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跳舞的女人
邵榛開車把花熙送回家,到了樓下,卻發現花爸爸花媽媽都在樓下轉悠,一臉焦急,那一刻花熙心裏有些動彈,爸媽還是擔心自己的,這讓花熙心裏很釋然。
可是隨後花媽媽的一句話卻讓花熙落入冰窖之中,“花熙,你見到你姐姐了嘛?”
花熙奇道,“她不是一直在家嘛?把我趕出來,她還需要跑出去嗎?”
花爸爸口無遮攔得說道,“你們姐倆打完架后,你從家裏跑出去后,你姐姐也跟着跑出去了,到這還沒有回來,真叫人急死。”
花媽媽也跟在那裏埋怨,“我說花熙,說來也怪你,你姐姐脾氣是有些不好,但是她單純些,你怎麼就不知道讓讓她?這下她跑出去,你說讓爸媽擔心不擔心?”
花熙只覺得又氣又怒,邵榛就站在自己身後,這下子什麼都知道了。
還是花爸爸先開了口,“花熙,這位送你回來的先生是誰呀?”
花熙簡單給他們做了介紹,邵榛很又禮貌稱呼花爸爸花媽媽為“伯父”,“伯母”。
邵榛看氣氛還是不好,一家人僵在那裏,隨即說道,“你們先不要急,有沒有給花熙姐姐的同學朋友打電話問過?或者說她經常喜歡去的地方?”
花熙嘟囔了一句,“她哪裏有什麼朋友?誰喜歡跟她做朋友?她喜歡去的地方不外乎是酒吧。”
花媽媽顯然不滿意花熙的言辭,“花熙,都是你惹的事,你現在還在這冷言冷語,她可是你姐姐呀,你說今白天你發什麼瘋?把你姐姐氣得跑出去,如今你可好端端得跑回來了。”
花熙氣得在那裏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這竟然便是自己的父母,自己回來是個錯誤嘛?難道非要出事了,他們才開心嘛?
邵榛拉着花熙上了車,臨走說著,“伯父伯母,你們先別急,我和花熙去找找,有消息馬上給你們電話。”
花媽媽不耐煩得拉着花爸爸回家去了,絲毫沒有囑咐花熙也要早點回家的意思。
花熙上了車,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霎時間眼睛酸痛,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邵榛騰出一隻手在花熙肩上拍一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跟花熙認識這麼久,不咸不淡得交往着,還是首次與她的家庭相遇。沒有想到花熙在家裏會是這般境地,在外面沉穩幹練,做起事來從來不馬虎的花熙,父母卻是這樣不待見她。
邵榛忍不住嘆口氣,花熙卻會錯了意,“你瞧不起我?”
“什麼話?我怎麼會瞧不起你?”
兩人一下子又無語,邵榛突然想起自己開車沒有目的地,便問花熙,“你姐姐常去哪裏?”
花熙本來也只是知道花墨有喜歡去酒吧的習慣,但是具體常去哪家她也不清楚。努力回想,記得有次在她房間裏,看見有包用剩的餐巾紙和火柴盒,上面都是一個名字,叫做“夜色無邊”。
邵榛記得那家酒吧,算是一家很不錯的酒吧,消費奇高。
兩人開車去了夜色無邊酒吧。到了地方,花熙想跟着進去,邵榛卻不想叫她進去,怕裏面魚龍混雜。
花熙不依,“我不跟着進去,你怎麼知道誰是我姐姐?”
邵榛知道自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有些失笑,“我就找跟你長得像的不就結了?”
花熙撅撅嘴,說道,“那可不一定。”
兩人進到“夜色無邊”酒吧,裏面人並不是很多,三三兩兩的閑坐着,沒有看到花墨的蹤影,花熙很失望,等要出來的時候,卻看見酒吧裏面的一圈都是暗包廂,有刺耳的音樂聲傳出。
花熙神使鬼差得推開其中一間最大的包廂,震耳欲聾得音樂聲和刺鼻的煙酒味撲面而來,裏面的人在沸騰之中,都圍着一個女人群魔亂舞,那個女人只穿着一件黑色文胸,站在包廂的茶几上跳舞,間或有些男人伸手向那個女人身上摸一把,花熙驚異之下赫然看見那個女人便是花墨,頭嗡一聲差點暈過去。
花墨舞得很投入,連花熙大叫她幾聲也沒聽見。花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便把花墨拽了下來,那些男男女女也跟着停下來,慢慢把兩人圍了起來,邵榛擠進去護着兩人,脫下外套讓花熙給花墨穿上。這時候音樂停了,包間的人也都停下來看着花熙和邵榛,看樣子是不想放花墨走。
為首那個男人臉上有一道刀疤,攔住不讓人走,“你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把我的女人從我眼皮底下連聲招呼也不打就帶走?”
花熙冷哼一聲,“你這個人真好笑,她是我姐姐,你說我把她帶走難道還需要跟你報備嘛?”
刀疤男人也沒料到竟是花墨的妹妹,可是嘴裏還是強硬,“妹妹又怎麼樣?今晚上我擺下場子,你連個交代也沒有?便讓我賠了夫人又折兵,到嘴的肥肉又飛了?”
邵榛這會也明白,肯定是刀疤男人為了在花墨面前充面子請的客,現在是心疼那些錢呢,便掏出錢包來晃晃,說道,“今天晚上大家儘管開心,一切算我的。”
刀疤男人沒料到邵榛竟是這般痛快,訕訕得嘟囔一句,“真他媽可惜,多正的妞呀。”
花熙狠狠瞪他一眼,便和邵榛扶着花墨出門上車。花墨還是有些神智不醒,連花熙把她拖到車上去時,也還在搖頭晃腦。花熙那時很想給她一巴掌,可是忍住了。
邵榛出了門鬆口氣,花熙不屑得說道,“看不出邵大公子平常溫文爾雅的,關鍵時候倒是很會財大氣粗用錢來擺平事呀。”
邵榛不是聽不出花熙嘴裏的嘲諷,說道,“你懂什麼?你沒看到刀疤臉後面那些人,有的掏出刀子來了嘛,敵眾我寡,不早點開溜,這會說不定早掛了。這點錢算什麼?”
花熙知道他說的也沒錯,可是心裏總是為沒感覺邵榛表現出英雄氣概來耿耿於懷,回頭一想,是自己太不務實了,拿小說電視裏那些刻畫出來的人物與邵榛相比,是很沒有緣由,也有失公平。
花墨在後車座上大喊大叫着,“花熙,你好命,你真是太好命了。為什麼倒霉的人偏偏是我?為什麼?”
花熙莫名其妙,正想回頭瞪她一眼,卻看見她蛇一般得從後面伸出胳膊來纏上開車的邵榛,手在邵榛的脖間上下摸索,“你是誰?怎麼跟她在一起?她有什麼好?你說給我聽聽來着?”
邵榛擺脫不開,花熙上來了氣,使勁掰開花墨的手,狠狠得把她推到後面去。
回到家裏,花爸爸花媽媽大驚失色,咋咋呼呼得把花墨扶到床上,一面責備花熙,“怎麼回事?你怎麼不看好你姐姐,讓她喝了這麼多酒?”
花熙冷着臉還沒說話,邵榛搶着說道,“伯母,這怨不得花熙,我們趕去的時候花墨早已經喝多了。”
花媽媽沒好跟邵榛發作,卻衝著花熙大叫,“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幫你姐姐換上睡衣?一天到晚你只顧瞎混,多關心關心你姐姐,你姐姐也不至於到今天這一步。”
邵榛實在聽不下去,想說什麼被花熙推着離開了。
花熙一面幫姐姐換睡衣,一面聽着花媽媽的嘮叨,不勝其煩。好不容易睡下的時候,看見手機上有七個未接電話,都是邵榛的,想着很晚了,花熙便沒有回過電話去。又累又乏得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花熙一大早去給家裏人買早點。一下樓便看見邵榛的車在,花熙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到邵榛雙眼都是血絲,心裏有的疼,說道,“你怎麼沒有回去睡覺?”
邵榛握着花熙的手,“我擔心你,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不放心你。”
花熙心裏暖暖的,“傻瓜,我在家裏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邵榛把花熙的手湊在嘴邊,低低說道,“這個家還是你呆的地方嘛?花熙,跟了我吧。”
花熙心裏一股電流擊過,自己盼了那麼久那麼久,難道就是為在這種情況下聽到這句話嘛?
“你這算是同情嘛?”
“小傻瓜,我同情你做什麼?我是心裏有你呀。”邵榛的表白讓花熙欣喜,可是心裏還是忐忑不安。
愛情不來,花熙着急,愛情來了,花熙不安。一切源於愛情,一切也始於愛情。
心裏的歡喜,如果非要個理由,那便是那天陽光太過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