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冬日的暖陽照射在銀白的雪地上,鑽石般的光芒閃爍着,也反射在蕾絲莉眼眸的深處,使她原本沉靜、肅穆的面容也顯現了急躁不安;她拿起放在車座旁的皮包,探手去搜尋着、太陽眼鏡。這條路上積着泥濘的雪,雖然在二、三天前,除雪車已將積雪清除過一次,但殘雪的痕迹在陽光的朗照下,竟變得泥濘不堪。

蕾絲莉此刻仍希望路面不要太滑,否則舊傷未愈,恐怕新傷又起。她戴上了太陽眼鏡,巴蒙多的積雪,在陽光的輝映下,異常美麗。

十字路口上亮起了紅燈,蕾絲莉減慢速度,緩緩停下車。巴港的雪自路旁的樹梢不斷滴落在車蓋上。譜出叮咚的一串樂音。蕾絲莉打量着停在車道右邊的一輛小型貨車,手指則不停地輕敲打着方向盤,等待着綠燈。

長途開車的倦怠已於始瀰漫在她的四肢,傷口的痛楚也逐漸劇烈,但蕾絲莉仍保持她一貫優雅、輕鬆姿勢,幸好這部車是屬於自動排檔,不用踩離合器,使得受傷的左腳減少很多負擔。傷口隱隱發痛,她可是飽嘗苦楚;雖然鎮痛劑觸手可及,但一路上就因為吃藥而老是昏昏欲睡,使得這次旅行遠比想像的艱辛。

等小貨車通過後,蕾絲莉把車運自開向大路,距離雅潘姿姑媽家只有數公里了,那白色的教堂尖塔不已遙遙在望了嗎?

這座隱藏於山腰的小村莊,有新英格蘭特有的風味,那直直聳立的尖塔教堂、綠意盎然的幽徑及美觀的舊式房子,激起人心底的濃濃鄉情,牽起遊子的心,歸鄉的強烈情懷油然而生。

但這份鄉愁是影響不了蕾絲莉的,姑媽的家對她而言,也不過是個臨時下榻之地,她只是為了避開都市的喧囂,以求能安心的治療摔斷的腳罷了。

路面上縱橫着來在購車轍痕迹,蕾絲莉減慢了車速,從眼角的余光中瞥見隔壁人家的庭院裏,有一個紅衣小女孩正坐在雪橇上,旁邊站着一個男人則推着雪橇來回滑動。蕾絲莉將車停靠在惻門前。

為了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蕾絲莉掠去垂於頰旁的髮絲。時下雖仍是二月,但今天的溫度並沒有降到冰點以下,算是相當溫和情人的好天氣。

拐杖就放在助手席旁的門邊,蕾絲莉打開車門,想傾手拿起拐杖,但由於車裏的空間太過狹窄,只能小心翼翼的先讓左腳踏出車外。

她金雞獨立般的站着,試着移動着身體,這時只聽到雪地上傳來雪橇滑動的聲音,想必是方才所見的鄰居過來了。由於尚不習慣用單腳走路,可以想像啟己此刻的動作一定笨拙又可笑,蕾絲莉不由得對來人泛起一股厭惡的情緒。隔壁的男人已經推着雪橇迎面而來,蕾絲莉禮貌性的對他頷首微笑,雖然只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卻依然強烈的感覺到對方銳利的眼神;他有一副頎長的身材——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莆絲莉要看他時,便不得不抬起頭來;那雙湛藍的眼神中散發出賣和的笑意相當於太好感;肌膚大概因長久日晒而呈小麥色,在冬陽的照拂下更煥發出悅目的光澤;尤其他那線條分明的臉部輪廓,更洋溢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野性味道,那頭如墨般的濃髮在微風的吹拂下憑添無限的粗獷魅力。

如果不是因為開車的疲勞和隱隱作痛的傷口,蕾絲莉應該會情不自禁多看對方几眼,只可藉此時她全心地想趕快到姑媽家,取一片鎮痛劑,然後躺在柔軟的床休息。這位男人以充滿興味的目光凝視着蕾絲莉,似乎探討她禮貌的微笑里還隱藏着什麼?蕾絲莉也不畏怯的仰起頭,微隆的顴骨已充分表露出她的個性,長裙輕輕揚起,露出圓潤柔滑的膝蓋,左腳上敷着石膏,長長的羊毛襪子保護着修長的雙腿。

“請握緊!”男人說著並伸出手來,蕾絲莉大方的握住對方粗壯的手,再用另一隻手扶着門框用力的挺直身子隨即緩緩的挪動步伐。

“謝謝你!”站穩身子后,蕾絲莉輕輕的吐一口氣,小聲的說。

“你就是蕾絲莉吧?”他輕輕揮動手腕,說:“夫人已經向我說過了;我是達格·威廉拉姆斯,這是我女兒海莉。”

“幸會!”蕾絲莉漠然的打聲招呼,並非她有意,實在是疲倦與傷口使她無法常帶笑容。

這時小女孩從雪橇上爬下來,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似乎想看看普蘭熱敷在傷腿上的石膏;她大約只有六歲,穿着一件連帽的長大衣,紅色的呢帽上鑲着一圈白毛皮,襯托着她蘋果般的雙額,更顯得天真爛漫;下面則穿着一條紅色的雪褲,配上一雙白色的長馬靴,手上戴着白色的牛皮手套,大眼睛裏綻放着比她父親更晶瑩的藍色光輝,濃密的長睫毛有如兩把扇子般不斷撼動着,令人想起在雪地上跳舞的小精靈。

“海莉,去幫蕾絲莉阿姨拿拐杖吧!”達格用親昵的口氣吩咐道,蕾公莉單腳用力的跳開,以方便小女孩前去拿拐杖。

“小心哦!”小女孩爬上座位,拿起拐杖的金屬部分,然後遞給蕾絲莉。

“謝謝你。”蕾絲莉藉着拐杖保持身體的平衡。

“阿姨,你是不是因為滑雪才受傷的?”小女孩睜着大眼睛關切的問。

一抹苦笑浮現在蕾絲莉的唇邊,她溫和的回答道:“不是因為滑雪摔傷的,我是在公寓前的門前滑倒,把左腳摔斷了。”

“一定很痛吧?”小女孩彷彿感受着蕾絲莉的痛苦,不勝同情地問。

“當然很痛!”蕾絲莉親切的看着小女孩紅通通的臉頰,她一向不喜歡對小孩子撒謊,尤其是對這麼甜美的小女孩更是無法隱瞞事實。

就在這時那幢小巧的二層樓房的門打開了,走出一位灰發的高個子婦人,身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毛衣,,外頭罩着茶褐色的厚棉外套,使得原來挺直的身影更覺得穩重了。

“雅潘姿婆婆,蕾絲莉阿姨來了!”海莉蹦蹦跳跳的跑到婦人面前,仰着臉說。雅活姿姑媽微笑地迎上前來。“我已經看勢情絲莉的車子了。”

“她就是我侄女蕾絲莉,想必你們都已經認識了吧!海莉,你真是位乖巧的好女孩。”雅潘姿姑媽雖已自教師生涯退休了,但卻仍保有一份赤子之心,即使是稱讚別人的言辭,也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真誠,這正是雅潘姿夫人廣得人緣的最大原因。

“蕾絲莉,這趟旅途述愉快吧!”雅潘姿憐愛地巡視着侄女稍顯蒼白的臉,關切的問。

“嗯,幸好一路上沒碰到交通阻塞。”蕾絲莉支撐着拐杖繞到車后,準備打開車廂提出行李,但由於對面的車道仍不時有車子通過,且路面尚滑,蕾絲莉無法隨心所欲的使用那根拐杖。

“我來提行李吧!”達格邊以低沉的嗓音說著,邊輕快地跑上前阻止蕾絲莉的動作。

“謝謝你!”蕾絲莉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她的態度比剛才自然多了,她的笑靨里還帶着誠摯的意味。達格也若有所感般的凝視蕾絲莉的嘴唇。但蕾絲莉卻已轉過身子面向著大門,而沒有注意到他關懷的眼神。

“這裏只有在周末時會有,些來滑雪的遊客,平常則是冷清的,不會交通阻塞。雅潘姿姑媽接續方才的話題,然後小心翼翼地扶着蕾絲莉;步向大門。

屋子前面有一道被打濕的階梯,雖然積雪與凝冰都已清除,但屋檐上卻仍然懸垂着如琉璃般的小冰柱,小水珠也不時滴下來,此起彼落的聲音如一組優美的旋律。蕾絲莉拄着拐杖在階梯下休息了一會兒。

“還好吧?”雅播姿姑媽看到她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更別說要爬階梯,於是她伸出手來想幫助她。

“只有三層階梯怎麼會上不了呢?”蕾絲莉笑着回答。

“我住所前的階梯比這個難爬多了。”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糟了,我忘了拿皮包。”

“海莉,你去拿來吧!雅潘姿姑媽喚着小女孩。

“在前面的座位上。”小女孩也不多問便跑向車子,蕾絲莉趕緊大聲的告訴她。

雅潘姿將門打開,等着蕾絲莉爬上一階又一階的階梯。蕾絲莉走過門檻,進入屋內,打量着熟悉的陳設,內心暗暗計算着離上次來姑媽家,已經過了五年了……”

廚房依舊維持着老樣子,那座用林木所做的大柜子還是擺在門邊,掛在牆壁上的貓型時鐘正一秒一秒的走過刻度,而即使是窗帘的花紋也未見更換……蕾絲莉不由得驚訝於自己在經過如此長遠的歲月,卻能對姑媽家的一切記憶猶新,就如她是在這個家庭中長大,而且未曾離開過一般。

然而蕾絲莉真正與姑媽親近還是在念大學的時候;不是因為彼此有親戚關係,而是姑媽的個性常讓蕾絲莉覺得如沐春風,她那幽默的談吐與和煦的笑容,實在使蕾絲莉感到親切。

在環視過廚房一周后,蕾絲莉的目光停住在姑媽漾滿笑意的臉上,那抹慈祥溫暖了蕾絲莉倦乏的身心,她重新感受到久違的詳和與寧靜。

“從以前我就很喜歡這個家。”蕾絲莉打破沉默地說。

雅潘姿一二種欣然的口氣回答:“我相信未來的家庭,大概也會是這種形式把?”蕾絲莉不予置答。她心想這棟佈置樸實的房子正與主人的氣質相稱。

此時傳來門柄扭動的聲音,接着門外伸進一隻小手,一個小身影伴隨着威廉拉姆斯那高大的身材出現了,卻又象怕弄髒了地毯而站在門前的路板上。

“哪,你的皮包”海莉的長靴已沾滿了雪泥,她倒也很懂事地又深進身子把皮包送給蕾絲莉。

“海莉,謝謝你。”蕾絲莉把拐杖放在地板上,從那雙小手裏接過皮包。“我真不知道要如何來感謝你們。”她說完滿懷誠意的注視着這對站在門外的父女。

“你受傷不太方便,還是我來放好行李吧!”達格微笑地說。隨後轉過頭問雅潘姿:'行李要放在什麼地方?”

“就放在柜子旁邊吧!”雅潘多微笑地對蕾絲熱點點頭。“看來你已經和我們的鄰居處得很愉快。”

“在外頭已經自我介紹過了。”達格含笑地看着蕾絲莉解釋地說。

“這就好!”雅潘姿以她一貫的親切態度。“我正想泡些熱茶喝呢!一起過來喝一杯,暖暖身體吧!”

“我想改天吧,”達格婉拒了,而充滿魅力的眼神卻一直凝視着蕾絲莉。“你侄女需要好好的休息。”說著牽起女兒的手,打開背後的門,微微欠身對蕾絲莉說:“好好休息吧。”

即使是疲倦得對一切事物都漫不關心的蕾絲莉,也因為女性天生的敏感本能,而去搜尋着在他平靜的表情下所蘊含的特殊意義。目送着達格那寬闊修長的背影,蕾絲莉無波的心湖摹然間興起一股異樣的情緒,她輕咬着下唇,只聽到外頭響起那輕輕的關門聲。

雅潘姿姑媽將滾燙的水倒入杯中,對着蕾絲莉苦笑說;“為何好的男孩子都是已結過婚的呢?”

蕾絲莉莫名其妙地凝視着姑媽,不發一言的撐着拐杖,慢慢的踱到窗航望向那一片粉妝玉琢的雪景,及不時從樹尖滴落的小冰屑。

“不過聽說達格已經和他太太離婚了,現在獨自帶着女兒生活。他是在一月初時搬來的,剛開始表現得有點孤僻,和誰都談不來。”雅潘姿姑媽在茶中加上奶油,然後在火堆里添火柴薪。“其實我也只知道他離過婚了,至於其他事情就不太清楚。因為他平日很少過來聊天,所以我對他所知有限。”

“雖然海莉現在只由父親照顧着,但是她看起來很幸福,而且也很有教養。”蕾絲莉和着開水服眼下鎮痛劑,不由得興起一陣感慨。由於自身也是遭受雙親離異之苦。因此對於有同樣身世的海莉,自然會了解與同情。“她幾歲了?”

“海莉已經六歲羅,一過聖誕節就七歲了,她的名字就是從聖誕節的意義衍生出來的呢!”雅活姿姑媽從柜子裏頭拿出咖啡杯,並把咖啡罐放在流理台邊,一面回答蕾絲莉提出的問題。

“他是做什麼的?”蕾絲莉好奇地追問。

“你是問他是靠什麼吃飯的嗎?”

姑媽停下來思考。“我似乎不曾聽他提起過關於這方面的,不過他是個好人而且蠻有魅力的,只是大孤單了。”

說到這裏,雅潘姿姑媽迅速地瞥了蕾絲莉一眼,銳利的眼神中透着難以理解的光來。“你願意讓這種離過婚的男人做你的丈夫嗎?”姑媽雖是以一種淡漠的語氣說。但卻夾着一絲感性的溫和。

“姑媽!”青絲莉掙扎地撐起拐杖。“難道說經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后,就要一輩子獨身嗎?天下沒有這個道理吧?”蕾絲莉想到自己失去雙親的照顧,連談得來的知己好友也寥寥無幾,不禁感慨萬千。

“你的觀念好象和以前不太一樣!”雅潘姿姑媽有點訝異地說。

蕾絲莉看了姑媽一眼,笑着說:“大概是吧!”

雅播姿姑媽凝視着侄女。“你還是到起居室去吧。把腳抬高,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我會把茶送過去的。”

雖然鎮痛劑已經發生效用了,但蕾絲莉無法拒絕姑媽的好意,她拄起拐杖,轉身準備走向起居室,一不小心,拐杖碰到廚房裏的椅子,以致打翻了放在上頭的一隻碟子。“我真恨這個笨重的東西。”蕾絲莉根恨地自怨自艾。“沒有親身體驗的人絕無法了解用四隻腳走路的不便。”

“習慣了就好。”姑媽安慰地說……

“再過五個禮拜就可以把石膏拆下來了,說不定到時還是要靠拐杖才能走路呢!”蕾絲莉邁着沉重的步伐,自嘲地說。

這裏的每件傢具,都如房子一般厚實、堅固,而且還蘊含著一種古樸的韻味;金黃色的沙發上鋪着一層粟色的天鵝絨坐墊,那種柔軟而綿密的觸感,令蕾絲莉產生一股新的激動,連這沙發也是記憶中的老樣子!蕾絲莉把敷着石膏的左腳輕輕地擱在椅墊上,背靠着手工精細的繡花枕頭,她舒緩地閉上眼睛,享受着這古老家園的溫馨氣氛。目前對蕾絲莉來說,寧靜就是最珍貴的東西,而且她自信在二十五歲以前都不會改變這種想法。

蕾絲莉沉靜的臉龐看不出絲毫的特殊神情,但在她的心潮卻掀起了軒波巨浪,不斷翻騰涌漲····雖然她-向以不結婚的女人自傲着,但現在她已開始希望能與自己所愛的人廝守在一起。

以前她也曾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但卻因為彼此的思想不同而告分手。愛情原本就是由無數的分分合合所組成的,但每一次的情感結束卻也費來些許的惆悵。蕾公莉了解自己的個性是太過慎重和保守了,但她對感情的要求與執着是絕不稍以妥協的。

蕾絲莉輕輕的嘆了口氣,她聽到姑媽走進起居室的腳步聲,空氣中蕩漾着茶葉的芳香,使得蕾絲莉張開了眼睛。姑媽把茶放在她伸手可及的茶几上,並在火爐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你爸爸還好嗎?”姑媽開始問起家人的近況。

“爸爸帶着孩子到夏威夷度假去了,大家都很好!”蕾絲莉的雙親是在她十四歲的那一天宣告離異的,而後各自結婚生子,彼此不通訊息。

蕾絲莉小時候一直希望擁有很多弟弟妹妹,等到一旦真正擁有時,卻因為彼此間的對立關係而無法和睦相處。她也知道自己的佔有欲大強了,但她是多麼的希望能在父母全心的照顧下成長,只可惜雙親都忽略了她的需要。於是蕾絲莉成了父母親結婚又離婚的犧牲品。對於童年那段孤苦無依的陰暗歲月,即使在長木后的現在,她也不願再觸及過去的傷痛回憶。

“夏威夷?”姑媽不斷反覆的說:“在這種冰天雪地的氣候里到夏威夷去真是高級享受。”

“爸爸知道我發生事故后,叫我立刻到夏威夷,和他生活在一起,並且寄了一張飛機票給我。”蕾絲莉帶着忿怒表情,她似乎想一吐心中的不快。“你知道聖誕節代表什麼嗎?那就是覺得欠誰的人情時。就送對方一些禮物,以補償自己的良心;要不然就是一群人舉行無聊的宴會,達到狂歡的目的罷了。”蕾絲莉搖了搖頭,表示她對聖誕節的不屑。“當然爸爸對我的拒絕大表震怒。”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他以為我在休假時,一定會到媽媽那邊去;而媽媽也真心地叫我到她那邊去,她還特別從巴爾的摩開車到紐約來;如果她知道我要去夏威夷一定會很生氣。”

“你大概沒有跟他們說你要來我這邊吧?”姑媽揚了一下眉頭,以一種詢問且有趣的表情問她。

“我說了,可是他們都不相信。”蕾絲莉無奈地聳聳肩。“他們都認為我在撒善意的謊言。”

“他們的個性都太倔強和激烈了,以致於造成今天這個地步。”姑媽悲傷的說。“或許跟自己個性相反的人結婚比較好。”

蕾絲莉滿臉狐疑地問:“你真覺得如此嗎?”

“其實婚姻應該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的,只要彼此心靈相通,互相關懷,即使個性不同也能生活得很幸福的。”姑媽補充着她剛才的意見。

“的確,只有真正的關懷才能感動人心。”蕾絲莉也表示同意。“我每次到這邊來都會覺得特別的開心。謝謝你照顧我。”

“這是揀破舊的老房子,只要你喜歡,隨時都歡迎你來。”姑媽熱切的說。“也可以安靜地過日子。原本我是不打算過聖誕節的,但是你若喜歡,我們也可以去弄棵聖誕樹什麼的。”

“我不喜歡那無聊的玩意兒!”蕾營絲莉果決地說:“大家都說我不通人情,其實我覺得聖誕節實在沒什麼意思,無論是聖誕樹、裝飾品、禮物或慶祝會都已失去它原本意義,它只是人們縱情的籍口。”

“你太偏激了。”姑媽的語氣中帶着奇責的意味。

“本來就是這樣!”蕾絲莉固執地回答說。“以往在感恩節結束以前,市面上還不會出現聖誕節的禮物,但現在卻在萬聖節前夕就開始擺設了。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我也並不是說要廢除聖誕節的一切慶祝活動。”

“幸好你還不至於要改變所有現狀。”姑媽誇張地拍拍胸脯,然後又接著說。“你的工作怎麼樣了?你公司的老闆真不錯!肯讓你請這麼長的假。”

“老闆本來就準備這個月去出席有關銷售的會議,所以才決定在聖誕節前放員工們十五天假。這樣-來也可少支出薪水,算是一舉兩得呀!”蕾絲莉很了解公司老闆的為人,'他絕不會做出損已利人的事,所作的決定一向以經濟合算為原則。

“不過這樣對你也方便不少,至少在這麼酷寒的天氣里,你也該好好的療養腿傷了。”姑媽開朗地說。

如果不是因為腳受傷了,蕾絲莉也許不會想到要來這個村莊;但如今置身在柔和的燈光下,溫暖的房間裏,能與姑媽促膝長談,蕾絲莉不禁深深的喜歡上這個親切的小家園。她慶幸自己當初所下的決定。

蕾絲莉喝了一口茶,開始陷入沉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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