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芭莎與暗殺者
“我說姐姐我肚子好餓呀。”
希爾菲德開始“咕咿咕咿”地叫嚷起來。
塔芭莎依然在讀着書。從她那泛着深藍色光芒的眼瞳之中無法窺見任何感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書看得入迷了。就好像光是注視着書頁似的表情。
這裏是戈利亞和托里斯汀國境附近的三千米高空。
塔芭莎和希爾菲德就像往常一樣正向著戈利亞的都呂特斯飛去。
“現池塘風韻龍認為那裏應該有魚。”
對正在讀書的主人毫不介意希爾菲德自言自語道。塔芭莎沒有回答。
“我要降落啦。”
塔芭莎當然也沒有回答。
希爾菲德開始急降落了。在這種度下塔芭莎一下子被拋到了空中。在往地面下落的過程中塔芭莎也依然完美地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她保持着之前倚在希爾菲德背上的坐姿一直往下落去。在這樣的狀況下塔芭莎也依然在翻着書頁。
嘭!希爾菲德出了振翅的聲音繼續向下加在一瞬間內就降落到了池塘的邊上。這裏似乎是農戶在草原中央開闢的灌溉用的池塘。
希爾菲德一下子就把腦袋插進了水面“嘩啦嘩啦”地扭動了幾下腦袋。等它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嘴巴里已經銜着大量的魚了。
希爾菲德“唔咕唔咕”地把魚吞進嘴裏然後用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時候它看到塔芭莎就要從上面掉下來了於是詠唱咒語道:
“風啊漂浮在空中的空氣啊化為柔軟的凝聚塊把她托起吧。”
這是“先住”的魔法。
於是位於塔芭莎下落地點的空氣馬上晃動了起來。以接近二百米每秒的度向地面墜落的塔芭莎的身體馬上就沉進了巨大的空氣凝聚塊之中並在其反作用力下被反彈上空中。
希爾菲德飛了起來在空中咬住了塔芭莎的衣領然後輕輕地把塔芭莎放到地面上。塔芭莎則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坐在地上翻着書頁。
希爾菲德伸長脖子把書咬了過來然後咕嘟地吞進了嘴裏。
“姐姐。”
希爾菲德狠狠地盯着一臉茫然地抬頭注視着自己的塔芭莎。它瞪大了跟自己凶暴的長相不相稱的圓潤煙柱面向塔芭莎——
“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給你說說教了。”
說出了這樣一句開場白。
“我希爾菲德剛才從背上把姐姐甩了出來。這種時候你就應該作出生氣、驚訝或者大聲叫喚的樣子才對。你卻一言不地任由自己掉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沒有幹勁耶。”
希爾菲德抬起了前腳在塔芭莎的頭上扭了幾下塔芭莎也配合著它的動作順勢扭動了幾下頭。
“請說句話好不好?”
可是塔芭莎確任由它擺佈。
“我說呀!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才會被那可恨的堂姐公主人一擺佈了啊。當然我希爾菲德也很理解姐姐的境遇可是!你至少也應該抱怨幾句嘛!我一直在窗外看着姐姐你被那笨蛋堂姐公主欺負真的很不爽耶!至少也應該回敬一下她嘛!咕咿咕咿!”
希爾菲德在塔芭莎的頭上撒嬌似的輕咬了幾下。塔芭莎那小小的腦袋一下子就被整個含進了希爾菲德的口中。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人就要被龍吃掉了啊啊啊啊——!”
希爾菲德慌忙放開了塔芭莎的頭。
“不是的!我不會吃掉的!我只是含在嘴裏!”
少女獃獃地看着突然說出人話來的希爾菲德片刻之後她出了比剛才更大的尖叫聲:
“龍、龍、龍竟然會說話啊啊啊啊~~~!”
希爾菲德已經慌得不成樣子了。它用爪子一把抓住塔芭莎的披風驚慌失措地飛了起來。
“我說話了!我在別人面前說話了!真糟糕!咕咿咕咿!”
塔芭莎因為沒有了可以讀的書於是繞着雙腿把臉頰支在上面……閉上了眼睛。
戈利亞的都呂特斯。
在壯麗的維撒提爾宮殿一角的普奇.托羅瓦宮中其主任正悠悠閑閑地擺出一副完全讓人想像不到她是公主的粗魯姿態。
它就是戈利亞的公主伊莎貝拉。
伊莎貝拉就穿着一件貼身襯衣躺在床上用手指撥弄着長長的藍色頭。修長的肢體非常美麗容貌也可以稱得上是美人了。可是……凝縮在她目光里的某種冷酷感情卻把她的美貌都盡數抵消了。
伊莎貝拉以充滿了傲慢的聲音向侍女叫喚道:
“那個人歐丫頭還沒來嗎?”
仕女一臉困惑地低頭說道:
“那、那個……夏洛特殿下她……”
伊莎貝拉立刻從床上跳起來逼近侍女扯住了她的耳朵。
“剛才你說了什麼!喂喂!快說!”
“對、對不起!伊莎貝拉殿下!”
“那傢伙只不過是各人偶而已!現在就相當於我的玩具啦!明白了的話你以後就別再用‘殿下’來稱呼她!”
仕女戰戰兢兢地不住向她低頭道歉伊莎貝拉則不停地拍打着侍女。在伊莎貝拉的眼瞳中浮現出殘虐的色彩最後她竟然拔出了魔杖。
“嗚……”
仕女嚇得馬上倒退了幾步。
魔法對不會使用的人來說是一種畏懼與憧憬的象徵。
“不如讓我的‘水’魔法來把你變得更聰明點吧?這是最近學會的咒語哦是能夠操縱人心……隨意擺佈的魔法……”
“請饒了我……請饒了我吧……”
看到侍女跪下來哀求她的寬恕伊莎貝拉的臉更進一步地扭曲成興奮的模樣了。
就在這時負責報告的衛士宣告了塔芭莎的來臨。
“人偶七號大人!到達!”
大門被打開塔芭莎出現了。她依然是面無表情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跟自己同樣的藍色頭和眼瞳……身高則比自己矮了兩個頭。
雖然在身高上勝過了她可是蘊藏在她那小小身體裏的魔力卻比自己要高出好幾個級別……伊莎貝拉以支對此非常不甘心不由得緊緊咬住了嘴唇。由於塔芭莎的這種強大魔力宮中有不少的侍女和僕從們都把她看作是真正具有“公主氣量”的人。
可是這一次的任務……不僅可以讓塔芭莎丟盡臉面而且……
伊莎貝拉的臉浮現出了兇狠的笑容。
她向在身邊一臉擔憂地看着這邊的侍女門厲聲喝道:
“你們!塊把預先說好的東西拿出來!快點!”
然後伊莎貝拉又走近塔芭莎用手指了指自己帶在頭上的冠冕。那是一頂鑲滿了各種珍貴寶石的、用稀有銀製成的豪華冠冕。
“我說夏洛特。你有沒有想過要戴上這個試試呢?這可是本來有可能是由你來戴的冠冕哦?”
塔芭莎以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注視着那丁冠冕。
“你一定很想戴一戴吧?你的臉已經告訴我了哦。”
伊莎貝拉把冠冕摘了下來把手指伸進裏面在塔芭莎的面前把它骨碌碌地轉了起來。
“你就說一句‘想要’來聽聽吧?那樣的話我也可以考慮送給你哦。”
聽了伊莎貝拉這句話守候在旁邊的侍女們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你還是像以前那麼頑固。不過算了我就給你吧。”
說完伊莎貝拉就把那丁冠冕放到了塔芭莎的頭上然後拍了拍手。
“喂喂你們啊!馬上把她打扮成公主的樣子!”
侍女們慌忙跑近塔芭莎把她身上的魔法學院的校服襯衫和裙子脫了下來。塔芭莎則毫無反應地站在那裏由得她們白布自己。不一會兒送過來的禮服也被穿到了塔芭莎的身上。
化妝師走了過來在塔芭莎的臉上點綴上華美的色彩。
幾分鐘之後……眼前就出現了一個艷麗耀眼的公主身姿。塔芭莎那小小的身體在豪華的服裝和各種寶石的裝飾下烘托出了她一直隱藏在內的高貴氣質。
可是……她的眼神卻透露出深不見底的空虛。
這種空虛把塔芭莎的魅力轉化成了某種神秘的感覺。
面對着塔芭莎如此高貴的身姿侍女們都不由得出了驚訝的嘆息。
“哼。不過也算是合身啦對吧?”
伊莎貝拉抓住塔芭莎的腦袋扭了幾下。
“好了遊戲的時間已經結束。現在我就要給你說明任務的內容。”
聽了她這句話侍女們都馬上退出了公主的房間。
確認了只剩下自己兩人之後伊莎貝拉就叫出了一名魔法師。從緞子後面傳來了“您叫我嗎?”的聲音走出來一名年輕的騎士。
“隸屬東玫瑰騎士團的巴索.卡斯特莫爾拜見殿下。”
他以輕盈的動作行了一禮。年紀大約十二十多歲筆直的鬍子顯得威風凜凜是一位美男子。
“給這位‘人偶’化個樁吧。”
“遵命。”卡斯特莫爾點了點頭然後“嗖”的一聲拔出了魔杖。那是一根閃耀着藍白色光芒的華麗古杖。既然持有這樣的魔杖那他就一定是個相當厲害的強手了。
卡斯特莫爾詠唱出咒語然後向塔芭莎揮下了魔杖。
於是……
塔芭莎的身體馬上出現了變化。臉型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最後變成了跟伊莎貝拉一模一樣。
這是“變臉(netgeFace)”的咒語是疊加了風系統和水系統的一種高級系統魔法……是連現在的塔芭莎也還沒能掌握的咒語。
可是……雖然是高級魔法但是其效果也相當有限。
那就是只能變臉。跟能完全改變身體姿態的先住魔法“變化”相比這種魔法並不能改變身體形狀所以也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魔法。不過對這次任務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
伊莎貝拉一把從塔芭莎的臉上摘下眼鏡然後大聲笑道:
“啊哈哈哈!還真是一模一樣啊!我呀必須到某個地方旅行一趟……所以你就在這個期間當我的替身吧。”
塔芭莎輕輕地點了點頭看來她是理解了這次任務的內容。
“當然了看你這個瘦弱的樣子個子又笑跟我的美貌相比自然是有着天壤之別。不過如果穿上高跟鞋在胸口塞些東西的話也算是可以瞞得過去啦。”
伊莎貝拉撫摸着塔芭莎的藍色頭。這頭藍散着染料絕對無法模仿出來的光輝。
“果然還是由你來當替身最合適呢。你雖然已經不是王族了但使這頭的顏色畢竟還是王族嘛。”
從都呂特斯向位於西南方向相距一百里格左右的小都市處罰的馬車之中……
伊莎貝拉很滿足似的注視着身披公主服裝的塔芭莎。伊莎貝拉自己則打扮成一名侍女以新雇入王宮的女官這個名頭來欺騙其他的僕從和侍女們。要騙倒敵人先就要騙倒自己人——她似乎正沉浸在這種喜悅感之中。
“真不錯!根本沒有人認為我是公主!我的化妝術可真是厲害呢!”
比起她這種所謂的化妝術更重要的其實是與生俱來的氣質。本來伊莎貝拉就根本沒有身為王族應當具備的品格和操守。一旦脫掉冠冕就不像公主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伊莎貝拉卻好像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她只是大聲說大聲笑享受着這種狀況。
“好了我看也差不多該告訴你了公主殿下。這次的旅行可不是單純的旅行哦。現在要取得城鎮是由一個名叫亞爾托瓦伯的囂張領主統治的地方。他經常滯納稅金今年的降臨祭也沒有在宮殿上露臉。有人謠傳說他一定是在謀反。然後……這次為了慶祝那個領主的生日他們搞了個遊園會所以我也被邀請參加了。”
伊莎貝拉一邊戳着戴在塔芭莎頭上的冠冕一邊繼續說道:
“那毫無疑問就是一個陷阱了嘛。多半是打算把身為公主的我抓起來當人質。所以我就打算反過來利用這一點。索性就讓他出手然後掌握住他謀反的鐵證。怎麼樣?我的主意很不錯吧?簡直就是有北花壇騎士團團長風格的大膽計劃吧?”
伊莎貝拉一直看着她但是塔芭莎卻總是一言不。
“所謂的‘頭腦幹練’就是指這個樣子啦。你可別以為稍微擅長用點魔法就覺得自己很厲害哦。”
塔芭莎沒有回答。
於是……坐在前面座位上的卡斯特莫爾“唰”地拔出魔杖指着塔芭莎說道:
“身為替身……竟然敢愚弄公主么?”
“別這樣卡斯特莫爾。我現在正跟她說話呢。”
聽了伊莎貝拉的話年輕騎士馬上收起了魔杖。
“請恕屬下失禮。可是對我們敬愛的公主殿下的問話竟然不作回答這種無禮實在讓我難以忍受。”
然後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塔芭莎。
“公主殿下在溫妮有沒有認為自己很厲害?”
塔芭莎沒有辦法只好簡短回答道:
“沒有。”
她根本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的確是呢你是隨我任意操縱的人偶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只是個棋子而已。可是偶爾也該挪動一下眉頭吧。看見你就讓人心煩。”
伊莎貝拉捏扯着堂妹的臉頰不停地扭來扭去。
“那麼我就告訴你一件馬上會變臉色的事吧。聽說那個領主為了抓住我還雇傭了很厲害的高手哦?說是名叫‘地下水’的傭兵魔法師呢。你也應該聽說過名字吧?”
塔芭莎點了點頭。那是在戈利亞的黑道世界廣為人知的名字。就像地下水一樣毫無聲色地流淌突如其來地現身達成目的之後又從地下消失的神秘魔法師……
就連性別年齡都不清楚。
唯一能準確說出來的是一旦被他盯上了的話無論是性命、獵物還是人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
“你知道嗎?‘地下水’是水系統的好手。‘水’是支配身體的系統……包括人心。‘地下水’是最擅長使用操縱人心魔法的魔法師……你能贏得了嗎?”
“不知道。”塔芭莎老實地回答道。
“‘雪風’對‘地下水’嗎……真是值得一看呀對吧?”
伊莎貝拉很開心似的說道。
伊莎貝拉的這次小旅行在計劃上是“去兩天、逗留三天、回去兩天”的行程安排合計總共七天。雖然如果用龍轎的話四個小時就到了可是所謂的王族就是喜歡刻意去選擇花時間較長的馬車。
揚起描繪有交叉着兩把權杖的戈利亞王室紋章的旗幟前後排列着乘坐有侍從和護衛的馬車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行進。路過的所有街道兩旁都整整齊齊地站滿了居民向馬車出歡呼聲。
“伊莎貝拉殿下萬歲!戈利亞王國萬歲!”
從稍微打開了一點的小窗之中打扮成公主形象的塔芭莎揮了揮手觀眾們更爆出一陣狂熱的歡呼聲。
“啊哈哈!他們全都誤會了你是公主了呀!真好呢!”
塔芭莎只是一言不地繼續揮着手。
“對了你那頭骯髒的風龍到底在幹什麼呢?”被伊莎貝拉這麼一問塔芭莎指了指馬車的頂蓋。頂蓋之上是一望無際的藍天。
“嗯……我很討厭那頭風龍呀。因為它偶爾會一臉怨恨地從窗戶看着我嘛。明明只是頭野獸還這麼囂張。”
當然以莎貝拉根本不知道希爾菲德是傳說中的具有高級智慧的幻獸——風韻龍。她一臉沒趣地撥了撥頭開始睡了起來。
塔芭莎她們準備在中途的旅館街借宿一夜。因為公主一行的人數總共有一百多人所以旅館街的所有旅店都一下子滿員了。
塔芭莎住在一家最漂亮的旅館二樓的一個最豪華的房間裏。伊莎貝拉把她領到那個房間前說道:
“看這就是你的房間啦。能睡在這麼高級的房間裏你一定感覺像做夢吧?得好好感謝我才行哦。”
打扮成侍女的伊莎貝拉集中了幾個了解內情的心腹部下住進了樓下的房間裏。
現在的時間是夜晚。
因為是這樣一個任務塔芭莎也不可能把希爾菲德帶在身邊。因為要是被人看到了它說話或者變化的樣子就會惹來麻煩。
終於剩下一個人的塔芭莎先注視着自己身上穿的禮服。公主的禮服和冠冕……雖然伊莎貝拉露出一副“你一直很想要這個吧?”的態度給自己穿上了這身衣服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要這種東西。
自己想要的是……
“你父親的頭顱。”
塔芭莎自言自語道。伊莎貝拉的父親約瑟夫王就是因為想要得到王位才把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塔芭莎的父親——暗殺了。
那一天的事現在還記憶猶新。
跟父親一起出外打獵的母親一臉蒼白地跑了回來。
“父親大人呢?”
塔芭莎問道。
“父親大人已經不能再回來了。”
母親回答道。
母親沒有說出父親被殺害的原因。
那之後過了沒多久約瑟夫王光是殺死了父親還不滿足還想要對塔芭莎下手。
有一天塔芭莎和母親被招待到某個晚餐會上。
在出的時候母親把塔芭莎叫來告訴她今天絕對不能吃任何東西不能說任何話。
“夏洛特如果能迎來明天的話……你就忘記父親和母親的一切吧。絕對不能有報仇之類的想法。”
晚餐會上……
在桌面上擺滿了各種各樣豪華的料理。可是到會的貴族們卻一臉害怕地縮起了脖子。大概他們也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次晚餐會到底要生什麼樣的事了吧。
開懷大笑的人就只有坐在上座的約瑟夫王一個。母親毫不畏懼地注視着約瑟夫王……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
“為什麼……你要殺死我的丈夫?”
晚餐會的宴席馬上一片騷動。
聽了這句話塔芭莎就知道殺父仇人是誰了。騎士們走了過來似乎要讓母親坐下來。
“我是王弟妃絕不容許你們觸碰。”
騎士們面對她的這種氣勢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約瑟夫王的臉上浮現出了淺淺的微笑很開心似的看着這一邊。
母親向約瑟夫王說道:
“我已經跟這孩子斷絕母子關係了請你就滿足於我和丈夫兩人吧。”
約瑟夫微微一笑。
也許是把他的這種表情當作是承諾吧……母親把放在塔芭莎面前的碟子拿了起來慢慢地把料理送進了嘴裏。
那些料理都被混入了一種能讓人心智狂的魔法毒藥……
結果……母親患上了心病一直把自己關在拉格德里安的那所屋子裏。溫柔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她已經忘記了塔芭莎是自己的女兒。
塔芭莎閉上了眼睛。一閉上眼她就會想起過去的快樂日子回想起充滿了笑容的童年……
塔芭莎讓自己纖小的身軀橫躺在附近帶頂蓋的豪華床鋪上。
然後……小小的歌聲從塔芭莎的嘴裏傳出。
那是一搖籃曲。
每當塔芭莎說“還不像睡”而在床上撒嬌的時候母親就會為她唱出這歌。
要是看到這個平時除了必要的話之外什麼都不說的塔芭莎竟然面露微笑地唱起搖籃曲的話恐怕連希爾菲德和她最要好的琪爾可也會大吃一驚吧。
這歌就是唯一把塔芭莎維繫在這個世界上的鎖鏈般的東西。這樣子一唱起來過去的情感就會湧向心頭雖然只是一點點而已。曾經幸福的時候……曾經充滿了笑容和陽光的日子……
正當她這樣子唱着歌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塔芭莎坐起身子來抓住了身旁的魔杖。
表情恢復為平時那冷若冰霜的狀態。
“是誰?”
塔芭莎問道。從門的另一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我卡斯特莫爾。”
門扉被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向塔芭莎施加“變臉”魔法的那位年輕騎士。
“有什麼事?”
塔芭莎簡短地問道。卡斯特莫爾很慎重地環視了一下四周進行了詳細調查了一番之後又詠唱出了探知魔法(detenetbsp;“……看來沒有人在這裏施加竊聽魔法。”
然後他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在塔芭莎的腳邊跪了下來。
“請讓我來守護殿下您吧。我會不分晝夜地護衛在您的身邊。我希望殿下允許我安排隊員們在旁邊的房間裏待機。”
塔芭莎搖了搖頭。那樣的話就太局促了。
“不用了。我並不是殿下只不過是個替身而已。”
“不……”卡斯特莫爾搖了搖頭。
“夏洛特小姐您永遠是我們的公主殿下。東玫瑰花壇騎士團的全員都一直在暗地裏向殿下奉獻着永恆不變的忠誠。白天我實在多有失禮。因為據鄙人愚見認為絕對不能讓王權篡奪者的女兒察覺到我們的心中所想……”
看來他是一名曾經受到已故父親照顧的騎士。早上對塔芭莎的那種惡劣態度是為了瞞過伊莎貝拉的耳目。
雖然他是非常可靠的夥伴但是塔芭莎的臉色依舊不變。
“我現在是北花壇騎士除此以外就什麼都不是了。”
卡斯特莫爾以認真的表情注視着塔芭莎。
“夏洛特殿下。如果您有那個意向的話……我們是可以幫忙掀起反旗的……”
塔芭莎只是默默地注視着卡斯特莫爾。卡斯特莫爾站了起來在她的手上吻了一下。
“向真正王位繼承者致以永恆不變的忠誠。”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他就離開了房間。
塔芭莎在那裏呆站了好一會兒突然聽見窗戶“咚咚”地被拍了幾下。轉身一看只見一身藍色鱗片的風韻龍正直直地注視着房間裏面。塔芭莎一打開窗戶希爾菲德就詠唱出“變化”的咒語“彭”的一聲化成了年輕女孩的形象跳進了房間。
希爾菲德一絲不掛地用手指着塔芭莎說道:
“姐姐你真是傻瓜耶!”
“…………”
塔芭莎一言不地摸了摸臉頰。
“好不容易才有一個人說要站在姐姐的一邊你卻無視他還把人家趕走這是怎麼回事?咕咿!”
希爾菲德一邊“咕咿”地叫着一邊用手指戳着塔芭莎的額頭。希爾菲德說的話雖然非常有道理但是殺父之仇還是希望能由自己親手來報。而且……她並不希望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不僅僅是喀斯特莫爾這樣子的話就連他的親人都會有危險吧。所謂的謀反就是這樣一種危險的賭博。塔芭莎一直顧慮的就是這一點。
不過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理由。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能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報仇。
為了這個目的自己就必須變得更強大才行。不斷地讀書學習知識……通過跟一切敵人進行戰鬥來獲得“力量”。
“這不是給那個可恨的堂姐公主一次反擊的好會嗎?怎麼樣?喂喂快點快點說句話嘛!”
可是塔芭莎卻什麼都沒說任由希爾菲德擺弄自己。希爾菲德開始得意了於是向塔芭莎說起教來。
“真是的!人家明明是特意關心你才來的嘛!”
希爾菲德一邊叫嚷一邊恢復成原來的身姿向窗外飛了出去。
兩輪月亮高高掛在窗外的夜幕之中。
月亮鋪灑進房間裏……把窗戶鐵格子的影子映照在地板上。
塔芭莎察覺到有人正在走進自己的房間馬上“啪”地睜開了眼睛。
她拿起放在小桌子上的眼鏡戴了起來。
然後她抓起了魔杖把燭台上的蠟燭點亮了。
房間頓時被一層淡淡的光芒所包圍。
然後……
門口“啪嗒”地打了開來出現了一名侍女。她“喀啦喀啦”地推着手推車走進來那張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塔芭莎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位侍女。只見她把手推車上的茶具拿了起來開始倒茶了。
塔芭莎看了看放在小桌子旁的時鐘現在已經是深夜兩點了。
在這種時候到底要幹什麼呢?
“請喝。”
侍女把倒進了杯子裏的茶遞給了塔芭莎。塔芭莎接了過來眼睛卻直直地注視着侍女。
“地下水。”
侍女微微一笑。
“這都給你知道了。”
塔芭莎聞了聞那杯茶的味道。沒有現有什麼特別的香味……但是這可是“水”系統魔法師遞出來的茶誰也不知道放了些什麼。
“茶的話什麼都沒有放哦。要下毒的話我也是會選擇時間和地點的。”
“你要擄走我嗎?”
塔芭莎問道。
“地下水”從懷裏拿出了短劍和繩子。
“是的因為這是委託人交給我的任務。”
“你說的委託人難道是亞爾托瓦伯?”
塔芭莎把自己即將要訪問的那位貴族的名字說了出來。
“地下水”微笑着說道:
“這個嘛我當然是不能告訴你了。那麼……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地束手就擒。我也不喜歡造成大騷亂而且面對像公主殿下這麼高貴的人我不想動粗哦。”
她很有禮貌地行了一禮。那種顯得有點誇張的禮貌讓人感覺到她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塔芭莎像彈簧一樣站起了身子詠唱出咒語揮出了魔杖。
“拉納.德爾.溫蒂。”
“嘭”的一聲塔芭莎眼前的空間突然膨脹起來生了扭曲。
從那裏形成的巨大空氣塊馬上襲向自己的空氣塊。那種敏捷的動作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普通的人類。被躲開的空氣塊撞到了牆壁上四散開來塔芭莎間不容地繼續詠唱出下一個攻擊咒語。
“氣刃(airnetbsp;許多風做成的刀刃同時向著“地下水”飛去。可是就連這些一般來說肉眼看不見的風之刃“地下水”也依然能以令人吃驚的身法一一躲避開了。被躲開的風刃撞到了地板和牆壁上產生了可怕的切割痕迹。
塔芭莎先是重新架好了魔杖。由於她連續不斷地詠唱着咒語精神力一下子就枯竭了。在毫無表情的面具下一股焦急正湧上她的心頭。“地下水”看來同時也是一個相當擅長體術的強手。
“伊莎貝拉殿下看來是個非常厲害的好手呀。或者應該說真不愧是戈利亞王家的一員吧……”
“地下水”露出一副完全把塔芭莎當成了伊莎貝拉的樣子低聲說道。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了。”
說完侍女馬上就伸出了左手。
“伊盧.沃塔爾.斯雷普.克勞迪。”
馬上出現了一團藍白色的雲包住了塔芭莎的頭。
一陣猛烈的睡意向塔芭莎襲去。可是……塔芭莎身為三角級的強力魔法師憑着意志忍耐住化解了這個魔法。
然後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睡雲(s1eepnetbsp;這是系統魔法。
可是……看她的樣子卻好像沒有拿着魔杖。跟先住魔法不一樣貴族所使用的系統魔法是必須以魔杖作為媒介的。
連魔杖也沒有的這個侍女卻詠唱出了“系統魔法”。
“拉古茲.沃特爾.伊斯.伊薩.溫蒂。”
“地下水”接下來詠唱出來的是塔芭莎最擅長的“風之冰柱(indyIcic1e)”。平時襲向敵人的冰劍如今卻向著塔芭莎襲來。雖然反射性地躲開了身子可是有好幾根都擦過了她的身體手臂上滲出了鮮血。
“地下水”露出了遊刃有餘的笑容。
“還是不要動的好呀。我已經故意錯開了要害部位。只是如果你亂動的話可能反而會傷到心臟和喉嚨……”
下一個咒語是什麼呢?
塔芭莎開始飛快地思索了起來。
剛才的“風之冰柱”已經把空氣中的水蒸氣消耗殆盡室內的濕度幾乎達到了百分之零。所以她應該不能再釋放冰劍了。
塔芭莎詠唱起咒語以一陣小龍捲風包圍着自己的身體。
她推測對方是要用風的攻擊咒語。
果然不出所料“地下水”使出了“氣刃”魔法。可是其目標不是對準了塔芭莎。風之刃把茶杯切破裏面的茶一下子灑到了地上。
緊接着她又詠唱出“風之冰柱”。
灑下來的茶馬上結成了冰。塔芭莎開始浮現出焦急的神色。
就在這一瞬間。
“哐啷!”的一聲窗戶被打破了。
“嗚!”
從侍女的口中出了短暫的尖叫聲然後躺倒在地上。
“咕咿咕咿!”
原來那正是希爾菲德。它打破了窗戶伸出頭來把站在窗邊的侍女撞開了。
塔芭莎向著倒在地上的侍女詠唱出咒語。
以“氣錘(airhammer)”進一步把她撞開了。
侍女撞上牆壁、然後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姐姐!你沒事吧?”
希爾菲德叫道。塔芭莎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指豎在嘴邊示意它不要說話。
門口“啪噠”地被打開衛士們匆匆忙忙地趕了進來。然而他們卻不是卡斯特莫爾那一隊而是在旅館一樓擔任護衛工作的衛士們。
“公主殿下!”
“伊莎貝拉殿下!”
塔芭莎點了點頭。
“沒事。”
“您不是受傷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魔法師馬上集中了過來向塔芭莎流着血的臂膀上詠唱起魔法。他們察覺到把頭探進窗來的希爾菲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風龍嗎?是怎麼回事呢?”
“這是我的新寵物。”塔芭莎回答道。
衛士們不知是不是已經對公主奇特行徑習慣了他們馬上就忘記了希爾菲德的存在把倒在地上的侍女扶了起來。
“喂!快醒醒!”
被搖晃了幾下的侍女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醒了過來。然後她現了自己周圍的衛士們不由得出了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呀’什麼啊!我問你到底為什麼要襲擊公主殿下!”
“襲擊?是、是怎麼回事呢?我一直在睡覺醒來就到了這裏……”
侍女看起來就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不是娜塔莉嗎?”
似乎認識這個侍女的衛士看着她的臉說道。
“隊長殿下她是負責倒茶的娜塔莉。是為了侍奉殿下而住在對面房間的其中一名侍女。”
也就是說她是有着明確身份的一名侍女。
看樣子像是衛隊隊長的那名騎士不由得一臉苦澀地看着娜塔莉。
“我說娜塔莉為什麼你要襲擊公主殿下?”
侍女嚇得臉色一片蒼白。
“怎麼、我、我怎麼回……”
看到娜塔莉的那種神情塔芭莎不由得想起了伊莎貝拉的話來。
“‘地下水’是最擅長使用操縱人心魔法的魔法師……”
“你這傢伙!快跟我來!”
衛士們正粗暴地想要把娜塔莉拉走塔芭莎馬上出言阻止道:
“等一下。”
“請放心吧。我們現在馬上就進行訊問讓她說出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才來襲擊公主殿下的。”
衛士們似乎不知道名為“地下水”的傭兵正要對伊莎貝拉下手的事。
“那個女孩只不過是被操縱了而已。”
“被操縱?”
衛士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聽公主——雖然是塔芭莎——這麼一說衛士們都點了點頭。他們把散落在地的繩子和短劍收拾起來后就讓娜塔莉以個人留了下來離開了房間。
知道伊莎貝拉的蠻橫暴虐行徑的侍女只嚇得不停哆嗦看到塔芭莎走近自己的時候身體就抖得更厲害了。
“請、請饒了我……”
“放心吧。我沒有打算懲罰你。”
“啊啊啊……”
娜塔莉戰戰兢兢地倒退了幾步。
“你只要把自己記得的情況盡量詳細地說出來就行了。從什麼地方開始沒有記憶了呢?”
娜塔莉是這麼說的。在吃完晚飯後她馬上進了房間跟同僚們在一起睡覺。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躺倒在塔芭莎房間的地板上了。
恐怕“地下水”是趁她睡着的時機給她施加了魔法了吧。
聽她說完之後塔芭莎就讓娜塔莉回自己房裏去了。至於自己房間的窗戶因為有希爾菲德在所以也沒有入侵的危險……
可是被自己人打開門走進來襲擊的話就麻煩了完全沒辦法防禦。
塔芭莎坐在床上把手肘支在膝蓋上似乎是放棄睡覺了。
同一時刻……
衛士們回到了作為哨所的房間后雖然一臉無法理解的樣子但不管怎樣畢竟是公主殿下說出了“交給我”的命令所以他們都決定不再考慮別的事躺倒就睡了。
“喂傑伊克你知道什麼了嗎?”
被喚作傑伊克的衛士卻愣愣地注視着手中的短劍低聲說了句“沒什麼……”。
“說起來剛才殿下的樣子也有點奇怪呢。平時的話她一定會大嚷‘你們到底在幹些什麼!’之類的話然後就減掉我們的俸金。到底那個歇斯底里的丫頭生什麼事了?我反而對這個問題更在意呢。你怎麼樣?”
可是傑伊克只是默默地盯着短劍一動不動。
“怎麼了?那把短劍怎麼了嗎?”
“沒什麼。”
他慢慢地用皮革包好了那把短劍塞進了口袋裏然後低聲嘀咕道:
“沒有什麼。”
到達了格爾諾普爾鎮的公主一行人受到了整個鎮的隆重歡迎。
亞爾托瓦伯也親自到鎮子的大門來迎接公主一行人。有着王家分支家系血統的亞爾托瓦博也是一位有着罕見藍的人。可是在顏色上卻沒有塔芭莎和伊莎貝拉那樣的鮮艷感而是稍微暗淡一點的水藍色。
亞爾托瓦伯慢慢彎下他那年老瘦削的身軀深深地行了一禮。
“哎呀哎呀伊莎貝拉殿下歡迎您大家光臨我們格爾諾普爾。我們都一直翹盼望着殿下的光臨呢。”
然後亞爾托瓦伯張大眼睛注視着塔芭莎。難道是被識破了嗎?塔芭莎稍微僵硬了一下身子。但只要不被施加強力的探知魔法的話就應該不會有人能識破變化成衣莎貝拉的塔芭莎。可是對着如此高貴的人施加探知魔法這種行為簡直是相當於最大級的侮辱不可能有人敢這樣做。
看來“被識破了嗎?”這個擔心果然是多餘的。
亞爾托瓦伯一臉和藹地露出了笑容。
“您長得越來越漂亮了呢。雖然跟呂斯特相比的話這裏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鄉下地方不過就請殿下在這裏隨便逛逛吧。”
塔芭莎一行人被領到了亞爾托瓦伯的大屋子裏。雖然遊園會是從明天開始不過庭院裏已經做了有關遊園會的準備工作了。遊園會最受關注的節目就是由附近的貴族組成的名為“春天的覺醒”的舞蹈表演。對地方貴族來說舞蹈和唱歌是一種非常舒適的娛樂消閑活動。每當舉行什麼活動都少不了戲劇和詩歌的表演。這種遊園會自然是絕佳的表演時機了。
為此而準備的大舞台被安置在庭院上。
塔芭莎被領到的房間是一個最高級的客房。無論到什麼地方去公主都會受到最高級別的待遇。亞爾瓦伯特說了一句“晚上將有一個晚餐會屆時懇請殿下也一同出席”之後就離開了。
塔芭莎一站在窗戶旁希爾菲德就很高興地降落下來在塔芭莎的臉上舔了一下。可是因為窗戶被關上了希爾菲德的舌頭只能舔到冷冰冰的玻璃。希爾菲德很悲傷似的“咕咿咕咿”地嚷叫起來。
接着門被打開打扮成侍女的伊莎貝拉出現了身後還帶着卡斯特莫爾。窗外的希爾菲德慌忙逃到了上空。
“你覺得亞爾托瓦伯怎麼樣?”
伊莎貝拉一開始就這麼問道。塔芭莎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同的貴族。”
那是一位性格和善的、隨處可見的地方貴族。很難想像他正在企圖起叛亂。
把這個感想說出來之後伊莎貝拉就不懷好意地笑道:
“但偏偏就是這個不知道這些傢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啊。對了聽說你昨晚就被‘地下水’襲擊了哦。衛士們都在議論紛紛呢。”
塔芭莎點了點頭。
“怎麼樣?這樣子被自己人襲擊的心情如何?恐怕你後來連覺都沒睡好吧?我可是一直以來都忍受着這種恐懼活過來的啊。總是擔心着什麼時候會被家臣和侍從趁我睡覺的時候割掉腦袋。所以現在我就讓你嘗一嘗這種痛苦。然後你就會覺得自己現在的境遇是多麼幸運了。”
伊莎貝拉一邊笑着一邊離開了房間。
留下來的卡斯特莫爾等伊莎貝拉離開后就向她深深行了一禮。
“我守候在旁邊的房間卻沒能夠阻止那些對夏洛特殿下的無禮行為……實在不知道怎麼謝罪才好。因為昨晚我被那王位篡奪者的女兒命令在旅館外守衛……”
他似乎是提出過要擔任塔芭莎的護衛但是並沒有得到同意。
“那並不是你的錯。”
塔芭莎安慰道。卡斯特莫爾一聽不由得滿臉感激地單膝跪了下來。
“殿下……”
離開了塔芭莎房間的卡斯特莫爾跟一名衛士擦肩而過。
那是護衛隊的其中一人。
神情似乎有些獃滯。
“喂。”
卡斯特莫爾向他話道。
那個衛士轉過身來仔細地打量着卡斯特莫爾的樣子……然後恭恭敬敬地把一把短劍遞到了他的手上。
卡斯特莫爾在手裏試着捏玩了一下那把短劍……
“現在還是你先拿着吧。”
然後他又把短劍交還給那個衛士。
晚上……
睡在床上的塔芭莎“啪”地睜開了眼睛。
她希望盡量在今天晚上解決掉這件事。
塔芭莎打開窗戶“嘩~~~”地吹響了口哨。希爾菲德馬上從上空降落下來。
“咕咿?”盡量避免使用人語的希爾菲德詢問道。塔芭莎簡短地命令道:“讓我乘上。”
承載着塔芭莎的希爾菲德飛上了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現在要到哪裏去呢?”
聽希爾菲德這麼一問塔芭莎回答道:
“亞爾托瓦伯的房間。”
“他不是在睡覺嗎?”
“無所謂。”
希爾菲德在屋子的上空盤旋了一會兒。庭院裏到處都亮着火把的光芒使整個屋子籠罩上一層朦朧的光輝。
“可是我不知道在哪裏呀。咕咿!”
希爾菲德抱怨道。於是塔芭莎用手指了指屋子的一角。只見那裏的窗戶正在出亮光。
“在那裏。”
“為什麼你會知道呢?”
“最上層日照最好的地方而且那是魔法的亮光。”
塔芭莎把自己的判斷材料一一列舉了出來。
“就因為這樣而起突擊的姐姐還真帥氣呢。”
希爾菲德這麼嘀咕了一句就馬上向著那個窗戶飛去。在途中塔芭莎從希爾菲德上跳下來以“漂浮”魔法降落在窗戶外側的邊框上。
她詠唱出“解鎖”魔法把窗戶的鎖解開了。
塔芭莎輕飄飄地降落在地板上。亞爾羅瓦伯似乎正在讀書。現了從窗外走進來的塔芭莎之後他不禁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哎呀哎呀公主殿下。沒想到您會在這種時候來訪問……到底怎麼了呢?”
塔芭莎來到亞爾托瓦伯德跟前以悲痛的聲音說道:
“請你庇護我。”
“庇護?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我是從城裏逃出來的。”
“逃出來?究竟在維撒提爾那裏生了什麼事?”
亞爾托瓦伯以一種打從心底大吃一驚的神色說道。
塔芭莎不由得納悶了。如果他真的打算綁架自己那麼聽自己一說“請庇護我”之類的話就應該馬上有所反應才對。可是聽亞爾托瓦伯的口吻卻完全沒有那種在背後策劃陰謀的感覺。
“是謀反騷動嗎?哎呀哎呀我身在這樣的鄉下地方對都那邊生的事可越來越生疏了……”
“對是謀反騷動。”
塔芭莎直直地注視着亞爾托瓦伯。
“其實現在你正被懷疑策劃謀反!”
亞爾托瓦伯的臉馬上變得一片蒼白。
“聽說你滯納稅金。”
“那是因為去年欠收!我已經上報了啊!要不是的話我可以把記錄也拿出來給您看!請等一下!”
亞爾托瓦伯馬上就跑到牆邊的書架取出了一冊記錄簿。
“還聽說今年的降臨祭你沒有在宮殿露臉。”
“還有這樣子的謠言嗎?那是因為我的風濕病惡化不能外出啊!我應該已經把這些上報了的吧!”
看他這副緊張的模樣似乎不像在說謊。
“是嗎……”塔芭莎看着遠方點了點頭。
“沒想到您懷疑我的忠誠心!實在是極大的侮辱!我就連生存的意義也沒有了!既然這樣我就在此絕命請您把級帶回王室作為我這個老貴族的忠誠之證吧!”
他一邊叫嚷一邊拿起魔杖想要對自己動攻擊咒語。塔芭莎馬上用風魔法把亞爾托瓦伯手上的魔杖吹飛了。
“難道您要阻止我嗎?”
“你的忠誠心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實在非常抱歉。”裝成伊莎貝拉的塔芭莎向這位老貴族安慰道。
亞爾托瓦伯甚至還哭了起來。
這樣的老人絕對不可能有謀反之心。
那麼……到底是誰把那個“地下水”派來對付自己的呢?
她馬上就想到了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某個人物。
“……不可原諒。”
塔芭莎嘀咕道。她原來是巴亞爾托瓦伯跟自己的父親相重疊了。完全沒有任何過錯僅僅是由於身為“對王位有威脅的存在”就被無辜殺害的父親——奧爾良公……
“還是不能原諒我嗎!”亞爾托瓦伯嚷道。
“我並不是說你。”
這時候背後的門扉被打開了。
塔芭莎轉身一看只見一名作衛士打扮的男人就站在那裏。
大概是為了遮掩臉面把他頭上戴着面具。那是一個有着東方精靈圖騰的面具。在那眼角部分上翹的兩個眼洞裏頭正放射出銳利無比的目光。
“在這種時間來拜訪年紀和祖父差不多的老人房間……實在不像是公主的所為呢。”
“‘地下水’?”
塔芭莎這麼一問男人就優雅地行了一禮。
“兩個晚上都能跟您相見……實在是榮幸之至。”
塔芭莎以充滿憤怒的聲音叫嚷道:
“你被誰僱用了?告訴我。”
“昨晚我應該已經說過了吧這個是不能說出來的。”
塔芭莎對“地下水”的這種殷勤態度產生了極其強烈的不快感。可是……就算隨便詠唱攻擊咒語也只會得到跟昨天一樣的結果吧。
這下躊躇就成了最致命的弱點。“地下水”以令人驚訝的高度放出了魔法。
“冰刃(Inetbsp;風之刃向著塔芭莎襲來。
“德爾.溫蒂。”
塔芭莎迅在身體周圍纏繞上防禦用的旋風……可是並沒有能完全防住塔芭莎身上那薄薄的睡袍馬上被撕裂了。
跟昨天的魔法威力完全不一樣。看來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地下水”。
塔芭莎的手臂滲出了血她開始詠唱出咒語。
反射性地使出來的魔法師是他最擅長的“風之冰柱”。
面對敵人的敏捷身手她一時間失去了冷靜。
“拉古茲.沃特爾.伊斯.伊薩.溫蒂。”
可是在到達對方身體之前從“地下水”的魔杖中卻噴出了火焰。
“火牆(Firea11)”!
火焰之壁把向著“地下水”落下的兵箭一一融化。面對如同操縱“風”系統一般熟練地操縱着“火”系統的“地下水”塔芭莎不禁出了不成聲音的呻吟。
對方是個相當厲害的強手。
塔芭莎向後跳開開始拚命擠出自己的精神力。
把魔力凝聚起來一下子釋放出去。
“雪風(Inet)。”
混入了冰塊的暴風以包圍的方式向著“地下水”襲擊而去。塔芭莎是打算憑着這招攻擊範圍廣的魔法來封住對方的行動。
可是……“地下水”也放出了同樣的“雪風”魔法。在狹窄的房間裏頭兩團暴風生了激烈的衝突。
兩團狂亂的暴風一下子就把房間變成了戰場。床和衣櫃之類的傢具都被撕成碎片布屑在房間中飛舞起來。暖爐的火被吹熄房間裏被籠罩上深深的黑暗。
兩團暴風互相碰撞的結果……
“嗚……”
從塔芭莎的口中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哎呀哎呀‘雪風’竟然被‘雪風’吹飛了……就像被您的別名背叛了一樣哦。”
聽了這句話塔芭莎心中的懷疑馬上就變成了確信。
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人……就只有伊莎貝拉。
“……太卑鄙了。”
想起了自己堂姐公主的臉塔芭莎暗自嘀咕道。那個任性的伊莎貝拉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才讓自己受這種罪的呢?
被“變臉”魔法改變了面容被怒火所扭曲……諷刺的是這種神情使她看起來更像伊莎貝拉了。
塔芭莎想要站起來。
可是……手腳已經麻痹完全動不了。“地下水”恐怕是個四方級的魔法師吧他一定還擁有比剛才更強大的力量。
“那麼我就把你抓起來結束這個任務算了。”
“地下水”慢慢地走了過來。
就在這時候一陣風從門那邊闖了進來。
“可疑人物!”
原來正是卡斯特莫爾。
他現了戴面具的“地下水”和倒在地上的塔芭莎不由得咬緊了嘴唇。
“地下水”把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一彎然後從打開的窗戶跳了出去。
“可惡!竟然這樣對待夏洛特殿下!”
卡斯特莫爾一邊大喝一邊也跟從窗外跳了出去。塔芭莎也想要站起來可是身體依然處於麻痹狀態之中。在房間的角落裏顫抖着身體的亞爾托瓦伯爬着來到了塔芭莎的身邊。
“到、到底是怎麼回事!生什麼事了呢?”
亞爾托瓦伯向塔芭莎問道。大概他是這次事件里最不幸的人了。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是因為魔法的衝擊還是時效已過塔芭莎身上的“變臉”魔法失效了。看着恢復原樣的塔芭莎的臉亞爾托瓦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您、您不是夏洛特殿下嗎!哎呀就跟剛才那位騎士說的一樣!我聽說您到了外國留學可是為什麼在這裏……”
剛說到這裏亞爾托瓦伯就暈了過去。大概是因為一下子生了太多時他的腦袋一下子應付不過來吧。明天還要舉行慶祝生日的遊園會他還真是個不幸的人物。
希爾菲德從窗戶探出臉來。
“姐姐。我剛才看到有兩個人從這個窗戶飛了出去……到底生什麼事了?咕咿!”
然後它現了滿身是傷的塔芭莎不由得出了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姐姐全身都是傷!生什麼事了?咕咿咕咿!”
塔芭莎終於站起了身子。
“讓我乘上。”
她一邊搖晃着身體一邊向希爾菲德命令道。
“要幹什麼呢?你明明全身都是傷啊!”
“追上去。”
“我不要追那麼可怕的人!咕咿!”
性格膽小的希爾菲德雖然不願意但既然是塔芭莎的命令就沒有辦法了。
嗚~~~它困惑地呻吟了幾聲然後一把咬起了塔芭莎的衣領讓她坐到自己的背上。
“待會兒你要多給一點肉我吃哦!咕咿!”
希爾菲德升上了夜空尋找着消失在夜空中的兩個魔法師。
可是……庭院非常寬闊那裏幾乎是一片黑暗。即使洗耳傾聽也只能聽到風吹的聲音。
正當塔芭莎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夜間視力比人類要強的希爾菲德現了目標。
“姐姐那裏好像有人。”
那個地方原來是早上曾經見過的、設置在庭院的舞台。
在月色之下用黑黑的大木板搭成的舞台上可以看到人影在晃動。塔芭莎架起魔杖命令希爾菲德降落在那個地方。
“咦~~~!要降落在那裏?好害怕耶。”
“你別管。”
希爾菲德無法違抗罕見地加強了語氣的塔芭莎只好開始降落了。
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有一個人單膝跪在地上注視着另一個人。
大概是“地下水”和卡斯特莫爾吧。
可是……到底是誰贏了呢?
希爾菲德降落在舞台上。塔芭莎絲毫不敢大意架起了魔杖。現了塔芭莎和希爾菲德之後單膝跪地的人影站了起來。
“夏洛特殿下?”
塔芭莎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來是卡斯特莫爾贏了。倒下的男人臉上的面具已經被拿開。那是昨天趕到塔芭莎房間來的衛士中的其中一人。
“他就是‘地下水’?”
卡斯特莫爾點了點頭。
“嗯……是最近入隊的其中一人。看來以後在確認身份的環節上要多下功夫才行。”
塔芭莎注視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明明還很年輕卻是一個本領高強的好手。畢竟是他令塔芭莎陷入了那樣的困境啊……
塔芭莎緊緊注視着那個衛士……突然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身上的衣服幾乎沒有任何凌亂的痕迹。如果是因為某種魔法的攻擊而失去了意識的話就應該留有那種魔法的痕迹才對。如果是因為某種魔法的攻擊而失去了意識的話就應該留有那種魔法的痕迹才對。如果是“火”系統的話就應該有焦痕“風”系統的話就應該有割傷“水”系統的話就應該會被弄濕。如果是“土”的話……就應該有更明顯的痕迹比如被泥土弄髒衣服之類的……
可是這個衛士的身體卻沒有這樣的痕迹。
塔芭莎注視着卡斯特莫爾。只見他拿出了繩子和短劍開始綁起那個衛士來。塔芭莎小聲問道:
“那把短劍是怎麼回事?”
“咦?啊這是他一直拿着的。”卡斯特莫爾回答道。
在下一瞬間卡斯特莫爾一邊用右手握着短劍一邊用左手拔出了魔杖。
可是這一次卻是塔芭莎快了一步。
她揮起魔杖迅詠唱。
“風之冰柱”
冰箭集中攻向卡斯特莫爾的左手。
“嗚!”
卡斯特莫爾雖然反射性地閃開身子但還是被一根冰柱貫穿了左手。短劍從他的手上掉了下來。然後……他就像斷了線的人偶似的攤倒在地上。
塔芭莎間不容地詠唱出下一個咒語。
“雷雲”!這是電擊的咒語。
閃電並非向著卡斯特莫爾……而是向著掉在地上的短劍擊落。
“嗚呀啊啊啊啊——!”
於是一陣尖叫聲……從“短劍”傳了出來。
“你是‘地下水’吧。”
塔芭莎低聲道。短劍顫抖了一會兒沒有回答。於是塔芭莎接着再次詠唱出“雷雲”的咒語……
“知道啦知道啦!我投降!所以你就別再對我用電擊了!”
短劍開始嚷叫出人話來。
“也就是說你是一把智慧劍吧。”
希爾菲德看着眼前的短劍嘀咕道。
沒錯。
“地下水”的真正身份原來就是一把短劍——被灌輸了意識的魔短劍也就是智慧短劍了。
能夠通過奪取握住自己的人的意志不斷地改變宿主的短劍……那就是神秘的魔法師傭兵“地下水”的真正身份。人們猜不透它的身份也是理所當然的。
塔芭莎站在短劍面前開始向它追問事情的經過。被塔芭莎以“把你埋進土裏”作為威脅智慧短劍“地下水”就開始慢慢地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竟然能把姐姐逼進苦境你也還真夠強的耶。”
希爾菲德很佩服似的說道。
“被奪取意志的人身上的魔力是會疊加在我的魔力之上的。”
“所以在操縱侍女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強了嗎?”
“沒錯。”
“地下水”以毫無愧疚的聲音說道。
“為什麼你要受伊莎貝拉的僱用呢?”塔芭莎問道。
“因為戈利亞的‘北花壇騎士團’從以前開始就是我的老僱主了嘛。這次也是像平常那樣接受了委託。就是這樣而已。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可立了不少功哦。不過我在北花壇騎士中沒有認識的人所以你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啦。”
“為什麼要當傭兵?”
“因為我閑啊。”
“地下水”若無其事地說道。
“我畢竟沒有壽命嘛被灌注了‘意識’之後我就只能自個兒跟苦悶作鬥爭了。如果反正都要戰鬥的話就覺得最好先找個目標比較好。比如金錢……名聲之類的。”
擁有“智慧”的魔法道具並不罕見。不過擁有足以奪取使用者意志的強大魔力的存在卻非常少有。所以它一定是被某個非常高等級的魔法師灌輸了意志不過這跟現在的塔芭莎並沒有關係。
塔芭莎最後問了一下伊莎貝拉為什麼讓它來襲擊自己。
“……就是因為閑啦。”
也就是說她把這件事當成用來解悶的遊戲。就像南戈利亞流行的“斗龍”一樣她是打算讓魔法師彼此互相爭鬥然後自己在一旁看熱鬧。
“伊莎貝拉只是把自己手下的騎士看作是下象棋用的棋子而已。就是說我還有你都成了陪她玩這個遊戲的棋子啦。”
塔芭莎憤怒得連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塔芭莎罕見地改變了表情。她緊緊皺起眉頭咬着嘴唇。
一種讓看着倒退三步的怒氣從她的臉上浮現出來。
現塔芭莎這副模樣“地下水”不由得抖了。
“喂喂!你別那麼生氣嘛!我只不過是受人命令而已啊!拜託你了可別把我溶掉或者埋進土裏、扔進水裏什麼的啊!”
“我會放過你不過你要照我說的去做。”
“啊嗯……如果你肯饒我一命的話我什麼都願意聽啦。”
“地下水”顫抖着身子說道。
塔芭莎向“地下水”說明了自己的計劃。
“地下水”本來是默默地聽着的……但後來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啊我就幫你這樣干看來這也算是不錯的消遣啦。而且我也差不多厭倦了被那個公主僱用了嘛。”
次日清晨……
伊莎貝拉正一臉沒趣地聽着被卡斯特莫爾握住的“地下水”作報告。被操縱時的記憶可以任由“地下水”擺佈。即可以消除也可以讓他感覺自己在做夢也可以光讓他的意志感覺到自己的行動。現在的卡斯特莫爾則是被消除記憶的狀態。
恐怕“地下水”一離開手的話他就會驚叫一聲“為什麼我會在這裏”了吧。
“我只是使出了兩次風魔法她就變老實了。被她擅長的風魔法打敗真不知道她有什麼感覺呢。”
“什麼呀結果這麼輕易就贏了嗎?那個‘人偶丫頭’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伊莎貝拉大大地打了個呵欠。
眼前正進行着遊園會的舞蹈表演。在設置於庭院的舞台前伊莎貝拉帶領着家臣們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身旁還可以看到亞爾托瓦伯的身影。他剛見面就向自己問了一下昨天的事可是伊莎貝拉卻只回答了一句“只是一次小規模的謀反騷亂”就了事了。被她這樣敷衍過去亞爾托瓦伯雖然感到很憤慨但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如果這樣子一腳踩進去的話就會惹麻煩所以就沒有繼續追問了。
“你沒有殺掉她吧。”
“是的……不過畢竟是受了重傷我想她應該不能繼續執行任務了所以就派衛士護送她回呂特斯了。”
“最好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畢竟她以後都要當我的玩具嘛不小心保養可不行呢!”伊莎貝拉大笑道。
舞台上表演的節目正逐漸進入高氵朝。身上包裹了幾片薄布的漂亮女孩們出現在舞台上開始表現出對春天到來的喜悅之情。
那是宛如色彩鮮艷的花朵四處盛放一般的舞蹈。
伊莎貝拉被那種典雅的舞蹈深深吸引了。
“公主殿下這是那個丫頭給你的留言。”
“地下水”像是說悄悄話般地對伊莎貝拉說道。可是做什麼都三分鐘熱度的伊莎貝拉已經完全被舞蹈吸引了。
“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在看舞蹈。”
“那麼……我就先交給您好了。”
伊莎貝拉反射性地把遞出來給自己的那個東西握在手上。
“這是什麼?”
伊莎貝拉想要看一看手裏握着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可是身體卻不聽自己的使喚。她想大叫“喂喂幹什麼!”的時候又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出聲音。
“公主殿下以後今天為最後期限我要向你請辭了。”
“地下水”的聲音直接傳進了她的腦海里。這時她才現自己手上拿着的正是“地下水”本身——在右手閃閃光的銀色短劍。而自己的身體則正被“地下水”操縱着。就向至今為止自己命令過許多次的、讓“地下水”操縱別人的身體時一樣……
“呀啊啊啊!”
伊莎貝拉在心中出了尖叫聲。
自己的身體突然間站了起來。
“等、等一下……你打算幹什麼啊!‘地下水’!”
“雖然說這是至今為止收你照顧的謝禮有點不像樣……不過我打算向您表演一下我的舞蹈。”
伊莎貝拉想要大叫出來可是身體卻完全被它控制住想動也動不了。不受控制地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話迴響在自己的耳邊。這是“地下水”控制了自己的身體來說話。
“為了慶祝亞爾托瓦伯生日就讓我來表演一下我舞蹈吧。”
觀眾們馬上歡聲雷動。
伊莎貝拉在“地下水”的控制下遙遙晃晃地向著舞台上走去。
現公主上來了在舞台上跳舞的女孩們就馬上隨機應變配合著曲調空出了地方。
“等一下為什麼我要上來跳舞啊!”
“偶爾也嘗一嘗被別人操控的滋味怎麼樣?”
觀眾們的歡呼聲馬上變成了尖叫聲。
握在右手上的短劍——“地下水”以貫穿伊莎貝拉身體的方向被高高舉了起來。
伊莎貝拉也在心裏出了慘叫聲。
“住手!”
希爾菲德一邊在舞台上空迴旋一邊看着眼底下的熱鬧場面。
下面已經鬧成了大騷動了。
原來被“地下水”操控了的伊莎貝拉用短劍把自己穿的衣服全部撕破變成一絲不掛的姿態開始跳起舞來了。
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人死死盯着一般來說決不會有機會看到的公主的**有人大叫快停下來有人則說那是公主的藝術組織的話就是對公主的侮辱……
不管怎樣伊莎貝拉多半要作為戈利亞歷史上第一個跳**舞的公主被載入史冊了吧。
“好厲害!雖然有點可憐不過她畢竟對姐姐幹了這麼多壞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報應啦!咕咿咕咿!”
塔芭莎“咚咚”地用魔杖敲了敲希爾菲德的腦袋。
“什麼?”
“回去。”
“咦——我想看到最後耶!”
聽希爾菲德這麼抱怨塔芭莎就簡短地回答道:
“下流的興趣。”
“姐姐才沒有資格說我呢。”希爾菲德嘀咕了一聲就開始用力拍打翅膀飛起來了。
迎面吹來的風……把塔芭莎的藍色頭輕輕托起。
塔芭莎有點不自在地把頭往旁邊撥開。
然後她從書包里拿出了新書……彷彿為了讓心情冷靜下來似的翻起了書頁。大概是剛才高漲的感情還沒有沉靜下來吧塔芭莎從嘴裏輕聲哼出了歌聲。
那是一搖籃曲。
也就是昨晚塔芭莎哼唱過的那搖籃曲。
“姐姐你在唱什麼呢?”
被希爾菲德這麼一問塔芭莎慌忙用書本遮住自己的臉。她罕見地露出了慌張的神色。希爾菲德把她這種舉動誤認為是塔芭莎開始讀書的信號於是開始抱怨道:
“真是的一天到晚都在讀書!稍微也應該學一學跟人家對話嘛!然後就交一個可以互相談真心話的朋友!”
“已經有朋友了。”
塔芭莎彷彿辯解似的嘀咕道。希爾菲德一副不同意的樣子搖了搖頭。
“姐姐的朋友叫什麼來着?就只有那個紅頭的花心女人一個而已嘛。老實說希爾菲德可不是太喜歡那個叫做琪爾可得女人。她可是個享樂主義者啊!就是認為‘人生只要快樂就好’的那種不務正業的人啊。不如交個別的朋友吧?或者說不應該是交朋友而是找個戀人!你應該找個戀人才對!然後你就把那些事跟我說!那樣的話我也就能稍微解悶了嘛!咕咿咕咿!”
希爾菲德盯着塔芭莎的臉。它竟然說要塔芭莎找個戀人來給自己解悶實在是有點橫蠻。
塔芭莎困惑地把臉扭過一邊。
“你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沒有。”
“沒有就找唄。”
塔芭莎低下了頭。
“我希爾菲德呀也為姐姐想過這個問題了就是說‘什麼樣的人最適合當姐姐的戀人呢’這個問題。托里斯汀魔法學院的魔法師們個個都裝摸作樣的希爾菲德都不怎麼喜歡呢。這樣的話還有誰更好一點呢……嗯……”
希爾菲德開始深思起來。過了沒多久它就很高興似的搖起了尾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啊啊!那個人怎麼樣呢?就是那個打敗了基修大人的平民男孩!那個最適合當姐姐第一次交往的對象了呀!看樣子好像很爽朗又有精神希爾菲德就喜歡那樣的人呀!咕咿咕咿!那麼下次你就邀他約會吧!不如果姐姐提出約會的話也太沒有矜持了所以你就稍微抬頭注視他一會兒然後小步跑着離開。光是這樣做他用該會有‘到底怎麼了呢?’的想法了吧。咕咿!”
可是塔芭莎已經沒有在聽希爾菲德說話了。
一個單詞正在她的腦海中不住地迴旋。
朋友……
塔芭莎仰望着天空。
只要回到學院……朋友們都在等着自己。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在他們身邊的話就可以鬆一口氣——他們就是那樣的夥伴。
察覺到他們已經像剛才那搖籃曲一樣支持着自己的心之後……塔芭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