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驅屍相鬥
黑烏子處理好赤統的傷勢后,向農凡道謝一聲,剛走到竹塔門口,卻一眼看見鋼牙偏着頭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兩人一碰面,心中各自火起,互瞪着對方一動不動。
“黑師叔,我們是帶赤師兄下山安置的。”說話的,是鋼牙身後的兩個小弟子,他們也機靈,一看情況有些不妙,馬上上前說道。
黑烏子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他在裏面,你們帶他過去時要小心點。”
這次黑烏子帶來兩個弟子參加屍王會,除了赤統外還有另外一個弟子,這弟子已經過了第一輪比試,接着就是第二輪的比試,所以他現在還不能離開。
兩個小弟子點頭稱是,走進竹塔內扶起赤統走了回來,其中一人對黑烏子說道:“師叔,我們先送赤師兄到苗家寨休息,安排好后再來通知您。”
黑烏子點點頭,回頭又瞪了鋼牙一眼后,一甩衣袖,跟着三人離開。
經過第一輪的比試后,現在竹塔內只剩八個勝出者,農凡看着這八人,心說:“不知這幾人哪個會成為我的對手?比試手腳功夫我還有些把握,但這驅屍相鬥我實在是一點兒都沒把握,看來我必須想個法子。”
按下農凡暫且不說,回到看台上后,張小洛扯着許秋原的衣角低聲問道:“師父,你為什麼替那個鋼牙說情,如果這一輪對上師弟,那你不是給師弟挖了個坑嗎?”
許秋原聞言一笑:“這沒什麼不好,如果……”說到一半,他偷眼看了下四周,接着壓低聲音對張小洛說,“如果不這麼做,苗長老一定會報復橫博門,為師這麼做,不但可化解兩家恩怨,還讓他們兩家欠為師一個人情,這種好處哪裏找去?再說了,小凡就是碰上那鋼牙也未必就會輸。”
張小洛聞言一頓,敢情這個師父是為了這點才甘願做一回和事佬啊,不過轉而一想,鋼牙和農凡同在一組,這怎麼說也是弊大於利,真不明白師父怎麼沒去考慮這一點。
擂台上,三個黑衣人各自領着兩具屍體走到各個擂台的中央后,再一聲令下,六具屍體皆是站住不動。這六具屍體,就是接下來參加者用來比試的道具。
一切就緒后,黑衣人念出第一場比試人員的號碼,張小洛緊張地看着竹塔走出來的人,為首的,赫然是鋼牙,往後一看,她不由得鬆了口氣,幸好不是農凡。
比試隨着黑衣人一聲令下開始了,鋼牙的對手,是痕夜派的弟子,這場比試根本就是一邊倒的比試,鋼牙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就輕鬆擊敗對手,二老在看台上看着,心想這個鋼牙如果不是性格衝動又好勝,那他絕對是新一代弟子中最有前途的一個。他的資質其實比不上農凡,但這人彷彿是為了趕屍而生,於趕屍各方面的條件,他已是達到完美程度,現在缺的就是實踐磨鍊。
驅屍比試,比起第一輪的手腳功夫更為精彩,一個趕屍人是否具備趕屍本事,從這一輪比試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來,比如那些熟練得心應手的,可把屍體操控得如同己出,厲害的甚至可以讓屍體使出行雲流水般的武功招式,對上那些操控還不大熟練的,那根本就是壓倒性的勝利。
很快,比試已經過了三場,第四場,也就是第三組的最後一場,前三場農凡都沒有出場,那就表示他被安排在這一場了。
果然,黑衣人念出兩個號碼后,首先出來的正是農凡,他的後面緊跟着一個高大的年輕人,仔細一看,這年輕人一臉嚴肅,緊繃著嘴巴,眼神異常的冷峻尖銳。
許秋原與張小洛正打量着農凡的對手,忽然身旁傳來一句:“唉,農小子運氣還真差,怎麼會在這裏碰上那小子。”
二人聞聲側頭一看,開口說話的是白老道,他不知何時把座椅搬到許秋原與黑烏子中間,這會兒正皺着眉,搖頭嘆氣。
許秋原並不認識農凡的這個對手,聽白老道的意思他似乎對這人很了解,許秋原不由得皺眉問道:“趕鴨子的,那人你認識嗎?”
白老道呵呵一笑,也不計較許秋原的無禮,他說道:“這個人叫黃旭陽,是移靈派弟子,我想你也清楚移靈派的驅屍本領,那可是趕屍界頭號的強,他的老爹,正是移靈派掌門黃興。”
白老道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指着與他們相隔幾個座位的一個老道士。張小洛順勢看去,發現那老道也正看着他們。
白老道說出農凡對手的身份令許秋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移靈派的驅屍本事他當然知道,即使是天官門歷代中驅屍本事最高的祖師爺,也不敢與其一斗,怎麼農凡這小子就這麼倒霉,竟在這一輪碰上這麼個一號人物。
本來許秋原也沒指望農凡能過關斬將地一直勝下去,不過看了他在第一輪比試中所展現的實力后,他現在對農凡多少有些期待,可惜這份期待看來會在這裏就止步了,農凡那臨時抱佛腳修習一個月的驅屍本事,與人家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張小洛看出許秋原臉色有異,不禁擔憂地問道:“師父,這人很厲害嗎?”
“嗯。”許秋原緩緩點了下頭,說道,“這黃旭陽是黃興的兒子,那必定是自幼就學驅屍本事,如果他學會黃興五成的本事,即使是那個鋼牙,怕也不堪一擊,小凡現在的水平,頂多也就和鋼牙的驅屍水平差不多,看來這場比試的勝算是微乎其微了。”
看台上幾人說話間,擂台上的比試已經開始。
每一輪同時進行三場比試,受關注的自是那些水平較高的比試。農凡救下赤統時大顯身手,這會兒他與黃旭陽的比試已然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台下吶喊聲一片,有替農凡加油的,也有替黃旭陽打氣的,兩邊人氣是各不相讓,聲浪是一波高過一波。隨着黑衣人一聲令下,比試正式開始。
農凡先是畫了張驅屍符,這種符他已經畫了一年,筆下一揮,靈符即成。他把驅屍符貼在屍體額頭上,運指成劍,腳下踏出七星北斗,用指一指黃旭陽所控屍體后,喝令一聲:“去!”便見屍體渾身一顫,朝着黃旭陽所控屍體疾奔而去。
黃旭陽也不甘示弱,幾乎與農凡同時完成貼符動作,腳下畫出太極圖,也是一指農凡所控屍體,喝道:“上!”
兩個屍體受控所動,朝着對方直奔而去,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眾人屏息靜觀,一場惡鬥即將上演。突然,農凡所控屍體步調一亂,在離對方還有兩三米時向前撲倒而去。黃旭陽一驚,以為是農凡使出什麼奇怪招數,急忙運指向後一挑,所控屍體立即向後躍開,脫離出攻擊範圍內。
黃旭陽向來謹慎處事,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能冷靜對待,但是這一次,他算是自己嚇自己了。只見農凡手撓着頭,盯着倒在擂台上的屍體自言自語道:“怎麼會跌倒了?不是運指成坤,靈氣為驅嗎?是這屍體的腳有毛病嗎?”
黃旭陽聞言不由得苦笑一聲,這農凡根本就不懂得驅屍之道,自己竟會被他的失誤擺了一道,自己最初還有點忌諱這個可以單手接下鋼牙一掌的新人,看來他只是手腳功夫厲害而已。想到這兒,他接連打出幾手結印,趁農凡所控的屍體還未起身攻了上去。
農凡一見對方屍體撲上來,嚇得手忙腳亂,手腳並用,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可惜倒在地上的屍體依然一動不動,眼看着他所控制的屍體被黃旭陽所控屍體一手抓住腳就要扔出擂台。在這一瞬間,包括許秋原和那些各派掌門在內,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農凡必輸無疑。
卻沒想到一臉慌張的農凡突然臉色一變,一絲詭異的笑容浮現出來。只見他腳下連點七星北斗,雙手迅速打出結印,被黃旭陽所控屍體掄在半空的屍體突然一彎腰,一手抓住對方的頭髮猛地用力一扯,腳下接着一掙,隨即脫開黃旭陽所控屍體的手,竟是在半空中硬生生來個后翻身,更翻到黃旭陽所控屍體後面。
“啊!”黃旭陽大吃一驚,沒想到農凡原來一直在演戲,剛才還真以為他不過是個不懂控屍的新人,敢情是這小子從一開始就已經設下陷阱讓自己鑽進去。
僅僅一招,農凡就讓形勢來個大逆轉。現在黃旭陽所控的屍體背對着對方,情況對他十分不利,他連連打結印,想擺脫背敵之危,但已經來不及了。
農凡這招雖然卑鄙了些,但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為了勝出比試,剛才他也是拼了命才想出這麼個辦法,先讓對方對自己麻痹大意,再來個攻其不備。在他最弱的一環上他算是用心良苦,眼前的機會千載難逢,他自是不會輕易讓對方擺脫。只見他快速打出結印,所控屍體兩手迅速抓住對方兩隻手臂,未等黃旭陽驅屍反抗,他又打出幾手結印,所控屍體向前一壓,已然將對方壓在擂台上,接着用膝蓋頂住對方後背,把對方壓得一動不動。
看台上的許秋原看得是震驚不已,這小子居然玩起詭計了,而且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把天官門八大招之一的扣虎上背通過驅屍使出來。
許秋原十分清楚,自己這一個月所教他的驅屍術雖然是傾囊相授,但不花上幾年工夫是無法融會貫通的,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農凡這小子居然能成長到這個程度。
“還沒完。”正當許秋原興奮之際,張小洛突然開口說道。
許秋原聞言不禁好奇地問道:“什麼還沒完?不是已經用扣虎上背把對手頂住使其不能動彈了嗎?”
扣虎上背這一招,精髓就在一個“頂”字,當年在亂葬崗,奔逃的喪屍被張小洛使出這招一頂亦是動彈不得,除非對手實力遠遠高於自己,否則一旦被這一招制住,想要脫困就好比登天。
張小洛盯着擂台解釋道:“師弟的扣虎上背被他一改良,已經不只是把對手頂住,它還有下一步。”
“下一步?”許秋原更是疑惑,看來自己太低估農凡了,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尚未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