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1

最先惹麻煩的是特爾。他自喝自飲,喝利酩酊大醉,接着就開始找事了。嫌這個做得不好,那個又來晚了。

天剛放亮的時候,人群三三兩兩地開始到來。住在河邊草地上的人都沒回家,而是在露天裏圍着篝火睡了一晚上,因為大家都想看看告別儀式。一些蘇格蘭人原來由於身體虛弱加上距離又遠,沒參加大家族的聚會,但這次也來了,人數迅速增加到原來的兩倍。

喬尼開始教給他們怎樣在飛機里穿好安全服,系好安全帶。他安排每兩個人坐在一個座位,並告訴他們怎樣使用安全帶。他安排完六個人坐到座位上,這六個人中其中的兩個開始站起來幫喬尼一起教其他人怎樣穿好安全服和使用安全帶。

有人遺憾地說這次由於時間倉促,帶的東西太少了;有的想也許帶的東西太多了。誰知道呢?反正在草地上放牛不再是安全的事了。

晚來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那位“歷史學家”匆忙地查點着人數。

老婦人提着水壺叮呤噹啷地趕來了。牧師隨身帶着自己的小桶--以防有人生病。喬尼把小桶用皮帶捆住固定好,並好奇地聞了聞,他以前從沒見過威士忌。

太陽升起了。特爾在駕駛室里大喊大叫:“你們這些骯髒的動物們快給我準備好了。”人們安靜下來,喬尼向人群擠了個眼,人們頓覺放鬆了許多。最後,八十三人全都準備就緒,準備起飛。

喬尼對大家說:“這次飛行大約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將飛到很高的空中,高空很冷而且空氣稀薄,大家應設法使自己盡量適應它。如果大家感到暈眩,那是因為空氣稀薄的事盡量增加呼吸的次數,因為這樣可以緩解暈眩的感覺。另外,大家都系好安全帶,飛機起飛后可能呈任何角度飛行,有時大家甚至是頭朝下的,做好思想準備。好了,我要到前面的駕駛倉里去了。記住,不久的將來,你們中的許多人也要駕駛這玩意兒,所以仔細觀察周圍的一切,羅伯特在這兒負責。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沒有問題。喬尼的話使得人們對自己所處的新環境有了一定的信心,他們不再感到害怕。人群變得活躍起來。

喬尼從駕駛室的側門伸出頭來向大家揮手,人們向喬尼揮手作為回答。喬尼放心地關上了駕駛倉的門。

2

飛機抵達“防禦基地”四十八小時后,喬尼暗自慶幸,多虧帶了“狐狸”羅伯特一起來。因為他有難事要處理了。

兩個年輕人在忙亂中竟能找出時間發現了一隻戰車的遺骸。一輛卡車很顯然是在人類文明的最後幾天裏由於道路塌方而陷入地下的。在那兒一呆就是一千多年,直到蘇格蘭人發現了它。

由於剛剛來到基地,喬尼正忙着安排人們住下。好在有許多人幫他。大家都很自覺地干這干那,不大用指揮命令。他們打掃好了一間舊屋,並商量好由誰來住。大家又一起動手,挖了幾個廁所。牧師充分利用起了那個小教堂;老太太找了個地方,既可以不受野鹿和野牛的襲擊,又可以種菜;喬尼找來了一張犁把地犁好。老婦人說,從此以後,大家在這兒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了,沒人會想家的,因為我們帶來了許多種子,蘿蔔種子,萵苣種子,還有大蔥種子,等等等等。這麼好的土壤,這麼好的陽光,這些種子幾天就會發芽長大的。“校長”收拾好了一間屋作為教室。

實踐證明,蘇格蘭人在玩機器方面腦子就是靈。他們以前曾在書上看到過或是聽說一些管子和電線的用法。現在,把管子和電線真的擺到他們面前,他們還就真的會用,因此當年輕人安格斯.麥克他吾士手拿一塊舊金屬請求要充分利用它的時候,喬尼並沒感到吃驚。出乎喬尼的意料,大家在忙亂之中,還有閑工夫挖出一個人類卡車的殘骸。

“這是什麼東西?”喬尼問。

年輕人指給他看一些壓印字母。這件東西原本外表一定是塗了一層油脂樣的東西。雖然這層油脂現在已變得像岩石一樣堅硬了,但它對金屬是起了防護作用的。擦去浮土,可以看清上面的字母是“湯普森機關槍……”。下面是製造廠的名稱和生產批號。

“卡車上有許多箱子,滿滿一卡車呢。裏面全是子彈,密封着呢。”安格斯說,“上面這層油脂如果脫落,就可能會引起爆炸。這輛卡車一定是走錯路陷到地下的。我想把它擦拭乾凈,檢測一下,行嗎喬尼?”

喬尼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忙別的去了。他想應該弄匹馬。野馬到處都是,但得經過馴服才能用。也許可以用塞庫洛使用的小卡車。由於剛剛到來,食物缺乏,但這些難不倒蘇格蘭人。他們要設法解決困難,迎接更大的挑戰。

吃完晚飯後,人們派代表來向喬尼作彙報,說建好了一間大屋,婦女們可以在外邊做飯,大家可以在裏面吃。裏面有破桌子,舊刀叉。這時“狐狸”羅伯特也來了。

安格斯拿着機關槍對喬尼說:“這東西還可以用。我們把它擦乾淨了並商量了一下怎樣裝彈怎樣射擊。結果證明這東西還能用。”

喬尼注意到其他人都在用默默無聲地洗耳恭聽。

“卡車上有許多機關槍和子彈。”安格斯說,“爬上山頭往東望,可以看見遠處的塞庫洛礦場。”他微笑着說,“今晚派幾個人偷偷過去,用我們找到的這些傢伙就可以把他們打個稀吧爛。”

其他人也隨聲附和。

年輕人們站起身圍攏過來。

喬尼眼前閃過蘇格蘭人被塞庫洛殘殺的情景。羅伯特看透了喬尼的心思,他用尋求的目光望着喬尼,喬尼點點頭。羅伯特站起身。

羅伯特在很近的地方親眼見過塞庫洛殺害蘇格蘭人。那天,他天正在草地上放着牛,突然來了一群塞庫洛,他們殺掉了所有能殺的人,只有羅伯特緊貼在馬肚子下,沒被看見,才躲過了這場劫難。因此他深知塞庫洛們殘忍的本性和他們所使用的武器的歷害。

“這個年輕人幹得很好。”羅伯特指着安格斯說:“我們就應該有勇有謀。”安格斯臉上露了了笑容。“但是,”羅伯特接著說道,“我們應該知道,只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有可能打勝仗,我們毀掉一個礦場並不等於消滅了所有的塞庫洛。我們應該想着如何把塞庫洛斬草除根,全部消滅。從現在起,我們就應該努力做準備。”羅伯特顯得足智多謀。他接著說:“我們不能打草驚蛇,不能為了一個礦場暴露了我們的計劃。”

羅伯特的話有道理,大家口服心服。年輕人們高高興興地吃完了晚飯。

“謝謝你。”喬尼對羅伯特說。大家又轉換了別的話題。

又過了一會兒,藉著月光,喬尼領着年齡大點的人們看了看壕溝。

他覺得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個議事委員會。委員會的成員有“狐狸”羅伯特、牧師、校長和歷史學家。

喬尼在草地上搜尋着。他找到一塊已經被完全腐蝕的金屬,這東西看上去和湯普森機關槍差不多。現在已很難看出它是由什麼材料做的,但可以肯定。它曾經是只槍。

喬尼告訴他的委員們塞庫洛歷史上關於這個地方的記載。

他們不用聽也明白,這種武器抵不過塞庫洛的。

“歷史學家”--麥克德謨特博士好奇地望了望四周,問:“坦克的殘骸在哪兒?”

“坦克可能被他們移走了。”喬尼說。

“這就很奇怪了,塞庫洛們怎麼沒留下一點武器的殘骸呢?”

喬尼說:“塞庫洛打敗了人類,他們也可能遭受了一定的損失,也強能一點損失也沒有。總之,他們把武器,包括損壞的那些,統統地從戰場上移走了。”

“不,不”歷史學家說道。他告訴大家他曾在學校圖書館的某本書看到過有關類似戰爭的描寫。書上說那場戰爭發生在英格蘭與蘇格蘭交界的狹窄高地附近。具體一點說是在兩個古老的村莊達木巴頓和法科之間的地帶進行的。歷史學家最後說:“直到今天,在那兒還可以找到塞庫洛坦克的殘骸。

“是這樣的。”“狐狸”羅伯特接著說,“那些東西我見過。”

歷史學家說:“從那兒往北的地方,塞庫洛們從未到過。最起碼是在喬尼到那兒之前,他們從未去過。這就是我們能在高地倖存的唯一原因。

喬尼說:書還說什麼了?再多講點。”

歷史學家答道:“那篇文章寫得不是太好。只是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廳心吧,算不上真正的文學作品。這篇文章是由一名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士兵寫的。我猜想他可能是一名布雷工兵吧。反正他們跟礦有關係。”

“礦?是跟礦石打交道的嗎?”

“不,不”歷史學否定說,“我想他們所說的是指炸藥。他們用地雷來對付敵人。寫文章的士兵稱地雷為“巧妙設計的核武器”。書上還講一個團的人躲在堡里,逃過了塞庫洛的搜查。他們在達木巴頓和法科科兩村莊之間埋了一行地雷。塞庫洛們乘着坦克追殺他們的時候,被炸死了。其他的塞庫洛趕緊向南逃竄,也沒顧得上收拾同伴的屍體和武器。”喬尼說:“等一下,那些武器是核武器。”

牧師說:“嗨,管它們是什麼呢!”

“是鈾。”喬尼說:“那兩個村莊之間的地帶肯定還有鈾。”接着他便給大家講了塞庫洛人用的呼吸氣體。

“這就對了,原來是這樣。”羅伯特說。

歷史學家聽得兩眼發直,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破斗篷說:“太有意思了。像聽天書一樣。”

喬尼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武器殘骸,又望了望腳下的壕溝,說:“這些可憐的人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鈾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塞庫洛的存在,他們只有這些槍支。”

“他們勇敢還擊,死得很壯烈。”牧師說著,摘下了帽子以示致意。

其他人也都摘下了帽子。

喬尼說:“我們可堅決不能重演他們的悲劇了。”

“那當然。”羅伯特說。

喬尼放下手裏的武器殘骸,大家一起若有所思地走向宿營地,晚風中,有人吹起了笛子,笛聲委婉悠揚。

3

特爾正在研究一張地圖。他手頭上有一些最新的有關礦脈的偵察圖片。他試圖找一條路徑接近那個深深的峽谷。這是一件很難做的事情,一想到動物們能搞詭計讓一個經驗十足的塞庫洛礦工咳嗽不止,他就兩眼冒火。但通過地面旅行顯然是到達不了那個峽谷的。

特爾的新秘書車克走進來,她外表漂亮但頭腦簡單而愚笨。特爾讓她作秘書是因為她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危險。新秘書的作用就是替特爾擋擋來訪者,讓他們拿着材料找別人簽字處理去。特爾現在覺着自己是塞庫洛在這個星球上最重要的人物,所以一些小事情不足以勞他大駕來處理。他的座右銘是“累死那個可惡的納木夫”。

新秘書嬌滴滴的聲音傳來:“這隻動物想見你。”

特爾迅速把手裏的地圖塞進最高一層的抽屜里並關好抽屜,然後答道:“讓它進來吧。”

喬尼戴着空氣面具穿着神州布料的服裝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張單子。

特爾看着喬尼,這隻動物最近幹得不錯。雖然沒有用監視器監視他。特爾和喬尼約好了喬尼三四天來一趟,彙報彙報工作。同時,給克瑞茜和帕蒂帶來點食物。

喬尼曾經建議他們之間用無線電聯繫,便特爾堅決反對。特爾定的事情誰也甭想改。特爾反對使用無線電的原因是附近有許多接收器都可以收聽到他們的談話。這有可能使他的計劃泄密,危及他的安全。

“我這兒有一張單子,上面是需要領取的物品。”喬尼說。

“給我看一下。”特爾說。

“我想領點管子,神州衣料以及裁剪縫紉用品,還有水泵和鐵鍬。”

“拿去給車克吧,讓她領你去取。領這麼多東西,就像你們要重建一個防禦基地似的。我說,你幹嘛還不開始機器操作培訓?”

“我正忙着這事呢。”喬尼說。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喬尼最近每天都拿出十小時的時間培訓那些年輕人和校長。

“我將派科爾去指導你們。”特爾說。

喬尼聳了下肩,然後指着單子說:“有一些物品必須從你這兒領取,第一是神州人的學習機。在神州人居住區大約有六台學習機,但設備的控制器都在塞庫洛手裏,操作手冊也在他那兒。我想搞這些東西,還有書及軟盤。”

“還有呢?”

“還有飛行卡車。”喬尼點頭答道。

“你們有飛行台。”

“我想我們應該有小型飛機和飛行卡車。我去見過茲特,我看他那兒有滿滿的一車庫這玩意兒。”

特爾突然有一種感覺,覺得喬尼正透過抽屜在偷看他的地圖。的確,無法從陸地上接近那個地方,要想接近那個地方,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空中飛行。但飛行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然而小型飛機和飛行卡車的控制系統與戰用飛機和其他幾種槍支的控制系統是一樣的。塞庫洛有嚴格的規定,不準培訓任何外星人怎樣使用戰用武器。接着特爾又想到了那個不接近的大峽谷。管他呢,露天採礦用的卡車又不是什麼戰用飛機,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再說,這個星球現在是由他特爾說了算的,規定也是他定的。

“你想要多少呢?”特爾邊問邊瞅喬尼拿來的那張單子。“要二十個飛行卡車!還有陸地運輸三輪車……還有三輛小汽車……”

“你命令我訓練他們操作這些設備。可我們現在連設備都沒有,怎麼訓練他們呢?”喬尼說。

“但二十也太多了。”特爾回答說。

喬尼聳了聳肩:“要想訓練好他們,總要下本錢的。”

特爾想起喬尼曾經駕駛着燃燒着的螺旋式飛機差點越過那個懸崖。他又變得興奮起來,他從納木夫簽了字的空白證明信里拿出一張,然後把喬尼單子上所列的物品填了進去。

“要求多長時間教會他們呢?”喬尼問。

特爾嚴守秘密,不願輕意地說出時間,因為這個時間正好與塞庫洛們每年一次的往返發射巧合。他在腦子裏快速地計算着,共有九個月時間,可用三個月的時間培訓他們,讓他們學會使用所有運輸工具。其他六個月的時間讓他們學會挖礦,以便為明年早春時節開發第二個礦場作好準備。但最好還是給他們一點壓力。所以他對喬尼說:

“用兩個月的時間把他們全部培訓好。”

“時間太短了。”喬尼說。

特爾從口袋裏拿出遙控器摁了一下,然後又放進口袋,接着大笑起來。

喬尼皺了皺眉頭,透過面罩,他看到特爾的眼裏閃着兇惡的光,他使勁忍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和,不顯露出自己的憤怒:“我想讓特爾幫忙運一下這些設備。”

“跟車克說,讓她去辦吧。”特爾答道。

“還有,要駕駛飛機飛越那些山脈,我需要積累點經驗,山脈中上升氣流和下降氣流都很強,尤其是在冬天,所以我要多練習飛行。我希望你以後看到我在那個地區練習飛行的時候,不要對我起什麼疑心。”

特爾拍了拍兜兒里的遙控器,“那滾出去吧。我可沒閑工夫跟你聊天。”

喬尼讓車克把領物單複印了一份,並讓她通知科爾來幫忙運一下這批設備。複印完畢,車克把複印出來的副本遞給喬尼:“給你,動物。”

“我有名字,我叫喬尼。”

“我叫車克。”車克揚了揚她那描過的眉毛,“你們這些動物挺有趣。有人說你們也去打獵了,是這樣嗎?動物也會打獵!你們看上去不太凶,我想你們的肉肯定不好吃。這真是一個瘋狂的星球!怪不得特爾這麼恨它。明年我們回家的時間我們會有一所大房子的。”

“大房子?”喬尼納悶地看着這個語無論次的蠢貨。

“是的,我們會很富有。特爾這麼說的。喬尼,下次要我幫忙的時候,給我帶點糖果來。”

“好吧。”喬尼回答。

喬尼拿着一大疊取貨單走了。他又得到一點新的信息,特爾在這兒最多再待一年就要離開了,他要回家而且還要“衣錦還鄉”。

4

“對不起,先生們。”喬尼對他委員會裏的成員們說。

委員們坐在一房寬敞大屋子破爛的椅子上,這間大屋既是喬尼的住所,也是他的辦公室,在這兒可以看到這個地區所有的地方,因為屋子的四面牆上全有窗戶。

喬尼指着一大堆書說:“我翻遍了所有的書也沒有找到有關‘它’的資料。”

“狐狸”羅伯特、麥克德謨特博士、牧師還有校長都坐在那兒滿腹憂愁地看着喬尼。喬尼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誠實,他從來不欺騙他的委員們。

其他的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比預想的還要順利。年輕人們學習操作機器進步很快。

那三個模樣長得像喬尼的年輕人在學習的過程中,手背都被校長的戒尺打腫了。從黎明到中午,校長一直監督着他們學習操作機器,下午再學怎樣使用交通工具。年輕人們都在巨大的壓力下學着塞庫洛的技術,並且進步很快。

有幾個年輕人捉到幾匹野馬並馴服了它們。他們騎馬出去打到了野鹿和野牛,這樣,大家吃的就不愁了。老婦人花園裏的蔬菜--蘿蔔啦萵苣啦,也都長勢旺盛。這更豐富了大家的飯菜。

實際上,每個人幹得都很賣力。整個地區整天都顯得忙忙碌碌,熱火朝天。

“如果你能告訴我們你要找的東西是什麼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幫幫你的忙。”麥克德謨特博士對喬尼說。

“鈾。”喬尼回答,“這場戰爭的關鍵是鈾。”

“對,對。”博士接著說。“鈾這東西對人類無害,但對塞庫洛卻是致命的。”

“不,鈾對人類也是有害的。”喬尼指着一本毒理學書說:“人類如果受到大量鈾輻射的話,會痛苦地死亡。但鈾同時對塞庫洛所呼吸的氣體有引燃作用。它不僅對人類有害,對塞庫洛也同樣是致命的。”

“這些山脈,”喬尼指着夕陽中山脈的輪廓,接著說,“據說蘊藏着大量的鈾。我敢肯定塞庫洛是相信這一點的。雖然這些山脈里的鈾能殺死塞庫洛,但他們不進山,我們也無法強迫他們進呀。”

“魔鬼特爾可能要派我們進山找金子。毫無疑問,他已經勘測到山裏有金子。我們可以趁着他讓我們淘金的機會,挖掘鈾。當然了,為了遮耳目,我們也得多多少少地淘點金。”

“但我們不知道鈾的確切藏處,”麥克德謨特說。

喬尼搖了搖頭,“我曾經見過列出的一些鈾礦,但都被挖空了。”

“這麼說,鈾一定是非常有價值的東西。”羅伯特說。

5

喬尼半夜醒來,忽然想到存放用具地區的礦渣里肯定有他們需要的鈾探測器。因為他曾在那個地方學過徒。

因此,喬尼不顧羅伯特他們的反對,自己騎馬去偵察了。他早已將危險置之度外。

每隔幾天,他都會見到克瑞茜。每次見到她的時候,他都裝作在礦場閑溜達。時間長了,塞庫洛們對他視而不見。他騎着“風馳”到處閑逛。

今天,克瑞茜和帕蒂看上去很孤獨的樣子。喬尼給她們帶來了鮮肉還有鹿皮讓他們製成皮革。喬尼砍了大量燒火用的樹枝--一個蘇格蘭人挖出了一把不鏽鋼斧子,用它來砍點木柴,那可就再容易不過了。喬尼把這些放在籠外面,等特爾“不忙”的時候出來拿進去。隔着木製障礙物和籠子談話,真是令人難受。克瑞茜和帕蒂舉起用鹿皮做的上衣和褲子給喬尼看,然後把它們包起來讓喬尼帶回去。喬尼對他們說得好極了。帕蒂把她們被關的籠子又做了一點新的改動。喬尼說這樣看上去比原來好多了。

她們問喬尼正在忙什麼,喬尼說工作。她們問他還好嗎?他說還好。她們問其他一切都好嗎?他說還好。相隔四十英尺,中間還有兩道障礙物,並且處在兩架監視照相機的監視之下,這樣的對話真是太難了。喬尼真想告訴她們他真正想做的是炸平這個鬼地方,把她們倆救出來。

喬尼脖子上掛着一條皮帶,皮帶上拴着一個圓形的微型攝影機,他用幾條鹿皮把它固定在胸前。這樣,只須用手輕輕操作即可,不必把眼睛對在上面定位。他練了很長時間,現在已能閉着眼睛很熟練地準備地拍下所需要的東西。他還需要十幾架這樣的攝影機和微型膠片。他說著話的功夫,已拍了許多照片,上面有兩個女孩,還有從不同角度拍下的籠子,還有電路開關以及電線等等。他心裏明白這很危險。

他告訴兩個女孩他還會回來的。說完,便騎着馬溜達到一處高地上去了。在那兒可以看到整個礦場的全貌。他拍下了二十架戰有飛機的照片,還有軍火堆積的以及遠處的塞庫洛呼吸氣體儲存所。他還拍下了離工具存放地大約一百英尺遠的陳屍所,還有飛機着陸區,斜坡,傳送帶以及控制塔。

好運氣!他看到一架貨運機滿載着礦石飛過來,他慢慢地下了小山丘。他走過籠子的時候,突然覺得要倍加小心,因為這兒有監測器。他跳下馬來,把拍好的膠捲裝好,他裝出在掐花的樣子。

騎上馬,他慢慢地向礦石塵粒區走去。他讓馬“在草密處暫停了一下。最後他們來到了塵覆蓋的工具存放區。

貨運機還沒卸完貨。工人們正忙碌着。他騎着馬來到礦塵加工機前,操作工人不在,起重機上的鉤子慢慢落下來,喬尼裝作低頭躲鉤子。實際上,他俯身機機器控制板上的一根線拔了下來。他不懂線路,但他運氣好,很快就會弄明白的。

操作員依衡記得喬尼在這兒學徒的日子。因此覺得他有點面熟。他帶着塞庫洛通常所帶的蔑視對喬尼說:“你最好把那馬領到一邊去,正運礦石呢。”

喬尼把馬領到一邊。

貨運機轟轟隆隆地開始礦石。螺旋漿不停地轉着。第一批礦石馬上就要到運輸帶上去了。

一個紅燈亮了,機器突然停止運轉。

礦塵操作員罵罵咧咧地擺弄着操作盤,一時找不着毛病出在那兒,他急得兩眼發藍。

查爾從辦公室里跑出來,一路上大喊大叫。

遠處可以聽到另一架貨運機馬上就要到來了。

這天不是給機器加燃料的日子,但一台機器出毛病,會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查爾大喊要電工要修一下。辦公室里有人大聲問電工在哪兒。

喬尼倒知道電工去哪兒了。十五分鐘以前,他看到他朝住所走去。

查爾對操作員大發雷霆,操作員忙亂地用爪子在控制盤上查找着故障。

喬尼從馬上溜下來說:“我會修。”

查爾咆哮着:“你給我滾開戶”

“不,這東西我會修。”

喬尼走近前說:“讓他修吧,我培訓過他。”

查爾回頭看見是科爾,又大罵這個侏塞庫洛。

喬尼啟動開攝影機,來控制盤跟前,他打開控制板,選好角度,裝作在找毛病出在什麼地方。然後伸手碰了碰幾個地方,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幹,照着圖片,他也許會造這玩意兒。

他把控制箱,很快地接上了他先前故意弄鬆的那根電線。

查爾罵夠了科爾,回頭看着喬尼。

“好了,只是有根線鬆了。”喬尼說。

科爾衝著操作員喊:“還不趕快試試!”

操作員一試,果然機器又運轉起來。

“看見了吧。這隻動物是由我親自培訓出來的。”科爾得意地說。

喬尼走到馬跟前,趁機關上了攝影機。

“好了,機器政黨工作了。”操作員說。

查爾惡狠狠地看着喬尼:“你趕快把那匹馬給我帶走。如果今天碰上給機器加燃料的話,它會惹出許多麻煩。”他一邊走一邊咕噥着該死的畜牲。

運輸帶又政黨工作起來。貨運機很快卸完貨,為後面的貨運機倒地方。

喬尼的馬慢慢地向陳屍所走去。這個建築物裝有冷凍設備。喬尼站在房屋集中的地方望着這個建築物。從這兒,穿過工具台,走台小山丘,就可以一直到關姑娘的籠子那兒。

“你拿着攝影機在這兒幹什麼?”

喬尼一看,是特爾。特爾正從陳屍所里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張單子。黑暗中只見一排排的棺材。特爾正在查點塞庫洛屍體,準備通過發射,運回本土星球。這種發射每半年進行一次。

“我正在練習攝影呢。”

“練這個幹嘛?”

“遲早有一天,你會讓我幫你到大峽谷處攝影的。”

“別在這兒談論這些事情。”特爾走近喬尼,一把抓下喬尼的胸前的攝影機。皮帶被拉斷了,喬尼的身上被皮帶勒出一道血印。

特爾打開攝影機,拿出裏面的膠捲摔在地上,然後又用靴子狠狠地踩了兩下。接着從喬尼身上搜出四個膠捲。

“這些都是空的。”喬尼分辨說。

特爾不容分說,把它們全都扔到地上,又狠狠地跺上了兩腳。

他把攝影機推到喬尼跟前,說:“有規定,不許在儀器存放處拍攝。”

“等你要我幫你拍攝時,你得再給我領出膠捲來。”喬尼說。

“少廢話。”特爾一邊吼着一邊走進陳屍所。

後來,喬尼給克瑞茜送食物用品時,又弄了幾個膠捲。但勘探鈾的方法還是沒有找到。

那天晚上,喬尼一氣之下,把他以前拍的相片全拿給大家看了。他給他們看了儀器存放處的所有設施,以後等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后,他還會再拍的。但眼下,他主要是想給大家看看克瑞茜和帕蒂的照片。

從相片上,大家看到一張小女孩天真的臉和一張成熟女人的漂亮的臉。

蘇格蘭人傳看着相片,一開始他們專註地看着相片上的戰用飛機呼吸氣存放處,陳屍所和運輸台。後來,當他們看到克茜和帕蒂的相片時,他們由同情而變得憤怒。

大家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跟這些魔鬼們拼了。“狐狸”蜀伯特只得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們冷靜下來。笛手吹了一首凄涼委婉的曲子。

如果說蘇格蘭人以前充滿熱情的話,那麼他們現在則是忿恨滿腔了。

那晚,喬尼翻來覆支怎麼也睡不着。他本來已經攝下了鈾探測器的線路圖,只是沒有記住,他當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照片上了。他怪自己考慮不周,不一心只依靠攝影機,應該用腦子把它記下的。

將來總有一天要跟特爾算帳。喬尼咬着牙發誓。

6

在一個清冷的中竿,他們對礦脈開始了第一次飛行探險。一輛小型飛機里坐着喬尼、羅伯特.三個相貌跟喬尼很相像的年輕人,還有兩個蘇格蘭礦工頭。飛機在落基山脈上空快速地飛行着。

那天早上特爾來過。哨兵看到他的車,提前給喬尼報了信。

喬尼身披禦寒用的美洲獅皮來到特爾的車前。當時剛吃完早飯,喬尼派人通知大廳里的人都別到處亂動。特爾年頭這塊荒芫的地方,沒有什麼東西引起他特別的注意。

他從車裏鑽出來,緊了緊呼吸面罩,用爪子拿出遙控器隨便摁了幾下。

“你為什麼對鈾探測器感舉呢?”特爾問。

喬尼皺了皺眉頭,裝作迷惑不解的樣子。

“那天你走後我聽說你‘修好’了礦塵加工機,脖子上掛着攝影機修的?哈。”

喬尼決定對他反戈一擊。“你讓我到山脈里去探險,卻不告訴我該躲避什麼,我會粉身碎骨的……”

“你這是從何談起呢?”特爾問。

“受到鈾的輻射會慘死的。”

“我說動物,你不能這樣跟我講話。”

“你知道鈾會致我於死地的,卻不告訴我這一點。你光告訴我那裏有鈾還希望我……”

“好了,好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我在講礦物毒理學。”喬尼回答。

穿着褶裙的哨兵站在大廳門口,憤憤地看着特爾。

“哨兵,去拿本書本,只要是英語的就行,快刀斬亂麻”喬尼命令說。

喬尼轉向特爾,哨兵的步聲“咚咚”地遠去了,。特爾把爪子放在槍上。

哨兵很快回來了,手裏拿着一本書,韙叫作《羅伯特.伯恩的詩》。當時牧師正在飯桌旁讀這本書,哨兵一把奪下來,反正任何一本書都行。

喬尼打開書,用手指指着書中的一行詩信口胡編道:“看這兒,受到鈾的輻射后,人的頭髮先掉光,接着牙齒,皮膚長斑,骨頭變成碎末。從受到鈾輻射算起,幾星期後,一個人就會變成這樣--徹底完蛋了。”

“人受到鈾的輻射后,人的頭髮先掉光,接着牙齒脫落,皮膚長斑,骨頭變成碎末。從受到軸輻射算起,幾星期後,一個人就會變成這樣--徹底完蛋了。”

“人受到鈾輻射后不發生爆炸嗎?”特爾問。

“這上面倒沒說爆炸不爆炸,但它說連續受到鈾的輻射是致命的。你自己看好了。”

特爾掃了一眼書,他根本讀不懂英語,所以他說:“好,就算這樣吧。我原來可不知道這回事。”

“那你現在總知道了吧。”喬尼合上書,“我也是無意之間看到的。那你現在允許不允許我有一台軸探測器呢?”

特爾想了想,問:“骨頭能變成粉末?是在受到輻射幾個月之後?”

“不,是幾星期之後。”喬尼回答。

特爾大笑,他把爪子從槍上拿

喬尼沒搞到鈾探測器。但這一招使特爾徹底放鬆了警惕,他對喬尼不再有什麼懷疑。

“我這次來可不是聽你講這個的。”特爾說,“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嗎?”

喬尼把書還給哨兵,同時也向他遞了個眼色讓他放心。哨兵想笑,但使勁忍住了。特爾又仔細搜查了一下車周圍。

他示意喬尼跟他走,他們來到小教堂後面的一個背人處。特爾拿出一大卷地圖和相片,坐到地上。他示意喬尼蹲下來。

“你的動物們都訓練好了嗎?”特爾問。

“絕對符合你的要求。”

“現在再給你們兩三個星期的時間熟練技術。”

“沒問題。”喬尼回答。

“好。很快,我們就要開始真正地採礦了。”特爾拿出一張地圖,這是偵察監控機從高空拍下的一系列照片。這些照片包括落基山脈方圓兩千平方英里所有的情況,東起丹佛,西至山脈尺頭。你看看能看懂嗎?”

“能。”喬尼說。

特爾用爪子指着一條峽谷的盡頭。“在這兒。”喬尼幾乎能感覺到特爾的五臟在肚子裏貪婪地涌動。特爾神秘兮兮地輕聲說:“這是一條白石英礦脈,裏面蘊藏着純金。一場山崩才顯露出此礦。真是天助我也。”說著,從一堆相片中拿出一張大些的。

從相片上可以看出紅色的峽谷壁上一條白色的斜帶。仔細看,可以看出石英礦中有一條細細的金子地帶。

喬尼想說什麼,但特爾舉起爪子示意他閉嘴,“你飛過去仔細察看,然後把觀察到的具體情況向我彙報。有什麼問題及時向我請示。”特爾用爪子敲着那張大地圖:“記住這個地方。”喬尼注意到地圖上沒做什麼標記。心想:狡猾的特爾,一旦沒有了地圖,誰也甭想找到任何線索。

特爾坐在地上,看着喬尼研究那張地圖。

喬尼對這些山脈早已有所了解,但從來沒有見過從山脈上方拍過的照片。

特爾把其他東西收起來,只留下那張地圖。他站起身對喬尼說:“好好研究研究。”

“要我們什麼時候把那些金子挖出來呢?”喬尼問。

“明年的第91天。離現在還有六個半月。”

“那還是冬天。”喬尼說。

特爾聳了下肩。“那兒永遠是冬天。一年十二月,十個月的冬天,兩個月的秋天。飛過去看看,動物,花一兩個星期的時間找好確切的地方。然後我們進一步商量下一步的方案。這可是絕密。聽見了嗎?不能讓任何其他的塞庫洛知道。”

特爾說完,手裏玩着遙控監視器向小車走去。一會兒,車便咆哮着離遠了。

幾小時之後,喬尼一行幾個便高高地飛行在落基山脈的上空了。

“我今生還是第一次知道羅比。伯恩斯是有毒的。”坐在喬尼身後的蘇格蘭人調侃說。

喬尼轉過身。他想先前的那個哨兵肯定也在飛機上。

“你的塞庫洛語說得很好。”喬尼說。

“那當然了。”哨兵邊說邊伸出被教鞭打腫的手背。他是第三個模樣長得像喬尼的小夥子中的一個。“特爾不懂英語,是吧?”

“這是我們僅有的一點優勢。”喬尼說,“我還沒把鈾探測器弄到手。”

“好了,勝敗乃兵家常事。”羅伯特插話說:“下面的這些村莊是作什麼用的啊?”

的確,在山脈的山腳處,分佈着一個個古老的村莊。

“這兒沒人住。”喬尼說,“我到過其中的一些村莊,沒有人只有老鼠。”

“真令人傷心。”羅伯特說,“這麼廣闊的空間,這麼多的食物,卻無人居住。在蘇格蘭,幾乎沒有耕地了,更無足夠的食物可言。這是歷史上黑暗的一頁。”

“我們得想法改變這種狀況。”一個年輕的蘇格蘭人說。

“那要看我們有沒有好運氣了。唉!這麼大的空間,充足的食物,卻沒人住!那邊那些大山峰叫什麼名字?”羅伯特說。

“我也不知道,”喬尼說,“採礦地圖上只標着號碼,沒有名字。我想它們以前肯定有名字,只是人們已不記得了。那邊的那座我們乾脆就叫作‘峰巔’。”

“瞧,那邊山頂上有些羊。”一個年輕的蘇格蘭人手拿望遠鏡正向山坡看去。

“那是大角羊,”喬尼說,“那東西可難捕啦。機靈着哪。”

“啊!還有一隻熊,真大呀!”蘇格蘭人又說。

“熊馬上就要開始冬眠了,在這樣的海拔高度上很難見到熊。”喬尼回答。

“一群狼正在追那隻熊。”蘇格蘭人沒完沒了。

羅伯特忍不住說道:“好了,小夥子們,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叱。現在都把眼睛睜大,找找那條峽谷在哪兒。”

差幾分鐘的時候,喬尼看見了那條大峽谷。

7

真是壯觀的景象。在如此壯觀的大自然面前,人顯得多麼的渺小。

一條大河兩側聳立着垂直的峭壁。紅色的峭壁中間有一條歪斜的銀色的條帶,那是石英帶。石英帶下蘊藏着的大量的金子,彷彿正在向人們招手。

現實的景觀要比照片上的壯觀得多。那條石英礦帶就像是巫婆那佈滿皺紋的脖子上掛着的一條珠寶項鏈。

還可以看到峽谷深處,有一部分壁面已經脫落。峭壁的下半截淹在水裏。

現在還沒有下雪,氣候很乾燥。坐在飛機里可以對大峽谷一覽無餘。喬尼把飛機開得低一些,一股強烈的氣流迎面撲來。

喬尼快速地操作着駕駛盤,儘力使機身保持平衡。

那一刻,對飛機里的人來說,面前不再是壯麗的礦脈,而是隨時都有可能把他們碰得粉身碎骨的峭壁。

喬尼使飛機上升一千英尺,擺脫了那股強烈的氣流,機身又恢復了平衡。

喬尼轉向丹那迪恩,就是模樣像喬尼,剛才談到伯恩斯的地個年輕蘇格蘭人。喬尼問:“你能駕駛這飛機嗎?”

丹那迪恩來到駕駛座位上。羅伯特在副駕駛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帶。

在這遠距傳物的駕駛中,有許多因素要考慮進去。有些因素微機等距離中已做過處理,有些飛行裝置中也做過處理。空間本身是絕對的、靜止的,它沒有時間和能量可言。但宇宙中的星體卻不是靜止不動的,地球繞着太陽轉,這就有了時差。整個太陽系也是以一定的速度向一定的方向移動的。依次類推,這些因素就使得時間變得不確定了。這在大峽谷地區,如果時間計算不準確,就有可能被碰得粉身碎骨。

峽谷中強烈的不規則運動的氣流使飛機本身的慣性受到破壞。駕駛員不得不時刻調整方向。

丹那迪恩曾受到過這方面的訓練,他剛才看到喬尼的手在駕駛盤上不停地操作,便知道這不是一般的飛行。除此之外,駕駛盤是按照塞庫洛的爪子大小設計的,人類的手比塞庫洛的爪子要小得多,因此操作起來也有一定的難度。

丹那迪恩俯視着大峽谷,說:“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可以試試。”他開始發動飛機向下飛行。

喬尼解開自己座位上的安全帶,讓身邊的人遞給他一個叫作磁鐵槍的小裝置。此裝置配有旋轉鑽孔器。打出一槍,可以在岩石壁上鑽出一個直徑一英寸的小孔。小孔的深度可以通過調整磁鐵的長度而控制。鑽孔器上拴着一根線,把線拉回,便可得到一小塊圓柱形的礦脈或岩石樣品。

“大家都準備好拍照。”喬尼向其他人說。飛機上有三台攝影拍照機,一台測量深度的儀器的一台測量密度的儀器。這些儀器對塞庫洛來說很輕便,但對人類來說卻很笨重。使用的時候要費好大的力氣。

幾個蘇格蘭人各自拿好自己負責的儀器透過飛機側身的狹縫開始工作。

喬尼選好位置,把磁鐵槍瞄準好,對丹那迪恩說:“盡量把飛機開得低些,但必須保證不危及大家的生命安全。”

“好的。大家準備好了。我們這就開始向下飛了。”丹那迪恩回答說。

飛機又沖向峽谷。喬尼聽到丹那迪恩的手指“嗒嗒嗒嗒”--像機關槍似地不停地在駕駛盤上操作,一會兒,這種“嗒嗒”的聲音便被峽谷中強烈的風聲給淹沒了。

飛機在峽谷中不斷地轉換着方向。由於峽谷中氣流強烈,機身不斷地東搖西搖,上下顛簸,駕駛員使出渾身解數,使飛機保持着正確的方向。

喬尼拚命地使自己集中精力。他想:第一次射擊一定要擊中目標,因為重新纏線,瞄準都是很麻煩的事情。閃閃發光的礦脈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動。他瞅準時機扣動了扳機,隨着“嘶嘶”的聲響,磁鐵子彈擊中了礦脈,他啟動開鑽孔器。鑽孔器上拴着的線在空中不停地搖擺。

機身突然一個急降,差點撞到對面的峭壁上。磁鐵從岩石中掉出來,在機身下蕩來蕩去。喬尼趕緊收線,把它拉進飛機里。

“快升高!”喬尼大聲喊道。

丹那迪恩迅速使飛機升高兩千英尺,又回到平衡的空氣中。他坐在座位上,渾身酸痛,額頭上佈滿汗珠。“唉!科像跟魔鬼的老婆跳舞。”他氣喘噓噓地說。

喬尼轉身問其他人:“你們都測量好數據,拍好照片了嗎?”

掌握儀器的人說有關濃度和密度的數據已經測到了,但負責攝影拍照的人被剛才的情景給嚇懵了,沒來得及拍照。他們說,還得再下去一次。

“這次我來駕駛吧。”喬尼說。

“駕駛魔鬼的老婆?”丹那迪恩調侃說:“不,喬尼,我有種感覺,將來有一天我還會跟她打交道的。還是由我來吧,謝謝你。”他轉身問負責折照的人:“你們想拍哪個地方?”

他們回答說想拍峽谷底部的碎片。

“我希望你們先做好祈褥。”丹那迪恩說,“開始了。”

飛機垂直地降到谷底,透過水中白色的泡沫可以看到的礦石碎片,大部分都在水面以下。

飛機在狹窄的峽谷中慢慢上升,好讓負責攝影拍照的人有充足的時間攝下兩側峭壁的情況。丹那迪恩緊張而熟練地操作着駕駛盤,發動機由於超負荷工作而發出刺耳的響聲。

“什麼東西發熱了。”羅伯特說。雖然按照海拔高度來講,這個地方應該很冷。但飛機裏面卻很暖和,這是因為發動機一直在超負荷工作以保持飛機在峽谷中平衡。

飛機向對面峭壁的頂部飛去,攝影師們一直緊張地工作着。

那兒沒有平坦的地方可以降落飛機,也沒有地方可以放鑽井台,到處都是尖頂和裂口。

喬尼發現了新情況。他讓攝影師從上空拍下俯瞰峽谷的照片。峽谷兩壁並非直上直下,而是上窄下寬。上部比下部要窄大約三十至四十英尺。這在裝運時應充分考慮到。

“多拍幾張崖頂的俯瞰照片。”喬尼喊道。

是的,他看得很清楚,在離峭壁頂部邊緣大雞三十英尺的地方有一道。這道與峭壁相平行。另一個這樣的曾引起一部分壁岩,顯露了礦藏,現在又出現了第二個裂縫。只等一場地震來臨,這一大片岩壁便會塌盡谷底。

飛機上升了兩千英尺。攝影師們又拍下了一些一般景色的照片。這所謂的一般景色,就其壯觀而言,卻是令人終生難忘的。

丹那迪恩對喬尼說:“頭兒,現在要是往家開的話,我想讓索爾來替替我。行嗎?”

喬尼點點頭,名叫索爾的年輕人來到駕駛座上接替了丹那迪恩。這索爾長得跟喬尼極其想像。

丹那迪恩到飛機後部坐好,問:“這可是個難開的礦,我們將來要在這兒開礦?”

喬尼弄到手的礦石樣品一半是石英,一半是金子。那東西看上去極其漂亮。怪不得特爾對它動了心。但要得到它,得拿多少人的生命去換啊!喬尼暗自琢磨着。

“往家開。”喬尼對索爾說。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各想各的心事。

8

喬尼騎着“風馳”在礦場周圍閑逛,表面上看上去很悠閑,但實際上他內心裏很緊張,因為他知道他所乾的事情是很危險的。這天是半年進行一次的塞庫洛發射日。礦場上的塞庫洛們個個匆匆忙忙,全神貫注。

喬尼把攝影機藏在一棵能俯瞰礦場全貌的樹上,而遙控器則藏在他隨身帶的小袋子裏。攝影機里裝上了一張可以供長時間的拍攝的磁盤,能邊疆工作一兩個小時。喬尼想收集所有能集到的信息,所以中間可能還需要換新的磁盤。羅伯特當時是堅決不同意喬尼來干這個,因為這純屬於偵察工作,萬一特爾發現了攝影機或者遙控器,那喬尼可就大難臨頭了。

喬尼遲遲沒有向特爾彙報工作,因為特爾當時沒有跟他說定具體時間,只是說“一個星期左右”。喬尼抓着這個模糊字眼故意磨磨蹭蹭。有一次跟科爾聊天時,喬尼無意中知道了有關這次發射的事情。

科爾在喬尼的請求下來檢查小型飛機發動機。喬尼想從科爾嘴裏套出點情報。情報不準確是一回事,但有機會不抓住卻是另一回事。

科爾來到基地,嘴裏嘰哩咕嚕地說負責操作的領導,不是修機器的機械師。但特爾派他來,他也只得來。

喬尼拿出一個金戒指遞給蘇格蘭人從一具塞庫洛屍體的“手指”上擄下來的。

“為什麼給我這個?”科爾仍存有戒心。

“嗨,小禮物,不值錢的。”喬尼回答。

實際上它很值錢,相當於一個塞庫洛一個月的工資呢。

科爾用尖牙咬了咬,純金的。

“你肯定是有求於我,是不是?”科爾問。

“不。我有兩個,給你一個,我們也算是患難之交嘛。”喬尼故意跟科爾拉近乎。

“這倒也是。”科爾順水推舟。

“再說,我哪天要是想殺人了可以請你這個患難之交幫忙啊。”喬尼說。

科爾放聲大笑,他現在很有開這種玩笑。他把多戒指放進兜里,開始忙着檢查發動機。

半小時后,他來到喬尼跟前,懶洋洋地坐在樹蔭里。“發動機沒什麼毛病。如果發熱,那是因為超負荷工作的緣故,你得注意點。老讓它那樣不停地工作。總有一天會報廢的。”

喬尼向他表示感謝。科爾蹲下來。他們倆開始閑聊,大多數時間都是科爾在說。科爾說公務纏身,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喬尼趁機很隨便地問他:“新一年的第九十一天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你怎麼問起這個?”

“我從礦場裏貼的告示上看到的。”

科爾用爪子抓了抓油膩膩、毛茸茸的脖子,說:“你一定是看錯了,應該是第九十二天。那是每半年一次的發射日。再過七天就到了。麻煩死了。”

“這次有什麼不同嗎?”喬尼問。

“你以前在礦井的升降機里工作時已經見過兩三回了。你知道的,就是每半年一次的塞庫洛發射。”

喬尼也許扯到過,但那裏他根本不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也沒留心。他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這次是慢發射。”科爾解釋說,“這次沒有礦石,回來回運送工作人員。包括那些屍體。”

“屍體?”

“是的。我們要把塞庫洛屍體回到我們星球上支。我猜這是因為塞庫洛們都不故意自己被外星人隨便地看來看去。我們公司規定的,很麻煩的。他們把屍體放進棺材然後停放在陳屍所,再……喬尼,你見過陳屍所的,幹嗎還用我來給你講?”

“聽你講話總比工作舒服呀。”喬尼說。

科爾笑着說:“這倒是,慢發射嘛,簡而言之,就是我們星球那喧把來工作的塞庫洛發射過來,幾小時以後,我們再把回歸的塞庫洛以來塞庫洛屍體發射過去。”

“你以後不能傻乎乎地在發射基地閑逛。”科爾接著說,“我時常看見你騎着馬在這兒閑逛。平常普通的發射對屍體和礦石來說倒無所謂,但對一個活人來說可就不一樣了。你如果在周圍閑逛,發射產生的那種巨大的力就會立即使你四肢分家。慢發射的時候就不同了,活的死的都能承受。要是你想到我們塞庫洛星球上支的話,可別跟礦石一起去啊!”

科爾自學很幽默,禁不住朗聲大笑起來。人類,呼吸空氣並且相對來說體重很輕,到了塞庫洛星球上連兩分鐘也活不上。

喬尼也隨着科爾笑起來,他可不想到塞庫洛星球上去。

“他們真的把塞洛屍體運到老家去埋藏?”喬尼問。

“那是當然了。每個塞洛的墓前都有名字,標記以及其他有關的東西。這都是雇傭使用里規定的。當然了,墓地設在一個離市區很遠的舊溶渣堆里,也沒塞洛去那兒。但合同中有規定,必須這麼辦。很愚蠢,是吧?”

喬尼說是。

科爾興高采烈地離去,臨走時還開玩笑說:“什麼時候想動殺機了,別忘了告訴我你想殺的是誰。”

喬尼抬頭向上面的窗戶望去。羅伯特正躲在那兒操作着攝影機。“關機。”

“已經關了。”羅伯特把身子探出窗外,對樓下的喬尼說。

“我知道特爾怎麼樣往家鄉運金子了,用棺材。”喬尼說。

羅伯特點頭表示同意,並說:“這下就好了,他先把金子運回去,等他回去以後,再趁夜深的時候去掘墓取金,好狡猾的傢伙。”

喬尼邊騎在馬上圍着射場溜噠,邊想:這下子關於塞庫洛發射的情況全搞到手了,有備無患。

塞洛那邊的發射物還沒到來,特爾忙忙碌碌地到處指揮着。他讓醫護員和行政員們都做好接待新塞洛的準備。他想這次來的塞庫洛數量肯定不小,因為納木夫曾說要帶來大批僱工。

機工們正在檢查發射站的線路。白燈亮了,喬尼騎馬來到一個斜坡,打開遙控器。

操作站賀頂上的紅燈閃了。擴音器里發出命令;“閃開!”

電線發出嗡嗡的聲響。喬尼看了看手上戴的像蘿蔔一樣大的塞洛手錶並記下了時間。

遠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聲響,周圍的樹都因地面振動而微微發顫。空氣中有股電脈在振蕩。

所有的僱員都從發射台處撤離,所有的機器及發動機都被關閉,只有遠處巨大的聲響變得越來越近了。

發射台圓頂上的紫燈閃了。

發射台地區微微地振動,接着三百名塞庫洛便“降落”到發射台上了。

他們帶着行李,亂七八糟地站着。每們頭上都戴着呼吸頭盔,四處張望,其中一位突然倒下,白燈一閃一閃。

“各就各位於”擴音器又響了。

醫護員匆匆地趕來,用擔架把倒下的那位走。一些塞庫洛聚集到發射台上搬運行李。負責行政工作的塞庫洛們忙着安排新來的排好隊。

特爾從新來的小頭目手裏接過一張名單,然後開始逐個地檢查新來的塞庫洛,看他們身上是否藏有武器和走私貨。特爾不時地從他們身上搜出禁帶品扔到地下,一切都進行得很快。

有關人員正在安排新來的雇式,一部分到貨運處,一部分到營房宿舍。新來的那些塞庫洛似睡非睡,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他們表現出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特爾從他們身上搜出物品扔到地上的時候,他們也不反抗,分配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既不抵抗,也不協助。

喬尼在小山丘上觀察着這一切,覺得不可思議。他想還是與他為伴的蘇格蘭人好,他們關心周圍的事情並且充滿活力。

喬尼突然變得警覺起來。特爾檢查了三分之二新來的塞庫洛后突然停了下來。他盯住其中的一位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所有剩下的人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全都免檢通過。

幾分鐘后,所有新到的塞庫洛都做好了準備,只等飛機把他們運到其他的礦場。

擴音器里再次發出命令:“各就各位!做好第二步準備。”

發射台圓頂上的白燈開始閃了。運輸塞庫洛們的運輸工具陸陸續續地開始出發了。

喬尼意識到,在發射過程中,任何機器都不能啟動。這一點很重要。

很顯然,發射過程中,如果有其他的發動機運行,會影響正常發射。因為當地的空間承受不了這過度的干擾。喬尼能夠想像出控制塔里,負責操作的塞庫洛正不停地用爪子操作着控制盤,以便使地球的空間和塞庫洛的空間相一致,以此來做好從地球往塞庫洛星球發的準備。

喬尼對這第二次發射更感興趣。顯然一時半會兒的還進行不了,喬尼利用遙控器關上了攝影機。

一小時零十三分鐘以後--喬尼進行着準確的計時,圓頂上的白燈開始快節奏地閃爍起來,擴音器發出聲音:“閃開,向塞庫洛星球的發射馬上就要開始了。”

一些塞庫洛開始清理髮射台,拿走新來者扔下的一些雜物碎片。

喬尼注意到傳送帶跟前無人並且所有的礦物儀器都無人看管。他真希望能把自己取回的礦物檢測器那兒檢測一下,看看裏面除了金子外有沒有鈾。但卻沒這麼做,因為此時所有的機器都停止運行。

特爾一邊咕噥着一邊走向陳屍所。喬尼打開攝影機,塞庫洛們又開始圍着發射台忙活起來。

擴音器里發出命令:“各就各位!準備好第二次發射。”

喬尼想像着遠處的那個紫色的塞庫洛星球,像個化了膿的大疥瘡一樣在宇宙間發出惡臭。他知道他面前就有這個大疥瘡的一些碎屑--討厭的塞庫洛。對喬尼來說,塞庫洛是一個比寄生蟲還大的大寄生蟲,貪婪又殘忍。

特爾打開陳屍所的門,小型卡車從他身邊開進去,特爾手裏拿着一張單子,站在那兒逐個檢查。第一輛卡車開出來了。特爾對着手裏的單子查看棺材號碼。卡車拉着大棺材駛向發射台,卸下棺材又返回。

第二輛卡車開出來,經特爾檢查后,卡車駛向發射台。然後是第三輛,第四輛。一會兒第一輛卡車再次開出來。

喬尼數着,發射台一共橫七堅八地擺着十六口棺材。

一輛平底卡車在特爾身邊停下,車上下來的是即將返回的塞庫洛共十二人。他們個個手提行李,特爾搜查了他們的衣物及其他物品。然後卡車又把他們及他們的行李運到發射台。

白燈亮了。“各就各位!發射馬上就要開始了。”

十二名馬上就要返回的塞庫洛中,有的木然地站着,有的獃獃地坐在行李上。十六口棺材橫七堅八地夾在他們的行李中間。

喬尼突然意識到,他們中沒有一個對馬上就要分離的同伴揮揮手或說聲再見。

同伴要走了,這裏的塞庫洛們毫無無應。但再仔細觀察一番,喬尼似乎覺得他們是有反應的。雖然操作機器的塞庫洛們戴着厚厚的頭盔,喬尼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出他們的動作比以前更野蠻,他們憎恨那些馬上就要離開地球返回塞庫洛星的同伴。

操作區的紅燈開始閃亮,擴音器里傳出聲音:“閃開。”電線發出“嘶嘶”的響聲。喬尼看了看手錶,記下了時間。

周圍樹上的樹葉不停地抖動,地面也被震得晃晃蕩盪。電線的“嘶嘶”聲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咆哮。兩分鐘過去了,紫燈亮了。操作台上出現了搖搖曳曳的薄霧。返家的塞庫洛們以及那些屍體頃刻便不見蹤影了。

喬尼注意到電線微微震動,並且在那一起一伏的震動中還夾雜着聲響,就像射擊時的反衝力量。

白燈亮了,擴音器里傳出聲音:“發射完畢,各機器恢復正常工作。”

特爾鎖上陳屍所的門,嘴裏咕咕噥噥着走上斜坡。喬尼關閉遙控器,準備離去。特爾似乎有點心慌意亂,但喬尼的行動仍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趕緊離開這裏!”特爾厲聲說道。

喬尼騎着馬向特爾走去。特爾低聲喝斥說:“你以後不許再到這裏來。現在馬上離開!”

“那兩個女孩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我自有辦法。”

“我來是向你彙報的。”喬尼說。

“閉嘴!”特爾說完警覺地瞧了瞧四周。他是不是有點害怕?特爾走近馬前,把嘴湊向喬尼的耳朵說:“我明天來找你。從現在起,不許你再靠近這個地方。”

“我--,”喬尼剛說出一個字,特爾便打斷他,“趕快回到基地。馬上走!”直到看到喬尼確實走

那天晚上,喬尼藉助隔熱裝置的保護,冒了很大的危險把攝影機從樹上取下來。他暗自琢磨:特爾這傢伙又在玩什麼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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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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