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關於“偉人”,劉莎莎在去廣州前就曾和韓強有過一段有趣的對話。
她說:“想當偉人還不容易,我就曾當過一回,你不信?真的。”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晚報的首席記者就飄飄然了。”韓強說。
“你聽我講啊,這可不是我當了首席記者之後的事。那會兒,我還是個實習記者,初出茅廬,膽兒特肥。”
他說:“我倒想知道你肥到了什麼程度,總不至於肥到本.拉登那樣,讓手下人開飛機去撞紐約世貿大廈吧?”
她說:“你太小看我了,我何必去費那個氣力,輕而易舉而已。”
“快說,別賣乖了。”他說。
她說:“有一次,我寫了一篇採訪人物的稿子。為了增加文采,我又加上了一句話,‘記不清是那位偉人說過:生命的顏色是綠的。’其實,這話只是我臨時杜撰的,可總編居然沒看出來,就簽發了。這不就意味着我成偉人了嗎?你說我那時有多逗。”
“哈哈,典型的堂.吉訶德,什麼偉人?純粹是自我陶醉。”
“後來我也對這事挺後悔的,但一直也沒敢跟別人講。”
“怪不得如今的假煙、假酒、假話、假文憑這麼多。我看你也算是造假的最初實踐者。”
“你就別損我了,我這可是在向你懺悔的。”
“可我並不是你的神父。”
兩人言畢都敞懷大笑,覺得挺開心的。
誰料,莎莎的偉人沒有當成,但卻在一夜之間成了名人。她冒險到廣州暗訪黑社會犯罪事實的壯舉通過媒體傳出后,在社會間產生了強烈的反響,一時間竟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中心。儘管她多次拒絕眾多媒體的聯合採訪,但是作為政治需要,她還是上了電視,上了報紙,上了廣播。她被作為全省新聞戰線上見義勇為的標兵,受到了接踵而至的表彰。當她硬着頭皮接過一個又一個獲獎證書、獎盃時,內心是苦澀的。雖說,她並不後悔她所做的一切,並將之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的神聖職責。但是在廣州那深陷魔窟的四十八小時,像心痛的夢魘始終纏繞在她的記憶里。她在日記里寫道:“那不是窗外的雨滴,那是我的心靈在哭泣。”
她以付出貞操的代價救出了幾十位慘遭潘天彪一夥蹂躪的家鄉農村少女。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儘管警方嚴密地封鎖了消息,可仍不時有走了樣的小道消息從陰溝里傳了出來。一邊是美麗的鮮花,一邊是青澀的苦果。她還能說什麼呢?只有保持沉默。
“沉默是金。”她相信這句沉甸甸的格言。
磨難是本很好的教科書,讓她也領略到了真正的友情和愛情。本來已反目為仇的南妮,在這次突發事件中的所做所為,讓她甚為感動。這種友情像水晶般的晶瑩。於是她想起了一位作家的散文詩《品味友情》中的一段話:“品味友情,即便你隻身天涯海角,那無處不在的友情鮮花都會裝點你的寂寞,使你不再感到孤獨。恪守着早已結繭的心靈承諾,你會掂量出友情的分量。遠隔千山萬水,當你窮困潦倒時,有人挂念你,問候你,幫助你才是真正的友情。”
不是嗎?在她最需要得到幫助的時候,正是這個南妮和川梅出現在她的面前。那種真情曾讓她感激之餘又羞愧萬分。古人云:“龍門,魚之難也;太行,牛之難也;以德報怨,人之難也。”她和南妮早就是朋友,但男女之情又將她們隔開了。由於她的介入斷了南妮與韓強的戀情,以至讓她生成了一種負罪感。可這次在廣州,南妮卻真的以德報怨了。沒有她和川梅及時向廣州警方提供線索,她的命運將不堪設想。她真的從心眼裏感激她。
磨難也像一副良藥挽救了她和韓強瀕臨危機的愛情。愛一個人意味着什麼?她先前考慮得並不多。現在她懂了,愛意味着能為心上的戀人分擔一切痛苦而不講代價,意味着能為心上的人的幸福而去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正像是大仲馬《紅星騎士》中說得那樣:“愛情激蕩着活躍的情緒,它可以使殘廢的心復活,它可以使沙漠裏有人居住,它可以使愛人的幻影重新顯現……”這話簡直就像專門講給她的一樣。
她先前的誤解和冷漠都在韓強的愛面前冰雪消融了。她曾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係能不能保持上兩年。現在,她懂了,一個人的愛情就像是一把鑰匙,只能打開一把心靈之鎖。如果心靈的這把鎖打不開,那麼,無論結婚、同居與否都是表面的東西。遲早也會分開的。
當今的時代是物質文明高度發展的時代,先進的高科技使許多人類的夢想在一夜之間成為了現實。人們在盡情享受着文明成果的同時,物慾和情慾也與時俱進般地極度澎漲着。許多《辭海》未曾收進的新詞彙出現了。常常令許多傳統的語言文字工作者站出來大聲疾呼,不要再生造人們看不懂的詞彙了。但是,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連自己也被裹挾進去了。像“打的”、“上網”、“衝浪”、“WTO”在若干年前,誰能說出它的含義呢?涉及到婚姻家庭的新名詞也層出不窮地冒了出來,像“體外受精”、“試管嬰兒”、“第三者插足”、“擇洋待嫁”、“單身貴族”……多得不勝枚舉。現代社會和商品大潮的衝擊波必然會引起當代人們心中愛情鏈條的共振。人們不禁會問,這些愛情鏈條在共振中是泛起一串七色光環,還是在共振中斷裂呢?答案肯定是不一樣的。
莎莎和韓強的愛情在共振中經受住了考驗,並得到了升華。記得他們在廣州逗留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倆牽着手在珠江大橋上漫步。當時,她的情緒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神情顯得很憂鬱。韓強看出了這一切,一路上儘是說些不着邊際的笑話,逗她開心。莎莎卻不苟言笑,默默無語。
“莎莎,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想那麼多了,這樣會傷身體的。”他停住了腳步,
將兩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目光里充滿了溫情和真誠。莎莎此時的心情是異常複雜的。作為一個現代女性,她不會為無奈之中失去貞潔而尋死覓活,痛不欲生,可她心靈深處卻總有種揮之不去的陰影。老是感到有點對不住韓強。這種陰影居然會遮擋住她昔日開朗的性格,讓她充滿了憂傷。
“韓強,你為什麼會對我這樣好呢?”她輕輕地把臉埋入他的懷裏,聞到了一股溫暖誘人的男人氣味。這種氣味的新鮮感是她先前從未感受過的。
“因為我愛你。”他輕輕地撫摸着她光亮的秀髮,喃喃地說。
他心目中的莎莎心地純潔,但並不幼稚。在此之前,他已經意識到了莎莎的冷淡,讓他產生了危機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得罪了她,以至她對他突然冷了下來。他為此很苦惱,也很委屈。因為他是真心愛着莎莎的。否則,他也不會在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后離開了南妮。有次,莎莎突然問他,喜新厭舊是否是男人的天性?
他對這個問題是早有領悟的。他認真地說他不這樣看。他說:“我離開南妮的直接原因是我們的情分未到。我們雙方都疏忽了對情感這株樹的培養、修剪,施肥。她認為我冷落了她,而我卻認為她太居高臨下了,讓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我們兩人都沒有及時地來維護我們之間的感情,才釀成了愛情的悲劇。”
“那日後,你會不會以同樣的理由來詮釋我們的關係呢?”她緊追不捨地問。
“我想不會的。”他毫不含糊地回答,“因為你不是南妮,你就是你。人不可以兩次邁入同一條河流。”
“你這話只能是理論上的推理,你有什麼具體的事實能說服我呢?”
韓強笑了,說:“我可以說個最典型的例子。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愛情可以說經受了世紀的考驗。他們舉世無雙的生死戀情感動了多少人。可當初張學良不也背着喜新厭舊的罵名嗎?而于鳳至又何罪之有被拋棄呢?所以,移情別戀是件非常複雜的事情。100個人當中就可能有100種解釋的。”
“你太聰明了,為自己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不過,我可不一定是那個忠貞愛情的趙四小姐。這個愛情公式很可能不會成立的。”莎莎置之一笑說。
“沒關係,我有足夠耐心的。”他頗為自信地說,“你的冷淡說明你對愛情的謹慎。你像一塊冰,不會輕易解凍流入愛河,可一旦融化了,一定會柔情似水的。”
“你太高抬我了,我並沒你想得那般好的。”莎莎很認真地說。
這次談話不久,莎莎便去了廣州。韓強是在忐忑不安的心態中與莎莎在機場上分手的。他隱隱約約地覺得莎莎還是有點不信任他。直到莎莎蒙難,他飛到廣州之後,他們的關係才又和好如初了。莎莎從內心對韓強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韓強是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他像冬天裏的一把火,重新溫暖了她已冷卻的心靈。那天晚上,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莎莎哭泣着向他傾訴了她經歷的磨難,說到痛心處,她傷心至極,淚盈於睫地投入他的懷中,渾身顫慄着。
“我太大意了,沒有料到這夥人會這般的心狠手毒。”她抽泣着說。
韓強在聽到莎莎被歹徒強暴的消息之後,憤怒地連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知道莎莎這次採訪的危險性,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真恨不得將那個潘天彪從搶救室里拖出來,親手掐死他。這個惡魔將他心愛的女人糟蹋了,這種恥辱簡直讓他無法忍受。但靜下心來,他又感到當務之急是如何將莎莎從悲痛欲絕中解脫出來。他輕輕地擁着她,埋頭吻去她臉上的淚痕說:“莎莎,別傷心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
韓強短短的一席話讓莎莎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她意識到韓強對她的愛是真誠的,先前,她錯怪了他。
從廣州回到了北華,莎莎沒有馬上到報社上班,她呆在家中埋頭寫了一篇振聾發聵的長篇紀實文學《女人,你們要警惕啊》。文中用大量的第一手資料,詳實地揭露了南北兩個黑社會團伙相互勾結,摧殘婦女的惡劣行徑。這是一篇飽醮着辛酸淚水寫就的文章,一經發表便產生了極大的社會反響。一連幾天,報社新聞熱線的電話鈴聲不斷。他們對記者敢於站出來為受損害的農家少女大聲疾呼而感動,更為她那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大無畏精神而折服。莎莎走在街上,時常會被行人認了出來,跑過來和她打招呼,有的青年學生還會掏出隨身的日記本請她簽名。
韓強有一次碰巧見到了這樣的場面。他笑着問她是什麼感覺?她說:“有一种放在火上烤的感覺。”
他便開玩笑說:“做女人難,做名女人更難啊。”
她笑了:“你怎麼把我同‘億萬富姐’等題並論啊。這句名言,我可是享受不起呀。”
“我可是做夢都想做名人丈夫的。”
“去你的,你是不是看我現在的情緒好了點,就又拿我開心了。”
“豈敢,豈敢,我一向是看你臉色行事的,你可不要冤枉了我。”
他們談笑間,川梅打過電話來,埋怨莎莎“過河拆橋”也不知關心一個下崗編輯的再就業工作。
她說:“你可是晚報的首席記者,能不能光顧我這小小的川梅書店啊。”
“梅子,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明天就是什麼事兒都不幹,也去你的書店,這總行了吧。”她告饒地說。
川梅書店的店面很小,又設在一個並不引人注目的新興商業區里,真的讓莎莎好找。她見到川梅的第一句話就說:“難怪你的書店這般冷清,就連我這無處不去的記者都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你這裏。”
川梅慘然一笑,說:“我何嘗不想到黃金地段去開書店,無奈囊中羞澀呀。”
莎莎環顧四周,見這間書店的店面很小,僅能擺數千冊書而已。加之地理位置欠佳,前來光顧的讀書人寥若辰星,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
“莎莎,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挺慘的。”川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看你想到哪兒去了。”莎莎連忙掩飾道,“做什麼事情都有一個開始嘛,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我看你會成功的。”
“不愧是名記者,很會說話嘛。”她笑着說。
莎莎一邊在書架上瀏覽書目,一邊關切地問:“日營業額怎麼樣?不會賠錢吧?”
“應付日常開支還不成問題,只是資金周轉有些緊張,有些書明知能暢銷,也不能多進。”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責怪川梅。“我和韓強可以為你籌上一點錢,五萬怎麼樣?”
“太好了。”川梅興奮說,“南妮也說幫我五萬,你們怎麼都想到一塊去了。”
“南妮她來過了?”莎莎問。
“她昨天和何野剛剛來過,還從我這兒買走了好幾百塊錢的書呢。”川梅說。
“等會兒,我也選幾本書。”莎莎說話間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最近在圖書市場上很暢銷的書《零距離——與米盧的心靈對話》。
川梅走過來笑着說:“這可是你同行寫的書,你還沒有看過?”
莎莎搖搖頭說:“我這段時間基本上沒看什麼書,光顧修身養性了。不過,我倒覺得書名起得不錯。‘零距離’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親密接觸’,它們都有異曲同工之妙。‘零距離‘似乎也有‘親密接觸’的意思,不過說得更含蓄罷了。但副標題又強調,只是‘心靈對話’,又把話扯了回來。可見我的這個同行很講究語言的技巧。”
“‘零距離’是個極富曖昧色彩的新名詞,也確實挺招攬讀者的。中國人進軍世界盃出線了,李響也跟着出線了。這本書炒作得挺厲害的,賣得也挺火的。”
“這麼說,我還真得買上一本,拿回家看看了。”她說。
“哎,不對呀,我怎麼感覺你和南妮都是到我這兒扶貧來了。我可不需要你們這般憐憫。”她有些不高興了。
“梅子,有些書我是必須買的,既然要買,當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呀?“
川梅的心裏給她說得熱乎乎的。她動情地說:“我現在才更深切地感受到不光愛情需要零距離,友情也同樣需要零距離的。”
“在這方面,我比你感觸更深的。在廣州如果沒有你和南妮的幫助,我的遭遇會更慘的。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這時,有個顧客要買書,川梅答應着跑過去了。莎莎又在書架上選了六七本書,其中還有何野的學術新著《論花間派詞風》。她發現川梅的書店雖小,但進的書都很有層次。她相信不久的將來,這個小書店會發展壯大起來的。
“梅子,看你忙忙火火的,怎麼不雇個店員,太辛苦了。”莎莎關切地說。
“我這是小本經營,不吃點辛苦乍行呢。”她笑着說,“我現在倒真的有點留戀在雜誌社的日子了。只管編稿,什麼心都不用操,可現在我不但要考慮賣書,還要與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真挺累的。我們家裏人就說我是窮折騰,是和自己過不去。”
南妮說:“梅子,我挺佩服你這點的,什麼時候都有股不服輸的勁兒。”
“這也都是環境逼的,沒有辦法。”川梅有些憂鬱地說,:“想想從前的事兒,我還是太幼稚了,那麼輕易地迷上了西風,好像吃了迷魂藥似的。”
“哎,你和他還有來往嗎?”
“唉,怎麼說呢,”她嘆了口氣,說,“就我的本意,真想再也不見他了,可有時又覺得他怪可憐的。”
“這麼說,他又找你了?”
川梅點點頭,說:“他前些天又從廣州跑回來找我,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他註冊的那個‘西風文學創作中心’是不是難以為繼了?”莎莎問。
“如果光是經營的問題還好辦些,關鍵是他讓那個招聘來的女孩子給耍了,人家既做中心的會計,又做現金,悄悄從他的帳戶上划走了20萬的購書款就溜之大吉了。他編的那本《成功者之路》本來都已在印刷廠下稿了,可讓她這一釜底抽薪,弄得流了產。到期的貸款還不上,那些出錢揚名的企業家又見不到書,都紛至沓來找他要帳,還把他告上了法庭。他實在走投無路,便躲了起來。
“這個西風實在是個窩囊廢。當初有你幫助,還像個人樣。這下可好,成了可憐的喪家犬了。”莎莎氣不打一處來地說。
“哎,他還來找你幹什麼?”
“能有什麼好事?還不是粘粘糊糊那一套。”川梅沒好氣地說,“他掏出一沓詩稿,足
足有百十首,說都是寫給我的懺悔錄。我看了兩眼,覺得挺肉麻噁心的,就又扔給了他。我說,你不要還把我當成兩年前的川梅了。你把我害得好苦。我再也不會相信這些詩的謊言了。你猜他說什麼?他說,詩是最高雅的,最神聖的,最純潔的語言。你怎麼能把它與謊言組合到一起呢?你可以罵我這個人,但你不可以罵我的詩。我要捍衛我的詩的尊嚴。莎莎,你說說看這不是精神病又是什麼?”
“梅子,你可千萬不要再理他了。”莎莎告誡說,“西風的本質也許並不壞,可他的思維一定是出了問題。和正常人不一樣,有種病態。”
川梅憂鬱地說:“我也覺得他有點神經質,有些詩句寫得很精彩,但跳躍性大,讓人琢磨不透。難怪有人說:‘天才與精神病只有一步之遙。’我真擔心他再受刺激會發瘋的,像顧誠那樣。”
“你的話說得可夠恐怖的。”莎莎說,“我看西風還不至於那樣。他最大悲哀是愛幻想,將自己的思維與現實生活隔絕開了,這就難免處處碰壁了。”
“唉,我也挺替西風婉惜的,”她嘆了口氣,“他曾是個多麼有才華的詩人啊,我當時是徹底為他的才華而傾倒的。”
“西風這次來還纏着你嗎?”莎莎關切地問。
“可不是嘛。她拉着我的手又說了一大堆詩味很足的痴情話,還說,我們和好吧,我不會計較你的,我們之間沒有理由相互傷害了。你聽聽這是什麼會,好像我們分開,責任完全在我這兒似的。”
莎莎問:“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我說,西風我真心地愛過你,可我現在已經不愛了。我不能欺騙你,也不能欺騙我自己。我如果勉強答應你,那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將是悲劇性的。他聽完這句話,就流淚了,說沒想到我會這般絕情。我當時心裏也挺難過的。說心裏話,我們處了那麼長時間,如果說一點感情都沒有,是不現實的。我現在也不時想起我們曾有過的甜蜜時光。那種詩一般的浪漫,今後永遠也不會再現了。假如不是那天見到他和那個女孩兒睡在一起,我也許還不會離開他。所以,我要感謝那個女孩兒,幫我從精神上得到了解脫,讓我有勇氣離開西風。”
“這麼說。你們就永遠結束了?”
“永遠結束了。”她傷感地說,“可我還會懷念過去的日子的。”
她告訴莎莎她這幾天幾乎求遍了所有的親友,為西風籌借到10萬元錢,讓他趕快回去將公司的窟窿填平。然後,一切從頭開始。
“梅子,你不愧是獅子座的女孩兒,熱情浪漫,又富有同情心。我很高興結識你這樣的朋友。”莎莎臨走時說。
川梅慘然一笑,說:“我的悲劇也許就在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