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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德利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后那隻特大號的椅子上,望着吉特林法官和傑德,他們倆正坐在他對面的舒適的椅子上。他從胸袋中抽出白手帕,擦拭着額上的汗珠。“老天爺,”他喊道,“老天爺。”
吉特林法官注視着他,“我們可以再喝上一杯。”
“謝利——”布雷德利朝對講機呼喚着。“法官要一份不加冰塊的雞尾酒,我要一份加冰塊的格倫莫蘭奇牌酒。”他對着傑德。“你愛喝什麼?”
“咖啡,不放牛奶,加糖。”傑德回答道。
不多一會兒,謝利走進辦公室,把飲料放在他們跟前。
“電話一概不接。”謝利轉身打算離開時布雷德利對她說道。她點點頭,隨手關上了房門。
布雷德利舉起酒杯。“乾杯。”
法官點了下頭,把雞尾酒喝下一半。布雷德利又朝對講機喊道:“謝利,我忘了,”他說道,“法官從來不止一杯,他要那隻酒瓶。”
謝利很快拿來了一瓶加拿大俱樂部牌酒,放在吉特林法官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又離開了辦公室。
布雷德利一聲不吭地坐了一會兒,然後對傑德說道:“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你的介入那麼離奇。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兒來的?”
“我昨天晚上參加了你的晚會。”傑德回答道。
“參加晚會的幾乎有500位客人。但是沒有一個帶來8500萬美元。”
“還有一件事我感到很奇怪,”吉特林法官說,“這筆款子恰恰是我們為了使布雷德利繼續留在公司里所需要的數目,你是怎麼知道的?”
傑德微微笑着。“你有朋友。我有朋友。朋友間談到這件事。而我是一個賭徒。”
“那會冒很大風險。”法官說道。
“小賭注贏不了大錢。”傑德回答道。
“你指望得到什麼好處?”布雷德利問道。
“我還不清楚,”傑德回答道,“那正是我們要商討的事兒。”
“即使有這8500萬美元給我撐腰,當時要和賈維斯較量還是十分棘手的。你帶錢來的時候,他還沒出事呢,”布雷德利說道,“我還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傑德仍然微微笑着。“也許是因為我喜歡你的作風。你舉辦了一個了不起的晚會。”
法官又斟滿了酒杯。“你是個年輕人,”他說道,“你哪兒來那兒多錢?”
“在我開辦的公司中我佔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公司名叫通用航空租賃公司,資產60億。”傑德看着他們,“因此,先生們,你們可以相信,我有能力玩這個遊戲。現在,你們放寬心,我不會向你們索取任何東西。也許我們運氣不壞,一起能賺一大筆錢。”
布雷德利轉身對着法官。“你有什麼看法?”
“你沒有別的選擇,”老人說道,“而且這使我想起你的舉動,你們倆都是瘋子。”
“賈維斯在公司里佔有百分之四十的股,因此他在公司中的權利還是使我擔心。我們知道,他們會採取什麼行動?”
法官用冷淡的語氣毫不留情地說:“那是你自討苦吃。解鈴還得系鈴人嘛。”
傑德向法官轉過身去。“布雷德利能擺脫困境,”他說道,“我信得過。”
“謝謝你,”布雷德利說道,“不過。等我們掌握更好的情況后,我們需要進一步商議。”
“我們可以再商議,”傑德說道,“眼下我得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他站起身來,把幾張名片放在布雷德利面前的辦公桌上。“你給我打電話,或者我給你打電話。我們再適當地安排幾次會面。加上律師,會計師,文件。”
布雷德利抬起頭來望着他。“但是,眼下你不想要我寫一張8500萬美元的收據嗎?”
傑德盯着他的雙眼。“你有錢支付嗎?”
“沒錢。”布雷德利回答道。
“那麼,寫不寫又有什麼區別呢?”傑德笑着說道,“我們以後再算這筆賬。”他和布雷德利握了下手,然後又和法官握握手。“先生們,再見。”他說完便離開了辦公室。
吉特林法官獃獃地望着關上的房門。他回過頭來對着布雷德利。“我們最好打聽一下這小夥子的情況。在我看來,他的舉動過分隨便。再說,對於不喝酒的人,你很難信得過。”
布雷德利搖搖頭。他又在對講機里叫喚謝利。“給我接花旗銀行的麥克馬納斯。”他對法官點點頭。“你在董事會會議上見過麥克馬納斯。自從我參加電影公司以來,他一直是董事會成員。他會幫助我們打聽出傑德的底細的。”
“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法官問道,“別忘了,我是個老人啊,我需要休息一下。”
布雷德利笑了。“那麼我讓查克取消你的正餐約會。”
“正餐約會?”法官驚奇地叫了起來。“和誰?”
“莎·莎·加博,”布雷德利回答道,“她喜歡上年紀的人嘛。”
“我可不想改變查克的計劃,”法官趕忙說道,“去吃飯沒問題。”
傑德轉身來到那10層綠色玻璃大樓的停車庫。大樓位於世紀大道上,正對着洛杉磯機場的空運區。他把雪佛蘭車留給了停車場的服務員,便朝電梯走去。他撳了下到7層的按鈕——他的辦公室就在那兒。
楚楚動人的公司公關部副主任金·拉蒂默和看上去老是心事重重的公司副經理兼財務部主任吉姆·漢德利總是在電梯門口等着。這種情況雖然很荒唐,但是每次他進辦公室時還得有這一位或那一位在電梯門口等着。他確信,他們已給停車場的服務員付了錢。
“你忙了一整天。”金說道。
“不錯。”他一邊回答一邊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你把8500萬美元花在哪兒啦?”吉姆問道,“我們支付波音公司的款子都不夠了。”
“沒問題,”傑德說道,“可以用租賃備用金來支付。”
他們跟隨他進了辦公室。他看了一下辦公桌上的信件,搖搖頭,羅科伯父總是這樣,他從來不留下任何信件。
漢德利看着他。“賈維斯怎麼啦?”
“他炸上了天。”傑德帶着挖苦的口吻說道。
“這不是好玩的事,”財務部主任說道,“對我們有沒有影響?”
“我看不會,”傑德說道,“我在和布雷德利打交道。”
“我們怎麼調節?”吉姆問道。
傑德聳聳肩。“我還沒拿定主意,我用私人的錢支付。明天我用自己的存款償還公司的錢。”
“好吧,”吉姆說道,“我只希望能保護住你和我們。”
“我們不會有麻煩的,”傑德說道,“謝謝。”
吉姆離開辦公室。金站在辦公桌前。“你沒事吧?”她問道。
“沒事,”他回答道。他一下癱到椅子上。“這一天真難熬,我累壞了。”
她繞過桌子走到他身後。“我來給你按摩一下脖子和肩膀,讓它放鬆一下。”
“好,”他說道。金的手柔軟而溫暖。他回過頭去。“這簡直是神了,確實舒服多了。”
“你的羅科伯父從我的私人線路給我來了個電話。”金說道。
他立即回過身去。“你剛才幹嗎不告訴我?”
她搖搖頭。“不能當著吉姆的面說。”
“他說些什麼?”
“他說,他半夜往你家去電話,時間照舊。”她說道。
“他還說些什麼?”
“‘里科,’”她回答道,“他們無法在紐約逮住他,現在他們正在組織一個大陪審團,設法在新澤西把他拿住。”她望着他。“他要你檢查一下電話上有沒有竊聽裝置,把整個套間也清查一下。”
“把安全部的約翰·斯坎倫叫來,讓他去辦這件事。”
“你惹什麼麻煩了嗎?”她關切地問道。
“不是我,”他回答道,“不過我為伯父擔心。”他看着金叫喚安全人員,然後又看着桌上的信件,只有一封信至關緊要。他抓起另一架電話的話筒。“我要和供應部的魯迪·邁耶通話,”他對辦公室外間的一名秘書說道。
魯迪接了電話。“是我,老闆。”
“空中巴士公司打算拿什麼樣的A300型飛機跟我們做交易?”
“他們的新型號。A300——200型。機身加寬,載客400名。要是你定10架,放在美國航空公司的航線上,他們會給你百分之二十的折扣,20年付清。”
“他們有沒有向你透露價格?”
“沒有,”魯迪說道,“你不對他們說你對此感興趣,他們是不會告訴你價格的。”
“國內航空公司對外國飛機通常持小心謹慎的態度。不過這些飛機有市場。現在是旅遊旺季,佛羅里達,墨西哥,那兒航班緊張。”
“你要我怎麼對他們說?”
“告訴他們,我很感興趣。我要和東部航空公司,美國航空公司,西部航空公司,還有墨西哥航空公司談這件事。”傑德說道。
“墨西哥航空公司不是美國公司,”魯迪說道,“也許他們會向它直接銷售。”
傑德笑了。“墨西哥人沒錢。我可以向空中巴士公司作經濟擔保。”
“行,老闆,”魯迪說道,“我來辦理。只是有一個問題,要是你減少購買波音727-200型機,惹惱了波音公司,那怎麼辦。”
“這一切歸根結底是個‘錢’字,”傑德解釋道。“A300運載量大,燃料比波音727省百分之三十。也許,波音公司現在該認識到了,他們並非世界上唯一的飛機製造公司。”
他放下電話,抬起頭來望着金。
金點點頭。“斯坎倫說,他馬上就辦。”
“好。”他對金微微笑着。“回家去吧。我要洗個澡,換下衣服,然後帶你出去吃飯。”
“一切都按你的安排,”她說道,“只是有一件事例外。”
“什麼事?”傑德問道。
“我可不坐那輛運貨車。”
“好吧。我們坐羅爾斯車去。”
“好極了。”她拿起了電話。
“給誰去電話?”傑德問道。
“嘉森飯店,”她回答說,“坐着羅爾斯車你還能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