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在十九世紀後期的法國文壇,皮埃爾·洛蒂也許沒能達到與同時代的左拉、莫泊桑比肩而立的地位,但卻自有其獨特的藝術風采。他以對異域風光的描繪,尤其是對海的富有魅力的描繪享譽全世界,成為當時擁有讀者最多的作家之一,而且至今仍然受到廣大讀者的喜愛。

皮埃爾·洛蒂原名於里安·維歐(JulienViaud,1850—1923),出生於法國西部夏朗德河口羅什福爾市一個職員的家庭,他從小迷戀大海,早就夢想作為水手週遊世界,後來他果然成為一名海軍軍官,從事海上職業達四十二年之久。他走遍了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的沿海地帶,到過美洲、大洋洲、土耳其、塞內加爾、埃及、波斯、印度、巴基斯坦、印度支那、日本、中國……豐富的閱歷源源不斷地給他提供寫作素材,他甚至不需要多少想像力,僅用白描手法記下沿途見聞,便足以構成使讀者着迷的奇幻畫面。

一八七九年,洛蒂發表了記述土耳其風光及其戀情的處女作《阿姬亞黛》,翌年又在報刊連載了《洛蒂的婚姻》,這兩部小說奠定了他的作家聲譽,默默無聞的海軍軍官一躍而成為文壇名人。他幾乎以每年一書的速度相繼出版了十二部小說、九部紀實隨筆①(其中包括記述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的《北京的末日》)以及若干自傳性的作品。

①這十二部小說包括:《阿姬亞黛》(1879)、《洛蒂的婚姻》(1880)、《一個非洲騎兵的故事》(1881)、《厭倦之花》(1882)、《我的兄弟伊弗》(1883)、《北非三貴婦》(1884)、《冰島漁夫》(1886)、《菊子夫人》(1887)、《水手》(1892)、《拉慕珂》(1897)、《梅子太太的第三度青春》(1905)、《醒悟》(1906)。九部隨筆包括:《秋天的日本》(1889)、《在摩洛哥》(1890)、《東方的怪影》(1892)、《浪跡天涯》(1893)、《耶路撒冷的荒漠》(1895)、《北京的末日》(1902)、《英國人治下的印度》(1903)、《走向伊斯巴罕》(1904)、《吳哥的進香者》(1912)。

由於職業提供的便利,洛蒂能夠見識到和描述出同時代其他作家所不可能描繪的絢麗多採的景色,反映出不同民族千差萬別的文化觀念,給予讀者一種新鮮和強烈的印象;但也由於職業的局限,他不大有條件深入法國或其他任何國家的社會生活,很少有機會切實地觀察、研究各個階層的人物及其相互關係。從這個角度講,他的視野又相當狹窄,因而我們不能指望他的作品反映出社會生活的複雜性和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微妙的矛盾衝突。但他對異域風光和異域民族文化的記述是如此生動、逼真,足以大大吸引對海外世界充滿好奇心的法國公眾,且恰好適應了法國當局推行海外擴張政策的需要,因而他幾乎是輕而易舉地贏得了官方和民眾的一致讚賞,並於一八九一年當選為法蘭西學院四十位不朽者①中的一員。

①法蘭西學院的院士被稱為“不朽者”。

不過洛蒂在藝術上確有其獨到之處,主要是景物描寫方面,他具有一種真正的藝術家的才能,特別是他對海的描繪,可以說至今沒有第二個法國作家可與之匹敵。正如二十世紀的聖埃克絮佩里由於本身是飛行員,因而對太空的觀察與感受達到了其他作家所不可能達到的境界一樣,皮埃爾·洛蒂以他四十餘年的海上生涯,獲得了描繪大海的絕對的、無可爭辯的優勢。正是由於這方面的突出成就,使他有別於那些曇花一現的時髦作家,而在文學史上佔據了一席不容忽視的地位。

法國著名文學史家朗松把皮埃爾·洛蒂歸結為更多布里昂式的浪漫派作家,稱讚他是“文學領域的偉大畫師之一”,認為他“描繪動的景物和自然界奇異現象的精細和準確”,完全可以“與更多布里昂媲美”。

實際上,洛蒂的風格比夏多布里昂質樸得多。夏多布里昂即使寫景也常有誇張和虛構,以致他書中描寫的自然,和真正的自然相去甚遠;洛蒂卻忠實地記錄他所目睹的一切,而且從不堆砌詞藻,很少用華麗而誇張的形容詞。他的文字平易,幾乎全是普通的用語,他的詞彙簡單到近乎貧乏,但令人驚異的是,他竟能用一些極普通的詞彙,描繪出大自然的千變萬化,而且給人以強烈的印象。他的描述是那樣精確、細緻,給人以那麼親切的實感,所以有的批評家認為,洛蒂的藝術主耍來自直接的觀察和逼真的描摹,本質上仍是一種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

然而洛蒂的景物描寫較之一般意義的現實主義細節描寫帶有更多的印象派色彩,他更強調旅行者對外界景物的主觀感受,並賦予自然界以人的靈魂,而且總能在不同的瞬間攫住新的意境,從這個角度看來,洛蒂的藝術又是非常浪漫的。和更多布里昂一樣,他的作品的基調常常是難以排遣的痛苦和憂鬱。他所從事的職業對他這種氣質的形成具有決定性的影響。由於與那變化莫測的大海朝夕相伴,由於經常置身於戰爭的氛圍之中,他的思想經常被生死無常的念頭所纏繞:人的生命是那樣脆弱,命運又是那樣的無情,每一個人在今天都難以預料明天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他到過無數的國家,見識過各種類型的生活方式,接觸到不同膚色、不同面貌、不同信仰的人種,在這一切變化多端的形態之下,他感到一切都是相對的、短暫的,只有死亡才是絕對的,一切都將被永恆的死亡所吞沒。幾乎在他所有的作品中,都重複着這同樣的感受:時間的流逝、人世的短暫和感情的無常。是否正因為如此,他才經常以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及時行樂?是否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勤於筆耕,以儘可能留住這不斷流逝的人生,儘可能地保存一部分自我?

皮埃爾·洛蒂一生都在造訪未知的國度,一生都在獵奇尋寶,然而他的情感卻永遠在追憶往昔,永遠在眷戀最古老、最原始的事物。這種怪僻使他總是試圖留住逝去的一切,而厭惡資產階級的現代文明。據說他直到去世,家中都不曾安裝電燈和現代化的浴室。他所喜愛的,是未開化民族那種粗擴的鄉野生活,那種純真、平靜的幸福。他讚賞布列塔尼的漁民、巴斯克的走私販、大溪地島上天真無邪的少女。最後他果然愛上一個巴斯克姑娘,並死在巴斯克地區的一個小鎮上。

一八八六年出版的《冰島漁夫》,被公認為洛蒂的巔峰之作,正是這部作品,為他贏得了持久不衰的世界聲譽。

這部小說的題材,取自法國布列塔尼北部地區的漁民生活。一八七七年至一八七八年間,洛蒂和一個高大強壯、身手矯健的水兵皮埃爾·勒柯爾結下了親密的友誼,這個來自布列塔尼的漁民出身的水手,後來成為小說《我的兄弟伊弗》中的主人公和《冰島漁夫》中揚恩的原型。正是在他身上,洛蒂認識了世世代代靠漁業為生的“冰島人”。這個勤勞勇敢的航海民族,每年要在冰島海面度過漫長的春季和夏季,直到秋天才返回家園。這項艱苦而危險的職業,不知葬送了多少生命。八十年間,一百多條漁船和兩千多名壯漢就這樣在海面上消失了。對這場人與海的無止無休的較量,洛蒂作為一個海員,自然有深刻的體驗和感受,於是由此產生了一部前無古人的海的詩篇。

海是這部小說真正的主人公,是一個豐滿完整的藝術形象。作者集中了自己全部海上生活的感受,施展了自己全部的藝術才華,來刻畫它的形象。

他寫海,那可不是一般人在海濱休假時看見的在陽光下藍得可愛的海,而是性格複雜、喜怒無常,蘊藏着無限的力量和神秘莫測的意願的海。這海像人一樣有生命、有感情、會嫉妒、會發怒,它有時溫柔嫻靜,有時兇惡狂暴,有時嚴峻陰鬱,有時清澄明朗……那霧氣瀰漫的北方的灰色的海,在一片白色的寧靜中彷彿已經僵死,頃刻間又會狂濤大作、巨浪翻滾的海……還有那碧藍的南方的海、泛着紅色波紋的紅海……

他寫海上的太陽,種種不同狀貌的太陽:冰島夜半時分蒼白而陰冷的太陽,赤道線上光華燦爛的血紅的太陽,多雨的布列塔尼地區所罕見的光線柔和的太陽……

他寫海上的雲霧,那以各種不同形態運動着的,蘊含著不同意義的雲和霧……

還有那海上的風,或似低聲呻吟,或如野獸般嗥叫的風……還有那奇異壯觀的海市蜃樓,種種變幻無窮的海上奇景……海上一切光怪陸離的自然現象,一切可能遭遇的意外事故,都在他筆下以一種單純、樸素的方式,娓娓動聽地描述出來。

在這部小說里,海作為自然力的代表,始終凌駕在人類之上,主宰着人類的命運。對於貧瘠荒涼的布列塔尼沿海地帶的漁民,海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唯一條件,又是吞噬他們生命的無情深淵。在這個地區,從來沒有談情說愛的春天和歡樂活躍的夏天,整個春季和夏季都在焦慮中度過,直到秋季來臨,漁船從冰島返航。然而在冬日的歡聚中,連快樂也是沉重不安的,始終籠罩着一片死亡的陰影。

被海吞噬了全部子孫的莫昂一家,最後只剩下一個孤苦伶仃的老祖母,在七十餘歲的高齡還不得不靠自己的雙手謀生。命運是這樣無情,以致沒有必要再怨天尤人,人們默默地接受自己的命運,默默地承受一切痛苦;當老奶奶接到最後一個孫兒的死訊時,作者不是首先寫她的悲哀、她的眼淚,而是她的麻木:一時間她似乎什麼也沒明白過來,她已失去了那麼多親人,她甚至把這次死訊和以前的許多次混淆了……

全書着墨最多的人物歌特,作者似乎有意要通過她的遭遇,把受命運播弄的人類的不幸在更深的意義上揭示出來。這個純潔而忠誠的少女,經過那麼長時間曲折而痛苦的期待,絕望得幾乎要死去,終於雲開霧散,揚恩承認愛她了,而且愛得那麼深、那麼誠摯。布列塔尼的春天似乎為了他倆提前到來,路旁的荊棘竟然異乎尋常地在漁船啟航前開出了白色的小花。然而在她的一生中,也就只享受了這唯一的一個愛情的春日,她和她的揚恩也總共只做了六天幸福的夫妻,然後揚恩出發了。她在焦慮而甜蜜的期待中度過了春天和夏天,好不容易才盼來了那喧鬧、快活的秋天,去冰島的漁船一隻一隻地返航了,只是不見揚恩和他的萊奧波丁娜號。日子一天天過去,深秋將盡,冬季就要來臨,無論她怎樣用一切最微弱的希望鼓舞自己,無論她怎樣在絕望中掙扎,無論她以怎樣的耐心和毅力等待……揚恩畢竟沒有回來……在一個漆黑的夜裏,在一聲猛烈的巨響中,他和海舉行了婚禮……

歌特的凄慘遭遇,把全書的悲劇氣氛推向了頂點,使讀者不能不為海的威力所震懾,為冰島漁民的不幸命運深深嘆息。塑造人物也許並非洛蒂之所長,而歌特應當說是他筆下最動人的形象之一。雖然整個說來還欠豐滿,但感情刻畫細膩,不能不喚起讀者的關注與同情。除歌特外,小說中的其他人物都是些受教育不多的漁民,作者以同情和善意的態度描寫他們,但只能算是些粗線條的草圖:粗野、強壯、勇敢、淳樸,偶爾喝醉酒,在酒店裏唱些俚俗的小調……包括主要人物揚恩和西爾維斯特在內,形象都有點單薄。儘管有這樣的弱點,洛蒂卻成功地抓住了命運——人和自然鬥爭中的命運——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主題,而且運用他的藝術才能將這一主題發揮得淋漓盡致。

洛蒂極擅長烘托氣氛,一切動景和靜景似乎都有助於突出自然的威力和人類的悲慘處境:荒涼的曠野,靜止不動的太陽,濃霧瀰漫的大海,單調、沉鬱的氛圍……但除了對命運的感嘆以外,洛蒂也就沒有更多的意思要向讀者表達了。如果說有,那就是下意識地流露出對異域民族的輕侮、蔑視,甚至把殖民軍的橫行霸道和侵略行為當做英雄業績吹噓,把為殖民政策充當炮灰視為光榮……可是對於一個長期在海外軍旅中生活、沾染了種種惡劣習氣的軍人來說,又能指望他有什麼別的思維方式呢?洛蒂十六歲就進了海軍學校,他所受的有限的教育和有限的生活經驗,使他不可能具備思想家那種觀察、概括和判斷生活的能力,但他以自己的藝術,成功地描摹了一個他有獨特體驗的世界,並獲得了普遍的承認和讚賞。

洛蒂是一位以描寫異域風光著稱的作家,為了讓讀者對他的這一特色獲得感性的印象,本書還收有他的一部關於日本之行的小說——《菊子夫人》(1887)。說這是一部小說,也許不如說是“紀實”更為確切,作家幾乎如寫日記一般,逐日記下自己在日本的經歷。洛蒂自十六歲開始養成寫日記的習慣,一直堅持了五十二年。這個好習慣對他的寫作大有幫助,有時將日記稍加提煉、整理,便可成書,正因為如此,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保留着日記的痕迹。

《菊子夫人》幾乎沒有情節,沒有激動人心的戲劇衝突,也談不上有什麼人物塑造。但卻出色地描摹了這個島國的山川之美,勾畫了大和民族的風貌、氣質、情趣,以及種種奇特的習慣……這部小說本身——包括它的平淡的結構和瑣碎的細節,似乎也是為了更好地反映這個民族的特點。

當然,洛蒂所描繪的,是歐洲人眼中的日本,處處體現着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的碰撞。在奔放、洒脫、崇尚自然、追求個性解放的歐洲人看來,日本的一切顯得格外拘謹、小氣和矯揉造作:他們那種過多的禮節,過分的客套,過小的器皿,過於冗長的表達方式,還有那並非完全出自內心的習慣性的笑容……都令作者驚訝不已。見慣了歐洲那些宏偉壯麗的石頭建築,用木板和紙板搭成的和式房屋自然形同玩具;來自讚頌龐大固埃主義①的法國,那用小碟、小盅盛上來的和式飯菜自然無異於兒童們玩的“過家家”。在作者看來,這個國家幾乎沒有稱得上宏偉的東西,一切都在這兒被縮小了尺寸,包括人在內。

①典出拉伯雷的《巨人傳》,龐大固埃主義將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視為精神健康、性格豪爽的表現。

不過作者畢竟捕捉到了大和民族某些特殊的品質:例如他們那種異乎尋常的細緻、耐心、勤儉和普遍的一塵不染。甚至日本人那種追求空無的審美情趣,也受到作者某種程度的讚歎,儘管歐洲人一般是喜歡陳設奇珍異寶,追求富麗堂皇的。尤為難能可貴的是,短短兩三個月的小住,作者居然能揭示出日本民族性格中某些極其矛盾的現象。一方面,這是一個滿臉堆笑、極其殷勤、和藹的民族,在他們的語言中,甚至不容易找到十分粗野的詞彙;而另一方面,他們卻崇尚某些陰森可怕的東西:從孩童時期起,他們就玩一些會叫其他國家兒童做噩夢的玩具;在節日的歡樂中,幾乎每個人都戴上令人生畏的假面具;他們的寺廟供奉着面目猙獰、表情殘忍的神靈。……一方面,他們以樸實無華、一無裝飾為美,另方面又在一切事物上極盡雕砌之能事,甚至大自然也被他們改造得極不自然:他們在肉眼不易察覺的細部施展精巧的工藝,卻在整體上追求空無所有的效果;他們以最簡樸的表象,去掩蓋過分精細、講究的內容;他們每所房子都門窗敞開,似乎將一切陳設在光天化日之下,與此同時卻又將一切遮蔽得密不透風……

不能說作者已經了解日本,事實上,日本對他仍是個謎,他懷着歐洲人的優越感,很不尊重這個當時還很落後的民族,但他意識到這裏存在着一種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存在着他完全不了解的隱藏在歷史、文化深層的某些東西……從打開歐洲人眼界的角度,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不錯的開端了。

至於菊子,那不過是被一個外國軍官租用了幾個月的可憐女性,作者對菊子的態度,充分暴露了一個尋歡作樂的殖民軍軍官的醜惡嘴臉。但始料未及的是,在這個並不動人的故事啟發下,竟產生了普契尼的著名歌劇《蝴蝶夫人》,經過歌劇作者的改編,日本少女喬喬桑的形象至今仍感動着千千萬萬的觀眾。

總之,作為“文學領域的偉大畫師之一”,皮埃爾·洛蒂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會擁有自己的讀者,會受到相當一部分人的喜愛。他最優秀的作品《冰島漁夫》,在本世紀三十年代曾由我國老一輩翻譯家黎烈文先生介紹到中國,給廣大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記得我讀黎先生的譯本時,還只有十二歲。該書大約是抗戰時期物資匱乏的條件下印製的,紙張很糟,既黃且糙,許多地方甚至字跡不清。但我至今清楚地記得這本書在我心中引起的狂喜。從那以後,我對大海一直懷有一種既溫柔又敬畏的近乎神聖的感情。一九六五年夏,我有幸到法國西部探望了洛蒂描述過的布列塔尼的海,造訪了海濱漁人的房舍,雖然人們的生活已大大改觀,但海仍是那個海。我站在礁石上,眺望遠方的船隻,憑弔往昔葬身海底的英靈,浪花拍擊礁石,濺濕了我的衣裙。我的思緒完全沉入洛蒂所描繪的意境……

也許是一種緣分,八十年代初,人民文學出版社忽然約我重譯《冰島漁夫》,我立即欣然從命。一九八三年,此譯本首次出版,當時署名弋沙。十年以後,譯文出版社又約我譯《菊子夫人》,擬與《冰島漁夫》合為一冊出版。有了這兩篇譯文,我國讀者對皮埃爾·洛蒂便可有個概念了。《菊子夫人》一書,涉及日本的風土人情,其中人名、地名的翻譯,大都求助於文潔若先生和我女兒夏冰。個別疑難之處,還曾請教東京外國語大學教授岩崎力先生。對於他們的熱情相助,我謹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謝。

譯者

一九九四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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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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