不大,手指修長,平時大概又費了不少心思保養,當真是白皙細膩,宛若無骨,被薛駙馬平時慣常拉弓使劍,長了老繭的手包住,粗細立斷,黑白分明,真彷彿是女人的一樣。
薛駙馬也怔了一下,看看握住我的手,一時訥訥,臉紅了一下,說:“青蓮體弱,手都這麼涼,為何不多穿些衣裳呢?”
我笑一笑,說:“倒叫薛兄費心了,不礙事的,也開春了。”
駙馬有點狼狽地放開我的手,同我入座。
這人是官場上難得的比較單純的人,和他說話倒不需要多費心力,我因而也比較放鬆。
“薛兄今日叫青蓮前來,不知……”
“噢,”他連忙接過去,這傢伙見了我總有點慌手忙腳,單獨相處時尤其明顯,並不像公眾場合那麼玉樹臨風,莫非是暗戀張青蓮?“無關甚要緊事,一來是我家表兄的事多有麻煩,致個謝;二來就是想邀賢弟小酌一杯。”
我微笑點頭:“薛兄好雅興,小弟敢不捨命陪君子?只是這謝不謝的,休要再提起。”
菜陸續上來,並不奢華,當然精緻是精緻的,這時一個小小的陶土罈子送了上來,造型很是古拙。
薛駙馬指着罈子笑道:“聽聞青蓮嗜飲‘梨花白’,這是汾陽釀酒第一家的老劉家祭祖自用的上品,已有五十年陳了,前日得了,未敢自偏,今日特請賢弟來共品。”
喝酒嗎?我倒也不懼,現代時三天兩頭的應酬,也算久經沙場了。何況古代的酒都不算太烈。不過說到品酒,我卻只會品紅酒。
三杯下肚,我只會說:“醇而不放,好酒,果然好酒。”
薛駙馬卻很容易滿足,已經十分高興。
然後薛駙馬說:“今日不讓賢弟帶小梓一起來,不是為的別的,只因有些話,不便當他講。”
小梓?叫得很親啊。
我注目他等他下文。
“賢弟,有些話做哥哥的不知當講不當講,講了賢弟聽不入耳,也不要惱了哥哥。”他偷看我一眼臉色,見我面色如常,這才惴惴不安地說下去,“賢弟,有些事是小時候的營生,如今也大了,終日和男兒廝混成什麼樣子?……先帝現今也不在了,不會禁你婚娶,便是在,也得顧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總得讓你留香火……堂堂七尺男兒,俯仰天地之間,豈可如此不珍惜愛重……”
看來論題讓這位駙馬辯手為難得很,他?里?唆,時而慷慨激昂,時而語重心長地說了半天,才說到正題上:“我家小妹,青蓮大約也知道,原先跟小梓自幼有婚約,後來姚伯伯壞了事,家母便取消了婚約——若是家父還在,是斷然不肯的,便是我也不贊同,不過她愛女心切,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好責備……舍妹比小梓大兩歲,今年十九了,家母和我商量下來,如今滿朝文武,各家公卿,年齡品貌都配得過,又未婚娶的也就是只有賢弟你了……舍妹雖姿屬蒲柳,到底還勉強入得眼,自幼伶俐,詩文武功,學了不少,性子雖跳脫淘氣些,心底是寬厚的……若得侍奉君子,兩家結為秦晉……”
原來給我提親來了。
對象居然是姚錦梓原先的未婚妻!
我沉吟不語。
真要說起來,這是一個很好的政治聯姻的機會,我現在依靠的除了自己的無恥門徒,有很大部分是邵青的軍隊和邵家代表的北方士族,而薛家是開國名將,是世居京師的高第名門,拉攏一下他們,對於分化和削弱外戚是有好處的,還可以鞏固自己的勢力。
可是……
首先就不能設想自己娶個女人回去。以後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妻子!想起來就毛骨悚然。接收張青蓮留下的是一回事,讓我再娶一個……
我也想不出張府有了女主人是什麼情景,紅鳳要怎麼伺候主母,她現在名義上是我的通房丫頭啊,而且管着家,那女人進來第一個便要剷除她吧?
還有姚錦梓,這個女人是他前未婚妻,原本要做他老婆的人,這兩人見面是哪生情景?不要我還沒娶進門,就先綠雲罩頂吧?錦梓又生得這麼英美俊秀……到時候我連該吃誰的醋都不知道!
不行!張府雖大,斷容不下另一個女人!
駙馬見我不語,便輕聲說:“家母要我來和賢弟說的,賢弟若願意,我們便請人去提親……賢弟若現在還不想成親,也別勉強自己,我雖然很想和青蓮成為姻親,卻不願見你為難……”
我抬頭迎上他的眼光,見他眼中十分誠摯溫厚,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張青蓮啊。
“……青蓮現在這樣的位子,許多事都身不由己,你心裏的苦,我是知道的,外頭許多話說得難聽,我知道賢弟不是那樣的人,只是不得已……就像家表兄的事,賢弟心裏定是萬分為難。連我都拿這樣的事來為難賢弟,唉,我心裏很是愧疚無地……”
“只是賢弟切不可因過往的事自暴自棄,聽愚兄一句勸,男女乃人之大倫,賢弟勿要再沉迷不經之事,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本心,……邵將軍那裏,你若怕他不肯,我去替你關說,他也不是蠻橫無理之輩……”
他絮絮叨叨說了許久,聽得我張口結舌:他這麼語重心長,翻來覆去說半天,是要勸張青蓮別再做Gay嗎?
可是我看他自己對張青蓮的關心就不算很正常啊。
而且,照他說的,張青蓮竟是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為生得美,被迫接受非正常性取向的可憐人了?他做的種種壞事都是因為無奈?難道他蓄養孌童也是被逼的?
有時候人和人的想法……真是差太遠了。
對於這位還沒發現自己的心的老兄,我當然不會提示他來給自己添麻煩,只是投其所好,點頭半帶些凄然說:“多謝薛兄的好意,只是青蓮已是不潔不祥之身,此生是不願再娶妻的了……薛小姐是名門金玉質,青蓮出身微賤,不能高攀褻瀆了小姐……”
薛駙馬連忙駁斥我的觀點,我卻一徑兒說些自憐自傷,自暴自棄,自輕自賤的話,聽得這位老兄又急又心痛,恨不得把我摟進懷裏着意安慰,卻又勉強忍耐住。
這樣纏夾不清了半天,他說:“青蓮若實在不願,我也不好勉強,只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我答應了再回去考慮,他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又提起錦梓:“姚伯伯的事,原也是無奈,取消婚約,我也覺得很對不住小梓,只是不能違逆家母……小梓這孩子是心高氣傲的人,遭到這樣大的變故,真是難為他了,幸虧有你照應他,我還放心些。外頭還有說姚伯伯是被你害的,真正是可笑!不過現在看來,小梓也不相信流言就是……”
我現在覺得最可笑的就是這位駙馬大人了,張青蓮照應姚錦梓?把他拿鏈子穿了,弄到床上去就是照應?這位駙馬大人似乎覺得張青蓮是蒙塵的天使呢。
不知道是被感情蒙蔽的駙馬大人太愚蠢,還是張青蓮太會演戲?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駙馬同志在我耳邊繼續絮絮叨叨,問我些平素飲食冷暖,十分愛切。
我有點走神。
窗外天已黑了,此際開始飄起雨絲,最近的雨很是不少。樓下是條小巷,但是因為這處著名的酒樓,下面停滿達官貴人富賈的車馬騎轎從人,算得車水馬龍,還有些十來歲的貧家女孩子提着籃子,衣着單薄,在賣梅花和早發的迎春花,若是再等一兩個月,這裏就會很有“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的情調了。
而此際,我看着這微雨里的燈火點點繁爍,車聲人聲馬聲,心底突然泛起些微的寂寥,微涼的遙遠。
此時此刻,錦梓他在家做什麼呢?是守在燈下么?昏黃晃動的燈光映着他本來年輕秀美卻故意板出堅毅線條的臉么?是在檢查他最看重的弟弟的功課么?為他示範在燈下舞一回劍么?還是在細細擦拭着許久沒染過血的劍鋒,想着三年後要拿我這個仇人來祭劍,不覺間咬緊了嘴唇?
我突然很想回家。
呵,我已經把張府叫做家了。在現代時,我那空蕩蕩的,花了巨資的,佈置得像現代藝術展館的屋子,也一次不曾被我叫成“家”啊。
心中種種感慨思緒糾纏,我一仰脖子,喝乾一杯酒,擊箸朗聲長吟:“……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放下杯子,突然發現駙馬一臉震驚地看着我。
那是什麼表情?就算張青蓮是個半文盲,難道不能念念李商隱的詩?還是因為張青蓮的聲音吟詩太好聽?
“賢,賢弟……”駙馬看來驚訝過度了,“這詩是你寫的嗎?”
我……我寫的?我真是一頭黑線,難道駙馬大人也是文盲?
這時隔壁突然一陣騷動,一會兒幾個年輕士子竄到了我們這邊,當先一個穿着月白夾衫,嚷嚷說:“方才吟詩的是哪一位?真是好詩……”
後面跟過來一個,聽聲音穩重些,穿了一身青灰色長衣,外面披着貂裘:“白風,你怎麼總是這麼急吼吼的,莫要失儀……”
那人一抬臉看到我和駙馬,不由失聲說:“張大人?薛都統?”
我和薛駙馬也吃了一驚,進來的正是翰林院的周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