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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把車停在沃克斯曼道上那棟住宅前,匆忙走上台階,剛要按門鈴,穆里爾·吉爾曼突然把門打開了。

“啊,梅森先生,什麼事?”她問道,“告訴我。”

“我會同時告訴你們所有的人,”梅森道,“其他人呢,起來了嗎?”

她搖頭:“我照你說的做了,梅森先生。讓她們繼續睡覺。”

“很好,”梅森道,“現在叫她們起來,下樓來。我有重要消息。我要她們全都來聽我說。”

“可是,梅森先生,告訴我,爸爸……爸爸沒有受傷……或……或被殺吧?”

“還活着,”梅森道,“你父親現在很安全。我有些消息,不能一點點地慢慢說。我要你們全都一起聽我說,叫南希和格拉米斯下來,讓我同時和你們一起談。”

“格拉米斯喝咖啡前脾氣很壞,”穆里爾說,“我最好先給她送點咖啡去。”

“你叫她下來,讓她發脾氣去吧,”梅森道,“告訴她我要和她談話。”

穆里爾道:“進來吧,梅森先生,我叫她們下來。”

梅森跟着她進了一間很大、佈置得很有品味的起居室。

“你上樓時,我看看餐廳和廚房可以嗎?”梅森問道。

“當然可以。我跑上去叫她們吧。我很高興你能等她們穿衣打扮。請等一會兒吧。”

“我等着,”梅森道,“我要到處看看。”

穆里爾匆忙跑上樓梯。梅森掃視了一眼起居室,然後走進餐廳,推開廚房的門,看了看廚房,看了看門、窗的位置,在穆里爾回來之前回到餐廳。

“她們起來了嗎?”他問道。

“我把她們叫醒了,”她說,“南希就下來。不知道格拉米斯怎樣。她真發火了。”

“太糟了,”梅森不在乎地說,“我發現站在餐廳里可以看見車庫和工作間,可是從廚房看不見。”

“不錯。餐廳有點凸出去,所以從窗戶可以看見車庫和工作問。”

“你父親那天坐在哪裏?”

“就在你站立的位置,就在桌子旁邊。”

“那麼他吃早飯時就可以從窗子看見工作間了。”

“是的,我猜是。”

“可是你從廚房裏看不見?”

“看不見,廚房門開向服務廊,從服務廊的門可以看見工作間和車庫,可是從廚房看不見外面。怎麼了,梅森先生?有什麼問題么?”

“不知道,”梅森說,“我正在考慮,目前還沒理出頭緒。希望你繼母能……”

“能做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梅森轉過身去,迎上一雙好奇的有點怒氣沖沖的眼睛,一個高個子金髮女人,雖然沒有化妝,而且只穿了寬鬆的便服和拖鞋,仍然非常美麗。

“我希望,”梅森道,“你能澄清某些事實。”

“但願如此。我是南希·吉爾曼。我猜您是佩里·梅森,那位著名的律師,你帶來了對我丈夫非常重要的消息。我沒有化妝,披上件便服,穿着拖鞋就下來了。梅森先生,我當然希望你帶來的消息足夠重要,以證明你在這麼早闖入我家是有道理的。”

梅森突然決定。他說,“不錯,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你的丈夫卡特·吉爾曼正在監獄裏。”

“天哪!他幹了什麼?”

梅森道:“官方認為他犯了謀殺罪。”

“謀殺!”

“不錯。”

南希拉過一把椅子,坐穩了。她長久地誠摯地看着梅森,然後搖了搖頭,說道:“真令人難以置信,梅森先生。你好象並沒有喝醉。你真能肯定這是事實嗎?”

“我剛在監獄裏看過他。”梅森道。

“我可以問問這謀殺是怎麼回事嗎……酒後開車還是別的?”

梅森緊緊地盯着她,說道:“他被控故意地自動地謀殺了維拉·馬特爾。”

南希揚起了眉毛。她用探詢的目光看着穆里爾,然後轉向梅森:“維拉·馬特爾是誰?”

“一個私人偵探,她可能想訛詐你,”梅森說道,他站在那裏雙肩抬平,全身重量放在拇趾上,他的態度顯然表示對南希的態度不滿,並想迫使她吐露出真實情況。

“訛詐我?”

“這是主要問題。”

南希搖搖頭:“沒有人訛詐我,梅森先生。”

“或者嘗試訛詐?”

她還是搖頭。

“1萬美元是怎麼回事?”梅森問。

“什麼1萬美元?梅森先生,你的態度很奇怪。這種態度是想強迫一個證人勉強提供證詞。”

“你喜歡什麼態度?”梅森問。

“說實話,不知道,梅森先生。我知道你是誰,還有你的名聲,不然我就不會下來了。我知道自己不夠資格教你怎樣運用法律,可是你的態度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請原諒我直言不諱,我相當生氣。”

“很好,”梅森道,“留着你的火氣吧。先把事情說清楚。在現在的形勢下,沒有時間再捉迷藏了。警察隨時都會到來,他們會訊問你的。你很有性格,顯然習慣於頤指氣使,利用自己的性格和性感,但在和警察打交道時,這兩者都毫無用處。告訴你,對付警方可不是兒戲。”

“我並沒有看作兒戲,梅森先生。”

“你知道那1萬美元現金的事嗎?”

“為什麼我應該知道?”

“你知道你丈夫從銀行里取出這筆錢嗎?”

她搖頭。

“是你從銀行里取出了這筆錢嗎?”

“天哪,不是。”

“最近這幾天你手裏有過1萬美元現金嗎?”

“當然沒有。”

“你曾經和維拉·馬特爾談過話嗎?”

“即使在街上遇見她,我也認不出來。你說她是個私人偵探?”

“私人偵探,”梅森道,“她大概也是個訛詐者。警方有理由相信她是在這棟樓後面的工作間內被窒息致死,而那1萬美元可能是打算用作賄賂或訛詐付款的,留在了工作間,當時有人出去處理維拉·馬特爾的屍體去了。”

“梅森先生,你好象很清醒,很認真,你說的那些至少對你是合乎邏輯的,但是從我的立場來看,你不是喝醉了,就是瘋了。”

格拉米斯·巴洛怒氣沖沖地沖了進來。她穿着薄紗睡衣,顯現出那雙修長的腿和身上的曲線。一付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

“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問。

梅森道:“我正要問你。”

“好啊,在這麼個好時候審問我,”她說,“不要以為我昨天受到你吸引,就會回答你的問題。今天你是個惹人討厭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事?”

南希道:“卡特因謀殺罪被捕了,格拉米斯。”

“因為謀殺!”

南希點頭:“梅森先生堅持這樣說。好象有個女人名叫……叫什麼名字,梅森先生?”

“維拉·M·馬特爾。”梅森道。

“梅森先生好象認為有個叫馬特爾的女人在工作間被殺了。”南希說。

格拉米斯用冰冷的目光看了梅森一眼:“梅森先生,你是在開玩笑還是想讓我們提供一點情況,所以才選擇了這樣一種讓我們感到震驚的方法?”

穆里爾急急忙忙地從廚房端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進來:“親愛的,你的咖啡。”

格拉米斯沒有接咖啡,也沒有謝穆里爾。她沒有理會穆里爾,好象對方根本不存在,只是繼續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盯着梅森。

“我等着你回答呢,梅森先生。”她說。

梅森道:“聽着,我已經對你母親說過,我也要對你說……這不是兒戲。沒有多少時間了。再過幾分鐘警察就來了,相信我,當你開始與警察對話的時候,你將面對現實。現在你可以回答幾個直截了當的問題,不要裝腔作勢。你認識維拉·M·馬特爾嗎?”

“不!”她唾了他一口。

“你給過維拉·馬特爾錢嗎?”

“沒有。”

“你知道在工作間發現的那1萬美元現金嗎?”

“不知道。”

“過去幾天你去過銀行提取1萬美元現金嗎?”

“沒有。”

“你曾經和維拉·馬特爾談過話嗎?”

“沒有。”

“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

“好吧,”梅森道,“讓我們把情況弄清楚。你們三位中有誰知道維拉·馬特爾的事?”

“我當然不知道。”格拉米斯咬牙切齒地說。

“你呢?”梅森問南希。

“別傻了,梅森先生。我已經對你說了五、六遍了。我不認得她,不知道她的任何事情,從來沒有和她打過交道。我也不想坐在自己家中受一個律師的威嚇。”

梅森道:“你這樣對警方說正是一個錯誤的回答,而且你會陷入沒頂之災。更有甚者,你還會把卡特·吉爾曼送進煤氣室。記住,警方有辦法查清這些事。謀殺案可不是客廳里的遊戲。

“你,格拉米斯,那天離開我後上了你的車,去了機場,然後去了拉斯維加斯。”

“你跟蹤了我!我懷疑過。實際上,我常常去拉斯維加斯。”

“你去那裏做什麼?”

“賭,看我父親史蒂文·巴洛,然後回家。我喝酒,我輸錢,我關心自己的事——一種很值得讚美的習慣。梅森先生,我建議你抽時間去試試。”

有人敲門,聲音很響。

穆里爾向前門走去。

“等一等,”梅森道,盯着格拉米斯,“馬特爾在拉斯維加斯有一間辦公室。你是否去過或打算去過?或者走近過?”

“梅森先生,別說蠢話。告訴你,我不認識維拉·馬特爾,我去她的辦公室幹什麼?”

沉重的打門聲音重又響起。

梅森道:“這很象是我的朋友,凶殺案組的亞瑟·特拉格中尉來了。我建議你們和他談話時或者保持非常非常的安靜,或者誠實地回答問題。不要說謊,那會讓你陷入各種麻煩。

“現在,我要求你們三位和每一位給我你們對昨天在工作間內的錢財的全部權利和利益。”

“為什麼要給你?”格拉米斯道。

“不是錢財,”梅森道,“只是你們對這些錢財的權利。如果不是你的錢,你就什麼也沒給我。”

門又敲響了,顯然外面的人很憤怒。

“好吧,”南希道,“我們全都同意吧,姑娘們?”

兩個女孩點頭。

“你們哪一位曾典當過鑽石、珠寶或借過現金?”梅森問。“記住,這是警方能夠調查的事……”

前門又響起憤怒的敲門聲,同時後門也敲打起來,接着後門被撞開,警察闖進廚房,來到餐廳。“你們為什麼不開門?”警察問。

警察大步穿過餐廳,來到起居室,打開門說道:“中尉,請進。”

梅森低聲道:“不要對任何人說錢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我問過錢的事。”

梅森一個一個的看過去,最後將目光長時間停留在穆里爾臉上。

特拉格中尉進來后說道:“請原諒,女士們,可是我得到了消息……我看梅森先生已經向你們通報過發生了什麼事……我注意到你的車停在車道上,佩里。

“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我們不想打斷律師和當事人的談話或向證人通報情況。但是我們也不喜歡把我們晾在一邊,故意拖延談話時間。梅森先生,既然你已經和這些證人談了很久,給我一些時間和他們談談是不是公平合理呢。請您原諒。”

“如果我自己不走,”梅森問道,“你是否要趕我出去?”

“天哪,不會這樣的,”特拉格道,“我只要找一間屋子,在那裏訊問這些人,派一個警察守住房門,不讓別人打攪……或者,我當然能夠把這些證人帶回總部訊問,那樣當然會引來新聞界的關注,恐怕你的當事人會反對的。”

格拉米斯過去端起那杯咖啡,那是穆里爾送來的。她對特拉格中尉挑釁性地一笑,說道:“我喜歡採取果斷行動的人,中尉。”

“好,”特拉格中尉道,冷冷地稱讚了一聲。“那我就第一個和你談話,談完了你再喝咖啡。”

特拉格說著就把她的咖啡拿走。

格拉米斯氣得臉都白了。“你這個野獸!”她唾了一口。

警察拉起梅森的手臂。“我送您出門,梅森先生。我確信特拉格中尉認為你在這裏不會有什麼好處。”

梅森掙脫了他,轉過身來說:“等一等,你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權力秘密訊問這些證人。我不一定就讓你這樣干,也不一定不對他們說不要回答任何問題。”

“根據什麼?”特拉格問:“根據什麼說這樣做會使他們陷入罪責?”

“他們不需要提出任何根據,”梅森道,“他們不必要回答任何問題,就是這樣。”

“不錯,他們不必,”特拉格道。“當然,當他們被傳到大陪審團面前時,他們或者回答問題或者以回答會使自己陷入罪責為借口拒絕回答。”

梅森轉向那些女人。“我和你們談過,”他說,“我對你們講過目前的形勢。我警告你們,對特拉格中尉不要說任何謊話。或者告訴他真情,或者什麼都不說。”

“這是非常非常值得尊重的態度,”特拉格說,然後有點遺憾地補充道,“我真希望能知道在我們到來之前這裏發生了什麼。你看,佩里,我們涉及了案件的又一個方面,我們認為最重要的一個方面,甚至比訊問吉爾曼的家人還重要。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指什麼,但是到法庭上以後你無疑會發現它。我可以向你保證,佩里。這是件很重要的事。”

“那一定是,”梅森道,“耽擱了你到這裏來的原因。”

梅森走向門口,轉身說道:“記住我對你們說的。或者說實話,或者保持沉默,不要主動提供情況。回答過問題后就退過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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孿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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