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克斯—地蘭士
科普帶着那個黑色皮包快速謹慎地通過了BJ1隧道,包中裝着眼鏡蛇病毒晶體炸彈,裏面還有那把手槍。隧道向前方延伸着,鐵軌縫隙處不時發出一些微弱的閃光。他時而停下來聽聽隧道內的聲音,他感覺到他們在自己的身後,但是又不能確定。
隧道彎向南方沿着斜坡走了下去,從一個停車場下面穿過後進入鮑威利大街的下面,之後沿着塞德拉?羅斯福公園道路的方向朝着市區方向延伸過去。塞德拉?羅斯福公園道路是位於下東區的一段狹長的地帶,地上是綠地和運動場。當時是周日凌晨3點20分,當警察和FBI的汽車突然湧入附近的街區並且大量警察進入地鐵入口時,周圍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這些,只有附近的一些在夜總會的人們被警察的行動吸引了出來,他們站在大街上,滿懷疑惑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由於記者們可以聽到警察無線電的信息,因此新聞採訪車馬上就朝着下東區方向出發了,他們希望能對可能發生的恐怖襲擊進行跟蹤報道。雖然整個眼鏡蛇事件一直對外保密,但是科普出逃后警方採取的大規模追捕行動自然不會逃脫媒體的注意。
BJ1隧道越來越深入地下,科普沿着隧道繼續前進,隧道起初向南延伸,不過後來就曲曲折折轉向了東方,偏離了塞德拉?羅斯福公園道路的方向,它在下東區老城的下面曲折迂迴,通過華埠科西街、愛烈治街、艾倫大街和柯察街下面之後,從地蘭士大街下面繼續向正東方延伸。
就正常情況而言,科普現在神志還十分清醒,他明白自己正在去哪裏,他以前已經在這些隧道里走過,並且記下了多條逃生路線,他認為現在走的這條可能是最好的一條。他現在正朝着威廉斯堡大橋前進,威廉斯堡大橋源於地蘭士大街將曼哈頓和布魯克林連接起來。他覺得自己可以把炸彈藏在隧道中的某個地方或者隧道外面某處可以將病毒擴散到城市的空氣中的地方。他不希望警方發現這些爆炸裝置。現在的問題是,如果自己把炸彈放置到隧道內,警方就有可能發現並將其拆除。他的腿受傷了,這減緩了他的行動速度,膝蓋在從公寓樓里爬出來的時候也被刮傷了。
隧道此時開始上升並向東北方向轉彎。他看到了前方的電燈,那裏是埃塞克斯——地蘭士大街地鐵站的站台,埃塞克斯——地蘭士大街地鐵站位於威廉斯堡大橋底部,整個站台的佈局錯綜複雜。
我得從這裏出去,從這裏出去到外面的街道上不用通過步行梯。
隧道的出口接近埃塞克斯大街站台,隧道在距站台幾百碼遠的地方和威廉斯堡大橋連接在了一起。站台已經廢棄不用了,科普可以看到遠處的電燈,那裏就是出口,他們不會堵住這個出口的。
同時,一群紐約市的警察正在對埃塞克斯大街站台的階梯進行地毯式搜查。
科普正在站台附近的軌道上快速行進,他聽到了跑動的腳步聲和吵鬧聲,看到階梯上有人影在晃動,於是他就轉身沿着原路走了回來,把身體躲到了BJ1隧道內的一處縫隙內,聽着不遠處傳來的他們的無線電的聲音。他們正在搜捕站台,他們隨時都會進入隧道搜查自己,現在怎麼辦?
他知道另外一個FBI行動小組也在隧道內,不過他們在自己的身後,自己已經被FBI和紐約警察包圍了。
我應該在這裏引爆炸彈嗎,他猶豫不決。而且問題並沒有這麼簡單,他現在還不能絕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感染病毒,或許自己沒有被感染呢,現在很難下定去死的決心,很顯然只要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活着當然是個比較好的選擇。應該能找到一個解決辦法。
他聽到防護服摩擦的沙沙聲和輕便橡膠靴子在踏到地面上的聲音,他們正在快速前進。
他從縫隙中鑽了出來,身體貼着隧道的牆壁緩緩移動,進入了一個黑暗的區域,這裏有一些廢棄的房間,他貓着腰迅速穿過了這些房間,此時他與站台上的警察之間的距離不足40英尺,他發現了一些舊的鼓風機和一些沒用的機械,還有一台電冰箱,電冰箱被漆成了黑色,看起來怪怪的。去哪裏呢?他曾有過躲進電冰箱的念頭,但是電冰箱太小了,根本裝不下他的身體。他在電冰箱旁邊靠着牆壁蹲了下來,身體蜷縮成了一團。
他打開皮包取出了那個裝滿病毒玻片的炸彈,他打開管子的一端,拉出了起爆器的引線。只要他把這些電線絞在一起,炸彈就會爆炸,他也會立即斃命,不過這些病毒卻不會被炸死,可以傳播到外面。
埃塞克斯大街地鐵站裏面有一個大面積的廢棄區域,那裏以前曾經是一個有軌電車站。警察們已經完成了站台的搜捕,準備進入電車站進行搜查。就在此時,“至深行動”小組也趕到了那裏,隊員們同一些警察交流了一些意見。科普似乎從地鐵中蒸發了。
“他可能已經到達了那座橋,”一名警官說道,“除此之外,他也有可能進入了電車區域。”此時科普正在暗自考慮:“如果那些FBI都穿着防護服,那我在這裏引爆炸彈也沒有什麼意義。”
“你們沒有穿防護服,你們的人後退。”維茲對警察們說道。由於FBI沒有帶手電筒,而警察們都帶了,所以他們就向警察們借來了手電筒,就開始了對電車區域的搜查,手電筒發出的光柱在電車區域內不斷晃動着。威爾、奧斯汀和馬克站在靠近BJ1隧道附近的鐵軌上原地未動,他們沒有手電筒,由於他們穿着全身防護服,頭上還戴着透明的防護帽,因此很難聽到外面的聲音,但是威爾還是聽到身後有一點動靜,他迅速轉身,發現身後是一些堆滿垃圾的廢棄房間,還看到一些鼓風機和一個看起來像黑色冰箱的東西。剛才聽到的聲音似乎是從冰箱後面發出的。
威爾拔出手槍,繞着冰箱走了一圈,那裏什麼也沒有,他環顧一下四周,又低頭看看地上的塵土,是黑色的地鐵灰塵,在電冰箱的一側,他發現了一處新的痕迹,緊接着他又發現了血跡,是幾滴鮮血。
他打開腰包取出了伯因生物傳感器和拭子,用拭子取了一點血液樣本放到了傳感器的進樣口,儀器發出了報警聲,屏幕上顯示出“眼鏡蛇病毒”這幾個字。
威爾對着耳麥冷靜地說道:“各單位注意了,這裏有緊急情況,我是威爾,我們找到他了,他就在附近!注意了!”一片恐怖的寂靜似乎降臨到了他的頭上,這裏是一個死亡區域。“馬薩喬!馬薩喬!聽到我講話了嗎!”他小聲說道,“有人聽到我說話了嗎,我們正在跟蹤科普!”
威爾聽到了馬薩喬的斷斷續續的聲音,他不明白馬薩喬在說些什麼。
“馬薩喬!請回答!”
威爾在說話的同時緩慢轉動身體,想看看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他轉向奧斯汀和馬克說道:“請馬上躺到地面上。”,他向前前進着,身體靠着一些機器緩慢移動着,“科普博士!科普博士!請你馬上出來投降!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那裏沒有任何迴音。
不過他在那些機器的另一端發現了一個敞開的入口,該入口通向一個堆滿垃圾的黑暗區域。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們曾經在那裏住過。威爾沿着昏暗的牆壁向前移動着,很吃力地從垃圾堆中穿過,並作好了防備襲擊的準備。他來到了牆壁上的一處開口,這是一個小隧道,大約有3英尺高,裏面裝滿了電纜。
威爾考慮下一步怎麼做,他可以聽到耳機中一些斷斷續續的談話。“馬薩喬!馬薩喬!維茲!”他喊道。可惜沒有用,沒有任何迴音。他可以進入隧道嗎?他帶了一把迷你手電筒,可是這種手電筒並不適合這種夜間行動,不過他還是打開了手電筒,由於擔心手電筒的亮光會引來襲擊,他就作好了藏身的準備。
情況一切正常,他用手電朝着隧道照去。
他大喊道:“馬克!奧斯汀!回去把維茲叫來,這裏有一個隧道。”
他彎着腰進了隧道,用手電筒照着這些電纜,隧道筆直地向前延伸,他貓着腰迅速前進,腦子裏還不停地思考着眼前的問題。科普是迷路了,還是知道這裏有一個出口?他想知道炸彈的爆炸是否會導致隧道的坍塌,現在看來非常明顯的是科普剛才前進的目的地是威廉斯堡大橋,不過他的那條逃跑路線被警方切斷了。他一直想跑到露天的地方把炸彈引爆。
當威爾發現後面有人跟蹤自己的時候,他也不清楚自己已經在隧道裏面走了多遠,他停了下來,原來是奧斯汀在他的身後,他轉過身面對她說道:“你既沒有槍又沒有手電筒,你來幹什麼?”
“繼續走吧!”她說道。
“你可真是一個累贅。”
“走吧,要麼把你的手電筒給我。”
“馬克去哪裏了?”
“他回去找維茲了。”
威爾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快速前進,他對奧斯汀的行為非常生氣其實主要還是生自己的氣,他覺得科普的逃跑自己負有一定的責任。如果許多人因此而死亡的話……算了,現在不想這些了,抓緊時間抓捕科普吧。
威爾和奧斯汀沿着隧道繼續前進,有時候他們不得不在裏面爬行前進,這些電纜都是帶電的,毫無疑問,如果他們碰到漏電的地方,他們肯定會被電死。這些電纜帶電的惟一好處可能就是先把科普電死。
威爾注意到了一個麻煩,那就是他的手電筒的光變得越來越微弱,光束變成了黃色。
這條電纜隧道從埃塞克斯—地蘭士大街地鐵站出發向西南方向延伸,通過下東區地下,前往市區。威爾和奧斯汀先後通過了兩處90度的轉彎,這個隧道經過了好幾處街區:布魯姆街、拉德洛街和格蘭街等。威爾和奧斯汀來到了隧道的一個交叉口——現在有三條路線,一條隧道變成三條隧道。
他們停了下來,走哪條呢?威爾跪在隧道內用手電筒在地面上尋找血液痕迹,沒有發現血液痕迹,他發現右手側岔道的地面上有一灘污水,這灘污水剛被人踐踏過,科普走的可能是這條隧道。威爾此時已經迷失了方向,已經喪失了方向感,因此他也不清楚自己和奧斯汀現在究竟在朝着哪個方向前進。實際上,他們已經進入了中國城的地下區域。
隧道現在變得非常狹窄,只能容許爬行通過,這使得每前進一步都很困難,威爾跪在地面上開始從電纜上面爬行,這些電纜感覺到有一絲溫暖,並且他還感覺到電纜在振動。在爬行的過程中,他通過耳麥和奧斯汀談話。
“奧斯汀博士,你現在停下來好嗎?僅僅呆在原地不動就行,你現在這麼做會傷害你自己的。”
她沒有回答。
他們在隧道裏面也不知道究竟爬行了多遠之後前面一個鋼板擋住了去路,這是一個小門,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鋼板,鋼板發出了吱吱的響聲並開始移動。
“那是什麼?”奧斯汀在他身後說道,“移動一下你的腳。”
“我的腳無法移動,你趕快趴下,這裏有可能會發生交火”。他準備好自己的手槍,輕輕推開鋼板,鋼板開了,發出了吱吱嘎嘎的響聲,響聲持續了很久,一會兒遠處傳來了響聲的迴音,之後就是一片死寂,鋼板後面隱隱約約是一片漆黑的廣闊空間,威爾用手電筒朝裏面照射了一下。
那是一個空曠的地下隧道。我們到底是在哪裏?威爾心中暗想。這裏是城市的哪個地方?他的手電筒的光束已經非常微弱,光線照射的距離很近,隧道似乎非常深遠,遠處一片漆黑。這是一個雙線隧道,隧道中間有一行混凝土柱子,隧道牆壁中伸出的鋼筋纏繞在一起好像黑色荊棘,在隧道牆壁上距地面大約10英尺處有一個開口。
科普有一個手電筒,不過他不想使用它,因為他擔心燈光會把追兵引來。他不時地打開手電然後再馬上關閉,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是靠手觸摸着牆壁來辨路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
他到達開口處時打開手電筒朝四周照了一下,他跳進了大隧道內,手中抓着那個皮包,並試圖保護裏面的東西不受損壞。他重重地落到了混凝土地板上,此時聽到包中傳出了一個不祥的聲音——是東西破裂的聲音,其中一個大玻璃管子已經破裂了,真是太糟糕了,最好把它扔在這裏。
他檢查了定時器是否還在正常運行,之後把那個玻璃管子放置到了陰暗角落的一個柱子旁邊,這個管子裏面除了有爆炸物之外還有435個六邊形病毒玻片。之後他繼續沿着隧道前進,時而開一下手電,身上的皮包的重量比剛才輕了一些,不過裏面還有一個大炸彈、一些榴彈和一把手槍。隧道向上傾斜並微微向右轉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他想儘快走出隧道到外面的開闊地帶,這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幾乎沒有一絲風,簡直就是釋放病毒的天賜良機。
這段隧道是中國城和下東區下面的尚未未完工的地鐵的延伸部分,紐約市有許多修建了半截的地鐵工程,這裏只是其中的一小段,這段隧道是尚未完工的第二大街地鐵線的一部分。
威爾把身體探出那個開口向裏面張望,他所看到的像一個地鐵隧道,不過裏面卻沒有列車軌道,地板是平坦的混凝土地面。威爾用手扒着開口的邊緣,身體掛在牆上,之後鬆開雙手落到了地板上,奧斯汀跟在他的身後也跳了下去。
他說道:“我要發佈命令了,我現在是這裏的行動主管。”
她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這段未完工的地鐵隧道從北向南穿過中國城的地下,它的終點是橫跨東河的曼哈頓大橋。在他們沿着隧道前進的過程中,威爾不停地用手電筒照射四周,並緊握手中的槍,這條隧道中間似乎沒有出口。
威爾又試了一次無線電:“馬薩喬?維茲?你們在嗎?”
隧道內仍舊沒有無線電信號,他們繼續前進,威爾拿着手電筒檢查柱子周圍的情況,後來他們發現了一架通向開口處的金屬樓梯。現在的問題是科普是沿着樓梯上去了呢還是沿着隧道繼續走下去了呢?
他們沿着隧道繼續前進,直至隧道終止到一堵混凝土牆壁跟前,第二大街地鐵隧道的建設在幾年前就在這裏停止了。這是一個死胡同,這裏沒有別的出口,科普一定是上了樓梯,他們匆忙趕了回去,已經失去了許多寶貴時間,不過當他們到達樓梯時,威爾有點猶豫不決。
“要麼和我一起行動,要麼你把槍給我。”奧斯汀平靜地對他說道。
“你說的簡直就是廢話!我現在非常恐懼,奧斯汀,你也應該感到恐懼,他手裏有生物炸彈和武器。”
他爬上了樓梯之後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房間四周有許多黑暗的出口。
指揮中心的馬薩喬開始意識到眼前局勢的嚴峻,已經很難與“至深行動”小組取得聯繫。維茲和馬克報告說行動小組已經走散,科普消失在了埃塞克斯大街地鐵站的隧道內,警察們從隧道內上了威廉斯堡大橋並對大橋進行了徹底搜查,這個行動耽誤了許多時間。現在看來科普還在地鐵隧道內,他已經消失在了一段電纜隧道內,威爾和奧斯汀在他身後尾隨着。由於在大橋上搜查耽誤了一些時間,維茲和突擊隊員現在才進入電纜隧道內,他們一進入隧道就和外界失去了無線電聯繫,馬薩喬現在已經與所有的行動隊員失去了聯繫。
“馬克在哪裏?”他通過無線電問一名探員。
“馬克和維茲已經進入隧道內了。”
“什麼?我的天!整個行動小組都進入那個隧道內了!”馬薩喬大喊道,“組織人員馬上進入隧道尋找他們!”
馬薩喬與愛迪生公司的工程師和地鐵系統控制人員進行了電話聯繫,向他們了解了那條隧道的信息,那條隧道通向哪裏?他們告訴他這條隧道終止在第二大街地鐵線。
“什麼第二大街地鐵線?”馬薩喬叫道,“你們當我是傻瓜啊?我在紐約生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有這個地鐵線,根本就沒有!”
可是的確有,這些地鐵控制人員堅持說道,那是一條空隧道。
“啊!狗屁,一條空隧道!”他轉過身對身後的人員說道,“趕快派出我們的人質解救小組,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
地鐵控制人員告訴馬薩喬進入第二大街地鐵隧道的最好的入口是中國城的曼哈頓大橋底部的一個開口。
威爾必須決定自己走哪個門口,他試圖想像科普會選擇哪個,科普一直渴望儘快走出隧道,他肯定會選擇通向大街的門口。威爾嘗試了所有的門,在其中一個門的後面他發現了一架金屬樓梯,威爾沿着樓梯爬了上去,奧斯汀在身後跟着,他們進入了另外一個房間,房間的另外一端有一個黑洞洞的門口。當時他聽到門口處傳來了一個聲音——一種金屬發出的叮噹聲,一個燈光時亮時滅。
他馬上趴到了地板上,並把奧斯汀也拉了下來,同時熄滅了手電筒,他在黑暗中向前爬行,他聽到了嘀嘀咕咕的咒罵聲,他手裏拿着槍,慢慢從地板上爬過,他擔心自己會死掉,說實話,他擔心奧斯汀也會喪命。
他現在已經到達了那個黑洞洞的門口,可以聽到並能感覺到奧斯汀在自己身後移動。他非常生氣以至於他都想回頭罵她。讓她受到中彈的處罰一點都不為過,可是他自己又無法接受她中彈的這種想法。
他把身體靠在門的旁邊,用門作為掩護,用手電筒快速掃了一下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
手電筒照射后發現這是一個非常深的房間,房間的地板比門口處低了大約20英尺,這間屋子看來是用作空氣循環的,屋子裏沒有任何人,不過地板上放着一把已經關閉的手電筒。
科普的手電筒跌落了下來!這就是發出叮噹聲和咒罵聲的原因。
房間的內壁有許多小的開口——通氣孔,可以從牆壁上的梯子爬進這些孔。很顯然科普不久前爬上了其中某個梯子,剛才聽到的金屬的撞擊聲就是他爬梯子時發出的,而且他在爬梯子時手電筒跌落了下來。他肯定是鑽進了其中一個通氣孔內,這裏有六個孔,他會鑽進哪個呢?
“科普博士!科普博士!你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他大喊道。
我想自己還是得爬上去看看。
他手裏拿着槍,沿着一個梯子爬進了房間內,他打算爬遍所有的梯子,以便檢查所有的通氣孔,因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可是如果科普已經離開這裏,那麼他的一切行動都是徒勞了。他沿着梯子下到了房間的底部,站在地板上盯着牆壁上的梯子和通氣孔,防護服內身體汗如雨下,他還作好了隨時防備科普開槍襲擊的準備。他此時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脆弱,開始回想自己所做的一些蠢事,如果換成維茲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他正準備前去撿起科普的手電筒時,耳機內突然響起了奧斯汀的聲音:“威爾!當心!”
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一個塑料物體朝自己飛來,它是從一個開口處扔出的,從他身旁飛過,落在了他的腳旁之後向前方滾動一段距離停到了一個梯子下面,上面有一個紅燈在閃爍。
是手榴彈,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爬上梯子逃離房間了,手榴彈馬上就要在這個房間內爆炸。
他聽到了奧斯汀的尖叫聲。
他拾起手榴彈朝着一個通氣孔扔去,手榴彈劃了一道橢圓形弧線飛進了通氣孔內,他聽到了手榴彈落在地上的聲音。
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他仍然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因為手榴彈在通氣孔中爆炸后,裏面的病毒還會擴散到這個房間內。
他跳到一個梯子上迅速地向上爬,如同一隻正在遭受來勢洶洶的大黃蜂追趕急於逃命的黑猩猩,在攀爬的過程中他的槍從手中脫落下來。他試圖爬進一個通氣孔尋找掩護,爬進通氣孔后他馬上蜷縮成一團伏在了地上。
“轟”一聲手榴彈爆炸了,房間內一片火光,爆炸的衝擊波非常大,他覺得好像有一隻大手在扯自己的防護服,緊接着聽到了嘎吱嘎吱的響聲,他所在隧道天花板上的一塊混凝土從上面掉了下來,把他壓在了下面。
此時房間內是一片漆黑,他躺在地板上,腦袋在通氣孔中,兩耳內好像有一個飛機引擎在運行一樣不停地嗡嗡作響。
“有人嗎?”他喊道。
房間內沒有人回答。
“奧斯汀?”
他認為手榴彈裏面肯定有眼鏡蛇病毒晶體。
他大喊道:“我們周圍有大量的病毒!我想我們周圍已經被病毒污染了!”
還是沒有人回答。
他想自己的防護服是不是已經破了,他尤其擔心身上的空氣過濾器和頭罩是否已經破裂。肺部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如果病毒從肺部進入身體,人體極易受到感染。他緊緊地靠着隧道的牆壁,吃力地把手舉起來放到柔軟的頭罩上,然後用手摸了一圈,看來情況還不錯,風扇還在轉動。
房間內此時幾乎一片漆黑,但也不是完全黑暗。光線從哪裏來的啊?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下面壓着那把迷你手電筒,他把手伸到身體下面把手電筒拉了出來,通過手電筒的光線他發現耳麥已經從頭上掉了下來,耳麥在頭罩內掛在他的臉前,他對麥克風喊道:“奧斯汀?你在這裏嗎?”他等了一會,沒有迴音,又喊道,“喂,收到請講話。”耳機內只有嘶嘶的電流聲。
奧斯汀看到了威爾把手榴彈扔進了通氣孔以及他爬上梯子鑽進另外一個通氣孔躲避爆炸的過程。接着她也退到了門口的後面,以躲避爆炸的衝擊波。她看到了爆炸的火光,但是沒有聽到聲音。
爆炸的火光很快就熄滅了,她現在躺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們惟一的手電筒在威爾那裏。
“威爾?威爾,你在那裏嗎?”她衝著耳麥呼喊,耳機中傳來的只有白噪聲,現在聽到的聲音只有她頭部血液流動的聲音和微弱的呼吸聲。
她不希望威爾遇到麻煩,她真的不希望威爾遇到麻煩。
“威爾!”她尖叫道,“請回答,威爾!威爾!”仍然是沒有任何迴音。
她突然想到:我在這裏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如果科普在附近的話,他會聽到我的。
如果她有能力的話,她早就從梯子爬下去幫助威爾去了,她把手朝周圍摸索了一下,抓住那個進入房間的梯子,梯子從她手中脫落了,並且偏離了牆壁,傾斜的非常厲害,看來手榴彈爆炸的衝擊波對梯子的損壞不輕,已經把梯子震斷了。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道路可以下去了,如果科普還有手電筒的話,自己的處境會更糟糕,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沒有手電筒了。
現在怎麼辦?她可以呆在原地不動——繼續躺在地板上,等待着救援人員的到來,也可以試着返回到主隧道內,救援人員很快就會趕到那裏。她選擇了第二個方案。
她在漆黑中站了起來,試圖回憶起來時的道路,她開始回想他們進來時的路線,在黑暗之中她的雙手在面前划來划去,她觸到了一個梯子,對了,我們就是通過這個梯子來到這裏的,她又對着無線電輕輕地喊道:“威爾?你現在還好嗎?請回答,威爾,你能聽到我嗎?”她慢慢地沿着梯子走了下去,完全靠觸覺來判斷路線。她已經到了一個屋子內,現在該往哪裏走?阿里阿德涅(譯者註:阿里阿德涅是米諾斯和帕西法爾的女兒,曾給特修斯一個線團,幫助他走出米諾陶洛斯的迷宮)用線團給別人指路,而奧斯汀只有靠自己的記憶力來給自己指路了。她開始在黑暗之中沿着隧道的牆壁摸索前進。
奧斯汀正在摸着牆壁前進的時候手碰到了一些織物,之後她摸到了他的手臂,是科普,現在他們之間只有咫尺之遙,他在背靠着牆壁等待她的到來。
他連開兩槍,槍口發出的火光照亮了他們兩人,他們兩個都呆在了那裏,看起來好像是在閃光燈下兩隻無所適從的動物,兩發子彈都擦着她的皮膚從胳膊下面穿過。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馬上跑到了房間的那頭,之後跳過了門口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突然翻了一個跟頭跌倒在地,倒在了進入主隧道的金屬樓梯上,這個跟頭讓她疼得不停地喘氣,她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跑,又撞到了一些東西。
她此時發現自己仰面朝天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心中的恐懼使她不由得哭泣起來。全身到處是傷痕,她想自己是不是哪地方骨折了,算了,別想了,別哭了,她翻身站立起來,現在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此時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不過她確信自己已經回到了主隧道內,她向一側移動,之後靠着一個感覺像牆壁的東西蹲了下來,她拚命地試圖控制自己的呼吸,從樓梯上跌落下來使她現在感到渾身疼痛。她是不能發出聲音的,一旦他聽到聲音他就會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開槍。不過他可能現在正在想法逃離隧道,或許已經離開,他沒有手電筒。她仔細聽了聽,什麼也沒有聽到,由於頭戴防護罩並且防護罩的風扇還發出微微的嗡嗡聲,因此她的聽力大大受到了限制。
她在黑暗之中等待着,同時儘力去聽周圍的動靜。儘管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她的眼睛還是一直地盯着前面,這使視神經都疲勞了,因此她感到眼前金星閃動。她聽到了一些動靜——金屬發出的咔噠聲,之後聲音消失了,一會兒她又聽到了刮擦聲,她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待着周圍形勢的發展,並儘可能避免防護服發出聲音,不過對於頭罩風扇發出的嗡嗡聲她卻無能為力。好長一段時間過去了,她的肌肉都僵硬並且感覺到酸痛了,由於在防護服內,所以她聽不到周圍的任何聲音,為了能更好地聽到周圍的動靜,她真想扯開頭罩,但是科普引爆的手榴彈可能已經將隧道內引入了大量的病毒,她還是不能那麼做。
突然,她注意到了一小束光,光照射到牆壁上后形成了一個小圓點。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發現圓點在快速移動,似乎是在牆壁和柱子之間跳動,它像一隻紅色的螢火蟲在空中飛躍,她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似乎是從天而降,和周圍的東西沒有任何聯繫。
它在尋找她。
那是一個激光瞄準器。
她幾乎要發出尖叫聲,馬上蹲伏了下來。
這個紅色光束繼續不斷地跳動着,她無法看到科普,但是她知道他一定站在門口處階梯的最上面,用激光瞄準器在隧道內尋找自己。
這個圓點離開了隧道,之後又返回到了隧道內,不過出現在隧道另一側的牆壁上。
“我可以聽到你的衣服發出的嗡嗡聲。”他說道,他的話音非常冷靜,聲音很溫和並且聲調很高,不過聽起來有點模糊,好像嘴裏含滿了食物似的。“我不能準確聽出你的位置,我有耳鳴。”那個紅色的圓點在地板上跳動着。“它最終還是能找到你的。”他說道。
這個紅色圓點跳過柱子之後轉變方向朝她移動過來,很快就照到了她的衣服上。
她尖叫了一聲躲到了旁邊,緊接着他就開槍了,槍聲在隧道內令人震耳欲聾,一道火光伴隨着槍聲從槍口迸出。
她發現兩個柱子之間有一個出口,她悄悄滾過了出口,之後站起來就朝着漆黑之中跑去,那個紅點繼續不斷跳動着去尋找她,她停下來蹲伏在地板上,手指放在地板上,好像一名賽跑運動員在等待發令槍的信號的姿勢,作好了隨時跳躍的準備。
突然他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回聲蕩漾在隧道內:“我現在沒有戴防毒面具”,聲音大約是從她右方40英尺處傳來的,“所以我的聽力要比你好多了。”
她聽到耳機內傳來了威爾的聲音:“喂!這兒有人嗎?”他還活着,她心中暗想道。
“哦,原來是你的無線電。”科普說道。
她把手伸到頭上把耳麥的電線拔了下來,試圖保持寂靜。
“我的槍裝的彈頭是空的,每一個彈頭都裝了一片病毒玻片,現在方舟生物科技公司也在出售這種技術,我已經從公司裏面得到了這個技術。”他的腳踩在金屬樓梯上發出了叮噹的響聲,“你不會明白我的所作所為的,我沒有打算殺死很多的人,只是打算殺死一些。”
馬薩喬在聯邦大樓內的指揮中心同地鐵系統控制人員進行交談。“你們不是已經在那個複雜的隧道內安裝了照明設備嗎?好,那就把那些該死的電燈打開啊!我們的人還在隧道內呢!什麼?什麼變壓器?變壓器怎麼了?”
她在黑暗之中可以感覺到那把槍正在向自己靠近,他是靠聽她頭罩上面風扇的聲音來判斷她的位置的。她全身繃緊作好逃跑的準備,她此時深刻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虛弱,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感覺到自己柔弱的內心好像是包在了一層脆弱的玻璃裏面,隨時都有可能被打碎。
突然,隨着嗡嗡的響聲,隧道內出現了許多照明光管,整個隧道此時如同白晝。
他拿着手槍站在地板上,臉上的汗珠閃閃發光,鼻孔中流出的液體把下巴都弄濕了,嘴唇上沾滿了鮮血,眼鏡片上也濺上了一些血點。他已經開始咀嚼自己的嘴唇了,他扣動了扳機,子彈擊中了混凝土牆壁,她馬上快速跑開了,這些電燈又熄滅了。
在黑暗之中她以最快速度徑直地向隧道的那個死胡同跑去。突然,她感覺所有的東西都爆炸了,眼前看到了紫色的閃光,之後她平躺到了地板上,毫無疑問的是她被東西碰到了,她被一塊混凝土絆倒了,她呆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威爾一直在對着耳麥呼救,可是總是沒有迴音,他就以為是自己的無線電已經壞了。他趴在一個低矮的水平隧道內,這條隧道本來就很難容納下人的身體,更別說身着厚厚的防護服的人了,隧道直直地通向一片黑暗之中,隧道大約有18英寸高2.5英尺寬,他在裏面不能翻身,隧道上面掉下來的一大塊混凝土擋住了他的腳的移動,他沒有辦法,只得從矮設備層中爬過,他現在開始第一次感覺到被關起來的恐怖。如果他一直呆在這裏不動,一會兒隧道內的氧氣就不足了,所以他必須儘快爬出去,爬行的過程中他還不忘呼叫一下無線電。把胸前的防彈衣取下來可以給自己騰出一些活動空間,他試了試,發現可以把維可牢(譯者註:商標名稱)帶子打開,但是由於胳膊無法轉動,還是無法把防彈衣脫下來。
他到達了隧道的盡頭。“哦!不要。”他說道,現在他不得不返回。不過當他到達盡頭后,他的手指感覺觸到了一個類似邊緣或拐角的東西,那是一個向下的豎井,隧道垂直向下進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他把頭伸到豎井的邊緣用手電筒向下照了一下,豎井大約有20英尺深,底部是平坦的地板,又是一個死胡同,眼睛盯着那個隧道使他感覺到有點難受,現在怎麼辦?我還得回去,回到隧道堵塞的地方等待援助吧!
他試圖往後退,此時發現後退比前進更困難。
他靈機一動想到,這可能是一個轉身的好時機,那樣的話就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了,或許還可以在堵塞處大喊,沒準周圍的人就能聽到我呢。
似乎那個豎井和這條水平隧道的相交處可以給他提供一個轉身的空間,他在拐角處扭動着身體試圖轉過來,嘗試了他所能想到的每一個姿勢,他面對着那個豎井的入口,肩膀不停地變換着各種姿勢。“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數學難題。”他抱怨說道。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該死的防彈衣,他又嘗試脫下身上的防彈衣,此時一場災難發生了。
他從豎井中滑了下來,頭部朝下沿着這個20英尺深的豎井就落了下來,到了豎井的底部時他的頭重重地擊在地板上,這一下子幾乎把他的脖子給折斷了,身體被豎直地夾在了豎井內,胳膊卡在了身體兩側,手電筒在下落的過程中也丟失了,所以此時豎井內一片漆黑,他就這麼頭朝下夾在那裏,沒有光線沒有空氣,退回來更是不可能。
他耳朵內響着他自己討饒的聲音,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慌像持續不斷的電休克一樣時時煩擾着他,由於內心的恐懼,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尖叫,他奮力掙扎,企圖擺脫豎井的束縛,試圖向後退出,不過由於他面朝下被緊緊卡在了豎井的底部,肺部得不到充足的氧氣,他根本沒有力氣從裏面退出來,他在裏面扭動着身體,不停地呻吟着、尖叫着,還不住地用腳踢着隧道。
威爾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屏住了呼吸,他屏了很長時間,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呼出了肺部所有的空氣。
他又屏住了一次呼吸,他想讓自己昏死過去算了,這樣就不必忍受眼前的折磨了。
他沒有能夠昏死過去,這說明隧道內的空氣足夠讓他在這裏生存下去。
會在這裏呆上一個星期嗎?
別想這些了。
我得放鬆一下,都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如果我馬上就要死的話,我也得靜靜地死去。
想想別的事情吧,禪宗說的什麼來着?智者即使進入地獄也可以活得舒舒服服,別提地獄了,想想加州吧,想想加州最美的海灘,最美的海灘應該是馬裡布海灘,不,拉古拿海灘的那些小的雕刻石窟應該是最美的,他幻想着自己現在躺在拉古拿海灘的溫暖的沙灘上,面前吹拂着充滿鹹味的海風,耳畔響着海鷗的鳴叫聲和海浪拍打海岸的嘩嘩的巨響,太陽已經落下太平洋……那麼好的機會都給浪費掉了……你這個討厭鬼,如果這回能活着走出隧道的話,你真的應該約她出去,為自由而奮鬥吧,看來這裏的空氣真的是快要耗盡了,要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裏做白日夢呢。
他感覺到自己的面頰下面壓着一個東西,感覺好像是那把迷你手電筒,不過是關着的,他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騰出一隻手伸到胸前,拿到手電筒后把它打開了。
隧道內有了一絲光明,這又讓他看到了一點希望。
他左右扭動了一下脖子,他可以看到眼前幾英寸遠處的裸露的混凝土牆壁,他滿臉通紅,臉上沾滿了汗水,由於倒掛在隧道內,所以面部充滿了血液。
他發現頭部的後面有一個黑糊糊的開口,的確是一個出口,他此時感到非常震驚。
他儘可能地轉過頭看,那是一條通向黑暗的狹窄的隧道。他把手電筒伸進隧道內,他要想方設法了解一下這條隧道內的情況。
緊接着他又受到了一次震驚。
他看到隧道地板的梯子旁邊垂直放置着一個巨大的玻璃管,玻璃管內裝滿了六邊形的病毒玻片,這是科普的生物炸彈。
玻璃管距他的頭部僅有幾英尺之遙,裏面的病毒玻片足以使整個紐約市的空氣中充滿病毒。
他必須想辦法把它拆除,上面肯定有一個定時器。
因為他現在還倒掛在隧道內,所以把這個想法實施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他轉動身體,使勁地蜷縮,扭轉腰部,他設法緩慢轉動身體,雖然還是倒掛在裏面,不過總算轉動到面對着炸彈的方向了,他扭動一下肩膀,終於可以把一隻手伸進那個隧道內了,他想試圖用手指把炸彈拉到自己身邊,那樣他就可以對它進行拆除操作了,他把手朝着玻璃管伸去……可惜離他太遠了,他把手臂完全伸展開後手指距玻璃管還有3英尺遠。
他把手伸到腰部,發現自己的工具包還在那裏,就打開工具包取出了萊澤蔓工具鉗,他打算用鉗子去抓那個東西。
不!一點可能都沒有,我距那個玩意有3英尺遠,至少得需要一個長3英尺的工具才行。
此時3英尺的距離對他來說似乎有3光年那麼遙遠。
在他腰間還有一個袋子,他一直用這個袋子裝自己的迷你手電筒和鉛筆套,他騰出一隻手打開了袋子,那個鉛筆套從裏面掉了出來,鉛筆套裏面的一些零散東西也都散落下來,他自言自語道:智者在地獄裏也能搞發明。
他朝下面看了看從鉛筆套裏面掉出的東西,他用手指頭在四周的牆壁上輕輕敲了敲,心中暗自盤算並大聲說道:“自動鉛筆、裝鉛筆芯的小盒子、花生或葡萄乾,我的飛梭太空筆可以在完全失重的情況下寫字,另外一個拭子、一段包裹着鉛筆頭的膠帶、波士頓紅人比賽門票的票尾,還有半個奧利奧甜餅。”
只有傻子參加聯邦的反恐行動時才不會隨身攜帶膠帶。“自己動手做一個粘性探測器。”他大聲說道。
他用一隻手進行操作,扭着脖子看着忙着的那隻手,從鉛筆頭上扯下了一段膠帶,然後用膠帶將手邊的東西粘在一起,希望能做一根長棍,由於手上戴着防護手套,所以手很不靈便,他考慮着把手套脫下來,但是想到周圍空氣中這麼多的病毒,也只好作罷。
他開始用一隻手去扯鉛筆頭上面的膠帶,扯下來之後將自動鉛筆、飛梭太空筆和鉛筆芯頭尾相連粘在了一起,接着他又把拭子的包裝拆開,用膠帶將一根根的拭子頭尾相接粘在了一起,之後把粘在一起的拭子粘在了鉛筆芯的頂端,這樣他就做成了一根長探子,探子的末端由三根醫療拭子連接組成,因此末端比較輕盈但是也很脆弱,這些拭子不停地左右搖動着,雖然不太穩定,但是畢竟還是增加了探子的長度,他把一小段膠帶團成了一個小球粘在了末端的拭子上,又用了一段膠帶將它們牢牢地粘在了一起,現在他手中的膠帶差不多已經用光了。
他用鉛筆套中的垃圾做成了一隻標準的加州工學院式粘性探測器,探測器大約有兩英尺長,這類探測器常用於取出掉進高科技儀器內部的螺母、墊圈以及其他零部件。他用萊澤蔓工具鉗夾住探測器——這樣又可以增加一點長度,他朝着炸彈伸去,還是不行,大概還差5英寸。
“可惡!該死!”他咒罵道。
再想想,動動自己的腦子想想。
“笨蛋!還有手電筒呢!”他脫口罵道,他把手電筒粘到了探測器的末端,然後用鉗子夾着手電筒,之後伸出了手臂,那個膠帶球接觸到了炸彈,他讓小球在那裏停留了一會,目的是想讓膠帶能夠粘住圓筒的玻璃外壁,接着他向後拉,圓筒搖晃了兩下之後倒在了地板上。
圓筒倒在混凝土地板上后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玻璃外壁碎了,裏面的病毒晶體散落了一地,病毒晶體在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隱約像火蛋白石。
“太好了!”他說道,彈頭裏面的病毒已經撒到了地上,這樣他就可以接近引爆器了。
他現在可以看到在一堆病毒晶體的中間有許多炸藥,炸藥中有一個起爆雷管,雷管看起來像是由一個晶片定時器來引爆的,他沒有看到定時器在哪裏。好傢夥,這個行動也太誇張了,一個對炸彈毫無所知的門外漢卻不得不肩負如此重要的任務。
就在那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響,緊接眼前出現了一個東西,原來是一隻貓,它正蜷着身子向病毒玻片靠近,看起來它是打算去吃那些東西的。
“滾開!你這隻蠢貓!”
那隻貓盯着他,沒有流露出一絲恐懼的樣子。
他找到那片奧利奧甜餅給它推了過去:“吃這個吧!”
這隻貓銜起甜餅后搖搖擺擺地走開了。
現在該拆除這個炸彈了,他可以看到晶片定時器,那是一種實驗室用的定時器,並不像是廚房電子定時器,他把探測器的末端伸向定時器,定時器粘到了探測器上,太好了,他輕輕地往回拉探測器,定時器和起爆雷管也跟着慢慢地滑了過來。
他用手拿起定時器,啊!他感嘆道。他把定時器翻過來看了看背面的數字。
這些數字還在走動,現在的顯示是:00.00.02。
“哎喲!”他尖叫道,緊接着他把起爆雷管拿起來扔進了隧道下面。
謝天謝地!
起爆雷管在下面的隧道內爆炸了。
不知那隻貓是否還活着,他心中暗想道。
在他旁邊還有一堆病毒玻片,不過還好,是在隧道內,沒有露天,還是可以收拾的,需要對這裏進行一次生物無害化清掃,雖然比較麻煩,不過還是可以控制病毒的擴散的。
現在我得想辦法怎麼活着出去了。
他不得不在豎井內轉動身體,所以他就移動了一下臀部,豎井內的身體塞得更緊了,他扭轉身體,試圖身體再往下縮一點,接着他儘可能地轉動頭部,以便能更好地看清楚拐角隧道內的情況,隧道內充滿了病毒晶體,他深吸了一口氣,並寬了寬衣服,頭罩上的風扇還在嗡嗡地叫着,看來防護服還正常工作——他也希望如此,他此時朝着拐角處前進了一點,他靠着背部在地板上的滑動向前移動。
“好極了!”
他靠着背部的滑動從這個水平隧道鑽了出來,他站了起來,腳下就是病毒晶體,他用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下防護服,沒有發現任何孔洞或裂縫,頭罩內的氣壓還保持在正常值,看來空氣過濾器還在正常工作,他希望防護服上沒有任何的裂縫,皮膚也沒有任何划傷,他在想自己現在可能就是一具行走的屍體。
那裏有一架梯子,很明顯科普把炸彈放到這裏后就是從這架梯子爬下去離開這裏的,這裏還有一個水平的隧道,不知道通向哪裏。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從隧道下面傳來的兩聲微弱的槍聲,發生什麼了?那是一條低矮的隧道,他趕快鑽了進去,沿着隧道前進,前進一段距離之後發現塊膠合板擋住了去路,他用手推了一下膠合板,膠合板砰的一聲掉進了一個黑暗的空曠空間內。“裏面有人嗎?”他問道,並用手電筒朝裏面照射,看到了一個移動的柱狀物。“奧斯汀?”突然一道紅光照射在他的前胸上,這是什麼東西?
他緊接着聽到了奧斯汀的尖叫:“不要!”
接着他耳朵內聽到了一聲轟鳴聲,感覺到有個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胸膛,並把他向後推出了一段距離,他此時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他此時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擊中了,可能是快要死掉了。
奧斯汀躺在黑暗的地板上時聽到了威爾的“裏面有人嗎?”這句話,同時她也看到了威爾的手電筒的亮光,他當時正在用手電筒調查自己周圍的情況,她此時看到科普,蜷縮着身體躺在地板上,正在用顫抖的雙手朝着亮光處瞄準,激光瞄準器的準星已經對準了威爾的身體。
當科普朝着威爾開槍時,她聽到了哎喲的叫聲,手電筒掉到了地板上,在地板上滾動着,手電筒的光束在隧道內不停地轉變方向,科普繼續不停地開槍,並用瞄準器尋找目標。
她尖叫着站了起來,迅速穿過隧道,撲到了科普身上,她的這一個突然襲擊一下子讓科普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板上,她猛烈地撕扯着他的衣服,並奪去了他的手槍,她瞥見了他的眼睛在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冷冷地閃光,她用手中的槍對着他的臉,接着把槍口伸進他的口中,一束紅紅的激光從他的口中反射了出來,她看到他的口腔內充滿了水泡,此時他們的臉只有咫尺之遙。
外面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聲音,接着隧道內的電燈突然都亮了。
她坐在科普的身體上,手中的槍口塞在他的口中。
他的身體開始戰慄,一隻胳膊猛地伸了出來,而另一隻同時蜷縮了起來,脖子拱了起來並開始左右擺動,這是典型的萊希?尼亨扭曲。在日光燈的照射下,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憐。“你殺死了他。”她低聲說道。她站了起來,手中的槍繼續對着他的眼部,瞄準器的圓點在他的前額上不停地晃動着,她的手指漸漸開始繃緊。
“不要……奧斯汀。”
她轉身看去,威爾此時站在她的身後,彎着腰,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氣。他的防彈衣上有兩個彈孔,其他的都沒有擊中他,他手中拿着一些看起來好像是粘在一起的舊貨物。
“……逮捕……”他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了,這兩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部,使他無法呼吸。
她搖了搖頭。
“你……權力。”威爾說道,眼睛盯着她,向她走了過去。
她對科普說道:“你已經被捕了。”
威爾費了很大勁站直了身體,咳嗽着說道:“需要……先指控——”
“你被控犯有謀殺罪。”她說道。
科普罵道:“你這個FBI的婊子。”
“你再說一遍,先生,我是公共衛生醫生。”
他雙目圓睜,呲着嘴,面目猙獰。她說的一些話可能觸發了他的癲癇發作。
他們的耳機中傳來越來越大的話音,接着他們聽到隧道內有一些聲音,之後一群人衝進了第二大街地鐵隧道內,是維茲和行動隊員。
幾乎同時,由紐約警察組成的特別行動小組身着防毒面具從隧道在曼哈頓大橋處的開口通過梯子進入了隧道,可以聽到皮鞋踏在鋼柵欄上的聲音和他們攜帶的武器的撞擊聲。
當行動小組趕到現場后,他們看到嫌疑犯躺在地板上,似乎正在癲癇發作。威爾告訴他們隧道內可能已經被病毒污染,因為一顆手榴彈已經爆炸,並且爆炸區域還有許多病毒晶體。
“馬克在哪裏?”威爾問道。
“他在我們身後,威爾。”維茲說道。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馬克的聲音,他正在第二大街地鐵隧道內向他們趕來,無線電中傳來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發顫,很難聽懂他說的話,接着他們聽到他的喊聲:“趴下!快趴下!他還留下了一個炸彈——”一道閃光終止了他的話音。
他們看到爆炸的衝擊波從隧道內向他們撲來,是科普放在開口附近的柱子旁邊的那個炸彈爆炸了,只有馬克發現了這個炸彈,炸彈即將爆炸的時候他正設法通知大家。
爆炸的衝擊波把病毒玻片吹到了空氣中形成了一層薄霧,這層薄霧在隧道內向前移動,從他們身上飄過之後就慢慢散去了,當時他們就見識了眼鏡蛇病毒武器的厲害,隧道內充滿了灰色的薄霧。
爆炸的回聲已經散去,隧道內剩下一片死寂。
科普轉過頭盯着隧道內發生的一切。
威爾跪在了地板上。
奧斯汀跪在他旁邊,她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她看到了他的眼淚滴在了面罩上。
“撤!所有人都馬上撤出隧道!”維茲大聲喊道,“隧道內被病毒污染了!”
他們從隧道在曼哈頓大橋橋墩處的出口撤出了隧道,隧道外面的中國城的查塔姆廣場上聚集了許多應急燈。片刻之前,地下大約50英尺深處的一聲爆炸聲引起了救急小組的警惕,街道內停滿了急救車輛,從車輛裏面走出了許多身着防護服的人們,他們正在用手機通電話,他們是市長緊急情況處理辦公室派來的協調人員,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不允許接近現場,整個現場被汞燈照射的如同白晝,空氣中充滿了手持無線電設備的通話聲和頭頂上六架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馬薩喬已經通知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緊急情況處理部門,並且他現在還在指揮中心呼叫所有的小組都趕往地鐵隧道在曼哈頓大橋處的出口。
紐約市的市民也得知了眼鏡蛇事件的信息,一大早,成群的旁觀者就被警察堵在了現場外面,布魯克林的東方的天空出現了一絲曙光,此時已是黎明時分。曼哈頓大橋上沒有車流——整個大橋都已經被封鎖,並且下曼哈頓區的所有的地鐵都停止了運行。
在聯邦大樓的指揮中心,在華盛頓的戰略情報管理中心,人人都有這麼一種感覺——就是局勢依然十分危險,但是還可能在掌控之中。斷斷續續的報告接着傳了進來,一個炸彈爆炸了,不過爆炸是在地下的一段廢棄隧道內發生的,行動小組正在試圖阻止帶有病毒的灰塵擴散到隧道外面的空氣中。這些報告是從不同的地方傳進來的,有時報告的內容非常混亂,甚至會和前面的報告有矛盾的地方,不過事情還是逐漸地趨於明朗。馬薩喬聽着耳機中傳來的聲音,他問道:“他是幹什麼的?主犯已經被捕了嗎?你確定嗎?你真的確定嗎?誰逮捕的他?”他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奧斯汀逮捕的?你在開玩笑吧?”
威爾和奧斯汀踉踉蹌蹌地走在消防水管之間,她用一隻胳膊放在他的腰間,幾乎是支撐着他前進,他們兩個仍舊穿着防護服,由於許多人都穿着防護服,大家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因此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身着綠色防護服的消防隊員進入了隧道內,他們正在通過無線電調動隊伍。紐約市的消防隊員開始在六個通氣孔上面鋪塑料防水油布,這些通氣孔和第二大街地鐵隧道是連通着的。有人認為有些病毒顆粒甚至現在就已經從那些通氣孔中擴散了出來,救急小組的隊員在鋪設好防水油布的地方馬上堆積了玻纖增強的棉墊,之後消防車朝着這些棉墊子噴洒了大量消毒水,整個棉墊都吸滿了消毒水,從下面飄上來的病毒一接觸到墊子馬上就會被殺死。然後,消防部門的高效微粒空氣過濾卡車開進了現場,他們將把隧道內的所有空氣都抽出來通過這個卡車大小的過濾器。
威爾和奧斯汀前往一輛停在燈光下的消防車,這輛車是用來對人員進行消毒的。
“前進,威爾。”奧斯汀說道。
他爬上了卡車,然後關閉了車門,他坐在一個消毒室內,噴頭開始朝他身上噴洒化學消毒劑,全身噴洒一遍之後停止了噴洒,他脫去了防護服,把所有的裝備包括頭盔、過濾器、防護服和靴子等等都丟進了生物危險品處理袋內,他就全身赤裸站在消毒室內,然後開始用熱水沖洗身體,第一遍用的是漂白劑水溶液,第二遍是用水和消毒香皂。至於他的肺部是否吸進病毒顆粒現在還無法判斷,要等觀察幾天才能知道。他穿過一道門進入了卡車上的更衣室,那裏的消防隊員給了他一套藍色運動服,上面寫着“紐約消防”四個字。奧斯汀也走進了消防車內重複了上述同樣的程序。
科普已經被“至深行動”小組的人員帶了上來。為了控制他咀嚼自己的嘴唇並防止他揮手打周圍的人,他們在一間空房間內找到了一把椅子然後用尼龍繩把他綁在了裏面,他們把他從曼哈頓大橋處的出口拉了上來,椅子放在了地面上,他們剪斷捆綁的繩子之後把他轉移到了一張蓋尼式床上,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他看起來神志還非常清醒,只是一言不發。
一輛呼嘯而來的救護車把他帶到了華爾街直升機場,然後一架救傷直升機把他送到了州長島,他到達島上之後沒有對聯邦調查人員說任何話,四個小時之後他就死在了醫療管理中心。
在行動之後的秘密報告中,專家們一致認為這次紐約市非常幸運。消防車整天在隧道內噴洒化學消毒劑並用水進行清洗,所有的通氣孔上面都堆放着飽含消毒劑的棉墊。高效微粒空氣過濾卡車(實際上就是帶着輪子的真空吸塵器)同時也在把隧道內的空氣抽出來進行過濾,病毒顆粒被過濾器濾掉后的空氣重新排放到了空氣中。
最終,有14名紐約市民感染了眼鏡蛇病毒,他們分散居住在城市周圍的不同地方,這是難以避免的,消毒劑和空氣過濾器也不能保證除去所有的病毒顆粒,一些漏網的病毒最終還是找到了合適的寄主。這14名病例主要分佈在下東區和布魯克林的威廉斯堡地區,甚至還有幾名病例是女王區的,例如森林小丘的病例。這些病例的分佈對疾病控制中心的流行病學調查來說簡直是一個噩夢,幾乎所有的人員都參加了對發生在隧道炸彈爆炸之後的這14名感染者的跟蹤調查和數據統計上,所有的病人都被送往了州長島進行治療。
在現場工作的5名消防隊員也感染了病毒,他們當時主要在隧道通氣孔附近工作,負責在通氣孔上面鋪設棉墊和玻纖,由於當時一片混亂,他們沒有來得及佩戴防毒面具。緊急行動小組的人員有5名死亡——僅有5名,人們認為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許多專家曾經預測將會有大批緊急行動人員死於這個案件。
桃樂茜?伊奇上尉,因被拉米雷斯咬傷而感染病毒,最後死於州長島。在紐約市炸彈爆炸所引起的19名眼鏡蛇病毒感染者中,有18名死亡,只有一名8歲的女孩幸免於難,但是病毒卻引發了慢性萊希-尼亨綜合症,最終導致永久性腦損傷。所有的病人都接受了抗痙攣的藥物治療,並進行了抗天花藥物西多福韋嘗試性治療,不過所有的治療方法都沒有奏效。整個眼鏡蛇事件中的感染者共有32例,這其中包括首例病例哈爾莫尼卡?曼、凱特和其他一些人,也包括科普在內。克萊沒有被計入,雖然他死於格倫的病毒感染,但他並沒有感染眼鏡蛇病毒。馬克被計入了行動失蹤人員名單內。
疾病控制中心和市衛生局的人員密切監視着與病毒感染者有過接觸史的人們,美國公共衛生部發佈命令對這些人群進行隔離,隔離地點選擇在州長島上的海岸警衛隊宿舍。19世紀時,由於對大多數傳染病沒有有效的治療辦法,惟一的選擇辦法就是對病人進行隔離,雖然隔離是一種古老的辦法,但是有時候卻能有效的防止傳染病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