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我出院以後,小麗不再當護士了,不當護士的小麗很空閑,常常跑到我們宿舍來玩。每次她來的時候,都會提着好吃的東西,有時還會帶幾罐啤酒。
啤酒她從來都不給我喝,都給小賤、二胡或大頭了。惹得我每次都要追着他們要酒喝,不過從來沒成功過,有次二胡好心地遞過罐子給我,我拿過來,仰着脖子半天都沒喝到一滴。二胡說,罐子值兩毛錢呢。於是我把它踩扁,放到床底下,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我攢夠了
足夠的罐子,賣了,終於喝到一回啤酒。
第二次攢夠時,我正打算着什麼時候拿出去賣了。小賤竟然搶先把它們給賣了,換回一罐啤酒,大搖大擺地在我眼前喝。我把小賤痛打一頓,從他手裏搶過空罐子,踩扁,放到我柜子裏,用鎖鎖起來。從這以後,我都把踩扁的罐子放在柜子裏。
小麗不給我酒喝,我很生氣。這時她會拿出好多蘋果、桔子、彌猴桃什麼的,還說喝酒對身體不好,多吃水果可以美容養顏、改善體質、預防疾病、增進健康,就差說滋陰壯陽了。那些被小麗小恩小惠收買了的傢伙,一邊喝着啤酒一邊說是啊是啊,你說得太對了。
就這樣,小麗跟我們宿舍的幾個傢伙打得火熱,整天哥哥妹妹、姐姐弟弟的。我說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小麗神氣地對我說“我喜歡,不用你管”。不過整個宿舍里叫她姐姐的只有阿純,其他的人都叫她小麗妹妹。
“狼牙山五壯士”掛牌那天,小麗也來了。她看到這塊牌子,對我說:“你們真有意思,又是你的鬼主意吧?”
我很老實地說:“不是,是阿純想的。”
小麗上上下下把阿純打量了一遍,說:“小純弟弟你真有才華。”
阿純紅了臉,不吭聲。
小麗見到桌子上寫滿了“陳可可”三個大字,來了興趣:“這是誰寫的?暗戀人家吧?那麼難看。”
我說:“是我寫的,大頭寫完后,我看那毛筆擱着,手癢,就亂畫了幾下。”
小麗白了臉,咬着嘴皮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阿純偷偷地把我拖到陽台上,一張口,就把我驚得目瞪口呆,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說:“小麗姐喜歡你!”
連阿純都這麼說,我的震驚不言而喻:“你怎麼知道?”
“在醫院裏,你睡著了,我看到小麗姐偷偷地親你。”
“這——是——真——的——嗎?”
“真的!”阿純用力地說。
我突然暴跳起來:“當時你為什麼不叫醒我?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初吻,你好歹也得讓我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吧?”
阿純獃獃地看着我,臉上滿是內疚。
“算了!”我揮揮手。
這事有點麻煩,我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