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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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廣電局或者省電視台與北京方面的業務聯繫是非常緊密的,幾乎天天都有人“跑部進京”,歐陽佟雖然相當於副台長,可畢竟是業務幹部,進京的機會並不多,除非是陪同領導或者是有重要採訪任務。陪同領導或者有重大採訪任務時不自由,想和自己的一些私人關係聯絡一下感情,時間和經濟上都受局限。
這次是隨王禺丹一起進京,事情辦得順利,加上以後自己要開公司,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用到北京的關係,歐陽佟便想趁着這個機會,約見一下北京的同學朋友。
在北京走關係是需要錢的,歐陽佟那點錢,根本不夠在北京活動,這也是他在北京走動不多的重要原因。此次和王禺丹一同進京,他準備將王禺丹的權力好好利用一番,所以,送走體育總局的人之後,他便和王禺丹商量。他問王禺丹,你下一步怎麼安排?王禺丹說,我可能還要留幾天,辦幾件事,你呢?什麼時候回去,我讓人幫你辦票。歐陽佟說,他有些老同學在北京,想見一見。王禺丹問,需要我幫你安排嗎?歐陽佟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希望她幫自己安排,但不好直接說,而是轉了個彎,說,其實,有幾個人,你值得見一見。王禺丹作為著名企業家、人大代表,在北京的關係很多,而且身份也都非常特殊。她並不相信歐陽佟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便說,你和同學見面,我就不參加了吧。
歐陽佟說,我有個同班同學,是某辦的大秘。怎麼見他,你替我安排一下。
聽了這話,王禺丹瞪大了眼睛,說,你是說武蒙?
歐陽佟說,是啊,你認識他?
王禺丹擺了擺頭。她之所以知道武蒙,是因為上次和邱萍一起進京。那次,邱萍就想動用武蒙的關係找體育總局,但武蒙沒有時間。王禺丹只以為武蒙是邱萍的關係,因為武蒙並沒有見邱萍,她便以為,只是邱萍在工作中建立的關係,其實並沒有太深交情。現在聽歐陽佟一說,才知道這條線的源頭。
武蒙在歐陽佟的同學中職位不是最高,但地位最顯赫。他的工作單位是某中央首長辦公室。相當級別的領導,身邊有一個龐大的秘書班子,名義上,這些班子由中央書記處直接領導,但因為具體是替某位領導服務,因此,人們習慣地稱為某辦,相當於國民黨時期的侍從室。這間特殊的辦公室,往往又下分很多部門,比如警衛組、文秘組、生活組等。真正意義上的秘書,共有三位,一位是警衛組的負責人,一位是文秘組的負責人,另一位就是首長的生活秘書,再加上專職司機,便構成了首長身邊最重要的四人核心成員。
這種結構,古代就已經形成,比如《康熙微服私訪記》裏面,康熙皇帝出巡,身邊總是有三個人,紀曉嵐、法印、三德子。這裏面,紀曉嵐是康熙的文職秘書,三德子是康熙的生活秘書,法印就是康熙的安全警衛。到了當代,三駕馬車又另加一駕,那就是專職司機。四個人中,行政級別上文秘和警衛最高,負責文秘的,至少也是副廳級,也可能是副部級。而警衛則變化較大,比如首長出訪的時候,身邊擔任警衛的往往是公安部副部長或者將軍。生活秘書和司機的職位就低得多。但是,生活秘書和司機因為最接近首長的私生活,與首長的私人感情更深一層,所以與首長的私人關係更緊密一些。相反,文秘和警衛與首長的關係更工作化一些。武蒙就是首長的生活秘書。
王禺丹很想爭取下一任雍州市長,有了武蒙這種關係,只要他肯出面給江南省委書記趙德良打聲招呼,事情肯定辦成。所以,聽說武蒙是歐陽佟的老同學,王禺丹頓時眼前一亮,說,你約吧,其他的事,我來安排,是在釣魚台國賓館還是其他地方,看他方便。
武蒙這種身份的人,自然要低調,不肯在釣魚台國賓館這種地方招搖,地點是他選的,四環外的一家私房菜館,時間是第二天中午。
歐陽佟放下電話,王禺丹便給辦事處打電話,命令他們立即將那間私房菜館最好的包間訂下來,並且訂下最好的菜,做好后,將菜單告訴她。接下來,王禺丹便問歐陽佟,有這麼好的關係,你怎麼不利用?歐陽佟有點莫名其妙,說,怎麼利用?
王禺丹說,為了一個副台長,你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江南省亂撞,分明是做無用功嘛。如果讓武蒙出面,事情早解決了。歐陽佟說,如果是替別人辦事沒問題,只要是自己的事,我開不了這個口。王禺丹說,說你情商低嘛,這種事,需要你開口嗎?歐陽佟說,不開口,人家怎麼知道我要辦什麼事?
王禺丹點了一下歐陽佟的腦袋,說,我真恨不得將你這裏撬開,看一看裏面到底是怎麼長的。你想一想,武蒙是中央首長的大秘,有多少人想認識他卻又苦於無門可入?別說是丁應平希望與他有私人情誼,就算是趙德良,一樣希望與他有私人情誼吧。你只要找一個機會,向丁應平透露,你和武蒙是同班同學這件事情,我敢保證,丁應平就會想方設法帶你來北京見武蒙。只要他們見了面,一切都不用你說,也不需要武蒙暗示,丁應平就會將你的事情解決好。歐陽佟還有些不相信,說,就這麼簡單?王禺丹說,你以為官場很複雜嗎?我告訴你,有時候,事情它就是這麼簡單。
歐陽佟略想了想,覺得王禺丹所說有一定道理,畢竟,她屬於官員系列,對官場比自己熟悉得多。他說,那我現在給丁部長打電話,讓他明天過來,怎麼樣?王禺丹說,你啊,說你情商低,還是高估了你,你簡直是一點情商都沒有。這種事,做得太刻意了,反而弄擰了。你可以給丁應平打個電話,問一下他在哪裏,如果恰好在北京,那就順便提一下。如果不在,就不要提這件事了。
歐陽佟立即撥打了董紹先的手機。為了告訴董紹先自己在北京,他故意用的是房間的座機。一開口,董紹先便聽出是歐陽佟,說,你這隻豬,臭在雍州還不夠,還要臭到北京去?歐陽佟說,難道你也在北京,所以聞到臭了?董紹先說,我沒那麼好的福氣,我在雍州。說吧,什麼事?歐陽佟說,在雍州就算了。我原想,你如果在北京,就介紹個朋友讓你認識。董紹先說,你那些垃圾,除了豬還是豬,我才不想被污染。歐陽佟說,這可是個特別的朋友,和你一樣,是大秘,不過,不是一般的大秘。是某辦的大秘。
說過這句話后,董紹先那邊好一會兒沒聲音,他顯然在思考這條信息,並且從記憶庫中提取所有與這條信息有關的其他信息。歐陽佟能夠想像,在這一瞬間董紹先的大腦進行了怎樣的連結。某辦的大秘這一信息,他不需要太多消化,而是迅速將自己所知某辦的重要人員在腦中搜索一番,然後確定了一個人,這個人畢業於復旦新聞系。董紹先說,武蒙?他是你的同學?歐陽佟說,我們是上下鋪。董紹先說,你和他約好了嗎?什麼時候?歐陽佟說,明天中午。董紹先說,別關手機,我一會兒和你聯繫。便掛斷了電話。
歐陽佟將電話掛上,王禺丹便說,看起來,你的情商不差呀。怎麼有時候就短路?歐陽佟並不完全明白她的話,說,你為什麼這樣說?王禺丹說,如果我估計不錯,丁應平今天晚上就會飛來北京。而且,你的事成了。歐陽佟不相信,說,真的?
這麼簡單?王禺丹說,剛才聽你和董秘打電話,我以為你是個高手,可聽了你這句話,我又覺得你是個笨蛋。你到底是真的笨蛋還是天才?歐陽佟還是不明白。王禺丹便向他解釋,丁應平肯定曾經動過心思結交首長,可是苦於沒有門路。她可以肯定,丁應平一定打過武蒙的主意,同樣是沒有成功,這件事,董紹先是很清楚的。歐陽佟如果將這一關係直接告訴丁應平,事情就太直接了,而是轉了個彎,說是要介紹武蒙讓董紹先認識,等於間接地向丁應平傳遞了這一消息。此時,董紹先一定是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丁應平。而丁應平恰好希望與武蒙結交,自然會推掉手中一切,趕到北京來赴會。
歐陽佟恍然大悟,原來,世上有些事,確實是可以異常簡單的。
果然,董紹先的電話很快來了。董紹先告訴他,老闆今晚到京,晚上一起吃飯。
歐陽佟說,我住在長城飯店,要不要替你和首長安排房間?董紹先自然知道,歐陽佟手裏沒有財權,由他安排房間是不可能的,一定有別人安排,便問,你和誰在一起?歐陽佟在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告訴他,我和王禺丹一起來談林飛為江南煙草做形象代言人的事。董紹先頓時警惕起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要老闆出面?歐陽佟說,不用,事情已經談成了。董紹先說,我們到了之後再通知你。
歐陽佟覺得董紹先不想讓王禺丹安排,便問王禺丹,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王禺丹說,什麼過節都沒有,這是政治。歐陽佟仍然不明白,說,什麼政治?王禺丹告訴他,江南省目前的政治生態主要是兩股勢力,一是以趙德良為首的外來勢力,一是以省長陳運達為首的本土勢力。丁應平雖然是本土官員,可是趙德良提拔他到宣傳部長任上的,自然就染上了外來勢力的色彩。王禺丹之所以能當上江南煙草董事長兼總經理,是政協主席王才新的力量,而王才新和陳運達,可以算是難兄難弟。加上陳運達是省長,主持政府工作,企業自然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企業負責人,自然也就沾有本土色彩。
聽了這話,歐陽佟心中一驚,問她,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糟了?
王禺丹說,你已經有兩次教訓了。以後一定要注意,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不能將兩件事兩個不相干的人扯到一起。許多時候,一件原本可以辦成的事,卻因為你在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上考慮不周,事情就黃了。這就叫因小失大。
歐陽佟急了,說,那怎麼辦?有辦法補救嗎?
王禺丹說,如果僅僅只是我剛才表面上分析的那些,這件事,肯定沒法補救了。
不僅沒法補救,還因為你和他的政敵陣營過從甚密,今後也不可能有機會了。不過,今天的事,可能只是董秘比較敏感,他是丁應平當部長后才當秘書的,對於丁應平當市委書記時的人脈關係並不了解,所以簡單地作了陣營劃分。我和丁應平的私交不錯,他當市長的時候,我們就是好朋友。
說過之後,王禺丹拿起電話,給丁應平發了一條短訊。很快,丁應平的電話打進來了,王禺丹也不客套,開門見山,說,應平部長,你什麼時候到京?我去機場接你。丁應平說,好呀,你和紹先聯繫吧。
王禺丹說得不錯,她和丁應平的關係,確實非常親近。歐陽佟禁不住暗想,他們之間,親密到了什麼程度?暗中會不會有一腿?王禺丹放下電話,對他說,你現在給董紹先打電話,房間的事,我安排。說著,王禺丹起身離去。歐陽佟知道王禺丹去隔壁打電話安排房間了,暗想,安排房間為什麼避開他?難道她要給自己調房間,和丁應平安排在一起?出門前,王禺丹告訴他,丁應平他們到來可能會比較晚,眼下沒什麼事,可以先休息一下。
歐陽佟的猜測是錯誤的,王禺丹並沒有換房間,他也不清楚王禺丹是怎樣替丁應平和董紹先安排房間的。因為機票的關係,丁應平到達北京時已經過了七點。王禺丹考慮十分周到,晚餐安排在機場高速的出口處不遠,她親自駕車,和歐陽佟一起接到丁應平,辦事處的相關人員早已經將晚餐安排好。餐桌上,王禺丹問丁應平,晚上是不是安排點活動。丁應平說,讓他們年輕人去活動吧,我這老頭子,就算了。
晚餐結束,王禺丹的人拉着董紹先和歐陽佟去活動,王禺丹親自駕車,送丁應平回酒店。歐陽佟暗想,這大概就是一種安排,王禺丹希望單獨和丁應平在一起吧。晚上和董紹先等一起唱歌,趁着上廁所的機會,歐陽佟給王禺丹打電話,發現她的手機關了,又打去她的房間,根本沒有人接聽。歐陽佟更進一步確定,王禺丹肯定和丁應平在一起,心中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萬一王禺丹的手機沒有關或者在房間,該對她說什麼話,他早已經想好了。他原以為,丁應平肯定會仔細問一問他同武蒙的關係。可是,從見面到分開,丁部長一句都沒有提起武蒙,董紹先也沒有提起,這件事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難道有什麼講究?既然王禺丹的電話不通,他的疑問也就始終存在心裏。
直到活動結束,江南煙草的人將他們兩人送回長城飯店,董紹先並沒有急於回房間,而是留在歐陽佟的房間,談起了與武蒙有關的話題。
董紹先說,你有這麼個同學,怎麼早沒聽你談起?歐陽佟說,我的同學多着呢,大學的時候,班上有七十二個同學,被稱為七十二賢人,除了這些之外,上一屆和下一屆,還有一百多個同學,其他系就更多了,有些和我關係也相當不錯。董紹先說,又來了又來了,少跟我談你那七十二賢人。我的耳朵都聽出趼子來了。你只說,你和武蒙的關係怎麼樣?歐陽佟說,讀大學的時候,班上同學年齡懸殊非常大,他和武蒙之間年齡相差要小一些,武蒙只比他大六歲,兩人又是上下鋪,所以關係比較好。
歐陽佟的家庭條件不好,武蒙卻是高幹家庭,經濟上,武蒙給過他很多支持。畢業的時候,武蒙進京,很想讓父親出面,將歐陽佟也分進北京,可歐陽佟覺得,自己進了北京很難照顧到家庭,所以堅決要求回鄉。
董紹先知道歐陽佟能吹,還不十分相信他,說,既然你們關係這麼好,這麼多年,怎麼一直沒聽你提起?歐陽佟說,主要原因是武蒙的單位比較特殊,不像其他人,經常可以出差什麼的,武蒙幾乎一直待在那裏不動。他本人也沒什麼機會進京,偶爾有機會進京,武蒙又沒有時間,畢業這麼多年來,兩人見面不過五六次,在一起時間最長的,是武蒙結婚,歐陽佟請了七天假,幫他張羅。
至此,董紹先不再問了。竟然請七天假從江南省跑到北京替武蒙籌辦婚事,可見兩人的關係確實非同一般。董紹先說,你呀你呀,你知道,中國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麼嗎?見歐陽佟不答,便又說,是人脈資源。你有這麼好的人脈資源,怎麼就不會利用?如果換一個人,進行資源置換,早已經變出一座金礦了,你卻還讓這麼好的資源睡大覺。
歐陽佟說,你也知道我出身農民。農民嘛,有眼無珠,就算是寶石當前,他也會認為是石頭。你是鑒寶專家,你又不肯幫我提高鑒寶能力,只要給你打電話,總是罵人。董紹先說,我罵你怎麼了?別人想討罵,我還不給呢。歐陽佟說,好好好,以後,你要多罵一點。
第二天上午沒事,丁應平、董紹先和歐陽佟就在董紹先的房間裏鬥地主。丁應平是個相當不錯的領導,只有一個毛病,喜歡賭博,什麼麻將、撮牌、跑得快、鬥地主、斗金花,他無所不能無所不好。可偏偏他的牌技很臭,牌風更臭,贏了就喜笑顏開,輸了就發脾氣。董紹先自然懂得照顧老闆的情緒,歐陽佟也深知這一點,總是在關鍵時刻出錯牌,讓丁應平贏得眉開眼笑。王禺丹則坐在丁應平的後面,不時給他出點主意。
歐陽佟說,難怪我和董秘老是輸,原來,首長的背後坐着觀音。董紹先也趁機說,王總坐在老闆身後,老闆運氣就是不一樣。看來,以後王總要經常在老闆的身後坐一坐。丁應平贏得差不多了,看了看錶。歐陽佟和丁應平都知道,時間差不多了,該結束牌局,整理一下自己,然後去赴約了。可是,丁應平剛剛說過結束,歐陽佟的手機響了。歐陽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立即說,是武蒙。幾個人頓時噤聲。
歐陽佟開始接電話。武蒙突然有重要接待任務,今天不能赴約,所以打電話來知會一聲。歐陽佟心中一陣失落,很想說服武蒙改變主意,哪怕是來二十分鐘也可以,在電話中一再表示遺憾。還是董紹先機靈,知道武蒙這種身份的人,往往身不由己,任何約定,說改隨時都可能改,他並不強求,只是很快從包里掏出紙筆,寫了幾個字,遞到歐陽佟面前。
歐陽佟看了一眼董紹先遞過來的紙條,見上面寫着家庭住址、土特產幾個字。
歐陽佟立即明白過來,轉了語氣,說,你忙就算了,你把咱嫂子的電話給我,我去看看咱嫂子和咱侄兒,咱嫂子跟了你這種工作狂,倒八輩子霉都有,我去安慰安慰她。武蒙說,他沒有時間多聊,讓歐陽佟直接給他老婆打電話,並且將電話號碼報給了他。他報,歐陽佟重複,董紹先立即拿筆記下來。掛斷電話后,董紹先立即將號碼遞給他。歐陽佟迅速撥號。
武蒙的妻子劉朔雯,在發改委下面的一個機構工作,平常沒什麼社交機會。當初,她和武蒙結婚,歐陽佟請一個星期的假來幫忙,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後來,每年過年,歐陽佟都給他們打電話拜年,歐陽佟在電話里和武蒙聊過之後,又會和劉朔雯聊上幾句。後來手機普及了,武蒙的工作崗位也重要了,在家的時間很少,歐陽佟漸漸不再記他的家庭電話了,和劉朔雯聯繫自然也就少了。
聽到歐陽佟在北京,劉朔雯非常高興,一定要請歐陽佟吃飯。歐陽佟說,好呀,你請客,我埋單。劉朔雯說,你到北京來,當然是嫂子請你,怎麼能讓你埋單?你說吧,什麼時候有時間?想吃什麼?歐陽佟說,這些事,當然不要你當嫂子的操心,你只告訴我,在哪裏接你就行了。
歐陽佟的任務,就是把劉朔雯接過來,丁應平和王禺丹自然不便一開始就出場,他們先去了餐廳。歐陽佟不熟悉北京的路況,王禺丹專門為他安排了一名司機。到達餐廳,丁應平和王禺丹都起身相迎。劉朔雯只是一名副處級幹部,而丁應平是副部級,王禺丹是正廳級,可在劉朔雯面前,兩人卻是極其恭敬。歐陽佟引着劉朔雯,一一為她介紹,說,嫂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的首長。這位是江南省委宣傳部長丁應平丁部長,這位江南煙草集團董事長、全國人大代表、著名企業家王禺丹同志,這位是丁部長的大秘董紹先同志。
劉朔雯很會說話,她對丁應平說,歐陽佟是我弟,丁部長是我弟的首長,也就是我的首長。謝謝首長對我弟的栽培。和王禺丹握手的時候,她說,我們都是女的,我就不叫你職務了,你比我年齡大,我叫你姐,好不?王禺丹說,有你這樣的妹妹,是我的福氣。劉朔雯說,姐,你太客氣了,我在電視上見過你,當時就覺得,哇,好漂亮好有風度。姐,你真讓我羨慕死了。
雖然武蒙沒到場,但有劉朔雯到場,這餐飯,仍然吃得皆大歡喜。
餐后,還是由王禺丹的車送劉朔雯,大家和劉朔雯告別,歐陽佟則和她一起坐在了車上。車子啟動后,司機問歐陽佟往哪裏走,劉朔雯正要說話,歐陽佟說,嫂子,你住在哪裏?先回家一趟吧。劉朔雯並沒有完全明白過來,問道:為什麼?馬上要上班了,我怕時間不夠。歐陽佟說,我帶了些土特產,這些東西,放在你的單位不方便,還是送到你家比較好。
劉朔雯說,歐陽,你真是,來就來了,還帶什麼土特產?
歐陽佟說,我難得來一次嘛,怎麼能空着手?那太對不起嫂子了。
劉朔雯也沒有過多地客套,直接說出了自家的地址。雖說是土特產,可到底是什麼,歐陽佟也不知道,是王禺丹和丁應平準備的,早已經用兩隻紙箱封好,歐陽佟和司機各搬了一趟。歐陽佟估計,這兩箱東西,價值一定不菲,否則,王禺丹和丁應平拿不出手。歐陽佟原以為,武蒙或者劉朔雯會給他一個電話,至少也應該表面上客套一番。事實上,武蒙確實給了他電話,但僅僅只是表示自己太忙,沒有時間見他,問他在北京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同時,他還不忘讓歐陽佟轉告丁部長和王總,說劉朔雯對他們兩人讚不絕口,一再要求他向兩人的款待表示謝意。
甚至特彆強調,她認了王禺丹這個姐,以後來北京,千萬別忘了她這個妹妹。接到電話時,歐陽佟已經回到雍州,就算真有事,也不會開口了,只是說,想會一會而已,沒有任何特別的事。
當天晚上,丁應平和董紹先便飛回了雍州,王禺丹和歐陽佟還有些其他事要辦,又多留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