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溫柔陷阱-02
她點了點頭。“而打開計算機房的門鎖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非常確切,雖然我想我是白費力氣來到這裏了,因為你那該死的計算機根本不聽我的話。”
她向著他微笑了。“當作進入到拍賣行時,你會發現同樣的情況。”
“我們走着瞧,”他說,“洗劫地下保險室一直是我的強項。此外,我在極大的壓力下工作,我會急中生智的。”
“嗯哼。”她打開了房門,“晚安,瑞梅。”
他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太晚了,”她對他說,示意他離開,“我想要關門回家了。”
“難道我得不到一個晚安的吻嗎?”
“是的。”
“是的?”他表現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甚至一個幫助我度過漫漫長夜的在面頰上的輕吻也不行嗎?”
他用雙手摟住她的腰,手指透過她薄薄的棉布襯衫灼烤着她的皮膚,在她的靈魂上留下印記。
“我……嗯……你說你今天晚上不想用任何方式進入到我的城堡里。”她聲音嘶啞着說。
她握住了他的手臂,感覺到他堅實的肌肉在她的手指下起伏。她對自己說將他推開,實際上她正是這樣打算的,問題是,她的身體拒絕執行她大腦的命令。相反,她的心臟開始急跳起來,她的嘴裏發乾,她需要觸摸他並感覺到他的觸摸。這種渴望越來越強烈,這股不可抗拒的情感的力量幾乎將她淹沒。
他大笑起來。他的笑聲低沉、嘶啞,讓她的脈搏一陣又一陣地跳躍,讓她的膝蓋發軟。
“你不能責備一個想要最後試一次的傢伙,是不是,寶貝?”
在她回答他以前,他的嘴唇壓到她的嘴唇上,給了她一個緩慢而性感的親吻。這個吻同他四十八小時以前在哈米爾頓?傑瑞特辦公室里將她攬入他的懷中給她的那個令她目眩神迷的熱吻一樣。
她嘆息了一聲,靠在了瑞梅的身上,感覺到他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着,感覺到他身體上散發出來的熱量溫暖着她的皮膚。她渾身顫抖,幾乎無法呼吸了。
他們兩個人似乎都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原始的感情的急流與靈魂深處的渴望。
她張開了嘴唇,讓他更親密地吻她。他用舌尖尋找着她的舌尖,用甜蜜的痛苦折磨着她,用即將來臨的事實挑逗着她。然後他的親吻變得狂野起來,直到她覺得自己從裏到外似乎都被慾望的火焰燒成了灰燼,而她難一的獲救方式就是愛他。
一聲低沉的呻吟聲從她的喉嚨里發出來,她最後一絲抵禦他入侵的意志力完全崩潰了。她伸手抓住他的T恤衫,將它從他的牛仔褲里拽出來,她需要感覺到他赤裸的溫暖的皮膚緊貼着她手掌的歡愉。她將手滑落到他的小腹上,感覺到他腹部的肌肉在她的手指下緊張起來;她又將手落到他的大腿上,透過他的牛仔褲,撫摸着他強壯的身體。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她感覺到他在發抖。
他們的渴望變得愈加狂野起來,他們互相親吻着,已經走到了慾望的深淵的邊緣。不論他們親吻多長時間,他們都不覺得得到了滿足。
他的雙手撫摸着她的臀部,讓她離自己更近些,直到她的頭腦里只剩下唯一一個念頭——需要他。
她再次抓住他的襯衫,這時她覺得她似乎聽到了紙張的沙沙聲,但是她認為這是她的幻覺,這不是真實的。在她想明白那聲音意味着什麼之前,他呻吟了一聲,溫柔地將她從他身邊推開。
“再這樣下去,寶貝,”他聲音嘶啞着低聲說,“我就有可能在這裏的地板上與你做愛。”
他的目光刺穿了她的靈魂,渴望的野火在他由於熱情而變得深沉的棕色眼眸深處燃燒着。那種力量讓她連骨頭都要融化了。
“我們曾經……在陌生的地方做愛。”她氣喘吁吁地說。
他們曾在行劫途中在埃爾?法拉的公寓裏做愛。當他們從蒙特卡洛的賭場裏返回時,他們曾在豪華汽車的後座上做愛。幾個小時以後,他們又纏綿在縣納的海灘上。
她伸手觸摸到了他。
“但是我認為,這一次我們值得在比計算機房中的硬木地板更好的地方做愛。”他說,“我想讓這一次與眾不同,我想讓它發生在充滿羅曼蒂克氣氛的環境中。”
他握住她的手,將它們舉到他的嘴唇邊,他的嘴唇在她的指關節上輕輕地吻着。
“這會殺了我的,寶貝,”他說,“但是我認為我最好還是離開。”
離開?他一定不是認真的。
“晚安,瑪歇爾。”他輕聲說。
然後,在她還沒有來得及請他不要走之前,他轉過身,離開了房間,將門在他身後關上。
她軟綿綿地靠在牆上,害怕她的膝蓋無法承受她身體的重量。她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無法相信他竟然從她身邊走開了,當他對她的渴望同她對他的渴望同樣強烈的時候。
她不知道她在地上坐了多久。她將頭靠在牆壁上,想要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想要恢復自己的控制力。過去了多長時間,五分鐘?或者十分鐘?
終於,她深深地緩慢地吸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時她注意到計算機旁邊的激光打印機上有一絲綠色的閃光。
這有些不同尋常,她思忖着。她知道每天晚上下班之前,她都要將打印機關閉。這意味着當瑞梅試圖進入到她的系統里時,他打開了打印機。
為什麼……?
這時她想起來在她抓住他的襯衫時,她以為她聽到的那一陣不祥的紙張的沙沙聲。忽然之間,他決定突然離去的想法在她看起來一目了然了。
“你這個被慣壞的混蛋!”
在她進入到計算機房之前,他打印了什麼東西,也許是路徑名單,或者就是傑瑞特拍賣行的整個保安系統概況。不論是什麼,他將它打印了下來,而她就這麼放他走了,而那份打印件就塞在他牛仔褲的褲腰中。
讓那雙說謊的眼睛見鬼去吧。還有他那見鬼的令人頭腦發昏的熱吻。她不應該就這麼讓他走了。她將雙手握成了拳頭。
實際上,在她看來,瑞梅?拜樓向她宣了戰,這場戰爭她一定要贏。不論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他的嘴唇仍然在發熱,他的身體仍然綳得緊緊的,他以為他的身體會由於那些無法解釋的能量而爆炸。
瑞梅慢慢地喘息了一聲,靠在了他租來的那輛跑車的摺疊篷上,讓摺疊篷上的寒意透過他的衣服滲透到他發燒的皮膚上來。
將她從他身邊推開是他所做過的最艱難的事情。他知道她渴望得到他,就像他渴望得到她一樣;他也知道如果他們的熱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而使他拉着她一同在計算機房內的地板上倒下來時,她不會拒絕他的。但是他想從瑪歇爾那裏得到更多的東西,不僅僅是她的身體。
他想讓她再一次愛他,毫無保留地,就像她在冥納一樣。
他嘆了口氣。
不幸的是,事情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發生。見鬼,瑪歇爾在一開始就將一切說得非常清楚了,但是他知道她對他仍然懷有愛意,那些愛意在他吻她時,在她撫摸他時,在他深深地凝視她時,總是情不自禁地從她的眼眸深處流露出來。同時還伴隨着不信任與三年的分離帶來的心碎。
如果我再相信你,我就是一個傻瓜。
她的聲音仍然在他的頭腦里回蕩着,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備忘錄,提醒着他在里維埃拉曾經怎樣令她心碎。他不認為她明天會比今天晚上更信任他。
他將手伸到背後,將他黑色的T恤衫從牛仔褲里拽出來,將他摺疊着塞進他牛仔褲褲腰中的打印紙抽出來。這些打印紙是他在瑪歇爾衝進辦公室之前就放在他的身上的。
當她意識到他用幾個吻欺騙了她時,她永遠也不會再信任他了。即使他回報她的愛意。即使他扔下挑戰的鐵手套。
他微笑了。他知道她畢竟接受了挑戰,她到底想要做一個怎樣的選擇?如果不找回他從她辦公室里拿走的打印件,她就會面臨更大的風險。
當她下定決心,想要溜進他的旅館來找回那些打印件時,他會在旅館裏等候她的。他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在他成功地說服她讓他們再試着相愛一次時,他不會放她離開的。
瑪歇爾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溜進瑞梅的旅館房間裏,直到在那天早上十一點鐘左右。她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看到他駕駛着他租來的黑色跑車離開旅館,她才從她的汽車裏走下來,穿過綠樹成蔭的街道,向他的旅館走過去。
瑞梅在選擇住處方面仍然像過去那樣挑剔而奢侈。他居住在戈蒂埃旅館,那是位於法國城區的一座三層的紅磚建築。旅館的房間都是由古典的傢具佈置着,客人們像家裏人一樣被親切地招待着,而不像是付錢的顧客。這使她想偷偷地不引人注目地溜進他房間的計劃變得比溜進保安人員嚴密把守的重地還要困難。幸運的是,那一天絕大多數客人都出去了,而俯視着庭院的造型堅固的鍛鐵陽台,看起來是進入到他位於第三層樓的房間的好路徑。
她在兩分鐘之內攀上了陽台。當她翻進他擺滿了花朵的陽台里時,她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着。
法國式的房間門半開着,她慢慢地推開門,溜進了卧室里。
房間裏冷清而安靜,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發出嘶嘶的響聲。一個巨大的古典樣式的橡木四柱大床佔據了房間中央,它的亞麻布床罩揉皺了,四個枕頭毫無章法地扔在床上,似乎他是匆忙從床上起身離開的。她可以看到白色的綉着花邊的床單從玫瑰紅色的針綉床罩下面露出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在房間中飄散着。
有片刻的時間,她感覺到彷彿又回到了埃爾?法拉的公寓。
散發著萊莉花香味的枕頭。
古典樣式的橡木大床。
她。
瑞梅。
一種熾熱的激情讓他們兩個人都變得脆弱而容易受到傷害。
想到這些,一絲顫抖沿着她的脊柱蔓延下來。
但是她到這裏來是做正事的,她強制性地提醒自己,她越早地完成這項工作離開這裏就越好。
她先在一些顯而易見的地方動手翻找。抽屜頂端,床頭柜上,牆角的一塵不染的胡桃木桌子上,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接下來,她開始翻找組合傢具的抽屜,並且將櫃腳下面也檢查了一番。
還是什麼都沒有。
她開始想到他也許將那些打印件帶在身上了。他想要按照打印件上的提示開始行動。就在這時,她發現了放在床底下的緊鎖着的公文包。
她的臉上浮現出勝利的微笑。她將那隻沉重的皮包從床底下拖出來,然後跪在硬木地板上。她從牛仔褲的褲腰上拿下來一隻皮口袋,從裏面抽出來一根長長的金屬絲。她將這根金屬絲插進了公文包的鎖里,打開了公文包。
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樣,五張摺疊起來的計算機打印件正放在公文包的最上層。
“找到了。”她輕聲地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她聽到似乎有人正將鑰匙插進她身後的門鎖中開門,她臉上得意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她害怕得不敢移動,甚至不敢呼吸。她迅速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門的把手開始轉動起來。
見鬼。
她抓起了那五張紙,合上了公文包,將它塞回到床底下,然後閃電一般地跳了起來。
她剛剛逃到陽台上,就聽到身後卧室的門被打開了。
瑪歇爾屏住呼吸,向欄杆方向退過去,盡量讓自己躲開進來的那個人的視線。
她將一條腿跨過鍛鐵欄杆,想要攀下陽台,跳到庭院裏。這時兩條強壯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她被從欄杆上拖了下來,撞到一個熟悉的岩石般堅硬的胸膛上。
“急什麼,寶貝?”瑞梅用低沉而沙啞的慢吞吞的南部口音在她耳邊輕聲說,“在我看來,事情開始變得有刺激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