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陣中陣
被絆倒的殭屍剛直立起來,被退飛着而來的殭屍一撞,又倒了下去。農凡則趁着這個空隙,用腳在地上畫了些奇怪符文。
看到農凡的所作所為,看台上好幾個掌門驚呼:“難道是陣中陣?這怎麼可能?”
所謂的陣中陣,指的就是陣中有陣,縱觀天下陣法之中,幾乎沒有人可以做到陣中佈陣,其原因很簡單,陣法是以五行之道為基礎,再以真氣內力佈局為根,一個再普通的陣法,其中所蘊含的奧秘也是無窮無盡的,但是陣法以其五行相生相剋所成,又取一家真氣為根,倘若在陣中再加一陣,那就會引起衝突,導致符陣失控。比如說,一個相同的陣法由兩人所布,那陣法就會因兩人真氣功力的不同和佈置細微上的差距而導致陣法威力的高低不同,這樣的陣法不但會失控無效,嚴重的甚至還會危害到佈陣人自身。所以想做到陣中陣,除非這兩人可以心靈相通,還要同時佈陣,不然想擺出陣中陣,那只是無稽之談。
農凡所畫出來的符陣,就連那些在一旁觀看的新人弟子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風門陣”,是用來延緩對手行動的小陣法。
但是他想在鐵杵困屍陣里用,這未免也太亂來了。
即使一直看好農凡的白老道也有些懷疑:“這農小子也太亂來了吧?在‘鐵杵困屍陣’里又怎麼可能再布出一陣?”坐在一旁的許秋原聽着一笑,他笑的是,這些所謂高人的目光太短淺了,或者該說這些人的見識太少,總之,他有些嘲諷這些同輩高人的意思。
四具殭屍轉眼間就直立起來,農凡的一番急攻似乎把它們的本能也給激怒了,四具殭屍嘯叫一聲,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此時農凡早已畫好符陣,一等殭屍進入風門陣里,農凡一聲低喝,彈手射出一道細細的靈陽氣進入到風門陣里。
風門陣一經靈陽氣所引,立即運作起來,只見風門陣裏面狂風大作,遠遠看去就像一股龍捲風在陣內肆意肆虐。四具殭屍一進入陣中,身子如同陷入泥潭之中,舉步維艱,原來迅猛的動作一時間都緩慢了下來。
“真的是陣中陣!這怎麼可能?”風門陣在鐵杵困屍陣里成功運作起來,不但讓新一代弟子大吃一驚,就連各派掌門和三位長老也被農凡使出的道法給震撼住。陣中陣也不是沒有人使出來過,但那是塵封已久的傳說,可是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農凡,竟然輕而易舉就使出來,這怎能叫人不吃驚。
許秋原在一旁看着心裏偷樂,農凡無意中使出陣中陣這種小伎倆就把這些人給唬住了,瞧這些各派掌門吃驚的模樣,許秋原還真就覺得面子增光了不少。
其實,農凡所使出的陣中陣根本就與真正的陣中陣有着天壤之別,他是以靈陽氣作為法陣動力的根本,與鐵杵困屍陣動力的真氣並不起衝突,而且,“鐵杵困屍陣”是以五行之中的“金”道運轉而成,也就沒有相生相輔和相生相剋的障礙存在。不要說在這鐵杵困屍陣里用簡單的風門陣,就是再複雜一點的陣法農凡也可以使出來,但那也只有天官門的人才辦得到,換是其他人,就算本事再高,那也是做夢都辦不到的事。
四具殭屍一撲進風門陣里,行動速度立刻大受影響,以農凡的功力,風門陣也就只能支撐個一分幾秒的時間,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足夠他再制伏一個殭屍了。
只見農凡從懷裏掏出一張鎮屍符,接着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靈符貼在自己胸口上,大叫一聲就撲進風門陣里,他胸口所貼的靈符,叫做木桐符,是用來穩定自己身形的靈符,這種符在一般人家裏也可看到,大多是用來鎮宅求平安的。被農凡這麼一使用,木桐符的效用立即被放大。
農凡進到風門陣里后,不但身形不受任何影響,就連速度也不見有一絲遲緩,這都是拜木桐符所賜。他朝着最近的一個殭屍奔了過去,抬手就想往殭屍額頭上貼符,如果他成功了,這算是一個行雲流水般的降屍過程,可惜,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即使行動再遲緩的殭屍,也絕對不可小窺。
農凡這會兒揚揚得意,心裏美滋滋的,眼看就要把鎮屍符貼到殭屍額頭上,沒想到殭屍突然一聲怪異叫嘯,原本遲緩的動作突然變得極為迅猛,在農凡把靈符貼中殭屍額頭的同一刻,殭屍的兩隻僵硬的手幾乎同時捅中農凡的胸口。
“噗”的一聲,農凡胸口如同遭受到千斤重擊,他心中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則如斷線的風箏,向後飛了出去。直到飛出風門陣,他才停住退勢,重重跌落在地上。
農凡捂着胸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就只差分離,差那麼一點兒,自己就會被殭屍的手貫穿而過。這會兒他只覺如獲大赦,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張小洛在看台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一見農凡受傷了,她又擔心起來,回頭看了許秋原一眼,說:“師父,要不叫師弟放棄吧,跟五個殭屍斗,對他來說實在太勉強了。”
許秋原心裏也明白,農凡的水平頂天了也就可以對付三個普通的殭屍,現在他在一個小陣中與五具殭屍同時相鬥,直到現在沒有落敗還能制伏兩具殭屍,這本來就是天大的奇迹,但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真會出人命。但是轉而一想,這小子這幾輪的比試總能使出出人意料的招數,自己又不願意就這麼讓他放棄,再者,昨夜農凡說得那麼堅定,如果這時候打擊他,弄不好會讓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徹底破碎。
想到這兒,許秋原微微晃了下頭,並不理會張小洛。
張小洛見許秋原不同意她的想法,她也沒轍了,現場這麼多人在看着農凡斗殭屍,難道自己做師姐的喊停就停嗎?再說了,這裏有幾百人,其中是女人家的用手指頭都可以數過來,難道自己還敢再當一次萬眾矚目的對象?想到這裏,她是長氣三嘆,乖乖地繼續看着農凡斗殭屍。
風門陣的效用很快就要消失了,裏面的三具殭屍已經蠢蠢欲動,只待風門陣一停止運作,殭屍就會立刻撲上來。農凡自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可是他也只有乾瞪眼着急的份兒,在他原本的計劃中,自己可不會在這種時候受重傷,現在受了傷,之前所想的那些制伏殭屍的計劃都告吹了。真要歸其原因,還要怪他自己輕視了殭屍,誰也想不到,在風門陣里被狂風拖延動作的殭屍還可以給他結結實實的一擊。這會兒他還活着,那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很快,風門陣忽然發出一聲“啵”的清晰聲響,接着陣內的狂風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三具殭屍一恢復行動,發出一聲怪叫,一同蹦向農凡。
農凡大吃一驚,風門陣運行的時間比他預料的還要短,看着蹦來的殭屍,他的腦筋都快糾成一團,心中不住拚命地想:“怎麼辦?怎麼辦?快想出辦法來,快想啊。”
殭屍沒兩三下就跳到農凡面前,對於這個獵物,它們的本能有着隱隱的恐懼與憤怒,一進入攻擊範圍內,三具殭屍不約而同地伸出僵直的手,一把掐住農凡的脖子,農凡受了重傷,這一招來得快捷無比,他是連躲都沒躲就被掐住,以殭屍的氣力,農凡被三具殭屍掐得直翻白眼。
“師父,你難道想看着師弟死去嗎?快救他!”陣內的情況瞬息萬變,只是那麼一會兒,農凡就被殭屍給掐住脖子,眼看他都快翻白眼了,張小洛終於忍無可忍,朝許秋原怒吼道。
也許是第一次見張小洛這丫頭髮脾氣,許秋原沒被陣內農凡的情況給嚇住,倒是被張小洛憤怒的表情給驚呆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想了想,一咬牙,站起身來剛想喊棄權,沒想到陣內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只見被掐得奄奄一息的農凡吃力地抬起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黑糊糊的東西,對着三具殭屍就是一照,三具殭屍立刻發出一聲怪異的慘叫,同時向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農凡一脫險境,氣都不喘一個,趁着三具殭屍還未起身,他跳到一個殭屍身上,用一隻腳踩住殭屍的喉嚨,用腳尖頂住殭屍的下巴,另一隻腳則踩着殭屍的胸口,接着他蹲下身,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鎮屍符,朝殭屍額頭上貼去。殭屍本能的恐懼,想立起身子來推翻農凡,但是任憑殭屍如何使力,就是不能立起身子。沒等它再掙扎一下,已經被鎮屍符貼個正着了。
農凡一招得手,不敢再停留,接着從袖子裏掏出一大把靈符,向後躍開的同時把靈符扔到前面的地上。一落地后,他才大口地喘着氣,額頭上的汗珠如黃豆般大,不停地淌下。
這一瞬間的變化,眾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眾人才歡呼起來。
“做得好,師弟。”
“幹得漂亮。”
“好樣的。”
“一定要經過考驗,我們看好你。”
眾人喊什麼的都有,但都是對農凡的支持與讚賞,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師弟實在太出乎他人的意料了,沒想到他在那種絕境之下還可以瞬間化險為夷,更是又制伏了一具殭屍,這場考驗,對這些新人來說,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精彩。
看台上的許秋原一拍大腿,心中早已興奮莫名,農凡這一串行動實在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