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復仇--六

盧克和地的朋友們被帶到埃瓦克村落時,繁星點點的天空看上去好象就在樹頂上。開始時他甚至沒意識到這就是一個村落——還以為遠處那些小小的橙色火點是一些星星。尤其是當他被搖搖晃晃地仰面捆在木杆上時,火一般明亮的光點好象就在他上面,在樹從之中,搖曳閃爍着。

但緊接看,他發現自己幾乎被豎了起來,在那些巨大樹榦中隱藏的坡道上前進;且漸漸地,他們爬得越高,那些橙黃色光點就越大,越亮。當這群人在樹林中上升上幾百尺之後,盧克終於明白了那些發光的東西是篝火——在樹頂之中。

最後,他們被帶到了一座搖搖晃晃的木橋上,橋離地面很遠,遠得根本看不到下面的任何東西,只知道這兩者之間的距離深不可測。有那麼一個凄涼的時刻,盧克擔心他們會就這樣被從橋邊扔出去,以檢驗他們的森林知識。但這些埃瓦克頭腦中顯然有別的想法。

窄窄的木橋在兩棵樹中間就半途結束了。隊伍中的第一個動物抓住一根長長的藤條,盪到遠處的一根樹榦上—一盧克扭頭就可以看到,樹榦寬大的表面上挖着一個洞一樣的大孔。許多藤條開始在中斷處飛快地拋來拋去,很快就形成一張格狀結構的網——盧克發現自己就從這張網上被拖了過去,背還綁在木杆上。他又往下看了一次,看到的只是望不到底的深淵。這是一種讓人討厭的感覺。

在另一邊,他們停在一個搖搖晃晃的狹窄平台上,等其他人過來。然後這些小熊們拆掉藤網,和他們的囚犯們一起繼續走進樹里。裏面一片漆黑,但盧克隱約感到它更象一條樹中隧道,而非一個真正的洞穴,感覺到處都是厚厚的、堅固的牆。然後他們出現在五十碼遠的地方,來到了這個村落的廣場上。

一系列的木台、木板和木走廊,把一群大樹連結起來。而這些支架支撐起的,是一個小屋村落,由綳直的皮,泥灰和籬笆奇怪地混和在一起而建成,屋頂蓋着茅草,地面鋪着泥土。許多小屋門前,還點着小堆的營火。到處都是成百上乾的埃瓦克人。

廚師、皮革匠、祖父。母埃瓦克們一看到這些囚犯,便急忙把她們尖叫着的孩子叫回來,跑回他們的小屋,或者指指點點,或音低聲咕噥。空氣中瀰漫著晚飯的炊煙;孩於們在做着遊戲;音樂家在空空的圓木上演奏着奇怪的,發出回聲的音樂。

下面是一望無盡的黑暗,上面也是更為廣袤的黑暗;但對懸在這兩者之間的這個小村落,盧克卻感到溫暖和明亮,還有一種待別的寧靜。

獵人和獵物一行在最大的那間小屋前停了下來。仍綁在木杆上的,盧克、喬和阿杜,被靠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漢則被綁在一把鐵叉上,在一個看上去很象是火坑的地方上面搖搖蕩蕩,坑裏有一堆引火物。許多埃瓦克聚積在周圍,興緻勃勃地尖叫着,嘰嘰喳喳地議論着。

提勃從一間大棚屋中出現了。他看上去要比其他埃瓦克稍大一些,並不可否認地更兇猛一些。他的皮毛上有淺灰和深灰色條紋,頭上沒有戴軟皮帽,而是戴了一半有角動物的頭蓋骨,並用羽毛裝飾一下。手裏拿着一把小石斧。儘管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埃瓦克,走起路來卻昂首挺胸,氣勢不凡。

他粗略地看了看這群人,然後好象發表了一個什麼聲明。聽了以後,其中一個狩獵隊員走上前來——帕普洛,一個披着斗篷的埃瓦克。他好象更傾向於保護這些囚犯。

提勃和帕普洛討論了一會,但很快這種討論便發展成激烈的爭執。帕普洛明顯站在了反軍這一邊,而提勃好象根本不考慮任何需要考慮的事情。村落的其他人都站在周圍,帶着濃厚的興趣觀察着這場爭執,偶爾發出一兩句評論或一兩聲激動的尖叫。

斯內皮爾的御座被放在了捆着的索洛旁邊,這是一個表示尊敬的地方。他全神貫注、入迷似地聽着這場爭論,並開始偶爾地為盧克和其他人翻譯——但每說幾個詞就要停一下,因為辯論者說得太快了,他不想漏掉爭論的要點部分。結果,他傳達的信息僅僅只是幾個有關的埃瓦克人的名字。

漢懷疑地皺了皺眉頭,看着盧克。“我可不喜歡這副樣子。”

喬完全贊同地叫了一聲。

突然,羅格里也從一間大棚屋中出來了。他一出現,周圍便一下鴉雀無聲。他比提勃要矮一些,但顯然享有更高的威望和尊重。頭上也戴了半隻頭蓋骨——一種大鳥的頭蓋骨,頂上插着一根羽毛。身上的皮毛也有條紋,但是是棕褐色的。臉上是一副狡詐的神色。他沒帶任何武器;只帶着一隻小煙袋,拿着一根權杖,權杖的頂端已被曾經強大的敵人削掉了。

他一個一個地仔細評估着這些俘虜們,用鼻子嗅嗅漢的氣昧,用手指摸盧克衣服的質地。提勃和帕普洛對着他嘮嘮叨叨講述地們各自對立的觀點,但他好象一點也不感興趣,於是他們很快就住嘴了。

羅格里走到喬巴喀面前,一下便被吸引住了。他用權杖捅了捅類人猿,但喬立刻對此表示了抗議:他對着這個小能人發出了一聲威脅的吼叫。羅格里也不需要進一步的表示,立刻退後了一步——而與此同時,他掏出他的小煙袋,對着喬巴喀的方向撒出一些藥草。

“小心,喬。”漢從另一邊提醒道,“他肯定是首領。”

“不,”斯內皮爾糾正道,“實際上我認為他是他們的巫師。”

盧克想解釋一下,但決定還是等一等。最好還是讓這群認真的小人以他們自己的方式作出對他們的判斷。這些埃瓦克人看上去對這幾個從天而降的人感到特別好奇。

羅格里又走過去查者阿杜—德壯,一個奇妙的東西。他用力嗅了嗅,再輕輕敲了敲機械人的金屬外殼,然後皺起眉頭,一臉的驚愕。再考慮了一會後,他命令把這個小機械人砍死。

圍觀的埃瓦克人開始激動地低聲咕噥起來,並往後退了幾尺。阿杜身上捆着的藤條被兩個守衛揮刀砍斷,使他滑下木杆,毫無風度地滾向地面。

守衛把他立起來。阿杜立刻就憤怒了。他把矛頭對準了提勃,認為他就是造成他奇恥大辱的根源,並嘟嘟地射出一道蘭色的光線,追得那個驚恐萬狀的埃瓦克人團團亂轉。人群開始狂叫起來——有些是為提勃加油,有些則是鼓勵這個發狂的機械人。

阿杜終於靠近了提勃,並用一道電流擊中了他。這個埃瓦克沙啞地尖叫着,跳了起來,然後邁動他粗粗的短腿,拚命逃竄。威克特悄悄溜回了大棚屋,其他圍觀者則大聲吼叫着。表示他們的憤怒或高興。

斯內皮爾被激怒了。“阿杜,不準再這麼做了!你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阿杜直接跑到金色機械人面前,嘟嘟地叫出一通強烈的指責。

這種感情迸發使斯內皮爾極大地感到了不舒服。他傲慢地斜了斜身子,在他的御座上挺直了腰桿:“這決不是和處在我這種位置上的人說話的方式。”

盧克擔心局面象這樣發展下去會失去控制。他多少有些有不耐煩地對他忠實的機械人說道:“斯內皮爾,我認為是你代表我們說話的時候了。”

斯內皮爾實際上相當不禮貌地—一轉向那群毛茸茸的動物,發表了一篇簡短的演說,並不時指指他這些捆在木樁上的朋友們。

羅格里對此顯然心煩意亂。他揮着權杖,跺着腳,對着金色機械人整整尖叫了一分鐘。然後再對幾個聚精會神的同伴點點頭,他們也向他點點頭,然後開始用柴火填索洛身下的那個坑。

“那麼,他說了些什麼?”漢有些擔心地叫道。

斯內皮爾神色憔悴,滿是遺憾。“我很為難,索洛船長,但看上去你將成為一道宴會上的主菜,用來款待我。我提出了不同的建議,他便對此大為惱怒。”

還沒等地說出別的什麼,圓木鼓便開始響起了預告的節奏定。所有毛茸茸的腦袋~起齊刷刷地轉向大棚屋的門口。在那兒,走出了威克特;而他身後是,切帕首領。

切帕意志堅強。他的毛是灰色的,頭上戴着一頂花冠,用樹葉及他在狩獵中擊敗的大動物的角和牙齒編織而成。右手拿着一根權杖,也是一種可以飛的爬行動物的長骨,左手拿着一隻鬣蜥,既是他的寵物,又是他的顧問。

他巡視了一下廣場上的情形,然後轉過身,等候他從大棚屋裏走出來的客人。

這個客人便是年青漂亮的萊亞公主。

“萊亞!”盧克和漢同時叫了起來。

“……(吼叫聲)!”

“……(嘯叫聲)!”

“公主殿下!”

萊亞熱切地沖向她的朋友們,但被一隊埃瓦克用長矛擋住了去路。她轉向切帕首領,然後轉向她的翻譯機械人。

“斯內皮爾,告訴他們這些人是我的朋友。必須放開他們。”

斯內皮爾看着切帖和羅格里,彬彬有禮地把這句話譯了出來。

切帕利羅格里以一種毫不含糊的否定姿勢搖了搖頭,羅格里還嘰嘰喳喳地向他的手下發出了一個命令。這個手下立刻精力充沛地重新開始在索洛身下堆起木塊來。

漢和萊亞交換了一個無助的表情。“不知為什麼,我有一種對我們沒多大好處的感覺。”

“盧克。怎麼辦呢?”萊亞催促道。她完全沒預料到這種情況。她所預料的是,一個嚮導把她帶回她的飛船,或者最壞的情況,也會是一頓簡單的晚餐和一晚上的留宿。她完全不理解這些生物。“盧克?”她又問道。

漢正要提出一個建議,卻一下被萊亞對盧克這種突然的強烈信任嚇了一跳。這是件他以前從沒真正注意到的事情;他只不過現在注意到了。

還沒等他大膽地、清楚而響亮地說出他的計劃,盧克就插了進來。“斯內皮爾,告訴他們如果不照你的願望做,你將生氣並使用魔力。”

“但盧克主人,什麼魔力:“機械人反抗道,“我不能——”

“告訴他們!”盧克命令道,並提高了聲音。斯內皮爾有的是時間來測試哪怕是一個絕地的耐心。

翻譯機械人轉向那一大群聽眾,帶着偉大的尊貴說了起來。

埃瓦克們看上去被這個宣佈極大地震動了。他們全都後退了幾步,除了羅格里。羅格里反而向前走了兩步,對着斯內皮爾叫了起來——聽上去很具挑戰性。

盧克帶着完全集中的注意力閉上了眼睛。斯內皮爾開始以一種可怕的不穩定方式發出格格聲,好象他在篡改他程序時被抓住了一樣。“他們不相信我,盧克主人,正如我已告訴過你的那樣……”

然而盧克並沒有聽他的話;他正在想像他。看到他閃着金光地坐在他的樹枝御座上,向這邊點點頭,向那邊點點頭,不斷地胡說些最無關緊要的事,坐在那,坐在盧克意識中那片黑暗的真空中……並開始慢慢地上升。

慢慢地,斯內皮爾開始上升。

起初,他並沒有注意到;起初,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當斯內皮爾的整個御座平穩地升離地面時,他只是在繼續着他的胡說八道。“……告訴過你了,我告訴過你了。我告訴過你了他們不會。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哇——等等……這兒出了什麼事……”

幾乎同時地,斯內皮爾和埃瓦克人都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埃瓦克人鴉雀無聲地,恐懼地從飄浮的御座前退開。現在,斯內皮爾開始旋轉了,就象他坐在了一張轉動的凳子上。優雅的,莊嚴的旋轉。

“救命,”他低聲地叫道,“阿杜,救命。”

切帕首領向他那些抖縮的臣民們發出一個命令。迅速地,他們跑過來並放開了被捆着的囚犯們。萊亞、漢和盧克久久地、用力地擁抱起來。這一切就象一個奇怪的佈景,對他們大家而言,在這個佈景中,他們將取得對抗帝國戰役的首場勝利。

盧克意識到他身後有一個哀怨的嘟嘟聲,急忙轉過身,看到阿杜正向上盯着仍在旋轉的斯內皮爾。他慢慢地把金色機械人降到了地面上。

“謝謝,斯內皮爾。”年青的絕地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斯內皮爾站着,臉上帶着一個顫動的、迷惑的微笑,仍然感到有些暈眩。“哎——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種功能?”

以埃瓦克的標準來看,切帕首領的棚屋已經是很大的了。——然而喬巴喀,盤腿坐着,腦袋還是幾乎頂翻了天花板。類人猿和他的反軍同志們沿着屋子的一道彎腰坐着,而首領和十個埃瓦克人則坐在另一邊,面對着他們。在屋子中心,在這兩群人中間,一小堆火溫暖了夜晚的空氣,並在泥土牆上投下短暫的影子。

在外面,整個村落都在等待這個討論會議將要達成的決定。這是一個沉思的、清涼的夜晚,充滿了重大的時刻。儘管已經很晚了,卻沒有一個埃瓦克人睡覺。

在裏面,斯內皮爾正在說話。正、負反饋線路已極大地增加了地在這種嘰嘰喳喳語言中的流暢;現在,他正處於對“銀河系內戰”歷史的栩栩如生的描述中——充滿了手勢、演說、爆炸聲音效果,以及社論性的評述。有一刻,他甚至還模擬了一個“帝國步行者”的動作。

埃瓦克長老們仔細地聽着,偶爾互相咕咕幾句。這是一個極其吸引人的故事,而他們也完全被吸引住了——有時,感到恐懼;有時,感到義憤。羅格里跟切帕首領交換了一兩次意見,又問了幾次斯內皮爾問題,而金色機械人非常動人地回答了這些問題——有一次,阿杜甚至還嘯叫起來,很可能是為了強調。

最後,然而,在長老們進行了一個非常簡短的討論后,首領帶着悲哀的不滿意表情搖了搖頭,並對着斯內皮爾說了幾句話。斯內皮爾為他的朋友們譯了出來。

“切帕首領說這是一個非常動人的故事,”機械人解釋道,“但它真的踉埃瓦克人沒有任何關係。”

屋子裏充滿了使人透不過氣來的、深深的沉默。只有火焰輕輕地劈叭響着發出它明亮但又神秘莫測的自言自語。

在所有人中,索洛最先張嘴說話了,為他們這群人。為反軍聯盟。

“告訴他們,金竹竿——”他向機械人笑了笑,第一次帶着有意識的慈愛,“告訴他們很難翻譯一場反抗運動,因此也許不應該由一個翻譯來講這個故事。因此我將親自來講。

他們不應該因為我們正在請求他們而幫助我們,他們甚至不應該因為這涉及到他們自己的利益而幫助我們——即使確實如此,你知道——只是舉個例子,帝國正從這顆衛星上開發出許多能量去運轉它的偏導護罩,而在冬天到來時你們這些傢伙將非常需要這些能量。我的意思是你們將受到傷害……但不用擔心那一點。告訴他們,斯內皮爾。”

斯內皮爾翻譯了。漢繼續說。

“但這並不是他們為什麼應該幫助我們的原因,而是我過去為什麼干走私的原因。因為它涉及到我的利益。但現在不再是這樣了。是的,無論如何,不只是那些了。大多數時候我為我的朋友做事,現在——因為其它還有什麼東西有如此重要?金錢?權力?加巴都擁有這些,而你們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嗎?好吧,好吧,關鍵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朋友。你們明白嗎?”

這是萊亞聽到過的最口齒不清的抗辯之一,但卻使她的眼中充滿了淚水。而另一方面,埃瓦克人們仍保持着沉默,仍無動於衷。提勃跟一個淡泊寡慾似的小人咕噥着交換了一些看法;其餘的仍一動不動,他們的表情很難辨認出來。

在另一個較久的暫停后,盧克清了清他的喉嚨。“我想這個觀念也許很抽象——也許是難引出那些聯繫。”他慢慢地開始了,“但它對整個星系,對我們反軍軍隊消滅出現在恩多的帝國來說,都極度重要。抬頭看看,那兒,看過屋頂上的煙囪。就通過那個小洞,你們就能數到一百顆星星。在整片天空中,還有幾百萬顆,而另外還有幾十億顆你們看都看不到。這些星星都有它們自己的行星、衛星,以及象你們一樣快樂的人民。而帝國正在毀滅所有這些。你們可能……當你們仰面躺着,盯着上面所有那些閃爍星光時,你們可能頭暈目眩。你們可能幾乎要……爆炸。有時,它們是如此的美麗,而你們正是這種美麗的一部份。它們全都是同樣那種“力量”的一部份。而帝國正試圖熄滅所有這些光明。”

斯內皮爾花了一會功夫才譯完這些話——他只是想把每個詞都譯準確,當他最終停止了說話時,長老們發出一陣廣泛的吱吱叫聲,聲音時高時低,停下然後又重新開始。

萊亞知道盧克正努力表達什麼意思,但她非常擔心埃瓦克人看不到其中的聯繫。然而,它們在本質上是具有聯繫的,只要她能為他們在中間架一座橋。她想起早些時候她在森林中的經歷——她與樹木合為一體的感覺,那些樹木伸展的樹枝看上去好象摸到了星星;而星星,它們的光亮就象瀑布似落下的魔力一樣滲入下來。她感覺到她內心那種魔力的力量,它在小屋四周回蕩看,從生命到生命,然後又流過她,使她更加的強大了;直到她感到幾乎與這些埃瓦克人合為一體——感到就象她理解他們,認識他們;與他們共謀,在這個詞最原始的意義上:他們共同呼吸着同樣的空氣。

爭論漸漸平息下來,最後在小屋中又留下了一個安靜的時刻。萊亞的呼吸也平靜了。帶着一種安祥的自信,她向討論會作出了她的呼籲。

“為了那些樹。”

這就是她說的所有話。每個人都在期待更多的,但沒有更多的;只是這句簡短的、不直截了當的進發。

威克特一直以觀察着事態的發展,帶着越來越強烈的擔心。有幾次,他明顯地在以極大的困難克制自己不要進入討論會的演說中——但現在他跳起來,在小屋兩邊來來回回地走了幾次,最後停下來,面對着長老們,開始了他自己熱情詳溢的講話。

斯內皮爾為他的朋友們翻譯出來。“尊敬的長者們,這個夜晚,我們收到了一份冒險的、美妙的禮物。自由的禮物。這個金色上帝……”——譯到這兒,斯內皮爾暫停了一下,正好長得足以細細品味這一刻;然後繼續——“……這個金色上帝,自從‘第一棵樹’開始就已預示了他向我們的回歸。他告訴我們現在他不會成為我們的主人了,我們自由地按我們自己的意願進行選擇——我們必須選擇;因為所有有生命的東西都必須選擇他們自己的命運。他已來了,尊敬的長者們,而他又將離去;我們也許不再是他神聖指引的奴隸了。我們是自由的。

然而我們必須怎樣表現?一個埃瓦克人對森林的愛會因為也可能禹開它而減少嗎?不——他的愛反而會增加,就因為他可能離開它,但是他留了下來。對金色上帝的聲音也是如此:我們可以閉上我們的眼睛;但我們在聽。

他的朋友們告訴了我們一種‘力量’,一種偉大的、有生命的神靈,我們都是它的一部份,正如樹葉是分開的但仍是樹的一部份一樣。我們也知道這種神靈,尊敬的長老們,儘管我們並不把它叫作‘力量’。金色上帝的朋友們說這個‘力量’正處於巨大的危險中,在這裏以及在每個地方。當火焰到達森林時,什麼東西會是安全的?即使那棵‘巨樹’——所有的東西都是它的一部份,——也不會;它的樹葉不會,它的樹根不會,它的鳥兒也不會。全都在危險中,永遠。

對抗這麼一種火焰是一件勇敢的事情,尊敬的長老們。許多人會死去,而森林長存。

但埃瓦克人是勇敢的。”

這隻小熊把他的目光注視在屋子裏的每個人身上。沒有誰說一句話;然而,交流卻是強烈的。這樣過了一舍之後,他總結了他的陳述。

“尊敬的長老們,我們必須幫助這個高尚的組織,不僅僅是為了樹,更多的還是為了樹上的樹葉。這些反軍就象埃瓦克人,就象樹葉。被風吹雨打,被這個世界上成群的蝗蟲吃個精光——然而我們自己撲向燃燒的火上,其他人就會知道光的溫暖;我們用自己鋪成一張柔軟的床,其他人就會知道休息;我們在襲擊我們的狂風中飛舞,把混亂的恐懼射進我們敵人的心中;我們改變顏色,就在季節要求我們改變時。因此我們必須幫助我們的樹葉兄弟,這些反軍們——因為一個改變的季節已經在這麼召喚我們了。”

平靜地,他站在他們面前,小小的火焰在他眼中舞動着。在一個好象無始無終的時刻中,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長老們被打動了。他們沒有再說其它的話,都同意地點點頭。也許他們有心靈感應。

最後,切帕首領站起來,並且,沒有前言,發表了一個簡短的聲明。

立刻,擊鼓聲開始在整個村落中迴響起來。長者們跳起來——完全不再那麼嚴肅了——並衝過小屋來擁抱反軍將土們。提勃甚至開始擁抱阿杜,但當小機械人一邊退開一邊發出一個警告的低聲嘯叫時,他重新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別這樣。相反,他急速衝過去,興高采烈地跳到了類人猿背上。

漢不太確定地笑了笑。“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萊亞用她的嘴角回答道,“但看上去還不太壞。”

盧克,象其他人一樣,也在分享着這個快樂的時刻——不管它意味着什麼——帶着一個愉快的笑容和一股散發的熱情。但突然地,一團黑雲籠罩住他的心,盤旋在那兒,把一個冷颼颼的寒戰塞進他靈魂的角落裏。他努力把這種痕迹從臉上抹去,戴上一張面具。沒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變化。

威克特正在向斯內皮爾解釋目前這個情形,金色機械人終於點點頭.表示了他的理解。然後他轉過身,帶着一個興高采烈的手勢,轉向反軍們。“現在,我們是這個村落的一部份了。”

“我一直都希望這樣。”索洛說。

斯內皮爾盡量不理會這個好挖苦人的星際船長,繼續對其他人說話。“首領已發誓要幫助我們,不管以哪種方式也要把那群邪惡的人趕出他們的土地。”

“哦,微薄的幫助也比沒有幫助要好,我總是這麼說。”索洛咯咯地笑了起來。

對這個忘恩負義的科瑞連人,斯內皮爾再一次快速地使他的線路過熱起來。“提勃說他的主要偵察員,威克特和帕普洛,將帶我們到通向護罩發生器最快的路上去。”

“告訴他們多謝了,金竹竿。”他只是喜歡使斯內皮爾惱怒。他沒法控制自己。

喬發出一聲吼叫,又於又能自由活動了感非常高興。但一個埃瓦克人以為他想要食物,並急忙給他拿了一大塊肉來。喬巴喀沒有拒絕,只用一大口便吞下了那塊肉。幾個埃瓦克人圍過來,驚異地看着他。事實上他們不敢相信他有這麼大的能耐,並開始興高采烈地咯咯笑起來;這種笑聲又具有很強的感染力,使類人猿也禁不住哈哈大笑。他粗啞的狂笑對這些輕聲微笑的埃瓦克人而言實在是一種狂歡的表示,於是——按照他們的習俗——他們激動萬分地跳到類人猿身上,搔他痒痒,而類人猿也以三倍的熱情回敬他們。最後,他們倒在了一個小泥潭中,精疲力盡。喬擦了擦眼睛,又抓起一塊肉,更加從容不迫地啃了起來。

這時,索洛已開始為這次遠征作計劃了。“有多遠?”他問,“我們需要補充一些供給。你知道,沒多少時間了,喬,給我一點肉……”

喬狂叫了一聲。

就在這種混亂中,盧克悄悄走到小屋的後面,然後溜了出去。外面的廣場上也在舉行一場盛大的集會——跳舞、尖叫、逗樂——但盧克一點也沒理會這些。他從篝火旁邊走開,從這些狂次旁邊走開,走到一條在大樹的陰影下隱蔽的走廊上。

萊亞跟在他後面。

這兒,夜晚的潮濕空氣中充滿了森林的聲音。蟋蟀,跳過水麵的兔於,清涼的微風,苦惱的貓頭鷹。芳香陣陣地從一種夜間開放的茉莉和松樹處飄過來;這種和諧真的太微妙了。天空幽黑得象水晶一樣。

盧克注視着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它看上去就象被狂烈的蒸汽從最核心處點燃了一樣。它就是死亡之星。

他沒法把目光從它那兒移開。萊亞發現他時,他仍獃獃地注視着它。

“出了什麼事?”她低聲地問。

他疲憊地笑了笑。“出了很多事,恐怕也許,什麼事也沒有。也許,一切最終都是註定了的。”

他感覺達斯·維達的到來已非常近了。

萊亞抓住他的手,感覺和他如此親密,但是……她又不說不清到底怎麼回事。這個時候,他看上去非常迷茫,非常孤獨。非常疏遠。她幾乎感覺不到握在手中的他的手。“到底出了什麼事,盧克?”

他低頭看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指。“萊亞……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你的親生母親?”

這個問題讓她吃了一驚。過去,她一直跟養父養母很密切,就象是她的親生父母一樣。她幾乎從來沒想到過她的親生父母—一他們就象是一場夢。

但這個問題也打開了她記憶的閘門。嬰兒時期的回憶一下湧進了腦海——扭曲的、急速移動的印象碎片……一個美麗的少婦……躲在一棵樹後面。這些碎片突然想用感情的浪潮把她淹沒。

“是的,”她說,停了一下,恢復了她的鎮靜,“只是一點點印象。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去世了。”

“你能記起些什麼?”馳追問道,“告訴我。”

“只是一些感覺,真的……一些印象。”她想讓它溜走。它是如此的突然,如此遠離她現在關心的事……但不知怎麼地,它在她內心又如此的震撼。

“告訴我。”盧克重複道。

她對他的固執感到驚訝,但決定還是聽他的話。她信任他,即使在他嚇壞了她的時候。“她非常漂亮,”萊亞回憶道,“溫柔善良——但有些悲傷,”她深深地看進他的眼中,尋找他的意圖“你為什麼問我這些?”

他轉過身,凝視着上面那顆死亡之星,好象他已快要回答了;但突然。什麼東西把他嚇住了,而他又再一次全部抑制下來。“我對我的母親沒有一點印象,”他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她。”

“盧克,告訴我什麼事正在讓你煩惱。”她希望幫助他,她知道她也能夠幫助他。

他盯着她,看了很長一陣,揣測着她的能力,揣測着她知道的必要和願望。她很強大。他感覺到了這一點。他能夠依賴她。他們全部都能。“維達在這……現在。就在這顆衛星上。”

她感覺到了一個好象看得見的寒戰,她的血液似乎也凝固了。“你怎麼知道?”

“我能感覺到他的到來。他為我而來。”

“但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們在這?因為那個密碼?我們漏掉了什麼口令嗎?”但她知道,都不是因為這些。

“不,是因為我。當我在附近時,他能感覺到我。”他摟住她的肩膀,想告訴她每件事情。但現在,當他開始試着這麼做時,他的意志已開始潰退了。“我必須離開你,萊亞。只要我還留在這,我就會危及到大家和我們的任務。”他的手在哆嗦,“我不得不面對維達。”

萊亞一下變得心慌意亂、迷惑不清。各種暗示就象黑夜中衝出來的野貓頭鷹樣一衝向她,它們的翅膀拂過了她的面頰,它們的爪子抓住了她的頭髮,它們粗啞的低叫在她耳朵里顫動;“誰?誰?誰?”

她猛烈地搖了搖頭。“我不明白,盧克。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得不面對他?”

他把她拉過來,他的動作突然的輕柔但永久的平靜。說吧,就說出來吧,以一種基本的方式放開自己吧。“他是我父親,萊亞。”

“你父親!?”她不能相信;然而當然,這是真的。

他緊緊地摟着她,成為她一塊穩固的岩石。“萊亞,我還發現了別的一些事情。對你而言,聽到這些事情可能不太容易,但你不得不聽。你不得不在我離開這兒前知道它因為,我可能回不來了。而如果我不能成功,你就是聯盟的唯一希望。”

她看向別處。她搖搖頭。她不願看着他。盧克這些話讓人心煩意亂,儘管她不能想像為什麼。它們是胡說,當然;這就是為什麼。把她稱作聯盟的唯一希望如果他萬一死了的話——為什麼,這真荒謬。荒謬的想像,盧剋死了,而她是唯一的希望。

兩個想法都是不可能的。她從盧克那兒走開,以此來拒絕承認他的話;至少給它們一段距離,好讓她呼吸。母親的閃現又出現了,就在這個活生生的空間中。擁抱被分開,骨肉與骨肉被撕裂……

“別這樣說,盧克。你不得不活下去。我儘力而為——我們都是——但我沒有什麼重要。沒有了你……找什麼也不能做。是你,盧克,我已經看到了。你有一種我不能理解的能力……並永遠不能理解。”

“你錯了,萊亞。”他伸出手,又摟住她,“你也有這種能力。你內心的‘力量’也非常強大。總有一天,你也會象我一樣學會使用它。”

她搖搖頭。她不能聽到這些話。他在撒謊。她沒有一點能力。能力在別的地方,她只能幫助、援助、支持。他在說些什麼?這可能嗎?

他把她拉近了些,用雙手捧起她的臉。

這時他看上去如此的溫柔。他正在給她能力嗎?她可能真的擁有它嗎?他在說些什麼?“盧克,你到底怎麼啦?”

“萊亞,‘力量’在我的家人中都很強大。我父母擁有它,我擁有它,而且……我的姐姐也擁有它。”

萊亞再一次深深地凝視進他的眼中。隱秘,以及真實,在那兒迴旋着。她看到的東西嚇壞了她……但這時,這一次,她沒有走開,而是靠近他站着。她開始明白了。

“是的,”他輕聲說,看到了她的理解,“是的,萊亞,就是你。”他用手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萊亞閉上眼睛,不聽他的話,不讓眼淚流下來。但完全沒用,現在,它全流在了她臉上,併流過了她的心。“我知道。”她點點頭,放聲哭了出來。

“那麼你就明白了,我必須到他那兒去。”

她的臉熱得發燙,她的腦中洶湧着一場暴雨。“不,盧克,不。跑開,跑得遠遠的。如果他能感覺到你的存在,那就離開這個地方。”地抓住他的雙手,把面頰貼到他胸膛上,“希望我能跟你一起去。”

他輕輕撫着她的頭。“不,你不能。你從沒動搖過。當漢和我,以及其他人,都開始懷疑時,你一直都很堅強。你從沒逃避過你的責任。我不能讓你去。”他想起他過早地飛離達戈巴,以一切作冒險地衝出土,幾乎由此毀滅了一切。他又看着他那隻黑色的機械手。還有多少其它的東西要由於他的軟弱而失去?“好了,”他的聲音硬咽了,“現在,我們倆都將完成我們的命運。”

“為什麼,盧克,為什麼你必須面對他?”

他想到了所有的原因——為勝利,為失敗,為加入,為戰鬥,為殺害,為哭泣,為走開,為控訴,為問為什麼,為原諒,為不原諒,為死亡——但最終,只有一個原因,現在和永遠。只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他內。已還有善良,我已感覺到了。他不會把我交給皇帝。我能挽救他,我能把他轉回到善良之面。”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讓烈,只有一會,奔涌着懷疑和激情,“我不得不努力,萊亞。他是我們的父親。”

他們互相緊緊地擁抱着。眼淚又靜靜地流過了萊亞的臉龐。

“再見,親愛的姐姐——失散了,但又找到了。再見,可愛的。叮愛的萊亞。”

現在她放聲大哭起來,——他們倆都在流淚——這時,盧克推開她,沿着木橋慢慢向後退開。

萊亞看着他走,看着他消失在通向村落外面的那個黑暗樹洞中,靜靜地抽泣着。她充分渲瀉她的感情,沒有努力去止住眼淚——相反,還努力去感覺它們,感覺它們產生的源泉,感覺它們流過的路徑,感覺它們清潔了的那些黑暗角落。

記憶在她腦子裏翻騰着,現在,暗示、懷疑、養父養母以為她睡著了時的輕聲低語。盧克,她的弟弟!維達,她的父親。太多了,多得一下承受不了。超載的信息。

她一下又開始顫抖着抽泣起來。突然,漢從後面抱住了她。他是專門出來找她的,聽到她的聲音就趕了過來,正好看到盧克離開——但只是現在,當萊亞一下跳開而他把她轉過來時,他才知道她在哭泣。

他疑惑的笑容立刻變成了擔憂,對這個即將成為愛人的人的切心擔憂。“哎,出了什麼事?”

萊亞止住她的抽泣,擦了擦眼睛。“沒什麼,漢,我只是想一個人呆一會。”

她在隱瞞什麼事,這非常明顯,而且非常不能接受。“不是沒什麼!”他生氣地說道,“我要知道出了什麼事。現在,你告訴我。”他搖晃着她。他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想知道,但卻不想知道他以為他已知道了的事。他憂心仲仲地想着,想到萊亞……和盧克在一起……他甚至沒法使自己去想像他不願意想像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他從來沒這樣失去控制過,他不喜歡這樣,可地又沒法克制自己。他忽然意識到他還在搖晃着她。便停了下來。

“我不能,漢……”她的嘴唇又開始顫抖了。

“你不能!你不能告訴我?我還以為我們比這更親密一些,但我想我錯了。也許你更願意告訴盧克。有時我——”

“哦,漢!”她叫道,一下又哭了起來。她把自己投進他的擁抱中。

他的氣憤慢慢變成了迷惑和驚愕,這時他發現自己正用雙手抱着她,撫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對不起,”他對着她的頭髮輕輕地說,“對不起。”他不理解,一點也不——不理解她,或他自己,或他那引起亂七八糟的感情,或女人,或宇宙,他只知道,他剛才一直很憤怒,而現在卻充滿深情、體貼。溫柔。一點也講不通。

“請……只是抱着我。”她輕聲地說。她不想說話。她只想被緊緊抱住。

他只是緊緊地抱住她。

當太陽衝破恩多的地平線時,清晨的霧藹從帶露的植物上慢慢升起,在森林邊茂密的樹葉上形成一片綠色的朦朧;在這個黎明時刻,世界寂然無聲,就象屏住了它自己的呼吸一樣。

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蹲伏在地面上的帝國着陸平台。八邊形的粗糙金屬物,象一種侮辱,切進這片青翠的美麗之中。周圍的灌木叢已被不斷的穿梭機着陸燒焦,成了一片黑色;在此之外的植物也在枯萎——死於扔掉的廢料、踐踏的腳步、排放的化學氣體。這個基地就象一個蝗蟲災害。

穿着制服的士兵們不斷地在平台上和周圍走動——裝貨、卸貨、監控、守衛。一些帝國步行者停在一邊——兩條腿的正方形裝甲戰鬥機器,大得足以容納一隊士兵站在裏面,向各個方向發射激光炮火。一艘帝國穿梭機正向死亡之星起飛,轟鳴聲使樹木畏縮地倒伏下去。這時,在平台遠端的一道木柵欄處,另一個步行者從它的巡邏任務中回來了,正以笨重的步伐,向裝卸船塢走來。

達斯·維達正站在下層甲板的欄杆邊,默不作聲地凝視着這片美麗的森林的深處。很快。很快就要來了;他能感覺得到。他的命運,象一面越來越大聲的鼓,正在向他走來。周圍全是恐懼,但這樣的一種恐懼也使他激動。因此他就讓它在內心靜靜地沸騰着。恐懼是一利補藥,使他的感覺敏銳,給他的激情磨出一道粗糙的邊口。它越來越近了。

勝利,他也感覺到了勝利。戰勝。但用帶子捆着一種別的東西……是什麼?他不能完全看清;未來總是在運動中;很難看到。它的幻象逗弄着他,遊動的幽靈,總是在改變。他的未來煙霧瀰漫,充滿了征服和摧毀的隆隆聲。

現在,非常近了。幾乎就在這兒了。

他滿意地從喉管中發出一陣嗚嗚聲,就象一點嗅到了獵物的野貓。

幾乎就在這兒了。

帝國步行者在甲板對面停下來。門打開了,走出一隊暴風戰士。他們以一個緊密的圓形編隊,步伐一致地向維達走來。

維達轉過身,面對着這群正在接近的暴風戰士。他的呼吸非常平靜,黑色長袍在這個無風的早晨中也靜靜地垂着。士兵們在他面前停下來。隨着隊長的一聲口令,他們向兩邊分開,現出了中間一個被捆着的囚犯——盧克天行者。

年青絕地異常平靜地凝視着維達。

暴風戰士的隊長向維達君主報告道:“這是一個向我們投降的反軍。儘管他否認,我還是相信他們可能還有更多。請准許我指揮對這片區域進行一次更廣泛的搜索。”他向黑暗君上伸出手;在它裏面,握着盧克的光劍。“他只帶着這把武器。”

維達看了一會光劍,然後慢慢把它從隊長手中拿起來。“離開我們。指揮你的搜索,並把他的同夥給我帶來。”

軍官和士兵們撤回到步行者中。

剩下盧克和維達面對面地站着,在這片永恆森林的綠色寧靜之中。霧靄正在蒸發。前面將是長長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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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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