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鷗生物科技公司
新澤西州,格林菲爾德,星期五,5月1日
威爾,奧斯汀和馬克乘坐一架貝爾渦輪直升飛機穿過拉里坦海灣上空后降落在距格林菲爾德不遠的一個小鎮的長滿綠草的簡易機場上,這個機場在白鷗生物科技公司東部幾英里處。特倫頓辦事處的三個FBI探員開着沒有聯邦調查局標誌汽車在那裏負責接待他們。“至深行動”小組成員上了一輛一位女探員駕駛的汽車。另外兩名探員駕駛着另外一輛車。他們謹慎地把車駕駛到飛機場的一個偏僻角落,一名探員在那裏為威爾裝配了一台微型磁帶錄音機,錄音機放在了背部夾克的下面。威爾身穿一套深灰色的西裝,裏面穿着一件藍色襯衫,打着一條絲制領帶,還戴着一副太陽鏡。他的這身裝束看起來是地地道道的聯邦偵探。奧斯汀思忖:他這是在炫耀自己。惟一破壞形象的地方是上衣下面鼓起的一個腫塊。他還隨身佩帶了一支SIG-Sauer九毫米半自動手槍,但鼓起的腫塊並不是手槍造成的,那是一件迷你生物防護服。
他們通過郊區的公路到達了一個商業園區,那裏有一些在80年代的興建公司熱潮中建造的不高的建築物。建築物不是很舊,但看上去也不是很新。裏面經營各種各樣的商業活動。在這些寫字樓中有一家印刷商,隔壁是一家土木工程公司。
白鷗生物科技公司的窗玻璃是紫銅色的,因此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東西。調查小組從旁邊粗略地看了一下。馬克指着從房頂伸出的一些很高的銀白色的管子說道,“這些是通風管道,看樣子是生物實驗室的排氣管。應該是二級或三級生物實驗室的。”
“這兒沒有什麼異常。”威爾說道。
FBI探員把他們的這兩輛汽車停在印刷公司附近的一個垃圾桶旁邊的空地上。威爾、奧斯汀和馬克從車中走了出來。馬克手裏提着一個哈里伯頓公文箱。箱子裏面裝有一個手持伯因生物傳感器和一個工具箱。
“至深行動”小組成員沿着行人路很隨意地走着。天氣非常好,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雲,白雲在湛藍的天空中不斷變換着形狀。空氣中洋溢着科羅拉多高原上海拔9000英尺處空氣的氣息。路旁的櫻桃樹花開似錦。雖然最繁盛的花期已經過了,微風中的櫻桃樹依然顯得光彩耀人、婀娜多姿。商業園區周圍的樹和其他植物也在微風中不斷地搖擺。在白鷗生物科技公司上空,一架滑翔機向下俯衝,之後又乘着雲朵下面的熱氣流上升;一個飛行員正玩得開心;紅尾鷹和禿鷹在滑翔機下面緩緩盤旋,人類和鳥類都在享着天空中的樂趣。
公司的門是一個很普通的褐色大門,“至深行動”小組走到門前停了下來。門口放着一個白鐵皮箱子,箱子是用來放置外面送來的需要測試的臨床樣本。
威爾帶頭走了進去。他給接待員留下了小組成員的真實姓名。他說他們是聯邦調查局的,想見公司的經理——奧里斯博士。
“您預約了嗎?”接待員問道,“我在日程安排上沒看到您的名字。”
“沒有,但事情很重要。”威爾答道。
她給奧里斯博士打了一個電話。之後不久,他從一扇門後走進了門廳,臉上呈現出一絲的困惑。他40多歲,樣子非常英俊。一頭深色的頭髮,頭髮修的很整齊,線條格外分明。他穿着白襯衫,打一條領帶,沒有穿外衣,襯衫袖子卷了起來,襯衫口袋裏放着很多廉價鋼筆。儼然一副公司創建者的樣子。
奧里斯的辦公室看起來很小,不過佈局非常緊湊,書架上擺放着他妻子和孩子的照片。他們進入辦公室后就開門見山說明了他們的來由。
“我知道我們出現在這裏很出乎您的意料,”威爾說道,“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在聯邦調查局工作,我的這些同事們來自疾病控制中心和美國海軍。”
“在我們繼續談論之前,我能看一下你們的證件嗎?”奧里斯博士問道。
威爾出示了他的證件。奧斯汀也出示了她在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證。
“你們來點咖啡嗎?”
他們說好吧。
他叫來秘書,讓她給這些客人端上咖啡。他的這種隨便的方式讓威爾顯得有點拘謹和緊張。
威爾首先打開了話題:“我們在一起案件的調查中需要你的幫助。”
“我希望我們公司不是你們調查的對象,是嗎?”
“你們不是。我們正在搜查一個不知名的嫌疑犯。他正在利用具有傳染性的生物毒劑進行恐怖主義威脅活動。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表明他對萊希-尼亨綜合症很有研究。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專業知識和建議。”
“這很奇怪。”奧里斯說。
“為什麼這麼說?”威爾問道。他鎮定地看着奧里斯。時間過去了。更多的時間過去了。
很顯然,奧里斯還希望威爾再說點什麼,但威爾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盯着奧里斯。
奧里斯最後回答道:“只是看上去很奇怪。”
“你最近有沒有解僱員工?有沒有員工辭職?我們猜測,或許你們公司以前的某個心懷不滿的僱員就是製造威脅的那個人。”
“最近沒有人離開公司。我的僱員都很忠實。”
儘管錄音機將會記錄下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威爾還是仔細地觀察着奧里斯,他認真地注視着他的身體和眼睛,並專心地聽他講話:“你能講講你們公司正在進行的研究嗎?”
“大部分都是關於專利葯的研究。”拉米雷斯溫和地回答。
“你能談談研究的領域嗎?”威爾問道。
“我們正在尋找治癒萊希-尼亨綜合症的療法。”奧里斯博士說,“我們正嘗試着使用基因療法。你對此熟悉嗎?”
“不很熟悉。你能給我們詳細解釋一下嗎?”威爾問道。
“所謂基因療法,就是用正常的基因代替在人體中損壞的基因。這涉及到把新基因直接導入細胞的過程。我們使用病毒把基因導入細胞。這些病毒叫做帶菌體。如果你用帶菌體感染組織,它將會給組織導入新的基因或改變組織原有的基因。”
“你們使用哪些病毒?”威爾問。
“一種構造體型病毒。”奧里斯說。
“一種構造體型病毒?具體是什麼呀?”
“是一種人造病毒。”
“它是以某種天然病毒為依據的嗎?”
“好幾種。”
“哪幾種?”
“主要的是核多角體病毒。”
“哦,”威爾說道,“那種病毒不是生活在昆蟲體內嗎?”
“一般情況下是的。”
“奧里斯博士,你是否可以告訴我,你們使用什麼菌株?”
“加州苜蓿夜蛾核多角體病毒。它經過改造可以進入人類腦細胞。”
“奧里斯博士,我對此感到很好奇,”威爾說道,“能否通過改造讓這種病毒同時獲得可入侵腦細胞並在腦部進行複製的能力?能否通過改造讓這種病毒具有在人類之間的傳染能力?”
他笑了,不過在奧斯汀看來他笑得很勉強:“天呀!不可能。”
“有跡象表明,犯罪嫌疑人有這種企圖。我們正儘力評估這個威脅的可能性。”
“那麼,最近沒有發生什麼嗎?”
“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已經威脅到了公眾的安全。”
“發生了什麼?”
“有人用這種昆蟲病毒傷害人們。”
“是誰幹的?”
“奧里斯博士,正如我剛才所言,他就是我們現在查找的目標。”
“我認為這種昆蟲病毒沒有傷害人們的能力,”奧里斯說,“這種病毒是不能那樣使用的。”
“有沒有一種重組后的病毒可以在人群中傳播這種基因改變?”威爾問道。
奧里斯沉默了很長時間后說:“這種說法是沒有依據的,坦白地說你的這種說法我不能接受。作為一名醫生、一個醫學博士,我現在所做的與你剛才提到的那種傷風敗俗的做法相去甚遠。我們所做的是儘力緩解病人的痛苦。你見過萊希-尼亨綜合症的兒童患者嗎?”
白鷗生物科技公司是一家很小的公司,整個公司只佔用了一層樓。奧里斯把調查人員領到該建築物的后翼,那裏有一些很小的房間,房間裏面雜亂的擺放着實驗台和實驗儀器。實驗室里的工作人員都是年輕人,他們大都穿着便服。
“誰為你的研究提供資金資助?”馬克以他一貫的直率風格問奧里斯。
“私人投資者。”
“你介意告訴我們是誰嗎?”威爾問。
“好吧,我是其中之一。我以前創辦的另外一家公司做得很好。”
“誰是控股的股東?”威爾問道,同時注意着奧里斯的肢體語言。
“我只是一個普通合伙人。當然,我們公司的合伙人人數是有限的。”
“你們公司的燒錢率是多少?”威爾問道。
“威爾博士,看來你曾經在生物技術領域干過。”
“不能算作真正的。”
奧里斯向威爾投去並不友善的一瞥:“沒有成功,是吧?所以你就轉向效力於政府了?”
“凡事自有它的盛衰沉浮。”
他們走進一個實驗室。實驗台上堆滿了各種實驗設備——燒瓶、台式振蕩器、培養箱以及小型離心機等。生物安全櫃靠着牆放置着。在他們穿過實驗室的時候,馬克悄聲對威爾說道:“我們剛才看到的屋頂上的通風管道就是從這附近的某個地方伸出去的。附近還應該有一個三級實驗室,但我們還沒有看見。”
他們轉過一個拐角進入一間不大的等候室。房間內有幾把椅子,椅子裏面堆滿了東西。房間內部還有一扇門,門上面寫着“門診部”三個字。
“我們的觀察室里有一名病號,他母親也在那裏陪着他。”奧里斯說道,“他名叫博比?魏格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