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熱火朝天
做香皂的過程遠比想像得要麻煩，楊靜只是從書本中知道一個大概，真的要操作起來，卻完全不知道。靠着幾個人商量着來，從最初極度醜陋的成品到最後象模象樣的香皂，經歷了三天的時間。
楊靜，周定睿還有小山小陸小奇五人，三天來呆在臭氣熏天實驗室里，等出來的時候已分不清香臭了。不過，看着手中精緻的小小皂體，五人都不由露出微笑，總算有所收穫。
“咦，真是不錯，又香又能洗乾淨。”何念恩成了最後的實驗者，洗了手之後，一臉驚喜地看着一雙兒女。
花香這個問題其實有些為難了楊靜與周定睿，這附近並沒有特別種花的人家，幸好是盛夏，田野里的花很多，讓梨子一邊練輕功一邊採花，弄了一天，采來的雜花浸香出來，意外地味道非常不錯。只是，一想到，如果打算做成一個廠，光香料的消耗都要多花費不小成本，頗有些不划算。畢竟，香料在天啟國也算是奢侈品，用奢侈品做原料……想要普及香皂立刻變得有些不可行起來。
“只有這樣了。”周定睿道：“我們就做個小作坊，出來的產品不多，都放在別家胭脂鋪子去寄售。這樣，就不用想有沒有貨源的問題了。”周定睿也了解了暫時以楊府的財力，無論是大面積種花還是收購香料都還不足夠。此時並不是做大香皂行業的時候。不過，先掙些錢倒不是問題。
楊靜點點頭道：“那，就定高價吧。一塊一錢銀子。把包裝做漂亮點華麗點。”
“一錢銀子？！”在場所有人異口同聲地驚訝反問。
“靜啊，你知不知道一錢銀子是多少？”何念恩停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問出這句話。
沒等楊靜回答，周定睿就用非常平靜的語調替楊靜答道：“一錢銀子是一弔銅錢，一般的小二一個月下來也不過半吊錢。一錢銀子是他們兩個月的工錢。靜師父真打算把一塊香皂賣一錢銀子？”
楊靜不以為意地看了眼對面五雙不以為然的眼睛，點點頭道：“我們是拿到京城去賣。京城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繁華中心，有錢人那是多了去了。一擲千金的人也大把。我們的銷售對象是這些有錢人，不是定睿你說的什麼小二小廝之類的平頭百姓。說實話，定睿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一錢銀子的定價太低了，不如就定五錢銀子吧。記住包裝一定要精美再美，要媲美藝術品的水準才行。不能讓人覺得這五錢銀子花冤枉了。”
五人面面相覷，不過，現在楊靜是家主，她既然說出了口，其它人也沒有辦法。周定睿只好領命，卻做這件聽起來很瘋狂的事。
“對了。”楊靜又道：“那個剩下的廢水，要記得蒸干加香，那是種不錯的潤膚品。”就是現代常見的又便宜的甘油。如果硝化還可以做成**，也就是中學學過的烈性液體炸藥。不過，楊靜並不想涉及這種會急速改變進程的危險事。
且不說，**非常不穩定，生產也很不安全。就算能生產出來，可以想像，如果讓當權者知道后，會讓她們產生什麼樣邪惡的**。楊靜連想都不願想。自己只想做個富家婆，安安穩穩地渡餘生。那種戰爭的場面，見過一次就不再見第二次，更何況，楊靜已經見過不只一次，有心理陰影了都。
楊靜的一錘定音，杏花村上上下下開始忙了起來，首先就是大興土木－－蓋房子。蓋員工宿舍，蓋香皂廠房，還要蓋幾間客舍，順便把越來越紅火的茶鋪擴大規模。由於還沒有磚廠，現在的房子還都是土坯房，幸好是夏天，不然光是土塊晒乾這個步驟就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這些事都由何念恩來安排，七小子分頭去做監工，綁着砂袋的梨子管七小子的各項功課，倒是周定睿開始日日進京，一方面找合適的寄售店鋪，另一方面也是走上層路線去了。杏花村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守寡一年多的杏花村人的臉上終於見到了開心的笑。
洪南城卯足了勁兒，把一個教學計劃寫得花團錦簇，周定睿和楊靜看了，相視而笑，點點頭，給他做了做精簡，算是通過了。洪南城次日跟着周定睿上了京城，落戶在了杏花村。人真是奇怪，一有了歸屬感，立刻對杏花村如此熱鬧的場面關心起來。可是轉來轉去，自己卻幫不上什麼忙，幾日下來，吃閑飯吃得頗為不安。
找上何念恩，可何念恩只是笑着說：“先生先休息，把身體養好后可就要忙了呢。不着急。”
無奈，找上那個不象主子的主子楊靜，楊靜眼珠一轉，道：“這樣，先生的一片赤誠，楊某有感在心。現在要上學的半大孩子們都還在工上，要真開課可能還要等些時日。”
洪南城一聽這話，露出一臉失望。正想施禮離開，就聽楊靜又開口了，道：“如果先生不嫌棄，村裡倒是有些孩童需要先生教養的。先生也知道現在村裏的情況，大人們都出工了，家裏的小孩子都是丟在那裏傻玩。我認為不好。不過，恐先生嫌棄。一方面他們年紀較小，另一方面，教室也還沒蓋好。不過，幸好是夏天……要不這樣，就在杏林旁的空地上，每天一個時辰，教教三字經即可，先生可願？”
楊靜是把洪南城當幼稚園老師來用了。雖然嘴上說得客氣，但楊靜怎麼說都是洪南城的東家，洪南城再不願意，也只有點頭應下。於是杏林幼稚園就開課了。楊靜也天天去，本意是補補這個世界的基礎知道，不過，在洪南城眼裏，是這個小主子在考較自己呢。於是，教得非常認真。村裏的寡夫們沒有了後顧之憂，做事做得更加有興頭了。
杏林幼稚園就在茶鋪旁邊，來往喝茶的客商都能看見這樣的場面：一群小蘿蔔頭跟着一個老學究搖頭晃腦地讀着什麼“人之初，性本善……”非常有童趣的畫面，最奇特的是，這裏的先生竟然不是用毛筆，而是用一塊黑色的木板，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筆在上面寫字，非常方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本來不想停步的，有的也因此而停下來，喝杯茶，吃頓飯，聽着孩子們的讀書聲，聊些八卦，比京城裏那些絲竹之聲另有一番意境。
這當然也是楊靜的辦法。粉筆就是石灰石和石膏，古代這種東西也很多，很便宜。做出來也不費什麼事。黑板更容易，就是墨汁加木板，頂多幾天重刷一次就可以了。這樣還省了紙錢，現在紙真不便宜呢。
“老闆，你們村的這處私塾可真特別。”說話的人是個高冠寬袖的年輕女子，氣質清淡儒雅，雖有些風塵疲憊之色，但看上去一點也不象個行腳商人。身後兩名侍衛不怒而威，動也不動。明顯暴露了此名女子的貴家身份。不過，她這樣一身打扮卻自在地坐在這簡陋的茶鋪中，楊靜遠遠地看了她一眼，也覺得她挺順眼。
何念恩無論妻主還是妻主的領導都比這種身份不低，再加上這一年多被自家女兒教得，對氣勢這種東西學會了無視。雖然覺得有些奇怪，態度依舊不卑不亢，含笑答道：“回這位小姐，村裡正在建學堂，需些時日。如今露天教習是一時克難，倒叫小姐笑話了。”
女子一愣，可能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鄉間茶鋪老闆竟然也會文鄒鄒地說話，而且態度如此平和，與常人大不相同。女子不由生出一絲興趣來。笑彎了眼，道：“如此天地為堂，學天地之寬。也別有情趣。不過，在下好奇的是，那們先生用的教具，黑色的木板白色的筆，實在新奇。在下走南闖北，從未見過。”
提到這個，何念恩立刻挺高了胸脯，非常得意地道：“是小女調皮想出來的，洪先生見節省又合用，就用下了。”一點也不謙虛的口氣。
“你女兒是……”女子眼睛掃了一遍那引起坐在小板凳上的孩子們，好奇問道。
“穿紅衣服最小的那個。”說起自家女兒，何念恩一點也不低調了，眉開眼笑地指着楊靜，說道。
“唔……”
這是茶鋪里所有人的反應，看着楊靜不到兩歲的樣子，誰都覺得是這當爹的太寵愛孩子，什麼好事都往孩子頭上安，才會說出如此渾話來。不忍打擊一個父親愛孩子的情意，眾人只能發出如此無意義的應聲。
隨即岔開話題去，茶鋪里又是一片熱鬧。那發問的女子笑了笑也要轉開目光去，正在此時，周定睿突然急匆匆地往杏林幼稚園走去，只是向洪南城點了下頭，就來到楊靜跟前：“靜師父，資料拿回來了。要跟你商量下。”楊靜點頭，跟着周定睿轉身離開。
周定睿聲音很小，所有人完全沒在意。只有那女子眸光一閃，唇邊溢出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