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翠似是被那連聲爆響聲驚醒,睜開星自,嘆道:“完啦!完啦!姑娘啊!小翠對你不住,叫我慚愧死了。”
李中慧咬的牙齒作響,道:“我想不到西門玉霜竟然會使用這等卑劣的手段。”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李盟主,背後出言傷人,不覺有失盟主的風度嗎?”
李中慧回頭望去,只見西門玉霜身着玄色勁裝,手臂上搭着一件斗蓬,一臉風塵。顯是剛剛趕到。
林寒青緩緩放下小翠,道:“姑娘來的正好,你的愛婢受傷甚重,如不及早療治,只怕已無法再撐下去了。”
西門玉霜大步行了過來,望了小翠一眼,道:“是誰傷了她?”
追雲、捕風齊聲應道:“是我。”
西門玉霜兩道冷電一般的秋波,掃掠過二婢,道:“你們兩人都有份了。”
李中慧冷冷說道:“小妹已約好姑娘,定期決戰,各憑武功,以決生死,想不到你竟然藉機暗遣人手,施用這等毒計,若不是我等發覺得早,只怕天下英雄,都將為你暗算,這手段難道還不夠卑劣么?”
西門玉霜柳眉聳動,伏身一掌,按在小翠前胸之上。
西門玉霜一掌按下,小翠倏然清醒了過來。
立時冷冷說道:“誰要你在這裏埋下火藥?”
小翠道:“不是姑娘傳下了金簪嗎?”
西門玉霜道:“那金簪現在何處?”
小翠道:“藏在小婢的前胸之中。”
西門玉霜伸出右手,扯開了小翠前胸衣服,果然取出了一枚金簪。
李中慧道:“憑據確鑿,姑娘還有問狡辯?”
西門玉霜不理李中慧的責問,仔細瞧了那金簪一陣,突然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兩顆丹藥,投入小翠的口中。道:“快些服下藥物,你必須留下性命,洗刷我的清白。”
但聞衣服飄風之聲,一人疾奔而至。
凝目望去,只見一個中年美貌婦人,一身白衣,飄然而至。
李中慧叫一聲母親,跪拜下去。
來人正是李夫人。
追雲、捕風也隨着屈膝拜見。
李夫人右手一揮,一股暗勁湧來,冷漠地說道:“不用行禮了。”
目光轉到西門玉霜的臉上,道:“你可是西門玉霜?”
西門玉霜一頷首,道:“正是晚輩。”
李夫人道:“對小女的事,我一向很少過問,但姑娘這等手段,不是對付小女。而是想一舉盡毀我黃山世家了。”
西門玉霜舉手理一下鬢邊長發,說道:“晚輩日夜兼程而來,剛剛趕到,對此地發生的事,是一無所知。老前輩稍安勿躁,看我審問這個丫頭,當不難問出真象來。”
李夫人望了躺在地上的小翠一眼,道:“她傷得很重嗎?”
西門玉霜道:“不要緊,已服過我的靈藥,大概是不會死了。”
李夫人道:“好,你問吧。”
林寒青眼看情勢劍拔軍張,大有立時動手之意,心中暗暗忖道:“李夫人、連雲、捕風.加上李中慧,一共四人,西門玉霜孤獨一人,武功再高,也難是幾人之敵。”
只聽西門玉霜冷厲的聲音,說道:“小翠,你神智清醒嗎?”
小翠回道:“此刻,小婢的神智十分清醒。”
西門玉霜道:“我問一句,你說一句,我不是怕任何人,或是故意洗脫得清清白白,我只是想證明掃平黃山世家。還用不着施用此等卑劣的手段。”
小翠道:“姑娘儘管發問,小婢自當據實奉告。”
她全身下上,染滿鮮血,臉色一片蒼白,但仍然睜着一對圓大的眼睛,望着西門玉霜,等候吩咐。
西門玉霜道:“你記不記得那冒傳我金管令諭的,是什麼樣個人物?”
小翠道:“一身黑衣,背插長劍。”
西門玉霜道:“我問他長的模樣。”
小翠道:“他臉上戴着蒙面黑紗,小婢瞧不清楚。”
西門玉霜道:“哪來這麼多火藥?”
小翠道:“那黑衣人押來的,他手執金簪,說是姑娘命他送來火藥,要小翠在此地布下一座火雷陣,姑娘要把參與黃山大會的武林高手,一齊誘來此地,一舉間盡置死地。”
西門玉霜道:“那擔送這些火藥之人,都是什麼樣的人物?”
小翠道:“分着綵衣,很像姑娘手下的五色衛隊。”
西門玉霜輕輕嘆息一聲,道:“他們打聽的很清楚,那是早有預謀了。”
微微一頓,接道:“小翠,你隨我多年,難道就瞧不出這金簪是假的么?”
小翠道:“小婢見得金簪令諭,心中誠惶誠恐,一直擔心着難以完成姑娘交下來的重責,哪裏還會去分辨真假?”
西門玉霜回過臉去,望着李夫人道:“事情經過就是這麼簡單,有人恨你們黃山世家,但又不敢出面,故意借我之名,不知你相不相信?”
李夫人道:“看來倒不像謊言。”
西門玉霜伏身抱起小翠,道:“我只想說出真相,至於李夫人是否肯信,那就不關我的事。”轉過身子,接道:“請讓路吧!我要走了。”
李中慧道:“姑娘止步。”
西門玉霜冷厲的目光,轉注到李中慧的臉上,道:“李姑娘還有何話說?”
李中慧緩緩說道:“這火雷陣不是姑娘譴人所布,那也罷了,姑娘愛婢小翠,在約期之前,帶人趕來我黃山世家,難道也不是姑娘所譴么?”
西門玉霜道:“小翠到是我派她來此。”
李中慧道:“姑娘遣她來此,不知是何用心?”
西門玉露目光轉注到林寒青的臉上,道:“我要她送一個信。這位林兄,想她必已給你李姑娘看過了。”
李中慧道:“千里寄相思,遣派一人也就夠了,用不着勞師動眾,讓那小翠姑娘帶了很多高手,趕來此地。”
西門玉霜道:“小翠可曾侵犯你們黃山世家?”
李中慧道:“雖未攻入萬松谷中,但卻傷了赴我黃山之約的武林同道。”
西門玉霜緩緩放下懷中的小翠,道:“李中慧,你不用無事生非,如是覺得此刻是殺我西門玉霜的機會,也不用找借口了,只管出手就是。”
李中慧回頭向母親望去,只見她臉上片冷漠,叫人無法猜測她心中所思。
正感為難之間,突然追雲、捕風,並肩而出。齊齊抽出長劍道:“小婢久聞西門姑娘的武功高強,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你們不是我的敵手,換個人動手吧!”
言語上之意,隱隱是指李夫人,追雲道:“小婢們如若死在姑娘手下,只怪學藝不精,死而無憾。”
西門玉霜道:“好吧,你們如是一定想見識一下,我也不便使你們太失望了,你們一齊出手吧!”
神情鎮靜,氣度悠閑,若有所持。
追雲、捕風二婢,相互望了一眼,齊齊顫動劍決,緩緩送出劍勢。
二婢似是已知遇上了從未遇的強敵,攻出劍勢,不敢存絲毫大意。
哪知西門玉霜凝土不動,直待雙劍將要近身之際,才突舉步一跨,靈巧無比的避開二婢。
二婢劍勢落空,立時回劍自保,長劍各護前胸。
西門玉霜冷冷說道:“不用緊張,我讓你們三招。”
二婢正待舉劍再攻,突問一聲嬌呼傳來道:“不要動手。”
抬頭望去,只見素梅、香菊,抬着白惜香如飛而來。
李夫人一皺眉頭,欲言又止。素梅、香菊緩緩放了軟兜,白惜香喘了兩口氣,扶着素梅香肩,站了起來,說道:“西門姐姐,久違了。”
西門玉霜想到在船上傷她之事,心中有些歉然,但她生性倔強,向來不願認錯.冷冷地應道:“咱們分手不過月余。當不得久違二字。”
白惜香道:“那時小妹入了魔道,算不得人。”
西門玉霜道:“此刻呢?”
白惜香道:“還我本來面目,仍然多病之身,姐姐只要一個指頭,立可取我之命。”
西門玉霜道:“看起來你的身體,比咱們在徐州相見之時,更加壞了。”
白惜香道:“但我卻生活的比那時更快樂。”
西門玉霜望了林寒青一眼,淡然一笑,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肯再習那麼魔玄功,以療活多病之軀?”
白惜香道:“西門姐姐不會明白的。”
西門玉霜道:“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麼深奧的道理不成?”
白惜香嫣然一笑,道:“如是姐姐明白了個中道理,即將掀起的一場殺劫,立時可消彌於無形之中。”
李夫人突然接口道:“佛門廣大,但亦不度無緣之人,孩子,你又要管閑事了。”
白惜香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豈無惻隱之心,夫人……”
夫人冷冷地接道:“不要再說下去了。”
白惜香也不生氣,仍然是心平氣和地說道:“晚輩言語有錯失之處,還望夫人多多原諒。”
西門玉霜縱聲大笑,道:“李夫人,晚輩曾聽得江湖傳言,李夫人乃是當今武林中第一高手,但不知這傳言是否可靠?”
李夫人道:“你自信武功如何?”
西門玉霜道:“如論單打獨鬥,放眼當今江湖,鮮有匹敵之人。”
李夫人道:“那就不容易了。”
西門玉霜沉吟了一陣,才想通李夫人話中含意,道:“是啦!李夫人可是要晚輩試試么?”
李夫人目光一掠李中慧道:“我本不想管武林中事,縱是我的女兒,我也是不願過問。”
西門玉霜道:“但此刻,你卻改變了心意,是嗎?”
李夫人道:“不錯,我雖不願為親情所困,亦當為人間作次善事。”
西門玉霜道:“那是說,殺我西門玉霜以謝天下了。”
李夫人道:“我縱然不殺你,也該廢了你的武功,免得你縱橫無敵,為所欲為。”
西門玉霜臉上怒容一閃而逝,微微一笑,道:“李夫人,這不是說說就成的事啊!”
李夫人目光由追雲、捕風二婢臉上掃過,道:“我如和這位西門姑娘動上手后,不許你們任何一人相助。”
孤傲的西門玉霜,冷笑一聲說:“就算她們出手相助,那也無妨。”
李夫人冷漠一笑,道:“西門玉霜,你如能勝得過我,大約就可以遂你獨霸武林之願了。”
西門玉霜道:“早晚我們免不了一場交手,要來的總是要來。夫人德高望重,晚輩理應先讓兩招。”
李夫人淡淡笑道:“你太狂了。”緩步直向西門玉霜行去。
林寒青心已知這兩人,靜則如山嶽峙立。但出手一擊,必將是石破天驚,這一戰,只怕兩人之中,必要有一人傷亡。
心念轉動之間.突聞白惜香高聲叫道:“不要打!”
扶着素梅香肩,直行過來,接道:“此時此刻,還不是你們動手的時機。”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難道動手打架,也得選一個黃道吉日么?”
白惜香道:“天下英雄,都將陸續的會聚黃山,武林中最大的一次盛會,即將揭幕,你們兩位一場拼搏,該是這場大會的閉幕決戰,如是你們此刻動手,豈不要讓天下英雄失望。”
西門玉霜目光轉注到李夫人的臉上,道:“白姑娘說的甚有道理,夫人覺得如何?”
李夫人冷冷回顧了白惜香一眼,道:“孩子,你總是愛管閑事。”轉身緩步而去。
看上去她走得很慢,但一轉眼間,已是蹤影不見。
白惜香轉臉望着李中慧,道:“小妹來此之時.已經聽得消息,有很多武林高手,趕到了萬松谷外,姐姐也該回去,招呼他們了。”
李中慧一皺眉頭,帶着追雲、捕風而去。
林寒青心中暗道:白惜香把人都攆走,只怕有事和西門玉霜談了,我留此地,恐有不便。悄然不響的轉身行去。
但聞白惜香道:“林兄止步。”
林寒青道:“兩位談話,在下留此,方便嗎?”
白惜香笑道:“如是人生如戲,你就是這劇戲的主角,離開你我們唱不成了。”
西門玉霜眨動了一下星目,茫然道:“你在揭什麼鬼?”
白惜香笑道:“你也是這劇戲的主角。”
西門玉霜若有所悟的格格一笑,道:“你呢?還有李中慧?都該是主角了。”
白惜香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那李中慧,以十幾歲的大姑娘,領袖武林,那是很風光了,至於小妹,弱射多病,難久人世,只能作個穿針引線人。”
西門玉霜臉上笑容斂失,又變成一片冷漠,緩緩說道:“李中慧以武林盟主的身份,約請了無數高手,會集千萬松谷中,我西門玉霜被迫,也請了幾個助拳之人,他們已允於相助,一兩天內,就可起到。撇開我父母大仇不談,單說目下的情勢,已如騎上虎背,誰也無法下台,這一仗是打定了,此時此刻,似不宜再談兒女私情……”
語聲微微一頓,道:“要緊的是,你必須早些作一抉擇,我西門玉霜是不敢存有奢望,希望你白姑娘助我一臂,只求你撒手不管,帶着林寒青離開黃山世家,找一處幽靜所在,過幾年安閑生活,這是西門玉霜的肺腑之言,你如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白惜香搖搖頭道:“我不能走。”
西門玉霜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我答應李夫人的事,還沒有替她辦好,何況我決心戒習魔功之後,身體變得更加虛弱,已經沒有幾個月好活了。”
西門玉霜冷冷地打斷白惜香的話,道:“你可是認為這黃山世家固若金湯,那李夫人定以保護你們的安全嗎?”
白惜香淡然一笑,道:“你可是認為你能夠勝得過那李夫人嗎?”
西門玉霜道:“我已知道那李夫人確實身懷絕技,單打獨鬥,我未必能夠勝她,但她想勝我西門玉霜,也不是容易的事,可能的是一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結局,除非你打算留在這裏助她一臂之力,要不然就聽我話,早些離開。”
白惜香道:“你約的什麼人為你助拳,好像是有着必勝的把握。”
西門玉霜道:“這是一場硬憑武功的決戰,就算你白惜香才智絕世,也難想出其他良策。”
白惜香嘆息一聲道:“你語氣如此堅決,那是非得打這一仗不可了?”
西門玉霜道:“形勢如此,我實在想不出一絲一毫的和解之望。”
白惜香臉色微微一變,道:“我雖無力阻止你掀起這場殺劫,但可使那李夫人一宵間武功大增。”
西門玉霜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此話出諸白惜香之口,自叫我無法不信。唉!你為什麼要說出來,當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了。”
白惜香道:“怎麼?難道你要殺了我?”
西門玉霜道:“你猜的一點不錯,殺了你,我或可多上幾分勝算。”緩舉起右掌。
林寒青喇的一聲,抽出懷中短劍,疾行兩步,擋在白惜香身前,道:“她好意勸告於你,聽與不聽,憑你主意……”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接道:“林寒青你未免太不量力了,就憑你,也能救得了白惜香,我西門玉霜雖是女流之輩,但卻深知不能懷婦人之仁的道理,你連自己都無法保全,難道還想教人嗎?”
林寒青肅然說道:“不錯,在下亦知難是姑娘之敵,但我林寒青卻有不畏死的豪氣。”
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豪氣也不能保全你的性命。”
語聲微頓,突轉冷厲,道:“快些給我閃開。”
林寒青短劍平胸,暗中運氣,靜立不動。
白惜香臉色大變,冷笑一聲,道:“西門玉霜,難道你一定要試試小妹的手段嗎?”
西門玉霜先是一怔,繼而淡然一笑,道:“白姑娘,你可是黔驢技默,連詐語也要用出來嗎?”
白惜香突然推開了素梅、香菊,低聲說:“林兄閃開。”
林寒青回頭一顧,只見白惜香滿臉肅穆,臉色泛升起一片艷色,驟然間換了一個人般,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難道她真的有着武功不成?”
西門玉霜一對冷森的目光,直逼注白惜香的臉上,似是要從她神色之間,瞧出一些隱秘。
白惜香道:“我已經知道了她的手段,惡毒、冷酷,何況她已經傷了我一次,難道我還會讓她再傷到我嗎?”
林寒青目光轉動,望向素梅、香菊。只見兩人臉上亦是一片茫然之色,顯然,二婢對白惜香這情勢,亦是不解。
但聞白惜香緩緩說道:“西門玉霜,你怎麼不出手了?”
這時,素梅、香菊,都已經拔出長劍,全神貫注場中。準備隨時出手相救。
林寒青亦是全身戒備,準備隨時出手。
西門玉霜神情嚴肅,雙目一直盯在白惜香身上打量,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後,突然躬身抱起小翠,冷冷說道:“想不到白姑娘已經練成了血手玄功。”
突然轉身而去,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白惜香凝立了良久,低聲問道:“西門玉霜走遠了嗎?”
林寒青道:“早已不知去向。”
白借香道:“那很好……”
突然伸手從肋間拔出一根金針,一跤跌坐在地上。
素梅、香菊急急行了過去,扶起白惜香道:“姑娘……”
白惜香睜開雙目,喘了兩口氣.道:“我們得快些走了,如若我想的不錯,那西門玉霜很快就會想出其中破綻。”
林寒青道:“姑娘可是用的詐術?”
白惜香道:“她胸中填滿了怒火、仇恨,如是去而復返,只怕連你也不肯放過,此時此情,我已無法對你說的明白.咱們得快些走了。”
素梅、香菊,扶起白惜香奔上軟兜,舉步向前奔去。
林寒青仗劍相護,斷後而行。
轉過一個山彎,瞥見路中站着一個面容丑怪,長發高挽的女子。
那女子面貌之丑,舉世罕見,只瞧得香菊啊唷一聲驚叫。
林寒青飛身一躍,搶到軟兜之前,冷冷說道:“西門玉霜,不用裝神扮鬼了。”
那女子緩緩從臉上取下面具,果然正是那西門玉霜。
素梅、香萄不約而同,放下了肩上軟兜,唰的一聲,抽出了背上長劍。
西門玉霜望也不望二婢一眼,冷冷說道:“白惜香,你走的太急了。”
語氣突轉,冷冰冰地說道:“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選擇死亡的機會,你是自絕呢?還是要我動手?”
林寒青冷冷說道:“西門姑娘可是忘了我林某在此?”
西門玉霜嫣然一笑,道:“你在此又能怎麼呢?”
林寒青道:“在下雖然自知非敵,但你在殺死白姑娘之前,必得先殺了我林寒青。”
西門玉霜道:“嗯!生雖不能同羅帳,但死後卻可同埋葬。林寒青啊!我成全你們了。”
素梅、香菊齊聲援道:“還有我等。”
西門玉霜目光一掠二婢,接道:“你們兩位么?我一併成全了。”
說話之間,突然欺身而進,右手一揚,拍向素梅。左手卻向香菊抓了過去。
素眉急急而退,揮劍掃去。
香菊卻覺腕脈一麻,手中長劍,竟然被西門玉霜輕輕易易的奪了過去。
原來,她志在奪劍,攻向素梅的一掌。不過是逼她躍退,不能出手。
素梅看她出手一招,就奪去了香菊手中長劍,心中大是吃驚,揚手一劍,刺了過去。
西門玉霜長劍揮動,舉劍封去。
只聽當的一聲金鐵交鳴,素梅手脫一麻,長劍再也抓不牢,脫手飛去。
西門玉霜一封震飛素梅手中兵刃,隨手又一劍削了過去。
這一劍來勢奇快,素梅急問旁側讓避,仍是晚了一步,唰的一劍,寒芒掠頂,削下一片青絲。
林寒青突然大喝一聲,挺劍而上,擋在白惜香的身前。
西門玉霜柳眉一揚,怒有喝道:“林寒青,你當真找死嗎?”
長劍一擺,若點若劈的刺了過去。
林寒青只覺她手中劍勢來的十分怪異,竟然無法預測她是點是劈,攻向何處,心中大驚之下,只好舉劍護住全身。
這是完全的守勢,不論對方如何攻他,這是只有挨打的份兒。
哪知西門玉霜劍勢將攻近他身側時,突然又收了回來,冷冷說道:“林寒青,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林寒青道:“什麼話?”
西門玉霜道:“你泥菩薩過河,自身都無法保全了,為什麼還要救白惜香?”
林寒青道:“她弱你強。你以強凌弱,我林寒青自是不能坐視。”
西門玉霜面容冷肅地道:“只有這一點理由嗎?”
林寒青道:“難道還不夠嗎?”
西門玉霜道:“不夠,老實說,你是不是很喜歡她?”
林寒青呆了一呆,心中暗道:“如說整個的世間我喜歡一位姑娘,那人就是白惜香了。”
回目望去,只見白惜香倚在一株小松之上,臉上是一片微微的笑意,毫無畏懼之倩,當下一挺胸,道:“不錯,怎麼樣?”
西門玉霜道:“不怎麼樣……”緩緩垂下長劍。說道:“你既然很喜歡她,為什麼不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林寒青,這一戰,我雖無絕對制勝的把握,但那李夫人卻比我更少上幾分勝機,大戰揭開,必將是一場慘不忍睹的結局。聽我活,帶着她遠走高飛,大劫之後,江湖可能有一段長時間的平靜,有白惜香那樣好師傅.三五年你就可藝登高峰,那時,再出江湖,收拾這一局殘餘之棋。”
她說的十分誠懇,圓圓的大眼睛中,含蘊了兩顆晶瑩的淚水。
林寒青有些茫然,只覺這西門玉霜情緒的變化,有如迅雷閃電一般,來的是那麼迅快,突然,獃獃的站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白惜香緩緩接口說道:“西門玉霜為人雖然惡毒,但這幾句話,卻是出自內心。”
林寒青望望白惜香,又望望西門玉霜,長嘆一聲。道:“姑娘雖是一番好意,但我林寒青只有心領了,我不能走,白姑娘更不能走。”
西門玉霜怒道:“為什麼不能走,天涯這等遼闊。何處不可以安身,定要留在這裏,那是存心要和我作對了?”
白惜香突然舉步而行,走了過來。接道:“西門姊姊,你既知天涯遼闊,為何不肯後退一步,你想和那李夫人拼個同歸於盡,玉石具焚,小妹看來,你和她都難如願以償。”
西門玉霜冷冷接道:“你可是說我不是她的敵手?”
白惜香道:“你雖然得天獨厚,但功力比起李夫人,確然要遜一籌,說一句不怕姐姐生氣的話,五百招內,李夫人可以勝你。”
西門玉霜面色冷肅地說道:“不論我是否李夫人的敵手,但你留在這裏於事何補?”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要留在這裏收拾殘局,為了你,為了李夫人,我不能撒手而去。”
西門玉霜冷笑一聲,道:“好!我已經好言奉勸過,盡了我的心力,你們硬要留在這裏自取滅亡,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我倒要瞧瞧稱,憑藉什麼收拾這一局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