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勝負未分 正邪相拼

十九 勝負未分 正邪相拼

窮書生搖搖頭笑道:“事過境遷,我是酒鬼,那有興趣去看什麼鬼佛經?”

天宏大師疑惑地問道:“施主當初向老衲要佛經,又是什麼動機呢?”

窮書生道:“我是受人之託,托我的人也是為了一個無辜受活罪的人,現在已經得天庇佑反獸還真了,所以不用啦。”

天宏大師把封好的“迦陵經”,又反覆仔細的看了一陣,天祥曬后的封印,的確未動,撕開封巾一看,裏麵包的竟然是同迦陵經大小一般的白紙,並非原本,情不自禁一愣,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懷璧玉見此情形,心中雖然無愧,可是也給脫嫌疑,說道:“大師,這問題可大啦,弟子也要陷入不白之冤之中了。”

胡少華接着大聲說道:“大姐,你沒有干係,天信,天祥也不是死在我的掌力下,這其中蘊藏着嚴重的問題。”

天宏大師合十聚神注視胡少華,道:“老衲親眼看見施主將他二人擊斃的呀!”

胡少華從容不迫說道:“大師相信我的功力能勝過他們兩位大師嗎?我今年才二十齣頭,僅練了十年還不足的武功,縱然以死相拼,又豈能將兩位武功高強的太師擊斃?兩位大師是借我和他搏擊之際,自我解脫。”

易達聚起眼神察看蓋有封印的包裝紙,道:“大師,這包裝紙非常薄,見水就會溶解,不論拆包的人技巧如何高明,想不損壞封印,是不可能的事!”

懷璧玉眼光閃了閃,道:“這樣看來,真經早就掉了包啦。負責保管經典的人,已經早發覺,而不敢稟告大師。”

易達點頭道:“不但‘迦陵經’換了包,其他重要經典,可能也是同一命運。”

天宏大師聽他們這一番推測,表面雖然保持鎮靜,心中部滿腹苦汗,說道:“若如施主等人的推測,那麼涉嫌的人只有叛徒駱明遠了。”

窮書生笑道:“老和尚,你痛苦啦!快去化兩缸好酒來請我和老叫化喝,喝醉了好幫你和尚的忙呀!”

天宏大合十道:“此兩缸酒來是小事,老衲要先派弟子返寺察明究竟,若不出施主們的預料,事情就嚴重了。”

草店距嵩山大約七百里左右,天宏大師指派兩個年輕力壯輕功好的弟子,立即返少林寺稟報在寺長老群察回報。

草店距桐柏山只有一百里左右,這兒的居居在混合派淫威之下,對陌生人誰也不敢提“桐柏山”三字,遑論其他的了。

老叫化向天宏大師問道:“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接到通知了沒有?”

天宏大師合十道:“各掌門人正趕來這裏相助,接到通知后,即分別去進行清理門戶的行動了。”

這時正是晚餐當頭,一群五花八門的男女,有老有少,還有方外人,進入客棧,分據兩桌,要了飯菜,窮書生千方百計弄來一缸佳釀,向老叫化笑道:“窮朋友,入山之後恐怕沒有酒可喝了,怎麼辦呵?”

老叫化笑道:“賊窟里多是好酒貪杯之徒,他不賣老叫化會偷!別的本事沒有,偷酒的本事,老叫化子不得天下第一,也要排第二了。”

就在飯菜擺上桌,舉筷進食的剎那,房樑上忽然有了微響,坐在桌邊的人,同時沾起來後退,緊跟着“哧”的一聲,一隻小花貓抓住一隻大燒雞,墜落在飯桌中間的菜盤上,那隻小花貓驚得連抓着的肥大燒雞也不要了,跳下桌去溜走。

易達見小花貓抓住墜落的燒雞雞胸向天,開刀裂開處露出一把匕首柄,走近聚神一看,匕首兩卷着一張紙條,取下匕首拿起紙條一看,但見寫道:“想死香飯佳肴很適口,要命茶水美釀忌人嘴。”

窮書生看見紙條上的警語,抱住酒缸緊皺眉頭,轉眼望着老大姐,道:“你說該怎麼辦?我飲了毒酒被毒死,死在一個酒字上我也樂其死,要我摜掉這缸佳釀,不到兩腳撐門我是不甘心的。”

無名女疾探玉臂,奪下酒缸,使勁向門外一擲,“嘩噠”一聲,酒缸粉碎,嗔道:“沒有出息,好酒也應該有分寸。”

窮書生搖搖頭,轉眼一望被摔碎的酒缸,酒香四溢,不住的咽饞涎,但見一隻公雞,喔了一些酒計止渴,遽然張開兩翅,一撲一跳,一跳一撲,便倒地死了。

窮書生伸了伸舌頭,暗道:“好劇烈的毒喲!”

雙英向門外一望,忽見雙夢學二哥從街口疾馳而來,趕忙閃身出去,舉手叫道:“哥!我們在這裏。”

雙夢學抬頭一望,喜笑道:“英妹,你和什麼人一同來的?”

雙英管道:“都來了。”

雙夢學走到妹妹面前,久仔細看了一陣,道:“妹子,你就是皮膚稍微變黑一點,身段卻比在家時苗條多啦。”

雙英微笑道:“哥,你說我不好看?”

雙夢學道:“美絕了,誰說妹妹不好看。”

雙英問道:“哥,你來做什麼?”

雙夢學道:“姑奶奶教我來的。”

雙英問道:“姑奶奶在那裏?”

雙夢學答道:“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雙英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

雙夢學道:“兩天前。”

雙英又問道:“姑奶奶叫你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雙夢學把嘴附在妹妹的耳邊說道:“教我來引你們去商量進攻混合派總壇的計劃。”

雙英導引二哥進去和天宏大師及老叫化等人見面,不一會兒一群人向西南進發,入夜之後,折向北疾行,易達和胡少華分別斷後。

行了一個更次,已進入山區,叢林密佈,草深過人,連崎嶇羊腸小徑也沒有了。桐柏山地臨北方,八月間的深夜,露重寒冷,好在他們展開夜術鑽行,個個頭上冒氣也不覺得冷。

易達和胡少華遽覺身後的草叢中,有輕微的聲音,兩人同時收勢旋身,蹲下身子向前搜索,忽見草叢中有呼吸聲音,輕叱道:“什麼人?”

草叢中傳出一陣幼稚的聲音,答道:“大哥,你們快跟上去,不要分散了,這裏沒有路,掉了隊再也找不到人,我們是黑白兩兄弟。”

易達道:“我們留下來協助你兄弟吧。”

黑娃娃道:“不用,老神尼交代,不能露面和賊人物斗,要用智取,江湖上許許多多的怪門道,你們不懂,這門檻我們兄弟卻很精。你們幫不上忙,快走!”

易達胡少華不敢再耽誤,展開夜行術,疾馳了一陣趕上前隊,不一會兒來到一個非常隱蔽的谷中,入口處兩株古松交叉,葛藤亂草,遮沒了穀道。

雙英疑惑地向哥哥伺道:“姑奶奶怎麼會獨到這裏來的?”

雙夢學道:“這谷中隱居着一位姥姥,年歲和老姑奶奶差不多,她們由相識而神交已有數十年了。我們進來的時候,是由姥姥派人引進來的。”

這神秘的山谷,因周圍有懸崖,也有土坡,有高大的樹木,中間是一大盆地,有深邃的崖洞。姥姥發現這個地方后,便取了一個名字,叫“幽明谷”。意思是人和鬼,善與惡、雌與雄、無形和有形相同。

姥姥和神尼都是修鍊有索的人,精神矍鑠,神態也不覺得老邁。

姥姥收了十個孤苦無依的女孩,親自撫養傳理,都練就一身很好的武功。

桐柏山很高,又名大別山,是神農氏的發源地,據說現在還留下神農曬葯架的痕迹,生產和葯類很多,姥姥等人的生活以藥材易日常生活必需品,盆地可以種蔬菜,長年有溪冬暖夏涼,可以容納數百人居住。

神尼向姥姥說道:“駱明遠叛徒種種惡跡,蘭馨妹妹那是知道的。”

姥姥的閨名叫蘭馨,點點頭道:“實在不可寬恕,只是他勢力大武功高強,我化裝找他拚鬥過一次,幾乎死在他的手中。”

神尼又問道:“由妹子這裏去他的老巢,還有多遠的路程?”

姥姥道:“路程倒不遠,只有二十餘里。駱明遠的巢穴周圍,步步設有陷阱,有人防守。不管明攻暗襲,雙方的傷亡都不輕。”

神尼笑道:“我們姐妹活的歲數也夠啦,在駕返極樂之前,能為江湖除一大害,對此生也算有了交待。”

姥姥屈指一算,道:“義姐你說的不錯,人的天數是有定限的。姐姐的修為比我高,還可以多看幾年世界……”

神尼聽她語氣含有不祥之兆,趕忙打斷她的話聲,道:“不必妹子親自引我們去,給一張簡明圖指引就可以了。”

次日早餐後年青的男女都穿上緊身裝,佩掛齊全,年老的一輩,穿的卻是寬大衣袖的普通裝,個個精神抖擻的最高興的是黑、白兩個兄弟。

昨夜他們兩兄弟,以獵人套擒野獸的方法,活捉了三個混合派的打手,在神尼曉以大義,在易達和胡少華錢財賞賜之下,發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說實在的,一個人為非作歹,是為了貧窮,思想不正,想發橫財,他們三個人運氣好,被活捉反而獲得了自新的極會。每人得了二百兩銀了,好好利用,足可安身立業了。所以他們願意引路,不過他們是外罈子弟,經常活動只是在外壇,內壇非是派內核心人物不得深入。

他們三人的名字是跳蚤申見財、大頭猴子侯煥基,芽芽蟲益有智。都是二十多歲的中青人,父母都不健在,從小在鏢店裏做小夥計,學會武術,他們想做鏢師賺大錢,努力學習,武功不錯,第一次負責押鏢,就被混合派劫了,因此無法向鏢局交差,就此加入了混合派,做了衝鋒陷陣的打手。

臨行時神尼見姥姥向神前再三辭別,又向留在洞府看守的六名弟子再三的叮囑,其中言語含有永別之意。

神尼聽了很感驚悸,說道:“義妹,你心緒不寧,還是留在家裏吧。駱明遠固然厲害,徒眾不少,但是我們也非弱者,尤其無名女有一柄意形寶劍,一劍在手,足可當百。”

姥姥不悅道:“義姐,你錯啦!人生活在世上,只是為了長生不死嗎?長生不死是不可能的啦?我在解脫之前,能為人類除一大害。

這是我一生的願望,雖死猶榮,你攔我就是違背我的心愿,別的事我聽你的忠告,在義字當頭,妹妹卻不能採納姐姐的善意,何況我和駱明遠還有不可解的深怨……”

神尼知道勸阻不住,只好暗中囑咐她隨行的四各子弟,小心保護。

桐柏山為河南與湖北兩省的界山,山北之水人誰,山南之水人漢。向南有“厥水”水經:“厥水出桐柏山之陽”。“寒泉塢”就在厥水之岸,厥水之還有一個歷史最悠久最著名的“神農洞”,是我中華民族祖先炎帝的誕生效,聖人誕生之地,風景之優美,那就不用說了。

駱明遠雖是玩命之徒,但是也不敢在神農洞胡作非為,他盤據的寒泉塢隔着厥水,相距路程也很遠。

神尼等一群男女俠士,行至“美人浣紗灘”,就和守關的歹徒,交手打了一場血戰。

神尼指揮有方,己方沒有傷亡,連賊人放的求援信鴿,也被她居高臨下打落,守卡的賊人全部戰死。

跳蚤申見財道:“我們平常稟報動態,就到此為止,裏面的情形我們就不清楚了。”

史雅宜接口說道:“你們不清楚還有我知道哩。由這裏到寒泉塢還有三十角道彎,其雄勢一灣比一灣驚險。”

神尼聽史雅宜這麼一說,心中便有計策,見賊人餵了不少的雞鴨和山羊,立即吩咐年青的男女俠士,宰羊殺雞殺鴨,成只成群的放在大鍋里煮熟,她說:“拚鬥要靠充沛的精力,要保持精力就得填飽肚子,各人將煮熟的雞鴨羊帶在身上吧,裏面的食品肚子餓了也不要吃。”

老叫化撿了一隻雞一隻鴨,一大塊羊腿肉,還將酒壺注滿酒,笑着向天宏大師,道:“老和尚,你和令弟子要作餓菜啦!”

天宏大師合十道:“雞鴨肥口,飯糰壯力。老衲和弟子帶飯糰,比帶雞鴨還能保持精力。”

神尼見各人都準備好了,立即分配,道:“老尼和姥姥分從兩岸山脊潛進,天宏方丈率領眾位俠土沿溪搜索前進,互相以焰火聯絡,老尼這樣分配,各位有意見沒有?”

話聲甫落,少林寺趕到三位長老和尚,和十幾個年青弟子,其中天義長老氣急敗壞的向天宏方丈稟道:“師兄,不得了!藏經閣重要的經典,封印雖然未損,可是一經拆看,都不是原來的經典,變成了無字經啦。”

天宏方丈道:“到了寒泉塢或許有着落。倘若不是叛徒駱明遠所為,事情麻煩就大了!”

神尼向天宏方丈道:“方丈,煩你指定兩位大師率領幾名得力弟子,防守此地,止任何人出入。”

天宏方丈合十點頭,道:“這任務非常重要。天義師兄弟等人定可承擔這重任。”

黑、白兩兄弟,實實在在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神尼先行傳授給他幾招精奧的劍術,以備臨進對敵,更是躍躍欲試,雙雙向天宏拜了一拜,道:“我們兄弟向方丈討令做先鋒。”

天宏方丈向他們兄弟打量一陣,稚氣未脫,令人喜愛,伸手撫撫他們的頭,笑道:“孩子,你們的勇氣可佳,還是跟着老衲走吧。有立功的機會,老衲一定把你們兄弟排在優先。”

黑、自兩兄弟轉眼十望,不見了神尼和姥姥及她們的隨攢,想追去沒有得神尼的吩咐又不敢!兩兄弟的神態,很逗人喜愛。

老叫化笑道:“你們兄弟不要性急,殺賊人的機會多得很,來,來!老叫化教你們二招。”

黑、白兩兄弟同時向他一揖,笑道:“謝謝老前輩指教。”

老叫化笑道:“記住!第一招‘鞋底抹油’,第二招‘曹操棄袍’。”

黑、白兩兄弟同時眨眨眼睛問道:“招式如何呢?”

老叫化面色一沉,道:“蠢材,什麼招式不招式?打不贏就跑啦!”

眾人聽了都大笑起來。

天宏方丈合十道:“這兩招很有用,乃是保命的要訣,千萬要記住。”

大家輕鬆片刻,立即向寒泉塢進發。

他們雖然來得突然,可是重要口經常都派有人把守,第一關距第二關約有五里路遠,第一關沒有發出驚訊,守在第二關的賊人,若無其事的賭錢的賭錢,摟抱女人開心的,更是迷迷糊糊,那裏會知道閻王向他們發出了拘票。

史雅宜對守關的人浪漫生活,有深刻的了解,建議道:“方丈,賊人的生活一向很浪漫,我們取了第一關,沒有發出驚訊,第二關防守的賊人還在夢中,派人偷襲很容易就成功了。”

天宏方丈點點頭,道:“很好,煩施主導引易達、胡少華、懷姑娘、雙姑娘、黑、白兄弟先行,老衲等人在後接應。”

史雅宜蹲在地上,向指定前去偷襲的人講解第二關的形勢,連畫帶說道:“第二關在山腰的一個山洞裏,裏面很寬敞,快食起居都在洞內,對準人口設有強弓弩箭。負責的頭目叫天牌文坤,好賭如命,所以綽號叫天牌。他的家傳刀法不弱,但易兄、胡兄任何一人對付他,都可將他擺平。最要緊的是先將張設的強弓弩箭除去,才能打破此關。”

黑、白兄弟首先開口說道:“除強弓弩箭的任務交給我們兄弟吧。”

史雅宜點頭道:“很適宜,你們兄弟目標小,又機警敏捷,不過要小心謹慎。”

黑、白兩兄弟討得立功的任務,精神無比的振奮,立即依照史雅宜指明的路線,小心翼翼的去執行驚險、艱巨的工作。

他們兄弟人矮小目標不大,行動又敏捷,儼似兩隻小猿猴,轉瞬之間,就掩至兩個賊人弓弩手的所在。

那兩個該死的賊人,昨夜豪賭一夜,輸得一文莫名,接班之後,那還能提得起精神,萎縮倚在樹榦上,作周公夢,口流涎液,睡得真甜,魂魄卻飄到地府。

黑、白兄弟毫不費事的將兩個繚望人的頭割下,提着人頭,掩住洞口竊聽,傳出一陣“嘩啦!嘩啦!”的洗牌聲響。

洗牌聲音停止后,一個粗嗓子的人叫道:“想贏錢快下注吧,莊家正霉呢?”

黑、白兩兄弟真是吃了老虎膽,提着人頭撲身進去,將人頭雙雙放在天門,道:“我們押兩個人頭!”

莊家正是守卡的頭目天牌文坤,豪賭了一夜,頭有些暈暈沉沉的,抬頭一看人頭,血淋淋的辨不清,問道:“兩個人頭值多少銀子?”

黑兄弟答道:“這人頭送到總壇主那裏,可以兌二千兩銀子。”

莊家道:“我沒有那麼多的銀子?”

白兄弟道:“賠人頭也行。”

莊家提高聲音道:“我只有一個人頭,那一個兄弟願意幫庄?”

副目知道正目會在脾中弄手腳,有輸無輸,管道:“我來幫庄。”

黑兄弟道:“擲骰子吧。”

賊頭目將兩個骰子在手中一搓,向桌上一擲,喝道:“通吃!”

白兄弟吸氣一吹,骰子本是兩點的,他一吹骰子其中一顆卻翻轉變成四點,地牌變成五點,白兄弟把牌取在手,道:“亮牌!”

莊家道:“天牌一對,你們干啦!”把兩張牌一翻。

白兄弟道:“我拿的是猴子,賠人頭來。”把牌往桌上一翻,一張三點,一張六點,是牌九中最大的。

莊家一看,愣住不能說話。

白兄弟冷笑道:“你自己將人頭割下賠我,還是我下手斬下你的人頭?”

守卡的副頭目,瞪着佈滿血絲的雙眼,向黑、白兄弟一望,一掌擊在桌上,兩個人頭被震落地下,喝道:“你們是哪裏來的臭小子,敢來這裏撒野!”

忽然背後一聲冷若冰霜的話聲,道:“你自己不便割下自己的頭,我來幫忙。”一劍揮去,副目的腦袋掉落地上。

賊頭目一看清勢不對,從豪賭迷糊中驚醒過來,一掀桌子,身子還未挺起,唰的一聲,頭顱又搬了家。

黑兄弟一劍劈下賊頭目的頭顱,轉眼一望,見易達和胡少華等人都已經來到了,笑道:“這些賭鬼真是該死的東西。”

胡少華恢複本來面目后,原先兩件兵器,是代替說話的,過於歹毒,現在口能說話了,所以改為使劍。

衝進裏面,見到賊人就觸發嫉惡如仇之心,振劍就刺,忽覺一劍刺下去,肉體特別厚,抽劍一看,原來賊人伏壓着一個賊婆娘,兩人正在成其好事,這個賊人死在風流台上,真是死也得其所了。

易達隨後跟着進去,正好碰着胡少華刺殺一雙男女轉身出來,問道:“三弟,裏面還有賊人嗎?”

胡少華答道:“我一劍刺殺了兩個,下面的一個死沒有死,我不知道?”

易達道:“進去看看。”

胡少華搖頭道:“不能看,看了要倒大霉的!”

易達的反應很快,知道是尷尬她的場面,笑笑道:“進裏面去察看一下,還有賊人沒有?”

忽然裏面傳來飲泣的聲音,裏面囚着三今年輕的婦女,鐵柵外面坐着兩個身子老粗,手大腳大的中年婦人,叱道:“有什麼好哭的,你們被抓到這裏來,哭死也沒有人來救你們!”

另一個婦人道:“現在你們有兩條路要保持貞節,就是嚼舌自殺。若沒有勇氣自殺,就乖乖的從了他們,把你們送到塢裏面去,其實生活不外面差,吃的好穿的好,珍珠寶貝也有。”

先話那個婦人回頭一望,見背後站輕兩個面貌英俊的陌生少年,黯然一愕,起身問道:“少爺,你們是塢裏面派來的嗎?”

易這笑着點頭問道:“大娘,你問過她們三位姑娘是那裏的人氏沒有?”

粗手大腳的婦人,道:“不用問老娘也知道她們是外鄉人,這大別山周圍三百里內,不會再有像她們三人這樣年輕美麗的娘們了。”

易達驚奇地問道:“為什麼呢?”

婦人道:“這大別山周圍年輕美麗的浪們,沒有被抓進塢來的美麗娘們,也躲到外鄉去了,沒有躲外鄉去的,也自己毀了容,那還有她們這麼年輕美麗的娘們。”

易達愣了愣,道:“大娘,把她們放出來,我帶她們走。”

婦人瞪着兩隻雌老虎的眼睛,道:“你教老娘放人可不行,你得叫這裏的大爺進來,他教我放人我才能放人。”

胡少華不願和婦人動手,趕忙出去找義姐等人,外面剩下鮑三四個賊人,都被他們殲滅了。叫道:“大姐,裏面還有兩個賊老婆娘,囚禁三個被擄劫來的婦女,我不想和我媽一般年齡的老婦斗,你們去把人救出來吧。”

易達怕三個女人想不開真的嚼舌自殺,安慰她們道:“你們不要害怕,饒人自有天相,你們會得救的。”

話聲甫落,史雅宜等幾個女的隨着老大姐匆匆走進來,老大姐叱道:“放人!”

婦人怒視她道:“我們不認識你……”

老大姐手臂一揚,不等她說完,一掌摑上去,婦人被摑的像陀螺似的旋轉,牙齒和血一齊流出,喝道:“你放不放人!”

另一個婦人見情勢不對,趕忙說道:“我放,我放?別再打人。”說著,掏出鑰匙把鐵門打開。

易達道:“郭姑娘、風四妹、雙姑娘,麻煩你們把他們三人送給少林寺長老那裏保護好不好?”

易達道:“我們這裏的事還沒有完,你的快去挾來。”

老大姐怒視兩個胖婦人,叱道:“你們這兩個多舌婆,也不知道陷害了多少良家婦女?該殺!”說著,作勢拔劍。

兩個胖婦人趕忙跪下磕頭,道:“姑奶奶,請饒命,我們發誓,絕對沒有陷害良家婦女,我們來這裏管理被擄來的年青婦女,是為了家庭的生活,我們表面雖然為大爺們做事,內心卻是同情劫來婦女們的。姑奶奶若不信我們的話,可以當面問她們三人,我們表畫對她們凶,暗中是不是護着她們?”

老外女向三女問道:“她們對你們是這麼樣嗎?”

三人同時點點頭,道:“尚有一些人性。”

窮書生道:“愛卿,她們是可憐蟲,饒了她們吧。”

易達道:“你們兩位老大娘,謝過大姐饒命之恩,這裏的人都死了,你們收拾這裏的財物回家去吧。”

老處女不理會兩個胖婦人,轉身道:“懷姑娘,我陪你走一趟,以防萬一。”

懷姑娘點點頭,道:“謝謝大姐,我們就走吧。你們還有什麼東西沒有?”

三人同時搖搖頭,雖然知道遇了救星,可是家人失散,不知生死,心情還是很沉重。

懷壁玉間道:“你們是那裏人氏?在什麼地方被劫的,同行的有什麼人?”

三女中年紀較大的一個答道:“我叫方年玉雪,她們二位是我的小姑,大的叫方芳,二的叫方芬。我們是江西秦和人,公公在朝為官,妾夫隨父在京就讀,賤妾奉公公之命隨夫和二位小姑姑返家,為小姑等備婚事,不幸中途劫匪徒搶劫,妻夫生死不明,實在教賤妾痛不欲生。”

懷璧玉又問道:“你丈夫叫什麼名字?”

方年玉雪答道:“叫方立誠,今年二十七歲,才中進士就遭此不幸,賤妾真是薄命人么?”

懷璧玉問道:“你們是怎麼分散的?”

方年玉雪道:“昨天我們是一同被賊人擄進這裏來的,半夜他被人叫去,就未再轉來。”

懷璧玉道:“方夫人,放心吧。你丈夫不會有生命危險,賊人以他為人質勒索贖金。幸好遇上我們前來,算是你們的造化。”

方年玉雪問道:“賊人不是都道了惡報了嗎?”

懷璧玉道:“還早着呢!利害的賊人都在這山裏面。”

方年玉雪驚悸道:“啊呀!你們去除利害的賊人,不是很危險嗎?”

懷璧玉道:“我們和你們是同一命運。戰勝了賊人為江湖除一大禍害,戰敗了我們就埋骨山中。”

方年玉雪道:“你們真了不起,比朝廷那些穿虎皮吃俸祿的還要勇敢。”

從入口到寒泉塢的關卡,雖然嚴緊,神尼採取速雷不及掩耳的雷霆的行動,連賊人放信鴿的機會都沒有,愈靠近總壇的關卡愈鬆懈。

老神尼和姥姥行動敏捷,武功又是當代一等一的高手,所到之處,清理得乾淨利落,守卡賊人不是聚賭就是喝酒,或是與賊婆子作戲,臨到魂歸天國,還是在迷迷糊糊之中。

天宏大師等人一路前進,經過一關,所見的都是死的沒有一個活的,暗道:神尼和姥姥行動真敏捷,看情形大犯可以清除了。

進入人家泉塢最險要的關卡是“砥桂島”,兩邊懸崖高插雲霄,中間一個小島,有半里長,最寬的地方有四五十丈,像一個豬腰,島上建有房屋,住有賊人防守。

黑、白兩兄弟先行潛入砥桂島,見正聽上擺了一張方桌,桌上有酒有菜,菜還冒着熱氣,有八個酒杯都注滿了酒,桌上沒有濺一點菜汁次酒漬。他們兄弟巡視一遍,卻沒有發現一個賊人。正在疑惑,天宏方丈率領眾英雄隨後來到。

窮書生見桌上的酒菜,放聲大笑道:“哈!哈!賊人真還夠意思,有人情味,見我們來了,準備佳肴美酒款待客人,各位請!”說著,當先坐下,端起酒杯就飲。

老大姐趕忙伸手按住窮書生的手道:“你不想活了,我還不想你死哩。”

窮書生笑道:“你們大膽的吃,這些酒菜內絕對沒有下毒。”

老大姐嗔道:“你怎麼知道菜上沒有下毒?自己想死也就罷了,還想找人墊背。誰也沒有你饒嘴!餓了八百年沒有吃東西做的。”

窮書生道:“我告訴你酒萊內為什麼沒有毒,下毒一定要有對象,賊人不知道我們來,所以不舍下毒,一定是賊人之中,有人生日,同事們為他慶生,才辦了這樣豐盛的酒菜,正要吃的時候,神尼和姥姥從天而降,賊人來不及吃,就向閻王報到去啦。”

懷璧玉從頭髮上拔下一支銀簪,道:“我試試看,大叔推猜的正不正確?”將銀簪插入菜中,取出一看,銀簪未變色,取出手帕將銀簪拭乾凈,再伸入酒杯中,銀簪仍然未變色。

窮書生轉眼注視老大姐得意的一笑,道,“你相信了吧。我窮書生別的本事沒有?推理卻有獨到。”

老大姐道:“我問你這裏有八隻酒杯,就是有八個賊人,不論他們會不會武功,神尼和姥姥技藝如何之高?絕不可能將八個人一掌震上天空去,地上無掙扎的跡痕,既未見血也未屍首,這又是何原因呢?”

窮書生對這問題一時也想不通,笑笑道:“李白斗酒詩百篇,詩仙要喝了酒,才能吟出來詩,要我回答你這個問題等我喝了酒,靈感來了,一定給你一個圓滿的答案。”

好酒如命的他們這夥人之中,只有窮書生和老叫化,他們兩人將桌上酒懷中的酒片刻飲盡。一個抱了一壇,走到外面,一左一右分開察看。正聽的左右各有四間卧室,卧室里都有男女所用之物。

兩人正聽後面的練武場碰頭,交換所見,大致相同。

窮書生猛吸了一口酒,道:“這裏不止八個賊人,男女恐怕有十幾人,各房間中沒有人也沒有見到打閃的痕迹,一個人也不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叫化抓了抓頭皮,道:“是不是賊人發現來了強敵,向總壇退走了?”

窮書生搖搖頭,道:“神尼和姥姥不會讓賊人全部退人總壇,再說賊人事先不知道有強敵前來,倉促之間,那會完全退定?”

老叫化道:“我們在附近和去總壇的路上棧棧,能不能看出一些破綻”

窮書生答道:“要求了解真相,只有如此行動了。”

兩人立即向前察看,距離守既約一里路左右,發現兩個賊人屍首,七孔冒血,似是受內傷而死,身體尚微溫,時間還不久。

窮書生仔細察看之後,挺身注視老叫化道:“窮朋友,我將我猜想的情形說出來,由你評斷對是不對?”

老叫化道:“說吧!”

窮書生道:“賊人發覺潛入強敵,這兩個該死的傢伙,急急想跑去總壇報訊,神尼和姥姥追來,以重手法將這兩人擊斃,神尼和姥姥轉去時,其的賊人余已經躲藏起來,所以未見打鬥的蛛絲馬跡。”

老叫化道:“你意味卡上有地道或地窖?”

窮書生點頭道:“是的。”

老叫化道:“我們轉去仔細尋找,或許有發現。”

兩人由原路摸索追來,見天宏方丈等人都站在正廳門口,窮書生提高聲音,道:“大家快分頭搜尋,這裏可能有地窖或通道!”

黑、白兩兄弟是鬼靈精,立即展開摸索行動,由廚房轉到後面練武場,只見槍架側,堆積了六個石頭,下三中二上一,每一個石頭少說也有二百餘斤重,凡是練武場都有那種石頭,是練鐵頭功的道具,可是沒有這裏的大!

白兄弟一躍,跳上最上面的一個石頭上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一晃,還以為石頭不穩,低頭瞧了瞧,石頭叉擺動起來略一思索,立即明白其中原因,暗道:不是石頭不穩,而是石頭下面有作怪的東西!

黑兄弟見他面露疑惑的神色趕忙問道:“感覺有奇怪嗎?”

白兄弟點頭道:“你跳上來試試看。”

黑兄弟一躍跳上去,立即感覺地下不穩,轉頭一望,見後門的兩扇門葉不見了,暗道:這下面一定有古怪,心念一轉,大聲呼道:“大家快來呀,這地下有活寶。”

窮書生躍了過去,遣:“不出我所料。”

原來神尼和姥姥追殺兩個想法去總壇報信的賊人後,轉身回來,見賊人撒開地窖板,一個接一個抱着女人向地容跪下去,他們隱身暗處,也不驚動賊人,看賊人將女人都送入地窖內藏躲。

神尼和姥姥正在思索如何將賊人一網打盡,突見一個賊人從地窖探頭出來,神尼縱身過去,一掌將賊人擊下地窖,想躍下去將賊人殲滅。

姥姥摔手攔住道:“賊人雖然不堪一擊,但是地窖狹窄,我們又不明地窖內的形勢,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神尼點點頭立即吩咐駱背和尖頭,取下兩扇門板,蓋住地窖口,從溪邊抱來六千巨石壓住。

姥姥道:“我們快走吧,怕地窖下有地道通總壇,守卡還未被完,若讓賊人搶在前面報信,那就要多費手腳了。”

其實地下並沒有地下通道,賊人是怕據來的婦女乘機逃走,將她們送入地窖囚禁。想不到一時倉惶失措,各人只顧救自己的心中寶貝,忽略拒敵。

賊人發現地容被蓋上后,這才感覺到適才過於驚惶,想將蓋板掀開,卻掀不動,並且又害怕掀開后石頭滾下來壓自己,不敢盡全力。

黑、白兩兄弟站在石頭上,感覺石頭晃動,就是賊人在下面掀動。

黑白兄弟和史雅宜最喜歡整人開心,這也是少年人的天性,他們不但找來火把,還順便抓了幾個斗笠,將火把扎得緊急的不易的火冒濃煙,將門板砸破了幾個洞,將火把從洞口塞進去,拿斗笠扇風,濃煙被扇下窖底。

地窖內的空氣本來稀薄污濁,繪濃煙一熏,立刻嗆咳流眼淚,繼而鼻子發熱呼氣呼困難,喉干舌燥。

賊人想跳出地窖拚命,又無法跳出來,氣忿的開口怒罵,不罵還好,一開口濃煙吸入腹中,立即手軟腳酸暈倒。

老叫化道:“夠了!別再熏啦,活不成哩。”

易達、胡少華,許青松等人,把石頭搬開,掀開門板。

黑白兩兄弟立即聳身跳下地窖。

老叫化想阻攔己來不及了,驚道:“這兩上小娃娃膽子也太大了,危險!危險!這……”

話聲未完,黑、白兄弟從地窖縱上來,呼了口氣,道:“地窖內悶得很,呆不住!”

易達問道:“賊人怎麼樣啦!?”

黑兄弟道:“大概翹了?”

易達將腰巾解下,蒙在頭上,躍下地窖,煙霧很濃不大看得清楚,叫道:“快用斗笠扇新鮮空氣下來。”

地窖不深,是葫蘆形的,濃煙消失了,見賊人橫躺直卧的,有的倒在婦人身上。

易達叫胡少華也下來,將賊人和婦人一一送上來。

婦人在最裏面,抱定一死,閉目不吭氣,中毒很輕,吸入新鮮空氣,立即蘇醒過來,其中一個婦人聳身坐起來,轉頭左右一望,見有和尚,有窮酸,有少年男女,個個貌象仁慈,料定是好人。

懷璧玉向她問道:“大嫂,中毒的男子之中,那一個是你的丈夫?”

婦人忿忿說道:“這那人都是魔鬼,奴家早披擄來的。”

窮書生躬腰伸手在賊人的太陽穴一探,道:“這些賊人都沒有死,只是暈過去,怎麼樣處置,趕快動手?”

在場的天宏方丈等人,不論少年男女,都是俠義中人,教他們和一個生龍活虎的賊人拚鬥,誰也不會畏死,要他們殺一個沒有抵抗力的賊人,誰也下不了手,聽了窮書生的活,大家你望我望你都拿不出主意。

婦人們一個跟一個蘇醒,當先蘇醒那個婦人,瞪着怒眼,咬銀牙,繃緊麵皮,注視躺在身邊的賊人,伏下身去,張丐咬着賊人的咽喉,片刻之間,賊人頸項鮮血直流,婦人抬起頭來,滿嘴滿臉都是賊人的鮮血。

其餘的婦人見同患難的大姐如此報仇,都跟她效尤,當先蘇醒過來那個婦人,一口氣咳斷了兩個賊人的咽喉,她拔下賊人身上的刀,就要自盡!

懷璧玉趕忙奪下她的刀,勸道:“大嫂,你仇也報了,想開一點吧。”

婦人伸手拭了拭嘴道:“奴家被這些魔鬼羞辱失了節,奴家那有臉再見孩子的父親。”

婦人道:“你不知道這些賊人多麼可惡!禽獸不如,強迫我們這些落難的姐妹,每夜交換陪他們做那可恥的事,不從賤人就毒打我們,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可能。”

受難的幾個婦女經懷璧玉等人一番苫勸,只好忍辱偷生,洗去血漬,收拾她們的東西,由懷璧玉等人幫忙她們,將賊人的現有錢財,收積起來,分給她們由者大姐和懷璧玉送到第一關,交老和尚暫時保護。

神尼和姥姥等人很快就將沿途的關卡賊人,清除得乾乾淨淨,這也是駱明遠作惡端多,報應臨頭了。

駱明遠眼睛被史雅宜毒針打瞎,他的手下有一個叫做神手聖醫晏卜的,將他的眼睛取出,另外將一個十五六歲的孩童眼睛挖下來,安放到駱明遠的眼完中。

所謂神手聖醫不過是一個膽大妄為之徒,專門格人的性命來作實驗,胡少華被蒙上猩猩皮,就是他的傑作。

晏卜但將人的性命作實驗,也將人蒙上猩猩皮來作玩物和獸奴使用,呼來喚去,他身邊已完成二男兩女的實驗。這種殘忍的事,傳說很多,作法卻不一。

現在也有人將藥物注射到人體內,變為愚笨,終身為他的奴僕,也有人將一個年幼的人,關在鐵籠內養,無法長高成為侏儒,教他表演賺錢,不少的人喜歡看奇形怪狀的人,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人為的,人為的殘酷是一層黑幕,很少人知道。

駱明遠換上幼童的眼睛后,經過三天的時間,已能見物,非常高興,也因此帶來滅亡之禍,在他換眼睛的過程中,總壇所有主事人都很忙碌,無人過問外事。

尤其混合派出名鬆懈,不是賭博就是喝酒玩女人,所以給神尼和姥姥等人有乘之機,毫無費力的被了層層守卡。

駱明遠既好酒又好色,為了換眼睛,酒色都不能沾,心中憋得很難受,眼睛敷了葯,躺在床上休養。

兩個年輕美麗的姑娘服侍他,握着一隻柔軟的纖纖玉手,微笑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姑娘柔聲答道:“今天是八月十四日。”

駱明遠黯然一楞,驚道:“糟了!”

姑娘柔聲道:“幫主,晏神醫說,明日可以不用數葯了,一定能看見一年一度的明月。不用心急呀!”

駱明遠道:“玲玲,你快去找晏卜來!”

姑娘驚疑問道:“幫主眼睛痛嗎?雖神醫留下有止痛藥,我拿來給幫主服藥。”

駱明遠急道:“我另有要事吩咐他,快去!”

不一會兒,玲玲姑娘把晏卜傳人,晏卜問道:“幫主,什麼地方感覺不舒適?”

駱明遠道:“明天我有死約,師福全分壇主至今未見他率領壇下弟子返來!其他分壇的弟子也未見一人到來,可能是被幾大門派分頭狙擊了。”

晏卜神采飛揚道:“誰敢來本幫總壇找死!幫主請放心。”

駱明遠道:“我們的名氣太大了,一向無人敢來,所以養成弟子自大驕傲,一向鬆懈。我也過於大意,着了仇人道,九大門派會乘機聯手打擊本幫!你快去傳話,要各守關卡弟子嚴密防守。”

晏卜答道:“是!”立即出來指派弟子傳達駱明遠的話。

兩個傳話的弟子在中途中碰上了胡少華等人,向陰間傳話去了。

天宏方丈率領易達等人到達寒泉塢混合派總壇時,已是深夜埃時了,一路都沒有碰上賊人的狙擊,同時他們沒有偷襲的詭秘行動,所以大大方方一貫行進。

接進總壇時,忽聽“嘩啦”一聲,從路側的樹上飛撲下來兩個人影。

天宏方丈立即站住身勢,合十道:“老衲是少林寺主持方師,請快去稟報貴壇主。”

從樹上下來的兩個少年人,離天宏方丈約兩丈遠也收勢站住,雙雙抱拳一揖,道:“我們兄弟是雙家堡的雙夢文、雙夢學,隨神尼姑奶奶來的。”

天宏方丈問道:“神尼指示兩位小施主向我們傳話的嗎?”

雙夢文點頭道:“是的,我們姑奶奶在那邊等候各位前輩英雄,請各位隨我們兄弟去吧。”

雙英見同胞兄長,趕快搶上前去問道:“哥哥,情形怎麼樣了。”

雙夢文道:“勢如破竹,你早該明白了,還用問嗎?”

天宏方丈見了老神尼和姥姥,立即商討進攻的策略。

神尼道:“這寒泉塢周圍的形勢,貧尼和姥姥都察看清楚了。塢后形勢很險要,若無秘密道路,就是賊人也無法出入。”

天宏方丈道:“貧僧對混合派的組合,僅知道其大概。除了本派叛徒駱明遠外,不知道總壇之地,還有多少高手隱藏着?”

姥姥答道:“混合派只有駱明遠這老不死的,因天賦特異,武功特出,未因他年高而衰弱。其餘的八派叛徒,都已先後物故,後起之秀沉於酒色,仗駱明遠的庇蔭,有名無實,不足為懼。而且分主各地,這總壇只有內三堂,三個堂主武功不會高出大師。不過心狠手辣,卻須小心注意。”

天宏大師合十道:“貧僧解脫在此,倒不足畏,我們必須要儘力維護後起之秀的安全,將來發揚武術,維持正義,都寄托在他們身上。”

神尼點頭道:“駱明遠很自負,這總壇據貧尼推想不會有機關陷阱,我們現在要決定是乘他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還是先禮後兵送帖拜山?”

姥姥道:“對付叛徒惡魔,不用拘禮!今夜夜色如同白晝,一鼓作氣,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吧。”

老叫化和窮收生附和道:“很好,很好。”

易達道:“假使具帖拜山,狡猾之徒,便會趁機溜了,除惡不務盡,異地又生根。”

神尼道:“好,各人把帶在身邊的食物,先填飽肚子,休息半個更次,我們就直搗賊巢。”

窮書生吃了兩個雞腿,喝了半壺酒,就動放下酒壺不飲了。

老大姐看他的行動,有些意外,問道:“壺內的酒完了嗎?”

窮書生搖搖頭,道:“我不是不想喝,而是情勢不能讓我喝得太多。”

老大姐疑惑地問道:“為什麼呢?”

窮書生嘴湊在她的耳邊,悄聲說道:“我胡門這一派,父親生我兄弟二人,只有少華一條命銀子,我和你結了婚,你也不能再生。”

老大姐道:“你可以娶小妾呀。”

窮書生道:“我最毒怕的就是娶老婆,不是中你的計,我是絕不娶的,有你伴我過下半輩子已經打破我立身主義的心愿。”

老大姐道:“你不願意,我也不堅持和你共度晚年。”

窮書生趕忙搖頭,道:“不,不!我倆不能分開,這些日子來,我深深體會到,夫妻生活比光棍過得有意義。”

老大姐道:“你將意形劍交給少華,告訴他口訣,誰也不能再傷他。”

窮書生點頭道:“我倆要隨時跟在他的身邊,還是我自私,你我死了之後,還得要他來埋葬我們呢?”

老大姐道:“我聽你的就是。”

窮書生拿起意形劍,走到胡少華身邊,道:“跟我來!有話和你說。”

胡少華立即起身,跟在他的後面走去。

窮書生走到一棵樹下站住,轉身過來,注視少華道:“你該知道我是誰吧?”

胡少華向他深深一揖,道:“叔父,侄兒早預料到了,只是不敢相認。”

窮書生道:“我愧為你的長輩,也不想和你接近。只是情勢所逼,況你的武功想報切身之恨,絕意辦不到,我也幫不上你的忙。這柄是曠世的寶劍,交給你使用,不但可以報切身之恨,也足殲滅所有的歹徒,但是不可多造殺孽。”

胡少華接過寶劍一看,問道:“叔父,這寶劍看來不起眼,妙用在什麼地方?”

窮書生把口訣告訴他道:“神劍的威力妙用大得很,遇上高強的惡魔,你念動真言,揮縮神劍,再厲害的惡魔也難逃一死。”

胡少華佩上劍作揖,道:“謝謝叔父關懷。”

窮書生道:“胡氏門中我們這一脈,就只有你這一個種子,你有什麼不幸,我這在場的叔父能全屍還么?客氣什麼呀?去休息一會兒,提起全付精神來,殲滅惡魔,為善良除害,報自己切身的恨。”

一個潔白的玉盤懸在天空,月明如晝。這是時入北方的深秋,入夜後嚴寒,守衛賊巢的賤人,凍得縮做一團。

神尼和天宏方丈商決,分三路攻擊。

神尼率頒她的人有尖頭、駝背、雙英兄弟,黑、白兩個娃娃及一個女弟子,從左面入塢。

姥姥率領她的女徒弟,由右方入塢,截殺圖逃的賊人。

天宏方丈率領少林弟子,及老叫化、窮書生、易達、胡少華、許青松、懷璧玉等人,從正面主攻。

易達等結盟的兄妹,都是年青氣血方剛的少年,個個嫉惡如仇。精神奮發,勇往直前,展開夜行術飛撲入塢。

易達、胡少華、窮書生、老大姐,并行前進,飛登一株樹梢,放眼一望,只見塢內炊煙四起,靠後山是一片雄偉廣闊的瓦房,佔地很寬,入口兩邊,依山的茅屋也不少,低頭一望,忽見樹下燒起一雄火,木柴已燒完,燒的時間不少,炭火一大堆還很烈,圍坐着四個賊人,個個都在火傍瞌睡,鼻流蛆蟲,口垂唾涎。

易達和胡少華躍下去,將賊人放在身邊的兵器捻起來投入火堆上。

驀地,“嘩達”一聲,一個火花爆在一個賊人的臉上,燒得那個賊人從夢中驚醒跳起來,張開睡眼一看,在迷糊的睡眼中,看見周圍站着四個人,未看清是什麼人,以為是來換班的,怒道:“開什麼玩笑!把我的臉也燒傷了。”

接着大吼一聲,道:“兄弟們快起來,接班的兄弟來了。”

易達注視他笑笑,道:“你仔細看清楚,我是誰?”

賊人睜眼向他望着,道:“你不是新來的小頭目,小妖精屠么娘的相好嗎?”

易達蓄勢一掌,拍在他的胸部,喝道:“滾你的!屠么娘那種騷貨,小爺會和她好么?”

賊人被易達打的連連後退,仍然收不住勢,仰卧地上,道:“你認什麼真,小妖精見一個施捨一個,我說你和她好,又沒有說你是她的丈夫,你也戴也上綠帽子呀?”

其他三個賊人驚醒過來,睜眼一看,嚇得渾身哆嗦,其中一個賊人咬牙根,道:“火雜脖子,你還在說什麼夢話,快逃呀!”

火雜脖子是易達一掌打倒的賊人,這時已經完全諒醒,翻身爬起就跑,跑出去一丈遠,四人才吹尖銳的警笛,剎時之間,警笛四起。

胡少華向前追去,想將四個賊人置於死地。

窮書生叫道:“華兒,讓他們返去報訊,我們來為江湖除害,是正大光明和賊人決鬥,不是江湖敗類用迷魂香制人。”

天宏方丈等人到達混合派總壇前的廣場時,賊人都聞警笛聚集在廣場上,人數不少,刀光劍影閃閃,氣勢不小,一場殘酷血戰,即將展開。

混合派總壇之內,有總管堂、刑堂、審議堂,總管堂的極勢最大,堂主是神手聖醫晏卜。

天宏方丈站在廣場中央,放眼一掃視,向晏卜合掌問道:“貴幫的幫主,怎麼不出來見去?”

晏卜還了一揖,冷冷地一笑,道:“老和尚,你固然掌管少林寺,若是以輩分來說,老和尚是我們幫主的晚輩,你要見我們幫主的話,不先打通關節,老和尚想見也是見不到的。”

老叫化嚷道:“我們不是慕名來拜訪,這時不見他出來,打脫了褲子他非出來不可!”

最後的一句話,有些人聽不懂,有些人大笑,老大姐卻深皺眉頭,感覺老叫化的話說得太粗魯。

晏卜握拳大怒道:“老兒,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出言不遜!”

老叫化笑笑道:“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我是要飯的老叫化,你們是不肯施捨的,所以我也不想說奉承的話。”

胡少華瞪着一雙精明的眼睛,向曼卜瞧了又瞧,又見他身後站着四個人猿,怒視他喝問道:“這四個人猿,是你的傑作嗎?”

晏卜笑笑道:“不錯,正是我獨創的醫術和傑作。”

胡少華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你不認識我嗎?”

曼卜向胡少華仔細看了一陣,道:“你好像經我改造的一個少年,我的實驗完成後,失蹤了的實驗品,是那一位同道將你的皮剝去的?那位同道醫術在下敬佩,若和我聯手,的確能創新偉大的醫術。”

胡少華聽他說將自己作為實驗品,氣得怒火沖入房間出拳猛擊晏卜的胸部。

晏卜武功比胡少華老練,擋開胡少華的拳勢,右手劈出一掌,力道很猛,而且快速無以倫比。

胡少華被晏卜強猛的掌風震得連連後退。

晏卜雙掌一挫,躍身出掌。

易達、窮書生,老大姐正要出手攔擊,忽見站在晏卜身後的兩個人猿,猿臂一伸,扳住晏卜的左右肩頭,晏卜收勢旋身反擊人猿。

胡少華趕忙拔出意形劍念動真言,向晏卜躍身一揮,劍光一閃,晏卜驚呼一聲,身子劈為兩半。

混合派的賊人見晏香主被人一劍劈死,一聲震天價響的叱喝,紛紛揮動兵刃,從四面八方圍攻天宏大師等人,展開了一場激烈殘酷混戰。

喊殺之聲震天,凄慘嚎吼不絕於耳!掌風呼嘯,刀光劍影,如龍騰飛舞電閃,鮮血如雨飄飛,真是一場慘絕人寰的血戰。

驀地一聲震天動地的沉喝,道:“住手!”

這一聲沉喝,真不同凡響,混合派的賊人聞聲紛紛後退。

天宏方丈擒頭一望,見台階上站着三個人,中間的一個正是叛徒駱明遠,左右二人,大概是兩個內堂的香主。

駱明遠站在台階上,掃視一陣,沉聲道:“沒有死的兄弟將死了的兄弟抬到焚屍坑火化,受輕傷的人挾受重傷的兄弟進去敷藥治療。”

他的話真有權威,登時亞雀無聲,各行其是。

天宏方丈察看自己一方的人,老叫化受重傷,窮書生將老叫化扶着坐起。天宏方丈立即掏出特製的續命丹,交給窮書生,道:“施主,先給洪施主服下續命丹然後條設法施救。”

窮書生道:“有不少的佳釀等他享用,他不會死的。”

懷壁玉、鳳潔貞等人在神劍威力庇護下,只受了輕傷。

窮書生受傷不重,老大姐及時給他服下神丹,所以窮書生尚能照顧酒友。

老叫化聽到好酒,生的意志加強,服下的神丹效果加強,生命無礙。

駱明遠從台階上一步一步走下來,走至廣場中央站住,抬頭向總壇的屋脊一望,大聲道:“老尼姑,老騷婆子,下來吧!所有的恩恩怨怨,今夜定有一個圓滿的解決。”

神尼和姥姥就像兩隻大蝙蝠輕飄飄地從房脊上飄落地上,分站駱明遠的左右。

駱明遠冷冷一笑,道:“你們兩個老婆子,自稱是道義上的正派人物,你的弟子,躲在房脊上放暗器置人於死,你們不制止,算是光明正大嗎?”

神尼道:“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你們仗人多勢眾,我們在暗中襲擊,有什麼不對?”

天宏方丈向駱明遠合十,開門見山地問道:“本寺藏經閣的經典,是不是你盜來了。”

駱明遠冷冷地道:“不錯,你這混蛋的和尚早該察覺,我沒有經典的啟示,我天賦再高,也學不到全部的少林功夫。”

天宏方丈問道:“你將經典毀了沒有?”

駱明遠沉聲,道:“我為什麼要將先人心血毀掉?不但未毀反而加註,你有本事勝過我,便可全部收回去。”

天宏方丈聽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經典未毀,憂的是武功不及叛徒遠甚,戰勝他是不可能的,戰不過他就取不回經典。暗道:老衲不管取得回經典,取不回經典,只有不可為而為了。

心念一轉,台十道:“你本是老衲的師輩,但是六根未凈,背叛我佛,若不是盜出來本寺的經典,老衲也管不了你的事。老衲也管不了你的事,老衲有維護本寺經典的重責,不得不為本寺千百年來的寺規……”

駱明遠沉喝一聲,打斷天宏方丈的話聲,道:“住口,少說無用的話,想取回經典,就趕快動手!”

易達抬步上前,道:“大師,請你讓在下和他先算舊賬。”

駱明遠道:“我的寶衣有前言送給你,你既然不知足,還來送死!那麼我要推翻前言,收回寶衣。”

易達笑笑道:“打完架再說,你連人帶寶衣給我,或是我連人帶寶衣給你,不拚鬥一陣,教我恭恭敬敬拿出來給你,丟面子的事,在下不幹。”

駱明遠怒喝一聲,道:“我駱明遠真是霉運透頂不成,連你這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刑堂香主鷹爪手司馬儀,搶上一步,道:“幫主,這動子讓我來送他上西天。”

窮書生躍身一拳向司馬儀直搗過去,喝道:“你想找死!我們兩個老怪物一同去陰曹地府吧。”

司馬儀側身還擊,手臂一揚,五指箕張,那鋼爪般的手指如電光石火向窮書生當胸抓,老大姐騰身飛腿,叱道:“你鷹爪,我鐵腿,看看誰的利害!”

魔爪手司馬儀見來勢奇猛,只好收招閃讓,喝道:“你們也算江湖成名人物,為何耍賴,兩個打一個。”

老大姐道:“誰說我們是兩個?你該知道,人人都說夫妻一體,我們是夫妻,當然是一個。”

魔爪手司馬儀騰身飛擊,雙臂同時分抓窮書生和老大姐的頭頂,出招迅速無比。

窮書生和老大姐拳掌同時擊出。窮書生擊出的是衝天拳,老大姐擊出的是震天掌,兩股勁力匯在一起,將司馬儀懸空的身子震飛數丈之外。

黑、白兩兄弟正在技癢,受了神尼的叮囑不可隨便找人拚命,只好握劍在手,瞪着眼睛東瞧西望,忽見司馬儀飄到頭預,喝道:“老魔頭!你能飛,我們兄弟也能騰空,我們就在空中交換兩招吧。”

說話當中兩兄弟已騰身躍起,雙劍一左一右同時刺出,勢如電光石火。

司馬儀大限臨頭,註定死在兩個名副其實的無名小子的劍下。他已被拳、掌的勁力震傷,雖然不重,卻影響他的出招,沒有平時那麼快捷俐落,兩手一揮,意在揮道劍鋒,可是黑、白兩兄弟的劍鋒閃電似的刺中了他左右腋下,鮮血噴出,真氣一泄,“噗哧”一聲,跌仆地上,翻了一個轉身,白眼一翻,一命歸天。

這時易達和駱明遠也交上手,易達的真實功夫,不及駱明遠純厚,易達不和他硬拼,只和他游斗,駱明遠一使勁,眼睛感覺有些痛,也不敢使出全力。

易達搶先出手的心意,是有意幫助天宏方丈,先消耗駱明遠的體力。

審議堂堂主三陰絕屍掌上官奇,這人不但狠毒,技藝也高,江湖上的高手,能接下他三陰掌的不多。

上官奇見胡少華一劍劈死晏卜,仔細看胡少華手中握的劍又不打眼,知道是一柄奇異的神劍,存了貪念之心。想一掌擊向胡少華,奪取寶劍,蓄勢喝道:“小子,你一劍刺死我大哥,接我一掌試試。”掌勢隨話聲,以八成的力道擊出,其勁道真是奇猛無以比擬。

胡少華江湖經驗員然不足,為人卻很機警,眼睛觀察人的奸詐也不弱,早有戒備,見上官奇手一動,即閃身口念真言,一劍揮出,劍光打閃,上官奇一顆頭顱,飛出數受之外,鮮血如雨飄飛。

易達見義弟除去了兩個打手,精神更是振奮,說道:“酒肉和尚,大勢已去,你門是自絕吧。”

駱明遠沉聲喝道:“兄弟們快去把我的金禪杖拿出來!”

天宏方丈向易達合十,道:“施主,好意老衲心領,息一息吧,讓老衲和他拼了。”

駱明遠接過弟子拿來的金彈杖,喝問道:“誰先上來受死!”

天宏方丈從弟子手中接過方便鏟,立即展開生死搏鬥。

這一戰真是打得河山變色,日月無光,在場的人個個看得驚心動魄。

駱明遠以實力搶攻,天宏方丈悉盡全力小心應付。

駱明遠技藝固然比天宏方丈雄厚,不能取勝的原因是他一使勁眼睛就劇痛,威力因此大減。

兩個龐大的身影在廣場上飄來飄去,快得只見影子分辨不出誰是誰,偶而兵器相碰,激出的聲音,震破夜空,圍聲嗡嗡,久久不絕。

任你眼力如何的好,也看不出他們兩人出的是什麼招式?

只能看見人影盤旋,或在空中或在地上,兵器激蕩出來的勁風如霜刃,觸膚欲裂。

易達遽覺一物向自己面前飛來,揚手一操,只感沾沾膩膩的,托掌低頭一看,竟是一隻血淋淋的眼睛,驚道:“眼睛!眼睛!”

史雅宜秀眉一皺,忽有所悟,道:“駱陰遠剛換上的眼睛還沒有牢固組合,他使勁過猛便崩出眼眶,被強烈的杖風一震,立即飛走,惡魔死在眼前了。”

易達點頭道:“雅宜,你猜得不錯,天宏大師可能會滅賊在此。”

頓時風靜塵落人現,駱明遠拖着金禪杖,向屋裏飛奔。

神尼站在一邊,一直沒有插手,是害怕姥姥動手失招在此成佛,不到緊要時,防止姥姥為要務。

神尼想攔住駱明遠走入房內,已至不及,轉頭一望,見天宏方丈盤坐地上,方便鏟摜在身傍,垂眉閉目,臉色灰白,趕忙躍過去探視。

這一來倒鑄成百密一疏的大錯!姥姥卻飛身向駱明遠追了上去。

原來姥姥和駱明遠都是生長在農村,兩人青梅竹馬,駱明遠生性頑皮,野性不馴。兩人在戲耍中,竟然成了有實無名的小夫妻,兩人也發過誓,立意同生共死。

兩人所作的事,也不知道是錯還是不錯,常常躲在樹林中,一玩就是一兩個時辰,事後被雙方家長知道了。駱明遠害怕離家出走,混入少林寺作掃地的小工,一位長老見他勤勞活潑可愛,便向主持推薦,收他為徒。

駱明遠天賦很高,所授武功一學就會,又肯努力勤練,不到兩年,武功駕凌一般師兄之上,同時身體又長得高大魁偉,身具天生的神力。在少林寺十年,學就了三十多種武藝,各種重要的經典也讀得滾瓜爛熟,已具備了做主持的才幹。

恰巧安徽省北峽山的“濟民寺”主持僧圓寂,歷屆的主持僧都是少林寺派去的。

北峽山形勢險要,為強匪所盤據,原來的主持圓寂后,臨近的舒城縣和桐城縣,都希望少林寺派一位武功高強的大師去主持,協助當地清除強。

當時的少林寺弟子中除了他之外,不作第二人選。

駱明遠接掌“濟民寺”之初,與當地合作無間,不到一年舊性複發,見了姿色嬌艷年輕的進香女信士,便借故留寺好宿。韻事被揭,他不敢回寺,作了叛徒。

姥姥找過他不少次,駱明遠都避面不見,姥姥暗道:你作了和尚,我情願為你守身終生,但是還了俗也不理,你對我絕情,我對你也不會有好報。

駱明遠奔人自己的卧室,見姥姥隨後跟了進來,喝道:“快把門關上,我的頭痛的要炸裂了!”

姥姥將門關上道:“你害死多少就有多少的幽靈,在挖你的腦汁!”

駱明遠雙手抱住頭,怒道:“你也是冤魂不散!”

姥姥道:“你不守信,我卻要重諾,這一世苦受夠了,希望來世不要再碰上負心人。”

駱明遠驚呼道:“痛死我了。”

姥姥道:“自絕不是什麼眼苦都沒有了。”

駱明遠頭痛得實在熬不住,猛的一拳擊在頭上,倒地氣絕,姥姥也自殺在他的身傍。

神尼等人由史雅宜導引,進入房裏,兩人都氣絕了。

天宏方丈在駱明遠的書房,找到所有的經典,感覺寒泉塢風景特優,地勢險要,若被強徒佔據,為害不淺,於是將師弟和弟子留在那裏,把寒泉塢混合派的總壇改為“寒泉寺”。

易達,將方姓男子等人救出來,順便史雅宜、雙英帶着四個蒙上人猿皮的少年送到桂陽觀音山,蘇惠安醫廬醫治。

神尼隨後跟了進去,放眼一掃視,駱明遠卧室里,散置不少的奇珍異寶,誠於駱明遠所說,喜歡時千方百計要取到手,玩膩了隨便棄置,床上、桌上、椅上、地上都是金銀珠寶,神尼對古吉氏兄弟,道:“快找你們的‘珏玉連環’,其他的寶貝不可順手牽羊。”

吉氏兄弟同時應了一聲,道:“是。”珏玉連環就接在床架上,很快就找到了。

神尼見他們兄弟找到珏玉連環,從懷中拿出一張單子,道:“這單子上列有失物品名,拿去照清單找找,品名不對不要取。”

駱明遠的卧室內,本來有三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姥姥入室時,匆匆躲入床底下,聽神尼柔和的話聲,悄悄探頭探望。

神尼早聽床底下有急促的呼吸聲,知道是女流之輩,若吆喝,她們更害怕,所以裝作不知道,見她們探出頭來,於是說道:“你們的主人已經自絕了,快出來吧。”

三個女人從床底下爬出來,向神尼福了一福,道:“我們是苦命的女人,請神尼救我們。”

吉氏兄弟找了一遍,所有的珠寶,沒有一件和清單上相符的,說道:“神尼!現場的珠寶沒有一件和清單上相符合的,恐怕他另外藏起來了。”

其中一個少女說道:“早一個月前,壇主撿了一包珍寶,交給奴婢收藏,小去取來,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

一會兒少女取來珠寶袋,吉氏兄弟打開和清單對照,完全相符,說道:“就是這一包。”

神尼向那個少女問道:“你們主人交給你收藏這包珠寶時,交待你什麼話沒有?”

少女道:“壇主說,這包珠寶來人和他都不死,就要交還來人,如果他自己死了,就叫奴婢帶走。我問他其餘的珠寶呢?他說來人是自稱是修道有素的老尼,不是她要找的,送給她也不會要。”

神尼笑笑道:“你們不要害怕,等一會少林寺大師會來送你回家。”

天宏方丈從藏書室出來,轉入駱明遠的起居室合十口喧佛號,道:“阿彌陀佛!這麼多珍寶,怎麼處理?”

神尼道:“河南今年大鬧乾旱,拿去救濟人民罷。”說著,轉身出去。

胡少華正在房門口等候,向神尼道謝。

神尼道:“貧尼無暇在此久留,我將義妹送回她的卓錫所在,火化之後,要趕回天山,這裏的事由天宏方丈去處理善後,你們去罷。”

胡少華告別神尼和叔父,和懷璧玉疾馳而去,郭素娟望着胡少華的背影怔神。

窮書生伸手在郭姑娘的肩頭,輕輕一拍,道:“傻丫頭,你怔什麼神,快追去呀!”

郭姑娘被表叔點醒,閃身隨後追去。

窮書生正想跟蹤他們去,突然見不少的人向混合派總壇疾馳而來,剎眼之間,就到了廣場,原來是九大門派的掌門人,清除各派的叛逆,趕來支援的。

趕忙取出錦囊一看:“懷姑娘與令侄無緣,不必追趕跋涉。”

轉臉注視老叫化笑道:“窮朋友,能走嗎?不能走我負你。以後有人代我們找好酒,炒可口的下酒菜,我們可以痛快的喝了。”

老叫化道:“沾光!沾光!”

胡少華和懷壁玉及郭姑娘在路上行走,各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解不開死結。

胡少華和郭素娟有父母之命不可違,師姐對他有恩有義,也不能離開她,讓她一個人在變山浪着寂寞漫長的歲月。

郭姑娘耽心胡少華對義姐情深,上山之後,不顧父母之命,不肯再下山。

懷璧玉在師父救胡少華上山之初,照顧胡少華是居於人道的同情心,時間久了,感覺胡少華本性良善,又知詩明禮,漸漸的產生感情。

他們三人本是懷着滿腔喜說之心情,返山復命,但是想起內心的事,各有一番愁滋味在心頭。

這一天回到了雷首山的九宮庵,先在竹樓休息休息,胡少華是男的,不能上去,郭姑娘也不想上去,只有懷壁玉上去向師父復命。

所有的師姐師妹們,都對她熱烈的歡迎。

師父閉關擬在開關的時辰,是這日的酉時,全庵的大小女尼,都靜靜的在禪室門外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亥時,仍未見師父出關,懷璧玉到禪室門口輕輕一推門,遽覺門是虛掩的,推門進去一看,師父已經坐化了。

懷璧玉跪在師父遺體前,默鑄許久,胸前的衣服,也給眼淚流濕了,暗道:師父鶴歸之速,就不能等弟子返來,弟子不能得師父臨終的一句法迅,是終身的遺憾。

眾女尼跪在師父遺體前默禱良久,起來重新供香,燃起白燭,燭光一照,哀寂沉悶的氣氛,略有改善。

尼庵、寺廟、道觀的主持圓寂、解脫、羽化,禮儀都有一定的規矩。

薇薇女尼是先座弟子,當先站起來,察看師父的法體,忽見師父手上捏着一張紙條,無疑是臨終的法旨,虔誠的拜了一拜,取下紙條一看,道:“玉師妹,這是師父臨終留給你的法旨。”說完,將紙條遞給懷璧玉。

懷壁玉接着紙條一看,所遇的法旨是:“璧玉有先天暗疾,若皈依佛門,協助薇薇師姐,主持本宮,可壽登八十。返家適人,童貞一散,暗疾即發。無葯可治!為師解脫之際,不能不遺言示知也。取捨由其靈惠自決。”

懷璧玉的一條命是師父救轉來的,師父的法旨深信無疑。

次日早晨念經完畢,懷璧玉寫了一張簡條,告訴胡少華師父己圓寂,她決心皈依佛門,促胡少華立即帶師妹下山返家。

胡少華再三要求懷璧玉當面告別,懷璧玉也不肯接納,胡少華沒有辦法,留下一萬五千兩銀票,五千作為師父辦理後事之需,其餘一萬兩銀子,請師姐費神將原來搭蓋給他樓身的竹樓,改建為“慈悲樓”,以後自己再送一筆資金來,作為慈悲眾生的用渡。

次晨才向山上遙拜一番,依依不捨的和郭姑娘踏上歸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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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劍飛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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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勝負未分 正邪相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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