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隴西，祁連山，無名洞。

開春時節，天正飄着鵝毛大雪……

三更時分，忽見一條人影，竄入洞內，看模樣頂多不過三十來歲，生得十分的俊逸，身材頎長……

然而，不知為了什麼，他一臉焦急之色，眉峰緊鎖，來到洞裏一片石壁之前，忽摸出一本薄薄小冊，謹慎塞進岩縫之中。

對那崖縫瞧個半天後，才滿意似地舒了一口氣。

驀然間……

一個洪亮的聲音自洞外響起，道：“阿彌陀佛……貧僧既已到了此地，施主，你還不出來嗎？”

那人神色大變，悻悻揚聲道：“和尚，你別逼人太甚！”

邊說邊瞥那岩縫，便走出洞去了。

不久，只聽那和尚洪亮的聲音道：“施主，你正值英年有為之時，怎可做出這種沒行徑的事來？”

“和尚，我姓古的跟你河水不犯井水，你何必干涉於我？”

和尚洪亮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和尚與你有緣，願作慈航……”

“呸！和尚，什麼是‘苦海’？什麼才是‘慈航’？你跟我有緣，我卻跟你無緣，你待怎的？”

好半晌，和尚微有嗔意地說道：“阿彌陀佛，施主，申公說法，頑石尚且點頭，和尚一片苦心，你……”

話未說完，那人含怒劈出一掌！

那和尚連叫“善哉善哉”，也揚起一股沉雄的內力潛勁，頓時，一聲悶響，震得洞外冰雪齊飛，“簌簌”有聲。

一聲激斗，於焉開始……

“砰！”石破天驚震聲中，一聲悶哼。

只聽那和尚，宣聲佛號，道：“施主，貧僧看你身法武功，分明是名門正派之士，怎麼溷跡於匪徒之中？”

那人似在運功調息，半晌不曾答理。

和尚又道：“施主，貧僧念你尚無過惡，又系出正派，故不願妄開殺戒，但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隨後一片寂然。

半個時辰后，那人蹣跚走進洞中。

面色灰白，雙目失神，扶着洞壁，一步一步地搖向那藏着小冊的岩縫，步履是那麼的艱難沉重……

好不容易，來至岩縫。

迫不及待地伸手人縫，一陣搜尋……

好半天他才絕望地喃喃低語道：“老天……我完了！”

莫非，那本小冊不翼而飛了？

淚珠自他的眼眶中順腮滾下……

急怒交加之下，吐了一口鮮血，抽出手，撫着胸口，嘶號道：“老天……我完了，想不到我古霖混跡匪徒中三年之久，雙手沾滿血腥，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竟會如此地失去……”

“嘿！”又吐口鮮血，揚起雙掌，向自己頂門擊下……

兩目模糊，在地上微微睜了幾睜，便自斷了氣……

雪花仍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