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漢斯研究遊樂場
漢斯離開溫克勒爾的房子后,就朝着U型鐵塔走去。在城裏從哪兒都能看見它。芬格爾走在冰凍的路上,心裏想道:
“U型塔像個大音叉。是啊,它比艾菲爾鐵塔①不低,也許還要高一些。一把高聳入雲的叉子……”
①艾菲爾鐵塔高300米。
濃厚的雲層把塔身掩住了一半。
“300米……它所座落的山峰高度大概不低於海拔五六千米。這個高度不壞。不過它造來是幹嗎用的呢?溫克勒爾沒有給我講。讓我自己來猜猜看……莫泊桑曾經抱怨過,艾菲爾鐵塔的低級庸俗使他的大腦頗感壓抑。當時艾菲爾鐵塔也的確是件毫無用處的東西。建造它只是作為巴黎國際博覽會的一個‘噱頭’而已。不過,假使莫泊桑是個工程師的話,他就會對艾菲爾鐵塔滿懷崇敬之情了。它在當時來講可以說是建築藝術上的一個奇迹。現在艾菲爾鐵塔上有天文台、氣象台、物理實驗室和功率強大的無線電台。這麼說,這個大馬蹄鐵似的東西也是用於科學目的的。”
雲慢慢向西方飄去。馬蹄鐵的頂端在純凈的藍天下看得非常清晰。漢斯光顧着抬頭看這個馬蹄鐵,腳下一步踩空,摔了個跟頭。有人笑了起來,接着傳來喉音很重,像唱歌一樣的說話聲。漢斯面前站着幾個半裸着身子,披着千瘡百孔破衣服的印第安人。漢斯也笑了。印第安人以笑作答,露出了滿口白牙。印第安人用手指指馬蹄鐵的頂端,又指指腳下的冰。對,對,漢斯是看得走神了,他知道自己出了洋相,就尷尬地點點頭爬了起來。印第安人走過去了,然後又沖他嚷了幾句,大概是在提醒他什麼。
4個黑人用肩膀扛着一根巨大的圓木走了過來。“機械化!”漢斯嘟囔了一句。
他閃到一旁,背靠着一間散發著新鮮松脂氣息的圓木小屋牆上,眼睛又盯住了馬蹄鐵的頂端。一架從下面看起來如同一根細線的天橋把這個大叉子的兩個頂端連接起來。在它的上方是天線的導線。
“錯不了,這是氣象台和無線電台。為了發射火箭當然得掌握斯特羅邁耶城的大氣情況……”
突然,漢斯看到一個黑點兒落下來。它從頂端沿着馬蹄鐵里側的邊緣直落而下。
“是這麼回事呀!原來這個馬蹄鐵不僅是無線電台、氣象站,還是進行落體實驗的設備。”
黑點兒落到U形塔底部的半圓處,繼續急馳,猛然一衝就上了它的另一側,上升一會兒之後,又開始向下飛落,就這樣上上下下,來回晃個不停,像是一隻正在進行“阻尼擺動”的鐘擺。
最後,黑點停在半圓的當中不動了,漢斯這時才看清那是一節小車廂。那裏面也許還坐着人呢。坐坐這樣的鞦韆倒是不錯!而且這也很有必要。要知道坐着火箭飛也是這樣忽上忽下的。從地球上起飛,再從“天上”降落到行星上……
“對,我們得研究一下失重對人體的影響……”漢斯幾乎朝着馬蹄鐵跑開了。但它還離着老遠呢。他發現一個人走出車廂,便幾乎是一溜小跑地奔到柯林斯待的控制室里。
漢斯氣喘噓噓地跑到馬蹄鐵的巨大水泥底座前。小車廂已經像電梯一樣被提升上去。漢斯沿小橋跑到水泥底座上,察看馬蹄鐵的半圓部分。兩條鐵軌。半圓的半徑是15米的樣子。如果高度為300米,那麼上升和下降應該持續整整15秒。不賴。可是,見鬼!高300米而半徑僅為15米,這樣一來,由於向心力的作用,物體的重量就會增加到40倍,也許能變成餅子了……
平台上發出了隆隆的轟鳴聲。漢斯看到U形塔的的兩側都向後退去,半圓的半徑增加到60米。“這就不一樣了。現在重量只能增加到10倍。大約跟我們坐着雪橇從小山上滑下來差不了多少。”
機器馬達的轟鳴聲又響了起來。半徑又縮短到20米。
“但願我能趕上這一趟……”漢斯急忙走進吊在升降索上的一間小屋裏。他把鹿皮夾克里的藍色票子給那個看門的混血人看了看。混血人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把手朝電梯艙一擺。漢斯鑽了進去,電梯一晃,向上升去。
漢斯感覺他就像是坐在氣球里一樣向上升。整個斯特羅邁耶城重新又展現在他眼前。很快,連山脈後邊的大洋也看得見了。北方、東方和南方三面都是安第斯山的群峰。
電梯停下來。漢斯走出電梯,來到沒有頂棚的平台上。呸!這兒更冷。刮的這還能叫風嗎!不過視野相當開闊,能看得跟老鷹一樣遠。
在下面看起來就像細線一樣的長長天橋把這個巨大音叉的兩端連在一起,平台上安着好多的風向標、風速表、氣壓計、溫度計……風吹在臉上就像針扎的一樣。快點兒到那個小亭子裏去吧!一個胖子迎了出來,像個老熟人似的點點頭。溫克勒爾已經用電話跟他打過招呼了。漢斯當然可以各處參觀,並且也可以試試下滑的滋味。
小亭子前停着那節準備下滑的小車廂。車廂的門是打開的,漢斯往裏看了一眼就走了進去,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關上了。
這裏比較暖和。車廂頂有一盞電燈,車廂里沒有窗戶,地板上鋪着漆布。挨着車廂門口兩旁的牆根下擺着幾隻箱子,裏面放的是做實驗用的動物、鳥兒和昆蟲。左面的牆根底下也有這樣的箱子。
正對着門口的牆壁前是一架磅秤。第四面牆上固定着一張吊床。吊床旁邊是3個用螺栓固定在地板上的舒適的高背沙發椅,就像飛機上的座椅一樣,沙發上也有安全皮帶,牆角里有一台結構特殊的彈簧磅秤,磅秤上有個指針式的重量顯示盤。
“這裏用彈簧秤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漢斯想道。“普通天平式的秤用在這兒不行,無論把物體放在天平的哪個盤裏都一樣,砝碼和被稱的東西失重程度完全一樣。只有彈簧秤才能顯示出下落時的失重情況。”
其中一張高背沙發椅上已經坐着一個禿頂的胖子,看上去他把自己的那身肥肉塞進座椅時費了不小力氣。他面前站着一位身體保養得很好,臉颳得凈光的高個子大夫。胖禿頭喘着粗氣,像個等着挨手術刀的病人一樣瞪着兩隻驚恐的眼睛望着大夫。
芬格爾跟大夫打聲招呼,又給他看了看那張藍票。
“您能讓我也參加實驗嗎?”芬格爾問道。
“請吧!”大夫應了一聲,繼續說服胖子,告訴他這種下滑飛行非常安全,對身體毫無損害。“您可以躺到吊床上去,那樣會更舒服。我就坐在您身邊的椅子上,給您試脈搏、量血壓。哦,不不,完全不是為了防止有什麼危險。我們這麼做只是在進行各種科學觀察,然後從這些材料中得出一些有關結論而已。我們將把觀察材料匯總後交給總工程師,他會在確定技術參數和結構時用到這些材料:火箭發射時所允許的最大速度是多少,最大能承受多大的衝擊力等等。”
“這就是說完全可能有衝撞?而且可能是非常強烈的衝撞?”胖子害怕地問。
“一點兒不比電車裏的衝力大,”大夫趕忙讓他放心。
在芬格爾的幫助下,大夫把胖子安置到吊床上,用皮帶把他的臃腫身體結結實實地綁上了。
漢斯坐到沙發椅上,把皮帶扣好,然後斜眼瞧了瞧旁邊躺着的胖子。胖子還在喘大氣,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嘴裏叨叨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醫生也用皮帶把自己在椅子上扣好,然後握住了操縱桿。
“準備好!我們要飛啦。”
“不!停下!我不想飛!”胖子嚎叫起來。
可惜為時已晚。漢斯覺得自己的心臟好象停止了跳動,渾身上下感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輕鬆。漢斯把手臂舉起來。一點兒勁兒不用費,就好象他不是舉起手臂,而是把它放下似的。甚至比那還輕鬆,因為放下手臂也得勞動一下肌肉啊。而這時的感覺就像在水裏一樣。不,就像在毫無重量的以太之中一樣。
時間一秒秒過去……大夫數着胖子的脈搏。漢斯聽着自己的心臟跳動。好象是稍微跳得慢了一點兒,總之是一切正常。可惜這裏沒有窗子……大秒錶的指針已經接近15。
“馬上就到半圓處了。把手抓得緊點兒!”大夫提醒道。
突然,身體裏面好象灌上了鉛。從腿部開始,然後是脊背和腦袋。全身重得幾乎都沒法呼吸了。四肢就像被緊緊銬住,一動也不能動。頭也抬不起來。胖子狂叫起來……可轉眼間鉛彷彿又退出體內。一剎那的正常狀態。又是幾秒鐘的失重。車廂已經是從叉子的另一股向下滑了,身體和胸口又感到前所未有的重壓。這感覺真不舒服!好在隨着每次“鐘擺”的擺幅減小,這種感覺一直在縮短和減弱。終於一切都結束了。站住。停了。
胖子沙啞着喉嚨罵著街。他腦門上出了一層冷汗。車廂的門打開了。大夫趕忙給胖子解開皮帶。胖子此時還氣得發瘋,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瞪着眼珠子,臉上那副神情簡直就像要把大夫活吞了。他像顆炸彈似的從門口飛了出去。
車廂附近站着幾個黑人和印第安人,胖子的模樣讓他們看得挺開心。新鮮空氣使他恢復了說話的能力,胖子開始又叫又罵,像個小丑一樣張牙舞爪。那幾個有色人種的觀眾像看雜耍的小孩一樣哈哈大笑起來,這使胖子更加火冒三丈。
他詛咒“挪亞方舟”,甚至連挪亞本人也罵到了,自然也短不了那些想出造這玩意兒的鬼點子的人。他說他寧願被火活活烤死也不會踏進“挪亞方舟”的門檻。
“把錢還給我!”他吼道。
“您是知道公司的章程的;在任何情況下也不會還錢。您唯一能做的是找個買主把股票賣掉,”不知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副經理柯林斯說道。
“我他媽的才不找什麼買主呢!就算我的錢見他媽的鬼去了吧。讓你們也跟他媽的‘方舟’統統見鬼去吧!我的飛機在哪兒呢?”說完,他就邁步朝機場揚長而去。柯林斯認為再勸他也是多餘。
“這傢伙出什麼事兒啦?”柯林斯問大夫道。
“沒出任何事,”大夫回答道。“這些百萬富翁,說他們什麼也不為過,就踉些歇斯底里的千金小姐似的。這就是他的體檢表。心跳:實驗前——74次,實驗后——72次。舒張壓:實驗前——130,實驗后——160。脈搏稍微放慢了一點點,血壓有所增高。我想,要是在他的銀行辦公室里對他進行觀察,他在一天的工作時間裏都要為金融走勢着急上火,他的心臟像這樣的波動恐怕會觀察到不止一次。”
柯林斯自顧想着自己的,根本沒聽大夫在說什麼,然後,他打斷了大夫的話頭:
“聽我說,我們以後再不能讓我們的股東和參加飛行的人做這種實驗了。這些怪物不僅自己會嚇跑掉,還會對別人信口開河。夠啦。我們已經有足夠的材料可以提供給燦德爾用了。您是大夫,您自己就能確定一個人是否適合進行這樣的旅行。”
“我擔心來的人裏面有不少是不適合進行飛行,而是更適合進火葬場的棺材瓤子。”
“別說廢話!”柯林斯厲聲說道。“火箭飛行絕對安全,這句話對我們來說不僅僅是廣告詞,也是我們的目標。燦德爾心裏想的是怎麼把火箭弄得跟嬰兒的搖籃一樣安全舒適。而且他一定能做到這一點,否則他也就不值我們為這些實驗所花的錢啦。”
柯林斯一個急轉身,穿着他的長筒皮大衣到控制室去了。
在這一天之中,漢斯幾乎把所有的“旋轉木馬”都玩了個遍,在這個非凡的遊樂場把所有“遊樂項目”都親身體驗了一下。
他在感應控制轉檯上體驗了起飛、降落、下滑和轉彎時頭暈目眩的感覺。他決定打破別人在承受加強重力上創下的紀錄,叫人用瘋狂的速度轉他。好多人都想跟他比個高低,結果無論是有色人種的還是白人的競爭者都被他贏了個不亦樂乎,當然,他自己從轉檯上下來后也是搖搖晃晃。
他特別感到好奇的是一個圓柱形的房間。它一邊繞着自己的中心軸旋轉,一邊進行圓周運動。這裏研究的是所謂的“科里奧利加速度①”。當他走近這個房間的牆壁時,向心力明顯增強,他的整個身子就像灌了鉛。而且稍稍一轉動腦袋,整個房間好象就上下亂顛,宛如一條船上的艙房遇到大浪時一樣。這種感覺太叫人難受了。正如後來大夫對他解釋的,這種現象是因為長時間旋轉的房間給處在運動中心的人的大腦造成了失去平衡感的結果。人在這時好象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在旋轉,所以在轉動腦袋時就產生了新的旋轉幻覺。
①科里奧利加速度,即附加加速度,以法國力學家科里奧利的名字命名。
牆壁上方向衝著側面的向心力要比重力大4倍,漢斯不得不“在牆上爬”。他費了好大勁才把頭掉過來向房間中心挪過去,到那兒之後,一切不適感覺馬上就消失了。
在這個房間裏他把所有能做的實驗都做了:試着在擺在房間當中的桌子上寫字、坐下、起來。身體不聽使喚。他彷彿覺得那並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點兒都不聽他使喚,或者說這裏是運動和平衡限地球完全不一樣的另一個世界。但這一切對他來說並不像對布洛頓那樣只是什麼運動項目。不,他是在頑強地對自己進行訓練。
他知道,等到了火箭里,到了真正飛行的時候,他得跟溫克勒爾和燦德爾一起在這種不平凡的條件下行動和工作,而那些乘客只會直挺挺地躺着,除了發發牢騷和大呼小叫外,什麼用場也派不上。他現在想到的不僅是“挪亞方舟”,而且還想到將來要坐着“自己的”火箭飛行。他頑強地經受了所有自己加給自己的考驗。
後來,他又在這個房間裏度過不知多少天。
他對非常規狀態下液體和氣體的流動以及昆蟲和小動物的運動進行了種種觀察。
一個旋轉的大玻璃空心球也引起了他同樣的關注。這是一個“星際生活環境”的模擬製品,特地製造出來用以研究人和動物在向心力作用下的生活情況。太陽光從萬里無雲的天空射入房間裏的玻璃球,使它的內部變得暖洋洋的,玻璃球“赤道”帶栽種的植物從陽光中汲取活力。房間的旋轉使球壁獲得了大於地球引力的向心力,所以這裏的植物不是通常那樣向上長,而是側面生長,從牆壁向球的中央方向生長。他觀察了它們的發芽和生長。
這裏還有盛着兔子、雞和貓的籠子。它們看來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所處的不尋常傾斜狀態。球壁對它們來說就是“下面”,就是大地。兔子在籠子裏蹦蹦跳跳,心平氣和地吃着白菜葉和胡蘿蔔,母雞在下蛋,孵小雞。在與地面成垂直角度的牆壁上放着的杯子裏,水一點兒都流不出來,種子也撒不到外面。當漢斯位於球體的中心時,這裏所有的動物和植物都和他垂直,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小小的世界,就像趴在陡峭的懸崖上往谷底看一樣。不過,隨着他所處的位置接近“赤道”,他的身體也就逐漸和那些東西一樣和球壁垂直了。當他站到籠子旁邊時,他看球壁上放着的一張桌子已經和普通房間裏擺在地板上的桌子沒什麼兩樣了。
因為這裏是整個球體跟他一起旋轉,所以他絲毫未覺得頭暈,甚至連房間的旋轉也毫不在意了。只有當他在球壁上移動時,身體有了那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才又想到旋轉。
球體裏的氧氣只有正常狀態下的十分之一,但漢斯並未覺得喘不上氣來。這裏的氧氣產生於一個佔地16平方米的溫室。
植物吸收了他和動物們呼出的二氧化碳。
在這裏已經奠定了“物質循環”的基礎,如果空中旅程要飛行很長時間而着陸的行星上又缺乏大氣和食物的話,這一系統就能向旅行者提供生存所需的全部東西。
芬格爾也研究了一個金屬球,這個球體內部就相當於“星際空間的一小部分”。進入這個球體需要通過一個有兩扇門的密封艙,而且必須穿上一身和潛水服相仿的特製服裝。燦德爾為製造這種服裝下了不少功夫。為了對各種材料進行檢驗,專門建造了一個特殊的實驗室,以挑選出一種既能隔熱又十分牢固的材料。
“穿着這種衣服在宇宙空間裏就不會凍僵了嗎?”漢斯問道。
“這種衣服外面的塗料和太陽光的作用可以使溫度在攝氏零下200度到零上100多度的範圍內調節,”一個實驗員答道。“所以說星際空間的寒冷並沒有人們所說的那樣可怕。”
“這又是個什麼罐子?”
“這是試驗火箭外殼表層對陽光的反射和吸收用的,”實驗員回答說。“咱們到這個圓柱體的內部去看看。”他們進了圓柱形的罐子裏。“現在這裏很黑,也相當冷。此刻圓柱體明亮光滑的一面正對着太陽,把陽光全部反射回去了。我們現在把它黑暗粗糙的一面對準太陽。”實驗員扳了一下操縱桿,圓柱體開始繞着自己的縱軸旋轉,在它沒停止轉動之前,漢斯和實驗員一直在“原地踏步”。過了不到兩分鐘,漢斯開始感覺到溫度在明顯上升。
“您已經感覺到太陽的溫度了吧?而大氣層能把太陽射到地球上的光線反射回一半去呢。現在您再看看。”
實驗員摸黑又扳了一下操縱桿。上方打開了一扇窗子,太陽光照了進來。溫度開始迅速上升。
“太陽光是用凹面鏡反射到火箭後面的艙壁上去的。如果我們交替着把火箭的黑暗面或是光滑面對着鏡子,我們就能改變火箭內部的溫度,從攝氏29度一直到77度。用凹面鏡甚至能將金屬熔化。但也能‘釋放’出宇宙空間那樣的寒冷。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在相當大的範圍內控制溫度的變化,燦德爾還根據齊奧爾科夫斯基的理論設計了太陽能發動機。
“那是兩個相連的圓柱體,它們輪流被陽光照射,始終保持一個在陽光下,一個在陰影里。正對着太陽的圓柱體內部的液體轉化成蒸汽,推動活塞,而蒸汽排到在陰影處的圓柱內再冷卻成液體。
“現在您只剩下放在橡木架上火箭的發動機模型、還有6個乘客生活艙模型的實驗室沒看啦。”
“6個生活艙!”
“對,”實驗員回答說。“這倒不光是為了方便,而是必須要這樣做。我們不能忽視任何情況,什麼都應事先估計到。在一般條件下有許多事我們可以忽略,可以不考慮,然而這些‘小事’到了‘天上’卻既有可能不礙事,也可能截然相反,不消除它們會給我們造成極大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