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哈里尤瑚寨主原是黑龍江女真部落的一個部落長,被努爾哈赤安撫以後,派到這寨子當頭兒,名叫庫里哈巴。

庫里哈巴見到尤敦西夫,對他說道:“今天中午,佛阿拉已發來文書,說有四個歹徒刺殺努爾哈赤大王,讓我們協助緝拿。聽說你家裏來了幾個生人,請你把他們領來,我要親自問一下。”

尤敦西夫聽了,心中大驚,忙說道:“不會吧!來的是我外孫。”

寨主庫里哈巴立即說道:“我也沒說他們就是歹徒,你先把他們帶來我問一下,不是歹徒豈不更好?”

尤敦西夫急忙回到家裏,將寨主的話說了一遍,四個人相互看了一會兒,盛骨孛羅說道:“我們不是歹徒,走,去寨主那兒說去!”

說完,向三人示了一個眼色,隨着尤敦西夫來到寨主家裏,他大聲說道:“他是我舅舅,怎麼把我們當成歹徒?”

寨主庫里哈巴急忙陪笑道:“我沒有說你們是歹徒,不過,你們的通行文書拿出來我要看看。”

盛骨孛羅不慌不忙對寨主說道:“我們有通行文書,在他懷裏揣着哩!”

說著,他用手指着布英迪南,寨主轉臉向後一看,盛骨孛羅趁這工夫,一刀刺進他的后心,那寨主一頭栽下去,當即死了。

他的舅舅尤敦西夫一見,嚇得一時說不成話來,只聽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怎麼……殺寨主?”

盛格孛羅對他說道:“這是被他所逼,不得不殺他呀!”

尤敦西夫這才如夢方醒似地,說道:“原來你們……四人正是那文書上說的,是刺殺努……努爾哈……哈赤的歹徒!”

四人沒有回答他,穆拜里哈卻問道:“這寨子裏有幾個將領?有多少兵馬?”

尤敦西夫只得說道:“兵馬有五百左右,將領是寨主的兒子阿泰也夫。”

穆拜里哈想了一下,立刻對他說:“你去把他兒子阿泰也夫喊來,說是寨主找他,快!”

尤敦西夫一時也沒有了主張,只得去把寨主的兒子阿泰也夫喊來了。

二人走到客廳門外,尤敦西夫立即喊道:“阿泰小將軍來了!”

盛骨孛羅四人聽到以後,急忙閃身門后,當阿泰也夫一腳門裏,另一隻腳還未邁進門檻之時,龍格兒、布英迪南兩人同時將刀刺進他的脅下。

可憐阿泰也夫還未弄清是怎麼一回事時,便一頭撲在屋裏,死了。

盛骨孛羅立即對尤敦西夫說道:“舅舅!事已至此,你得聽從我們的指揮,現在你要帶我們到教場去!”

尤敦西夫聽罷,長嘆了一口氣,也就不說什麼了,便帶着他們來到教場,將鐘聲撞響。

時過不久,兵馬齊集場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盛骨孛羅首先上台說道:

“我們是奉大明天子之命,前來收復哈里尤瑚寨的,所有的將士都得聽從我們的號令,誰要是膽敢反抗,下場就和他們父子一樣!”

說罷,派人把寨主庫里哈巴父子的人頭,掛在旗杆上。

那五百多兵馬,看着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誰敢牙迸半個不字。

正這工夫,守門的士卒跑來報告:“寨子東邊有支騎兵,約有一千人左右,正風馳電閃一樣,向寨子馳來了。”

盛骨孛羅向龍格兒三人看了一眼,說道:“他們可能是建州的兵馬,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兵來將擋嘛!只要我們守住寨子,瞅准機會偷襲他們一下,然後再去聯絡明朝的邊將,來個裏應外合,何愁不能消滅他們!”

說罷,盛骨孛羅向龍格兒三人一揮手,帶着教場裏的五百多兵馬,向寨子門前走去。

再說皇太極從佛阿拉領兵出城之後,先讓大將滿淺帶領輕騎兵五十名,一路邊打聽盛骨孛羅的逃跑下落,邊急急追趕,才來到了哈里尤瑚寨子前面。

不久,皇太極與大將噶蓋帶着大隊人馬也趕到了,合兵一處后,皇太極說道:“我估計:佛阿拉的通緝文書早就下達給寨主了,寨主庫里哈巴若沒有發生意外,他是不會阻止我們進寨子的。”

說罷,即與滿淺、噶蓋並馬來到寨前喊道:“我們是建州的兵馬,有要事要見寨主庫里哈巴,快讓他出來說話。”

四人聽了皇太極的喊話,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是盛骨孛羅老練狡猾一些,他說道:“寨主有事去了,你有什麼話,就跟我說!”

皇太極不認識盛骨孛羅,正想問時,滿淺立刻在馬上用大刀指着,高聲喝道:“盛骨孛羅!你別太得意了,你依仗這個小小的哈里尤瑚寨子,能阻擋我們的大軍嗎?”

這時,站在盛骨孛羅身邊的布英迪南已被皇太極認出來了。因為布英迪南是金台石的小兒子,皇太極是金台石的外孫子,在葉赫城被攻破時,金台石曾請求皇太極照顧他的妻兒。在金台石死後,皇太極曾帶領布英迪南去拜見過努爾哈赤,並在生活上關照過這位表弟。

這時候,他見到布英迪南就在寨牆上站着,真是“五個風洞進風--氣不打一處來”!

皇太極坐在馬上,用大刀指着他喝道:“布英迪南,你這忘恩負義之徒!你若想活着,就趕快打開寨門投降,否則,我打進寨子裏去,讓你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聽了皇太極的警告,布英迪南緊張萬分,他看着盛骨孛羅,心想勸他投降算了,而盛骨孛羅兩眼一瞪,厲聲說道:

“眼下,我們四人投降了,也活不成;不如跟他們拼一下,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

說罷,他立即吩咐大開寨門,領着五百兵馬,來到陣前,正要說話時,皇太極卻大喝道:“寨里的將士聽着,你們不明真相,他們四人是刺殺大王的歹徒,是十惡不赦的叛逆!我們是奉大王之命,來追捕他們的!你們立即迴避,不要隨着他們作惡,以免受連累而死!”

盛骨孛羅一聽驚慌萬狀,正想說話,突然聽到士卒們亂紛紛地喊道:“我們不當替死鬼,走罷!”

“我們不替他們送死,回城去!”

那五百多兵馬如蜂兒炸了籠似的,“嘩啦”一下子,眨眼之間全逃進寨子裏去了。

皇太極立馬橫刀,大喝一聲道:“四個叛逆還不下馬受死,等待何時?”

大將滿淺、噶蓋立即指揮士兵將四人團團圍住,如鐵桶一般,即使插翅也難逃脫了。

這時候,布英迪南首先扔下朴刀,跳下馬來,接着,穆拜里哈也下馬了。盛骨孛羅與龍格兒見了,也只得跳下馬來。

皇太極領着將士們進了寨子,把尤敦西夫也捉住,在教場召開全寨兵民大會,他說道:“寨主庫里哈巴父子無辜被殺,可見四個叛逆的窮凶極惡!他們父子警惕性也不高,大家要從他們身上吸取教訓!”

皇太極當即宣佈將幫凶尤敦西夫處死,並委派原寨主庫里哈巴的小兒子庫留西佳承繼哈里尤瑚寨主。然後,把盛骨孛羅等四人繩捆索綁,帶回佛阿拉處置。

且說這次謀殺事件發生之後,建州的將領們紛紛向努爾哈赤建議,要加強對佛阿拉的管理,尤其要加強對大王的警衛。

於是,無論何人要進內城,非經允許,不得入內;外城的把守也嚴了。以大將何和理、滿淺為首的保衛人員,在城內各處要道,增加了便衣緝查人員,生人嚴禁出入佛阿拉。

努爾哈赤自己也深居簡出,對他的出巡,增加了一些新規定。一旦出城,都是鳴鼓奏樂,前呼後擁,這不僅僅顯示出莊重的威嚴,也增加了逼人的氣勢和力量!

再說皇太極把盛骨孛羅四個刺客帶回佛阿拉之後,努爾哈赤指示何和理與滿淺去處置。

為了教育大多數人,兩位大將先召集各部首領、將領開會,把四人的叛逆行為公佈出來;又在佛阿拉全體部民大會上宣判四人的謀刺罪行;最後對四人給予最重的懲罰--車裂。

噶啦蓋爾自覺辜負了努爾哈赤的信任,感到良心受到了譴責,在被關期間,自縊而死。

努爾哈赤得知消息之後,唏噓嗟嘆,說道:“噶啦蓋爾是一個書獃子,他是一時糊塗,誤入歧途,死得太可惜了!他與盛骨孛羅等四人不同,他們是狼,因為無論怎樣喂狼,它的心總是向著森林的。”

在噶啦蓋爾死後,額爾德尼遵照努爾哈赤的指示,獨自一人創製滿文。

自從上次沒有答應那件婚事,努爾哈赤對額爾德尼很不高興,有一次,他正在忙着,突然來了一個侍衛對他說:“大王喊你去有事情。”

他聽了,立即放下手中的筆,隨那侍衛走進努爾哈赤的客廳。他抬頭一看,努爾哈赤正摟着一個女人又揉又摸,惹得那女人低聲地笑着。

額爾德尼一向自命德高,平日不苟言笑,十分嚴肅,見到這種情形,立即轉身就走。

努爾哈赤連喊幾聲,他也沒有回頭,逕自揚長而去。

這事努爾哈赤很不高興,認為額爾德尼不把他這位建州大王放在眼裏。從此,更加疏遠,對他更加不信任了。

時過不久,額爾德尼的妻子齊爾計吉光生病了,起先是腰痛,疼得厲害,以後越加嚴重,居然不能行走,整日在床上卧着。額爾德尼去到努爾哈赤那裏請假,說妻子卧病在床,無人照料,需要請假回去照看妻子。

努爾哈赤聽后,很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妻子有病,由傭人照料可以了,你怎能回去呢!”

額爾德尼立即說道:“我家沒有傭人,一切家務事全由我們夫婦自己做,她如今卧床,病得厲害,兩個孩子又小,也無人照看,望大王准予我回去吧!”

努爾哈赤聽了他這一席話,甚覺刺耳,彷彿他是在暗暗諷刺,攻擊自己,便說道:“你這人怎麼如此不通情理?當前,你在創製滿文,任務艱巨又重要,怎麼能離得開?妻子有毛病,那是小事,是私事,怎麼能因私廢公,不顧大局呢?”

額爾德尼聽了,馬上請求道:“大王擔心我請假會影響公事,那麼,為了照看我的妻子,我情願辭去公事。”

努爾哈赤聽后,十分生氣地大聲斥責道:“你妻子死了,還可以再娶一個,有什麼要緊?你辭了公事,是對本王不忠的表現,這是一種叛逆的行為;對叛逆行為如何處置,你不清楚么?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額爾德尼憤然不辭而別,逕自回到家裏,為妻子齊爾計吉光尋醫救治,煮葯熬湯,親自侍奉,日夜守候。

努爾哈赤知道以後,心中大怒,頭腦一發熱,居然派人把額爾德尼抓來,立即處死了。

將領們知道后,深為額爾德尼惋惜,許多人在背後說道:

“像噶啦蓋爾這種糊塗蟲,死得再多,人們反覺得死少了;額爾德尼這種人雖然只死了一個,大家總覺得死得太多了!”

不過,努爾哈赤一向殺人之後從不後悔,何況額爾德尼一貫桀驁不訓,是他自尋死路!

且說額爾德尼在死前,已將無圈點的滿文編成了,努爾哈赤又派巴克什達海改進這種老滿文。

經過達海改進后的滿文內容與形式都更加完備。後人稱之為“有圈點滿文”,或是叫作“新滿文”。

因此,滿文的創製與推行,為努爾哈赤政權的建立及其發展與壯大,從精神上作好了充分的準備工作。

額爾德尼被努爾哈赤處死之後,妻子齊爾計吉光整日啼哭不止,兩個孩子無人照料,情景凄慘,許多人為之痛心。

達海本與額爾德尼交誼深厚,平時常向他學蒙古、漢文典籍,素以老師呼之,今見其遇害,妻子兒女無人照看,遂讓其妻魯吉宜喇前去照應。

但是齊爾計吉光總認為丈夫是因自己而死,內心痛楚萬分,連日來不吃不喝,坐在院子裏的一塊大石頭上,形如木雕泥塑一般。不消幾日工夫,她不聲不響地在那塊大石頭上面坐着斷了氣,靜悄悄地死了。

這消息不脛而走,全佛阿拉的人都知道了。起初,三三兩兩的人前去看看,對人說道:“雖然死了,跟活着一樣,坐在那裏。”

後來,去看的人漸漸多起來,議論也多了,都說額爾德尼死的冤枉,為他鳴不平。

努爾哈赤也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努爾哈赤立刻下令,為額亦德尼夫婦修了墳墓,並在墓前樹了一塊墓碑,上面寫了“正人君子額爾德尼夫婦之墓”!

他又把達海找來,讓他照顧好額爾德尼的兩個孩子,並讓侍衛取來五百兩白銀,作為孩子的撫養費用。

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在努爾哈赤親自督導之下,建州的兵馬立即編成了黃、紅、藍、白四旗。實際上,這是努爾哈赤對建州軍隊的一次整編。

他“復編三百人為一牛錄”,每牛錄設額真一人,或並畫一旗色,以黃、白、紅、藍四色為旗的標誌。

這次重要改革,對爾後八旗制度的確立奠定了穩固的基礎。

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十一月,努爾哈赤除了建州女真八部已完全統一以外,海西女真四部中的哈達、輝發與烏拉部也被兼并了。當時的建州已經幅員蓋廣,步騎增多,“歸附日益”矣。

在此情況下,努爾哈赤不失時機地把軍隊中原有的四旗,又增設了四旗,共為八旗。

原有的四旗,用紅、藍、白、黃四種顏色作旗;增設的四旗,將原來旗幟周圍鑲上一條邊,即黃、白、藍三色旗幟鑲紅邊,紅色旗幟鑲白邊,變成八種不同的旗幟。

不鑲紅邊的黃色旗幟,稱為整黃旗,即整幅的黃旗,習慣上又稱它為正黃旗。鑲紅邊的黃色旗幟,稱為鑲邊黃旗,習慣上稱它為鑲黃旗,俗寫廂黃旗。

其他三色旗幟也是一樣,合起來稱為八旗。

至於八旗的顏色與畫面,分別為:黃旗無畫、黃旗畫黃龍;紅旗無畫,紅旗畫藍龍;白旗無畫,白旗畫黃龍;藍旗無畫,藍旗畫黑龍。

努爾哈赤為八旗的最高統帥,八旗分別由他自己及其子孫們統領。努爾哈赤自己親領兩黃旗,次子代善領兩紅旗,第五子莽古爾泰領正藍旗,第八子皇太極領鑲白旗,長孫杜度領正白旗,侄子阿敏領鑲藍旗。

為了便於控制,努爾哈赤把建州管轄下的所有女真人,統一組織起來,每三百丁編為一牛錄,設牛錄額真(佐領)一人,代子(驍旗校)二人,章京(辦事員)四人。按統一規定,四章京分領三百丁,編為四達旦。這是建州女真社會的基層組織。

五牛錄為一甲喇,設甲喇額真(參領);五甲喇為一固山,設固山額真(都統)一人,梅勒額真(副都統)二人。

固山,在滿語裏就是“旗”的意思,每個固山各有特定顏色的旗幟,它是軍事編製上最大的單位。

可見,八旗制度“以旗統人,即以旗統兵”。它是軍政合一、兵民合一的制度。

八旗的丁壯,平時耕獵為民,一旦打仗了,他們就披甲從征為兵,由他們組成的八旗軍隊,有嚴明的紀律。

努爾哈赤曾經規定:行軍時,若地廣,則八固山並列,隊伍整齊,中有節次;若地狹,則八固山合一路而行,節次不亂。

行軍時,士兵禁止喧嘩,行伍嚴禁雜亂;作戰時,披重盔甲、執利刃者為前鋒;披短甲、善射者自后衝擊;騎兵列於別處,要求馬不卸鞍,人不離馬,隨時準備策應。

八旗軍隊是一支以騎兵為主的隊伍。

在八旗軍隊中,努爾哈赤規定了嚴格的紀律:“從令者饋酒,違令者斬頭”;戰場上,“敢進者為功,退縮者為罪。有功則賞之以軍民,或奴婢、牛馬、財物;有罪則或殺、或囚、或奪其軍兵、或奪其妻妾、奴婢、家財,或對其貫耳,或射脅下等。”

如騎兵作戰,努爾哈赤將其分為“死兵”和“銳兵”兩種--死兵在前,銳兵在後;死兵披重甲,騎雙馬向前沖;前雖死而後仍復前,莫敢退,退則銳兵從后殺之;待其衝散敵人陣地,而後銳兵始乘勝衝鋒。”

因此,八旗軍隊作戰時有進無退,這是由於努爾哈赤“只以敢進者為功,退縮者為罪”。

同時,每次戰後,“賞不愈日,罰不還面”,按功行賞,依罪懲罰,全軍上下,齊心協力,奮勇征殺,拚死取勝。

在戰爭的間隙時間,努爾哈赤很重視對八旗軍隊的訓練,以提高軍隊素質、培養勇敢精神、熟諳弓馬技藝。在佛阿拉城裏,有一個很大的訓練場,天天都有人在操練兵馬。每次練兵時,努爾哈赤都親自前去檢查戰馬的膘性,對馬肥壯者賞酒,馬羸弱者鞭責。

儘管八旗軍隊紀律嚴明,但是,努爾哈赤卻常常發現:城裏的兵將紀律很壞。有些人隨便出城,今天幾個,明天幾人,回城的時間也沒有明確規定。

於是,他便仿造明軍的雲牌,掛在城樓上,軍隊一出城時就敲,訓練時也敲,敲起雲牌,全城的人都能聽到。

努爾哈赤還規定:如果敲三下雲牌,士兵不回答者,管城門的頭目,就可以將士兵捆起來,押在地牢關他三天三夜。如果敲四下雲牌,還不關城門,管城門的士兵頭目,就要被斬頭。

這麼一規定,佛阿拉城裏駐紮的各旗兵將,都老老實實地遵守,誰也不敢違抗了。太陽一下山,將士們都回營,行動一致,誰也不敢以身試法。

努爾哈赤在軍師張聿華、柘祜天相繼死後,他深感失臂之苦。偌大的邊轄地區,缺少謀略人材,他的內心十分焦急。一天,他把自己求賢若渴心情告訴了滿淺。

滿淺想了一下說道:“以前我還真聽說過在大興安嶺的西南部有個虎頭山,山腳下有個雲來洞,據說有個蒙古老人名叫苟特利爾的,就住在洞裏,此人是足智多謀,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不願意出來做官,要活着的話,老人如今有古稀之年了,恐怕不能有什麼作為了罷?”

努爾哈赤萬分喜悅,立即說道:“明天就請將軍辛苦一下,親自前往虎頭山的雲來洞,把老人苟特利爾請來建州,可好?”

滿淺聽后,急忙應道:“好呀,我明天早晨就出發,爭取把這位蒙古老人請出山。”

次日,滿淺將軍早早起來,一切準備停當之後,又去向何和理大將交待一番,這才攀鞍上馬,直奔大興安嶺的虎頭山馳去。

因為滿淺從小生活在長白山下多年,對這一帶山川河流、谷口崖壁全部了解熟知,不幾日工夫,他便來到虎頭山下。

在山腳下,滿淺向許多山裡人打聽,他們既不知什麼雲來洞,也未聽說過有什麼苟特利爾這個人。

滿淺並不死心,他到飯店裏買了一些乾糧,騎上馬,在虎頭山周圍找啊,找啊!渴了,到山泉里喝些泉水;餓了,吃了口乾糧,連續上馬,從山腳往山坡尋訪……

在一塊向陽坡上,有一片青草長得青青蔥蔥,他見馬也餓了,便跳下馬來,讓它去吃青草,自己也躺在軟綿綿的草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畔忽然傳來了悠揚的吟唱聲,滿淺睜開了眼睛。滿淺尋着歌聲找去,慚慚走到半山腰裏,此時,在他周圍雲霧瀰漫,幾乎對面看不清人兒。

但是歌者在唱,歌聲仍然響着,他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團團雲霧向外不停地噴吐着,那歌聲就是從那一團團的雲霧裏傳出來的。

原來這山洞是一個直筒子,如一根長長的管子,橫放在山肚裏,那一團一團的雲霧,便是從山洞的那一頭進來,再從這一頭噴吐出去。

滿淺直起腰來,仔細一看,山洞怪石嶙峋,參差錯落,有的地方向下滴着水珠,叮叮咚咚,帶着清晰的回聲。

他正在舉目四顧,一陣風吹來,將洞裏的雲霧吹得乾乾淨淨,忽聽有人問道:“這裏是深山野洞,你一個人來有何事?”

滿淺向說話人一看,見是一個白鬍子老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他急忙搶前幾步,走到老人面前,深深地向老人施禮后,說道:“老人家莫非是仙人么?晚輩滿淺這邊有禮了!”

那老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爽聲說道:“我哪是什麼仙人,只是一個山野的老朽!”

滿淺向老人仔細一打量,見他白鬍子飄胸,身板挺直,精神奕奕,聲音宏亮,忙問道:“老人家,晚輩不揣淺陋,冒昧地問一句,你老正是那位高人隱士苟特利爾吧?”

老人聽了,不禁粲然一笑:“這裏沒有什麼高人隱士,只有一個山野老朽苟特利爾!”

滿淺急忙又施一禮,恭敬地說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老人家果然仙風道骨,晚輩滿淺找得好苦哇!”

苟特利爾立即問道:“剛才我聽說你名字叫滿淺,我且問你,有一個名叫滿深的人你認識么?”

滿淺立即答道:“老人家,那是家父的名諱。”

“啊!你是滿深的兒子,那太好了!”

於是,兩人一老一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老人告訴滿淺一些他不曾聽說過的父親的往事。

原來老人與滿深都在這洞裏住過,後來滿深走了。如今老朋友已過世,又見到了他的兒子,不禁又感嘆起來。

叔侄二人又談了一會兒閑話,滿淺向他介紹了努爾哈赤的一些情況,苟特利爾說道:“對建州的努爾哈赤我已聽說,當前明朝的江山已是日落西山,氣息奄奄了;可是努爾哈赤此人武略過人,文韜稍遜,急需有識之士幫他運籌。”

滿淺急忙向老人提出:“你老人家何不出山相助,不然的話,縱有滿腹經綸,又怎能有用武之地?”

苟特利爾聽后,莞爾一笑:“只是我年已古稀,猶恐力不從心了。”

後來,在滿淺再三請求之後,苟特利爾終於答應了,不過,老人反覆說道:“我只願做他的謀士,不求名份。”

滿淺這才去山坡上找回戰馬,讓老人騎上,他自己牽馬引路,返回佛阿拉去。

努爾哈赤一見苟特利爾,喜出望外,二人連日談論經國大事,把吃飯睡覺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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