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1

宇宙飛船阿克納2號在距地球四百二十一英里的高空沿軌道運行。

那個小個子灰皮膚男人正坐在飛船的一間灰色的辦公室里盯着那些灰色的小儀器。

他的鑒定分析只完成了一部分,他對這些半成品很不滿意。

桌上放着一瓶葯,是消化藥丸。他的工作有時讓他頭疼噁心,喝各種各樣的飲料包括“亞伯”茶也讓他大傷胃口。

小灰人陷入極度困苦中。他碰到的問題總是不好對付:這些問題需要的是最保守又最可能的判斷。他一生中已遇到過好多情況,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危險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然而他從來沒有用滾動計算器草率地得出一個結論--三千萬年以來他或是他的祖先曾對這種計算器潛在的毀滅力。

他嘆了口氣又吃了粒胃藥。他接收到的最後一批信息否決了最有權威的數學分解與組合,其中的爆炸分量足能導致一場大劫難。

他疲憊地通過顯示器來查找第一程序的數據,這已是第七次了。

從顯示屏里可以看到營地--位於地球中心位置的古老的塞庫洛礦區;時而能看到手拿武器躲在岩石后的人們;時而能看見飛馳而來的小汽車。這時小個子男人看到兩個手持機槍的傢伙正押解着第三個人朝營地走去。

他一次次地調試顯示屏,試圖能得到第三個人的清晰圖像。他把信號編譯成一幅幅流動的畫面不停地往外發放。圖像上出現第二輛汽車--大卡車。一個身材矮小的傢伙拿着武器躥出來,邊跑邊射擊。這其實也不像什麼射擊,躲在岩石后的人卻認為是。一場交戰開始了……

那傢伙從戰場上撤下陣來。沒錯,他就是鈔票上的那位。圖像輿還是很好的,效果通常極佳。

緊接着是馬匹殿後,汽車當開路先鋒。只見那人跳上車頂,晃悠着他矮小的身軀向人群發表演說……

這兒正是關鍵部位,小灰人理應看仔細,但他未能如願以償--聲音被外面的閃電劈得時斷時續,只有幾個詞依稀可辨。畫面上出現了斷臂,但聽不清在說什麼,是車上的小子在乞求停止戰爭嗎?

誰是這傢伙的幕後操縱者?難道會是一個帝國的太子?

內陸車的亞光束解了燃眉之爭。畫面上的聲音終於清晰可辨,他說要挑起戰爭。

但矛頭是誰?原因何在?

還是同一個人。在宇宙飛船掠過星球的上空以前,這傢伙鑽進去的飛船平穩地行駛在軌道上。

然而,大家誰也不敢絕對保證他和鈔票上的是同一個人--光帶極長的火光幾乎把亞光譜的尾端切斷了。

小灰人又嘆口氣。他一點兒也不能確定,甚至也無法確定一份鑒別分析報告。

他正要抓第二粒葯時,一道光從飛船艙上方掠過--飛船運行中一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報警信號也極少遇到。他按了一下電鈕,打開屏幕,接收到傳送過來的圖像。然後他向艙門望去。

正是他所企盼的--一架宇宙戰船。此時它正在他們附近進入軌道,夜空中戰船顯得光亮,耀眼。這些戰船,總是神出鬼沒,晃動着那托爾奈普的徽章,光彩奪目。他不知道這些戰船何時到達。

他不停地擺弄着桌上圓指示器里一條滾動的,光亮的帶子。托爾奈普……托爾奈普……巡航戰艦……外面是否有個鑽石形狀的駕駛艙?對……瓦爾考級飛船。瓦爾考……說明……在這兒,有了“重兩千噸,太陽能發電,含六十里馬克遜能量的霹靂機關炮……”沒完沒了的說明讓人煩死了,誰去管有多少艙壁……嗬“……另有五百二十四個托爾奈普飛艇,六十三個操作小組……”上帝呀,計算機僱員就不會想到大家最想知道的是什麼嗎?……一個準上尉下命令;只有戰術上的權威,沒有戰略決策上的權威!”小個子灰皮膚男人找的正是這些東西。

太空通訊蜂音信號器仍在鳴叫。他打開顯示屏,畫面上顯現出頭戴鋼盔的托爾奈普的冷峻面孔,頭盔上是個准上尉的徽章。他把畫面放大,這樣托爾奈普的整張臉就看得更清楚了。

“你好,”托爾奈普先打招呼。“我是羅哥狄特.斯諾爾。”他說的是世人皆知的塞庫洛語。他正了正深度眼鏡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矮個子男人。

“您好,尊敬的准上尉先生,我們隨時聽候您的吩咐。”小灰人畢恭畢敬地說。

“先生,我或許能從你那兒得到關於地球行星的寶貴資料。”

小灰人輕輕地嘆了口氣。“我很擔心,准上尉,給您的信息經不起推敲,容量也不夠。當然,您是知道的,我們非常樂意為您效勞,只是怕給您幫了倒忙。”

“噢,這倒不會。我們有時間籌劃此事,不出幾小時就能搞到第一手材料。”

小灰人很怕他再說下去,趕忙打岔道:“我,不敢違背您的意願行事,可是,我私下裏認為這恐怕不足取。”

“為什麼?”托爾奈普有點不高興地問道,“我們來個閃電戰,抓他幾個,拷打審訊之後,想知道的不就都出來了。”

“先生,事情恐怕不是您想的這麼簡單。我現在已收集到一些信息,有一些對您還是有用處的。我會想方設法把它傳送過去的。”

托爾奈普面露笑容,“你想得很周到。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不能來個突然襲擊?我倒真想從中搞出點名堂來。”

小灰人答道:“憑您的智慧一定能弄個小落石出,只是目前時機欠佳。我想當務之急我們應該靜觀事態的發展。”

“你認為他們數量很多嗎?”

托爾奈普又補充一句:“三百零二個,至少傳言是這個數。”

小灰人說:“我們設法告訴您的就是這些。但是根據我所掌握的其它星球與星系的情況,儘管這些證據不是非常充分,我個人認為可能就是這個數字。”

“那太好了!”托爾奈普喜形於色。

“目前我們還不能對這件事下定論。但如果我們動手的話,勢必會影響那兒的政局,這樣就可能會對我們不利。”

托爾奈普的語氣較以前溫和了很多:“那麼說,你是傾向於我們等待再說?”

“正是這樣。”小灰人彷彿受到了鼓勵,自信心增強了,“一有消息,我就給您彙報,相信不遠的將來您也會和我得出同樣的結論。”

托爾奈普不無擔憂地說:“進展會很艱難--不能突襲,我們又沒有資金來源,一切只能等等了。”

小灰人的藥力還沒來得及發作,他忽然想到了布爾巴德、哈文、托爾奈普等幾個大種族。他希望這些種族不要相互殘殺。就他目前來說,能花幾個月把材料搞到手,再花幾個月整理出來,這工作已算得心應手了,小灰人感到一絲滿足。

2

特爾正得意地手舞足蹈--今天他要搬進他的辦公室了。

這段目子以來他確實有過幾次有驚無險的遭遇。今天早上他派拉茲去核實是否有人在附近設置了陷阱。

營地有段時間處於混亂之中。史尼斯將軍到來后強佔了敢死隊擄獲的所有死屍,並且和他手下的兩名軍官就食物分配不公一事打了起來。好在史尼斯最終妥善處理了此事。總共有二十八具屍體,有十八個精明強幹的敢死隊,因此史尼斯非常慷慨地分給每個敢死隊一具,兩具給了軍官,婦女和孩子分到了六具,剩下的兩具留給了自己。因為分配還比較公正,大家也說不出什麼了。

敢死隊分明確。第十隊負責營地的衛生,第五隊負責守衛工作,一切都是軍事化的,井然有范。他對特爾都很敬重,顯然大家清楚誰是他們的頭。

一切剛剛安排就緒,拉茲叫着跑回籠子,向特爾報告有人在附近設置了陷阱,更頭疼的是他不知道該怎麼拆除它。特爾明白他最好別讓手下的布利崗提亂動,否則一有失性命都難保--特爾只有親自出馬了。

機關就在寫字桌下放膝部的地方。特爾清楚陷阱通常有明、虛之分。要是妄動了上面虛設的那個,下面的就會爆炸。因此他極其謹慎地將頂上的拿下了。

他正要把它扔出去,突然他發現炸彈上粘有毛髮--灰色塞庫洛種族的汗毛。科樂的毛是黃色的。肇事者在推周期設防的塑料炸彈時用勁過猛把指頭折斷了:這個指頭太大,不會是科爾的。

第一次聽說設陷阱一事,特爾首先想到是那動物所為。根據他的推測,有三個動物合夥干此事,在另兩個撤走以後剩下的那個留下來佈置好陷阱。

然而,這個動物在襲擊了敢死隊以後卻遲遲不露面,也沒對特爾下手,使他大傷腦筋。這是第二次或是第三次那動物本該有機會殺掉他卻沒這樣做了。蹊蹺!特爾一直認為那動物安插好陷阱大概就以為萬事大吉了。

可是,這些毛髮和斷指證明了特爾的猜測是錯誤的。那動物又一次放過了他或者說根本就無心殺他。太令人費解了。特爾最後終於得出個結論:那動物讓特爾教訓過幾次,怕他了。這恐怕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特爾對自己的解釋非常滿意,忽然他意識到這也可能是住在下面房間的塞庫洛偷偷摸摸地上來乾的。

他立即召集所有的布利崗提人。他可不想讓他們再從他旁邊走開。拉茲來過,告訴他那天一大早有三十三個布利崗提在一個年青人的指揮下坐輪船偷渡海外--這兒有一份要求撥給物資的通知單:甜食品、呼吸氣體等。特爾也顧不得緊張了,開始收拾字典以及多餘的呼吸氣瓶,離開籠子回到了他的辦公室。

這個可惡的星球要是沒有陽光、沒有空氣就好了。

他鎖上門,打開呼吸氣管,很快就能把面罩摘下來了,不帶呼吸氣面罩的他感到舒服多了。

特爾往四周看了看。一些東西被搬走了。這兒沒有無線電遙控的無人駕駛飛機的記錄器,也沒有無線電線路,營地內部聯絡系統已中斷。這究竟是誰幹的?想幹什麼?

他覺得一張桌子好像動了位置。他試圖把它挪開卻發現桌子已被焊住了,而且用的是鋼板。天!有人想把桌子固定在那個位置。終於搞清了為什麼那動物老躲在後面,這個地方被安上竊聽器了。

他們還沒拿走他的衣服。等會兒他要穿上衣服。但現在他很想找到那雙綠色的靴子。靴子仍在原處,上面已落了些灰塵。他把右腳上的那隻倒着拿起來,抖了抖,密室的鑰匙掉到了地上。

他返身回到了主廳,發現了又一破綻。他們企圖撬開這些密室。門上留有撬過的痕迹,有個門框被撬得有點變形。特爾認為誰也別想撬開這些密室。他把它們全部打開,看到裏面的東西安然無恙。

他順手拿起竊聽器探測儀,看了看,打開開關,指示燈亮了,探測儀“嘟嘟”地響起來。他媽的這地方真被裝上竊聽器了。

整整一個小時,特爾都在忙着搬走那些竊聽器。他把超微型傳聲器、鈕扣照相機以及掃描器都藏起來,確保它們在這個中心區萬無一失。

特爾數了數扔在桌上的竊聽器,共三十一個。他又點了一遍,沒錯!真夠那動物忙活一陣的,蠢驢!特爾敢打賭營地里一個竊聽器也沒有了。

他穿上上衣,發現有人靠牆堆了一箱的盒裝“克班歐”。有心要大飽口福,轉念一想還是再檢查一下,拿又拿出探測儀,剛一打開便響起了報警聲。

他找了十五分鐘才找到它。原來是他穿着的上衣鈕扣上一個微型小機關在作怪,好險!

這下又多了一個,三十二個。他檢查了其他的衣服,沒再發現竊聽器。這下特爾可緊張起來,他們會不會在管子上也裝上竊聽器?他搖搖晃晃地站在凳子上摸索着那些顫巍巍的塑料皮管。

他又仔細搜尋了一遍所有的地方。當他看到一個部件架,他站在那兒大笑起來。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零件,每個上面都有一個大標籤。他在一個小盒子裏找到了一個規規矩矩放着的鈕扣照相機。愚蠢的動物。

特爾忽地意識到一定有套傳輸裝置供這些竊聽器發電並把它們輸送到有效工區。

他戴上面罩,召來拉茲。他們在通道里來回走了八趟。找到了!一整套傳輸裝置,全都用電線包着,裏面是一個凹進的小缺口,作消防器具。他把它拿出來關上電源。這種玩意可以使用半年。

記錄器在哪兒?電源一定可以通在記錄器上。沒走出八百英尺,他折回來找到一個收音機,他打開運輸裝置,很快記錄器就顯示了。任何人都可以不被發現地在飛機庫門裏出出進進更換磁盤。多愚蠢的動物!

特爾關掉電源,把這套裝置扔掉。管它呢,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傳輸的了。

他高高興興地回到辦公室,閂上門,又檢查了一遍其他的監測器,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指示燈也沒亮。太棒了,現在可以好好地享受了。

他換上睡袍和靴子,打開一盒克班歐靠在椅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特爾一下子覺得自己既威武又富有。他打算自己也設個陷阱,只要動物一走進就會被生擒活捉。

吃了近一個小時,他決定開始工作。

動手前他先計算了一下完成這工作要用多長時間,然後開始製作一種劇毒武器,星際礦業公司只有在星球要滅亡的危急關頭才使用它。他一旦開火,這片地整個就會化成天空中的一股濃煙。

他回到櫥子跟前,揭開一扇偽裝的底蓋。

3

自從喬尼回到非洲礦區以來,晚上睡覺一直是個問題。在這極端潮濕和炎熱的夜晚,他躺在地下室的超大型塞庫洛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只好爬起來在房間裏從這頭走到那頭,想想最近辦的一些事,哪些做得不好,哪些應該考慮后再做決定。

羅伯特不在這兒。他還在蘇格蘭組織愛丁堡保衛戰。麥克肯瑞科也不在這兒,他已回家鄉負責把地下醫院運動轉入較方便,較理想的區域開展,他還擔負培養助手的工作。伊萬上校在俄國。

斯道麥朗被留在這兒了。因為他們擔心由於斯道麥朗借身份證和衣服給喬尼後會遭到報復。後來這個挪威人發現自己無所來來,就忙着編製“飛行硬件”--這是他從別處學來的或是他給飛機起的別名。

在斯道麥朗的幫助下喬尼開始動手研究非洲基地的奧妙。從這兒運輸很少的大塊礦石--他們在礦區提取鎢礦--因為沒有礦石拖動機,所以有必要從礦區的分部伊突瑞森林用卡車運出燃料和呼吸氣體。然而,這塊非洲中部區確實有許多瑾的飛機,因此斯道麥朗斷定這基地同時也是防禦反擊戰場。從他們已找到的一些舊塞庫洛手冊可以推測當年在戟丹佛附近的礦區時,這個非洲基地出人意料地發起反攻,打得敵人潰不成軍。這就是塞庫洛種族被圍殲時所採取的行動。

這引起斯道麥朗的極大興趣。他找到了好幾種型號的飛行硬件,這些傢伙他以前從未看過,也從沒見它們出現在當今塞庫洛手冊里。它們和現在的飛機相差挺大,是種兩用機器,被帶過來執行具體任務,一旦任務完成,或者說實施完星際礦業公司的計劃,它們就被丟到了飛機庫的后艙,無人問津--把它們弄回塞庫洛實在是耗費人力、財力。

根據飛行日誌,他們過去常常去開採地球軌道附近的大量原材料。許多原料中的金屬礦因在別的地方實屬罕見,故價值連城,礦業公司採取特殊的方法把它輸送到機器里加工。

由於飛機上的發動機是遠距傳物式的,不需要靠空氣的推動力,只要機艙門密封好,任何普通的戰鬥機都可以到月球上飛個來回。你無法給飛行在真空中的戰鬥機里放進或從中拿出任何東西,因此在塞庫洛本土或是在被塞庫洛控制的行星上,一些工廠開始把那些笨重的飛船改造成戰鬥機。藉助大氣鎖和遙控抓鉤器,它們能在太空裏的其他飛行物旁邊飛過,把它抓住,放到機艙里。有些東西仍堆放在那裏,因時間一長商標脫落而無法辨認。其中有一個被大家稱作“NASA”的,斯道麥朗在星系目錄表上反覆查找,也未找到。他最後只好得出結論:這是當地土語的叫法。

喬尼冷冷地揸着這堆廢物:艙門的墊片已經被氧化腐蝕了。機艙門上的活頁和機翼上的球形接頭已銹住了,有些乾脆成了蜘蛛窩,它們世世代代在這裏安營紮寨。看到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喬尼皺起了眉頭,他所感興趣的是架着機關炮的戰鬥機。

但是斯道麥朗卻對這堆廢物很感舉。他天生喜歡修修弄弄,對機械這行也算無師自通。他甚至在機首的兩側漆上一把燃燒的火炬,說這是自由的象徵。喬尼不得不承認斯道麥朗有些藝術家的創造才能,可他私下仍犯嘀咕,但願這標誌不是預示着一切將毀於一炬。

修理完這堆破爛,斯道麥朗仍感到興猶未盡,他得意洋洋地說:“你能出個主意到四百英里的高空去探知那些沿軌道運行的不明飛行物嗎?”

這些日子來已陸續發現了四個發亮物體在軌道上飛行。開始只有一個,後來又出現了兩個,現在是四個了。

“上去看看!”喬尼說這話,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東西身上反正不會有槍!”

“我們可以跟蹤他們。”斯道麥朗顯得胸有成竹,”現在這兒的屏幕和儀器性能良好,此外還有備用的,以防萬一。”

“你最好用噴氣式飛機試試。”喬尼建議道。

“我昨天試過了。控制台上的按鈕有些過時,但飛行效果還不錯。”

“最好不要直接和那些東西接觸!”喬尼說。

“沒有,我只是拍了一些照片。”

斯道麥朗拿出四張照片。一張是架很大的飛機,上面有菱形的紋和密密麻麻的機槍管噴嘴;一張是圓柱形,上面是個控制板,下面扁平。還有一張像個五角星,每個角上帶一桿像槍樣的東西;最後一張是個球體,周圍有一圈光環。

“嗨,”喬尼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這最後一張正是小個子灰皮膚男人的宇宙飛船。你試過,但沒把它擊毀。”

“絕對沒錯,我們現在被監視了。”

喬尼早就知道他們被監視了,任何敵人都無法控制和壟斷一切,這些敵人已經把他們的飛機模型和康恩沃調換過,真偽難辨的十二架飛機在地球上空盤旋,每隔幾小時就掠過美洲礦區。喬尼他們還一直記錄下了在軌道中運行的物體活動情況,儘管這經飛機直接靠近它們觀察要更可靠些。地面防衛仍不能大意,喬尼很清楚這一點。

今晚喬尼怎麼也睡不着。丹那迪恩負責去搞特爾活動的錄音了,現在還沒回來。喬尼還不知道他們是否需要把這些錄音整理出來。因為有令禁止用無線電討論他們的計劃,他束手無策。

最後他還是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都是戰鬥機。斯道麥朗修理過的那堆廢物就的旁邊,在營地的燈光映照下,黑乎乎一片。他一衝動,走進值班辦公室告訴值班軍官他的身份,要了頭盔和一身飛行服。

控制器確實有些過時了。升降鈕略大些,位置和他常用的那種也不一樣,連機槍架也讓位給起重控制桿了。他套上笨重的飛行服,整個人就像裹進了套子裏。把窗戶緊閉,而後飛機呼嘯着直衝雲霄。

他在雲層中穿梭,星星離他是那麼近。喬尼總是能從飛行中得到一種少有的滿足。他永遠忘不了每次上天的感覺。夜空、繁星、半月以及積雪覆蓋的山巔,一切都令人心曠神怡。

一反慣例,喬尼打開了顯示屏--出現了信號光點!他仔細地調整了畫面,軌道上有四個物體,不,是五個。一個新的物體正逐漸向另四個靠攏,它們都比星星更明亮、更穩定。指示器上標明他們大約是在四百英里的高空。

他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繼續升高去“惠顧”它們--那是些不明飛船,而他駕駛的宇宙飛船還是一架沒有經過檢驗的。現在沒人能幫他。希望這陣舊的傢伙能平安地送他上月球,再順利返航,不會碰到什麼麻煩。阿門!

或許他能夠搞到更清楚的照片。斯道米白天照的照片因紫外線鋟蝕而模糊不清了。斯道麥朗把飛機升高到二百英里開始接近物體,他的精力集中在使傳錄器處於一級備戰狀態。

那是什麼?一道閃光從第五架飛船飛出,又出現一道,是在向他射擊嗎?

他正準備躲起來,突然他看到一束強光從原來那四架飛船中的某一個射出來,緊接着又一道光閃電般地從第五架飛出。明白了,第五架飛船正在向某一架挑釁,那架飛船開始反擊了。

冷不丁地他發現顯示屏的圖像出奇地大起來。一個塞庫洛數字計算器正滾出逐漸縮短的距離。七十五英里。

他剛要操縱控制器返航,交火突然停住了。

喬尼使這架舊飛機進入全速,從是非之地逃出。

距地球大約一百英里時,喬尼鬆了口氣。他在大約五十英里處開始慢慢飛行。

他往回看,他們已經停火了,第五架飛船似乎處於前四架的半包圍中。

喬尼搖了搖頭。這可不是干傻事的時候。他差點幹了自己警告斯道米不要乾的事--“視察”不明飛行物。

顯示器屏幕上又出現信號亮點,批示器標明在海拔十萬英尺處。是來自蘇格蘭,還是地球那一邊的美利堅?

他不停地轉動不同的頻道,辨別信息。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附近的一架飛機上傳過來:

“不要開槍!我要娶你女兒!”是丹那迪恩。

喬尼大笑起來。這是他從美國回來的第一次開心地笑。

他開着這架舊飛船緊隨丹那迪恩沖向礦區。

4

小灰人坐在他的灰色小機艙里唉聲嘆氣,他的胃口絲毫不見好轉,現在還是老樣子。

如果沒有軍人間的格鬥與拼殺,一切都讓人提不起神來。但這事卻和軍事有關,它既非政治,也非經濟,跟預算也不沾邊。因此他只好遠遠地避開,當一個純粹的旁觀者。

在他的監視屏上有四個頭像。假如要一直這樣顯示的話,他將不得不讓他的通訊官把更多的顯示屏抱出來,放到架子上。當然這樣就使得辦公室更加擁擠、雜亂。

托爾奈普的臉總是顯得怒氣沖沖,他不停地焦躁不安地扶扶眼鏡。“我不管你看到我在這兒是否會驚訝,我們國家正在交戰,對此我絲毫辦法也沒有。”

哈文的臉是淡紫蘭色--哈文種族被別人激怒時都是這顏色。方方正正的鋼盔扣在他橢圓形的腦袋上,使得耳朵耷拉了下來。他的牙齒已全部脫落,但牙床還是挺鋒利的,他的嘴因為經常咬東西已變形。“你怎麼知道誰在打仗,誰沒在打仗?不出五個月,你們就要改變現在的處境了。”

哈克納高級中尉指揮的是星級戰船。他戴着單片眼鏡,耳朵上掛根金帶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那張沒有鼻子的大長臉上刻着大家對他的恭維和敬畏。

布爾巴德種族通常相貌醜陋,這個布爾巴德也不例外。他比塞庫洛體形更魁偉些,但臉部缺少稜角。有人很奇怪他們怎麼幹活--他們的“手”總是攥成拳頭。身上穿的上衣領幾乎能夠着帽沿。布爾巴德對勳章不屑一顧。小灰人認為布爾巴德是指控宇宙戰艦的匪幫,因此這種人不會有多麼高雅的鑒賞力。

“好吧!”托爾奈普急促地說,“我們的民族也在打仗嗎?”

哈文接上:“我沒有確鑿證據證實他們是否在打仗,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不在打。反正哈文戰艦好端端地駛入基地時卻遭到托爾奈普的偷襲已不是第一次了。”

“閣下,”托爾奈普耳紅到了脖根,忽地把矛頭轉向小灰人,“你有證據說托爾奈普和哈文在交戰嗎?”

這是件軍事糾紛,但已觸及政治邊緣。

“信使碰到我時沒提過這事。”他有氣無力地說。或許他服的消化藥片里有一料包錯了,不,不會的,這幾天一直都在賣這個牌子,銷路看好。他不明白胃為什麼疼得那麼厲害。

“怎麼樣?”托爾奈普拖長聲調,“根本不存在戰爭,你這是在無中生有。”

“諸位,”哈克納高級中尉說,“你們兩位都避開了奇異的截擊這一話題。如果二位有雅興另找一地發起唇槍舌戰,我無權干涉,但現在我們關心的是這架截擊機的歸屬和它的活動意圖。”

布爾巴德毫不猶豫地說:“非塞庫洛莫屬。”

“不要妄下結論,老夥計。”哈克納動了動他那隻單片眼鏡,“我已查過,塞庫洛軍用飛機登記冊上並沒有這種飛機。”他把一本書衝著螢屏,“這是《塞庫洛戰鬥機大全》。當然是用塞庫洛語寫的,因為他們不說自己的母語,所有的編者都用的是塞庫洛文,這兒並沒出現“截擊機”。”

哈文很高興鬥爭的矛頭已從他轉到了托爾奈普身上,儘管他也很驚奇在這兒找到一架托爾奈普戰船。“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飛船。”

布爾巴德顯得很老道:、為何在你停止射擊時它掉轉方向?”

大家不說話,氣氛一下子冷淡了許多。哈克納用手扶了扶單片眼鏡,首先打破僵局,“我倒希望這事是我乾的!截擊機的目的在於分散我們的注意力,等戰爭使我們交戰雙方都兩敗俱傷時,它再坐收漁翁之利。”

大家就此話題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小灰人恭恭敬敬地聽着他們的軍事理論--這事和他毫無關係。他們最終達成共識,一致同意哈克納的觀點。

“我認為他們非常狡猾,”“哈克納說,”或許他們還有其他的截擊機,正在等待時機。”

“我會一口把它吃了。”哈文說。

我早應該一拳把它擊倒,”布爾巴德握了握拳頭,“如果他們力量很強大,就不該現在還不露面。我認為他們不是塞庫洛,我沒聽說任何種族有那種火炬徽章。所以我想他們棵常弱小,我只是不明白我們在家為什麼不能聯合起來,結成同盟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另外三個過去一直認為布爾巴德很愚蠢,他們在顯示屏里開始用一種新的眼光--很敬重的眼神看着他。

哈克納發話了:“我們沒有誰真正傷害過塞庫洛,但我的確感覺他們不是真正的塞庫洛種族。奇異的徽章。因此極有可能只需一下午的光景--我們的同盟軍就能……”

“把他們趕出去,分享戰利品。”托爾奈普補充道。

要涉及政治問題了。小灰人趕忙說:“如果他們是那個傢伙呢?”

這是他們有待商榷的。他們醞釀了一番,達成協議:他們要結成同盟,並歡迎任何新成員加入,他們要等着小灰人派出去的信使回來,哪怕要等幾個月的時間。如果他帶回的消息證明那個傢伙是在別的什麼地方,同盟軍就會從天而降,剷平地球,瓜分戰利品。他們沒有制定關於分享勝利果實的細則,因為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盤。計劃順利地通過了。

“如果戟時卻發現他們就是那個傢伙,該怎麼辦?”小灰人又問了一句。用暴力,這些窮兵黷武之徒所能想到的就是暴力和死亡。

他們認為這事和政治有關,便商定要密談。但如果他還是那傢伙,或許他也應該被剷除掉,於是又一個計劃形成了。

小灰人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指揮飛船的司令們就一件事達成如此堅定的協約。應該說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時期。

他們“啪”地一聲關上視屏后,小灰人拿起一粒麥羅-蓋斯特藥片,然後又把它放回瓶里。

他他應該下去再拜訪那位老婦人。也許她有解“亞伯茶”的藥方。

5

他們擠在非洲礦區最底層的貯藏室里,商談着下一步的行動計劃。這是一個狹小的改造過的房間。喬尼正在仔細欣賞着他們初期工程的成果。

房間裏堆着一大摞磁盤,估計夠他們干十天的。丹那迪恩解釋了他為什麼不能提前過來的原因。美國那邊有許多飛行員要檢查大量的飛行設施,如果在大家忙得不可開交時中途撤退,勢必會引起猜疑。他還一起帶過來十四名飛行員新手,喬尼和斯道麥朗會在今後的工作中培養、鍛煉他們。他們都是很不錯的小夥子--瑞典人和德國人。科爾正全力以赴訓練機器能手;每一個小分隊都急需鏟運機。布朗.利穆普甚至就在礦區附近把分隊的設備賣掉,因為無人操縱。礦石拖運機忙着把機械調到地面上,他們也同樣需要駕駛司機。

喬尼打量着特爾的住所。他們曾經裝了三十二個假的竊聽器和傳錄器及一整套傳送裝置,並造成假象使特爾認為是真的。當他看到特爾正用一根鐳射線把傳送裝置和傳錄器連在一起時,他怔了一下,但他立刻意識到傳送裝置是一種地面波。

喬尼毫不懷疑櫥子的底蓋是假的,僅從上面的偽裝便可確知。特爾拿起一本巨書,它有三英尺寬,兩英尺高,七英寸厚,並且每頁紙張的厚度是他所見過的最薄的,共有好幾千頁。

每一頁上都有四十個豎直的欄目。左上方最寬的那一欄寫着一個星系的名稱,其下方是這一星系各個行星的名稱。欄目中,從左到右排列着這一星系的運動變化情況,比如:運行速度、方向、歲差、太陽或太陽系的重量、質量等。每個星系的每個行星的旁邊的欄目里都用符號和星係數字標示這個行星的重量、運行周期、氣壓、表溫、速度、城市坐標和相對的礦產估計以及礦區的位置等等。

飛行的速度和方向都參照宇宙的零度中心和立體指南坐標,都採用塞庫洛的十一進位制數字、零件和能量。

特爾整天整夜地坐在那兒,一頁頁地翻閱這本書,探究每一欄的含義。他已翻完了整部書,每一頁都不放過!

“除每一頁外,”丹那迪恩說,“這些符號我搞不明白,因為它們都是些縮寫形式。你看這些數字有多小。我們反覆看過了,沒有第一頁。我們估計第一頁上有解開這些符號的密碼。而特爾對此了如指掌,所以他從來不用看。可是我們來看一看那邊最後的一個磁盤。”

喬尼有些吃驚。他從沒注意到有這麼多有人居住的星系,密密麻麻的星系估計一個人要數上一兩個月!共十六個宇宙!這些是塞庫洛唯一感興趣的。彙編這部書要花上好幾千年。他仔細地辨認那此文字,最後他斷定這是神州字體,他認出幾個。“這些符號我有些不認識。”

“那正是我們打算告訴你的,我不想讓你急於弄清楚這些符號,我們該等一等。你看這最後的磁盤。”丹那迪恩說。

喬尼早已看過了。特爾看完書後,把它向下一扔。這時,通風裝置恰巧把封面給吹開了,第一頁顯露出來!裏面列着各種符號和說明。

“我們已經找到了十六個宇宙的位置和它們的點火配價素。”喬尼說道。但他馬上又皺起了眉頭,“特爾究竟在找什麼呢?”

特爾惱怒地把書扔到了地下。喬尼的猜測是正確的。喬尼又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上面有歌詞,沒什麼用處,是些塞庫洛咒語。

兩天來,特爾面前一直是白紙一張。他狠狠地寫了一個字,差點弄壞了鋼筆。

喬尼重新看了看先前錄下來的磁盤,盯着特爾爪子碰過的欄目,欄目上寫着:“向塞庫洛傳送的點火發射次數。”喬尼懂得其中含義。特爾試圖在找塞庫洛的空閑周期,這樣他的轉運時間不會和其它的行星衝突。看到這一切,喬尼想,建在塞庫洛的平台一定是日夜不停地動作。他知道一個行星不能有兩個平台,否則會相互干擾。距離塞庫洛最近的轉運平台大約有五萬英里,而由於塞庫洛星球的直徑僅有兩萬五千英里,所以他們只能有一個平台。

因此,如不想與他人回運礦石或向買主外運冶鍊金屬(或軍事武器)的傳送相衝突的話,特爾就必須抽別人的空閑時間。

如果你開礦或者開機器,你必須動作麻利。但特爾手下的那幫傢伙卻磨磨蹭蹭,稍快一點就會出事,對此,他無可奈何。

他厭惡地將鋼筆一頓,寫下了一下數字:“92日!”

他被迫選擇了一個時間--從現在起五個月後的那一天。從他喝掉的那許多克班歐便可看出,要在這“該死的星球”上再呆上一段時間,對特爾來說科是受罪。

喬尼原指望能從接下來的磁盤中發現遠距傳物起初的運作步驟,令他失望。

特爾走到另一個櫥子旁,打開后蓋,搬出一個沉重的箱子。

他打開箱子,然後拿了一把大鉗子,這把碩大的鉗子足以拎起一塊巨石。他把鉗子伸進箱子裏。起初圖像並沒有顯示他提起的是什麼,接着,那東西重重地掉到了地上,特爾狠狠地罵了一句。

他拿着鉗子蹲下去,夾起來一個豌豆大小的灰色物體。這時,只見金屬地板被深深地砸了一個窩。

特爾艱難地將那個小東西又夾起來,因為它已陷進了地板里。然後,他把那東西放到桌上。喬尼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他知道特爾的力氣有多大,減掉鉗子的力量,這樣就大體得出那個豌豆般大不的金屬的重量有七十五英鎊。

喬尼非常忙碌。他叫安格斯搞一個礦物分析儀,對磁盤中的痕量進行擴大、分析。他出去找了一本痕量編碼書。

接下來的三小時裏,他們盡量去找痕量,但一無所獲!塞庫洛沒有在任何編碼書里列出它的痕量,或其合成金屬的痕量。他們所面對的是一種塞庫洛書中沒有列入的金屬。

喬尼試圖通過重量、體積及周期表估算出這種金屬的原子量是多少。

地球周期表一點用也沒有。他抬頭看了看塞庫洛周期表,和舊的地球周期表有很大差異。有許多元素的原子數和這個一樣多,甚至更多,但如果他們沒有名字呢……?喬尼忽然意識到如果它不在他們的分析書里,很可能也不在塞庫洛表裏。

他們看了看其他的磁盤。特爾眼裏的金屬就像人眼裏的紙一樣。

特爾派拉茲給他拿一塊鈹合金,它差點傷了他倆的耳朵。拉茲開始時在營地的任何一個地方也沒找到,是特爾告訴他--就是交通工具上用來擋鐵板的東西,到--倉庫後邊的--茲特的維修包里拿來,一小塊就行。

拉茲一溜小跑回來了,氣喘吁吁地來到特爾面前,袋裏面的鈹合金因為來回晃隆隆地響起來。特爾一腳把他踢出去,關上門。

喬尼他們很快地分析了金屬的含量,甚至丹那迪恩對此也毫不含糊。金屬裏面含有鈹、銅、鎳和其他一些看不清的成分。

特爾拿來剪刀,很嫻熟地剪着,他把毛邊折起來,用分子力把它固定住。然後他做了一個非常合適的蓋子,他在蓋子上打了一個結以便拿起來方便。他在盒子的底部鑽了個洞,做了一個可活動的門。做完后他開始大笑起來,大家很容易感覺出這是不懷好意的笑。

這是一個極其精緻的盒子,刨光、擦亮后,黃澄澄地,儼然珠寶一般,甚是精美!它是六面體,每面都非常規則,頂端很容易拿下來,底部沒固定住。盒子的高約五英寸,直徑約一英尺。

第二天,他仍舊去修理那個盒子。他做了一些設計非常精確、兩邊可以粘住的竿子。他把竿子鑲在盒子裏做個試驗。六面體的每個角上都有一根竿子,另一頭栓到蓋子上。當你拿起蓋子,這些竿子就失控了,一起往盒子的中間倒。他試驗了好幾次,每次從盒子下面往裏看到倒下的杆子,他都笑得前仰後合。

他隨後命令拉茲去四周找些不同的常見的物質,拉茲最後給他找到了三種不同的金屬和三種非金屬堆在一起。它們都很常見:鐵、鎂、矽、磷、鈉、硫磺。

他找這個有什麼用?

喬尼查閱了幾本書,發現鈉、鎂、硫磺、磷有一個共同之處:他們或多或少地被當作可燃物。狡詐的特爾!然而喬尼仍不相信這種混合物能一起爆炸,可他們明明就被一起放在桌子上的匣子裏。“鐵和矽有何相似點?”似乎在地殼和地心的構成上,鐵和矽是極其一致的。

喬尼非常細緻地研究了另一個匣子。“如果特爾已制出並把它藏到外面,他們找不到,該怎麼辦?這個該死的到底要幹什麼?啊,特爾也許打算把這六種元素混到一起,可惜這個奇異的豌豆大小的礦物質找不到了。喬尼又回到了磁盤上。

特爾曾稱過這粒超密度金屬的份量,而後把它包起來,放回到那個櫥子裏,在他旋轉的地板上有一個凹陷部位。

他做了一個帶提手的籃子,打算把豌豆般大小的東西盛在中間,但他顯然沒把它放進去,因為現在它又被放回到了櫥子裏。他把這六種元素分別放在六根小棒頂端的縫隙里。

喬尼掌握了一些輻射和元素的基本認知識。他知道“刺激”原子就可以形成一連串的反應。

他確信如果把那粒超濃縮的金屬放在匣子中間,有人打開蓋子,這樣所有的金屬物質將一齊衝上去頂蓋子,令人不敢想像的事就會發生了。

特爾把這個精美的盒子鎖起來,擦拭乾凈,攤開一本叫《力的方程》的數字書--它跟遠距傳物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他究竟想幹什麼?

鐘錶的時針已指到正午十二點,大家已經好久沒吃、沒睡、沒停下來了。

“現在我才知道是誰“造出了撤旦”,”丹那迪恩說,“特爾!”

6

看來特爾是在忙於遠距傳物以外的事情,遠距傳物是實現他野心的關鍵,喬尼目前也把注意力轉到了其他事情上。

喬尼還沒有完全放棄從現有的塞庫洛那裏得到塞庫洛的技術的希望。如果他能從一個受過訓練的工程師的腦袋裏取出一兩塊金屬片,揭開那些塞庫洛秘密的面紗,這樣他們就能更牢固地確保地球的安全與未來了。

和麥克肯瑞科醫生一同回來的還有兩個在非洲基地因蚊蟲叮咬而染上瘧疾的病人。麥克肯瑞科從南美買到“百治皮”,又讓他們打掃了游泳池裏的存水,並把通風口用網罩住,暫時緩解了由於環境問題可能造成的疾病蔓延。

麥克肯瑞科共帶着三個病人,其中兩位工程師的病情比較嚴重,他們的生命每時每刻都受到死神的威脅。

從美洲營地帶到非洲來的塞庫洛健康人被集中放進一個房間,對外聲稱這些是“飛機失事的倖存者”。

麥克醫生對喬尼他們的計劃不抱太大的希望。“我已盡我所能了。”有一天晚上麥克肯瑞科在非洲地下診所這樣對喬尼說,“但我無法不破壞腦組織去取出結構緊密的頭蓋骨。我所解剖過的每一具塞庫洛屍體都清楚地顯示;頭顱的結合部將被嚴重地破壞,大腦神經也將被切斷。我曾試着把這些東西移植到剛出生的幼犬的腦袋裏,不出幾個月,這個本來軟乎乎的頭骨就變得堅硬無比了,那些東西根本無法移開。我會繼續拿塞庫洛屍體做試驗,但我認為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突破。”

和麥克肯瑞科談話回來后,喬尼一直愁眉不展,他希望能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問題總是層出不窮。他感到假如再這樣拖下去,人類離毀滅不遠了。

他經過一個關着新來的塞庫洛的房間時,聽到有人叫他,他停下來,走過去。房門上有一個小洞和一個傳話器。

這人正是車克!

他一直對車克印象不壞--儘管她是一個頭腦簡單而且總是得出錯誤結論的女人。他們見過幾次面,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

“喬尼,”車克熱情備至,“謝謝您救了我們大家。”

喬尼立刻明白一定有人給塞庫洛做過宣傳,這人恐怕是丹那迪恩了。

“我一想到可惡的特爾要殺掉我們,你知道,我渾身就起雞皮疙瘩!我覺得你太好了,喬尼。你知道的,所以我說你救了我們。”

喬尼趕緊說:“不要客氣。”她顯得那麼單薄,身上只裹了條單子,毛都纏在一起了。“要我幫什麼忙嗎?”

“不,”車克回答,“我只是謝謝你。”

喬尼走到長郎中間,剛才的疑惑又冒出來了。塞庫洛也知道感激?致謝卻無所求?不可能!他從來沒和女塞庫洛打過交道,因為礦業公司女的不多。她會是一個善良的塞庫洛嗎?絕不會!

他加快了腳步。十分鐘后他們用礦物分析器對車克的頭進行了檢查。經過二十分鐘的詢問和研究,他們找到了答案。

車克的腦袋裏沒有任何的青銅色物體,但的確有個銀色膠囊,形狀和大小都跟青銅色的不一樣。

從美洲營地共來了十二個女的,經過一陣忙忙碌碌的的檢測、分析,他們發現:所有的女塞庫洛腦袋裏都沒有青銅色物質,都有一個和車克一樣的銀色膠囊。

兩名飛行員帶着縮在皮衣里的麥克肯瑞科飛往陣屍所,他們被告知有三具女屍正停放在冰冷的寒風中。

當晚麥克肯瑞科拿出他從剛剛運回的女屍頭骨里取出來的膠囊給喬尼和安格斯看。

仔細研究的結果是,膠囊里有並不複雜的絲狀物。這是他們全部的發現。

“我想這東西已不能再被分開,”麥克肯瑞科說,“女人的頭顱結構比男人的更複雜。我所能做的就是證明;當受到刺激時,男女大腦里發出的信息不同。”

大家似乎對這個問題不再感興趣。

但是,有一點已經得到大家的認可--那邪惡的青銅色物質與女人無緣。於是,次日早上喬尼找到車克。

“你想找份工作嗎?”喬尼問她。

噢,太棒了,這可看出喬尼的高明之處。特爾已經註銷了她的公司檔案,他們當然不會再雇傭這麼一個紀律不嚴、自我剋制力極差的僱員。換句話說,車克現在已經無法回到塞庫洛了。如果喬尼答應不把她送回去,並且還有按她原來的薪水每月付給她二百塊錢,簡直就等於救了她的命。最近她因為無所事事,又沒錢買化妝品,差點急瘋了。

很長時間以來他們從各種渠道獲取星系鈔票:公司的財務室里,死去的塞庫洛的錢包里及餐廳的保險櫃裏。他們已經攢了大約二百萬,足夠花一陣子。喬尼和車克談妥了。

車克要求先到其他女人的房間裏去,這一來基地的司令便其他塞庫洛女人們團團圍住了。她們也要求籤每月二百元的合同,她們要買衣服。

車克出去找泥巴。在那個地區泥巴到處都是,但是車克要找的是種特別的泥巴。她和安格斯邊走邊聊。她用胳膊着一個二百鎊的觀察儀,就好像是拿着一個手提包一樣。喬尼看到她們來到一片沼澤地邊上,安格斯在她面前顯得異常渺小,兩個衛兵緊隨其後,他們的職責主要是對付突然出現的野獸。

一會兒車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泥巴。她把它放到水桶里,輕鬆地拿着二百鎊重的顯示儀和四百鎊的泥巴回到了營地。

她把泥巴放到玻璃瓶里,加了些綠色糊狀的甜膩食物,然後再把泥巴從這些混合物中漂掉。她把瓶子交給了滿臉疑惑盯着她看的麥克肯瑞科醫生。

車克說:“把這個敷在他們的傷口上,笨蛋。你不用以毒攻毒的辦法還指望他們能好?這種事情連小孩知道。”

麥克肯瑞科接過來。他主治因細菌感染而引發的傷口化膿、潰爛。用了車克配的葯,不到三天他的塞庫洛病人的病情就有明顯的好轉。化膿的傷口都已癒合,看來他們馬上雙要增加三個健康人了。

車克在圖書館上班。當她第一天上班看到滿地扔的全是書時,她感到非常震驚。兩天的時間她其他什麼事也沒做,專把塞庫洛書整理到書架上。其他的婦女也過來幫忙,並動手打掃舊塞庫洛住所的大片區域。

一天,喬尼正在塞庫洛操作室里工作,車克彷彿從天而降,鄭重地向他聲明:“你的圖書館管理很混亂。根據公司的規定,每個礦區都必須有書單。你可以看看這個表格,本館的館長玩忽職守,應該在他的記錄上劃一道黑杠。我現在是為你效勞,有責任提醒你注意2345980-A表英。如果你和塞庫洛定貨,他們下一批就能裝船。這事很重要。真是一個這完善的圖書館!”

車克或許目前不是在關心本公司,但她的確填了這個表格。

喬尼根本不知道有什麼表格。他正盯着一個物品丟失清單發獃。

車克回到圖書館,有規律地把書擺放在書架上。沒過幾分鐘,喬尼帶着三十人,包括兩個飛行員,來這裏進行大清查。丟失的東西很可能與“天外來客”有關,的確需要些防範措施了。

那天早上,羅伯特剛從蘇格蘭回來,他說道:“喬尼,這兒的人都不知道誰在發動戟。你見過那些屍體嗎?”

他們在雪地里找到了前任礦區經理的屍體,他肩上背着個包。喬尼打開包,發現了車克報告的那本已丟失的書。

不出三個小時,喬尼把斯道麥朗發來的圖像、文字與自己找到的書中的圖像、文字加以比較,他這時清醒地意識到他的同托爾奈普、哈克納、布爾巴德及哈文等交道。他認識他們,也了解他們的能力--一群不好對付的王八蛋。沒有人介紹過這種球形飛船,以及小灰人屬於哪個種族。

車克工作做昨不錯。然而,到了第二天,喬尼卻犯了個錯誤。

八百鎊的車克坐在圖書館的書桌前列單子。喬尼在看自己列的一排數字。

紙上寫的是從地球到距它最近的各種敵對基地的距離,不同型號的外國飛船的飛行速度。飛船的驅動器各不相同。大多數時候它們靠太陽能運行,但他們接受太陽能的方式又有差別。他試圖計算出那些飛船到它們相鄰基地有多遠。特爾列的無人居住的行星的名單已被原樣複印下來,很顯然他們沒有包括全部的星系或太陽系,保是一些塞庫洛感興趣的部分。

喬尼很奇怪地發現其它文本里說單單一個星系就有四千億個太陽,這個宇宙包括一千多億個星系。他要研究十六個宇宙。

喬尼仔細研究文本里的每一句話,發現從地球到星系中心大約要三萬光年。一光年約等於一萬億英里。所有這些敵船的速度都多多少少地超過了光速,但仍有必要計算出向所在基地行駛所能超速的最大限量。

塞庫洛人的代數很成問題。他沒有耐心親自做,便不加思索地對車克講,“你能幫我把這些數加起來嗎?”

她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鐘不說話。“我不會做。”她開口了。

喬尼微笑着:“只是代數。過來,我教你--”

車克眼睛一亮,她隔着書桌探過身去。

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完全失去了知覺。他們找來一架叉式升降機把她運回房間,放到她的床上。

三天後,麥克肯瑞科告訴喬尼,“她還在好我昏迷着。估計她會醒過來。她好像被嚇得不輕。”

雖然喬尼對此感到很內疚,他畢竟搞清楚了女人腦子裏的銀色膠囊的秘密。她們從來不學塞庫洛數學。

打開塞庫洛帝國的鑰匙一定是數學,除此之外,他對他們的方程式也摸不着頭腦。看來這真是個死胡同。

7

信使進來時他們剛剛安裝好一台無線電望遠鏡。

那些德國和瑞士飛行員除了接受鐵面教練斯道麥朗的指導,還幫助找到並一起安裝了巨大的反射鏡,把從山上收到的信息轉播到山下礦區。

安格斯說他們很快就能聽懂上山來玩的猴子的語言了,他還要把猴子錄到顯示器上。

喬尼的耳朵特別靈敏,他聽到了很遠的天上飛機的聲音。他對安格斯和那些飛行員表示了他的謝意,因為他們出色的工作幫助他更多地摸清了外來客的意圖。

格林坎諾從美洲用飛機把磁盤運過來。複印品送給了麥克德.謨特,把它藏到地下室,原件則送到非洲的喬尼手中。

格林坎諾帶回好多消息。帕蒂病重好幾周了,幸虧克瑞茜照顧她,病情還有希望好轉。克瑞茜給喬尼拍了份電報,告之她已在羅克城堡附近找到了一所不錯的老房子,一些頭頭的妻子都在幫她從舊址里尋找上好的傢具。電報已發出去了,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羅克城堡周圍佈滿了高射炮,讓人望而生畏,不敢在它附近上空飛行。

丹那迪恩呢?瞧,他正在教新兵如何應付緊急情況。新手比剛來時少多了,大多數司機、飛行員都培訓過了。科爾也很好,他送給丹那迪恩自己新做的面罩,告訴他要是以後他偷了公司的材料,丹那迪恩可不能告發他。哈哈。這兒還有一些寫給羅伯特爵士的私人信件,以及最新出的“百事通”。

喬尼來到地下室轉動磁盤。他們已把這地方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天天看着這些女塞庫洛,卻不能讓她們處理任何重要的事務。她們學會了好多以前忽視了的辦公設備的用途;她們能複製磁盤,準確地放大某些部分--這在以前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她們有了裝檔案的櫥子。總之,她們能讓磁盤更好地發揮作用了。

特爾呢?他正坐在那兒做力的方程式。真不可思議,方程式根本不對等。他所做的與遠距傳物仍然毫無關係。

喬尼差點把鏡頭跳過去,他倒盤,發現視屏中的特爾正起來,走到櫥子前,打開另外一個底板。他拿出一張很大很大的紙,這張紙要用三個掃描器才能把它照全。這紙很舊,上面油膩膩的,好像馬上就能撕碎似的。

特爾把它鋪開,看了看,又搖了搖頭。他發現大壩側面的一行足跡,一直延伸到美洲礦區的西南角。他這下點了點頭。

他把剛才的草紙搓成小塊扔到了垃圾箱裏。他記下一些長度和電壓數字,然後又回到了方程式計算上,連續兩天他都在搞這個問題。這也是磁盤上隱含的所有的內容。

喬尼花了一小時從三個掃描器上才拼湊出完整的圖像,然後複印了六份。

紙的最上方寫着“保護203534行星設施”,喬尼早就知道這是塞庫洛文字,意思是“地球”。

上面密密麻麻地註明每一個礦區、每一個大壩、每一個炮組和每一個--?從大壩到礦區總部或分部的電線下面及每個大壩周圍都有一個不起眼的符號,喬尼搞不懂這個符號代表什麼。

但是有一樣好東西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那就是有清楚標記的傳送和發射平台。

喬尼把塞庫洛人編製的和古代人編製的地圖作了比較。第二個平台靠近一個大壩,這大壩以前被一些國家稱作“加里巴”,後來改名“羅得西亞”,然後是“津巴布韋”。

平台上刻着“緊急防衛武裝接收站”。顯然,如果主礦區被開採出來,塞庫洛會派另一支隊伍來,地球上的塞庫洛敢死隊會要求增派,至少他們要通知總部。

希望大增,但是這幅地圖的年代和特爾如何使用它仍然還是個問題。喬尼有一架海上戰鬥機。他讓蘇格蘭人駕駛起飛。“老狐狸”羅伯特急忙鑽進了這架飛機。正當他們關艙門時,麥克肯瑞科醫生背着個藥箱也擠了進來。喬尼讓飛機開往非洲南部。

從他們的住處到非洲南部只有大約一千英里的路程,他們僅用三十五分鐘就來到這個巨大的大壩附近,周圍是湖水和猛獁的集居地,在東南方向他們看到了所謂的“維多利亞大瀑布”。--這是地球上最大的瀑布之一,真是個奇妙的地方。

因為這地方被註明是“重兵所在地”,喬尼非常小心地靠近它。這又是一個他們從未聽說過的礦區分部。

他們找到了位置偏東的營地,喬尼命令一支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往前行進。半個小時以後他們通過無線電接收到突擊隊長的報告,這地方已被遺棄,裏面情形和在北部伊突瑞森林不相上下。

喬尼一直在研究地圖,斯道麥朗坐在副駕駛員的位子上掌握飛行方向。喬尼找到一副分線規,仔細地測量着大壩岸。他讓飛機開過去,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目標上空盤旋。終於他們找到了目標的中心位置。斯道麥朗往下投了個火把作標記,嚇得兩隻大象倉惶逃跑。

這是一個大盆地,四周要高出中間大約二百英尺。它像一個火山口,直徑約一千英尺。這地方大概是炮彈炸成的。

盆地非常深,人們根本看不清裏面有什麼。但是冒出來的白煙,着實讓喬尼吃了一驚。

喬尼在火山口的平整處着陸,旁邊有人拿着槍隨時迎戰前來襲擊的野獸。其他人都拿着斧頭,一路披荊斬棘。

喬尼抄起鐵鍬開始翻這些早已腐化變質的東西。他希望公司的格言“利用一切東西”還同樣有效。翻了兩英尺厚的爛樹葉和別的腐爛物,他敲到了平台。

他們趕緊清理樹木和雜草,找到了發射中心的水泥台,後來又在不遠處找到了發射台。

沒有控制台!

水泥台里沒發現有電線。真是典型的塞庫洛作法,把台架上的土撣掉,發現它的絕緣性能還很好。

沒找到電線給喬尼當頭一擊。這兒應該有從大壩岸上扯過來的電線。地圖上標出過一條線路和他不認識的波形曲線符號。

光線暗下來了,他們本來打算繼續干,麥克肯瑞科叫他們上到一個較高的地方。他們一晚上都在聽大象哼,獅吼,可謂是熱帶雨林的百獸奏鳴曲。因為高原的海拔位置較高,夜晚讓人感到有些涼意。

早上他們挖地塹時發現了電線,他們非常小心地不讓它被鏟斷。他們又挖了個地塹,發現同一根電線一直通向遠處的礦區。

還有一根他們沒識別出的電纜。

穿過蕪雜的灌木叢,他們來到了巨大的水壩邊。

喬尼以前從未到過水壩裏邊。他興奮得有點發抖。隆隆的水聲和震耳的發電機把聲音全部淹沒了。

喬尼心想這該是塞庫洛人最常規的發電方式了。設施已很陣舊,一些扔在一邊的最初的人工設備更為破舊。

安格斯發現了電源和母線,它們都在一間單獨的控制室里。只有兩個手閘是乾淨的,顯然塞庫洛人是在這兒打開和關閉電源的。

但是其他的母線是做何用的呢?他們找來一些裝礦石的麻袋墊在腳下,想在不引起短路的情況下把控制盤擦乾淨。盤裏有用塞庫洛文寫的字,第一排寫着“力矩1,力矩II,力矩III”。第二排是“第一轉載,第二轉載,第三轉載”。

喬尼戰戰兢兢地又擦出來一些字。他想告訴安格斯“他們都是顏色代碼”,但他們都已出去了。

喬尼對安格斯和羅伯特爵士說:“特爾一直在忙於計算力的方程式。我認為在美洲水壩的北邊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地圖上的波形曲線一定和力有關。”!他派安格斯回到發電控制室,讓一些蘇格蘭人在波形曲線的地下電線的各點安裝好礦區無線電。

“關上第一力矩。”他用無線電命令安格斯。

這一句話的效果遠比他們的想像要來得猛烈,富有戲劇性。

整個地球都在晃動!

在地圖的波形曲線上,火山口周圍,樹木都連根拔起,四分五裂,有的飛上天,有的落到了縫隙里。

就好像炮彈爆炸一般。

大約一分多鐘所有的大樹全都連根拔起。

羅伯特爵士跑出來看看他同夥出什麼事了,他們都被炸死嗎?無線電也沒聲音了。

他們用了一個小時才把蘇格蘭人挖了出來。其中一個被撞得失去了知覺,剩餘的都鼻青眼腫,受了點輕傷。

麥克肯瑞科把他們集中到一起,看了看傷勢,開始給他們用膠布纏上消毒紗布。喬尼從隔壁跑到這邊來。這好像是一場戰役后的緊急護理站。那個被撞昏迷的現已恢復了知覺。他事發里被拋到了空中。喬尼向他道歉。

這位蘇格蘭人不好意思地笑了。“這麼一點小東西還可能會害死一個蘇格蘭人?怎麼回事?”

對呀,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做錯了嗎?”安格斯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過來。

這些蘇格蘭人都把它當成了玩笑,因此喬尼告訴他:“我認為你做對了!”他們正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再關上電源!”喬尼命令道。

有些樹的殘枝抖了抖,往前飄了兩步遠,又原地不動了。喬尼小心翼翼地朝大盆地走去,恐怕他是離不開這水壩區了。

喬尼直着往前走,突然停住了,面前的空氣擋住了他的路。

他順手摸了塊石頭扔了去,石頭反彈回來!他又試了次,情形一模一樣。

喬尼讓安格斯打開母線,沒有故障!關上它,毛病又來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喬尼他們通過扔石頭、打開母線,發現大壩周圍有顯示屏保護。大盆地邊上有個視屏被關上了。

甚至有機槍手向盆地開炮,很慶幸子彈只是從它邊上掠過。

在力矩II,空氣中出現了點點微光。安格斯報告電量指數有所下降;在力矩III,空氣中有股奇怪的電線燒焦的味,整個大壩的電量指數大幅度下降。

防禦、防禦、再防禦。大盆地里的傳運平台運行期間不能受到進攻的干擾,無論是來自內部的、上方的、還是大壩里的。

操縱轉載平台所需的電佔據了這個巨大的水壩里總發電量的一半以上。喬尼猜測他們通過更換不同力矩抵制外界的干擾,當他們需要傳送運輸電時又轉回到力矩I上。

喬尼在門口設置了陷阱,以防他們樓上的外來客下來窺探,潛入進去。喬尼他們下午很早就返航了。

回去的路上,喬尼告訴羅伯特爵士只有一線希望。

喬尼指出首要的任務是保護倖存的人類,他們已為數不多了。假如受到外來客的大舉或是塞庫洛人的反攻,人類便會徹底滅亡。喬尼打算他們一着陸,他就去俄國尋找解決途徑。

喬尼最後問羅伯特爵士會按照他的提議採取一些保護措施嗎?

羅伯特說他已被授權,當然會的。這些事情很容易做,但是他不知道喬尼會不會對也許只是來閑逛的外來客所發生的事很在乎?

喬尼說不會。羅伯特爵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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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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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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