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時已到了四更,大家都到下面去打坐人定,花無秋指定龍斐守在室外戒備,雖知不會有人來冒險,但也防患未然。
龍斐被剛才的空前打頭所興奮到毫不疲倦,他不單是守望室外,不時還向裡外巡查,腦子裏幻想着自己的將來,竟不知暗自高興到了什麼程度。
半個時辰后,他忽然發現三島的燈又逐次大亮,暗暗忖道:“去的人都回來了,不知他們看出什麼破綻沒有?”
繼之中島的人影在光芒里閃動,同時聽到背後響起無人頭陀的聲音道:“小施主,你也該去休息一會了,守望由貧僧負責吧。”
“老大師,我一點也疲乏。”
忽聞貫天道長也走出道:“快天亮了,大家到室外崖上坐觀一會月亮也不錯。”
緊接着,透地法師和冷風出來了,二人發現島上與打坐前完全不同,同聲笑道:“這一夜恐怕沒有安定的人物的!”
大家坐了一會,忽聽閣樓上似有步履之聲,貫天道長就地拔起,翻身飄了上去。
未幾,只聽他在上面叫道:“諸位請上來,主人準備好早點了。”
眾人聞聲起立,恰好已看到花無秋已神光煥發的走出室外來,於是都翻上閣樓中人坐。
“早點這樣早,天堂島真與風塵不同!”冷風笑着笑着,伸手抓起一塊香糕往嘴裏送!又道:“嗨!這又是什麼點心?”
無人頭陀也拿起一塊,嗅嗅氣味,笑道:“妙,陀峰乾和竹實粉做成的!”
冷風笑道:“大師,那是出家人無份的!”
無人頭陀笑道:“施主,我和尚嫌主人供應的太少啦!”
眾人聞言齊聲大笑,吃得異常痛快!同時也餓了,霎時如風捲殘雲,計十個盤碟都已空空。
正當大家閑聊之際,忽聽樓下人聲大嘩,轟轟如潮水一般,花無秋詫異劍會開始了吧?“
話還未停,忽聽門口響起一聲佛號道:“諸位早!”
眾人見竟是惠明大師親自前來,同時起身迎接,花無秋長揖道:“師太,劍會開始了?”
惠明大師含笑合十道:“施主,劍會已結束了,目前此崖下已齊集整個正派武林,希望施主去見面,同時接受他們的歡呼慶賀!”
這篇話真使人莫名其妙,貫天道長接口急問道:“惠明大師!這到底是什麼名堂?”
樓崖下的人聲愈來愈眾,漸漸有人在大聲呼喊,惠明大師聽了一下,對貫天道長笑道:“花施主昨天滅去十八害,消息傳來,使正派武林人舉手稱慶,而使邪派人物則心驚膽寒,目前左島已成空城!凡有惡跡都隨‘金蜈天君’逃走罄盡。“
無人頭陀跳起道:“誰看到昨夜之事?”
惠明大師合十道:“大師,不止一個人看到啊,左島‘金蜈天君’有三個心腹高手藏在大師昨夜所藏的廝面在不敢出手相助,但卻將花施主與諸位的交談都聽得一清二楚,右島竟是函谷老施主的千金親自得見,她就藏在諸位的右面,還有少林掌教也親自去了,總之這三方面還較大師等搶先一步,那是都看到諸位可疑之故。”
大家真料想未及,莫不面面相覷,張口說不出話來。
花無秋嘆聲道:“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就罷了,樓下群豪又來何為?“
惠明大師道:“天下各路正派武林現出谷老人海施主和少林掌教為代表,一致恭送劍王之尊,以及霹靂大俠兩大名稱事情給施主,今後希望在施主的統率之下橫掃群魔,貧尼先來,只是向施主徵得同意。”
花無秋急得搓手道:“這怎麼可以,我太年輕,加之又不是比劍得來的……”
惠明大師不由分說,立向樓門口招手道:“海施主,請和掌教大師進來罷。”
樓門口同時發出兩聲哈哈大笑,先後走進一個老人和一個清瘦的老僧,一人手中捧着一隻玉盒,盒蓋開着,裏面擺着一支金色小劍,上刻“劍王令”
三字!一人手中卻捧着一隻金盆,盆中擺着小黃三角旗,上書“霹靂大俠”
四字,旁書“天下正派林奉贈”八個小字。
貫天道長、透地法師、無人頭陀、冷風寺四老立即擁住花無秋輕聲道:“大勢使然,不能不接,否則反為大失人望!”
花無秋輕嘆一聲,只好走向一老一僧道:“晚輩何德何能,實在愧死了,竟還有掌教和老人屈尊!說著長揖及地,起來時雙手高舉過頂!
四老在兩邊肅立,同時由海老人和掌教手中代他接過來向花無秋雙掌上象徵式的一放。
緊接着,惠明大師領着花無秋走出閣樓外,憑欄宣佈如義!
一霎那,樓崖下群豪歡呼,掌聲如雷震耳!
花無秋運起丹田真氣,朗朗朝群豪拱手道謝,聲清而亮,字字分明,雖在如雷的歡聲中,仍舊使人人清晰可聞。
足足轟動有一個時辰,這才讓花無秋退回閣樓中,函谷老人似早安排筵席,須臾在閣樓擺下了兩桌。
函谷老人向花無秋拱手道:“花大俠,這兩桌是老朽準備替冷大俠、貫天道長、透地道長和無人大師佈置的,因老朽深悉四位生平不願人多哄鬧,擬請大俠賢昆仲駕臨寒舍與天下各派首要相聚,同時還要請大俠事議今後掃魔大計,不知意下如何?”
花無秋知道難以推脫,拱手道:“晚輩無不遵命。”
貫天道長向函從事老人道:“海老施主,貧道沒有別話可說,謹代表我三個假出家人和冷施主向你祝賀神功復原,貴島太平!”
函谷老人哈哈笑道:“道長,老朽一切都是花大俠所賜啊!”
談笑之餘,花無秋隨着函谷老人,少林掌教惠明大師而去,樓上權存下四老開懷暢飲,無人頭陀哈哈道:“海龍兒真太客氣,咱們四個人卻坐下兩席,這又是別開生面的待客之禮。”
冷風道:“大師,你只談吃的,還有重要的值得馬上商量哩!”
無人頭陀道:“施主,你莫非擔心‘金蜈天君’的去向嗎?”
冷風點頭道:“咋夜之事,看勢已將牛鬼蛇神逼着大團結了,這一集體逃竄,其勢力恐怕愈滾愈大哩,同時還不知到什麼方向落腳?”
無人頭陀道:“據貧僧揣測,‘金蜈天君’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他們找個地方重新佈置大舉發動,第二條路他們直奔雷池派,會合六王及其另一半勢力暫時固守,也許這兩條路,人是先後步驟。”
兩人一桌面對面,一直吃到午時才散,當僕人收拾不久,忽見龍斐喜孜孜的走上閣來叫道:“四位前輩,吃完了沒有?各路武林已走了大半啦。”
冷風詫異哪有這樣快?“
龍斐道:“為了追查魔蹤,函谷老人說愈快愈好,現分為二十五批展開廣闊追查!規定在高原會令。”
貫天道長哈哈笑道:“大概與野和尚的鬼八卦相相符合啦,小施主,你聽說海家參不參加?”
龍斐道:“函谷老人親自出馬,由他女兒統率海家高手八十三人直赴高原為各路接應,這次人多心齊,真是熱鬧極了。”
透地法師道:“天堂島由何人把守?”
龍斐道:“海家高手之多,我們先不清楚,剛才經海老頭向眾人公佈,據說竟有一千四百多人,還是昨夜經過一次大清島,已將卧底之人清出了兩百多個,否則更多哩,守島毫無問題,只要斷絕四門,‘金蜈天君’就休想再加入天堂島。”
冷風指着他腰間道:“你把那小匕首從那裏來的?好像誰送的?”
樓門口突有一人大罵道:“小鬼頭,別得意,提防被人奪了去。
四老一見走進樂天翁,同時哈哈笑道:“好久不見了!”
樂天翁連忙拱手道:“總算沒有回老家!”
說著一指龍斐道:“這小鬼名聲大了,剛才在席上經各路英雄差點給捧到天上去,居然而公送一個雅號‘小霹靂’呢!同時還得了‘四極仙子’一把‘魚腸劍’他自己真不知道姓什麼哩!”
四老同聲笑道:“應該,應該,本來‘霹靂撾’就是他得到的!”
樂天翁道:“閑話少說,現在有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須要四位大力幫忙了,這事連惠明大師都感非常棘手,因之叫我來與四位商量。”
四老驚叫道:“有花大俠在,那還有什麼大事不能解決?”
樂天翁道:“就是他本身的事情,否則就不來麻煩四位了?”
貫天道長更奇道:“什麼大事?”
樂天翁嘆聲道:“諸位可知‘四極仙子’就是海老的千金吧?”
四老同時點點頭,無人頭陀搶問道:“什麼事?”
樂天翁道:“話得從海老頭說起,他那條老命,和他海家的存亡,可說都是花小子救活和保存的,老頭兒死心眼,他要有恩必報,但想來想去他又無從報答,於是他就想到女兒身上去了,剛才當花小子薰薰大醉之際,這老糊塗竟當著天下武林提出,要求天下武林替他女兒作媒,同時還有他女兒在座哩!”
無人頭陀哈哈笑道:“這是大喜呀,還有什麼麻煩?”
樂天翁道:“四位雖是花小子目中知己,但卻不明花小子的私事,麻煩可大了!”
秀地法師道:“花施主易已有了意中人?”
樂天翁嘆道:“道長明見,一點不錯,而且是武聖步老兒的千金,但這對小情人又鬧得恩仇難分啦,除了實際上各有不可公開的秘密之外,表面上竟如生死之敵!”
他將花無秋與雷池派的恩怨詳細說了一遍之後,又道:“花小子與雷池派的事情將來還有搞不清楚的問題,也許又要落到四位肩上去解決,當前的事情怎麼辦?”
貫天道長皺眉道:“為何不將此事秘密向步老兒說明呢?”
樂天翁道:“來不及了,因為有天下武林全體滿口答應啦,同時公舉少林掌教向花小子道喜,誰料花小子被酒灌成泥巴一樣,他還連連糊塗點頭哩,這一來四位看怎麼辦?”
四老都急得搓手道:“糟了,酒醉點頭怎能算準,清醒后決不讓帳,這一麻煩大了!”
樂天翁道:“所以說,四位是否有法解決!”
四老同時搖頭,齊聲道:“難,難,難,難!”
龍斐插嘴道:“這又不是對敵人,管它了哩,搞得好,我哥哥討兩個,搞不好,一個都不要!”
無人頭陀嘆聲道:“小施主,這比對敵人嚴重多了,女人比敵人更厲害!”
冷風道:“事已至此,那就看將來的發展了,不過,暫時最好不對龍大俠醒后提及。”
樂天翁點點頭,又道:“以惠明大師的意思,如四位既無辦法解決,那就請四位陪着花小子最後離開,因為他的酒性恐怕要到下午才能醒來。”
龍斐纏着無人頭陀道:“老大師,咱們到左島走走如何,看看還有沒有姦細藏着?”
無人頭陀笑道:“這還要查什麼?函谷老人難道還不派人搜過?”
龍斐道:“這很難說‘金蜈天君’老奸巨猾,也許有特別隱秘的機關。”
無人頭陀想想反正無事,於是起身道:“小施主要去,貧僧自然奉陪,那就走罷。”
龍斐首先躍出閣樓,領頭向左側奔去。
過了石橋,忽見一個大漢自樹林出迎,龍斐一見,認出他是右島的高手,笑着問道:“大哥,這裏歸你看守嗎?”
那大漢笑迎道:“小俠,左島已全部派人控制了,我是巡查!”
無人頭陀已趕上,合十道:“施主,全部搜查過了嗎?”
那大漢道:“現在已搜查過三遍,但無什麼發現,大師有何高見?”
無人頭陀道:“多查岸壁和石質的地方,提防叛逆打地道,其次注意森林裏,專查表面是沒有用的。”
大夯連聲道:“多蒙指教,在下馬上去稟明總管。”
無人頭陀道:“貧僧想與花小俠到處走走,大概不會受阻止攔吧?”
大漢急急道:“大師哪裏話,你老儘管去玩,本島上下無不歡迎。”
無人頭陀合十告別,帶着龍斐信步而行。
龍斐邊走邊問道:“老大師,假設‘金蜈天君’真的派有高手在島上藏着的話,你老想想看能有多少?”
無人頭陀道:“人數不會太多,但卻是特等高手,因為多了難而藏。”
龍斐道:“藏少數幾個管什麼用?”
無人頭陀道:“用處可大了,一方面可探悉島上虛實,同時可作內應,‘金蜈天君’真想回來,只要幾個人控制一門就可偷襲進來。”
龍斐忽然眼睛一轉,急急道:“老大師,我們向西、北兩門附近去查如何?”
無人頭陀驚異道:“你有什麼徹悟?”
龍斐道:“現在還不敢確定,先看看這兩關口附近再講。”
無人頭陀知道他聰明過人,立即帶着他先走西門,同時注意左右毫不疏忽。
西門的藍旗仍未撤去,大概是因為客人還未走完的關係,唯在山腳下立着四條大漢把守,他們一見龍斐,遠遠就一致拱手道:“小俠和大師有事嗎?”
龍斐笑道:“沒有事,玩玩罷了,各位只管守望,我們不要照顧。”
無人頭陀見他四處張望,輕聲道:“有疑問沒有?”
龍斐細看了一會,搖頭道:“這裏都是沙地,同時樹木也不高大,大概沒有問題,走,我們奔北門。”
無人頭陀亦有所悟,點點頭,卻向四大漢問道:“四位施主,北門地勢如何?”
其中一人恭聲答道:“北門是懸崖,風景比這裏幽雅,大師和小俠去過就知那兒不錯。”
無人頭陀合十道:“有勞指教了!”
他帶着龍斐急奔北門,在半途中道:“小施主,貧僧被你暗示提醒啦,有姦細不會藏在島里,那確是沒有用的,埋伏必須在關口,裏應外合,立即可關暗襲得手,‘金蜈天君’一定會留下這手棋狠。”
龍斐道:“還有一點你老沒有想到,姦細的藏處決不會在石洞或者地道里,因為那是人人能想及的地區。”
無人頭陀驚問道:“那藏在那裏?”
龍斐道:“最好的藏處是表面無窟窿的大樹里,既可避風雨,又可存糧食,同時可察聽周圍一切動靜,他根本就不須到外面來活動,那比地道崖洞強多了。”
無人頭陀雙手一拍,大叫道:“小施主,你說的完全有理……”
他忽又一怔,問道:“大樹不空怎麼進去?”
龍斐道:“有窟窿的大樹誰不懷疑,傻子也要搜查一番,假使你選擇完好的巨樹用人工由頂或地面掩蔽處打空,誰能懷疑樹心裏有人?”
一頓又道:“金蜈天君自小至老住在北島,加上本島古木無數,他有的是時間來設計,我想恐優還不止少數哩,不過他這次出去須要得力之人隨身,除了必要之處,姦細不會放下太多是可想而知的。”
無人頭陀越聽越覺有理,嘆聲道:“小施主,你真想得仔細!”
龍斐道:“還有更仔細的哩,假設是我在設什那棵樹的話,我還在樹上打下不少小窟窿作窗戶,既可暗察外面一切,又可通風出氣。”
無人頭陀哈哈笑道:“妙,妙,這辦法貧僧將來都要用上,以作永久隱居之處。”
忽有一個中年人自他們背後急追而上,龍斐聞聲回頭,笑問道:“大叔趕來有事嗎?”
中年人笑道:“小俠,有兩位道長和一位老者在找尋小俠和大師。”
無人頭陀合十道:“施主,請你回去通知一聲,叫他們向北門來,只說有要事商量。”
中年人拱手應道:“是,大師,前面就是北門,但要由左首下面走,上面是崖頂。”
無人頭陀合十道:“有勞施主啊!”
中年人以迅速步法回頭,不久即趕了兩道和冷風,貫天道長追上就大叫道:“禿子,有什麼雞毛蒜皮的大事,天色不早啦,花施主可能酒醒了。”
無人頭陀立將龍斐的意思說出,接道:“雜毛,咱們走了,不要讓‘金蜈天君’的狡計得逞。”
貫天道長聞言一愕,回頭向透地法師和冷風道:“個把姦細事小,讓‘金蜈天君’卷土重撲此島就難以攻破了,以前有函谷老人父女佔去一半,今後他必全部控制。”
冷風道:“這事交代張家總管處理即可,何必我們動手?”
無人頭陀道:“事實尚未證明?一旦沒有,豈不笑話。”
貫天道長笑道:“那就去查罷,看看小施主的推想如何,倘若真有姦細,亦可藉人供逼問‘金蜈天君’的去向。”
龍斐道:“到時四位勿打草驚蛇,防其由特別秘徑逃走。”
透地法師笑道:“好,咱們五人以你為指揮。”
龍斐笑道:“那就得聽我語氣,看我眼色!”
一條青石路向下傾,一級級石梯足有三百級,曲折如之字,兩旁都是濃陽蔽日,古木參天。
無人頭陀向兩道人遞個眼色,叫他們留心兩旁古樹。
貫天道長卻見龍斐一雙眼睛只注意最下面,輕聲對和尚道:“那孩子在留心什麼?”
無人頭陀道:“他在注意那三樣品字的巨樟中間,快去!”
透地法師道:“三樹之間是座巨石,難道有疑問?”
無人頭陀道:“也許……”
話未出口,突聽龍斐在下面大叫道:“三位前輩,這裏有個狐洞!”
無人頭陀急奔下去,哈哈笑道:“天堂島的狐狸都是有道行的,小施主,讓我和尚來看看。”
龍斐大笑道:“和尚只能超度亡魂,捉狐鬼道士是能手,老大師,還是讓兩位道長來罷,當心不止一隻哩!”
兩個老道士聞聲趕到,同時大暗道:“只怕是空窩哩!”
龍斐笑道:“不會的,我雖不會捉,但卻善識狐穴,這巢隙本是老的,但在近幾日經常有狐狸出入,老大師,請你堵住北門這邊,提防他竄入沙漠,那就有法無處施了,兩位道長請注意這巨石底下和三株大樹的頂端!”
和尚聞言一閃,堵住通往沙漠之路,正當這時,忽有四個右島老者聞聲出現,同時驚異真的有妖狐。“
龍斐接口道:“四位前輩當心,請擋住森林和崖頂,洞裏的妖狐已能變化人身。”
四個老者面在僧道三人拱手打招呼,一面已知有姦細,立即全部擋住森林一邊,其一道:“小俠,崖頂早已派人把守住了!”
言剛畢,崖頂同時出現五人,同時有人大聲問道:“周副總管,什麼事?”
剛才說話的老者抬頭道:“李副總管,小俠在此捉狐!你擋住上面!”
江湖人何等精明,聞言即知是什麼一回事,上面五人即應聲提防。
龍斐一見佈置妥當,即笑對貫天道長和透地法師道:“老道爺,現在可以書符念咒啦!”
貫天道長舉手一掌,硬將那巨石轟的一聲擊得碎快濺飛,大喝道:“好妖孽,還不與本大仙滾出來!”
當巨石碎裂,底下現出一個大洞之際,突聞樹頂發現一聲陰笑道:“算你們眼明心細,接住!”
“住”字出口同時,樹頂突發一蓬銀光,真有天網之勢向下罩來!”
那周副總管一大驚,駭然大聲道:“諸位快避,是破罡針網,中者無幸,掌勁劈不開!”
貫天道長和透地法師似深知厲害,二人大急,欲搶救龍斐急閃躲避,但分開過遠,勢難趕及!
正當危機一發之際,突見銀光一吹,居然現出千百根針形之物懸在離地八尺之上。一根根竟被什麼凝住一般!而且在樹頂上忽倏間露出九個陰沉兇惡的老人。
貫天道長知道來了救星,急與透地法師將龍斐帶離樹下。
藍影一閃,在貫天道長所立之處忽然出現花無秋的真正面貌,風度翩翩,神采飄逸,只見他右掌一伸,自掌心發出一股紫氣,霎時將懸在空中的針形之物全部吸去,同時昂然朗笑道:“諸位都是年過花甲之士,為何用此婦人之物?”
說完緩步向二道和無人頭陀之處走,又笑道:“聽說樹上九位乃‘金蜈天君’視為長城之靠的屏障人物!不知三位前輩可識彼等字號?”
這時由坡頂走到交風,他一直就未下來,聞言接口道:“花大俠,他們是‘寒冰九熬’,各人確有幾手鬼書符。”
周副總管在森林邊接口道:“花大俠,他們是二島主那叛賊的上等食客,也是他數十年的心腹人物。”
貫天道長冷笑道:“其中有兩個是貧道手下的敗類!”
無人頭陀大聲道:“透地雜毛,咱們和貫天雜毛每人分三個!”
其他人已騰身而起,直朝三樹頂端衝上。
兩道同聲笑道:“你敢搶走!”
拔身雖后,趕卻在前,從兩側抄繞而上,四掌齊發,說於就於。樹上九煞一見,立即分着三面,同聲大喊,各拒一方,霎時接觸大幹。
懸空發勁,樹頂那能受得住排山倒海之力,隆隆聲中,三株大樹被擊得滿天飛舞,雙方只好踏虛踏空,全憑湧泉穴所發出的真氣托住兩隻腳掌懸立。
這時海家的高手愈來愈眾,四面八方聚了兩百餘人,花無秋一看這種陣勢,笑對冷風道:“冷老,海家的勢力真是無法估計!”
冷風點頭道:“老朽雖在武林略有所聞,但沒想到此比傳言的更盛,天堂島如真被‘金蜈天君’全部控制,那真不堪設想。”
忽有一個古稀老人向花無秋走去,老遠就拱手道:“花大俠,兩位道長與大師太操勞了,老朽豈敢袖手,能否請他們三位將從逆交與老朽處理?”
花無秋拱手笑道:“老總管只管派,人出來,晚輩即請三老罷手。”
原來這古稀老人竟是海家視為函谷老人第二的人物——大總管,只見他告退後將手一揮,霎時由四面走出十二個花甲之年的老者,顯然為海家中地位不低的人物。
花無秋仰首朗聲叫道:“三老請退下來罷,主人大概要先擒,咱們也要趕路了。”
貫天道長聞聲,立即向透地法師無人頭陀笑道:“咱們施主有令,看勢要不成了!”
三人同揮六掌,撤身後退,盤旋一繞,立即落到花無秋身邊。
穴中九熬似知難逃羅網,同發一聲大喊,竟想搶出北門!
老總管一見,大喝一聲:“圍上!”
十二花甲老者如脫弦之箭,成弧形沖向空中,其速無倫,恰好將九煞圍住,一接觸就同時出手。
花無秋看出這十二老者的功力都是高深無比,輕聲對四老道:“海家高手之多,簡直不可想像,我們放心走罷!”
無人頭陀笑道:“九熬似逃不脫了,但咱們還有一頓豐富的晚餐,難道不吃了?”
花無秋笑道:“主人想考驗咱們的輕功,晚餐竟準備在綠州,四百里路程,只要個半時辰,大師,你就辛苦一點罷。我們不能在這裏討吃。”
貫天道長哈哈笑道:“這主人真是怪到,得啦!為了口福苦了腿,不公平也要幹了。”
花無秋順手將龍斐抓住,喝聲道:“晚輩獻醜了!”
他搶先朝藍旗衝出,身形竟如閃電!
冷風一見大驚,怪叫道:“不得了,快趕!他竟搶上第二!”
兩道一僧哈哈大笑,居然稚氣未脫,一齊邊叫邊追,顯得快樂之極。這種輕功,立將數百雙眼睛由打鬥處拉到他們的客人身上,莫不驚愕住了。
晚上的秋風,夾帶一陣陣的寒意,呼呼的颼起滿天黃沙,風勁沙急,由北而南,滾滾揚起。
在黃沙中,隱隱藏着六黑影,前二后三,拚命追趕,風速、沙速,黑影比沙更速,而前面兩黑影比後面四條黑影大速,看看愈追愈遠。
冷施主,你不許用羽翼鼓風替工,咱們敗也要敗得乾淨!“這是貫天道長在大喊大叫,接着又哈哈大笑。
原來冷老頭因看到花無秋的背影愈來愈只剩下掌大的黑點,心中一急,居然要用他“羽翼鼓風衣”啦,但被貫天道長注了意,因之硬阻住了。
冷風大叫道:“咱們的腿不爭氣,這怎麼辦,豈不是敗得太慘了,他還捉着一個哩!”
無人頭陀哈哈笑道:“要他兄弟不把酒菜吃光喝盡,我和尚甘願認栽了。”
透地法師大笑道:“我法師的想法與你們都不同,有他在前面開道,這一路保險遭不到暗襲!”
無人頭陀笑得只打跌,譏罵道:“雜毛,我和尚看你愈來愈沒有出息,給人聽到可不是損了我們三人的威風。”
透地法師伸手在他背上一推,大罵道:“禿頂,已是追不上,你還要打跌!”
四個老頭真是孩子樣,合起來已有幾百歲,竟還沒有脫稚氣。
夕陽只有一點邊掛在沙漠的邊緣,幸好前面已出現綠州,四老雖看不到花無秋,但卻鬆了一口氣,及至奔近,忽見龍斐突自一堆草里跳出來,手中還拿着兩隻雞腿,邊吃邊叫道:“哈哈……你們才來呀!”
無人頭陀一見,衝過去,搶了一隻往嘴裏塞,跳起叫道:“光……”了字出口,竟噎住了!
龍斐蹦起大笑道:“不要急,桌上還有一半!”
貫天道長拉着冷崗道:“施主,快,這禿子平生不客氣,提防他一個人獨吞!”其實頭陀腦並不光!
忽見花無秋緩步迎來,含笑道:“四位不要相信龍斐,酒席吃一夜都吃不完,何不先去洗個臉!”
無人頭陀一聽放了心,吁了口氣道:“恩施主,臉倒是不要洗,咱們歇口氣倒是真的,下次貧僧不敢再追你了!”
花無秋笑道:“晚輩不過只早到一點,前輩何必泄氣。”
貫天寬笑道:“施主,少安慰,咱們不是敗在外人手裏!”
眾人說笑一陣,緊接着朝一個大帳幕走去,身還未近,老遠就聞到香氣。
無人頭陀又噎了一口涎,但還是等不及似的搶先沖走。
帳幕里幕得很,中央擺着一隻大園桌,但不高,看勢是坐在皮毯上吃的。
貫天道長一見帳幕內沒有他人,噫聲道:“主人呢?”
花無秋道:“另有帳幕在右邊,一共五個僕人,他們已執行過三批了,咱們是最後一批。”
觀道:“函谷老人也到前面去了。”
花無秋道:“大概走了三個時辰啦,我們今晚還要趕走兩百里才有休息。”
一輪皓月,高掛天空,小小的綠洲,靜躺在廣漠的懷裏,天上、人間,現出一幅幽美的書畫。
一座蒙古包中,燈紅酒綠,四個老人喝得醉眼惺松!龍斐不知溜到那裏玩去了,只有花無秋獨自立在月亮下,靜靜的欣賞着秋夜的凄清。
“起更的時間了吧?”一個海家僕人慢慢的走近花無秋,輕輕的提醒他一句:“大俠,你老得休息休息?”
花無秋點頭笑笑,回身指着帳幕道:“四老還未撤席,不然我們早就動身了,哪還有時間休息,大哥,有勞你們照顧了。”
海家僕人都不是平凡之輩,論武功可比普通江湖高手,不過,他們對花無秋卻視為神人,尤其花無秋不擺架子,因之更使他們敬愛尢深,聞言連聲道:“大俠,我們真願一輩子服侍你。”花無秋含笑道:“多蒙見愛,我們會面的時候多着,也許我常來天堂島與大哥們歡聚。”
他忽然想起一事,接着問道:“大哥,貴島怎麼只見男人而很少女人?”
僕人笑道:“大俠,你來的時間短,不知本島內情,本島凡婦女和孩子們,如在平靜之日,左右兩島熱鬧哩,到處都是兒童嘻戲,婦女喧騰,就只不許到中島去,一旦島上有事,那就不相同,婦女和孩子都被禁止外出,一切飲食起居都約束在地道里,除非功力高的,能派用場的例外。”
花無秋道:“左島這次而逃,難道也將婦女帶走了?”
僕人道:“不,本島歷代有明令,如有叛逆行為發生,罪不及無知婦女和兒童,除非有罪名昭彰的又當別論、半島這次叛離是空前未有的,但隨同逃走的極少數,不過大俠未入地道見到罷了,見到時即知比成年男子還多數倍。”
花無秋啊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看不到幾個婦女哩,這樣說,島上成家的太多了。”
僕人笑道:“以小的來說,兒女就有四個,比小的家人多數倍的恐還沒有統計。”
花無秋這才了解島上的房子那樣多,而且是一棟一棟的分開建立,立頭笑道:“可見貴島的規矩嚴格而合理,如不是貴二島主野心勃勃,真合乎‘天堂’二字,好在未讓其成功,否則豈不可惜。”
二人談到這裏,忽見龍斐急急走來道:“哥,洲上有姦細!”
花無秋笑道:“此洲不屬我們私有,縱有窺伺之人,那也算不得姦細,你看到什麼?”
龍斐道:“剛在北面看到兩條奇速的黑影,卻被驚走啦。”
花無秋道:“向什麼方位走掉了?”
龍斐道:“那是我們必經之路,你去請四老動身罷,看追不追得上。”
忽聽無人頭陀接口道:“酒足飯飽,花施主在等着哩。”
接着是兩道和冷風也已出來,花無秋立向僕人道:“大哥,咱們告別了,後會有期。”
海家僕人並不召集同伴相送,即拱手道:“諸位請!”
花無秋即將龍斐發現黑影的其情向四老道:“咱們追追看,可是‘金蜈天君’派人在此監視我們。”
無人頭陀招手向透地大師道:“雜毛,我們走右邊,讓貫天道長和冷施主走左面,大家抄上去!”
貫天道長向冷風笑道:“禿驢說得有理,施主,咱們走。”
花無秋帶着龍斐走中路,等左右兩面走出后又向僕人一拱手,這才直朝前進,但卻並不匆忙。
花無秋道:“沙漠中有一大鎮‘托克他格’,奔到時差不多天亮了。”
龍斐道:“四老知不知道?”
花無秋笑道:“除了那兒再無好地方,他們不停也不行,何況和尚是個老饕,他不睡覺,不休息根本不在乎,叫他不吃不喝可要他的命,你還擔心他們不停。”
龍斐道:“一路上沒有民屋嗎?”
花無秋道:“我沒有走過這沙漠,據說有草原,有牧民,但沒有房屋,非到‘托克他格’沒有鎮市,吃喝都難找到。”
龍斐道:“我們都不識沙漠道路,一旦走錯了怎辦?”
花無秋道:“當然要小心!沒有跡象的沙地不可亂走。”
龍斐忽然叫道:“哥哥你看,前面是什麼亮光?”
花無秋陡然立住道:“沙漠中那來的鬼火?”
龍斐駭然問道:“真有鬼嗎?大概又是敵人玩的幻術罷?”
花無秋道:“鬼火兩種說法,說得玄的確指為鬼,不信鬼的是戰場兵死骨血所化,當前鬼火之多,何止萬計,我們小心前進,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
龍斐道:“提防是敵人的陰謀引誘。”
花無秋道:“必經之路,不能不前,你提聚真氣,注意腳下足跡,讓我召喚四老一聲看看,也許他們都見到這種怪事了。”
一聲清朗而悠揚的長嘯罷即大步向遍地綠焰逼近。
兩下尚距一箭一之遠,突聞右側發出一聲大叫道:“施主勿動!”
花無秋聞聲一震,立住一看,只見兩個黑影如電射來,已知為誰,朗聲問道:“道長和冷老來了。”
貫天道長和冷風是聞嘯趕到的,一到就鄭重道:“施主可知那圓圓綠焰是什麼東西?”
花無秋搖頭道:“晚輩疑為鬼火。”
冷風接口道:“不是,那是數十萬條金色蜈蚣!而且是‘金蜈天君’練的‘金蜈大陣’,大俠雖不怕毒,但卻欠識陣勢,進去必遭金蜈困住!”
花無秋聞言悚然道:“從前未曾聽說過?”
貫天道長道:“老魔的字號就是由此而得名,以往並未用過,貧道與冷施主也是剛知知悉的。”
花無秋問道:“二位遇上誰講的?”
冷風道:“函谷老人,他現在北面。”
正說著,忽見無人頭陀和透地大師也已趕到,和尚一到叫道:“大家當心,我們都被困在‘金蜈陣’的‘不覺迷’外圈內了,退必引發內圈,進則深陷內圈,只可沿內圈走,用上這顆寶貴之物。”
回頭向兩道一僧和冷風道:“四老走罷,看看‘金蜈天君’是否現身動手?”
四老同聲笑道:“也許他只在背後隱身弄鬼哩。”
五人稍提輕功,不急不忙的向南繞去,留下龍斐跟在函谷老人身邊。
花無秋一面繞一面漸漸向綠焰靠近,目力所及,不禁駭異向四老問道:“奇怪,怎的只見綠焰不見蜈蚣?同時連點影子都沒有?”
透地大師接口道:“這就是陣勢已發動之故,人影蜈蚣都隱去。”
估計方位已到,四老立即向花無秋左右分開。
恰當此際,突聞背後是樂天翁趕來大叫道:“花小子,海老叫你在陣內不能用霹靂撾!”
五人同時一停,花無秋問道:“這個我知道,還有什麼交代?”
樂天翁道:“你們進陣不會馬上受到阻力,如果暗襲,只可用真氣護體而不能運真力反彈,否則就會接受陣勢的‘滅元耗精’之侵。”
花無秋道:“晚輩記下了,你老請回。”
樂天翁臨行關懷道:“小子,我老人家自你孤苦元依開始,一直呵護到現在,你不可使我老人家擔心,凡遇險阻,務宜謹慎而後行。”
花無秋感動無比,戚然道:“你老放心,晚輩不會輕舉妄動的。”
樂天翁點頭去后,四老同聲道:“這人一生獨行成飛,豈知也有超常的慈愛發生,尤其此人可佩之至。”
花無秋嘆聲無語,低頭前進,顯然引起了內心的痛苦。
無人頭陀關懷道:“恩施主,大敵當前,你要提高警惕,現在可將真氣佈於體外了。”
花無秋將牙一咬,突然道:“沖!誰能阻我!”
四老聞聲一緊,急急護住,貫天道長忽然道:“當心,綠焰向兩側分開了,敵人存心讓我們深進啦。”
花無秋忽在身上一探,順手抓出兩隻大金蠍,傳半向四老道:“看看此物較蜈蚣究竟誰毒,相信物對物一定能找出金蜈蚣隱形之處。”說罷將手一放。
兩隻金蠍乃是通靈之物!較毫無修練的蠢蜈蚣大不相同。主人的手一松,只立即發出吱吱的怪叫之聲,兇猛的同時向綠焰撲去。
霎時之間,金蠍所經之處,綠焰竟突然波動,花無秋一見,歡然傳音道:“收效了,陣勢對金蠍無法控制!”
無人頭陀隱叫道:“我們快改道,隨金蠍沖!你們看,金蠍所至,綠焰中分,顯然是蜈蚣不敵了。”
花無秋立即一閃身,緊緊跟着金蠍,好在金蠍的四隻眼睛在晚上發出火一般的紅光,使五人不致迷失其蹤。
金蠍為古蟄,大而有雙翅,撲擊如電,花無秋大喜,知在無意中找出破陣之法了,爭向四老道:“人算不如天算,‘金蜈天君’又將失策了。”他已不再傳音。
透地大師道:“先看敵人有無反應再定,按量我們是采攻勢,而非被動,假使金蠍能影勢陣響,那就防止他向金蠍下手。”
綠■波盪愈來愈烈,漸由數尺而至數丈,中間都四分五裂出現青沙,貫天道長一見大喜道:“施主,有方法使金蠍更激動嗎,陣勢受害了!”
花無秋拿出哨管道:“此哨吹一聲長的是召令,吹兩聲短的是遣令,惠明大師的記名徒弟——尤四娘卻沒傳我驅使攻敵之法。”
無人頭陀道:“恩施主所指,莫非當年那尤四娘?而是後來出家的那尼姑?”
花無秋道:“正是她,是惠明大師感化她出家的。”
無人頭陀道:“原來金蠍就是她當年仗以攻敵之物,那就請恩施主快哨聲連數吹動,愈短愈急愈好!”
在綠焰波盪擴大,愈見愈激烈之餘,突然聞到隱隱的喝叱和尖銳的竹哨聲,花無秋四老哈哈笑道:“他們急了,看勢是藏頭露尾啦,千萬蜈蚣敵不了我兩隻蠍兒,這叫做兵在精而不在眾,他也想吹竹哨鎮陣,讓我來吹鐵管猛攻。”
鐵管的聲音與竹哨大不相同,在花無秋口中竟吹出放爆竹一樣的響音,連續不斷,炸聲震耳。
兩隻金蠍聞聲發威,其飛舞撲擊之勢,自那四點紅光看來,簡直是成了四條紅線交織,其速度快得驚人。
貫天道長大笑道:“妙極了,這確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古怪打鬥,我們緊緊跟着,不能拉下過遠的距離,否則又會被綠焰湧上。”
冷風笑道:“道長,蜈蚣是蟲類,你莫把它當作人,既失控制,那就一亂無法收拾,金喧一猛攻,凡經之處,再也不會平息了。”
無人頭陀忽然指着沙上道:“大家快看,金蜈不僅擾亂了事,它還能將敵人弄死哩,這裏死了十幾條蜈蚣啦,嗨嗨,還未斷氣。”
花無秋暗暗忖道:“陣既然不能控制我們行動,那就是已失作用,不知這時施展霹靂撾的結果怎樣?”想着偷偷的拿了出來,運起儲備成真氣,反臂猛揮而出!
巨震應手而發,漠地黃沙湧起,只震得綠焰如風卷浮雲,一下掃空了半片。
他不敢向金蠍一面出手,生怕為害自己的靈蠍,緊跟聲音未停,綠焰中竟是慘叫四起。
四老未料他竟來上這樣一手意外的動作,在搖搖的陡驚之下,同時大喝道:“沖,隱敵來了不少!”
花無秋一見試探成功,朝前一衝,霹靂撾連連猛揮不停,真是打得黃沙衝天,天搖地動。
陣勢不破自解,四老已向方分開,拳拳齊施,朝着有綠焰處就劈!
花無秋一直朝正面衝去,他想藉這突然之勢找出“金蜈天君”可惜黃沙過濃,始終看不出一個影。
忽然一個警惕聲升起,他立將霹靂撾收起,驚然暗道:“如再胡打,非傷自己人不可。”
正在這時,突覺前面一股巨勁迎頭壓到,不敢冒失還手,閃開大喝道:“什麼人?”
喝聲未已,忽聽惠明大師發出急止之聲道:“老施主快住,是自己人。”
花無秋聽口氣知道是函谷老人在前面,大叫道:“海老不可出手,我和四老都分開了。”
耳聽函谷老人愧然道:“少俠,陣勢被用什麼方法破了,逆弟可能已在逃!”
花無秋眼看他後面有惠明大師,樂天翁,海女,龍斐,以及兩個老人都到了,拱手笑出乎意料之外,是我兩隻雙金蠍之功!“
他將經過說出后又道:“金蜈天君帶來之人,可能被我霹靂撾打死不少!”
說完拿出鐵管,發出一聲長長銳聲。
兩點金影,帶出四點炫光,如箭落在的肩上。
惠明大師合十念聲佛號:“劣徒有眼識英雄,她居然捨棄此物與施主。”
花無秋面睹眾人驚注着肩上金蠍,笑道:“沒有它們之功,此際還不知結果如何哩。”
俄頃之間,綠焰全滅,突見冷風與兩道一僧自三個方向齊到,同時發現冷風手中還抓住一個中年凶漢,花無秋笑迎道:“四位前輩搜過了。”
無人頭陀哈哈笑道:“黃沙太厚,此際無法明了,不過陣是破定了!”
花無秋指着冷風笑道:“你老拿住個屍體何用?”
冷風聞言一愕,詫然道:“老朽就只抓着這一個活的!”
花無秋笑道:“那就是他嚼舌自殺的了,你老看他滿口流血,氣早斷了,還提着幹啥。”
冷風滿面尷尬,引起眾人哈哈大笑,氣得他猛的甩脫,罵道:“我真糊塗,怎不點他穴道?”
花無秋笑道:“沙上似還有四竄的蜈蚣,‘金蜈天君’不知從那兒弄來這麼多,而且都是半尺以上長的異種,不如收拾乾淨,否則將來必遭患牧民!”
函谷老人嘆道:“這種金色毒蟲世上極少。那是逆弟花了數十年工夫培養成功的,他有三十六個專事培植和訓練之人,少俠這一無意得手,逆弟必心痛至極,這也是他行不義必自■的時間到了,不過這種毒蟲在沙漠中是無力生存的,日久必死,少俠不必擔心。”
貫天道長道:“老施主,咱們仍舊分開前進罷,這下可惜沒有查出對方的去向。”
函谷老人道:“道長放心,我們仍須向高原前進,逆弟最後被迫,他非奔雷池不可。”
花無秋拱手道:“那晚輩就行一步了。”
說完帶龍斐與四老同時向眾人告別。
一路上四老依然向兩側分開前進,但不再離得太遠,及至天亮,前途已現出托克他格。
龍斐這時沒有受到到一點驚恐,笑對花無秋道:“哥哥,在綠洲上那條黑影,我看他是有心引誘你去破陣的。”
冷風笑道:“這叫作‘畫虎不成反類犬’,可說‘金蜈天君’已走上末路了。”
花無秋道:“四老到底發現什麼屍體沒有?”
無人頭陀道:“屍體只看到五條,連冷施主活捉的算上也只有六人,據貧僧推測,傷在霹靂撾下的可能不少。”
花無秋笑道:“我是胡打一通,如果看到人影下手相信就不同了。”
貫天道長笑道:“我們沒有問函谷老人,那‘金蜈天君’的名堂聽說非常多,介不知還有些什麼名稱?如果都似三絕陣這般厲害,那今後真要處處當心了。”
透地大師道:“不知前面鎮上有沒有眼線?”
花無秋道:“那是難免的,不單是‘金蜈天君’這一面,六王同樣在沿途要放眼線的,只怕還不少,我們的行動要想隱密是不可能的。”
漠地的鎮市與內地不同,一切都顯得簡樸和單純,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只有牛排和老酒,吃飽了就休息。
四老找到一家簡樸的客棧包下上房,準備作半天休息,因為經過“三絕陣”。那一拚鬥走到鎮上都覺有點倦態。
花無秋本想請四老分開查探一下敵方的眼線,見情也就不再開口,只好帶着龍斐說要外面轉一圈再回來。
托克他格鎮並不小,各色人等都在那裏作落足之地,在鎮口有一條小河,兩岸住了不少人家,這是沙漠中不可多見的事情。
花無秋忽見有個慌慌張張的小女孩奔往郊外,滿臉呈現驚惶失措的神態,不由驚異,急向龍斐道:“追上去問問,那女孩是受了什麼恐怖刺激,神志竟成那樣?”
龍斐道:“她竟是學過武功的,這不是奇怪嘛?”說著急奔而花無秋追着叫道:“不要使她誤會,你是小孩子,容易與她接近,我在你後面。”
前途漸急荒涼,龍斐追到一處林前就追到,閃身一攔,急問道:“姑娘,你被誰欺侮啦?我幫你,快說!”這正是孩子與孩子的口氣。
小姑娘大約也有十二三歲,和龍斐差不多,也許是被什麼驚破了膽,聞聲一個踉蹌,惶然閃開,兩道恐怖的目光注在龍斐的面上。
龍斐見她驚懼稍平,忖道:“她似見我也是孩子之故啦。”
接近一步,又道:“姑娘,我哥哥來了,你能告訴他吧,他會替你幫忙的。”
小姑娘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又朝前沖!
龍斐一見大急,閃身將她抓住道:“你有什麼事啊,為何不說呢?”
小姑娘披頭散髮,淚流滿面,穿着倒不像個貧寒人家孩子,一被拉走,更急得跳起哭叫道:“放手啊,我哥哥被人捉去,我嫂嫂被人殺死了喲!”
花無秋急急趕上,對龍斐道:“你放手,讓她走,我們只跟着,也不會說的?”
龍斐依言鬆手,心中也有點彆扭。小姑娘被放又直,直朝一條低溝中衝去,且邊走邊哭。
花無秋急對龍斐又道:“你陪她走,我到前面去看看,也許她哥哥是被捉往這邊去了。”
溝的盡頭是遍叢林,花無秋突見林緣躺着三條血淋淋的人身,其中一個大漢似還未死,走近朝他全身連點數指。
這時他才着清楚,不禁啊道:“原來都是雷池派的。”
他向那未死的大漢詳細檢查一番,發現他胸腹及背部連中了十幾下重擊,同時左腿骨也已折斷,暗討道:“只要他五腸不爛,也許尚可救活!”
雷池派人物他都視為殺父仇人,叫他救活一個仇人自難辦到,然而他又想藉那人之口探聽消息,因之正感猶豫。
恰在此際,龍斐已跟着小姑娘追到,只見小姑娘一見大哭撲上,大叫哥哥!
花無秋立知其中有因,伸手將她攔住,喝道:“不要觸他!”
龍斐急急將她攔住,問道:“哥哥,還有救嗎?”
花無秋道:“先要看看五腸是否糜爛再決定。”
經過一番診斷,他立即道:“心還在跳動,此人尚可救活!”
小姑娘已哭得暈了過去,龍斐輕輕將她放在地上躺着,幫着哥哥將那人翻轉仰卧,四肢擺好。
花無秋先將大■骨端正,小心合上,繼則向龍斐道:“將短劍拿來。”
龍斐道:“你又要放血給他?”
花無秋道:“我沒有靈丹妙藥,除此別無他途,何況這人流血過多,腿骨折斷,加上重傷難救,非此只有看他死去。”
龍斐嘆聲道:“假使此人是你仇人怎辦?”
花無秋道:“一切先救活了再講!”
龍斐遞過短劍又道:“看情形,此人不是被捉,而是被身逐到此,不知是哪一方人物下的手?”
花無秋道:“醒來還怕他不說!”挑破指頭,順勢向大漢口中滴了三點。
他將短劍交與龍斐,右掌一伸,按住大漢胸口。
紫龍血的功效真是神乎其神,化在花無秋身上居然仍未稍失其靈,大漢僅須臾之時翻身坐了起來,傷勢已全好不說,竟連腿骨都如未折一般,他怔怔的半晌,一眼看到花無秋時,顯得驚喜至極,一伏拜倒地上道:“大俠你來了!”
花無秋不由一扶起道:“閣下認識區區?”
大漢喜要有道:“小的吳直生,是雷池派中宮巡察,見過大俠十幾次了,已往為了偽裝服逆之故,不敢向大俠表明身份,現在我已成了六王必殺之人,再也不敢隱瞞了,同時何況小的此次還是向大俠救援之一,望大俠速赴雷池。”
花無秋知他言簡意深,雖不明其究竟,但也有悟其因,笑道:“閣下詳細說來如何,因何被人打傷在此?”
那小姑娘這時已醒,但見哥哥無恙,因之怔怔如痴。大漢環視四注,一見小姑娘就叫道:“妹子,你請花大俠來的嗎?”
小姑娘搖搖頭,似不知從何說起。
花無秋立將經過告知后笑道:“聽說你是被人捉去,區區無意中遇上,是以跟她到此。”
大漢嘆聲道:“小的本是此地人,自從投身雷池派后,一直很少回家,昨天經六王死黨發現小的有脫離跡象,即遭注意,當小的偷偷離開時就被追上,身將到家,即被四面困住,因此賤內不敵而死。”
花無秋道:“你為什麼要馬上脫離呢?”
吳直生道:“小的知道六王回雷池派必向令主展開公然叛亂,是以想趕在前面報信,同時又想先回家通知賤內和小妹隱藏。”
花無秋道:“這兩個屍體是你打死的?還有多少人逃去了。”吳直、道:“小的水上打死兩個人,還有三個死在林內,另有四人也:負傷逃還的,他們共計是九人。”
花無秋道:“雷池派的巡察只次於前、中兩官八將,這姓吳的功力)不弱一頓,正色對他道:”我就是要赴雷池去的,但不旬人王已走了多少時間?“
吳直生道:“六王早去了,我們是被派在沿途作眼線的,這一路仗計派下人數不少。”
花無秋道:“你的功力和傷勢復原了,現在即跟我走罷,一路上有你很重要。”
吳直生道:“請大俠准小的安置了妹子再走如何,有她在旁太不方便。”
花無秋見那小姑娘長得活潑美麗,十分可愛,又向龍斐看了一眼,微笑着道:“你妹妹孤單無依,留下不妥,還是帶去罷,也許我能給她點好處。”
吳直生大喜拜倒道:“小的蒙大俠活命大恩,小妹又蒙大俠收容,此恩此德,小的沒齒不忘。”
花無秋扶起笑道:“不必掛齒,你我都是同病之人,應當互相照顧。”
小姑娘似已清楚一切,跳起向花無秋接近道:“你就是‘劍王’霹靂撾呀!”
花無秋見她天真可愛,笑差別道:“你聽誰說的?”
小姑娘眼淚未乾,這時又嬌笑道:“這兩天說的人太多了,我們托克他格鎮簡直轟動了!你說要傳我功夫?!”
花無秋道:“先叫他教你,以後再由我教你,你高興嘛?”他指看龍斐。
小姑娘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龍斐,似有不敢相信之感,疑問道:“他是誰?”
花無秋道:“他叫龍斐,是我義弟,今後你們要好好相處。”
小姑娘又跳起嚇叫道:“你是小霹靂?!”
花無秋點頭道:“從此你們是朋友了。”
小姑娘天真無邪,翻身抓住龍斐:“你要多教我啊!”
龍斐已懂事,反而不好意思,但避又不忍,只別得滿面通紅,急急道:“當然,當然,只要你專心學,我哥哥……”
花無秋笑道:“龍斐,你先教她後宮心法!”
吳直生一見自己和妹妹在意外中得了大靠山,心中之喜,簡直無法形容,急急轉身道:“大俠現在就朝雷池前進嗎?”
花無秋道:“當年三大神劍手和靈骨派冷老前輩現在鎮上休息,我們先回鎮,等午後再走。”
吳直生道:“大俠可知‘金蜈天君’曾在沙漠擺下‘三絕陣’!那是想將大俠困住的。”
花無秋道:“陣勢已破,現不知他奔過此鎮沒有?”
吳直生道:“此鎮四通八達,小的只見到十幾批武林人物走過,但不知‘金蜈天君’是否在內。”
花無秋點點頭,擺手道:“回鎮去罷,午時快到了。”
四人剛舉步,花無秋突又立住道:“大家注意,快到林中去,右側來了一大批可疑人物。”
龍斐立即拉着小姑娘向林中藏起,吳直生卻和花無秋拔升到一株大樹上。
未幾,遙遙七條人影,但由林后越進,並未向花無秋這邊經過。
花無秋一見想出高原九天孫中七人,立對吳直生道:“那是冷老之侄,也是我們自己人,讓我招呼一聲,通知他們,不明何以尚未離開此地?”
吳直生急急阻住道:“大俠,千萬招呼不得,九天孫不是冷風親侄兒,他們有詐。”
花無秋聞言一震,駭然道:“何以見得?”
吳直生道:“未到天堂島以前,九天孫就已和六王秘密勾結了,因為他們兄弟對冷風歸正大為不滿,尤其是投在大俠的手下,這更使九天孫恨恨不平,他們明對冷風所令,實際上是替六王作姦細的。”
花無秋沉吟一會,暗忖道:“吳直生負傷那麼重,相信沒有人用苦肉計用到這步田地,我既救了他的命,其言八成可信,且說來不無道理,此事須與冷風商量再下手。”
接着又問道:“吳兄可知他們為何尚在此地?他們離天堂島是第二批。”
“離開天堂島有多久,小的不知道,他們尚在此地卻值得懷疑,也許是在中途奉了六王什麼指示回頭的。”
花無秋道:“大有可能,我們快回鎮,提防他們繞到鎮上去,先與冷風會面。”
二人下了樹,招呼兩小出來,一齊向鎮上轉去。
到了鎮上,找到那家客棧,只見貫天道長首先出迎道:“恩施主回來了!”
花無秋急問道:“冷老在店裏嗎?”
無人頭陀看他面色不好,急答道:“冷風早在半個時辰前被他兩個侄兒請去商量重要事情去了。”
花無秋聞言大驚,恰當兩道同時走出,急叫道:“不好,冷老有危險!”
貫天道長急問道:“施主接到什麼消息?”
花無秋介紹吳直生生他們認識,並且說出經過,同時將吳直生的消息轉告道:“我只看到九天孫中的七人,原來已有兩人到這裏來了,這樣看來,其中有詐無疑。”
透地大師道:“他們行之不遠,我們快點追。”
無人頭陀道:“這邊之事如何,我們不可全部走光。”
花無秋更駭然道:“這裏出了什麼事?”
貫天道長道:“這鎮上出現了三個同樣年齡,同樣面貌,同樣衣着的美少年,看來只比施主大不到四歲,估計是二十歲的人物,剛才在鎮后不知因何打得天翻地覆,居然運用陰功出手,聽來無聲,看來激烈無倫,那種功力,不是貧道泄氣,叫我去對付一個只有吃敗仗,那還要看敵不敵得五百招。”
花無秋悚然道:“三老一個都不認識?”
透地大師嘆道:“看斗的武林不下一百,誰都驚疑至極,看來是新出道的何方異士,非施主親自探查不可。”
“三老請去接應冷老,這邊的事交給晚輩吧。”
三個出家人同聲應是,也不回店,即刻動身,貫天道長臨走回道:“施主,那三位無名少年已約定今晚在原地再斗,剛才不分勝敗是因一個蒙面女子給叫散的。”
花無秋又是一震,暗驚道:“什麼樣的女子?竟能使三個那樣的人物罷手不鬥?”
三老走後,他即帶着吳家兄妹和龍斐入店吃飯,到了晚上,他又替吳直生易過容。換過衣服,一切當后,交代龍斐和姑娘守在店中,僅帶吳直生外出偵察。
鎮上擁擠如潮,這時正處處談着鎮后的打鬥情形,吳直生向花無秋輕聲笑道:“大俠,小的猜想那三個奇異少年恐怕不在鎮上落足哩。”
花無秋道:“點眯頭,問道:”吳兄是本地生長之人,鎮外地形一定熟悉,想想看,什麼地方適宜他們落足?“
吳直生道:“清靜幽雅之區有三個,一在北面有座古喇嘛寺,環境幽美,寺中喇嘛不多,一在西北角上有座石山,山上奇石嵯峨,古洞無數!另一處則是東面的落霞湖,環湖有民房十幾家,凡本地大戶都在那裏。”
花無秋先查喇嘛廟。“
吳直生應聲帶路,繞過羊腸小徑,約三四里,當前是遍竹林,吳直生輕聲對花無秋道:“過了竹林即為一座不太高的山崗,上面全為蒼松翠柏,廟在崗后林中。”
花無秋道:“那正是高手落足的好去處,現在就要提高輕功,當心搞出響聲。”
吳直生亦屬上等高手,但在花無秋面前他就不能不服,聞言連聲道:“大俠放心,小的知道。”
花無秋在前,很快就通過竹林中那條小路,悄悄向山坡躍登。
吳直生輕聲道:“走左面正嶺上翻過去,廟門是正北面,我們剛好由廟後進去。”
二人剛剛踏到嶺上,花無秋突然將吳直生一帶,傳音道:“有人!”
一個黃衫青年立在橫嶺的草地上,面朝西方,看側影即知是個貌美而瀟洒的人物,吳直生傳音道:“大俠,他在等候什麼人吧?此人確是未在江湖上露出的角色。”
花無秋搖手噤聲,傳音道:“他等的人已由我們側面來了,還不止一個。”
武俠屋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