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格里米恩尼斯
黎明世界的機械人--十、格里米恩尼斯
十、格里米恩尼斯
白利、達尼爾和吉斯卡特走出瓦西麗亞的住宅,進入地面交通車。
“先去哪兒,先生?”吉斯卡特問。
“先找個地方吃飯,”白利說。
地面交通車無聲無息地開動了。他們不久就停在一座建築物前面。
“這是十么地方?”白利問。
“這是機械人學研究院的餐廳,先生,”吉斯卡特說。
“我們可以進去吃飯嗎?”白利好奇地問。
“我們有特許證,隨便去哪兒都可以吃飯,”吉斯卡特說。
他們正待進去,忽然從門內走出一位年輕人。此人中等身材,衣着整潔合身,淺膚色,淺頭髮,還留了一撮小鬍子,鬍子顏色比頭髮還深。他兩手一攤,擋住白利的去路。兩個機械人立刻往白利身邊靠。
“請問,你是艾利亞·白利先生嗎?”他的嗓音很尖細。這時,白利也看到了年輕人身後也跟着個機械人,但看樣子型號比吉斯卡特還落後,且有久用失修之感。看來,主人的經濟狀況並不怎麼好。
“我是艾利亞·白利,”白利疑惑不解地看着年輕人。
“可你看上去不像太空劇中的那個人,一點也不像!”
又是太空劇!白利聽得厭煩了,不禁有些惱火。
“謝謝,”白利沒好氣他說。“太空劇中的人不是我,是演員!”
“我知道,可他們為什麼不挑選一個更像你的人來扮演呢?”看到了白利本人,他似乎對太空劇中的演員大為不滿。“我想和你談談,白利先生。”
“你是誰?有什麼事?”
對方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說:
“格里米恩尼斯。”
“你就是桑蒂里克斯·格里米恩尼斯?”
“對,就是我。”
“你找我有什麼話要說?”
“你是來吃飯吧。這裏談不方便,請到我家裏去,我們邊吃邊談吧!”年輕人說。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這兒吃飯?”
“今天早上,嘉迪婭在電視聯絡時告訴我,你提到了我,還說是我‘殺害’了類人機械人揚德爾!她甚至相信了你的胡言亂語。我對她說我要找你直接談談。你可不能破壞我與嘉迪婭的關係!她通過法斯托爾弗博士得知你在找瓦西麗亞談話。正好我也認識瓦西麗亞。通過電視聯絡,我得知你剛離去。因為現在正是中午,我想,你大概會找個最近的餐廳去吃中飯的。所以我在這兒等你。我先來了一步,發現你沒有在裏面,就出門來等你。這不,正好在門口碰上了你!”
“也好,我遲早也會找你談的。既然我們碰到了,就談談吧!”
“請你上車,我的車在前面,我的住宅離這兒只5分鐘的路程1
桑蒂里克斯走進自己的小型交通車;交通車比白利他們坐的要小,看樣子也不是噴氣式的。白利他們的車子跟在後面,由於前面的小車車速太慢,吉斯卡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駕駛,以免撞到桑蒂里克斯的車上。
幾分鐘之後,他們停在一座住宅前。桑蒂里克斯的住宅看上去小多了,單調多了,好像還剛建不久。自從白利到達奧羅拉一天半以來,他已經去過奧羅拉人的三座宅邸:法斯托爾弗的、嘉迪婭的和瓦西麗亞的。這已是他到的第四座宅邸了。
進入住宅后,桑蒂里克斯直接把白利帶人吃飯間。他自己的機械人、達尼爾和吉斯卡特一進入吃飯間,就各自依牆而立。另一個機械人很快端來了飯菜。飯菜十分簡單,大部分都是素菜,但白利感到口味更習慣些。
“你是理髮師?”白利問。
年輕人皺了一下眉頭,好像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我是髮型和服裝設計師,白利先生,”桑蒂里克斯顯然有些不滿。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的行業。在地球上,我們叫理髮師。”白利表示歉意。“據我所知,這兒屬於機械人學研究院。你怎麼也住在這兒?”
“機械人學研究院是一個獨立的實體。有交通車修理廠,有機械人維修車間,有醫生、建築師、藝術家,大家都住在這兒。”
“你懂不懂機械人學?”
“機械人學,我一竅不通,白利先生。我已對你說了,住在這兒的不全是機械人學家!你說是我‘殺害’了機械人揚德爾?所以你問我懂不懂機械人學,是嗎?”
“我在調查情況,凡是有關的人或事我都得了解,格里米恩尼斯先生,揚德爾是嘉迪婭的機械人,而你又是嘉迪婭的朋友,我不得不了解與嘉迪婭有關的一切人。我想問一下,在嘉迪婭那兒,你有沒有見過揚德爾?”
“沒有,一次也沒有!”
“你不知道她有一個類人機械人嗎?”
“不知道!”
“她沒有與你提起過揚德爾?”
“她家裏有許多機械人,都是些普通的機械人。她從來沒有提起過還有其他什麼機械人。”
說著,他看了一眼站在牆邊的達尼爾。“他就是類人機械人達尼爾吧!太空劇中的達尼爾倒有點像他。”
“那是人扮演了機械人,格里米恩尼斯先生,”白利糾正他說。
“你說的被害的揚德爾就像達尼爾一樣?”年輕人好奇地問。
“是的,幾乎完全一樣!你說,你沒有‘殺害’揚德爾?”
“當然沒有!但我自己否認沒用。你應該對嘉迪婭說,我確實與揚德爾之死無關!你不能破壞我的名譽!”
“如果我不願說呢?”白利反問。
“那我就要向議會控告你!你侮辱了一個奧羅拉公民。”
“怎麼控告法?”
“通過機械人學研究院。你知道,院長是議會議長的好朋友。”
“院長是誰?”
“凱爾登·阿曼蒂羅。我要求他向議會為我提出起訴。”年輕人越說越神氣了。“所以,你最好明確告訴嘉迪婭,我與揚德爾之死毫無關係。”
“但願如此,格里米恩尼斯。但我必須使自己有足夠的證據相信你是無辜的,那你就必須合作,回答我的全部問題!”白利以攻為守。
格里米恩尼斯猶豫了一下。然後,身子向椅背一靠,斷然他說:
“問吧,地球人: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你認識瓦西麗亞博士多久了?瓦西麗亞·法期托爾弗博士?”
格里米恩尼斯又猶豫了,說話的聲音也緊張起來。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與揚德爾一案有什麼關係?”
白利嘆了口氣,本來嚴肅的臉顯得更陰沉了。
“我必須提醒你,格里米恩尼斯先生,你說你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首先得使我相信你是無辜的,我才能使嘉迪婭相信你是無辜的。現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你認識瓦西麗亞多久了?瓦西麗亞博士告訴我,你不僅認識她,還非常熟悉她,你還向她求愛過。”
“那又怎麼樣!在奧羅拉,這是十分自然的事。”
“就我所知,她拒絕了你。”
“這也是十分自然的。願意就接受,不願意就拒絕。這完全是她的事。”
“那麼,你認識她到底有多久了?”
“好多年了,大約15年左右。”
“你認識她時,她還與法斯托爾弗博士住在一起嗎?”
“是的。”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剛從學校畢業時,就被叫去為她設計服裝。以後,她的服裝都是由我設計的。”
“所以,她把你介紹給機械人學研究院做髮型和服裝設計師,是嗎?”
“是的。”
“後來你就向她求愛了?”
“是的,這又怎麼樣。”
“是因為她漂亮?熱情?”
“熱情談不上,漂亮是事實。”
“她一再拒絕你,而你一再追求她。這不合奧羅拉的習俗。這是為什麼?”白利層層深入,緊追不放。
格里米恩尼斯又猶豫了。他皺了皺眉頭,無可奈何他說:
“好吧,我什麼都對你說吧!奧羅拉人對性很隨便。我大概受了歷史小說的影響,與一般奧羅拉人看法不太一樣。也許,他們會認為我不正常。我追求愛情,而不光是性。一次偶然的機會,我了解到她是個處女。這使我欣喜若狂,更堅定了我追求她的信念。”
“但後來你卻去追求嘉迪婭了,而且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求愛,儘管你一再遭到對方的拒絕。為什麼你改變了追求的對象?”
“因為瓦西麗亞博士明確向我表示,她不會接受我的求愛。正好這時,嘉迪婭出現了。她長得很像——很像瓦西麗亞。”
“但嘉迪婭不是處女,你怎麼對她也感興趣?”
“嘉迪婭是索拉里亞人,索拉里亞人的婚姻觀不同於奧羅拉人,倒有些和我的想法相似。”
“那你怎麼認識她的?”
“她從索拉里亞來到奧羅拉,電視上都播放了,還有那個太空劇……”
“不,不,我不是指這些。我是說,你們怎麼互相認識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好吧,我來替你說吧。瓦西麗亞向你明確表示,她永遠也不會接受你的求愛。然後,她向你建議嘉迪婭。”
“是瓦西麗亞對你說的嗎?”格里米恩尼斯突然發火了。
“不管怎麼說,瓦西麗亞巧妙地暗示你,鼓勵你去向嘉迪婭求愛。”白利知道他猜對了。
“可以這麼說,”年輕人說,顯得萬分痛苦。
“後來,嘉迪婭也一再拒絕你的求愛。你發現或者瓦西麗亞告訴你,她有一個類人機械人丈夫。”
“天哪,地球人!你在胡說什麼啊!我一再告訴過你,我根本不知道嘉迪婭有什麼類人機械人。更不要說什麼機械人丈夫。即使在奧羅拉,這也不合乎習俗的。”
“請記住,嘉迪婭不是奧羅拉人,她原籍是索拉里亞。因此,你想除掉那個機械人丈夫楊德爾。你去請教瓦西麗亞關於機械人學的問題。瓦西麗亞也樂於幫助你,或出於對你的同情,或出於對嘉迪婭的忌妒。”
“荒唐!荒唐!一派胡言。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讓我落人你的圈套!地球人,你太狡猾、太可惡了。我要殺了你!”
說著,格里米恩尼斯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來向白利撲來。白利向後一仰,椅子跌倒了,他自己也往地上倒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白利感到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他。這時,他才發現,扶住他的不是達尼爾,也不是吉斯卡特,而是格里米恩尼斯的機械人。他的另一隻手扶住了椅子。
“你沒有受傷吧,先生,”那個機械人說。“請坐下吧。”
白利坐下后抬頭一看,只見格里米恩尼斯兩邊是自己的機械人衛士——吉斯卡特和達尼爾。他倆一人抓住格里米恩尼斯一隻手,後者漲紅了臉,氣喘吁吁的。
看來,機械人之間似乎能很快自動分工。當格里米恩尼斯企圖襲擊白利時,達尼爾和吉斯卡特也許作出這樣的判斷:一個失去理智的人對白利構成更大的威脅。所以他們首先的行動是制止格里米恩尼斯。而格里米恩尼斯的機械人發現他倆的行動,立即毫不猶豫地奔上來保護白利。
“行了,鬆開手吧,我已能自制了,”格里米恩尼斯說。
“好的,先生,”吉斯卡特邊說邊鬆開了手。
“當然,先生,”達尼爾也說,並鬆開了手。
即使這樣,他倆還站在格里米恩尼斯左右,一時不肯離去。
“請原諒我的失態,”年輕人說著也坐了下來。
“也請你原諒我,我並非想故意冒犯你,”白利歉意他說,表示和解。
“我忘了,你是地球人,你不了解奧羅拉的習俗。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對機械人學一竅不通,即使瓦西麗亞,或法斯托爾弗本人這樣傑出的機械人學家來教我,我也什麼也學不會。事實上,也沒有任何人,瓦西麗亞也好,法斯托爾弗博士也好,都沒有和我談起任何機械人學的問題。”
“我可以相信你的話,格里米恩尼斯先生。”白利平靜他說。
“那麼我是無辜的了,”年輕人問。
“據我看,你是無辜的。”
“那你可以告訴嘉迪婭嗎?”
“你還想向她求愛?”白利問。
“是的。如果她認為是我破壞了她的機械人,那我不完了?她永遠也不會接受我的愛了。”年輕人的感情是真摯的。
白利感動了。
“年輕人,我給你出個好主意。你應該改變一下求愛方式。你不要只是用言語,而是要用行動。譬如說,擁抱她,吻她……
“這不合奧羅拉人的習俗。”年輕人震驚了。
“記住,嘉迪婭不是奧羅拉人,她是索拉里亞人!”白利再次提醒他說。
------------------
文學殿堂雪人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