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沒過幾天,那個幫他上述的溫爾洛來了,看過特洛斯,並給他帶來了個不幸的消息,上述的事情完了,仍然維持原判。
“為什麼?我是無辜的,我要出去,我不想留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法律是什麼,究竟是什麼?”聽到溫爾洛帶來的壞消息,特洛斯感到很憤怒,想大聲咆哮出來,張嘴才發現自己很想哭。看着特洛斯的表情,溫爾洛並沒有說什麼,也無法說什麼,安慰或是同情還是抱怨?他也只能默默的坐在一邊。
“抱歉,我不該沖你吼,你知道的,我……我……謝謝你幫我,幾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很快……”特洛斯低聲呢喃着,接着兩人沉默起來。時間到了,溫爾洛起身正待離去時,特洛斯開口叫住了他,請求他代替自己在這段刑期間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現在也沒有別的朋友可以拜託。對於特洛斯的這個請求,溫爾洛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什麼也沒給特洛斯幫助上,溫爾洛感到有些愧疚。我會代你去看看你的父母,看着特洛斯的表情,溫爾洛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離去了。
連着幾天,凱呂斯都沒有找特洛斯的麻煩,特洛斯也總是一個人獃獃的蹲在牆角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即使偶爾一些犯人過來朝他吐口水或是踢他一腳,他也是獃獃的,那一雙茫茫然然近乎無神的眼珠痴痴的望着遙遠的天際,彷彿自己在這個世界中僅僅只是個匆忙的過客,對什麼也不在乎,對什麼也無所謂,就連吃飯的時候,別人在他的盤子裏放上蟑螂,蒼蠅,泥土,他也渾然不覺,照吃不誤。莫奈爾看着眼前的這一切,也只有在一邊搖頭嘆息:“又廢了一個!多麼老實的人,就這樣完了。”
特洛斯的監房已經又換回了原先的屋子,就是那個瘋子——大鬍子所住的地方。一到晚上,兩個人就這樣痴痴獃呆的,一個坐着,一個躺着。
幾天過後,艾爾克典獄長走了,據說是凱呂斯因為監獄內連續幾天出事為理由向上面彈劾艾爾克年老失職,不適合再管理,逼迫艾爾克辭職走人。現在的監獄才真真是凱呂斯一個人的,他就是這裏的主人,他的話就是法典。
“小子,你看了判決書沒有,你的上述完了,你就他媽的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你在這裏只是一條狗,我要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我要你吃屎,你也得給我吃。”知道特洛斯的上述沒戲了,凱呂斯很是高興,走起路來像模特。
毫無例外特洛斯每晚都被獄警調出去換房,受到特別的照顧。
無一例外的,每天早上起來點名時,只有特洛斯一個人痴痴獃呆地從房間內走出來,另一個人就這麼的憑空消失找不到任何痕迹。
“他們被惡魔吃掉了。”特洛斯獃獃的回答,空洞的雙眼看着面前的凱呂斯就像看着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偶。
“該死的,把他吊在操場上,三天內不準放下來,不準給他東西吃。”
接連不斷的有人消失,讓監獄籠罩於一片濃濃的陰雲中,出至特洛斯口中的那句“他們被惡魔吃了。”的話語讓所有人都不由的產生出不祥的感覺,並深受此折磨。時常一到死寂的深夜,總有人着魔一樣發瘋的喊叫:“我看見他了,那個惡魔來了,我的主啊,不要拋棄我啊,不要再懲罰我了。”
“該死的雜碎,看你想玩什麼花樣?”站在窗邊的凱呂斯陰森森的注視着樓下不遠的操場中的雙手雙腳都戴着鐐銬的特洛斯,“惡魔?去他媽的惡魔。”
在操場上被吊了三天隨後又被關了一個月禁閉的特洛斯重新再次和那個大鬍子住在一起了,圍繞着他身邊的那些離奇事件讓那些內心惴惴不安巡邏的獄警只是遠遠的看着他,早上點名后,也是待他去吃早飯的時候,才走到房門前向里看看,看那個瘋子還在不在。幾天下來,監獄裏沒再發生什麼消失事件了,凱呂斯也鬆了口氣,望着特洛斯那單薄消瘦的背影恨恨地說道:“該死的雜碎,你才是這一切罪惡的根源,早就應該給我下地獄。”
所有監房內,這間房間成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原本進精神病院的瘋子和一個原本下地獄的惡魔,所有人經過時都忍不住匆匆往裏瞟幾眼,然後再匆忙離去,包括莫奈爾也只是搖搖頭,即使是獄警也不願意在這附近多呆片刻。
早上六點起床點名,十分鐘洗漱,然後吃早飯,幹活……每天特洛斯依然遵守着監獄的日常制度,一到晚上回到屋子裏就像木頭一樣躺在床上,腦際中那噁心的乾屍和親切的笑臉不住的相互交替閃過,一片混亂。
“哈哈哈,一個瘋子,一個惡魔,這監獄其他都是好人,哈哈哈,真他媽的太有趣了。”大鬍子突然就這樣旁若無人盡情的瘋笑了起來。聽見突然而來的笑聲,特洛睜開眼睛木木的看着眼前的大鬍子,可是並沒有開口說話,特洛斯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去探究這個奇怪的瘋子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所有人都說你是魔鬼時,即使你是上帝,在他們眼中你也只是一個披着上帝外套的惡魔,這些人啊,為什麼不擦亮自己的雙眼,問問自己的心啊。難道你們僅僅只是社會的傀儡,沒有自己的靈魂嗎?哈哈哈,你們才是墮落沒有靈魂的惡魔。你們活在這社會究竟到底是幹什麼啊?”旁若無人盡情宣洩着,說到最後有些失聲竭力,在特洛斯的眼中那張乾枯的滿是皺紋的臉上那還有一絲漠然和呆板,有的只是瘋癲和偏執。
“你,究竟是不是瘋子?”特洛斯坐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惡魔?”大鬍子轉過臉,冷冷的看着他,先前的瘋癲的表情又恢復到不盡人情的淡漠。
“惡魔?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惡魔究竟是什麼?”特洛斯用手錘着彷彿要爆炸開而傳來強烈疼痛的腦袋低聲呢喃。
“哼,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問我是不是瘋子?”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問,我知道自己又怎樣,不知道自己又能怎樣?能改變什麼嗎?這社會就他媽的是這樣,別人說你是什麼,你他媽的就是什麼,你能改變嗎?不,不能,難道像你所說的希望那些人能問問自己的心而改變他們的看法,擦亮他們污濁的眼睛嗎?不能,他們的心早已被蒙蔽了,你也不是聖人。”特洛斯大聲咆哮着。
“難道別人認為你殺了人,你非得要殺個人給他看看告訴他你殺了人嗎?別人要殺你,你非得也要殺了他,那你和那些混蛋又有什麼區別?問問自己的心,你是惡魔嗎?”
“我沒有殺人,卻被送進了監獄,我沒有害人,卻被那幫雜碎迫害,我知道自己又能怎樣,難道要我挖出自己的心來讓他們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難道這樣就能讓他們跪在你的面前懺悔,告訴你他們自己錯了?”
“潔身自好。”大鬍子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這就是你的認為嗎?哈哈哈。”特洛斯狂笑了起來,那雙憤怒的眼睛瞬間變的凌厲冰冷起來,“我們還活在這世上,誰也擺脫不了這個社會,除非死。”
隨後的日子內,那凌厲冰冷的眼神散發著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所有人都離的他遠遠的,即使是滿臉憤怒不住咆哮的凱呂斯心底也不由滋生出一絲冰冷刺骨的寒氣:“該死的雜碎,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