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絲(結局篇) 一二五章 洞明
佛經中有則故事說一個江洋大盜生前作惡多端死後在地獄業火中苦苦掙扎一天佛祖看到了突然現他生前也做過一件善事:在差點踩到一隻小蜘蛛時突然動了惻隱之心抬起了腳。於是佛祖令這隻小蜘蛛垂下蛛絲到地獄拉那大盜出來……一聲巨大的轟鳴突拉拉驚起一群夜鳥而後小樹林裏又恢復了平靜月光透過搖曳的枯枝淡淡地流在地上。然而這平靜又同樣是短暫的京城的夜晚路上往往還有不少行人總有幾個好奇膽大的過來看看生了什麼事。
雲舒趕來的時候天翔的身體已經有些冷了炸裂的火銃上還黏附着兩根斷裂的指節“哥……”
雲舒只吐出這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他知道他是咎由自取他也怨恨他的所作所為但他的心裏還是如撕裂一樣疼痛伏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身上嚎啕起來。
待他哭夠了站起身一邊的隨從把收集的證物出示給他沉痛道“柳不恕這個魔頭一定是恨沈大人追捕於他/她居然下此毒手!”
雲舒本來他想到天翔被他揭穿畏罪自殺但轉念一想別說以哥哥的個性不會這麼輕易自盡就是自盡又何必採用這麼慘烈的方法可能是要採用苦肉計弄傷自己。消除嫌疑結果不小心槍走火了弄成現在的局面。但是當他拿過火銃來一看整個思路又混亂起來。
那“不恕”兩字。是他反覆研摩過太多次的!真真切切地寫在火銃尾部不會有假的!
難道這案子真是不恕地手筆?可也不對明顯天翔死時是自己握着槍的難道不恕會什麼巫蠱之術讓他產生幻覺對着自己腦袋開槍不成?
“死者衣內還找到這個”。..又一個隨從上來用白布襯了薄薄一片紙遞給雲舒。
雲舒接過來是不起眼的黃舊地紙片好像是從什麼書上撕下來的邊緣燒焦了又被血打濕看起來頗為噁心但因為上頭好像寫了什麼。不得不認真閱讀。
而一看內容他感到更為詭異這裏記述地正是火器之法。難道天翔是按着這個行事的?可現在他既然身死是因為夜裏沒看清楚弄錯了什麼。還是這上寫的根本就不對?這東西從何而來?又與不恕有何關係?
說起火器。最熟悉的一定是神機營了所以雲舒為探個明白。天一亮就去神機營找了一個武官給他看這內容詢問意見。
那武官反覆看了半天道“怪!怪!”
“怪什麼?!”雲舒忙問。
“這開頭寫的明明是個極精通地主兒可到了這裏怎麼有這等屁話出來”武官指着上頭一句道“三錢火藥哪會什麼無大礙直接見閻王了!”
雲舒拿過來看現是這樣一句:“五月二十三日有二人齟齬……置火藥三錢於火銃膛中……傷士卒幸無大礙。”
不光武官覺得怪他更覺得怪看着紙片的年頭應該頗久遠了肯定不是為了這案子才偽造的那麼難道真的那麼巧記述之人粗心大意犯了這麼一個錯誤而這個錯誤又恰恰為天翔所用了嗎?
在百思不得其解反覆看去之下他終於現那個“三錢”的“三”字似乎有一點奇怪:中間一橫墨跡深重用筆有力而上下兩橫則多少有些輕淺新浮。
雖然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已經看出的話是越看越能現差別他忙問“若是一錢炸傷人可說得通么?”
武官想想道“那差不多。”
雲舒心中一震看來這個“三”字果然是從“一”字改的!而動手腳的人想必就是柳不恕了!
他身上一陣涼:好個柳不恕多日不見手法還是這般狠辣不過用一支狼毫輕塗兩筆竟然可以要了一個人的性命!而即使抓到她又是不能定罪地案子。
但是假如柳不恕還是人類不能拘神問鬼他/她是怎麼知道最近生的這一切呢?別的不說自己勸哥哥去自地話是在多麼隱秘的環境下講地啊。
不恕、火銃、輕夢地舊事、掃紅的案子、哥哥地死、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聯繫起來的?全無頭緒的一團亂麻讓他覺得頭都要炸開了。“沈大人沒什麼別的事的話下官也先回去操練了”武官突然的說話打斷了他的思路雲舒忙笑着道謝目送他歸隊。
火銃的巨大聲音連續響起來然而正因其連續反不如平地聽到一聲那麼唬人一跳。雲舒猛地回想起來他還用過火銃呢在那個蒙古邊境的小城上幫着青離點火擊退來犯的強盜們。當時的青離是何等的意氣風而現在卻生死未卜雖然他猜測是天翔帶走了青離也已經派人去查天翔在外縣買了宅子的事都還沒有回報想到這裏他心中隱隱作痛。
然而……
青離青離?青離!
似乎一根銀針飛過他的腦海所過之處迷霧破碎。
青離提到過她家裏曾經是神機營的。
如果她確實被天翔囚禁自然也可以知道天翔的動向。
那麼難道是她為了報復和求取自己的自由設計了這樣一出完美的謀殺嗎?
不不對那火銃上可留有貨真價實的“不恕”字樣青離再怎麼聰明如何能模仿到柳鷂子的筆跡?
可那……如果是她自己寫的呢?
這個念頭進入雲舒腦中時他覺得有一股萬年寒泉自天頂灌入頭皮之下再慢慢向全身流動。
但他已經不能控制有關青離大大小小的事件紛涌而來。
為什麼她出身青樓卻能不受拘管?
為什麼她一介弱女卻一身武功?
為什麼她突然胡攪蠻纏地要他誓不知道她的過去?
在那個他以為他會死的囚牢之夜她想跟他說什麼卻被突然闖入的郡主打斷了?以前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沒有去想或是不願意去想。
而現在把這一切聯繫起來竟是如此的通暢。
這時隨從來回報說天翔在豐縣買的宅子已經查到了涉及刑案賣地的人也不敢欺三瞞四的。雲舒從灰白的嘴唇中用盡全力吐出三個字:帶我去。
不管是什麼樣的結局畢竟他要親眼證實才甘
(一二五章蛛絲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