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迪·哈桑的住宅

第三章 西迪·哈桑的住宅

桑道夫伯爵--第三章西迪-哈桑的住宅

第三章西迪-哈桑的住宅

大約在晚上九點,槍聲、樂器聲和呼喊聲戛然停止,人群開始慢慢散去。一些人返回的黎波里,其他人則趕回曼希埃綠洲和本省內鄰近的村莊去了。凌晨一點之前,松-伊德拉泰平原變得寂靜而空曠。黑人和柏柏爾人已經收起帳篷,拔營啟程,走上了通往的黎波里塔尼亞各地的大路;而那些薩努西教徒則奔向昔蘭尼加,更多的是到班加西省去。因此,哈里發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這兩個地方。

只有安泰基特大夫、皮埃爾和呂吉獨自整夜呆在平原上,不能離去。自從伯斯卡德失蹤后,他們已做好準備對付一切不測。很快他們各自在西迪-哈桑住宅的圍牆腳下選好了位置,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再說伯斯卡德在馬提夫高高舉起杆子時奇迹般地騰空而起,落在了可以俯視住宅各院的那個清真寺尖塔腳下的一個平台的護牆上。

在夜色昏暗的半夜,住宅內外,甚至在第二個內院深處的大廳里的人都沒有發現伯斯卡德。那個大廳里有幾個上校的親信。一些睡著了,另一些在值班。

大家知道,情況無法預料,變化多端,伯斯卡德不能確定一個不變的行動計劃。他一點兒也不熟悉西迪-哈桑住宅的內部結構。他不知道那年輕姑娘被關在什麼地方,她是被單獨關着呢,還是有人看守;他也不知道是否有足夠的體力逃跑。所以他只好冒一下險,然而他又想道:

“無論如何,不管是強取還是智取,我得先找到莎娃-桑道夫。如果她不能立即跟我走。如果我今晚不能把她救出來,至少我得讓她知道皮埃爾-巴托里還活着,而且就在圍牆下,還要告訴她,安泰基特大夫和他的同伴們正準備營救她,即使她暫時不能逃出去,不管怎樣也不能在威脅面前屈服!……說實在的,我很可能在找到莎娃之前被發現!……這也無妨,到時候再說!”

越過了那帶有雉堞的粗大環形護牆,伯斯卡德先從輕便小丑服內掏出一根帶結的細繩,然後把它綁在護牆角的一個雉堞上,讓它在牆外一直垂到地面。這是一個預防不測的好辦法。隨後伯斯卡德順着護牆趴下,出於謹慎,他先一動不動地等着。一旦他被發現,西迪-哈桑的手下就會涌到平台上,那時他就只好利用那條本是用來營救莎娃-桑道夫的繩子了。

上校的住宅里靜悄悄的,扎威亞的大門從日出時起就一直關閉着,當然哈桑、薩卡尼和他們的親信都沒有出來參加鸛節的慶祝活動。

伯斯卡德等了幾分鐘,然後便朝尖塔的另一角爬去。與尖塔上部相通的樓梯顯然通向另一個內院。果然,平台上的尖塔那裏有一個門,過了門就能下到內院裏。

門關着,雖沒上鎖,卻插上了門閂。除非在門上挖個洞,再伸手進去拉開門閂,否則就不可能從外面把門打開。這件事情,伯斯卡德是肯定能做成功的,因為在他的口袋裏裝着一件大夫送給他的珍貴禮物——一把萬能刀,現在正好可以發揮作用。但這樣做不僅費時,而且還有可能弄出聲來。

但這已經沒有必要了。他發現在平台上的尖塔牆上約一米高處開着一個槍眼大小的透光窗孔,他就想從那裏鑽進去。如果說那窗孔狹窄的話,而伯斯卡德也並不胖。何況他有貓一般的特殊本領,能把腰身伸展,鑽過那似乎無法鑽過的窗孔。於是他試着一鑽,馬上就鑽進了塔裏面,只不過肩膀被擦傷了一點兒皮。

“馬提夫是別想鑽進來的!”伯斯卡德這樣想。

然後他又摸索着退回到門邊。拉開門閂,以便他在必要時可開門從原路逃走。

為了避免木樓梯發出的響聲,伯斯卡德就順着螺旋形樓梯往下滑。到了下面,伯斯卡德又發現了一道關閉着的門,不過一推,門就開了。

這扇門通向第一個內院四周的小走廊,走廊又與某些房間相通。從一片漆黑的樓梯口走出來,覺得走廊里並不太黑,儘管仍然沒有燈光,沒有聲響。

院子中央是一個活水池,周圍是一些大陶罐,罐里長着各種小灌木、胡椒樹、棕櫚樹、歐洲夾竹桃、仙人掌。茂盛的草木環繞着水池,彷彿一片樹叢。

伯斯卡德躡手躡腳地沿着走廊走了一圈,在每個房間前都稍做停留。這些房間裏好像都沒有人,但又不是每個房子都空着,因為在他走過其中一個房門時,聽到裏面傳出了低語聲。

伯斯卡德先後退了幾步,這是薩卡尼的聲音——他在拉居茲曾多次聽到過這個聲音。但是儘管他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也無法知道屋裏究竟在說什麼。

這時傳來一聲較大的聲響,說時遲,那時快,伯斯卡德閃身向後,躲在了水池周圍的一個罐子後面。

一個身材高大的阿拉伯人陪着薩卡尼走出了房門。他倆一邊繼續交談,一邊在內院的走廊里散步。

遺憾的是,他們說的是阿拉伯語,伯斯卡德聽不懂他們交談的內容。然而他們的話語中屢次出現了西迪-哈桑和安泰基特兩個名字,這使伯斯卡德大為吃驚。

“奇怪,這起碼是件怪事!”伯斯卡德心想,“為什麼他們會談到安泰基特?……西迪-哈桑、薩卡尼和的黎波里塔尼亞的所有強盜們是不是在策劃,要進攻我們的海島?真見鬼!我一點兒也聽不懂這兩個傢伙的談話!”

當薩卡尼和西迪-哈桑走近水池的時候,伯斯卡德已蜷縮在長滿花草的陶罐後面了。夜色黑暗,他們不可能看到伯斯卡德,於是他全神貫注,希望還能聽出一兩個可疑的字來。

“要是院子裏只有薩卡尼一個人,我就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讓他一命嗚呼,再也不能危害我們!”伯斯卡德想道。“但這樣做也救不了莎娃-桑道夫。正是為了救她我才翻牆進來!……耐心一點兒!……以後再收拾薩卡尼!”

西迪-哈桑和薩卡尼大約交談了二十分鐘左右,他們又多次提到莎娃的名字,並用“阿魯埃”來修飾它。伯斯卡德記得,他曾多次聽到阿拉伯語中的“阿魯埃”就是“未婚妻”的意思。顯然,上校已知道薩卡尼的結婚計劃,並給了他幫助。

後來,這兩個傢伙從院子的一個角門走了出去。那個角門連通了走廊和住宅的其餘部門。

他們的身影一消失,伯斯卡德立刻順着走廊溜過去,停在那個角門旁。他只輕輕一推門,就發現了一個狹窄的過道。他一閃身就進去了,摸着牆壁向前走。過道的盡頭是兩個相連的拱孔,中間由一個小圓柱支撐着。從拱孔里通過就到了第二個院子裏。

強烈的燈光穿過大廳的門窗射到院子裏,照亮了大片地方。此時從那裏經過無疑是莽撞行事。從門后不時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伯斯卡德猶豫了一會兒。他要找的是關着莎娃的房間,現在只有憑運氣來找它了。

突然,在院子的另一端閃出一道亮光。一個女子從院子對角的房間裏走出來,手裏提着一盞飾有銅片和絲絨的阿拉伯式提燈。她繞過了大廳門外的走廊。

伯斯卡德認出了這個女人……她就是娜米爾。

伯斯卡德必須想法跟蹤她,因為她很可能是去那年輕姑娘的房間,要跟蹤,首先得讓她通過,並且不能讓他察覺自己。此時此刻,伯斯卡德的一舉一動對莎娃的命運將起決定作用。

娜米爾向前走着,提燈幾乎碰到地面,照得地面鑲嵌的瓷磚明晃晃的,而走廊的上面卻依然是一片昏黑。必須要讓娜米爾從拱孔的下面通過,當一縷燈光使伯斯卡德看清拱孔的上都是由摩爾式的樓空圖案構成的時候,他急中生智,一團身爬上了支撐拱孔的中央小圓柱,抓住一個鏤空的裝飾圖案,憑藉著手腕的力量攀上去,鑽進中間的橢圓形空當,貼在那裏不再動彈,就像壁龕里的聖徒一般。

娜米爾從拱孔下面通過,沒有看到伯斯卡德。她繼續朝對面的走廊走去。一下大廳門口,她便推門進去了。

一道燈光射入院內,當門一關上,又隨即消失了。

伯斯卡德開始思索起來,如果不是躲在這裏,他還能在哪裏思考呢?

“剛才娜米爾進了這個大廳,”他想,“顯然她不是到莎娃的房間去!也許她是剛從莎娃的房間出來。那麼如此看來,莎娃的房間很可能就是院子角落的那間吧?……我得去查看一下!”

伯斯卡德在離開暗處之前又等了一會兒。

大廳里的燈光漸漸暗淡下來,喧鬧聲也變成了竊竊私語。顯然,西迪-哈桑的手下們就要休息了。大廳里還透出最後一絲亮光,整個住宅就要陷入沉睡中,行動的良機到了,機不可失。

伯斯卡德順着小圓柱滑下來,趴在走廊的瓷磚地面上,匍匐前進,他經過大廳門口,爬向院落的另一端,到娜米爾走出來的對角處的那個房間。

那個房間沒有上鎖。伯斯卡德推開了門。藉著一盞毛玻璃罩着的,阿拉伯式的守夜燈的光亮,他很快把房間審視了一番。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掛在牆上的壁毯,接着是地上的摩爾式矮凳,堆在牆角的坐墊,鋪在瓷磚地面上的雙層地毯,擺在一個矮桌上的殘餘的晚餐,最裏面是一張沙發床,上面蓋着一件毛織物。

伯斯卡德走進房室,關上了門。

一個女人躺在沙發床上,昏昏欲睡。一件阿拉伯人的斗篷遮蓋着她的半身。

她就是莎娃-桑道夫。

伯斯卡德毫不猶豫地認出了這個他在拉古扎大街上多次碰到過的年輕姑娘,他覺得姑娘的變化太大了!她的面色,就像當初她的婚禮馬車剛碰上皮埃爾的送殯隊伍時那樣蒼白;她的姿容,流露出憂傷、痛苦甚至麻木的神情。這都表明了她至今還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情況緊急,必須馬上把她救出去。

房門沒鎖,難道是娜米爾很快就要回來?娜米爾是否日夜看守着她?即使這位年輕姑娘能夠逃離這個房間,如果沒有外援,她將如何逃出這座宅院?西迪-哈桑的住宅四周高牆聳立,簡直是座監獄!

伯斯卡德俯身在沙發床上,他驚訝地發現,莎娃長得和安泰基特大夫多麼相像啊!伯斯卡德以前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年輕姑娘睜開了眼睛。

看到面前站着一個陌生人,還穿着奇異的雜技演員服,她頓時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當她看見陌生人把食指放在唇邊,噓……用懇求的目光望着她時,她十分沉着冷靜,猛地站起身,但卻沒發出喊聲。

“別作聲!”帕斯卡德說道。“不要怕!……我是來救您的!在圍牆外面,有些朋友等着您,他們冒着生命危險,要把您從薩卡尼的手中救出去!……皮埃爾-巴托里還活着……”

“皮埃爾……還活着?”莎娃叫起來,她無法抑制心臟的強烈跳動。

“請看!”伯斯卡德遞給年輕姑娘一張便條,裏面只有幾個字:

“莎娃,請相信這位冒着生命危險找到您的人!……

我活着!……我就在圍牆外面!……

皮埃爾-巴托里”

皮埃爾還活着!……他就在圍牆腳下!簡直讓人難以相信!莎娃呆會兒就能見到他了,啊,他就在這裏!

“咱們逃吧!……”她說。

“對!咱們逃,”伯斯卡德回答,“但是得想想辦法。只問你一個問題,娜米爾通常在這個房間裏過夜嗎?”

“不。”莎娃答道。

“她離開這兒去睡覺時,是否採取防範措施,把門鎖上?”

“是的!”

“這麼說,她很快就會回來了?”

“是的!咱們得趕快逃離這裏!”

“馬上!”伯斯卡德回答。

必須先從尖塔的樓梯上去,登上那座面對原野的平台。

只要到了那兒,抓住那條垂至牆外地面的繩子,很快就能逃出去了。

“走吧!”伯斯卡德說著,拉住了莎娃的手。

正當他們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忽然從走廊里傳來了腳步聲和談話聲,口氣十分強硬。伯斯卡德立在門檻上,他聽出那是薩卡尼的聲音。

“是他!……就是他!”年輕姑娘低聲說,“要是他發現你在這裏,你就完了!”

“他絕對不會發現我!”伯斯卡德說道。

機靈的小夥子一躺在地上,就像在街頭藝棚里經常表演的那樣,把自己一下子卷進鋪在地上的一層地毯里,然後便滾到了最黑暗的一個角落裏。

這時,薩卡尼和娜米爾推門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莎娃已經躺在了沙發床上。為什麼這時候薩卡尼又來了呢?難道他又找到了理由想要說服她,要她答應?……但是莎娃現在有了力量!因為她知道皮埃爾還活着,正在外面等她!……

儘管伯斯卡德藏在地毯里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什麼都能聽到。

“莎娃,”薩卡尼說,“明天早上我們就離開這裏,搬到別處去。但是如果你不同意和我結婚,我們的婚禮還沒舉行,我是不願離開這裏的。現在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必須馬上……”

“現在和以後都別想!”年輕姑娘堅定沉着地回答。

“莎娃,”薩卡尼又說,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想聽到這樣的回答,“為了我們倆的利益,你必須答應,懂嗎?我們倆!”

“不僅現在,將來我們倆也永遠沒有共同的利益!”

“你當心點!……別忘了,在拉居茲的時候你已經同意了……”

“那時候你提到的理由現在不能成立!”

“莎娃,你聽着,”薩卡尼又說,他的強作鎮靜也難掩心頭的怒火。“這是最後一次我來求你同意……”

“只要我還有力氣,我是不會同意的!”

“那好吧,我會叫你的力氣一點不剩的!別把我逼急了!當然,你用來反抗我的那點勁,必要時,娜米爾會讓它化為烏有的。到那時,可就由不得你了!別反抗我了,莎娃!……伊瑪現在就在這裏,他已經做好準備,按照這個地方,也就是我家裏的習俗為我們舉行婚禮!……跟我走吧!”

薩卡尼朝年輕姑娘走去。姑娘急忙站起來,退到房間深處。

“無恥的東西!”姑娘喊叫起來。

“跟我走!……跟我走!”薩卡尼不停地說。

“辦不到!”

“嘿!……當心!”

說著,薩卡尼一把抓住姑娘的一隻胳膊,想和娜米爾一起把姑娘硬拖到大廳去。西迪-哈桑和伊瑪正在那裏等着。

“救救我!……救救我!”莎娃喊道,“救救我呀……皮埃爾!”

“皮埃爾-巴托里!……”薩卡尼嚷道,“他已經死了,你叫一個死人救你!”

“不!……他沒死!……救救我,皮埃爾!”

這個回答對薩卡尼猶如當頭一棒。即使被他殺死的人當場出現,最多也只能讓他感到這麼恐懼。然而他很快又恢復了鎮定。皮埃爾-巴托里活着!……那個他親手殺死,親眼看到人們將其屍體送往拉居茲公墓的皮埃爾還活着!……看來,這隻能是一個瘋子的胡話罷了!很可能莎娃過於失望,失去理智了!

剛才的談話,伯斯卡德都聽得真切。讓薩卡尼知道皮埃爾-巴托里活着,莎娃簡直是拿生命在冒險。因此,萬一薩卡尼這個混蛋用暴力對待莎娃的話,伯斯卡德準備立刻跳出來,拔刀相助。誰要以為伯斯卡德不敢對薩卡尼下手,那他就太不了解伯斯卡德的脾氣了!

可事情並沒有如此發展。突然,薩卡尼拉着娜米爾出去了,把姑娘又鎖在屋子裏。決定姑娘命運的時刻到了!

伯斯卡德展開地毯,跳了出來。

“走!”他對莎娃說道。

由於門鎖裝在裏面,能幹的小夥子沒費多大功夫,就悄無聲響。輕而易舉地用萬能刀上的螺絲刀把鎖拆下來了。

他們打開門走出去,並隨手把門關上。伯斯卡德和姑娘一前一後,沿着走廊,摸着牆走出去。

此時已是夜裏十一點半。几絲亮光透過大廳的門窗照進院子來。所以當他們走向對角那個通往第一個院內的過道時,沒有從大廳前經過,以避開亮光。

他們走進過道,一直走到另一頭,再走幾步就到尖塔的樓梯。伯斯卡德突然停住了。由於他一直拉着莎娃的手,莎娃也跟着停下來了。有三個人在第一個院內的水池周圍走動,其中一個就是哈桑。大概他剛剛給另外兩個人下達了命令,他回側面的一個房間去了。幾乎同時,那兩人走向尖塔的樓梯,轉眼不見了。伯斯卡德明白了,西迪-哈桑正忙着布哨置崗,以監視住宅周圍的動靜。所以當他和姑娘登上平台時,說不定那裏已被佔領並守住了。

“但是一定得拼一拼!”伯斯卡德說。

“對……拼一拼!”莎娃回答。

於是他倆穿過走廊,走到樓梯口,小心翼翼地登上了樓梯。到了樓梯上部的小平台時,伯斯卡德站住了。

門外的平台上一片寂靜,聽不到任何腳步聲。

伯斯卡德和莎娃輕輕推開門,沿着雉堞往前走。

突然,尖塔上面的守衛發出一聲喊叫,同時另一個向伯斯卡德撲去。這時,娜米爾也衝上了平台,西迪-哈桑的手下一齊湧進院中。

莎娃會讓人重新抓住嗎?不會的!如果她再次落入薩卡尼的魔掌,那就完了!……寧肯玉碎,不為瓦全!

那無畏的姑娘,毫不猶豫地沖向護牆,縱身跳了下去。

伯斯卡德已無暇照應莎娃,他推開那個和他廝打的人,抓住繩子,轉眼就滑到了圍牆腳下。

“莎娃!……莎娃!……”他喊着。

“在這裏!”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答道。“她一點兒也沒受傷!……我正好接住了她……”

一聲怒吼,接着是沉悶的墜地之聲,打斷了馬提夫的話。

原來是娜米爾為盛怒所驅使,不願放棄從她手中逃掉的人,跟着莎娃一跳,跌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安泰基特大夫、皮埃爾、呂吉趕上了向海岸跑去的伯斯卡德和馬提夫。儘管莎娃昏迷不醒,在她的救命恩人的胳膊上卻顯得並不沉重。

過了些時候,薩卡尼帶着二十來個武裝打手,從後面追來。

當這幫匪徒趕到小灣時,大夫及夥伴們已登上停泊在那裏的電力快艇。螺旋槳飛快地旋轉起來,快艇很快駛到了射程以外,擺脫了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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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道夫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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