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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走出公寓大樓,德拉·斯特里特就跳上梅森的汽車,疑慮重重地瞥了一眼律師,說:“警察又要惱火了。”

“一定會的。”

“我們怎麼辦呢?”她問。

“我們,”梅森說著,坐到駕駛座位上,“砰”地一聲拉上車門,“暫時還沒有很大危險。”

“出了軌道?”

“完全正確。我們要逃亡在外,一走了之。現在,我們要趕快溜走,他們會在通常的範圍里尋找我們,而我們則無影無蹤。”

“但是……我們不應該那樣做。”

“為什麼?”

“星期一上午你要出庭辯護。”

“星期一上午洪水將會衝垮大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法典上有這樣的條款,那是大律師佩里·梅森先生教給我的,出逃者可被定罪。對嗎?”

梅森發動了汽車:“你的記性很好,斯特里特小姐,毫無疑問你的這門功課可以結業了。”

“所以,”她說,“既然你很肯定警察們準備向你發起攻擊,那麼你又為什麼企圖出逃而最終落入他們的掌心呢?”

梅森將汽車駛下行人路,轉過街角,說:“第一步,我們不準備出逃,第二步我們也不準備落入警察的掌心。”

“但是,你說,我們準備出逃,一走了之……”

“哦,完全正確,”梅森說,“不過,我們不準備出逃,我們準備去搜集證據。”

“這可能是謊言,”她說,“我們只有在可能的地方找到了可能的證據后才具有說服力。”

“正確。”

“而且,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必須是警察們永遠也想不到的地方。”

“太精彩了!”梅森說,“考慮得太棒了,德拉。”

“你能停止使用這種激將法嗎?告訴我,我們將要去幹什麼?”

梅森笑笑:“目前我們已處於非常不利的地位,我們坐在牌局中,抓着一把牌,但此時此刻這些牌看起來都不能令人滿意,我們最大的困難是不知道哪些是王牌。星期一上午10點法院重新開庭,當布羅根的案子重新開審的時候,我們準備出牌,並且必須出牌。到了那時,知道什麼是王牌將對我們非常有利。”

“毫無疑問,對手有他們的王牌。事實上,他們似乎掌握着牌桌上所有的王牌。我們獲勝的唯一希望是在某些人的大A牌上壓一張小王牌。”

“聽起來滿有道理,”她說,“能否告訴我你想如何去做?”

“我們動動腦筋,依靠邏輯。”梅森說。

“我同意。我們現在意欲何往?”

“拉斯韋加斯。”

“去那兒有什麼好事?”

梅森說:“德拉,想一想吧。我仍然在思索這個問題。有兩個容貌很相似的姑娘。有一段時間,我想他們是姐妹,還可能是孿生姐妹。現在我對這一點表示懷疑。他們可能有着完全不同的興趣,甚至互相之間並不認識。不過容貌一定很相似。”

“是嗎?”她問。

“其中的一個,”梅森說,“從內華達州的拉斯韋加斯市飛來,另一個則住在這兒。我們希望這一點成立,即有兩個姑娘。那樣的話,我們就有兩件事要干。第一件,請保羅·德雷克去醫院看一下吃安眠藥的姑娘;第二件,我們到拉斯韋加斯調查住在那兒的那個姑娘的背景。哪件事更合乎邏輯呢?”

德拉·斯特里特說:“你既然已這樣安排,這樣就合乎邏輯。我們乘飛機嗎?”

“既可說乘,也可說不乘。”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不敢乘班機,在機場,警察要盤問許多問題,可能會從中問出些答案。在我們還沒有機會去調查疑點之前,就有可能在拉斯韋加斯先被抓起來盤問。那樣是非常不利的,我們將被迫攤牌。在搞到證據之前,我不想泄露任何信息。”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包架飛機。”

“私人出租飛機。”

“一架不惹人注意的小型單馬達舊飛機,”梅森告訴她,“我們將依靠單馬達飛機飛過無際的荒漠,相信那台馬達不會出現任何故障。”

“如果有人已開始尋找我們,”德拉·斯特里特說,“機場有可能被關閉嗎?”

“有可能。”

“那麼我們不就像一個特別的大拇指那樣顯眼嗎?再說,人們不……”

梅森搖搖頭:“不會的,只要我們幹得好。”

“怎樣才算幹得好?”

“加利福尼亞法律中,有關於婚姻的驗血和證件登記手續,使得許許多多的浪漫伴侶都只好到內華達和亞利桑那州度周末。我們假裝情侶。”

她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

“行李呢?”

“臨時買些需要的物品。我不敢開車到你的住處停很長時間讓你去拿過夜的行李。還記得吧,瑪麗·布羅根在那兒,還有人在跟蹤着她呢。”

梅森把車停在一個電話亭旁,給保羅·德雷克打了個電話。

“保羅,在溫德莫爾阿蒙斯公寓樓有個吞下大量安眠藥的姑娘,去醫院看她一下,是否……”

“天哪,佩里!”偵探忍無可忍地尖叫着,“我告訴過你,她沒有被送進醫院,而且……”

“將要送去,”梅森打斷他的話,“由皮特·漢奧弗醫生負責。”

沒等德雷克再說什麼,梅森已掛斷電話。

他慌忙進入汽車,開到了機場包機處,租了一架飛機。離開溫德莫爾阿蒙斯公寓不足40分鐘,他們便轟轟隆隆地飛離了機場跑道。

梅森摟着德拉·斯特里特的肩膀。她把頭俯在他的胸上。飛行員用眼角向後掃了一眼,然後專註地駕起機來。

最初的10到15分鐘裏,空中有些顛簸,之後便逐漸平穩,接着在越過卡洪峰時,飛機又顛簸了一次。

在他們身下遠方,能看到縱橫交錯的道路,一輛輛的汽車。條條鐵軌就像一條條鉛筆畫線,一列流線型火車慢慢悠悠地向上攀爬。在其前方,一列長長的載貨列車橫卧在側軌上。在他們身後和左方是一片海浪似的山頭。右方遠處,白雪覆蓋的雙峰守衛着因皮里爾河谷,索爾頓湖就像一個藍色的斑點。正前方,高原沙漠上點綴着參差不齊、高高低低蜿蜒起伏的丘陵,一直從維克托維爾通向巴斯托,直到死谷的入口。

飛機馬達有力地轟鳴着。梅森用左手握着德拉·斯特里特的手,右手擁着她的肩膀。

飛行員不停地介紹着自然風光,但是很明顯,他的乘客卻沒有一點興緻,於是他便失落地沉默下來,全神貫注地駕起飛機來。

太附將要落山了,大大小小的山巒變成了一長條一長條深紅色的影子,這時他們看到了前方拉斯韋加斯的城市建築。

“明天天亮后我才能返回,”飛行員說,“如果你們要乘我的飛機返回,我們可以按雙程處理機票費。打電話到飛機場找我,也可以留言,他們知道將如何與我聯繫。這是我的名片。”

“我們會通知你的,”梅森說完后又下意識地補充了一句,“我們有可能在這兒多停幾天。”

“無所謂的。明天若想回去,我可以優惠收費。”

“謝謝你,”梅森告訴他,“我們會通知你的。”

飛機俯衝着向前飛行,拉斯韋加斯的建築更清楚了。大型汽車旅館,有着游泳池和特殊地面的旅遊勝地,然後是擁擠的市區。最後,他們滑過拉斯韋加斯的主街道。雖然剛近黃昏時分,街上卻已經到處閃爍着霓虹燈招牌,這都是胡佛壩便宜的電力資源所帶來的益處吧。

又出現了一片荒漠地帶,飛機進入機場,一會兒的工夫,便順利地着了陸。

飛行員與兩位乘客一一握手,說:“衷心祝願兩位幸福快樂!明天若回去就通知我。”

“好的。”梅森答應一聲,把德拉·斯特里特扶下飛機。

一輛出租車把他們載進了市中心。

“下一步怎麼辦?”德拉·斯特里特問。

梅森挑一挑眉頭。

“怎麼返回?”

梅森說:“乘火車返回。我們不能露出返回的跡象,我擔心我們的離開會引起懷疑。我們要到一傢俱樂部里,賭一陣子,然後到伊內茲·凱勒的公寓裏。”

“然後呢?”

“然後,”梅森說,“我們只有憑運氣啦。”

“假若我們在那兒被抓呢?”

“那就太傻啦。”

“假如有人在那兒呢?”

“我們在用鑰匙之前要先敲敲門。”

“假如鑰匙不是那個門上的呢?”“我們要想法進去,”梅森說,“這麼遠跑來,我們一定要找到我們所需的證據。”

“你說的證據是什麼?”“我們最終要證明,”梅森說,“有兩個凱勒姑娘。住在拉斯韋加斯的,曾在拉維娜別墅當過女招待的凱勒姑娘和在洛杉磯佔有一套公寓的、叫做佩蒂·凱勒的姑娘並非同一人。”

他們在賭博俱樂部玩了一陣子,這次運氣很好,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都大獲全勝。近一個小時后,他們兌換了籌碼,沿着明亮而又荒涼的城市大街走去。

“乘出租車嗎?”她問。

“不,”梅森告訴她,“我們走着去,只有四五個街區那麼遠。”

“你知道在哪兒?”

“知道,我對城中街道佈局的情況相當熟悉。”

他們走過了幾個街區,進入一條側巷。乾燥、清冷的沙漠空氣就像葡萄酒一樣,頭頂的星光與城市主幹道的燈光競相輝映。

梅森對照了一下保羅·德雷克給他的地址,在一座兩層小樓前停下來。

“到了。”他說。

他按了按寫有伊內茲·凱勒名字旁邊的按鍵,等了幾秒鐘,又按一按,然後又等了等,最後又按了一下。

“好的,德拉,”他說,“我們在這兒賭一場吧。”

推推大門,大門鎖着,梅森用那把從昏迷的姑娘身上找到的鑰匙一試,鎖“啪”地一聲開了,梅森推門而入。

“頭兒,有點強盜的感覺,”德拉·斯特里特說,“我的直覺告訴我要發生意外情況。”

“取證指紋的用具帶來了嗎?”梅森問。

“是的,在手提箱裏。”

“走。”梅森說。

他們沒乘電梯而是步行上了樓。

後邊一樓的公寓裏有一家正在開晚會,除了聽到他們的笑聲外,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他們找到了要進的房門,梅森輕輕敲敲門,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便又插進了鑰匙。

房門順利地打開了。

梅森走進房,開了電燈。

“糟啦!”德拉·斯特里特輕輕地驚叫了一聲。

梅森把她拉進屋,隨手關上門。

屋裏亂得一塌糊塗,照片不但從牆上扯了下來,而且還從鏡框中撕了出來。堆在一起的室內物品全被人用尖刀劃破。卧室地毯掀了起來,枕頭也被割開。廚房裏,有一罐麵粉被倒在正中地上,有一個糖瓶也被倒空。當他們在急切地瀏覽時,能夠感覺到踩在鞋下油布上的碎糖的“嘎扎”聲。

“一定有人想在這兒找到些什麼,”梅森說,“但又時間太緊。確切地說,他在這兒沒有待多長時間。他想徹底搜查但又迫於時間有限。”

“天啊,全完了。”德拉·斯特里特說,“看這衣櫥。姑娘的衣服全被弄出來撕了,這……”

“正是,”梅森說,“這個給了我們一點線索。”

“什麼線索?”

“他們所找尋的東西的類型。”

“什麼類型?”

梅森說:“小而平,很貴重。先干我們要乾的事,幹完就離開。把藥粉給我,德拉。”

德拉·斯特里特打開手提箱,梅森開始尋找指紋,找到幾個就趕忙用膠帶粘住收集起來。

“你怎麼知道取證到的指紋是屬於那個姑娘的呢還是別人的,還是搞這些破壞的那個人的呢?”德拉·斯特里特問。

“不知道。”梅森說,“目前情況下我只是取證,回頭再分類整理。抽屜表面的指紋應該是拉開抽屜后又關上抽屜的那個人的,在房間裏搜尋東西的人或人們是不會再麻煩着去關抽屜的。他們只是拉開抽屜把東西倒在地上。”

“對,說得對。”她點點頭。

梅森檢查着寫字枱,說:“所有的私人通信材料全被拿走了。這兒只留下三封信,一般的商業公函。一封是從雜誌社來的,一封是從阿芙羅狄特模特公司來的,這封是從……”

廚房裏傳出嗡嗡的響聲,他迅速停了下來。

“什麼響聲?”德拉·斯特里特問,“有人在後門按鈴吧?”

“很可能是前門。”梅森說。

“我們怎麼辦?被堵在這兒啦,我們……”

梅森搖搖頭,“沒關係,”他輕聲說,“門上有彈簧鎖,住在這兒的姑娘在300英里以外。我們只有靜靜地坐着。”

梅森站在那兒等待着,聆聽着。

蜂鳴器沒有再響。過了一會兒,門上響起了試探性的敲門聲。

梅森示意德拉·斯特里特不要走動,保持安靜。

他們似乎等待了很長時間,終於聽到鐵器對鐵器的摩擦聲,一把鑰匙插進了鎖眼。插銷“啪”地縮回,門開了,一個傢伙走進屋裏,一看到有兩個人坐在亮堂的屋子裏時,他向後一跳緊張地站在那兒。

“請吧,”梅森說,“可以進來。”

那傢伙遲疑了一下,漲紅着臉,眼珠轉動着,然後走進來,用假裝鎮靜的聲調說:“你們是誰?在這兒幹什麼?”

“我倒覺得,”梅森惡狠狠地,又異常鎮靜地說,“該回答這些問題的是你。請關上門,不必要讓大家都知道這兒發生的事情。這是怎麼回事?”梅森一擺手做了個手勢,指着亂糟糟的房間問。

那傢伙有四五十歲年紀,頂發已經稀疏,有着一雙冷漠的藍眼睛,嘴唇內陷,顯得猙獰而嚴厲。此時此刻,他顯得狼狽不堪。

“這是怎麼回事?”梅森又一次質問他。

“我……我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那傢伙說。

“你認識伊內茲·凱勒嗎?”

“我認識……她妹妹。”

“你不認識伊內茲?”梅森說著,鄭重其事地瞥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

“只認識她妹妹。”

德拉·斯特里特神秘地挑挑雙眉,梅森點點頭。

“請你告訴我,”德拉·斯特里特憤憤地說,“你為什麼要闖進我的房間,用一把萬能鑰匙,就因為你認識我妹妹嗎?”

“天哪,凱勒小姐,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在這兒,我認為……怎麼回事呢,你本應回不來的,所以我才來到這兒。”

“可能需要這樣,”梅森說,“你最好坐下來,講清情況,附帶告訴我們一下,房間裏這亂七八糟是怎麼回事。”

“我……天哪,我……你在幹什麼?指紋取證?”

“對,”梅森說,“我在協助凱勒小姐找出這場劫難的兇手。”

“哦,天哪,”那傢伙說,“你是偵探!咱們這樣吧,都放明白一點。我的名字不能捲入到這案子裏,我輸不起。我有家室,這案子會毀了我的。如果我妻子認為我……哦,我的天哪。”

他突然坐在一張直立靠背的餐桌用椅上。

“可以,繼續講吧,”梅森說,“把情況告訴我們,快點。”

“假若你們能讓我脫離本案,”那傢伙說,“那麼,我就把你們想知道的說出來。我的確不想這麼莽撞地胡干,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我沒法……”

“講下去,”梅森說,“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的?”

“能否不把我的名字寫進去,先生?”

“在你離開這兒之前,”梅森說,“必須把名字告訴我,並且讓我相信那的確是你的真名。我要看一下你的駕駛執照。我要徹底驗證,要你給我一個絕好的解釋,你用這把鑰匙來這兒幹什麼?你要找尋的是什麼?”

“哦,天哪。”那傢伙嘆口氣。

“叫什麼名字?”梅森問。

“有這個必要嗎?”

“什麼名字?”

“湯姆斯。”

“姓什麼?”

“吉布斯。”

“住在哪兒?”

“洛杉磯。”

“看一下你的駕駛執照。”

那傢伙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絹,擦擦額頭,然後掏出一個錢夾,抽出一個駕駛執照遞給梅森。

梅森檢查了姓名、住址和特徵,說:“這上面的住址是聖迭戈。”

“是的,我住在那兒,我在洛杉磯經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家庭地址,可你卻要看駕駛執照。”

“好的,”梅森說,“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呢?”

“昨天,我沒事可干,就到……唉,就轉到了一個叫做拉維娜別墅的地方。你想,情況會是怎樣的呢?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覺得孤單元聊,聽說那兒有女招待……真的,出於好奇……一項活動又接一項活動,我開始跳舞。離開之前,這姑娘和我又乘車出去轉悠了一圈。”

“到哪兒去了?”

“去到一個她熟悉的賭博場。”

“乘你的車?”梅森問。

“沒有,乘的是一輛轎車,一輛漂亮豪華的大轎車,窗帘全遮上……”

“輸了多少錢?”

“比我想像得多。”

“多少?”

“大約200元。”

“然後呢?”

“然後,姑娘非常同情我,她贏了大約100元,堅持要分些給我。你知道嗎,剛一進去,是我給她的籌碼,……算啦,她的確是一個好玩家,絕好的姑娘!我偶然提起我要開車去鹽湖城,爾後……我們就談了這些……爾後……”

“爾後你問她是否願意一起去。”梅森說。

吉布斯避開他的眼睛。

“對嗎?”梅森問。

“是的。”吉布斯紅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麼,接下來怎麼樣?”

“她說她不能去,她必須在那兒當女招待。她說她很想去,她……她喜歡我。”

“我知道,”梅森說,“她對你說你很特別。”

那傢伙“忽”地跳起來,驚訝得愣在那兒:“你怎麼知道她是那麼說的?”

“這不重要,”梅森說,“繼續談我們的。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要記住,我們有檢查驗證的辦法。”

吉布斯說:“凱勒小姐,很對不起……沒有什麼理由,只不過是……”

“講吧,繼續講下去。”德拉·斯特里特說。

“她告訴我說她姐姐搬到了洛杉磯,她想到拉斯韋加斯的公寓房裏取些東西,於是就問我能否到那兒整理一下託運給她們。”

“她想取什麼東西?”梅森問。

“一個掛有墨西哥城飯店標牌的行李箱和一些放在衣櫥里的衣服,一套黑白相間的格子衣服,一件毛領長大衣,還有寫字枱左側上方抽屜里的東西。”

“還有嗎?”

“沒啦。”

“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把這些東西裝進行李箱,鎖上房門,把鑰匙放在行李箱一側的袋子裏,然後快件託運到拉維娜別墅。”

“凱勒小姐是收件人?”

“不是,是馬莎·拉維娜,那裏的老闆。”

梅森仔細觀察着駕駛執照上的人相特徵。

“這兒,”吉布斯說,“我向你證明我是誰。我右手拇指指紋印在駕駛執照上。我可以再給你印一個。”

他從桌上拿過一張吸墨紙,摺疊成四層后,從一瓶自來水墨水瓶中倒些墨水在上面,拇指在上面按了按,然後從桌上撿起一紂信,在信紙背面按了幾個指印。

“都在這兒,”他說著把信紙遞給梅森,“你挑選幾個清楚的指印對比一下。”

梅森觀察了指印,與駕駛執照上的指印對比着,這時吉布斯撿起另一封信,揉了揉,擦了擦手指,轉身尋找廢紙簍,沒找到,順手裝進了上衣口袋裏。

“指印一模一樣,警官。”他說。

梅森點點頭,還了駕駛執照,折起有指印的信紙,裝進口袋。

“你,在這個城市裏住在哪兒?”梅森問。

“阿拉帕霍飯店。”

“用真名登記?”

“是的,當然。”

“好的,”梅森說,“我們會再次拜訪你的。現在你把鑰匙交給凱勒小姐,然後就可以走了。”

吉布斯把鑰匙遞給德拉,說:“要想辦法,想法不讓我的名字捲入此案,我……”

“我們明白。”梅森告訴他。

“你可以按聖迭戈的住址隨時找到我,不過清小心些。不要寫信,打電話時要給我本人,對方付款式,就說是交通違章。萬一我妻子有什麼想法……”

“好了。”梅森告訴他,“去吧。”

吉布斯慌忙出門,如同一隻脫籠的鳥。

“呸!”等他進入走廊后,德拉·斯特里特說,“你幹得真棒,他一進門你就讓他處於劣勢地位。我的雙膝都顫抖起來,幾乎要跌倒在地了,現在怎麼辦呢?”

“現在,”梅森說,“趕快離開。”

德拉·斯特里特的雙眉由於驚訝而變了形:“為什麼?”

“因為吉布斯有些不正常,我不敢保證他不馬上報警。”

“吉布斯會報警?”德拉·斯特里特驚訝地問,“你真的認為不是他乾的嗎?他已被嚇得半死。他現在已跑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吧,要了幾杯白蘭地,顫抖着雙手幾乎抓不住杯子呢。頭兒,那傢伙已被嚇得半死了。”

“是的,”梅森說,“他很害怕。”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像那樣的一個人,眼光冷漠,嘴唇內陷,他能被嚇成那個樣子是很不自然的。”

德拉·斯特里特咯咯笑着說:“他是一個中年浪蕩公子,放縱了一次還被抓獲。除非你知道他害怕什麼,否則你就很難判斷出他有多害怕。可能見一見湯姆斯·吉布斯夫人,你就能明白你需要知道的。”

梅森笑了笑說:“不過,德拉,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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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女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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