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咖啡館
布拉德.喬治走在皮斯頓大街上，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到處都是下水道的味道，刺鼻的腐臭味讓他想嘔吐。想到霍伊家之行有可能是一事無成，他有點賭氣地踢了一腳橫在跟前的啤酒罐，嘴裏不斷地念叨着什麼，顯得心神不寧。
以前作為一名足球記者，由於言辭過於犀利，因得罪了當地球隊的老闆，被對方懷恨，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北上西約克郡，來到蓬勃發展的利茲市。原本打算還做記者這行，誰知利茲聯近幾年戰績不理想，報社不熱情，根本不缺記者。無奈之下只好投身做起了經紀人，身上所有的錢用去考取經紀人資格證書後所剩無幾，如今不得不寄身在廉價的旅館裏，沒有空調，沒有風扇，夏天簡直就像一個炙熱的蒸爐。
每當布拉德.喬治看見報紙上登哪個球員和俱樂部簽了價值多少的合同之後，他就會情不自禁生氣地恨不得想摔東西。來到利茲半年，登門拜訪了幾個球員，磨破了嘴皮說服他們，希望能作他們的經紀人，誰料被對方拒絕了。眼看夏天就快過去，囊中羞澀，身上這身衣服都有好幾天沒洗了，好像難民似的。
“先生，麻煩你把球踢過來。”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是西斯科，他在遠遠喊住布拉德.喬治。
看到一個皮球滾到了前面，布拉德.喬治不管腳上穿的是皮鞋，一個大腳，皮球卻拐了個奇怪的弧線直奔旁邊的圍牆。
“哈哈…”西斯科旁邊幾個男孩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布拉德.喬治臉面有些掛不住，悻悻地重新將球慢慢地踢向西斯科，嘴裏卻在抱怨着：“該死，假如能有霍伊那傢伙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西斯科接到球，聽到他說的話，很奇怪地問：“你認識霍伊，先生？”
布拉德.喬治還在繼續念叨着，點頭說：“當然，他非常棒。”
西斯科點頭附和：“沒錯，他確實很棒！”
“你認識他？”布拉德.喬治睜大眼睛問。
“當然了先生，我和那傢伙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西斯科歪着嘴巴得意道，“其實說來，那傢伙也沒幾樣事可以讓人記住的。你知道，他不愛說話，從來不和我們去參加party，也不交女朋友，簡直是遜透了。”
亞當這時候靠了過來，“里奧，你在球場就像場外的霍伊一樣，遜透了。”
後面的幾個男孩頓時笑成一團。
布拉德.喬治來了興趣，其實他很欣賞那天提着盒子在場上回球飛奔的霍伊，有意思也很厲害，不然他也不會登門造訪霍伊的家，想說服他踢職業足球。布拉德.喬治問亞當：“為什麼霍伊不去踢職業足球，他完全有這個水平。”
西斯科在一旁砸着嘴巴說：“其實很久以前他去利茲聯試訓過，不過聽說被青年隊的教練打發了回來，後來就沒聽他提這件事。”
“我聽利茲聯一個同期去試訓的人說，當初那個教練好像就是因為霍伊太瘦了才拒絕他，說起來以前他確實挺瘦的，和西斯科現在一個樣。”一個男孩插嘴道。
西斯科不屑道：“霍伊技術那麼好，那個教練的眼當時肯定是瞎了。”
亞當忽然認真地道：“我經常看到霍伊在偷偷在苦練技術。”
“恩？真的嗎？霍里。”西斯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亞當，“這傢伙真是藏得真好。”
布拉德.喬治在一旁插不上話，卻是聽出了一點門道。昨天問他要不要考慮踢職業足球時那副表情應該是因為曾經被拒絕了才有的，嘿嘿，這小子。
……
霍伊騎着自行車沿着埃蘭路按原路返回，經過立交橋的時候被突如其來響亮的汽車鳴笛聲驚了一跳，手腳有點忙亂，自行車扭扭歪歪地行駛着，差點摔倒。
用雙腳撐地，霍伊把頭深深埋下來，腦袋有點亂，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腦去思考伯奇先生的話，對他來說，無疑足球是他的最愛，這點毋庸置疑，可是工作怎麼辦？
霍伊強行揮去了腦中的思緒，抬頭看着宏偉的立交橋，它彷彿一隻飛起的巨鳥盤旋在自己的頭頂上，可望而不可及。
一會兒，他騎上車，朝前方拚命的踩。
駛進安德萊大街，遠遠就可以看見布拉德.喬治站在‘秒味’的大門口，四處張望的樣子像一個情報人員，哪裏有一絲經紀人的樣子。
布拉德.喬治看到了霍伊，撲過來攀上了霍伊的肩，像一個闊別已久的老友，過分的熱情讓霍伊無法招架。
布拉德.喬治等霍伊停好車二話不說直接就拉着他往外走，也不管霍伊願不願意。
來到一個咖啡館，兩人坐在座位上，聽着悠揚的爵士樂，布拉德.喬治看着裝潢高雅的咖啡館呷了一口咖啡，問霍伊：“你來過這個地方嗎？”
“沒有。”
布拉德.喬治點頭，“我知道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裏，為什麼？”
霍伊低頭去喝咖啡，動作有些干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你認為你來不起這個地方，覺得來這裏是一種奢侈，我的話對嗎？”布拉德.喬治又呷了一口咖啡，期待霍伊的回答。
霍伊看着眼前冒着熱氣的咖啡，感受着空調吹來的冷氣，依舊沒有回答。
布拉德.喬治忽然有一種撬開霍伊的嘴巴的衝動，看一看這傢伙的嘴巴是不是安上了什麼程序機器，一點都不懂得交際。
“你喜歡送外賣嗎，霍伊。這樣，我換種方式問，你打算一輩子都給人送外賣？”
“這和你有關係嗎？”霍伊出口道，不過片刻，他小聲繼續道：“當然不會。”
意料之外的出聲，布拉德.喬治高興地點頭：“很好，那我再問你，現在除了送外賣，你還會別的本事嗎？我的意思是足球除外。”
“你到底想說什麼？”
“是這樣的。”布拉德.喬治提升了音量，“霍伊，如果你想像現在這樣輕鬆地吹着空調，品嘗着咖啡，聽我的，去踢職業足球。”
霍伊雙手握着杯子，不停的摩梭着，思索良久后終於說：“我要徵求一個人的意見。”
有戲!
本來布拉德.喬治想說你媽媽已經同意了，可是一想說出了口總覺得有點冒失，也就吞回了肚子。
看來這杯咖啡花得不怨，布拉德.喬治開始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