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以血算命
民國三年,湖南廢除府、廳、州建制,辰州即是沅陵縣,雖然民間對其稱呼改了,不過在趕屍界中,還是有不少人慣稱其辰州。
其時神州時局動蕩,天下大亂。沅陵鎮作為辰州最大的一個城鎮,自是免不了遭受波及。不過沅陵鎮附着沅江,水上商運必經此地,四周又依山而卧,因此天然資源十分豐富,居住在這裏的居民還算得上衣食無憂。
師徒三人一路走走停停,這次他們是抱着遊玩之心上路的,見山就登,見河就觀,這日子過得倒是自在逍遙,等他們來到沅陵縣時,已是一個月後。
師徒三人剛到沅陵鎮,農凡和張小洛立刻被眼前一派繁華景象所吸引,這裏行人絡繹不絕,街道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商品,小販們的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街道的兩旁,開着許多門面頗華的大商鋪,商鋪里擺滿了各式各樣斑斕奪目的商品,比起萬山鎮,沅陵鎮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城鎮。第一次來到這種繁華城鎮的農凡與張小洛都看呆了,一會兒瞧瞧這,一會兒瞅瞅那,看得是不亦樂乎。
來到一家客棧前,許秋原停住說道:“咱們就住在這裏吧,師父先去打聽打聽消息,你們先進去訂幾間客房。”
農凡和張小洛點着頭,正要回話,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囂聲。
二人初來乍到,對什麼都好奇,什麼新奇的事他們都想看上一看。
農凡問許秋原道:“師父,那裏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弟子能否過去瞧瞧?”
許秋原明白這兩個徒兒沒見過大世面,對一切都充滿着好奇,即使要阻止也阻止不了,他點頭說道:“你們想去就自個去吧,不過要記住,不許惹是生非。”
許秋原一走,張小洛和農凡相視一笑,兩人興沖沖地跑到人群中一看,原來是個算命的女子擺着一張四方桌子在給人家算命。
這算命女子穿着一身金色素服,系纏紅色腰帶,戴着一黑色斗笠,面門遮着淡藍色的面紗,顯得神秘兮兮。農凡二人趕來時,算命女子正為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算命。
二人好奇,擠到前面細觀。只見算命女子拿着一把小刀,抓着胖子的手指就是一刺,胖子也喊疼,他將手指朝下,把血滴到桌子上的一個空碗裏,接着用嘴吮吮手指,問道:“仙姑,如何?”
農凡瞧着奇怪,問身旁一中年人道:“這位大叔,他們這是在幹嗎?”
中年人瞅瞅農凡,反問:“小夥子,你是剛到此地吧?”
農凡點點頭:“是啊,剛到貴地的。”
那中年人一笑:“難怪你不知道,告訴你,這位就是我們這兒大名鼎鼎的莫仙姑,她的算命之法與眾不同,是以血算命,准得神乎其神。你看,這坐着的那位是我們沅陵鎮的一個老爺,咱們看看仙姑會怎麼說?”
中年人的解釋更是讓農凡好奇,以血算命,這還真沒聽說過,會是怎麼個算法呢?
只見那算命女子端起碗湊到藍色紗布下,聞了一下后道:“血氣濃烈溫熱,你最近是否常喝烈酒?”
她不說不要緊,一說農凡和張小洛不由得直皺眉,原來算命女子聲音沙啞深沉,乍聽之下彷彿垂暮老人一般,聽起來令人十分難受。
“是,因為最近諸事不順,心情不好,酒就喝高了。”胖子回道。
“你這血中盡顯燥熱之象,濃稠而色淡,味主身,氣主壽,色主運。你所說的諸事不順,該是壽康二事之一吧。”
“是,是,仙姑說得對,我正是為兒子的身體安康擔憂,我兒子一年前害了一場怪病,怎麼治也不見好轉,求仙姑給個指點。”胖子心事被算命女子一語道破,不禁喜出望外,看來這仙姑果真名副其實。
那算命女子聞言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符,她將黃符蓋在碗中血跡上,接着往碗裏倒滿了水,觀看了半天才說道:“你兒子之事我亦無能為力,七天之內,你兒子必死無疑,你準備後事吧。”
胖子聞言就是一愣,他本是滿心期待這仙姑能解救他的兒子,沒想這仙姑一出口就說自己的兒子必死無疑。
“你放屁,我兒子怎麼會死?我看你就一神棍,看我不砸了你的檔子。”胖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一想到算命女子的話,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站起身來就想動手。
“上樑不正下樑歪,花叢三問柳下樹。病入膏肓仙難解,莫步後塵自我修。”算命女子也不驚慌,她好整以暇,淡淡地說出四句讓人不明的話來。
說來也怪,那胖子本來已經掂起了椅子,聽到算命女子的話,他反而停住了手,也不知他想起了什麼,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銀圓丟給算命女子,悵然離去。
農凡與張小洛相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算命女子雖然說得隱晦,但他們二人卻聽出詞句中的意思。那算命女子說的四句話,意思是指上一輩作風不正下一輩也跟着歪,花叢三問指的應該是逛窯子這檔事,估計是那胖子的兒子風流無分寸,害了花柳病。這種病又有誰能治?難怪她直接叫胖子為他兒子準備後事。最後一句應該是勸胖子不可再好這檔事,免得步他兒子後塵。
農凡對張小洛說道:“師姐,這人竟能以血推測出這麼多事情來,咱們也試試如何?”
張小洛早有此意,她點頭道:“讓我先試試吧。”
說著,她坐到算命女子面前,笑嘻嘻道:“仙姑,小女子也來算算命。”
算命女子瞅了張小洛一眼,拿出另一隻空碗擺在張小洛面前說道:“若想算命,獻血三滴。”
張小洛也不用算命女子動手,拿過刀子對準手指刺了一下,接着往空碗中滴了三滴鮮血。
算命女子端碗湊近一聞,說:“血氣淡而後濃,色淡而後深,味烈而腥淡。姑娘不久前受過重傷吧?”
張小洛正吮着手指,聽算命女子一語道出她不久前受重傷之事,“咦”了一聲說道:“沒錯,還真准,是受過重傷。不過,你能算出我想問什麼事情嗎?”
算命女子放下碗,拿出一張黃符放在血跡上,倒滿了水細觀一會兒,說道:“血遇水而化,透符而起,姑娘血脈不受靈符影響,想必也是道家門人。嗯,遇水即化,柔情蜜意。姑娘問的是‘情’字吧?”
張小洛實在料想不到這算命女子這般厲害,她不但說出張小洛的身份,更是說出她內心不為人知的秘事,一想到這兒,張小洛臉色不由得一紅,湊近算命女子壓低聲音道:“小點聲音,別讓旁人知道,我確是想問感情的將來,你看得出結果嗎?”
算命女子一笑:“問君何源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小聲點。”張小洛的臉色更添加幾分嫣紅。
“實話告訴你,你血中氣足色不足,色主運,即權、財、緣、分、福、祿這六字運上,人的血色主六運分層次,而你這血色淡而稀薄,六運中偏偏分在分字運上,恐怕有緣卻無分啊。”
“什麼?這麼說我跟他不可能了?”算命女子的話令張小洛不禁臉色大變。
“呵呵,你命中注定必經大風大雨,喜憂參半,即是情字口,也註定磕磕絆絆。”
張小洛頓時泄氣,如果這算命女子說得不假,那自己的感情之路豈不是前途一片黑暗?想到這兒,她回頭看了農凡一眼,見農凡也正看着她,不禁臉色一紅,心道:“唉,自己何時才能向他表達心意呢?”
回過頭,張小洛給了算命女子一個銀圓,說道:“你算得的確很准,不知有沒有解救之法?”
算命女子接過銀圓,說:“姑娘的未來,我只贈四句話:風風雨雨生死命,朝朝暮暮愛恨心。悠悠揚揚紅塵笑,日日夜夜隨君思。”
張小洛一愣,這四句話是什麼意思?聽着似懂非懂,卻又不能完全摸透。
“該我了,師姐,你快起來吧,發什麼愣呢?”農凡見張小洛付了錢,知道她已經算完了命,不由得催促道。
聽到農凡催促,張小洛收回心神,起身讓位,說道:“她算得很准,你也試試吧。”
農凡坐定之後,算命女子隨即說道:“這位小夥子,請獻血三滴。”
學着張小洛,農凡用小刀刺破手指頭,在一隻空碗裏滴了三滴血。
算命女子端起一聞,卻意外地沒有言語,接着再聞,她還是沒有侃侃道來,再一聞,她這才放下碗,問道:“年輕人,你的血還真是特別啊,說吧,你想問什麼?”
張小洛奇道:“你不是以血算命嗎?怎麼還問他?”
算命女子臉上一陣難堪,好半天她才說道:“我一生聞血無數,今天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奇怪的血,他想問什麼,我無法推測。”
“他的血奇怪?怎麼個奇怪法?”聽算命女子說得玄乎,張小洛更是好奇。
算命女子把盛着農凡鮮血的碗放到農凡面前,說:“你們看。”
農凡、張小洛湊近一看,不由得驚呼:“怎麼幹了?”
原來適才農凡滴下的幾滴鮮血,已經完全乾枯了。
算命女子說道:“用手指壓壓看。”
未等農凡動手,張小洛搶先用手指壓了下去,原本乾涸的血被張小洛這麼一壓,竟奇迹似的破裂濺開,在碗底留下開花狀的痕迹。張小洛一驚,抽回手指一瞧,在自己的手指頭上竟留着一小片紅色薄膜。
“你你,師弟,你是……你這是……你……”不但張小洛驚訝得語不成句,就連圍觀的民眾也是響起一片驚呼:“這傢伙不是人。”
叩“什麼?我的血怎麼了?大家不也這樣嗎?”農凡見眾人一臉驚恐地看着他,直感眾人莫名其妙。打小他就認為天底下所有人的血都這般模樣,今兒被眾人指為異數,他有點蒙了。
“什麼一樣,誰告訴你大家的血都跟你的一樣?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血與眾不同?”張小洛眼露異色地看着農凡,她實在難以想像,怎麼會有這麼遲鈍愚蠢的人?
“大家快來看,有個怪人啊。”人群中,議論紛紛,好事者已經高聲呼喊,欲想招來更多人觀看。
隨着圍觀的人逐漸增加,場面也開始混亂起來,許多人指着農凡,一副看異物模樣,有的對着旁人說:“這小子的血有膜,真是奇怪啊。”
隨着人群急速擴大,對農凡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就這種氣勢,差點沒把農凡嚇趴下,這倒好,剛來沅陵縣還不到半天,自己就被千夫所指,成了怪人。
算命女子一瞧場面有點失控,不由得一喝:“你們這般吵鬧,是想不讓我做生意了,是也不是?”
眾人這下子終於不敢再說話了,雖然心裏犯嘀咕的仍有不少,但誰也不敢再出聲,看情形,算命女子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實在不低。
場面靜下來后,算命女子這才問農凡道:“年輕人,我自幼學修以血算命,這人身上的血雖然簡單,但血乃人之精華,氣之所化。一個人的血,包含着六運三星之意。比觀星問卦更能直接地勘測人的命運之道。但我自出道以來,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奇異的血脈,敢問閣下的親人是否也是和你一樣?”
回想了一下,農凡說道:“家裏除了我,父親、母親和爺爺都跟我不一樣,今兒要不是你提起,我還從未去想過自己的血會與眾不同,不知仙姑以為我這血是凶是吉?”
算命女子沉默了一陣,半天才說道:“我曾聽家師說過,天下血脈中,唯三種最為特別:紅黑色的黑血,其者權勢滔天;鐵鏽味的鐵血,其者霸王無敵;腥重的赤紅血,其者富可敵國。這三種血萬中無一,本是百年難遇。想不到你的血更為特別,以我的本事,只能堪算你的運勢,其他皆無法勘測。”
聽算命女子無法推算自己的命運,農凡也覺得無所謂,本來他只是玩玩,並不較真。算命女子既然說只能勘測運勢,那就問運勢吧,想到這兒,他問道:“我想問這幾天運勢如何?”
張小洛一聽就明白農凡這小子問運勢是因為屍王會之事,一路上自己和師父遊山玩水的,就他一人每到一歇腳處都苦練不休,看來他這次是動了真格的。
算命女子聞言從懷裏掏出三張靈符,她先捏了一張,抖手一晃,黃符即刻自燃起來,接着她將燃燒起來的黃符丟到碗裏去。不等靈符燒完,又捏着另一符一抖,黃符頃刻而燃。等兩符燒成灰,她把剩下的一張符蓋在碗面上,口中念念有詞,一念就是好半天。
張小洛和農凡聽着,心說:“這都是些什麼咒語啊?像鬼話一般,自己就從未聽說過這種咒語,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等了多時,算命女子突然運指成劍,一指碗面對着黃符一喝,黃符應聲而浮,停在碗面一尺之處旋轉不停。農凡和張小洛往碗底一瞧,此時碗底的灰燼和血跡已是攪成一團,在碗裏旋轉不停,煞是神奇。
算命女子不理會盤旋的黃符,拿起水壺往碗裏加水,待水一加,盤旋的黃符突然停勢落下,蓋在旋轉的水面上,算命女子見勢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無字黃紙,接着往碗面上蓋了下去,轉眼間,乾燥無字的黃紙猶如蓋在水印上一般,一個字符模樣的痕迹凸顯出來。
眾人好奇,大家和農凡、張小洛湊近一看,原來黃紙上多了個“叩”字樣的水跡。
“這是什麼意思?”農凡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這字指的是什麼?難道是要叩拜誰嗎?
算命女子一嘆:“這是我請用天機問術,天機所表乃深奧無比,我也無法參透,但於天機所道,必是未來所展。年輕人,天機所道還須你自己參悟,旁人是幫不了你的。”
農凡一臉困惑地看着算命女子,心裏琢磨:“真有這般神奇?只是替我算命,竟然扯到天機上去,我說這該不是唬人的吧?”
雖然他的心裏是這麼想着,可表面上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經過算命女子才知道自己的血與眾不同。
想到這兒,農凡掏出十個銅板,遞到算命女子面前,有些羞澀:“謝謝仙姑替小子算命,不知這些錢夠不夠?”
圍觀的人一看,立即嚷嚷起來:“小子,你看不起仙姑嗎?仙姑替人算命一向收一個銀圓作酬勞,就你這幾個錢也敢來算命!”
農凡一聽臉色不由得一紅,沒辦法啊,他沒有錢啊,這十個銅板還是上次趕屍時收的紅包,自己身上就只有這麼多錢了。他拉了一下身旁張小洛的衣袖,示意替他擋擋賬。張小洛見狀一笑,真虧他沒有錢還敢來湊熱鬧。
張小洛剛想從腰包里掏錢,卻被算命女子擺手制止:“小姑娘不必了,這次我不收錢。”
農凡一愣:“你不收錢?”
算命女子點點頭道:“我算不出來的命,一向不收錢。”
農凡心中一喜,能免費算命自己是求之不得,他也不客氣,把十個銅板收起來,笑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多謝仙姑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衝著張小洛使了個眼色后就想離開。
“等一下。”兩人剛邁出一步,算命女子突然叫住他們。
“什麼?不是不要錢嗎?”農凡一聽就不樂意了,以為算命女子反悔想收錢。
算命女子也站起身來,她從懷裏拿出一小空竹罐,走到農凡身前,鞠躬一禮說道:“雖然我算不出你的命運,但這皆是因你血脈特別所致,所以……我有個請求,還請閣下答應。”
農凡看了算命女子手中的空竹罐一眼,心中一悟,明白算命女子的意思。他也不答話,一把搶過算命女子手中的空竹罐,接着走到桌子旁,拿起小尖刀,往手指一刺,將鮮血滴進空竹罐里。滴了好幾滴鮮血后,他吮着手指,把空竹罐遞給算命女子。
算命女子沒想到農凡這麼輕易地就肯獻出鮮血,心中不由得對農凡產生幾分好感。把竹罐小心翼翼收好后,她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家居何地?”
聽到算命女子問話,農凡和張小洛相視一眼,都不知道算命女子問這個想做什麼。算命女子見兩人臉露疑惑,急忙解釋道:“我對閣下血脈好奇,回去后自會翻書查閱,一旦查到閣下血脈的來龍去脈,定當登門相告。”
了解了算命女子意向之後,農凡回道:“免尊姓農,我叫農凡,小子與師父住在萬山鎮郊外綠葉莊裏。不過因事時常不在莊上。”
算命女子倒也乾脆,回道:“不礙事,若是拜訪時你們不在家,我自會等到你們回來而止。”
說罷,她向兩人行了別禮,自個兒走到桌子旁,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圍觀人群說:“今兒到此為止,我有急事,大家散了去吧。”
圍觀的人群一聽,立刻從中走出幾個人來,哀求道:“仙姑,您替我們算了命再走吧。求您了。”
“以後再算。”算命女子根本不理會這幾人的懇求,收拾好東西,走出人群揚長而去。看着算命女子離去的身影,這幾個人好一陣呆愣,自己可是等了好半天時間啊。都是那個奇怪的人才讓仙姑走的。想到這些,這幾人紛紛回頭怒視農凡,心裏頭咒罵不停。
農凡被這幾人瞪得一陣發寒,他明白這幾人是將算命女子離開的賬算在自己的頭上了,眼下還是離開為妙,免得惹是生非,想到這兒,他碰了碰張小洛的肩膀,低聲說道:“師姐,咱們快離開這裏吧,師父也該回來了。”
張小洛一笑:“犯眾怒了吧你,好吧,咱們回去。”
本來張小洛還想再溜達一下,不過以農凡現在的情況,怕是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雖然可惜,不過張小洛還是順了農凡的意思。
兩人擠出人群,疾步朝客棧走去,剛走進客棧大門,兩人一眼就看到許秋原一個人坐在大廳靠窗的一張飯桌旁,正在悠閑地喝着茶。
客棧的店小二見有客人進來,吆喝了一聲,上前打招呼:“兩位客官裏面請,是住宿還是吃飯?”
農凡指指許秋原,說道:“我們和那位是一夥的。”
店小二回頭看看許秋原,笑道:“原來道長要等的人是你們,兩位請,道長等了許久。”
張小洛好奇,聽店小二語氣他似乎認識許秋原啊,她問道:“你認識那位道長嗎?”
店小二神色得意,抬頭挺胸道:“在這裏誰不認識草仙道人,道長神通廣大,道法高深,專降妖除魔。幫我們掌柜的解決過不少問題,每一次他來到沅陵縣都是在我們這兒住的。”
“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農凡一聽就是一愣,自己的師父就是一個趕屍人,沒想到竟會受到如此崇敬,莫非對方不知他的真正身份?
那店小二一聽臉色一沉,仔細地打量農凡二人,疑惑道:“你們不是和道長一夥的嗎?難道不知道長是幹什麼的?”
農凡剛想解釋,那邊許秋原已經看見他和張小洛了,他招招手,高呼道:“你們去做什麼了?還不過來。”
店小二見許秋原對眼前兩位年輕人似是十分熟悉,不再懷疑,趕緊請農凡二人入座。替二人倒了茶后,店小二問道:“三位想吃些什麼儘管說,掌柜說了,一切由他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