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擒龍伏虎不愧是葉字世家的殺手團。只見他們六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一交錯,便自幻成六道刃芒由六個方位撩向百竹身前致命部位!
卻是,那百竹挺立不動,任叫六把短刃透膛,還撐着的是,一口咬緊不讓逆血噴出喉口來。
葉濃衣這端看及,心中不由得為之一震,耳里傳來九方南翎淡淡道:“少主…這就是屬下所訓練的死士!”
百竹倒了下去,能挺着的竟是口裏一濃血沒有噴出來。好個死士!
葉濃衣臉色變了變,內心裏竟然有着一絲悸顫,眼前這個九方南翎的確是個可怕的人物,不知當年爹是怎麼收伏他的?
九方南翎輕嘆一聲,自那端又緩緩道着:“老道鎮守在這邊陲之地恰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少主心中若有不滿,老道自信不愧於葉字家主……。”
葉濃衣咬了咬牙,對着紀會光道:“你來有什麼事?”
紀會光似乎為方才之事驚疑甫定,聽葉濃衣這一問,立即恭敬道:“在下想了一個法子來整治大舞那小子,並且可以加深龍威和虎霸的爭鬥……。”
葉濃衣雙眉一挑,道:“今午他們全進瞭望天客棧,難道已經有了衝突?”
“是…”紀會光恭敬回道:“京千靈和龍小印打了一場!”
葉濃衣雙眉皺結,終就是有些關心京千靈的問着:“結果呢…勝負如何?”
“沒有……。”紀會光雙目一閃淡然道::那個姓大的差手,把京千靈帶走……。“把京千靈帶走?葉濃衣臉色一沉冷哼道:“帶去了哪?”
那紀會光正想說著,九方南翎的接口道:“你先說說看怎麼挑撥龍威、虎霸的仇恨……。”
九方南翎這一出聲暗暗沉含着道家一內力玄功,聽入紀會光耳里不由得一震,禁不住脫口回道:“利用茅山術……。”
魯八手的藝的確是妙不可言。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燉羊肉來說,他硬是有法子把它搞得入口即化,而且整塊肉順喉下去竟不是騷味而是一抹清香。
“這叫觀音羊三燉…”大舞吞了好幾快,這才噓了一口氣道:“你明不明白為什麼羊沒騷味啦?”
“還用說嘛…”京大小姐反着頭,很聰明的回道:“當然是加了葉來悶過……。”
“有點腦子!”大舞笑道:“不過還差了一點!”
“差了哪點?”京千靈又了一口,品味了一回才自接道:“似乎放了些蓮心之類的……。”
“姑娘好知己…”魯八手幌了過來,他可不是一般廚子或屠夫那等肥油胖子,而是生的秀氣文雅的近三旬文士打扮。
魯八手笑着:“姑娘可要猜猜種蓮子心?”
京千靈妙目一轉,展顏一笑道:“我猜呢,裏頭用的應該有三種…第一,是洞庭湖畔的金蕊蓮子心?”
“高明!”大舞老兄笑了歪嘴,叫道:“快說另外兩種!”
京千靈看了大舞那般興奮樣兒,心裏頭是自有些訝異,口裏倒接着道:“其二嗎?應用是巴山上頭的登岳蓮子心對不對?”
“對極了!”魯八手的臉色可有些不好看,簡直,剛剛那份熱絡全沒了影。
大舞老兄可更是手足舞蹈,興沖沖的吶喊:“另外一種呢?”
“這個……。”京大小姐又了一口,皺眉沉吟了片刻才喃喃道:“這第三種蓮子心可不是一般人得到我猜不出來……。”
魯八手可噓了一口氣,立即很好朋友的坐了下來,笑道:“有見識、有見識,能得出來這些已夠稱得上是品食專家……。”
旁兒的大舞可氣啦,嘆了又嘆:“唉?還是沒有人猜得出來嘛……。”
京千靈巧笑間用手指頭一點姓大的小胖子額頭,嗔着:“急什麼,大不了用的是西池山脈里風神蓮子心罷了!”
耍我?魯八手一下子由板凳上跳了起來,像是被嚇的說不順話,支支吾吾指着京千靈道:“你…你怎…么會…知道…西池山脈有這種…風神蓮子心……?”
西池山脈?那不是雲仙子仙居之處?
大舞這回可樂歪了嘴,直笑的眼兒眉子全結成一處,只差沒把屁股下面的凳條兒坐垮。
“這可是賣貨的撞上行家…”大舞用力拍了拍魯八手的肩頭,像是要打散人家鈉逼身文質彬彬似的又搖又幌道:“人家可是在那兒長大的哪…”
魯八手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道:“雲仙子和姑娘如何稱呼?”
“正是家師…”京千靈笑道:“當然,傳說西池山脈的風神蓮子就是她老人家親手種的是不是?”
魯八手還能說什麼?他只有站起來,對着外頭進來的幾名客人叫道:“關門啦…”
“關門啦?老弟你有沒有搞錯?”當先一名老頭子叫道:“今兒生意那麼好已經賣光啦?”
“生意是不差!”魯八手嘆氣道:“只是哥哥不做生意要去闖江湖羅…”
“你去闖江湖?那我們怎麼辦?”一個四十齣頭的婦人家叫了起來:“塞安城就你這家燉肉得以揚名塞外……。”
“是啊…”後頭一名漢子幫腔道:“你這一關門,以後留在城的人可就少了……。”
京千靈這廂一愕,朝大舞道:“這個魯八手在這裏這麼有吸引力?”
“可不是H”大舞嘆了一口氣道:“每年最少有三百二十六個人由中原跑來吃他一頓觀音羊三燉咧…”
京千靈腦兒一轉,又盯着大舞道:“是不是有說出了秘方,他就得放下店子不管涉足江湖?”
“對極了!”大舞更樂了:“像他這種有八隻手的人進入江湖,可大大有看頭……。”
“什麼看頭?”
“你還想不到?”
“請教啦…”
“哈?想一想嘛…”大舞他老兄又一把抓了兩塊羊肉塞入了嘴,邊嚼邊道:“天下的神偷最多也不過三隻手,而這個叫魯八手的你說是怎樣?”
怎樣?京千靈苦笑道:“莫非是神偷他祖宗?”
“對極了…”大舞笑道:“這個外號‘八手偷天’的魯八手,他爹給他取的名字就叫魯祖宗…”
望天客棧與眾不同的地方就在它的後院設計的很特別。
望天客棧的主人叫做俞望天,天生就是一雙吊白眼兒,加上那一柱脖子天生往後仰着,當真無論哪一個方向看都像是望着天。
客棧是他的,他俞望天老闆怎麼高興就怎麼設計,所以所有的亭閣飛檐都朝上翻飛傾斜。
這位俞老闆的解釋是:“為了讓我看起來順眼!”
他看的順眼,別人可不是這樣想。
因為,飛檐翻上,坐着的椅子就是垂下。不信你試試,如果吊白眼要看正下面的東西,非得傾斜向下不可。
當然,對於平常人而言只不過是有些不方便,總覺得坐起來吃力,像似要溜滑落地似的兩片屁股不穩極了。
但在江湖人眼中可不簡單。
因為這片後院的佈置,恰似一蓋一鍋的八卦罩城,穩然之間有着乾坤之勢,風雷之氣暗蘊。
我們大舞老兄可不理這套,一個人兩片屁股便栽放到冷月小閣東首的石椅上。眼前桌面,早已有人烹着茶冒煙,一陣陣香味兒入鼻。
他用力嗅了一嗅,朝一旁手忙腳亂的柳大膽先生道:“唉呀?想不到你這小子身上還藏了普洱名茶。怎麼捨得拿出來大家分享?”
“有什麼辦法?”柳無生搖頭嘆氣了半天,看着閣外階下冷肅站着的搏鷹三惡,沖人家一笑:“有人過了今夜就啥也喝不成,總要盡一下人情嗎…”
陸槍神冷冷將手上長一擺,便似要衝上閣來。這東首坐着的大舞可出聲阻止了:
“別急?趕着去投胎也得喝杯餞行茶嘛…”
陸槍神早已是憋怒一肚子火,更何況稍早接到文文指令,對這個大舞格殺勿論。
便此,長振起間,自是如閃電出於天靈界外,剎那間直挑左右柳無生和大舞面前四處四處死穴!
“好法!”大舞拍掌笑道:“單看這一手,天下武林中便可排名十名以外!”
十名以外?這是什麼屁“好”?
陸槍神大怒中已不顧一切直挺而出,更加了三分力道直頂向大舞身前。卻是,柳無生大大嘆一口氣,罵道:“姓大的己亥豬,你真會叫人拚命……。”
既然陸槍神攻擊的重心在大舞,那麼柳無生便只有出手相助。
因為他們是朋友,而且是聯手禦敵的好朋友!
偏偏,柳無生這個人一出手就是自己大膽的活下去,而敵人卻毫無生路可退!
柳無生出手,像是要摘掉一朵凋謝的花似的,把人家血洗碧魄的摘掉!
你想想,伸出去的是,到了半途卻變成了棍,這事不但尷尬,而且滑稽的很!
陸槍神的神色並沒有多難看,而是變得很陰沉!
一個能在蘇佛兒追緝了八年而仍然能夠生存的人決計是不簡單。
所以,不變挺直,只是驀地頭迸出了一鋒利刃來。這迅間,變成了偃月鏈子刀。
陸劍魁和路刀狀也動了。
陸劍魁的劍雖然比不上昔年的鍾玉雙,而陸刀狀的刀也比不上昔年的俞傲。
但是,他們一樣可以殺人,而且聯合出手的威力簡直有些嚇人。
他們就如一把死神的刀剪,呼喚着冥獄的怒吼卷向一切的生靈!
而遭其沖的,卻是倒霉的大膽先生。
柳無生又明白了一件事,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對大舞道:“你可真夠朋友,自己對付一個卻留下了兩個交給哥哥來打發!”
因為陸槍神已經挑了大舞做靶子,陸劍魁和陸刀狀對付的自然是柳無生。
大舞他老兄嘴上還是笑着,人卻忽的移身左閃又復騰身兒起,出手。同剎那,柳無生也出手!
他們的目標一樣,是正前方來的一把劍和一把刀!
這裏是冷月小閣,閣子裏五個人在剎那出手相搏。
但是在這小閣外的後院裏,卻最少有十雙眸子在看!
梅問冬和藍掬夢是奉了文文之命前來觀察這一戰。當然,她們可以感覺到後院中最少還有京虎霸、夏侯風揚、龍威風、章伍方,除此之外,暗裏頭還有一些人影在閃動着,怕加起來有超過十五個以上!
梅問冬看的很清楚,大舞和柳無生兩個人一上一下同時伸出右掌,也同時伸出左拳。右掌顯然是運用一種巧妙的氣機變化,上下交匯平硬是把陸劍魁的劍和陸刀狀的刀卡在一處。
然後,兩隻拳便毫不客氣的打在他們身上!
陸劍魁和陸刀狀飛出了冷月小閣,立即癱在地面上動也動不了一下。
陸槍神呢?他早該利用大舞和柳無生背門全是空門的時候出手,擊出必殺的奪命一擊才是。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原因很明顯的並不是他不做,而是他做不了。
藍掬夢看到的是,桌子底下不知何時冒出了一雙手,就這麼一抓一提陸槍神往閣下一扔,正巧巧和他兩位兄長摔成一塊兒躺着。
桌底下的人出手顯然很可怕,能夠將陸槍神這種高手手到擒來的傢伙一定不是普通人物。
魯八手當然不是普通人物。
“大家好…”魯八手跳上了桌面,用足尖點住大舞座前的茶杯,朝着黑暗覆地的各處叫嚷道:“哥哥我叫魯祖宗,外號魯八手。當然你們都知道我是觀音羊三燉的老闆,當然你們也都不知道我爹是魯三世……。”
魯三世?魯三世又是誰?
魯祖宗他老兄可得意的清了好幾回喉頭,再接道:“各位心裏可是想着我爹魯三世是何方神聖?”
的確,暗裏最少有十幾個肚子反覆苦思。
“告訴你們吧…”魯祖宗大:“他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莊稼漢,幫人家耕田的……。”
婚倒!暗裏有些人真想不顧一切的衝出來破口大罵。
卻是,大舞瞅着他,哼了又哼,啐道:“風頭出夠了吧?你踩在我杯子上怎生叫人的下茶?”
“這才有味道啦!”魯祖宗竟然還有話說:“這種三生修來的福別人還要不着求不到咧…”
柳無生可不甘寂寞,自也斟了一杯茶笑道:“烏龜他孫子才會聞了這茶香不敢出來喝……。”
這話刺激可深了。整個後院裏可沒人聞不到。那麼,是白白的讓人家罵呢?還是厚着臉皮出去喝它一杯?
梅問冬和藍掬夢可不想在這當兒出面,所以她們只有提聚內力緩緩輕飄中落往牆外而去。
卻是,耳里傳來那個無生柳大膽的笑聲:“好啦!走了兩個大小姐…唉,姑娘人家怕羞是必然的啦!”
這下更慘的是,一院子裏的男人露不露臉?
第一個露臉的竟然是望天小閣的主人俞望天。只見他吊白眼兒仰着頭赫赫大笑道:“人道是少年出英雄,三位今夜聯手擊敗了搏鷹三惡,真是不簡單哪…”
大舞這個連姓帶名才兩個字的傢伙竟然也會謙虛一下:“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之勞?當場躺在地上的搏鷹三惡便吐出血來。
緊接在俞望天之後,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紛紛跨了出來。只見龍威風和京虎霸兩人又相互一抱拳,道了聲“請”。而暗裏,京千靈則相當光採的朝魯八手叫道:“姓魯的,有兩下子嘛…”
聽語氣,似乎很熟。這可不但龍威風吃驚,連她爹京虎霸也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這小妮子認識這號人物了?
龍小印着實有些不滿。她站立的位置可以看得見喬寒楓的背影,卻見得他閃身中暗裏退了出去。
這對她而言心中的感觸自有一分奇異。
眼前這一比較,原先怎麼看怎麼討厭的大小子似乎比郎君要強上三分。
這般比較下來不禁對今夜的行動有了一絲猶豫!
九方南翎站立在紀會光房裏的窗口冷冷望着。
“那個人就是大舞?”
“是…”紀會光加重語氣道:“就是少主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小子……。”
九方南翎淡然一笑,哼道:“辦不到!”
“辦不到?”紀會光嚇了一跳,訝道:“霸子爺的意思是……?”
九方南翎冷哼一聲,指着後院的佈置道:“你看這處的佈置有些什麼奇怪?”
紀會光注目了半,才恍恍然有所體會似的道:“像是含着三元大法、四化飛星之類的八卦方位…”
九方南翎略為讚許的點點頭,緩聲道:“你總算不愧是武當俗家弟子中的高手…”
邊說間,忽的一出手扣向紀會光,起落間暗暗有三種變化在。
紀會光一驚,訝道:“你做什麼?”話問着,手沒閑,兩臂振起間亦施展武當的“推雲六手”抵禦。
轉瞬里,兩人輕相一撞,那紀會光幌動了一下身子竟是還能站立挺住沒移動半分。
九方南翎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想試試葉濃衣找來的人有多少斤兩……。”
紀會光暗下噓了一口氣,抱拳道:“多謝前輩指點…”
九方南翎冷着臉,又指向後院道:“除了方才你說的三元大法、四化飛星之外,這裏頭還藏着九星玄空外六室的妙變,大是不可小……。”
“霸子爺之意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這裏用茅山術只不過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紀會光一愕,道:“那霸子爺對今夜的行動?”
“不用提了…”九方南翎淡淡一笑,轉身就走。
這廂紀會光呆楞傻住,直叫人悶打了一棍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喬寒楓竄了進來看他那副樣子,不禁皺眉道:“紀兄…怎的?”
紀會光恍然中清醒過來,嘆氣道:“不成…”
“不成?”喬寒楓訝道:“難道那個叫九方南翎的老道不願出手?”
紀會光可像了氣的皮球,無力的點點頭道:“那老道說了一些屁話就走了…”
喬寒楓雙眉皺起,哼道:“他說了什麼?”
“簡簡單單三個字…”紀會光用力道:“辦不到!”
辦不到?辦不到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為什麼辦不到?”葉濃衣的臉色很不好看:“難道望天客棧那些佈置就可以嚇倒你?”
“不錯…”九方南翎回答的很乾脆:“而且,本座相信天下茅山術中沒一個敢在那兒做術行法…”
九方南翎說的認真,葉濃衣倒不得不有幾分相信:“難道望天客棧的老闆是個隱世的奇人?”
“他辦不到…”九方南翎臉色變了變,沉聲冷哼里卻又有着一份尊敬:“天下只有一個人辦的到!”
葉濃衣有些不服氣,他可不信有人在天文地理奇門異術中猶勝其父葉老鮑的人。他一哼,冷冷着道:“本少主倒想聽聽是哪位前輩高人?”
“冷明慧…”九方南翎端杯的手有些顫抖,沉沉道:“就是‘天下第一諸葛’的冷大先生才能辦的到…”
“當”的一聲,葉濃衣手上的茶杯竟然掉到了地上。只因“冷明慧”三字便如千軍萬馬,入耳直震心台!
“他…他在…這裏……?”
“不…”九方南翎嘆氣道:“如果他在,我早不用在此擴張本家勢力……。”
葉濃衣噓了一口氣,問着:“那他人呢?”
“聽說在苗疆…”九方南翎搖頭一嘆:“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苗疆?葉濃衣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爹這回在苗疆會不會碰上他?
葉濃衣兀自怔怔想着,九方南翎忽的又沉聲道:“少主…注意一下你那位紀會光……。”
葉濃衣一愕,皺眉道:“何出此言?”
“因為他的武功…”九方南翎冷冷一笑,道:“今日午間他來被百竹整治了一頓。嘿、嘿…有心機……。”
葉濃衣挑眉望去,只聽九方南翎續道:“以方才我試他的身手,百竹不是他的對手!”
葉濃衣一震,脫口道:“你的意思是……。”
“他故意激起你的怒火護短…”九方南翎雙目精光一閃,沉沉道:“如此不但可以逼得本座鄉助,而且挑撥了你我兩方的情誼…”他重重一哼,冷的怪笑道:“好心機,連本座也給騙過了……。”
言下之意,大是有見惋惜。因為這點疏忽至使他損失了一名得力助手。
濃衣臉上大大不好看,冷森森一哼,咬牙立起:“本少主立即去拿了他命來償命!”
九方南翎竟然一聲長笑,半之後方搖頭道:“若想擒下那小子,本座方才早就提了回來。”
葉濃衣心頭尋思一想,終究是經過葉老豹多年調教,在用計使謀方面也有了幾分心思。
此刻細細想來,便明白了九方南翎之所以按兵不動的道理。
當下,他沉住氣點頭道:“想來霸子爺已經安排好了人手?”
九方南翎目光中第一次有了讚許,只是道:“假以時日,少主終能有一番作為……。”
葉濃衣倒還能不將得意之情形之於色,依舊沉住氣道:“夜深了,我回房去歇着…”
九方南翎稍一點頭,豎手道:“請…”
葉濃衣便不客氣,率領所餘六名擒龍伏虎成員往秘室之外。座上,九方南翎望着葉濃衣的背影沉吟了半,淡然出聲:“百風、百雷…”
隨呼聲,兩名中年道士由兩側中站立出來恭敬道:“弟子在…”
“為了避免少主對京千靈那丫頭分心,你們去把她帶來…”九方南翎淡淡接道:“任何方法都可以!”
九方南翎的意思就是,不論生死!
“是…”百風和百雷回答的很快,出去的也很快。對於座前的風雷雙殺,九方南翎有着相當的信心。
他又復拈着頷下那把山羊鬍子,對侍立在側的一名道士下令:“百魂…因飛鴿傳書給家主,說本座已街到他的指示!”
“是…”百魂朗聲一應,又復接道:“弟子有個請求…”
“你別想去斗那三個年輕人…”九方南翎搖頭道:“我留住你還有用!”
“是…”百魂不得不佩服九方南翎料事如神。他的確是有意想挑鬥大舞、柳無生和魯八手。
尤其同是在塞安城十年,竟然不知道卧榻之處有這一頭虎實在是令他臉上難堪。
雖然,在百字輩子他是最年輕的一個,但卻也是最受九方南翎器望的一個。
不過是三十左近,一身成就已在星岳派弟子中數一數二。只怕不出兩年便可超越當今的風雷雙殺。
九方南翎似乎知道眼前這年輕人的不服,輕輕一笑里露出難得的溫和:“你可知道,百年來江湖中有多少人死於不該死的時候?”
百魂一楞,肅身恭敬回道:“弟子不知…”
“總共三十七位…”九方南翎淡淡一笑,道:“他們死的時候大半是在三十歲左右!如果,當年他們不逞一時年少之勇,這三十七個人絕對可以叱吒於武林中自創一片天!”
百魂感激的望了九方南翎一眼,他已明白師父何指。
九方南翎活動了一下筋骨,站起來道:“我去歇着,百風、百雷回來他們自己該知道怎麼辦!”
“是…”這回百魂可是由心裏心悅誠服的回答。
因為,九方南翎的自信,無疑間為一室里的人充滿了力量。
九方南翎自信什麼?
難道百風、百雷真的能帶回京千靈?
喬寒楓可覺得龍大小姐的表情不太對。他小心謹慎的收起昔日的自信,輕輕問道:“怎的啦?今夜的計劃取消,以後多的是機會整治大小子和姓京的丫頭嘛…”
龍小印沒回答。
喬寒楓往前一步,輕摟佳人肩頭道:“好啦…別生氣了成不成?”
忽的,龍小印摔脫開了喬寒楓的手掌,冷冷走到一旁望着窗外道:“夜已深,你回去吧…”
喬寒楓臉色大變,訝道:“印妹妹你……。”
“別叫我印妹妹…”龍小印冷冷道:“以後,請你也別再暗裏過來,有事大可大庭廣眾之前談着!”
喬寒楓雙目一冷,硬是將一口怒氣吞下,口裏柔聲道:“難道我做錯了什麼?”
“你沒錯,是我錯了!”龍小印頭也不回的道:“現在我已經清醒了。哼、哼…搞不懂自己以前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
喬寒楓臉色可陰沉到了極點,顫聲着道:“你這話豈不是太絕了一點?”
龍小印冷冷一哼,目光不離天際懸月,緩緩而冷淡的道:“不管你是否需要‘火中蓮子’來解身上重創,反正,本姑娘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糾葛……。”
喬寒楓聲調一變,沉道:“果真?”
“不錯…”
龍小印方斬釘截鐵的回答,忽的腦後門一道風動。她一驚里方要斥喝,卻是叫人以金剛指力戮點住背上四穴,連轉身也停於一半無能再動。
她心中大怒中,只見喬寒楓的一張膦臉湊過來,冷肅寒冰的道:“龍大小姐…從今夜開始你的脾氣可得改一改了。”
龍小印叫不出來,因為喬寒楓所點的第一個穴道就是啞穴!她心中悔怒交集,只任那喬寒楓一把抱起了她,便是躍身投入窗外陰沉的夜色中。
天字十四號房的龍小印叫喬寒楓擒走的同時,十五號房本傳來一聲低笑:“哥哥我要去英雄救美啦…”
“去吧…”是柳無生的聲音:“最好明早以前回來,否則就很難解釋了!”
跳出窗外投向夜色的,竟然不是大舞老兄,而是那個“八手”魯祖宗!
大舞微笑的將目光由魯八手的背影收了回來,衝著柳無生一笑,道:“你知道為什麼這回要那小子去扮英雄?”
柳無生瞅了他一眼,哼道:“我最少知道一點…”
“說說看…”
“玩命的事最好是朋友去兩肋插刀…”
“有點頭腦…不過,真正的原因是……。”大舞這位老兄毫無不好意思的說到一半忽的停住了嘴。
怪的是,大膽先生也沒問下去。
因為,他們感覺到一股很奇怪的氣氛。而這個感覺卻又是發自隔壁的房間。
隔房,天字十六號,京千靈!
大舞嘆了一口氣,聳聳肩道:“這回,可能需要兩個英雄……。”
百風冷冷望着一道窗牖打開,緊接着京千靈由裏頭竄了出來。他很自信的一笑,將手上一支短幡往京千靈身上一拍,隨是三顆小石子落於京千靈的雙肩和頂上百會穴。
百風又復一揮手,只見袖裏展揚出一面三角迎幡來。那幡初見時不大,及自半空中忽的輕爆響中一陣煙霧罩下。
說也奇怪,那陣煙霧便如飛瀑直垂,又似一柱而落的將兩人罩住。也僅僅是須臾光景,風動霧散,便已不見了人影。
大舞探出了頭,輕靈巧的一個躍身到了方才百風和京千靈之處,蹲下查看了幾眼,又自微笑的起身便竄向東南方位,投向夜色之中消沒了身影。
就在那位大舞老兄離去的時候,正西方向的一棵樹梢動了動,只見百風挾着京千靈冷笑的往西北反方向而奔。
卻是,窗牖又開,我們這位柳無生先一肚子髒話的追躡了下去。他這回可明白了,又是大舞這個好朋友幫自己兩肋插刀,出了個屁難題要自己來解。
柳無生這一路很不高興的足足在城裏又繞又拐的追了兩盞茶工夫,總算看見百風抱着京千靈進入一間祠堂里。
扁額有字,字是“林家祠堂”!
柳無生一向自認為自己最大的優點是膽大心細。當是,無聲無息的飄上了屋檐,尋了個空隙掀開瓦片往下看着。下面,一落目的便是八顆骷髏頭按着八卦方位擺設!
目下這式骷髏八卦陣里,只見兩名道士將京千靈點住了穴道,又復一拍中取下了她身上的石子。
半,京千靈這才緩過氣來睜開了眼,不由得驚怒斥道:“你們是誰?”
百風淡淡一笑,回道:“貧道百風…這位是貧道的師弟,百雷……。”
京千靈雙眉挑,冷哼道:“看來,你們大概是茅山一門那些下三流的貨色!”
冷冷的,百風淡視着京大小姐,他伸手取出了七顆形式相同卻不同色彩的三角石來擺在骷髏陣的七處方位。
同是,那百雷亦由身上取出了九顆星狀金鏢,揚手間有其八各落於骷髏頭頂上發出“叮”的一響。
而余的一枚星鏢則放中腳下,只見他堪堪擲落地,便是一陣響。
當下,京千靈只覺一股震動之力衝起,直撞向頂。
“嘩啦”好一響,我們柳大膽連叫帶罵了三十四個字落入人家早陷好的陣里來。
京千靈當先訝道:“你怎麼也來了?”
柳無生可喘了好幾口氣,這才回道:“是啊,我也奇怪自己發了哪門子神經,竟然被拐來英雄救美…”
被拐?京千靈可樂啦,顯是大舞乾的嘛。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知道心上人關懷着自己,什麼困難危險都會變得有趣起來。
所以,她愉快的笑了,而且還是笑出聲來。
柳無生可連罵人的力氣也沒了,他只是把臉轉向百風和百雷這兩個老道,嘆氣的問着:
“請教一下下,兩位是怎麼知道哥哥我來了?”
他可對自己的輕功自信的很!
百雷自鼻孔噴出一口氣,冷然道:“本道長設陣之處,方圓十丈內有任何異動都逃不出貧道的手掌心。”
柳無生點點頭道:“所以,你們是請君入?”
百雷淡淡一笑,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已成事實的問題。
柳無生一笑,看了京千靈一眼,又道:“你們不怕我解開她的穴道?”
百風哈的仰首大笑,傲然的回道:“你可以試試看!”
人家都這樣說了,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柳無生出手,他自信在這個近的距離內不但同時可以解開京千靈身上的穴道,而且還有餘力攻出三拳七腿。
他唯一沒想到的是,自己身形方動,轟的猛響里眼前竟然冒出一座巨山來隔着。
現地,柳大膽先生可着實吃了一驚!
其勢不止於此的,是他看見、聽見了兩個怪事。
他看見的,是自己頂上有九顆星移動內耀着。而聽見的,則是一陣奇怪的滾動聲。
那聲浪,如排山倒海似的四面八方湧來,轉瞬間竟冒出八顆骷髏頭隨着煙霧裏張口咬向下三路。
這還得了?柳無生大叫一聲,人方往上一竄,頂上“叮”的一仰,九星連環迅擊而下!
他兩臂振起,只有拚老命舞動雙袖,將兩股氣機推護於頂門之上。立時,兩相一撞擊之下,若大一股氣機將自己推向了地面。
柳無生心中一陣緊,破口大罵大舞這小子不夠朋友,倒是腳下沒閑着三踢兩拐的把那些骷髏頭開。
隨着,身子一縮后躍里,竟然背上一陣撞擊!
他大驚回頭,只見後頭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座山來擋着,而轉向前視,方才前面那座巨山已然不知何時消失。
柳無生皺了皺眉,但見前面一片白蒙蒙的不見五指,真是兇險難言了。
他可不就此受制於人,復一提氣往前便竄,但覺揚身往前,忽的濃霧中四面八方又冒出那些該死的骷髏頭張口咬來。同時,頂上九星又現,兩相夾殺而至!
幾番衝擊之下,柳無生恍然大悟,哈的一笑道:“原來你們兩個牛鼻道士用的是星岳派茅山術…”
他知道是一回事,怎麼破又是一回事。
這點,大舞也很傷腦傷神。
我們這位大舞老兄的位置就如同方才柳大少爺所藏的地方一樣。他唯一比較幸運的,是沒有讓百雷查覺出來。
並不是百雷查不到,而是他和百風正為陣里的那個柳無生頭疼的要命。
原本,以為簡簡單單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擺平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萬沒料到的,這個傢伙不但功夫好、耐力驚人,而且一身氣機運作已然令自己兩人慾罷不能。
簡單一點的說,如果此時他們撤手,必將是逆血攻心,非得當場重創不可。
現在,他們有點後悔,後悔低估了柳無生的實力。
他們更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有聽九方南翎的話帶回了京千靈就好,而多了一份貪念想加上一個柳無生?
大舞沉住氣看了半想阿,這下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一件令百風和百雷真正後悔的事!
大舞沖了下去,很夠朋友、很有義氣的和柳無生站在一塊兒。而且,又很奮不顧身的讓百風和百雷後悔!
他用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打一顆滴溜溜轉的白彈珠擊破交錯而來的八顆骷髏頭。然後,同一剎那瞬間裏,讓柳無生公子出手摘星。
巨響之中,大量的濃煙沉霧飄揚。京千靈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原先,她只見柳無生一動之際自己便陷入了重重層層的煙濤霧海之中。及至現時,一陣大響后,方見四周的煙霧散去。
目下四望,只見得當前的是一張略帶一點白痴笑樣的大舞老兄,正站在自己面前裂着嘴呢。
“怎麼這麼久才來?”這是京大小姐的第一句話。
大舞少爺可有`些兒委屈啦:“這玩意兒很難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京千靈哼哼冷起了臉,卻是忍不住心裏歡喜,噗哧的笑出了聲:“好啦…看你像小媳婦似的委屈,誰欺負你啦?”
我們大舞哥哥哪裏敢說?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解開京大小姐的穴道。
京千靈憋了老久,這下可大大的活動了一番筋骨,才忽的像發現什麼缺少了似的訝道:
“柳無生呢?”
“散步去了…”
“散步?”京千靈看看外頭天快亮了,不由得訝異道:“這時候散什麼步?”
“跟人家後頭啦…”大舞笑的很聰明的樣子:“有兩位受傷的朋友不太喜歡這兒,所以……。”
所以柳無生就跟了下去,看看到底那兩個老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因為……,他認為這個時候留在這兒插花,不如自己到外頭上桌來的過癮…”
魯八手真是倒了八輩子楣。
他千不該、萬不該看見了文文這位百花門的文大門主時什麼事情都忘記了。
所以,他有了一個不太想要的結局,就是被人家關到一間很不通風的秘室里。
當他發現這秘室里還有搏鷹三惡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因為,自己的穴道最少被點了八出。
“真巧啊…”魯祖宗快變成魯孫子的朝對他惡狠瞪着的陸槍神苦笑道:“這麼快又碰面了?”
陸槍神牙根一咬,冷肅寒臉道:“老天有眼,真快又見着了!”
“可不是…”魯祖宗看見陸家三兄弟吃力的倚在牆邊,稍微又安慰了一點。顯然,對方也受制於點穴,而且比自己難過的多。
陸劍魁勉強喘着氣,惡狠的出聲:“小子你不是得意的很,怎麼也叫姓文的那個賤人抓來了?”
賤人?魯祖宗心裏有了一絲希望,看來搏鷹三惡對於那個姓文的女人大大不滿。
他沉着氣,臉色一轉成很悲哀的樣子道:“有什麼辦法?本來打算英雄救美的,誰知道自己也賠了進來?”
陸刀狀雙目一閃,沉聲道:“看來你是很不服氣?”
“服個屁!”魯八手的兩隻手被制的死死的,否則一定大大的揮他十來下加強語氣。
“氣倒是一肚子鳥氣!”魯祖宗哼了又哼,用力啐道:“怪只怪那位文大門主長的太標緻了些,害得哥哥我看了人就傻眼,平白無故的連那個天羅金鉤網什麼時候蓋下來都不知道…”
魯祖宗的話,陸家三兄弟竟然沒有反對。
因為,文文就是這樣一個可以迷倒天下所有男人的女人,而且,令人非常的心甘情願。
若非如此,以他們搏鷹三惡的威名,又豈甘心居人之下受人差遣?
文文望着龍小印良久,始終不發一言。一旁,喬寒楓心底也禁不住訝異着,為什麼她今天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忽的,文文一出手解開了龍小印的啞穴,同時朝喬寒楓淡淡道:“你到後頭去等候吧…”
喬寒楓一楞,臉色隨之一變冷哼道:“文文…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文文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對着藍掬夢下令道:“喬公子淚了,你帶他到後頭廂房休息……。”
“是…”
藍掬夢蓮步輕移,到了喬寒楓身側一福道:“喬公子,請跟賤妾來……。”
喬寒楓沒有動,他冷着雙目直盯瞪着文文道:“你未免託大了些,當初我們成立聯盟之際……。”
文文插口哼道:“如果你現在想拆夥也可以…”
喬寒楓一楞,反怒喝道:“好意n個小女人,如今翅膀硬了便想過河拆橋?”
文文冷冷一笑,哼道:“本門主從來沒有走過你的橋。更何況,你如今憑什麼跟本座相提並論?”
一挑雙眉,冷聲肅面。喬寒楓咬牙道:“好,最毒婦人心!想拆夥?本公子那三百萬兩銀子……。”
文文冷冷一笑,淡然道:“潑出去的水還想收回來嘛?”
喬寒楓這回真是怒火直貫腦門,只聽他大喝一聲伸手,便扣住龍小印的手腕。他雙目塞血,忽的大笑狂嘯:“好,好…喬某就算是一個人也可以打出一片天下來…”
龍小印猛的冷冷接口道:“有些人就是死到臨頭還是硬着嘴巴舌頭……。”
“賤人要你多嘴?”喬寒楓一伸手便是要打下。卻是兩股氣機涌至。
當先的,逼退了喬寒楓身勢令得他不得不挪身右閃。另一股氣機則解開了龍小身上受制的穴道。
喬寒楓這一閃躲手上原還扣着龍小印,他可萬沒料到文文的出手同時也解開了掌中人的穴道。
自是,龍小印怒極中一拍三掌,直打橫劈他胸前重穴!喬寒楓大驚,萬不得已種只有仰身縮骨而退。
喬寒楓一張臉慘白,瞪着文文怒道:“你……。”
文文冷冷一笑,漫應着:“現在走還來得及…待本門主一聲令下,怕你便見不到明日的日升……。”
窗牖外,晨曦正是金彩萬道的來臨奔駕!
喬寒楓一挫牙根,猛吐出一口氣,便是頓足轉身頭也不回的穿窗而去。
一抹身影在兩三起落間,便自消失在街場屋宇遮沒處。
文文輕嘆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們都退下去…”
“是…”應和聲里,梅問冬、藍掬夢各自率領紅花旗下和綠葉旗下眾女而退。
頃刻,一廳里只剩得龍小印抱胸而立望着文文對峙!
“你是不是奇怪我解開你的穴道?”文文緩緩由中央大交椅起身,步行了過來。
龍小印戒心的把內力循一周天於全身經脈,冷哼道:“不錯…我倒想知道你心裏打什麼主意?”
“主意?”文文淡然一笑,搖搖頭道:“我沒有什麼別的居心,只不過想和你坐下來喝口茶聊聊罷了…”
龍小印雙眉一皺,果然見得這位百花門門主坐到了右首茶桌右位,已倒了兩杯茶。
這一刻,龍小印見着文文倒茶溫柔優雅的動作,不禁有一絲恍惚的親切。及至,文文對着自己一笑,輕道:“請坐…”
這刻,龍小印清醒了過來,依舊冷着一張臉道:“文大門主,你有話就直說。這般拐彎抹角的本姑娘可不順眼。”
文文被龍小印這話一激,像是受了些許侮辱。便是一吸氣沉于丹田,緩緩道:“龍小印…本門主今天完全是一片好意,若是你覺得本座不配,現在你可以走了…”
說著,文文便是一怒轉身,自進入了後頭而去。
龍小印不由得一楞,她可沒料到事情變化的這麼快。尤其是對方竟然毫不留難的放走自己,到底她的居心意圖是什麼?
龍小印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因為最重要的是,她必須在龍威鏢局出發之前趕回望天客棧。
至於問題的解答,她相信可以由下侯風揚那兒得到一些答案。
大舞老兄可是嘆氣又嘆氣,捶胸頓足了老久。
“怎麼可能?”他老兄皺眉的跳上了桌子,盤腿坐下叫着:“魯八手的武功怎麼我們都很清楚。怎麼被抓的美人回來了,救人的英雄不見了?”
柳無生也想不明白,這事兒可怪啦。
“現在只有一個法子…”柳大膽很聰明的表示意見:“只有去問那位龍大小姐…”
“莫名其妙…”大舞搖擺道:“這老小子是哪根筋……。”
他停住了話。因為,門口魯祖宗的臉色很難看的出現!
“唉呀,好兄弟…”大舞很親熱的道:“原來你還活的好好的?”
“去你的大頭放屁半昏倒…”魯祖宗咬牙切齒的叫嚷大聲:“哥哥我的面子全讓你丟光了…”
“怎麼啦?”柳無生訝道:“你哪來的面子還有的丟?”
魯祖宗大大一哼,用手比劃的指指這,又指指那,道:“這兒、這兒、這兒……。”
“這什麼兒啊?”大舞好笑的啐道:“長瘡啦?”
魯祖宗咬牙,哼着:“長瘡還慘的事哪!叫人家點了穴……。”
“點穴?”大舞和柳無生可大大的嚇了一跳:“以你的武功,竟然有人可以點你的穴?”
大舞又補充道:“是嘛…天下除了蘇小魂大俠之外,我看最多只能殺了你!”
不錯,點穴的確比殺一個人要難的多!
魯祖宗已經氣的沒力了,只剩下嘆氣又嘆氣的坐了下來,搖頭道:“你可知道那是誰?”
大舞和柳無生都很想知道。到底,這個人非常的可怕!
“她嘛…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魯八手的手不知道要怎麼擺了。“簡直是美的令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中了美人計?
大舞第一個大笑了出來,叫道:“妙啊…”
柳無生一點也不客氣的接道:“唉呀…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樣栽在文大門主裙下,並沒什麼不光彩嘛…”
魯八手現在可真懷疑自己怎麼會跟這兩個人成為好朋友的?他大大嘆了一口氣,瞅着大舞哼了又哼,才道:“人家文姑娘要我代她向你問安……。”
“有這種事?”大舞又笑歪了嘴,合不攏來的岔了氣道着:“看來哥哥今年走桃花運是錯不了了。”
柳無生安慰的拍了拍魯八手的肩頭,故意大力的鼓舞道:“總算…無論怎麼說你都達成了任務是不是?”
這話兒更令人氣餒。魯姓男子可很不好受:“成個屁!是人家放龍小印回來的!哥哥折磨了一夜,卻落個大笑話回來……。”
這件事,的確是個很奇特的結局。
喬寒楓抓了龍小印去,文文竟然可以為之翻臉。
大舞第一個論斷是,他們那個組合里文文的勢力比喬寒楓還大。
至於文文為什麼放走了龍小印?這件事的背後絕對不是那麼簡單。那麼又為什麼放走魯八手?
“這裏面唯一可能的解釋是……。”柳無生頗有聰明樣兒的道:“她想拉攏我們進入她她的組織中!”
龍威風聽完龍小印敘述昨夜的事後,只是淡然一笑道:“喬寒楓和紀會光兩人別具居心,為父早就知道了。”
龍小印一愕,訝道:“那個紀會光也是有陰謀的?那…那個小胖子呢?”
龍威風一楞,反問:“哪個小胖子?”
“姓大名舞的傢伙羅…”龍小印臉色有些不自在的道:“他…不會也是別有居心的吧?”
這時,門口輕敲中,夏侯風揚緩緩跨了進來。他朝龍威風點點頭,道:“喬寒楓和紀會光兩人已先一步出關去了……。”
龍威風點頭,道:“百花門和葉字世家的消息呢?”
“據屬下得到的消息所知,葉字世家所掌的茅山三邪已於八日之前被鄧摘命擊斃於析城山下……。”夏侯風揚沉穩的接道:“但是,虎霸鏢局的伏兵黎無名以亦死於葉字世家那位神秘大總管的手中。”
“他使用的是什麼兵器?”
“拳!霸殺拳!”
“霸殺拳?昔年米尊的霸殺拳?”龍威風陷入了沉思,卻叫一旁靜立的龍小印打斷了思緒。
“爹…”女兒想知道為什麼百花門的門主會無條件的放女兒回來?龍小印盯住她爹,認真的問道:“是不是她和我們之間有淵源?”
龍威風抬眼看了龍小印一眼,方自沉吟着。門口迅速進來局裏的鏢師朝龍威風抱拳道:
“總霸頭…一切打理好了可以起程前行……。”
“好…”龍威風乘機站了起來,下令道:“傳令本鏢局兄弟,即刻起程出關…”
文文獨立一個身影站立在花團群卉之中。
她早得到消息,龍威風和虎霸鏢局已於三個時辰以前出了塞安城。
一道苗條的身影自玄關處移了過來,在文文身後抱拳一肅,道:“門主…他們已然離開有半日之久……。”
“我知道…”文文巧目流轉,緩緩回身望着梅問冬,輕嘆道:“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不太派人追隨在後?”
對於文文,梅問冬和籃掬夢在私底下彼此之間有如姐妹一般,幾乎是無事不談。
她們兩人是在五年前,文文正大力擴張百花門勢力的時候彼此結識而進入其內任紅花、綠葉兩旗的旗主。
那時她們三個都是雙十年華,而文文已領導百花門有十年之久。
對於一個小女孩在十歲幼年就能領導一門一派,除了她身旁有極重要的輔佐將才之外,這個人本身也絕對不簡單。
聽過百花門的,當然都知道百花門裏有一位赤膽忠心,巾幗不讓鬚眉的百花姥姥。
也就是百花姥姥恪遵上代門主的遺訓,盡心費神的幫助文文掌握了百花門一切事務十年。
及至文文雙十年歲才一切由她自理門中事務。可以說,百花門的天下是由文文和梅問冬、藍掬夢打出來的。
文文望着眼前這位姐妹,輕輕一嘆:“是你和掬夢商良好了來問我?”
梅問冬尷尬一笑,道:“屬下唐突了……。”
文文淡淡一笑,搖頭道:“你們關心我,自是一切為了我好又何唐突之有,這件事我們暫且不提……。”
她沉了沉氣,緩聲道:“至於我為什麼不派人尾隨龍威、虎霸鏢局之後出關,主要是在等一個消息…”
“一個消息?”梅問冬訝異着。
“不錯…”文文淡然一笑,道:“是有關於關東君那座‘孤天傲地堡’所有內情的消息!”
“內情,指的便不止是堡內地圖而已,更有關於一切人員調度、巡察、暗樁等所有事了。”
“門主高明…”梅問冬不禁有着佩服:“如此制敵於機先,便用不着事倍功半……。”
文文一笑,對着左首花叢道:“掬夢…出來吧…”
一陣葉動,藍掬夢紅着臉尷尬的走至文文面前,一肅道:“屬下有犯……。”
“夢妹子別這麼說…”文文道:“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
“是…”
藍掬夢應了一聲,忽的抬頭問道:“屬下有個疑問,門主今晨為什麼放走了龍小印?”
文文搖頭一嘆:“那是有一段因緣。而且,那麼做了對我們日後也有着一份人情好處…”
藍掬夢皺眉道:“可是…這樣和喬寒楓翻了臉,門主不怕我們後面那位羽公子怪罪?”
文文冷哼一聲,嘿道:“羽公子?只要我們取得天品十八奇葯中的‘火中蓮子’,藉助其力渡破三天九重玄關達成百花門最高境界,練就了‘百花一佛手’他又能奈我們如何?”
梅問冬此時緊問着:“門主…你看那位神秘的羽公子是何方人物?”
文文皺結了眉頭,半才搖頭道着:“看不出來。每一回他都是覆面而來,而且身材的變化極大,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有這種事?”梅問冬訝道:“那門主又怎能確定那是同一個人?”
“從他的眼睛看出來的。”文文說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道:“他那雙眼睛,不論是在什麼情況下你絕對不會忘記!”
她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更何況,傳說中本來就有一種內功心法可以改變形貌…”
那僅僅是一個傳說,因為最少已有兩百年沒有人見過這種內功心法流傳。
在武林史中所載,最後一位獲得這稱號“一忌三清”神功的神雲道長因為天資不夠,竟因此走火入魔落崖而死。自此,便絕響於世。
文文苦笑,繼續道:“你們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答應跟他們合作,和某些人組成了聯盟?”
梅問冬和藍掬夢互視了一眼,同聲道:“是…”
“因為武功…”
“是…因為每回見面他就傳給我一套武學心法…”文文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那是無可抗禦的誘惑,因為他所傳授的武學心法大出一般常規之外,不但很快可以心領神會,而且非常好用!”
但是,這裏頭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無疑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下。所以她必須假藉這次劫鏢的機會盜得天品十八奇葯。
唯有練成了“百花一佛手”才能擺脫那個人的控制。
龍威、虎霸兩鏢局的人馬加起來八十來個,一路浩浩蕩蕩的由榆林出關,進入了伊克昭盟。
當先的,便是札薩克旗勢力範圍的討號免淖、察汗烏素淖兩大座於黃沙大漠中的大湖泊。
這一路需要三天三夜的時間。
再往上,過了沙拉百力淖範圍的鄂托克旗勢力便可以到達關東君的“孤天傲地堡”。
前後加起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約是半個月左右。
龍威鏢局和虎霸鏢局之所以會走這趟鏢,而且搶着走。目標當然不只是報酬高達五萬兩黃金。
更重要的,是當今天子所頒的“天下第一”!
關外游牧民族自古以來便困擾着中國,如今他們願意修好而進獻天品十八奇葯入中原,自是大受朝廷的重視。
而且,這次進貢之物更是由關外十八可汗委託關東君辦理,事態更非同小可。
當朝所煩惱的,是關東君不具有官府的地位,所有朝廷為了顧及本身的身份亦不能派員接收。
何況,進貢之事自古以來也沒有中國派員到人家那邊去收取禮貢的先論。
唯一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由關東君指定中原的鏢局前往護鏢而回。
大舞對這段因緣大大嘆了一口氣,罵道:“那姓關的老小子躲到大漠裏幹什麼?”
說這話的當兒,早有一陣風沙遮着人兩眼睜不開來。半,才聽得柳無生嘆道:“人家興頭一上,誰管得着?”
倒是魯八手皺眉問了:“那你也跑去幹個什麼總管的做啥?是哪條筋接錯了?”
柳無生更是嘆氣搖頭:“可不可以不說?”
“不行…”大舞和魯祖宗齊齊叫着。
柳無生聳了聳肩,道:“打架輸了,只好出關投靠別人了…”
“打輸?”大舞叫道:“喂…你除了輸給哥哥我以外還有誰能贏你?”
“對不起…”魯祖宗輕咳了一聲:“是我們,不是我…”
柳無生哼了一聲,啐道:“我又什麼時候輸給你們了?”他大大的搖頭,半才道:“那個人太可怕了,我看天下已無敵手…”
“太誇張了吧…叫什麼來的?”
“不知道…”
“不知道?”大舞叫道:“總有個稱呼吧!”
柳無生臉色變了變,幌了幌腦袋道:“羽公子!”
羽公子?沒聽過。
大舞嘻的一笑,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兩年前…”柳無生道:“當時說好了,如果我敗北的話,一年之內不能出現在中原武林…”
魯八手訝道:“那你幹麼一到了‘孤天傲地堡’便待了兩年不走?幹啥…莫非那兒美女成堆,捨不得?”
柳無生又大大嘆了一口氣,冷不防吃進了滿口的風沙。他啐了半天才道:“那兒有大事。反正十來天後你們到了以後如果眼珠子不瞎,應該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有大事?莫非關東君遠居於塞外是別有目的?
柳無生沒有再說下去,只自皺眉低頭避着風沙。
龍威和虎霸兩鏢局是一左一右平行走着。
京千靈的一顆心可早由虎霸鏢局這端飛到了左邊龍威鏢局的己亥豬身上。
總是,不時的眺目望向那端,可恨的是那個姓大名舞的小胖子連眼角兒也不朝這兒望一下。
一輪烈日,正當空肆無忌憚的照奔大地。京大小姐緩緩吐了一口氣,抬眼之際猛見得前方有了異象。
見是那一片沙際連天之處,揚飆着一層煙沙正逐漸的往眾人這方向而來。
鏢隊最前方的兩名探子顯然也發現了這個異狀,當下便有一個策馬回頭到了京虎霸面前道:“總鏢頭…前方有異常的情況……。”
京虎霸點了點頭,道:“多留神點。關外的事態不比中原,不能以常理來度量…”
“是…”那名趟子手應答了一聲,便自撥轉馬頭趕回了前方會合,密切注意着前端的發展。
京虎霸這時則對夏侯風揚一點頭,道:“按照原先的佈置下令……。”
“領命…”夏侯風揚這時躍馬到了左旁,高舉一支黑旗,旗上一頭黑虎作騰起嘯吼狀。
整個虎霸鏢局人馬全數停了下來。這種同一等勢的動作,不由得令在隔側的龍威鏢局人馬為之一震。
龍威風注視着虎霸鏢局的異動。只聽夏侯風揚朗喝道:“九雷拱月,四花並開…”
隨是,一聲吶喊里虎霸鏢局的人馬迅速動作起來。
當先由一十八名趟子手以兩人一組,成個半圓形行於最前端。緊接,其餘人員分成四股,散橫押於後。正是京虎霸、京千靈、夏侯風揚等三人護守於中央天樞之位。
龍威風注視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朝身旁的章伍方道:“虎霸鏢局倒是不可小了…”
章伍方顯然早也注意到前面的變化,此刻應聲道:“總標頭,我們是不是也要擺開陣式來讓他們瞧瞧?”
龍威風淡淡一哼,道:“你看着辦…”
章伍方應了一聲,立即扯出了青底銹金的龍雲旗,朗喝道:“前方有異,眾兄弟擺開‘龍游九天’!”
便是,一陣應喝巨響,龍威鏢局成員紛紛以四個一組,成九宮之勢放置於最前端。
這下,後頭只剩下了龍威風、章伍方、大舞、魯組宗和柳無生、龍小印等六人。
龍威鏢局行隊中原有四十總數的鏢師和趟子手。如今扣除喬寒楓、紀會光以及前方兩明的探子,九四三十六之數正好合成九宮佈陣。
柳無生轉頭對大舞一笑,道:“好戲上場,龍威威虎霸可是較上了勁…”
大舞注視着前方,只見那片風沙滾動越來越近,間或可以聽聞模糊的殺之聲。他幌了幌腦袋瓜子,問道:“大膽…你久居塞外可否看得出是什麼事?”
柳無生傾聽了一回,這才嘆道:“如果運氣不太好的話,大概是碰上札合末莫部和班斯傑部兩部交戰…”
“打戰?”魯八手興奮的大叫:“這可有油水可撈……。”
柳無生瞪了他一眼,啐道:“省省吧,到時逃命都來不及了……。”他一撥轉馬頭,朝龍威風道着:“龍總鏢頭,前面可能有戰爭,請留神……。”
龍威風朗笑回道:“柳公子放心,本鏢局見過的陣仗可夠多…”
柳無生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說著,腿下一夾馬肚,奔向虎霸鏢局交代去了。
這大舞方隨着柳無生的背影看過去,正好迎上了京千靈含情脈脈而來的眼光。我們大舞老兄可樂的齜牙裂嘴笑着,也不怕脖子酸了的直看。
卻是,冷不防身側一道聲音響起:“大舞…”
這聲來的突然,不過真正嚇大舞老兄一跳的,卻是因為龍小印的出聲。
他急急轉回了頭,輕咳邊道着:“龍姑娘有事?”
龍小印竟然沒有擺出太難看的眼色,只是朝龍威風方向呶了呶嘴,道:“我爹找你…”
龍小印說著,看了那端的京千靈一眼,忽的伸手一挽大舞桃花豬的手臂,巧笑道:“走吧…”
這廂舉動大妙,大舞老兄可樂的差點掉下馬來。當下便忘了己姓啥名啥,來個並轡雙騎,急蹬蹬的到了龍威風面前,偌大一個抱拳道:“總鏢頭有何吩咐?”
龍威風捻須呵呵一笑,道:“老夫正有件工作想請大兄弟走一遭…”
大舞露出自認為很有魅力的一笑,道:“是…”
龍威風指指前方,道:“方才柳公子也說過了,前方可能有戰事。老夫想派你和印兒前往一探…”
龍小印顯然也沒料到她爹這般說,當下急口道:“爹…我才不跟這頭己亥……。”
龍威風輕咳了一聲,道:“什麼?”
龍小印瞪了在旁眯眯笑的大舞豬頭一眼,搖頭道:“女兒不想和他一起去…”
“印兒…保鏢之務便如行軍作戰…”龍威風沉聲道着:“爹命令你怎麼做你就怎麼辦…”
龍小印還嘟着嘴,那大舞已揚鞭笑道:“喂…羅嗦什麼?若是哥哥先走了,人家還以為你追我呢?”
說著,果真口裏吆喝一聲,策馬前奔。這龍小印叫他的話一激,便是斥道:“無恥之徒…”
隨即,亦驅馬放足,死命的要超越大舞。轉眼,二人雙駒已奔了十數丈之外。
章伍方微笑的看着這一幕,朝龍威風一笑道:“看來,小印對大舞這位兄弟可有一些好感了……。”
龍威風撫須大笑,道:“印兒這回找的對象,我這個做爹的可不會反對羅…”
說畢,便是和章伍方互視大笑起來。
這一情景落到隔着丈許的京大小姐眼裏,可悶悶了一肚子火。
打從龍小印故意挽着大小子的臭手臂開始,她是越看越怒。明顯的,龍威風那老頭子幫他那個刁蠻女兒追自己心上人嘛。
越想着,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她望向了爹。只見京虎霸和柳無生在那兒談笑着,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大舞和龍小印的行動。
一聲嗔,再視前端,去是已不見了大舞和龍小印兩人的身影。
金鳴四響,刀光劍影夾滾往前推來。
大舞和龍小印躲於沙丘之後注視着眼前變化。只是一幫穿着黑色短襖的游牧民族和一幫着黃色襖衣的游牧民族正相交鋒着。
雙方一陣殺里,偌大的吶喊滾卷一際狂沙。正不斷的朝兩人的方向而來。
正是,好個驚天動地,肅殺之氣狂涌四野。
大舞這廂看了片刻,及見兩部人眾已到了面前數丈處不禁發覺有些不對。當是,喃喃道:“奇怪…”
身旁的龍小印耳尖,轉頭哼道印:“你又看出了什麼?”
大舞看着幾個人落馬摔趴於地面,又皺眉道:“不知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對勁…”
龍小印又看了一眼,再度冷哼道:“兩群人打戰就是這般樣兒,又有什麼不對了?”
這時,雙方人馬已到了丈許之近。龍小印急着道:“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她一回頭,已可見自家鏢局和虎霸鏢局的兩支大纛正迎風張揚着。便是,要起身上馬,驀地大舞伸手一拉她趴下,隨即運動內力玄功,雙雙沒入了沙堆之中,只留着足以令兩人呼吸的孔道。
此刻,兩人緊緊捱着,連呼吸吐氣之聲亦清晰可聞。我們龍大小姐可是又驚又怒,,,叫道:“你做什麼?”
虧是外頭吶喊聲大,將她的聲音掩蓋了下去。可是,她可貼着大舞老兄的耳朵大喊,直把我們這位大公子震的一腦子轟轟響!
“喂…淑女點行不行啊?”大舞回叫着,兩眼兒可沒轉半丁點的注視着外頭。
龍小印看他這樣子,可也好奇的望着。
此刻,黑色衣襖的部眾似乎佔了優勢,直將黃衣部眾一個個砍下馬來。
正巧,其中一個便摔到了他們這沙堆之上。而那人手上長刀亦是一入兒沒於沙堆里來。
大舞他老兄雖然是胖了點,但反應可真不慢。只見他輕輕一股氣機轉動,人便平平往左移了一寸遠近,正巧巧讓那刀鋒插於二人之間。
龍小印一驚,正想說話。卻是大舞擠眉瞪眼的阻止。這下可更奇了,龍大小姐眉頭皺了又皺,就是不明白這大舞小子在擔什麼心來的?
既然想不通,只有靜待事情的變化。於是,再度投眼外視,已見得戰役有了結局。
外頭,黑襖部眾似是打了勝仗,只聽他們呼嘯大叫中,一群人馬迅速往北方而去。
只一忽兒,除了黃襖部眾的體外,已不見半個人影。龍小印正想起身,卻又見着大舞不斷以目示意的阻止!
這大小子到底葫蘆里賣什麼葯?
柳無生朗聲向眾人解釋:“方才各位所見穿黑襖的就是班斯傑部,至於躺在地上的便是札合莫部……。”
五丈遠處,龍威和虎霸兩鏢局的人馬已停佇觀視着。龍威風這廂不知是沉思什麼,忽的下令道:“上弓…”
上弓?對付誰?龍威風是想到了什麼?
那端,夏侯風揚亦斥令道:“本鏢局弟子聽命,立即抽刀備戰…”
京虎霸竟然沒有反對夏侯風揚的命令。
京千靈眉頭一皺,轉身向在旁的柳無生問道:“柳公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無生看看龍威和虎霸兩鏢局的人馬早已做好了作戰的準備,這才笑道:“方才姑娘不是看見了大舞弟弟和龍姑娘前來探查?”
京千靈的確是看見,而且還看的很清楚。
現在的問題是,大舞和龍小印並沒有出現。所以,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
當京大小姐想到這裏的時候,耳里只聽得龍威風大喝:“對準每一具體,放箭!”
弦響箭奔,箭如電、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