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魔中魔
陰河龍陰陰笑道:“你是姓文?”
文晴光背手觀戰,聞言等於未聞,依然置之不理。
陰河龍個性真怪,只見他緩緩上前又道:“舉目江湖,只有我傲人,從無人傲我,你敢不答話?”
文晴光知他有所舉動,立將全身功力運足,回身冷哼一聲,同樣上前數步。
這時雙方只差五丈之距,只看得四尊與二女提心弔膽!全神貫注。
陡然,突聽一聲厲嘯傳出,緊接着“轟隆”兩聲大震!
文晴光眼角瞧處,只見金玉言蹬蹬退後兩步,又大喝道:“九頭蝮,再上吧,數十年仇恨,今天非要償清不可。”
他語音一落,適時急速撲進。
陰河龍似也看出九頭蝮有所不敵,剎眼轉過身去厲聲道:“金賢侄得好宜收,否則師叔要主持公道了。”
金玉言聞聲冷笑道:“公道?什麼是公道?薩菲莉現已投入你的懷抱是不是?哈哈,這就是你說的公道。二大爺今天已到忍無可忍的時候了。陰河龍,那薩菲莉是武林中人玩不得的女人,你居然替她扛大腿,呸!”
陰河龍舉步行去道:“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出言犯上。”
文晴光閃身一攔道:“此路不通!”
陰河龍陰聲冷笑道:“無知小輩,你已死到臨頭了,看看你腳上是什麼?”
文晴光低頭一看,只見一條七彩小蛇,緊緊圍繞足背,蛇對他毫不足畏,但那條蛇如何到了腳上卻確實驚他一下大的。顯然那蛇是陰河龍放出的,驚在它到了腳背毫無知覺,幸喜是他,要是別人豈非就此死得不明不白。
他一望之後,面無表情,伸手向蛇一吸,抬頭哈哈笑道:“閣下出身寒微,原來是玩蛇起家的。”說著攤開手掌,那條七彩小蛇竟乖乖的在他手中不動。
陰河龍一見心震,伸手向前一吸!冷笑道:“你對‘七彩晶’定知懾服之法。”
文晴光一時大意,竟遭其將蛇吸去,這個面如何丟得起,靈機一動,忖道:“這條蛇非奪過來弄死不可,否則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
忖思中朗聲大笑道:“本人曾玩過活的,像這種死蛇卻沒有興趣。”
陰河龍聞言一怔,舉掌就待察看死活……
文晴光見計已得,倏忽伸掌猛吸,立將那條小蛇吸引手中,同樣來次出其不意,到手之剎,暗運神鰲珠一射,頃感那小蛇一跳而僵。
陰河龍被其照樣吸去“七彩晶”小蛇,心中難過已極,但他表面絲毫不露形跡,臉上反顯微笑道:“小輩,你敢在老夫面前逞能,量亦有幾分功夫,快將七彩晶還我,讓老夫先試試你內功如何。”
文晴光順手拋出小蛇大笑道:“一條死蛇有何可貴,拿去吧。”小蛇脫手,如電飛進。
陰河龍一見,知他是用內勁發出,微微一笑,暗運內功於掌,仲手便接。
他一時輕敵,功未運足,蛇雖接住,竟蹬蹬蹬連退三步,掌心被震得火辣辣的生痛!面色羞得血紅,低頭確見寶蛇已死,只驚得呆立當場。
文晴光一見,靈機又動,探手入懷,順勢揮出一道紅影,豈知他竟放出小紅鳥赤朱靈來。
赤朱靈在他探手時似得到什麼指示,雙翅一翦,直衝陰河龍胸前,一閃之剎,立將那條小蛇抓走,其快捷簡直無法形容,它成功后不回主人身邊、竟一直飛到藺露瓊肩頭落下,就這瞬息之間,它早已將小蛇吞食不見。
明河龍是何等人物,在赤朱靈抓走七彩晶小蛇之剎那,恍惚即知上了大當,但他已無法挽回局勢,一着失措,連遭霉頭,只氣得啞口無言,怒瞪雙目,然而,就這幾下動作,他已知當前這少年確實不可輕視,凡屬老奸巨猾之人,他的修養實非常人所及,只見他改怒反笑,哈哈兩聲道:“小輩,論機變你已不愧轟動武林,原來你能懾服蛇中之王的本領就是靠小紅鳥在身。啊!對了,那小紅鳥似是洪荒遺物赤朱靈,此物僅僅只有一隻,不料被你所得。”他說話中,眼光註定藺露瓊肩頭,顯出貪吝奪取之情,但他始終不明那小蛇是如何死的。
文晴光觸目大震,立即採取預防之勢,表面絲毫不露,朗聲接道:“閣下欲試區區內功,盡談赤朱靈恐不是辦法,此鳥閣下猜得不錯,可惜除區區之外,他人無能制服,在下除與閣下比試內力外,還想在拳腳兵刃上領教領教。”
陰河龍在他擲出小蛇之際,已知其內功大概,聞言陰笑道:“老夫生平不似末流武林行為,動輒以拳腳兵刃相見,今當兩個師侄反目,讓老夫制止后再與你較量內力如何?”
文晴光側身注目,只見大漢金玉言仍在全力進攻、只打得那團暗影節節後退,漸漸已到百丈之外,聞言冷笑道:“鬼風叟亂倫敗德,閣下身居長輩,不惟不加過問,如今還要助亂壓正,區區礙難苟同尊意。”
陰河龍聞言目射寒光,沉聲陰笑道:“小輩一再阻礙老夫意志,真想找死不成?”
文晴光哈哈笑道:“傳言閣下有不興動手之習性,此次恐未盡然,抑或有所怯懼否?區區只以正義為依歸,對生死素無考慮。”
陰河龍的個性,真正是不可想像,隨便換個武林人物遭此逼迫也難忍受,何況他是個一等一的頂尖人物,然而他就是這樣怪,竟仍是毫無動手企圖,要說是懷疑文晴光武功難斗?
那更不正確。武林人不甘志屈,莫說他還是武功入化之人,只見他仰首望天良久方道:“小輩,你想求得之事老夫硬不給你,咱們就是這樣乾耗吧。”
文晴光屢激無效,幾乎立採行動,正當要發未發之際,耳中頃聞有人傳音道:“小子,‘陰河龍’與‘統魔王’生性不比常人,對方要斗,他偏相反,有人怕他,反遭殘害,目前情況甚緊。你快迫他動手,說不定他甩袖就走,但千萬勿先出手。”
這聲音入耳甚熟,文晴光聽出竟是瞽神在暗中指示,立即朝陰河龍迫進兩步冷笑道:
“閣下如不動手,區區只好佔先
陰河龍霍然退後數丈,縱聲大笑道:“老夫焉能如你所願。”
文晴光緊躡而上,腳下暗踏“八風身法”,冷笑道:“區區不動則已,一動非達目的不止。”
陰河龍見他身法有異,竟始終如影隨形,不由大大吃了一驚,身不由主,逐漸全力閃避,但他還無退走之勢。
文晴光見他閃避之勢,大大與眾不同,竟未帶出絲毫風聲,身體尤如靈蛇蜿蜒,勢雖不急,變化卻離奇莫測,一時興起,“八風身法”,由二而四,由四而八,竟也將八式齊展,頃刻之間,陰河龍左右前後,無處不是他的人影,而且連手足七竅毫髮畢露,無一不是整體出現,察之全無虛幻之感。
陰河龍越避越驚,自己這身法大感相形見拙,正當他騎虎難下之際,突聞大漢金玉言“吭”的一聲,緊接着又聽衛道山人大喝撲援。
文晴光陡然一震,扭頭側顧,不由立棄明河龍不追,飛撲百丈之外大叫道:“衛老快退,那人定是統魔王。”
衛道山人聞聲止步,緊急接道:“他正是統魔王,金玉言看勢已受重傷。”
文晴光無暇答話,立朝一黃衫少年身前撲去!
那少年一見冷笑道:“你是什麼人?”
文晴光毫不理會,尚隔十丈有餘,右拳一起,“五雷勁”閃電衝出才道:“接下這拳再講。”他竟運足十成內勁打出。
那少年情況不明,心目中並未將他當回事,大有挺胸硬受之勢,然而他耳中突聞陰河龍厲聲警告道:“統兄快避,小子內功……”
功字未出,五雷勁陡如泰山般當胸壓到,“轟”的一聲大惜非子陡然驚聲道:“那很危險。你們看,文小子不正朝他那方向退去嘛,可能會遭鬼風叟暗襲。”
瞽神聞到退字大異道:“他遭陰河龍二人反攻啦?”
衛道山人接口道:“文小子並未顯出敗象呀,不知他為何要退?”
瞽神緊問道:“你們看到他全身有無白氣或紅氣浮出?”
無獨神君急回道:“沒有。”
瞽神吁口氣道:“他還未運全力,那不是真退,噫!那他為什麼要退?”
一停忽然驚喜道:“哈哈!我老瞎子明白了,他在向鬼風叟動腦筋哩。唉,文小子真正是我老瞎子第一個佩服的人,他這舉措如一旦成功,嗨,我瞎子可以找鬼風叟拚命了。”
何妮詫然問道:“你老不懼他震天神梭?”
藺露瓊搶接道:“姐姐,你還不明白嘛,晴哥哥朝那骷髏精送去是要誘他放出震天神梭啊!如真中計,晴哥哥有五雷陰勁可以收了他的呀。”
藺神聞言傳音大讚道:“這個妞兒真聰明,你說的完全正確,希望文小於不要退得太急,否則會引起鬼風叟疑心。”
惕天士倏然大異道:“文小子又調了方向了,他恐怕不是誘敵吧?”
藺露瓊輕聲傳音笑道:“保險他是誘敵,那是計中計啊,這樣亂調方向才不使鬼風叟起疑心哩。”
瞽神聞言大大嘆服道:“妞兒,你是文小子那個心肝愛人吧?唉,靈心慧性湊到一塊了!鬼風叟情況不明,他一定會上當,希望他僅余的兩梭齊發才好。”
“又調方位了!”這是何妮的喜叫聲。
無獨神君看出文晴光確在搞名堂,微微一笑道:“他的詭計真正不可揣摩,就是最奸詐的老經驗也要上其大當,陰河龍與統魔王還在鼓裏拚命哩,可惜看不見鬼風叟的表情,這時他恐伯已掏出震天梭了吧?”
瞽神忽然道:“大家注意,一旦鬼風叟上當時,我老人家就去找他,何兒去捉死海之神和那個武當叛徒,四老怪同小妞兒迅速朝鯨魔那淫婦等下手,四天王我也不要了。何兒聽着,如死海之神逃脫時,你趕急朝右面石岡上去追你師叔,無論如何不許放他失蹤。”
眾人聞言都點頭輕應,藺露瓊陡然詫叫道:“晴哥哥繞圈游鬥了,他一定會故意在鬼風叟方面有稍停的企圖,事情馬上就會出現,快注意震天梭是如何發的。”
她說話剛停,突聞文晴光朗聲大笑道:“陰河龍,你死期不遠了,再遭我兩拳就得回老家,哈哈,統魔王更不行了,你丹田真氣提不住啦,接招!”
招字—落,繼來的五雷齊鳴的隆哇之聲大起,這時他正是背朝鬼風叟,距離只有五六丈之差。
藺露瓊忽然緊張的道:“晴哥哥停止游鬥了……”
語音未住,霍然從深草中突射兩道綠色光芒,竟如疾電般朝文晴光身後飛去!
藺露瓊陡然驚叫一聲道:“晴哥哥……”
她喊聲未完,突見文晴光如電扭身揮袖,恰恰迎住兩道綠光一抖一吸,只聽他得意的朗聲哈哈道:“老骷髏精,多謝厚賜了……”
他說話未完,背上剎時轟轟轟……連遭四掌,只打得他如皮球般拋向天空!
瞽神陡然現身大叫道:“大家各採行動!”
他喊聲未停,猛勢朝草叢撲去。
眾人哪還敢稍頓,紛紛各找目標前進!飛撲中突又聽文晴光大聲喝道:“陰河龍休走,哈哈,統魔王,你也想逃嗎。”
原來他被打拋空中之際,竟采居高臨下發拳,剛才四掌對他毫列傷損,因此之故,陰河龍與統魔王哪還有膽再斗,於是邊打邊退。
瞽神撲出之際,反應到鬼風叟亦適時竄去,他雖雙目全瞎,但較明眼人更覺靈敏,於是便立躡其後,跟蹤追擊。
他走草原未幾,耳聽背後已殺聲大起,預料四尊同藺露瓊已與四天王幹上了,但卻未聞何妮的叱聲。
他追出樹林不由陡然一立,那似已失去了什麼的現象,反應中卻變成女人的氣息,正當懷疑之際,耳聽一聲問話傳入道:“那是瞽神嗎?我是浮沉島主四世。”
瞽神聞言接道:“原來是玉女四世,令愛老朽剛見,文晴光適才追趕陰河龍與統魔王去了。”
浮沉島主接道:“你老是追‘鬼風叟’九頭蝮么?請趕緊朝九宮八卦谷追去,那裏有中原眾老被困,鬼風叟可能到那兒去了。”
瞽神聞言點頭道:“玉女四世宜速回巴東,趁此機會掃蕩群醜,老朽這就趕往九宮八卦谷。”
浮沉島主見他急急而去,立即轉身奔巴東,剛到城門口,突見一個青年如風衝出,認清后立喚道:“那是白龍賢侄嗎?城內動靜如何?”
“伯母,城內已無武林人,江邊卻有激烈打鬥,小侄剛才發現蕭雄才追出城的。”
白龍急急說了幾句又道:“剛才有一鄉下姑娘追趕烏蘇教主由空中經過。”‘浮沉島主點頭道:“那鄉下姑娘是瞽神弟子何妮化裝的,賢侄量還記得那個黑少年吧?
那也是她化裝的,現在賢侄宜趕往江邊幫助中原武林,老身須到城郊看看四尊和瓊兒。”
白龍恭聲答應去后,浮沉島主轉身就往郊區奔走。她衡量到江邊已無重要敵人,白龍一去,料知毫無危險,但卻擔心文晴光追敵有失。
她奔走中耳目並用,提防死海之神偷襲,近來她自知已非敵手,明斗尚可支持百十餘招,如遭暗襲那就招架不及了。
郊野在前,判斷那正是文晴光剛才打鬥之地,然而舉目已不見一人,顯然四天王與鯨魔不敵逃走,宇宙四尊和藺露瓊則追蹤前去。
浮沉島主猶豫了一會,心想到江邊查看一趟,但她身還未動,忽見草原邊際現出一條人影,距離雖遠,但她已認出那是糊塗公,不由暗暗驚道:“他慌張幹什麼,那是拚命奔的現象啊。”
她看着情形不對,立即邊迎邊叫道:“糊塗兄,快走這邊來,有什麼事?”
她叫了一聲未見對方聽到,心中更加大驚,暗喊:“不好!老糊塗受傷了!”
忖知不妙,提氣力奔而出,瞬眼截住大聲道:“糊塗兄!”
她見糊塗公確已受傷.面色青中泛白,喊出三字后立即上前扶住道:“糊塗兄快坐下運功,傷在哪裏?”
她一面扶着坐下,一面探手摸出兩顆丹丸遞過道:“快吃下,你的內傷不輕。”
糊塗公坐下半晌,才慢慢接過丹丸服下,口中卻講不出半句話來,胸腹間呼吸緊促已極。
浮沉島主知道事情嚴重,立即提功戒備,頓領之後,糊塗公似已漸有起色,只見他大大吁口氣道:“島主,幸喜遇着你,我實在到了生死邊緣了。快,我傷勢已穩住,請你趕急朝東走五里地,缺德鬼傷勢更重,他現在一民房內躺下了。我遭鯨魔擊傷,他卻是老鬼下的手,若不是一聲破空傳來,那兩個臭男女還不會逃走,那我與缺德鬼都完了。”
浮沉島主聞言頓感大震,急得搓手為難道:“這怎麼辦,你不能沒有人在旁照顧,我一去不要緊,你在調息中再也受不得打擊了,一旦敵人再來,那只有閉眼受死。”
糊塗公急急搖手道:“缺德鬼如有不幸,我這條老命也只有陪他而去,島主不要顧我。”
浮沉島主知他與閃電公感情特厚,但怎麼說也不敢離開他,正當無計可施之際,突然只聽一聲冷笑傳出,距離是很遠,緊接着又聽一聲大喝道:“少爺和你們拼了!”
浮沉島主徒然大震道:“糊塗兄趕緊調息,白龍遇上鯨魔與死海之神了。”
說著注目朝發聲處一看,不由她面容變色,顫聲又道:“完了!我們都完了!白龍背上背的正是閃電公,鯨魔與死海鬼全力攻擊而來啦。”
糊塗公聞言霍然撐起身體道:“島主,我們上,能支持一會算一會。”
浮沉島主一把扶住急道:“糊塗兄,你再也不能運力了,快先走,我去接應白龍。”
糊塗公哪裏肯聽她的,掙脫衝出道:“我還沒斷氣。”
浮沉島主暗嘆一聲追上,忖道:“兩個都完了。”
她追行未幾,雙方漸漸接近,只見白龍被鯨魔打得險象百出.死海之神則處處攔截,危機已到刻不容緩了!
糊塗公雖說要斗,但他實在已提不起丹田的真氣,人還未到,“噗”的一聲,頹然倒至地上,急上加傷,顯然已暈了過去。
浮沉島主一見心顫,無暇再顧,立即撲向死海之神,其勢似已不顧生命了!但她明白功力已大大不及死海之神,十招一過,敗勢立現。
“嘿嘿!島主也有今天,這恐伯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死海之神雙手揮舞,邊打邊譏,存心不讓浮沉島主再活下去了。
白龍全仗閃電劍法支持,否則他哪裏是鯨魔敵手,何況背上還有個垂死之人拖累,這時已到筋疲力竭之際了。
鯨魔忽然格格浪笑道:“小夥子,依你姑奶奶的話,還是投降吧,我並不要死的,投降后我還答應你將兩糊塗鬼的傷勢治好,如再不識相,不惟逃不出姑奶奶的手心。格格……再過一頓飯的時間,兩個老糊塗就會伸腿斷氣啦。”
她的掌力太強,只打得白龍無暇接口,背上有個老人,身法劍法都大打折扣,只氣得他雙目噴出火焰來。
鯨魔呼呼連劈兩下重的,只見她側頭朝着死海之神格格笑道:“巴丹色,你可不能下絕手,這四人都要活的,否則無法向文晴光那小子討價錢。”
這時死海之神已將浮沉島主迫得退去很遠,漸漸打到西面的亂石岡上去了,聞言嘿嘿接道:“菲莉。你放心,我素來是憐香惜玉的,活的重於死的,這個我知道,何況島主還是那小子的丈母娘哩。你怎麼了,還不將那白小子拾下來,提防夜長夢多呀。”
他的意思是怕文晴光遇上。
一語提醒鯨魔,她心陡感不安,掌力竟又加重幾分,尖聲道:“巴丹色,快將島主迫回來,地上那糊塗鬼似又醒過來了,提防他溜掉去通風報信。”
她說話餘音未盡,突然—聲沉哼起自她背後,緊接着又聽冷冰冰的道:“你這個死有餘辜的賤女人,這次如讓你留一絲活氣,我文晴光從此不見世人。”
鯨魔聞聲回頭,如電閃至一旁,看清后慘然道:“你趕到了!”
那發聲之人正是文晴光,只見他面現痛苦之色—步步走到糊塗公躺處,忽又橫眼一掃鯨魔冷聲道:“你為何不逃?”
白龍已頹然坐子地上,連放下閃電公的力量都沒有了,但還是非常清醒,這時他倒沒有露出喜色,兩眼只瞪着鯨魔,只見鯨魔面如死灰,竟毫無逃走之意!甚至全不開口。
文晴光問完一句再不理她,低頭伸手,惶恐的探查糊塗公傷勢。
白龍猛烈呼吸一陣,胸口漸漸平息不少,立即急促道:“晴光,快到這裏來看閃電伯伯,他毫無呼吸啦!”
文晴光探罷糊塗公,知他只是暈過去而已,傷勢雖重,似已沒有生命之險,聞言奔了過來,立即從白龍背上解下閃電公,輕輕平放地上,探手不由大震,如風連點數指。
白龍輕聲道:“有救沒有?”
文睛光陡然探手胸前,陰森森的朝鯨魔冷聲道:“你下的好重手。”
說完模出一樣東西一晃又道:“你知道有這種東西才不敢逃嗎?”
語音一停,突然縱聲豪笑道:“震天神梭全部在此。”
白龍豁然忖道:“原來鯨魔既不敢拼,又不敢逃的原因在此啊!”
忖着忽然起立道:“晴光,島主來了,可能死海之神聞聲逃走了……”
他話還未畢,浮沉島主已如風趕到,只見她氣還未平,一到即道:“晴兒,死海鬼走脫了,你不應該說話聲太大。”
文晴光迎上道:“伯母,他走了今天走不了明天,你老快喂閃電伯伯一顆靈丹,我已點了他的丹田穴,再遲無救了。”
浮沉島主一面緊急施行,一面朝鯨魔冷笑道:“死了要你的命!”
鯨魔口雖不言,心中似在打什麼主意,眼睛狡猾的轉個不停,聞言仍不開口。
文晴光沉重的朝她走上兩步道:“我本不願殺你,然而你太毒了,我兩位伯伯雖說命在垂危,但這隻算是江湖打鬥,並非是你致死的原因。”
一停冷笑道:“你知道死因在什麼地方嗎?為妻不貞,淫穢亂倫,金玉言之死,全為你一手造成。”
說完朝樹林一招手叫道:“伯母請出來,讓這妖婦看看那顆人頭!”
林中應聲奔出一人,那竟是昊蒼皇彭舟的妻子,也就是顏氛的姑母,這時只見她淚流滿面,手提一顆骷髏也似的人頭,如風奔到文晴光身邊。
浮沉島主立即上前道:“老妹子……”她同情得說不下去了!也跟着流了不少的眼淚。
文晴光接過人頭順勢擲出道:“妖婦,你認認這是你的姦夫還是師傅?哼!鬼風叟暗襲彭叔叔致死,我也只得要他一命。”
鯨魔面色更嚇得青中泛白,全身不寒而抖。
這時糊塗公與閃電公已運氣調息良久,傷雖未愈,但也都能起立。
鯨魔自知不能倖免,陡然冷笑道:“你也只有仗死老鬼那三枚震天梭使威風,憑你自己所學姑奶奶毫不怕你,要動手就乾脆點,我死在震天梭之下總算不是你能力所致。”
文晴光仰天打個哈哈道:“好妖婦,你想激我不用震天梭就有希望嗎?哼,只要你不趁機開溜,本人照樣憑拳頭將你打回老家去。”
鯨魔親眼見他拚鬥陰河龍與統魔王之實況,知其所說不是誇張,但總較吃震天梭為強,再不行,自料也能支持一段時間,聞言緊接道:“姑奶奶知你說話從不反口,只要你在真功夫上將我打敗,生死再無怨言,小子,那就動手吧。”
文晴光除不得已外,當然不會仗人家的東西來對付她,回頭朝浮沉島主道:“伯母請照顧二位老伯伯,白四哥與彭嬸嬸退後,我要替金玉言收拾這妖婦報仇。”
他交代后見鯨魔已提功待發,冷笑道:“金玉言說得好,天下無打不死的武功,你休想仗金剛不壞之體僥倖。”
說完大喝一聲,右拳一晃,“掃穴犁庭”,上手就運八成“五雷勁”,他似想速戰速決。
鯨魔知生死在此一刻,心機已毫無所用,全身功力貫足十二成,雙掌迎面硬接。
文晴光一招無效,心中也確實暗贊其內力之雄,右拳一收再出,猛叱一聲道:“退開!”他這次似又加上一成內勁。
“轟隆”聲中,她竟仗萬年神龜丹之效咬牙撐住不退,但還是被震得晃了兩晃。
鯨魔冷笑未出,全力死死再接,剎那悶雷起處,只聽她“吭”的一聲,蹬蹬蹬!連續倒退三大步,瞬眼間,她那張如少女般的桃花嬌靨變得如薑黃難看,顯然內部已道巨震。
旁觀者清,只要文晴光第三拳出手,那妖婦不死也得重傷不起。
文晴光冷笑道:“妖婦,第三拳你能不死,我就留你一條命回戈帕爾去。注意,這是我從來未運過的十二成神力,陰河龍與統魔王也只遭十成力同時擊逃,休就嘗嘗這一拳的滋味吧。”
他說完深吸一口長氣,剎時只見他右拳大起變化,竟顯出紅白各半的兩種顏色,身上也浮起隱隱光芒。
鯨魔目射恐懼之光,身體頓起顫抖,滿頭青絲就這會兒已變成灰白之形。
文晴光恨她已到極點,這時全無絲毫憐憫之情,長嘯一聲,音繞晴空,右拳已緩緩提起!
這種聲威,只看得四個老人與白龍又驚又佩,無一不緊張的看他這一拳的威力結果!心想鯨魔再也接不下了。
正當文晴光將發未發之剎,突然只聽一聲厲喝傳來,緊接着又是兩聲痛叫發出。
文晴光聞聲大震,停拳注目,陡然收手猛喝道:“老海鬼,你這不要臉的東西敢殺我兩個大哥,我要你粉身碎骨。”
眾人聞言,一齊注目,只見死海之神這時急急奔來,他左右兩脅各挾一人,認清那竟是張三篙與李進財,只見他邊奔邊冷笑道:“文晴光,只要敢殺薩菲莉,看老夫敢不敢殺此二人。”
鯨魔一見有了生機,舉步就待退走。
文晴光大喝一聲道:“給我站住!”
鯨魔聞喝一震,她確是被文晴光給嚇破了膽,雙腿尤如生了根,說站住真站住,連一絲也不能移動了。
死海之神走近十丈之內冷笑道:“文晴光;你真不要這兩人的生命了?”
文晴光雙目噴出怒火,一步步移近道:“巴丹色,你的手段也太卑鄙了,我張大哥與李大哥可說是等於沒有武功之人,你競拿他們出氣來要脅我。”
死海之神見他走近大驚,厲聲道:“小子別過來,再上前兩步老夫將他們挾為四段。”
文晴光陡然一立,他對張李二人看得非常情重,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其生命,聞言冷笑道:“你要怎樣?”
死海之神退後五尺厲聲道:“要你投降!”
文晴光尚未開口,只聽糊塗公大聲道:“晴光別理,以兩個兄弟換回中原武林安全,誰也不會說你不義,給我動手!”
文晴光生平義重如山,聞言急得要命,事實上,糊塗公以大義命令他動手,照理是毫無猶豫可言,但叫他親眼看着兩個義兄死去情何以堪,於是呆立當場。
鯨魔此際以生命要緊,她生怕糊塗公再向文晴光壓迫動手,立即朝文晴光道:“小子,死海鬼條件太大,妨奶奶知那幾個老糊塗不會答應。這樣吧,咱們來個約法三章,今後你不得再找姑奶奶與死海鬼的麻煩,不管我們如何行動。你都不得干涉,如答應,妨奶奶馬上叫他放人。”她深知文晴光的為人,應下的事情永不反口,於是就以此為條件。
豈知她話聲剛落,突聽閃電公冷笑道:“這與小子投降有什麼分別。中原武林安危,現全部落於他一人肩上,叫他不管就任你橫行?”
浮沉島主搶上兩步,走到文晴光身邊道:“晴光,張李二賢侄生命雖然寶貴,但總較全中原武林安危要輕得多,他們生死現還不知,只怕你答應的結果換下兩條屍體,這條件千萬別接受。”
文晴光沉吟良久,利害得失,衡之又衡,陡然下定決心似的,朝自己人望了一眼,轉頭一挺胸膛道:“巴丹色,我文晴光的生命已不屬於自己所有,條件另有一點,你能接受就放人,否則我肅清武林后以自刎謝咎於張李二兄之死,但我得先問你,張李二兄是被你點了穴或已死亡,我一生雖不食言,然受了欺騙時卻是不顧一切的。”
“嘿嘿!”死海之神陰笑兩聲,面上難免有恐懼之倩,他與鯨魔有同樣心理,那就是怕晴光被迫出手,一聽尚有條件可言,心情一放,故作驕傲,笑后一頓哈哈道:“小子,老夫焉得將自己生命開玩笑,這二人毫髮未傷,說出你的條件吧?”
文晴光聞言放心,沉聲道:“留下張李二人,暫時饒你們去吧。”
死海之神正待反對,鯨魔立即接口道:“今後呢?”
文晴光冷笑道:“走着瞧。”
鯨魔知他意志堅強無比,再也不敢往下說,她似只求脫身為上,回顧死海之神道:“巴丹色,留得青山在,不伯沒柴燒,你放手。”
死海之神猶豫一會,雙手一松,順勢點了二人幾指。
在張李二人醒轉之際,立同鯨魔轉身,行着回頭道:“小子,終有一日要你低頭的。”
文晴光閃身奔至張李二人身邊,掃眼確知無恙,立接道:“你們如不想早死,只有遠走高飛。今天過後,縱有人質要脅,哼!那時我就不顧一切了。”
說完低頭問道:“張大哥與李大哥怎麼樣?有內傷沒有?”
李進財嘆口氣道:“我們都沒有受傷。賢弟,你得趕快去救人,杜邕與宗琮道十幾個丹色教徒追擊,現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文晴光急問道:“在什麼方向?”
張三篙接道:“離巴東對面官渡二十里的荒野,去向不明,我們本想找人去接應,半途不幸遇上死海之神。”
浮沉島主插言道:“杜、宗二賢侄武功不弱,相信有能力逃脫,這事不必慌張,惟九宮八卦谷眾老必須早救出來,遲則必遭餓斃。”
文晴光搖頭道:“伯母放心,谷中我已投下兩大袋乾糧,人雖不見,目前想無危險。”
糊塗公問道:“你如何殺死鬼風叟的?”
文晴光一指西面道:“我們朝官渡方面走着談吧,二老傷勢無礙吧?”
閃電公搖頭道:“得島主靈丹奇效。”側顧白龍道:“你先趕往前途探查吧。”
白龍恭聲答應去后,文晴光接道:“陰河龍與統魔王內功不惟深厚無比,而臣非常古怪,他們與我打到後來,大概已只能先顧逃走,但見御氣術沒有我快時停下來作殊死拚鬥,那時他們仍然每拼必遲,之後,才知他們竟合而為一,作出兩手相連,兩手拒敵的怪現象,豈料其功力突增三分之一強,我被他們的打鬥法給驚了一跳,後來想出那是兩力貫通的作用時,不料倏然聽彭嬸嬸的哭聲,哭聲入耳,我再也無心與他們游斗,於是立即放棄,讓其二人御氣逃走。”
顏氛姑母嘆息一聲接道:“我與素姥姥等本意想早趕往長江的,半途上遇着露瓊侄女,據她說是追鯨魔離開宇宙四尊的。我們一見面,她就告訴我彭死鬼已遇害於九宮山,得知后,我即獨自奔向九宮山想替死鬼收屍,豈知行至距九宮山七十里處又遇上瞎老頭,見面之下知其為瞽神。他雙目雖瞎,但見我就知是與文賢侄有關的人物,據他說是追鬼風叟脫了梢。”
一頓又嘆口氣道:“我與他說了幾句話立即分途而進,頓飯之後趕到瓊侄女所說之地一看,唉!死鬼除留下頭髮和衣服之外,全身骨頭都化去不見了,正當我傷感之際,突然間發現一個骷髏也似的怪物立於身側,當時我並不知他就是鬼風叟九頭蝮,後來他竟自道彭舟死鬼是他殺的,而且逼我說出與死鬼的關係,當我得悉他身世時,我已不作偷生之望,悲從中來,想一拼了之,豈知他心存邪念,竟將我玩於股掌之上,於是我在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的緊急情況之下,幸哭聲驚動了文賢侄適時趕到,被他一枚震天神梭就將那怪物穿胸置死於地。”
文晴光歉然道:“小侄還是來遲一步,致使嬸嬸受驚。”
浮沉島主嘆口氣道:“鬼風叟死於自己的寶物之下,這叫做天網恢恢。晴兒將他另外兩種寶物搜出沒有?”
文晴光點頭道:“那兩種東西太過陰毒,小侄已將其全部用內功摧毀丁,僅僅留下三枚震天神梭。之後,小侄便與彭嬸嬸置辦乾糧投入九宮八卦谷。”
糊塗公接道:“你看谷中陣勢如何?”
文晴光接道:“小子曾於陰風洞說過,凡是天然的絕非陣勢,九官八卦谷並非自然形成的陣勢,地名雖叫九宮八卦,然陣勢卻無法認出,那並非是九宮八卦陣,據師祖說。他看出為一種最古老的“百步迷”奇陣,這陣在外觀毫無異處,但有人如身臨其問即百步着迷,這是小子師祖今天當面告知的。”
閃電公大聲問道:“你見着萬里僧無戒啦,他說要如何才能破陣救人呢?”
文晴光搖頭道:“師祖在小子來此途中傳音相告,人都沒有見着,他老人家說,現還沒想到破陣之法。”
“嗨!”糊塗公嘆聲道:“老和尚都沒有辦法!嗨嗨,那個怪陣定必玄奇無比。。
眾人到達官渡之際,忽然看到四個青年在含笑相迎,那是白龍、匡平、宗琮與杜邕。
文晴光老遠認出,高興問道:“杜大哥與宗大哥沒受傷吧?”
杜邕拱手道:“幸遇匡老二出手,否則何止負傷。”說完一同上前向眾老見禮。
糊塗公揮手道:“既然無事,趕快到碼頭找船,我們要順江而下。”
浮沉島主疑問道:“糊塗兄有事嗎?”
糊塗公鄭重道:“咱們的人多數是在江中拚鬥,現在恐出了三峽了。”
匡平立接道:“徒孫有條現成船停在碼頭,船主給嚇跑了,請張大哥操勞吧。”
張三篙點頭道:“各位請,放船較打鬥容易,這是我的拿手活。”
眾人走至碼頭,匡平指給張三篙看道:“張大哥,那條‘洞駁子’(湘省放長江一種船名的俗稱),就是我們的船。”
大家上船之後,李進財順便辦一些食物即開船下放。
三峽放船,真有瞬息千里之概,船行未幾,浮沉島主忽然道:“兩岸壁立,除江中外,他地易於疏忽,白賢侄與匡賢侄還是要辛苦一點,宜分向兩岸順江查行才好,但不可離江太遠。”
白龍與匡平同應出艙,拔身分兩面躍出,瞬眼登上懸崖而去。
匡平走的是右岸,右岸較左岸易登,他升上峭壁之後,順岸飛縱,偶爾俯察江心,只見就這麼一會工夫,那條船已去得不見影子。
他怕趕不上船行之速,立即提氣急躍如飛,不時還要耳目並用,望望對岸,峰迴壁立,白龍也不見走到哪裏去了。
他功力深厚,這一拚命力縱,兩個時辰之後估計已不下二百餘里,這是崖險難行,否則卻不止此數。
突然,只見一隻小紅鳥迎面俯衝而來,鳴聲如鈴,其音甚急,一見不由大震,暗叫:
“不好,那是赤朱靈,藺露瓊可能有險!”
他忖度未竟,紅鳥已如箭射到,所料不錯,那真是赤朱靈,只見它低繞一圈后又朝南面直衝。
匡平一見,暗道:“此鳥非常精靈,這現象可能是告訴我藺露瓊就在南方出事。”
忖着毫不猶豫,猛提一口內勁,不顧一切的朝南徑組,他心中焦急,兩腳充以全力、奔馳,只差沒有離地升空。
一口氣奔出數十里,然而仍未發現什麼動靜,他想像得到,地點一定不近,否則難逃文晴光那雙奇靈的耳朵。
於是,他立即將內勁提到十成,雙腳已超過了極度,身體已如風吹送,快得連他自己都感再無可加了,兩個半時辰過去了,陡然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左側急急召喚道:“那是匡平小哥嘛,快走這面,老朽是孑孓子。”
匡平聞聲急剎去勢,扭身隨聲力轉,急急問道:“老爹,露瓊妹子出事啦?”
只聽孑孓公沉痛的急答道:“正是,她遭陰河龍與統魔王追擊到此,現在生死不明,老朽是跟赤朱靈來的,唉,到此人已不見。”
匡平趕到大驚道:“這如何是好,晴光現已放出三峽了,我們如何處置?”
孑孓公揮手道:“我們只有查查蹤跡的能力,那兩個老魔非小主親來,誰也不是敵手。”
匡平疑問道:“你老怎知是那兩魔所為呢?”
孑孓公伸手遞過一片樹皮道:“這是赤朱靈給老朽的,小哥,你一看就知道了。”
匡乎接過一看,見上面刻有數語道:“晴哥哥快來,我遭陰河龍與統魔王追擊於武陵山脈中,現藏躲已非常困難……”
匡平看罷急道:“老爹,這就是武陵山脈?”
孑孓公點頭道:“這就是武陵山脈最深處,希望小姐不要遇險,否則不堪設想。”
匡平急道:“老爹,我雖不是兩魔對手,但也得查查線索。走,先找找看,赤朱靈一定會將晴光尋來。”
孑孓公心急神亂,聞言舉步道:“也只有如此。唉,遇上又徒喚奈何。”
二人翻山越嶺,一直找到天黑,但始終一無所見,及至深夜,忽聽一座林內傳出“嚓嚓”之聲,匡平立道:“那兒有人!”說完悄悄探進。
孑孓公緊隨其後,輕聲道:“小哥別冒失,我們謹慎點。”
剛到林內,突聽一聲沉喝傳出道:“什麼人?”
孑孓公聞聲知人,立接道:“是我,那是萬老弟嘛?”
“啊!老大哥,小弟正是飛虎,還有白龍名弟。”
原來那人就是萬飛虎,後面相隨白龍,四人見面,匡平道:“萬老為何在此?四弟是剛遇上的?”
萬飛虎嘆口氣道:“官渡追敵之際,老朽與於老哥分散,兩個烏蘇教強敵被我追到這林中不見了,適才又遇上白老弟。”
孑孓公知他還未悉藺露瓊之事,立即問道:“小姐遭老魔逼迫,老弟沒有發現嗎?”
萬飛虎大諒道:”沒有,這如何是好……”
他言猶未盡,倏聞一聲厲嘯起自山頂!
臣平急道:“那聲音非常急促,上面有了打鬥啦。”
四人不約而同,立即往山上飛縱,未及峰頂,陡見一道黑影激沖而下人還未到,只聽那黑影啊聲叫道:“是你們!糟,老鬼又走掉了。”
白龍走上見是何妮,驚問道:“何姑娘,是你!剛才嘯聲?”
黑影正是何妮,立接道:“那是我師叔烏蘇教主,他竟不敢對敵即逃!”
孑孓公急道:“何小姐,藺小姐遭陰河龍與統魔王迫走了,你要快找找小主去接應。”
何妮聞言,面色大變道:“什麼時候?”
匡平接著說完經過道:“現在不明去向,姑娘有御氣之功,宜由空中偵察,只怕已不在武陵山脈了。”
何妮二話不說,足一蹬,立即破空衝天而去,傳音道:“各位仍在武陵山脈尋找。”
四人不敢分開,一直尋到天明,整個武陵山脈都找遍了,依然空山寂寂,毫無半點形跡。
萬飛虎提議道:“此山已無可找、我們只有往東走奔長江,設若赤朱靈沒有找其主人,那就只有我們到長江中游去會晴光了。何姑娘心急救人,她是無暇去報信的。”
三人同意其意見,於晨光熹微中奔出武陵山脈,飢餐渴飲,直奔長江中游而行。
白龍領先開路,第二日到達漁洋關。那是湖北宜都縣與五峰縣之間的一個大鎮市,時間卻是申酉之交了,四人吃罷一頓晚餐,孑孓公道:“我們還是連夜趕路,到宜都問問看,那是長江沿岸的一個重要碼頭,希望小主還未過去才好。”
四人沒有說話,出鎮去了十餘里,順着一條小河前進,每個人的心中,都像壓了一塊石頭似的,沉默得只能聽到縱躍聲。藺露瓊的遇險,給他們帶來無比的恐懼!
快到宜都了,黑壓壓的街市已然在望,這時已毫無燈火之光,人們似都已入夢,四野一片靜寂,惟不時傳出幾聲犬吠。
霍地里,河岸上的柳林中似有幾條黑影閃動,白龍一見留了神,在前一打手勢,立即緊躡追去。
萬飛虎悄聲道:“八個人,可能是丹色教徒。”
孑孓公點點頭,接道:“我們落後一點,讓白小哥查清后再上。”
匡平見白龍去勢如箭,瞬眼只剩得一點淡影,立即道:“是時候了,再不上恐要脫梢。”
二老在他音落中同時提氣緊追,翻過一座土山,只見白龍陡然一停。
孑孓公首先趕到,悄聲問道:“看出是什麼人?”
白龍噓聲道:“老爹別大聲,兩個有烏蘇教暗記,六個是丹色教高手,這些人我都見過,他們就在這土山下面。”
“在幹什麼?”匡平趕到急問。
白龍打一手勢道:“我們繞山下去,他們是在商議什麼。”
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動作既輕又快,土山不大,頓時繞下山去,白龍一指前面道:
“由這樹林穿過去,那面是個大石溝,他們就在那石溝中圍坐談話。”
四人剛進林中,陡見一人閃出攔住道:“各位快停,前面有危險!”
白龍向後一擺手,立即制止二老與匡平,上前兩步悄聲道:“閣下是誰?有何危險?”
那黑影上前道:“在下是瞽神第一仆,姓關名彤,各位量必是狂風大俠友人,前面溝中除陰河龍與統魔王外,還有個最厲害的人在內,其次高手有四十餘個,剛才又到了八個四流角色,觀各位氣色,雖都是上上高手,但絕非敵方對手,老朽言重,希各位見諒。”
孑孓公拱手道:“在下等正是閣下所料,兄弟名孑孓子。”
他說著又介紹三人道:“這是萬飛虎台,這兩位是白龍、匡平,都為兄弟小主義友,關兄知道那最厲害之人為誰?難道又出現了無名怪物!”
關彤拱手道:“原來都是聞名大俠,在下失敬了,我們退出此林再談,在此說不妥,幸有逆風甚大,否則早被對方聽去了。”
眾人退出兩里之後,選一隱秘之地坐下,白龍問道:“關老一人在此?”
關彤點頭道:“在下就是暗躡那怪物而來的,各位可能是追剛才那人而到?”
萬飛虎接道:“那是偶遇,小弟等是要往江邊找晴光報信的。”
關彤驚道:“是為了玉女五世藺姑娘嗎?她現被那怪物捉去了,在下也因此才盯到這裏。”
四人聞言大驚至極,面色都變了,孑孓公顫聲道:“藺小姐是遭陰河龍等追擊,為何又落入那怪物之手?”
“孑孓兄說的一點不錯,各位大概是從武陵山脈而來?藺姑娘非常精靈,本有逃出陰河龍與統魔王手掌希望,豈知她在剛剛脫離武陵山脈后就遇上那無頭怪物,在下當時本為躡蹤我主人逆弟烏蘇教主,藺姑娘被控之際,剛好被我發現。”
匡平驚聲問道:“無頭怪物!那人沒有腦袋?!”
關彤點頭道:“在下所見只是一個無頭之人,除兩肩以下,連脖子都沒有,甚至不知他是男是女!惟見他穿一身血絲衣服說衣服實不相像,因為看不到他的褲腳,上裝只是一口鐘形紅布罩罷了,兩手在袖內,袖長與腳齊.走動飄飄如幽靈,更奇的是看不到他的腳板。”
四人越聽越嚇,白龍道:“關老怎知他較陰河龍等厲害呢?”
關彤嘆口氣道:“在下曾見陰河龍與統魔王向他下跪見禮!”
四人同時驚啊一聲!孑孓公道:“這樣看來,那無頭怪物真是一宇宙最厲害的魔頭。關兄,我們如何辦呢?”
關彤沉吟半晌道:“儘先找着我主人瞽神然後再定計策、他老人家必定知那怪物底細,最要緊還是先分頭通知正派武林,警告免其遇險,這事宜分道而行。”
孑孓公點頭道:“關兄請便,兄弟非趕緊找到小主不可。”
正當分手之際,關彤突然道:“各位走這面,可能有你的自己人闖到了,攔住告警,否則有去無回。”
白龍早有所覺,且知道來了五個人,立即從右側縱出,招手二老與匡平道:“這方正是我們要走的一面,繞過河岔就是長江。”
他話音一落,人已出去二十餘丈,孑孓公揮手道:“關兄再見。”
三人緊跟白龍身後,瞬眼奔出半里,忽聽他的聲音傳出道:“前面可是天山一星老前輩?”
他問話中,孑孓公等已趕到,只見前途首先奔到一個老人,認清正是天山一星,不由都在心裏打個問號:“眾老被困九宮八卦谷,為何突從此地出現呢?”
忖思中忽聽天山一星急急答道:“正是老朽,後面還有崑崙白羽祖師、少林金佛、青城齊雲仙、武當玉清真人,小哥,你看到狂風大俠文晴光嗎?”
孑孓公搶前拱手道:“我們也在找尋他,聽說小主已改船下了三峽,前輩們脫險啦?”
他問話中後面眾老也已趕到,聞問齊嘆一口氣,天山一星接道:“老弟就是‘震天雷’孑孓子吧?九官八卦谷出了大事情,此際無暇細說,我們要先找到狂風大俠才好,他師祖有錦囊交下,須他緊急時拆閱。”
眾人互問幾句之後,由白龍領路,齊往長江飛奔。
奔行中孑孓公嘆口氣道:“眾前輩剛離險地,恐怕還不知近來情況吧?除了鬼風叟被我小主消滅之外,同時又出現陰河龍與統魔王,剛才據瞽神手下第一僕人關彤說,現更出現一個什麼無頭血衣怪物!厲害更甚於陰河龍等二人,將來的禍亂真不堪設想。”
崑崙白羽祖師陡然問道:“無頭血衣怪物?!是無頭白衣?”
萬飛虎搶答道:“眾老也有發現?”
武當玉清真人道:“九宮八卦谷中就有個無頭喪服怪物,據文晴光師祖無戒禪師說,那怪物名為‘諸天喪神’,你們聽到的可能是禪師說的‘無頭陰魔’,無頭陰魔是為諸天喪神同時人物,各人都煉有‘百死還魂’功,百年一死,十年一生,臨死自藏,生必出而為害武林。”
少林金佛沉沉誦聲佛號接道:“中原武林多難,這一次是空前大劫,各位未親履九宮八卦谷,量還不知情況。貧僧師弟銀佛、銅佛、鐵佛已遭‘諸天喪神’毒手,青城齊靈仙,峨嵋一聖,武當上清真人與玄清真人亦同遇難,現存貧僧五人還是無戒大師暗中指引救出,否則恐全部難免。”
他說來非常沉痛,雖說是佛中高僧,亦難免流了幾點清淚,這消息只驚得孑孓公等四人心寒膽顫,無不渾身發抖,尤其是白龍,他雖被峨嵋派逐出門牆,但心目中依然難忘師門之恩,一旦聞悉祖師遇難,情不自禁的痛哭流淚!
一行七老兩少,行進中無不戚然於懷,面顯凄傷,情緒悲憤,一個個走來非常沉重,氣氛是沉悶之極。
眾人剛到江邊,迎面走來一人,遠遠只聽他大聲道:“來中有白龍大俠與匡平大俠嗎?”
白龍人還未走近,遙聲答道:“閣下莫非是燕京鏢局總鏢頭何鴻嗎?在下就是白龍,義兄匡二哥也在這裏,閣下有何事指教?”
那人走近拱手道:“小可正是何鴻。”
說著向眾人拱手道:“浮沉島主現有緊急通知,凡屬正派武林人物,一得通知速速戒備,有願赴洞庭城陵礬者宜速前往,現江湖危機迫在眉睫,前代老魔全部出現了,最近數日間殺人無數,計有長白天母、祁山素姥姥、阿爾金山青嬤嬤死於飛牙山,各派長老及掌門人多數死於湖北隆中山內,尚存的無幾,現還下落不明,今晨又得無戒聖僧告緊,九官八卦谷僅僅逃出五人,目前島主正秘發緊急通知,促正派武林如不願隱去者速往城陵磯會議禦敵大計,並要白龍兄暨匡平兄負起各方偵察責任,在下現要速往他處傳信。各位再見。”
他似不認識天山一星等五老,說完急急而去。
少林金佛連聲念佛道:“阿彌陀佛!魔影遍及中原,善良何辜,遭此浩劫,白少施主與匡少施主宜速行動,老衲等只有奔城陵磯去聽島主分派了。”
孑孓公嘆口氣道:“大師,長江沿岸也不必走了,我小主定已單身赴敵了,可惜未問何總鏢頭一聲,不知我小主現在何方?”
匡平向眾老長揖道:“晴光弟定已得着藺姑娘被擒消息,他真是分身乏術了,小子們就此告別了。”
他說完一招白龍道:“四弟快走,島主之意似叫我們四處救援正派武林,我倆責任所在,也只好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白龍朝眾老告辭后立即向東南追着匡平緊奔。
中午時二人到達湖南深水江,匡平一指前面道:“老四,我們先到石門縣吃過飯再走。”
白龍點頭道:“石門我還有個熟人,找到他通知一聲也好。”
匡平道:“他也是武林人?”
白龍道:“他是已去世的洞庭釣叟之子,為人相當義氣,武功非常好,在普通江湖中可算是一流好漢,名叫石魚。”
二人說著話進了石門縣城,白龍領先朝北門走去。
匡平道:“初次見面,不要打擾人家,我們館子吃過飯再去吧。”
白龍點頭側顧指道:“前面有家武陵菜館。”
二人進內選了一個座頭,叫來酒萊便吃。
這時客人滿座,店裏非常擁擠,七巧八馬的鬧聲哄哄,匡平邊吃邊朝四周注目,輕聲對白龍道:“老四,湘省武風特盛,你看在坐者都是些帶刀掛劍的,傳言一點不假。”
白龍微笑道:“二哥莫忘了小弟也是湘人。”
匡平聞言,啞然失笑道:“我真將你給忘了,四弟是三湘武林世家呢。”
白龍微微一笑道:“二哥雖非湘人,但也藝出衡山派。”
匡平哈哈笑道:“今天怎麼搞的,我的腦子有點糊塗了。”
白龍大笑道:“師祖是糊塗……”
他“公”字未出口,陡然想到不對,在大庭廣眾中有些不便,於是截然停口不說,似有大半段話還未說完。
幸喜人多聲噪,別人尚未注意,匡平見他那呆樣子好笑道:“依怕什麼?這裏難道有魔頭們的爪牙?”
白龍悄聲道:“二哥注意,剛才進來那四人非常可疑。”
匡平朝他目光望去,只見四個五十餘歲的中年人正在喊酒叫菜,長相都非常陰沉,點頭道:“這四人發音是北方人……啊!大概是烏蘇教的。留心,他們一定會選你我背後空座。”
白龍暗暗點頭,只見那四人確已朝這面走來,傳音道:“二哥留心腰間寶劍,不要讓對方認出。”
他傳音中,那四人已緩緩行近空座,只聽一人輕聲道:“胡護法.教主有何法旨傳下?”
另一人可能就是什麼胡護法,只見他旁若無人的沉聲道:“教主傳旨解散本教名義,全部投靠‘諸天喪神’,今後已為‘諸天教’行道江湖,並囑暗防血衣教。”
另有一個生硬的聲音冷笑道:“這樣說來,我們諸天教與他有一爭雄長之勢了。”
胡護法大聲招呼同黨落後接道:“明滅中原武林,暗鬥血衣教是我們兩大宗旨,這是本座傳令三兄老教主的法旨。”
他語音稍停,接着是夥計送來酒菜,相繼是一片杯筷聲。
白龍傳音道:“二哥,我們快吃,先到城外等他們,收拾幾個算幾個。”
匡平素來老成持重,聞音傳意道:“慢慢來,最好盯他們一段路,看他等還有何企圖。”
酒飯一完,只見四人會賬出店,臨到門口時忽聽一人道:“姓石的家在哪裏,艾護法領先吧。”
白龍聞聲陡立道:“二哥,他們是我那朋友認識的!”
匡平接着起立道:“不見得,可能另有名堂?”
說完會過賬,悄聲道:“盯上去。”
白龍與匡平盯住四人不放鬆,一直出了北門。
前面四人毫不留心背後,邊說邊行,匡平忽然問道:“老四,你那朋友不在城內?”
白龍皺眉道:“在城內,噫!他們真是另有事情?……”
他說完大感訝異,不由沉忖起來。突然,從北門外的樹林中悄悄衝出一人.迎上大喜道:“白兄.你從什麼地方來的?天啦!石魚有救了。”
白龍注目大訝道:“原來是路明兄,你說什麼!石大哥怎麼樣?”
說著介紹匡平道:“這是路明兄,他是石魚大哥的結拜兄弟。”
匡平拱手道:“在下匡平,路兄大名,小弟久仰。”
路明聞聽他是匡平,更加大喜道:“匡大俠客氣。二位快盯着前面四人,他們是到石魚兄弟家中找麻煩的。在下已盯了半天了,原先只有一個,現有四個更難鬥了。”
他說完領先,繞小路而奔。
白龍知有緊急事故,邊走邊問道:“石大哥搬到鄉下來了?前面是烏蘇教四個重要人物,為何要找石大哥呢?”
路明嘆口氣道:“石魚默默無聞於江湖,魔頭們自然不會找他的,豈知他於昨大在城中會到兩個老頭子,聽說是江湖大大有名人物,傳言是遭魔頭們圍攻逃到此地避難的,石魚得息后將他們接到鄉下老家去藏起來,豈料魔頭耳目眾多,未到晚上就被探去消息了。”
白龍側顧匡平道:“二哥,只怕不止剛才四人吧?”
匡平沉吟道:“除了老魔們親自前來,否則看勢行事就行。”
路明指一指左側道:“我們繞近路已到了,那山腳莊院就是石魚老家。魔頭們走大路,起碼還要頓飯之久才能趕到。”
白龍正待問話,但突然似有所聞而住口,匡平知他功力較自己更厚,問道:“老四聽到什麼?”
白龍指一指右邊土山道:“那兒有幾個人在那藏着!”
路明悄聲道:“山那面是小叢林,讓我先去看看……”
他說話未完,忽見土山上露出一個人頭來,一見驚道:“石魚!”
白龍揮手道:“我們快去!他一定事先有防,否則不會出庄藏於外面。”
路明走着道:“他面向東方,可能已發現剛才那四個人了。”
路明奔至立叫道:“石老大,快來迎接朋友,我們有了幫手了!”
石魚聞聲回頭,一見白龍驚喜道:“龍弟來得好!那位是誰?快請介紹,敵人馬上會到。”
白龍上前拱手道:“石兄,很久不見了,這是我二哥匡平。”他指一指匡平。
匡平上前道:“久仰石兄大名。”
石魚眼睛一亮,喜極叫道:“是匡大俠,太好了,糊塗前輩與閃電前輩在山下,各位快參見。”
匡平驚啊一聲道:“原來所謂兩個老人就是師祖與閃電老前輩,石兄.你知道敵方主要人物是誰?”
石魚領路下山,答道:“都是烏蘇教的護法高手,已知有九個人,第一批已發現前來人,他們已朝舍下去了。唉。如找不到人定必放火,幸好家中未留一人在內。”
“嗨嗨,糊塗蟲,白小子與匡小子接應來了,咱們老運還不錯。”
這是閃電公自林中發出的聲音,又聽糊塗公接道:“缺德鬼,別高興得過早,只怕敵人還有老傢伙未到哩。”
只見二老說著已走上山來。
匡平緊走兩步見禮道:“師祖;你老二位不是隨浮沉島主一道嗎?怎的又在石門出現呢?”
閃電公搶着罵道:“渾小子,你們懂什麼,能派的人手過少,我們是往各路傳警的呀。”
白龍與路明上前拜見后立於一旁,石魚又轉上土山瞭望去了。
糊塗公揮手道:“平兒快同龍兒進庄,先將那四人收拾下來,不準放過一人,有事過後再說。”
白龍也有同感,立即轉身,回頭道:“二哥在庄外守着。”
說完提氣縱起,如風翻過土山,箭一般射往莊院。莊子不小,前後左右非常寬廣,剛進門,突見四人從內走出,一見冷笑道:“各位不請而入,非偷即盜,站住不要動。”
四人心中忽然驚異道:“你這小於不是在酒店見過嘛?嘿嘿,原來是姓石的朋友。”
另一人立住冷笑道:“一抓住這小於,問他姓石的下落就知道了。”
白龍估計一下對方實力,知都是內功精深之輩,拔劍在手冷笑道:“各位動手吧,別錯過機會。”
四人見他毫不在乎,同時仰天打個哈哈,一人道:“胡護法。這小子是吃過虎膽豹心。”
胡護法忽見白龍手中長劍有異,陡然驚道:“這是赤龍劍!”
白龍橫劍一揮,嘿聲冷笑道:“你們知道就好,免得死做糊塗鬼。”
四人霍然後退,“察察察”,各拔兵刀,神情立見緊張,其一沉聲道:“你就是狂風劍客文晴光?!”
白龍哈哈大笑道:“你們四人夠資格使狂風大俠出手?區區名叫白龍。”
一人啊聲道:“你就是峨嵋棄徒。”
白龍傷心被逐,聞言不由大怒,叱聲揮劍,猛然衝出道:“拿命來!”
四人戒備甚嚴,一見同時出手,立采圍困之勢,喝聲不絕,剎時銀光齊閃,一場大斗,瞬息如火如荼,打得激烈之極。
白龍初以赤龍劍法攻擊,劍上紅光繚繞,一陣陣勢浪激蕩,使四敵功力盡運,百招一過,遂感周遭壓力甚大,勁重如山,忖道:“此四人無一不是火候純青之輩。”
正當打得昏天黑地之際,陡聽四外嘯聲大起,緊接着匡平大喝出口,量亦截住強敵大幹,他無暇顧及,忖思恐夜長夢多,閃電劍法火速展開,奮力朝四人急圈猛繞.剎那之間銀光飛舞。
他十招未到,見右側有微機可乘,霍然一劍揮出!
右側那敵人正是姓胡的護法,他正當白龍變換閃電劍法之剎,心頭一驚未完,胸口已遭赤龍劍穿進七寸有奇,慘叫未出,白龍已抽劍扭身,一招“倒翻天河”,他卻又用上赤龍劍法一絕式。
劍式到時,胡護法卻適時慘叫倒地,聲傳心寒,餘下三敵頓時失措,白龍機不可失,陡然全力衝進,突出兩大奇招,順勢又放倒一人。
另兩敵一見思逃,厲吼飛竄,白龍分身乏術.靈機一動,右劍指定右側,脫手急擲,左拳猛然打出一招文晴光所教的五雷勁力,雙管齊下!
他也是急中冒險,豈料竟如願以償、緊接着左右發出慘叫之聲,他無暇顧及左邊,身體如箭射出,適時趕上右側中劍之人倒下的屍體,伸手一撈,立即拔出赤龍劍,他不管敵人是否已死,雙腿一蹬,翻上院牆,舉日只見匡平已道五大強敵圍困,不由大喝一聲:“我來也!”
他音落人到,閃電劍法如雪片般飛降。
匡平力敵五人,大感吃力之極,這時有白龍從外圍攻進,壓力剎時減去一半,立采內外夾攻之勢。
五個強敵一見情勢不對,戰志頓消,瞬眼被迫採取守勢,緊接着就是痛叫、悶哼、連聲不絕,“僕僕仆”!紛紛倒下三人,餘下兩人哪還能逃得了,匡平與白龍均分.兩劍同式“橫掃三軍”,俱被腰斬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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