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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下金蛋的鵝

--是的,僅僅是一隻鵝,卻給麥克格里高農場引來了大批的科學家和士兵。

我可不想告訴你我的名字,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不是一個作家,只好要求阿西莫夫先生來幫我寫下了這件神奇的事。我挑選他是因為他是一個生物化學家,能明白我所講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科幻作家。

我不是第一個有幸見這隻奇怪的鵝的人,它的主人是德克薩斯州的棉花農場主,名叫埃恩*恩格斯*麥克格里高。這隻鵝現在已為政府所有。

到1957年夏天,這位農場主已經向農業部發出了十幾封信,詢問孵化這隻怪蛋的有關信息。部里儘可能給了他足夠的資料,可他還是一直在要。我是部里的一個職員,在1957年的6月份我準備去聖*安東尼奧參加會議,頭兒要我順路到麥克格里高那裏去一下,看看能幫點什麼忙。

正是6月17日,我遇見了這隻鵝。

首先我見到麥克格里高,他大約50歲左右,高個兒,滿臉皺紋,充滿了疑惑。我看了一遍他所要到的資料,然後禮貌地問他能否看看他的鵝群。

他說:“不是鵝群,先生。只是一隻鵝。”

“一隻鵝?那你擔心什麼,殺掉它並吃了它。”我說道,並起身去拿帽子。

“等等。”他說道,看着他猶豫不決的樣子,我只好站在那裏。最後,他嘟噥道:“跟我來。”

我隨主人來到房子邊上的鵝圈旁,圈裏關了一隻鵝,圈的周圍用鐵絲圍成。“就是這隻鵝。”他說道。這隻鵝像其它的鵝一樣:肥肥的,洋洋自得,脾氣暴躁。

“這是它產的一隻蛋,孵化不了。”主人從外衣口袋裏掏出一隻鵝蛋,與普通鵝蛋相比它又小又圓。

我拿過來一瞧,天啊!至少有兩磅重。

“往地上丟。”他苦笑着說。

我當然不敢,他拿起往地上一丟,“嗵”的一聲,地上沒有蛋白和蛋黃,鵝蛋完整地躺在那裏,倒是地面給砸了一個小凹坑。我撿起鵝蛋,發現它着地的一面蛋殼有點兒破裂,剝掉一個小碎片,裏面是暗黃色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剝完所有的蛋殼,上帝!不用分析我也能看出,這是一個金蛋,這隻鵝下的是金蛋!

現在我得勸勸主人放棄這個金蛋,我說:“我給你一個收據,我保證給你報酬,我付給你支票……”

“我才不要政府插手。”他固執地說道。

而我更加堅決,他到哪兒我跟到哪兒,我懇求,我企求,結果我終於給了他支票。他把我送到車裏,並且站在路上,目送我遠遠離去。

我們部門的頭兒是路易斯*布諾斯丁,我把這隻鵝蛋放到他的桌上,說:“這是一種黃色的金屬,也許是黃銅,但它對硝酸不起反應,可能也不是。

布諾斯丁說:“看起來像是一個惡作劇,一定是的。”

“惡作劇?用純金嗎?當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它被完好的蛋殼包住。我分析了一下蛋殼,它是碳酸鹽。”

於是“神鵝計劃”開始了,時間是1957年6月20日。

一開始,我是調查員,但事情的發展很快出乎意料。

首先,鵝蛋的半徑平均由5毫米,外層金殼大約2.5毫米厚,裏面才是真正的蛋。顯然不是惡作劇,它富含蛋白質、脂肪維生素、色素等。

最重要的異常現象是加熱時,蛋有一小部分一下子就煮老了。某部顧問,波爾斯*芬雷先生說:“蛋白質已明顯變質,可能是金子引起的,通常少量的重金屬都能破壞蛋白質。”對蛋黃的含金量也進行了分析,它含有大約0.3%的金子。

當然,那一層金殼可就是純金了,裏面還含有0.25%的鐵。而蛋黃的含鐵量也比一般的高達兩倍以上。

在神鵝計劃開始的一個星期里,首批考察小組來到了農場,5名生物化學家帶着一卡車設備和一中隊士兵。

我們一到達,就切斷了麥克格里高農場與外界的聯繫。當然,主人麥克格里高可不喜歡安全規則以及他周圍的這些人和設備,他也更不願意聽到他的鵝和蛋已屬國有。可他不得不同意,還好,他得到了一定的報酬。

這隻鵝可不同一般,象抽它的血時,每次得要兩個人來抓住它。它的血液含有千分之二的氯化金酸鹽;通過X光,這隻鵝富含黃金,並能阻止X光,使底片無影;它的甘有一點淡灰色,產蛋的器官泛白色。

芬雷先生說:“氯化金通過肝臟被輸送到血液中,而它是有毒的,結果血液又把它送到產蛋的地方,通過形成蛋殼而排泄掉,這就是鵝能活,而蛋死了的原因。”

他停頓一下又說道:“但這卻留下了一個令人麻煩的問題。”我和大家都懂指得是什麼。

鵝肝里的黃金又從哪裏來的?

我們找不到答案。一個尋小組通過勘探,沒有發現周圍的地下有含金的跡象。

到了8月16日,來自首都的阿爾伯特*納維斯先生開了一個好頭,他對鵝的胃進行了分析研究。

“這個鵝沒有膽汁色素。”他興奮地高喊着跑向我們。

這裏讓我解釋一下,膽汁是一種有色物質,肝臟使它流入腸子裏,它是由血紅蛋白分解而產生的,而血紅蛋白又是血液中紅色的物質。

芬雷的眼裏開始閃爍着光芒,這一現象表明鵝的體內發生了化學錯位變化,而並不是金子的作用。“這裏的血紅蛋白一定有問題,或許是肝臟處理血紅蛋白的機理髮生了問題。”

我們立即抽取了更多的血樣,並從血樣中分離出了血紅蛋白,然而進一步的分離卻得到少量的有機物,經證明它類似與血紅蛋白而又不是血紅蛋白。一般的血紅蛋白含有大量的鐵離子,而這種物質卻含有金離子。很顯然這個肝臟並不把血紅蛋白分解為膽汁色素,而是把類似於血紅蛋白的物質改變為含金的東西,並又通過蛋殼而排泄掉。

我們將含有放射性的金溶液注入鵝的體內,來看看金原子變化的準確軌跡,但我們失敗了。

金子到底從那裏來的呢?這個問題仍然留給了我們。還是那位納維斯先生提出了重要的設想,那是在8月25日,在會上他講道:“或許,這隻鵝通過蛻變作用形成了金。”也許他講這話時,並不當真,但我們在如此束手無策之境地,只好對他的話當真了。

10天之後,即9月5日,加利福尼亞大學的約翰*比林先生,國家最優秀的核物理學家,帶着設備來到了農場,隨後又來了許多科學家。瞧,不到一年,我敢肯定這裏將會建成鵝研究中心。

芬雷先生和比林先生進行了討論,芬雷說:“鐵變成金的設想有一疑點:在鵝體內的鐵的總量只有半克左右,而鵝一天生產出40克的黃金。”

“這兒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金原子核比鐵原子核含有多得多的能量,為了製造這些金子,鵝將需要比一個原子彈的能量還多的能量才行。”比林的聲音激動但卻清晰地說道。

比林先生立即開始了工作,他從鵝的血紅蛋白中分離出了極少的鐵原子,然後進行同位素分析,其結果幾乎讓他驚呆了:“裏面沒有鐵56。”

我們知道,許多元素都由眾多的近似的原子組成,這些原子叫同位素。鐵有四中不同的同位素,而大部分是鐵56。這裏沒有鐵56,只有另外三種。

比林先生說:“在鵝體內一定有一個核反應過程,但能量從哪裏得到呢?”

比林消失了兩天,第三天回來后,帶來了分析結果,他說:“瞧,這裏有兩個核反應過程,是簡單的同位素(氧18)被轉變成鐵,這正好產生能量,然後這能量又立即使鐵56變成了金子。這就象公園裏的滑行鐵道一樣,一邊滑下去聚集了能量,另一邊又衝上來消耗了能量。”

這個理論是可行的,氧18是氧的一種同位素,在水中極容易得到。

於是我們立即用富含氧18的水餵養鵝一個星期,黃金的產量直線上升。

“不用懷疑了吧,”比林興奮地說,“這隻鵝是一個有生命的核反應堆。”

這隻鵝很明顯是一種突變、畸形,最好的解釋那就是核輻射造成的。據考證,在954年到955年間,在麥克格里高農場附近進行過核實驗,並有過核泄露,這隻鵝就在那泄露的瞬間受到了傷害。重要的是,比林說:“這隻鵝能把任何放射性的同位素改變為穩定的原子,形成了完整的抗輻射的防禦系統。”

芬雷說:“這就是未來的生物,倘若人類也具有這種防禦系統,核戰爭就大大失去了威脅性。而且,如果我們找到鵝為什麼能這樣做並運用與工業,那麼核動力廠的放射性殘灰就能完好保存了。”

我們坐在那裏,雙眼盯着鵝,想像着鵝肝的秘密。

我們沒敢取出鵝肝以供研究,誰又願意去殺死一個產金蛋的鵝呢?如果我們又成功地孵出這些下金蛋的鵝呢……

納維斯先生說:“我們需要更好的記憶。”

我一衝動開玩笑地說:“我們可以在報上登廣告。”這又給了我一個主意:“對啦,我們把它寫下來作為一個科幻故事。”

他們都盯着我。

“為什麼不呢?”我說,“我們只要不破壞規定,沒有當真,並且可以徵詢意見,我們會失去什麼呢?”

他們無動於衷。

“要知道,這隻鵝不會長名百歲。”

這就是這隻鵝的故事。

現在我們怎樣去研究它而又不殺掉它呢?我們怎樣去孵化金蛋並能產出更多的下金蛋的鵝呢?

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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