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節
《印度之歌》系應倫敦國家劇院經理彼得-豪之請,寫於一九七二年八月。
人物表
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
女乞丐
米歇爾-理查遜
使館青年隨員(無名姓)
斯特雷泰爾家的客人(無名姓)
喬治-克拉文
法國駐拉合爾副領事(無名姓)
僕人甲
僕人乙
男群眾十人
女群眾十人
女聲2
男聲2
概述
首先,本劇中出現的印度的城市、河流、行政區域及海域等的名稱都具有一種音樂感。
《印度之歌》中,凡舉地理的、人文的、政治的等情節,均屬虛構。
因此,切勿認真地坐上汽車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從加爾各答奔向恆河口以看個究竟,當然,也用不着為此去尼泊爾。
同樣,“威爾斯親王”旅館,並不在德爾塔的一個島上,而是在科倫坡。
也是同樣,印度的行政首府是新德里,而不是加爾各答。
如此等等。
本故事中出場的人物,均系從一本名叫《副領事》的書中移植過來,並把他們安排在一些新的地方。因此,無須再讓他們回到原書中去對號入座,也不應當認為,讀《印度之歌》乃是讀從《副領事》一書改寫成的電影或戲劇劇本。即使那書中某些大致情節,被本劇所採用,但在故事的處理上,本書也換了方式和視角。
實際上,《印度之歌》乃是《恆河女子》故事的延續,如果《恆河女子》不誕生,《印度之歌》也便不會出現。
9祿說,《印度之歌》深入和揭示的是《副領事》一書並沒有觸及的一個領域,卻也不是寫這個劇本的充分理由。
之所以寫這個劇本,乃是為了探索《恆河女子》所揭示和探索的那種“手段”,即把聲音用於故事的敘述。這種新手法,可以把往日的故事從忘卻中重新技出,以便為另一些記憶所支配,而不是受作者的記憶所支配。這些記憶是另一種形式的,具有創新性的記憶,但同樣可以使人“回憶”起任何其他的愛情故事。
《恆河女子》中的某些聲音,在這裏作了變動,同樣,人物的對白也有了變化。
能夠說明的,差不多也就是這些。
《印度之歌》的樂曲,據我們所知,溝還沒有。一旦譜曲成功,那對《印度之歌》在法國和其他各地的上演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屆時作者將會發出通知。
即使《印度之歌》偶然能在法國上演,但最終必將全面禁演。不過,在外國這一禁令不起作用。
關於聲音工和聲音2的幾點說明
聲音1和聲音2,系兩個女性聲音,是年輕的女性聲音。
這兩個聲音由一個愛情故事所串聯。
有時,她們共同講述一段愛情,是她們自己的愛情。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她們所說的,乃是另一個愛情,另一個故事。但這另一個故事,卻把我們帶入她們自己的故事中去。同樣,她們自己的故事,又把我們帶入《印度之歌》的故事中去。
同男性聲音即聲音3和聲音4(他們只在故事的結尾處出現),相反的是,這兩個女性聲音有着瘋狂的愛情,她們甜美的聲音包含着危險性。她們對愛情故事的記憶是無條理的,是混亂的,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她們都處於狀態,這種譫妄既冷靜又熱烈。聲音1,為安娜一瑪麗-斯特雷泰爾的故事而焦灼難當,而聲音2又為聲音1而憂心如焚。
我們應該以最清晰的頭腦,冷靜地聽她們講話,但只能從聲音中辨別,因為她們的聲調因講的內容不同而不同。即,當她們轉而講述自身的故事時,都是以最現身的說法來敘述。亦即是說,她們幾乎是始終如一,即當《印度之歌》的愛情故事在不斷轉換時,她們便把自己的故事也同時加了進去。但仍然會存在着不同:
當她們講述着正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故事時,她們同我們一樣,也投入故事中去,而且同我們一樣,有同樣的擔心,甚至也可能有同樣的情感。
但當她們在講自己的故事時(這故事始終是隨着興之所至倏忽便至),我們應該善於體會她們各自感情的不同。特別是要認真體會在聲音1面對着故事的發展而不斷出現昏亂狀態時,聲音2的恐懼情緒。這是由於聲音1已經“迷失’”在《印度之歌》那種傳奇式的故事演變之中而面臨著一種危險所致。這是一種典型,走出自我的典型。
這些聲音從不大聲喊叫,她們溫柔的聲音始終如一。
昏暗
鋼琴聲,慢鏡頭,是一支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曲子,曲名是:“印度之歌”。
曲子被完整地演奏着,這就要佔據觀眾和讀者的很多時間(因為曲子特別之長),因而使他們在演出或閱讀一旦開始,便不能很快地從那公共場所離去。
依然是“印度之歌”。
依然繼續。
“印度之歌”演奏至此全部結束。
歌曲再起。但比第一次要“遠”,因為是在遠離現場的地方演奏的。
這次的“印度之歌”是以普通節奏演奏,是布魯斯舞曲的節奏。
昏暗漸漸轉明。
在昏暗非常緩慢地轉明時,突然響起了聲音。和我們平時看到和聽到的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我們覺得只有我們自己在聽,在看。這是女性的聲音。聲音緩慢,舒展,且又非常之近,似乎就在我們所置身的同一個地方。但卻無從捉摸。
(所聽到的聲音是聲音1和聲音2)
聲音三:
他跟隨她來到了印度?
聲音2:
是的。
停頓片刻。
聲音2:
為了她,他可是拋棄了一切。
而且是在一晚上。
聲音1:
是在舞會的晚上…
聲音2:
是的。
轉亮,持續明亮。“印度之歌”始終響着。
聲音沉默了許久,隨後又響起:
聲音1:
是她在彈鋼琴嗎?
聲音2(猶豫):
是的……但他也在彈……
他有時,晚上,用鋼琴彈這支薩塔拉的曲子……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