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這件事把趙四折騰壞了，他已經對道歉的事不感興趣了，見劉能還不上門，就對玉田說：發揚發揚風格，算了吧。
玉田說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眼看就要成功了勝利了，算了實在可惜。他還想堅持一下，就說：劉能，看看到底誰能硬過誰！
第二天，玉田真的又去見面了。其實他很希望這次見面會被劉能或者劉英攔下來，所以在出門的時候弄的動靜很大，還放了一掛鞭炮，他想用這些動靜震懾一下劉能，讓劉能就範。
事實上劉能真的被震懾了一下，早晨連飯都沒吃下去。他又去求了一下謝大腳，讓謝大腳無論如何再幫他一次，最後一次。謝大腳往外面推着他，說：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幫你了，我要再幫你，我的牌子就砸了，以後誰還敢找我謝大腳說媒。結巴，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哎，我把你以前給我的錢都退你，行了吧？
謝大腳轉身走向櫃枱，從底下拿出幾張錢，交給劉能說：劉能，這回咱倆清了，你不能再糾纏我。
劉能還是不放謝大腳。
謝大腳急了，說：你別逼我了，你要再逼我，我就把你破壞玉田親事的事都說出去！
劉能豁出去了，說：你就、就、就是說出去，我也要逼、逼、逼你——
謝大腳氣壞了，說：結巴，你以為我不敢說是不是？我這就到外面說，我這就去……
謝大腳做出往外面沖的樣子。
劉能可不想讓她去說，反手把門市部的門關上了，門市部里暗了許多。謝大腳很恐懼，說：你、你、你要幹什麼？救命呀，救命呀！
王雲正在裏面打掃衛生，聽見喊聲跑出來，對着劉能大喝一聲，劉能才跑了。
這更加堅定了謝大腳要給玉田說成的決心。她親自到玉田家看了看準備情況，逼着玉田換了一身衣服，還用水把玉田的一縷亂髮給濕了濕。她是認了真了，這種認真程度讓趙玉田覺得害怕——要知道，他還是想把這次見面當作一次威懾的。他表面上弄的動靜很大，行動卻非常遲緩，謝大腳有點不滿意，說：別磨磨蹭蹭的，該走了。
玉田卻說他還要擦一下車，玉田娘說：還擦啊，車都被你擦爛了。
玉田不聽，還是擦，一邊擦着一邊向劉能家方向看。他是在看劉英和劉能，他想，他們怎麼還不來呢？
謝大腳再次說該走了，玉田只好上車。他想，車一開起來，就是劉英他們來也晚了。他忽然決定到劉能家門口繞一圈。謝大腳想，劉能正要找他們的事呢，往那裏去不是羊入虎口嗎？她堅決反對。但是車在玉田手上，由不得她，她擔心地說：弄不好要出大事的。玉田說：他敢！
劉英娘正在埋怨劉能說：你的絕招這回不靈了吧？還等什麼，快去玉田家道歉吧！走，咱們兩個一起去，走啊！
劉能卻忽然預感到趙玉田不像是相親。劉英娘說：這炮都放上了，怎麼不像？
劉能說相親哪有放炮的，他是不是虛張聲勢？
門外響起了三輪車聲。
劉英說：這三輪車都來了，你還說是虛張聲勢？爹，你快去跟玉田說說。
劉能還有些猶豫。劉英娘沉不住氣了，說：你要不去說，我和劉英去，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差不多也能代表你了。
劉英娘說著要開大門。
劉能忽然想起什麼，說，他去相親走咱們門前幹嗎？有大路啊，幹嗎不走，這不是明顯地嚇咱們嗎？
劉英娘和劉英對看了一下，也覺得劉能的話有道理，就沒開門，只是趴在門口向外面看。趙玉田的三輪車開得很慢，謝大腳很不理解，她想，這孩子是怎麼了？她說：劉能門口就到了，你就不能開快點？她擔心死了。劉能的頭在前面晃了一下，謝大腳緊張地說：玉田，前面，前面！我看見劉能在看我們呢，他非要攔住我不可，這回看樣子要有麻煩了。
趙玉田看見劉能向他張望，也有些激動。
劉能卻顯得更有把握了，他對劉英和劉英娘說：看他的車開得多慢，這、這不是有、有、有意嗎？假的，假的。
劉英和劉英娘還是有點疑惑。
劉能又說，一會兒他的車要是壞在咱們門口，就更證明他是假的了。
趙玉田見劉能又把頭縮了回去，有些失望。他想，還嚇不了他們家？難道今天還真要去見面了？他不太甘心，還想再爭取一下，腳下一使勁，就把車弄熄了火。
那個地方正好是劉能家門口，用謝大腳的話說是最最危險的地段，她着急起來：怎麼停了？
玉田說車壞了。謝大腳說：怎麼這麼巧？她讓玉田快一點修。玉田跳下車，東敲敲西打打地檢查着。
劉能在家裏笑開了，說，看看，真壞在咱門口了，讓我說准了吧。劉英和劉英娘的心也踏實了一些。劉英娘還笑了一下，表揚劉能：就是你能。劉能一高興，又預料了一下事情的下一步發展方向，他說，你們看着吧，用不了多大會兒，趙玉田就要到我們家道歉了。
劉英的頭髮有些亂，她聽劉能這麼說，連忙整理了一下。
趙玉田在門口折騰了一會兒，見劉能家沒有什麼反應，心就漸漸地硬了起來。他想，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還在這裏獃著幹嗎？謝大腳問他能修好嗎，他說能，手上一使勁就把車發動起來，然後衝著劉能家大門大聲說：咱們走！大腳嬸子，你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我說成，我就不信離了她劉英我找不上媳婦！
事情並沒有往劉能預想的方向發展，甚至忽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他想把玉田叫住都來不及了。
劉能一家子跑到門口去看，三輪車已經跑遠了。劉能自言自語地說：他、他、他還真去了？
劉英娘說：這可怎麼好啊。
劉能說不出話來了。
玉田心裏賭了一口氣，要領一個女孩子回去讓劉英看看，讓她後悔，讓她求饒，所以表現得格外認真。謝大腳帶他見的女孩子叫李艷，長得不錯，她對玉田也有些喜歡，看了一眼就笑了。謝大腳說：李艷這一笑，我就知道她是看上了。李大哥，你們老兩口呢？
老李頭看了老伴一眼，老伴也笑了一下。
老李頭實話實說：我們老兩口，也覺得這孩子不錯。
謝大腳放了心，就把趙玉田拉出來，問問他的意思怎樣。玉田卻說比劉英差多了。謝大腳慌了，說：少爺，你別提那個茬口了好不好？被人聽見可就麻煩了。哎，你快說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人家可是看上你了，等着你回話呢。
玉田悲哀地說：什麼同意不同意的，拉回一個氣氣劉英也行。
謝大腳見玉田的態度太不端正，就說：你可不能抱着這個態度，你要抱着這個態度，咱乾脆回去得了。
玉田想了想，他那麼造勢劉英都無動於衷，看樣子心裏是沒他了，他就決定了，說：好，那你就跟他們說，我同意了。
謝大腳笑起來：好，我謝大腳總算是給你說成了！
老李頭兩口子聽說玉田沒意見，也很高興，就讓玉田跟李艷好好交流交流。李艷就把玉田領到了自己房間，讓玉田坐下，還給他削了一個蘋果。玉田看了看李艷的房間，裏面都是女孩子用的東西，而且比劉英的多多了，他有點拘束，坐下來后一條腿不由得抖起來。開始李艷以為他是激動的，還笑了一下，但是看玉田的腿一直抖個不停，就覺得有問題了。李艷問：你的腿怎麼回事？
玉田說：我的腿？沒事啊。說著為了證明自己沒事，還走了幾步。讓玉田沒想到的是，他的腿竟然因為激動瘸了。玉田很奇怪：已經好了，怎麼回事？
李艷說：這麼說還真的瘸過？
玉田不好說什麼了。
李艷的臉色就變了，說：沒事，沒事……好，我出去給你倒一杯水。說罷跑了出去。
玉田擺弄着自己的腿，說：怎麼了你，怎麼了你？關鍵時候你想跟我搗蛋啊？
外面李艷已經在跟老李頭談論玉田的腿了。謝大腳打保票說：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李艷生氣地說：不信你們去看啊。
幾個人連忙走進去，謝大腳焦急地問：玉田，你怎麼回事？
玉田苦惱地說：我也不知道呀。
謝大腳的汗下來了，說：玉田啊，你別緊張，沒事的，你好好走兩步給你李大爺看看。
玉田走了兩步，還是那樣。
老李頭忽然變了臉，說：大腳，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給我閨女介紹了一個瘸子呢？
謝大腳生氣地說：玉田，你是不是故意的？
玉田認真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你看看，故意的有這麼像嗎？
真的太像了，裝是裝不出來的。謝大腳說：真是怪了。她讓玉田再走幾步看看。
玉田忽然上了脾氣，說：我不走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玉田一生氣沖了出去，把老李頭嚇了一跳，說：脾氣還怪大呢。
謝大腳轉了一下眼睛，開始騙老李頭了，她說：當老闆當慣了，好發脾氣。
老李頭意外地說：他還是老闆啊，什麼老闆？
謝大腳接着編：我忘了跟你說了，他可是我們村裏的大財主啊，家裏放着好幾十萬睡大覺呢。
老李頭睜大了眼睛問：好幾十萬，真的？
謝大腳說：我騙你有什麼用？他家裏養着幾千隻兔子呢！這幾年真發了，腿上那點不算毛病的毛病，還不是整天蹲在那裏剪兔毛剪的，是職業病，一不剪兔毛，立馬好了，你信不信？
老李頭想想趙玉田的模樣，感覺他確實不像瘸子。謝大腳說：人不可貌相，我是覺得他們家不錯，才給你家小艷介紹，你千萬別錯過這次機會啊。
老李頭猶豫了一下，看看李艷，李艷沒說話，不過已經有動心的意思了。老李頭咳嗽一聲，說：其實有了錢，那點毛病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了，是不是？
謝大腳說：就是，閨女你就點個頭吧。
李艷說：他真有那麼多錢？
謝大腳說：那可不，我都見過了，有這麼大一摞呢。謝大腳誇張地伸出了雙臂，做了一個抱的動作。這個動作似乎很有說服力，李艷就基本上答應下來。老李頭畢竟歲數大了，有些經驗，他還想做一下調查研究，到玉田家看看情況再定。謝大腳不太想讓他去，就說：你還信不過我啊？老李頭說要看看，否則不放心。人家提的要求不過分，謝大腳只好先答應下來，又想起劉能來，就鄭重地向老李頭叮囑了幾句，她說：我們村裡想把閨女嫁給趙玉田的多的是，一聽說趙玉田要到外面介紹對象，都有情緒，遇上有人打岔，你千萬別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老李頭點點頭。
玉田早已在外面等急了，叫了謝大腳幾聲。謝大腳跑出來上了車，臉上喜氣洋洋的。玉田說：都這樣了你還笑。謝大腳卻說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李艷同意了。玉田不相信，謝大腳就把她替他吹牛的事又說了一遍。玉田不高興了，說：你說的是劉一水，哪裏是我。就讓謝大腳趕緊下車去老李家退了。不管怎麼說，謝大腳是好不容易說成了一回，哪能輕易退了，她死活不下車。玉田沒法，只好把她拉了回來。
從表面情形上看，村裡人都知道玉田是介紹成了。劉能家就炸了鍋，劉英娘數落劉能把劉英給害了，劉英則在一邊哭個不停。劉能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沒個立身之地了。劉英娘見事情都這樣了他還沒拿出個主意，就跟劉英說不等了，去趙四家道歉。她拉着劉英就向外走。劉能攔住了她們，說，你們別去丟人現眼了，還是我去吧。
劉能唉聲嘆氣地出了門。
趙四家其實比劉能家輕鬆不了多少，正在商量如何應對老李頭的事情呢。王老七和謝大腳也來了。玉田還是說退了算了，但是他的意見這時候已經沒人聽了，大家都想着怎樣讓它成，沒有一個想讓玉田跟李艷散的。不過，大家都感到應付老李頭太難。王老七責備謝大腳不該把玉田說得那麼玄。謝大腳說她當時也是看着事情緊急，隨口說說，根本沒想到老李頭要來看。
王老七說：幾十萬塊錢，幾千隻兔子，這可不是小數目，你讓玉田到哪裏弄去？
玉田娘說：我們家要有一個神仙就好了，說變就給變出來。
玉田再次說算了，不是老闆充什麼大，乾脆跟老李頭實話實說，有一說一，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散夥。
謝大腳說：你不要媳婦了？
玉田說：我打光棍算了。
趙四說：劉能還等着看你的笑話呢，你打光棍，我的臉也沒地方放呀！
玉田說：到時候老李頭來了，什麼也看不到，我們不是自找難看嗎？大腳嬸子，走，我用車拉着你去告訴他們，就說別來了。
謝大腳不樂意了，說：這麼做不是拿我自己的手打我自己的臉嗎？不行，堅決不行，就是裝也要裝出來，要不我謝大腳今後在十里八村還怎麼做人！還有你們，給劉能爭了這麼長時間的面子，難道不要了？
玉田娘忽然說：能不能向劉一水借些兔子？
謝大腳笑了，說：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啊！玉田，你去一水那裏看看。
玉田才不想去求劉一水呢，他說：我和他沒有這交情，要借你們去借吧。說著回房去了。
大家就討論起如何向劉一水借兔子的事。
門外，劉能早來了一會兒了，把他們的談話聽去了大半，心裏那個高興，比灌了蜜還甜。他笑了：你們真會想，可惜我是不會讓你們做成的。他高興得受不了了，嘴巴一張，唱了一段。二十四謝小梅決定搬出謝大腳家，回養殖場住。謝大腳以為她跟劉一水的事情有了進展，很高興，說：回去吧回去吧，一早一晚的，也好聊聊天說說話。謝小梅苦笑，她搬走其實跟劉一水沒有關係，她是受不了王雲的呼嚕。王雲的呼嚕聲太響了，驚天動地的，她夜裏沒法睡覺，第二天工作起來也沒有精神，有一天竟然在辦公室睡著了。
劉一水見謝小梅回來，有些高興，跑前跑后地幫着忙。謝小梅跟他客氣着，說：我沒這個福氣，勞動不了你的大駕。劉一水好沒趣。他似乎也想對謝小梅熱情起來，但內心裏還是對王小蒙有點不死心。謝小梅當然知道他想什麼，所以表面上對他不冷不熱。
隨着場子的擴建，事情越來越多，劉一水對工作進行了分工，業務技術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歸謝小梅管理。謝小梅很認真，盡職盡責，把手下的一攤子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條，大家對她都很服氣。有一天，食堂的孫師傅也來找她彙報工作。食堂的事情不屬於謝小梅管，謝小梅讓孫師傅去找劉一水。孫師傅很為難，說他也不想給謝小梅添麻煩，可是不添麻煩又不行——就是食堂吃豆腐的事，從建食堂那天開始就每天吃豆腐，吃了幾年了，職工都有意見，他已經找了劉場長几次了，但是劉場長的意見還是要吃。他想請謝小梅跟劉一水說一下這事。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一牽扯到王小蒙，謝小梅就感覺複雜起來，不過，她還是答應孫師傅，跟劉一水談一談。
劉一水聽謝小梅說完，笑了，說：豆腐挺好吃的，營養又豐富，多吃點又有什麼？
謝小梅強調，職工既然反映了，就證明有不合理之處，她建議少吃或者不吃。劉一水猶豫不決，謝小梅說：是不是因為王小蒙，你磨不開面子？你就是要討她歡心，也不差這一包兩包豆腐，她的豆腐現在又不是賣不出去。劉一水不好意思了，說：這事不要你問了，我會處理得讓職工滿意的。
劉一水最早讓食堂用王小蒙的豆腐，是想每天見王小蒙一面。自從趙玉田扛包事件以後，王老七不讓王小蒙來了，送豆腐的換成了王老七，如果再把豆腐停了，那麼他跟王小蒙家的聯繫也就斷了，他不想停，可是職工的意見也必須考慮。他想了想，決定把豆腐作為場裏的福利，免費讓職工食用。果然，職工們不再拿豆腐說事了，但是緊接着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職工吃飯的時候，不再買別的菜，都吃上了豆腐，弄得豆腐供不應求。孫師傅又把問題反映到劉一水那裏，劉一水只好讓孫師傅每天再增加兩包。
謝小梅知道這事後，只是一個勁兒地笑。劉一水說：你笑什麼？
謝小梅說：我笑你的招高，你把養殖場辦成社會主義食堂了。你等着看好戲吧。
劉一水不太明白，不過，第二天他就感覺到謝小梅說那話的意思——食堂增加兩包豆腐以後，還是不夠吃。孫師傅問怎麼辦，劉一水說：大家不是不喜歡吃豆腐嗎，怎麼會這樣？孫師傅說：一不要錢，大家好像都喜歡吃這口了，你說怪不怪！
劉一水不得不找謝小梅商量這事。謝小梅果斷地說：別再為豆腐傷腦筋了，趕緊停吧。
劉一水有些不好意思跟王小蒙開口。謝小梅給他出主意說：王老七再來送豆腐時，就告訴他再多送四包，他們就會主動停了。劉一水不信，謝小梅說：不信你就試一試。
話說著，王老七就來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推豆腐車，是空着手來的，劉一水很意外。
王老七來是來求劉一水幫忙的。
在趙玉田家，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還是由王老七出面向劉一水借些兔子撐撐門面，騙一騙老李頭。王老七感到擔子很重，也有些信心不足，因為前段時間他剛跟劉一水鬧了一次，再去找人家，結局會怎樣，他也拿不準。他想把這些話說出來，可再一想，大家之所以讓他去，正是因為王小蒙跟劉一水的關係，他就不好說什麼了。回到家他跟王小蒙一說，王小蒙根本就不同意，說他們幾個人都是瞎胡鬧。王老七因為要她去辦事，沒有責備她，只是說：即便是瞎胡鬧，你也要幫一幫。王小蒙說：玉田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去劉英家道個歉就行了，幹嗎弄得這麼複雜？再說，找劉一水去借兔相親，本身就是欺騙。爹，這種事情不是坑人嗎？我不去。
王老七生氣了，他說：你不去就罷了，怎麼還給我上起課來？小蒙，爹就是做了對不住你的事，你也不該這麼為難我呀。罷罷，我豁出去這張老臉去求劉一水，看看他到底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劉一水很熱情地把他接到辦公室。王老七客套了一下，就把事情跟劉一水說了，沒想到劉一水出奇的痛快，說不光幫忙，而且還幫到底。王老七很感動，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說：古語說大恩不言謝，我以前得罪過你，你不但不計較，還給我這麼大的面子，我老頭子心中有數，我走了。
劉一水很高興地送他，送出去好遠。
謝小梅笑着說：還怪隆重呢，是不是王老七同意你跟王小蒙的親事了？
劉一水說：跟王小蒙根本不搭邊，他要我幫他一個忙。
謝小梅說：幫什麼忙？
劉一水感覺說出來不好，就沒說。
謝小梅又說：增加四包豆腐的事跟王老七說了嗎？
劉一水沒說，忘了。謝小梅說他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