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仍然是妻子
(十六)
尾小生沒有想到初戀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他當時正在車間裏和下面的員工在一起做事呢,員工們在一起裝貨,他在那裏看着,鄭錢在那裏指揮,手機突然就響了,他以為是公司里的同事領導打來的,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當下愣了愣,把電話掐了沒有接。
天氣真是越來越熱了,北京的冬天是最冷的冬天,北京的夏天也是最熱的夏天,而且他們公司為了節約成本,把倉庫建在郊區,倉庫太大,又四面都是窗,又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都在出貨進貨,是不可能裝空調的,就算有了裝空調的條件,公司也不會為了最底層的員工把空調裝起來。
在裏面工作的人,一到了夏天就是最痛苦的時候,到了冬天,也是痛苦的時候,這樣的倉庫冬天灌風進來,夏天熱得透不過氣出去,倉庫里灰塵瀰漫,在這樣熱的天氣里,身上出了無數的汗,然後又粘上了無數的灰塵,那種境況可想而知。
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活在一個極大的蒸籠里一樣,永遠感覺熱得透不過氣來,彷彿全身因為這四周的高溫,已經熟了一樣。
整個倉庫只有在入口那裏,才有一台樣子和功率都特別大的電風扇,一颱風扇在那裏吹着,而且因為是只要上班,那颱風扇就開着,所以風吹到後來,都已經是熱風了,吹過來也是熱氣騰騰,根本不可能讓人有片刻的涼爽。
倉庫里在裝貨的工人已經渾身汗透,他們像一群螞蟻一樣,在那裏低着頭不停的勞作,鄭錢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在背上緊緊貼了一塊,尾小生的白襯衫,衣領已經因為久浸了汗水,變得發黃,看上去也是相當的勞累。
就是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的。
他把手機關了,繼續在一旁看着大家在那裏出貨,手機又響了起來。不停的響着,好像他不接起,她就會一直打下去,打到他接為止一樣。
到最後,沒了辦法,他只得拿出來,一把接起。
因為處在這樣悶熱的環境下,受着電話的騷擾,他的火已經上來了,打開手機,對着手機里粗聲粗氣的吼道,喂,找誰?
對面是一個怯怯的女聲,我找尾小生,請問這是尾小生的電話嗎?
尾小生愣了愣,只覺得那聲音好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他緩和了語氣,對那邊說道,我就是尾小生,請問你是——
他的聲音變回了平常的樣子,對方立馬聽出了他的聲音,在那邊笑道,小生,是我吧,斯曉風。
尾小生愣了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斯曉風在那邊道,小生,我向大學的同學問到你電話的,剛才吵到你了嗎,你是不是很忙,如果是,我就掛了。
那邊雖然這樣說了,可是並沒有掛電話,而是一直沉默的等在那邊。
尾小生對她道,曉風,沒想到是你。
那邊輕輕的笑了笑。
想了想,他從畢業的時候,與斯曉風分別,然後前陣子在街上偶遇了一次之後,再也沒有與她有任何聯繫了,他沒有想到,她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他將近有五年的樣子,沒有接到她的電話,當然一時間聽不出她的聲音。
想到這裏,連忙跟她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
想起她竟然還對自己念念不忘,心裏不由感動,想着自己的妻子,他一再原諒她,自己也主動跟她表態說要重新開始,希望她也表個態,她卻只知道哭,不肯給他表一個態。
兩相對比,只覺得斯曉風是真的好。
他雖然是男人,可也是一個人,也需要溫暖和關愛,得了關愛也會感動。
斯曉風在那邊笑了笑,說道,你忙嗎?
尾小生愣了愣,看着在那裏忙着裝車的員工,說道,現在在上班,有點事。
斯曉風對他道,那我們不要聊了,我晚上請你吃飯好不好。
你現在在北京嗎?
尾小生愣了愣,他說道,我現在在北京,估計不太方便。
那邊愣了愣,然後是沉默,沉默間彷彿有着難以置信和微微的失望,好半天,那邊才輕聲說道,我上次不是碰到你,跟你說過,我在北京找到了工作,近幾年都在北京發展嗎?
尾小生才想起來,上次碰到了,斯曉風最後好像是這麼說了。
他幾乎要猛拍自己的腦袋了,想着自己怎麼就忘記了,他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邊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不記得,沒事,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想你對我說對不起。
尾小生便沉默下來。
斯曉風對他道,那晚上有事嗎,可不可以和你吃一餐飯?
尾小生想了想,遲疑在那裏,想着去嗎,明知道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去了肯定曖昧,他現在沒有離婚,陶心兒還是他的妻子,這樣去赴約,是不是對不起她。
不去嗎,好像更加說不過去,好像自己有意避開她了。
他曾經是痴痴的喜歡過她,當時陶心兒在追他,他也不主動,就是因為心裏一直暗戀着斯曉風,只是後來斯曉風出了國,兩個人有緣無份,和陶心兒在一起后,他就把斯曉風放在一個角落,一心一意的對陶心兒了。
只是現在,從前有緣無份,現在也更加有緣無份了吧。
他一時間沉默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那邊等了許久,沒有聽到他答覆,最後說道,你想想吧,想好了,不管去不去,給我一條短訊或者電話,我也心裏有數,我知道你忙,我現在掛了,以後再聊。
說完,那電話就掛了,輕輕柔柔的聲音消失不見。
尾小生在那裏呆了半響。
好久才回過神來,又開始指軍大家做事。
到了中午,因為下午還要忙,便和鄭錢以及下面的一群員工在公司食堂吃的午飯,他和鄭錢面對面坐着,鄭錢聽到上午他接電話的聲音,雖然聽得不清,可是也知道給他打電話的是一個女的,想讓尾小生心情高興一點,便笑道,尾總,怎麼,有女人追你啊。
尾小生愣了愣,半天,方答道,也不算是,是曾經的朋友。
鄭錢看他神色不太自然,好像正在想着什麼事情,很難下決定一樣,便笑了笑,說道,我看沒這麼簡單吧。
尾小生愣了愣,笑了笑,說道,其實也跟你提過的,就是我那個初戀,她現在回國來了,目前就在北京,而且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說最近幾年在這邊發展,我們上次在街上碰到了一次,後來我就把這件事忘了,因為雖然從前刻骨銘心的喜歡過她,可是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她聯繫,和我老婆結婚後,我就一心一意都在我老婆身上了。
鄭錢點點頭,說道,那她給你打電話找你做什麼?
尾小生道,她請我去吃晚飯。
那你答應她沒有?
暫時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想着我現在沒有離婚,雖然我老婆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可是沒有離婚,她就是我老婆,我總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雖然我和初戀沒什麼,可是當時我喜歡初戀,我老婆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想去。
鄭錢笑了笑,說道,你自己都說你老婆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初戀現在又回來了,以前你跟我說你們互相有意,最後也互相表白了,只是有緣無份,現在緣份到了身邊,為什麼不去?
尾小生愣了愣,說道,我不知說什麼好,去了也不知如何面對,我不想把事情鬧得複雜。
鄭錢想着如果沒有一份新的感情讓尾小生快樂,估計他還會一直這樣下去,戴着綠帽子,心裏長滿荊棘,然後鮮血淋淋的繼續這樣埋頭過下去。
他是他的朋友,不如幫他一把。
所以聽說他的初戀主動給他打電話,無論如何,是一定要鼓勵他去的。
鄭錢看他一眼,說道,我覺得不管從哪個角落來說,你都要去?
哦,怎麼說?
鄭錢道,你聽哪,第一,如果你不去,是不是證明你心裏有事,也許還在想着她,你不願意去,你膽小害怕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為了證明你跟她沒什麼,只是普通的老同學了,你是不是應該像一個老同學一樣過去和她聚一下,難道大學老同學見面也不能去嗎?第二,你老婆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她什麼傷害你的事都做出來了,你去看一下你的初戀,根本和她對你的傷害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第三,就算你的老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的初戀回國了,大家只是見一面,吃吃飯,為什麼不行。所以,不管什麼理由,不管哪個角度,你都可以去你一定要去。
尾小生聽得出了神,好半天才點點頭,說道,聽你這麼說,是非去不可。
鄭錢笑道,去吧,你不做什麼出格的事就成,而且以你這種性格,估計你初戀主動投懷送抱,你都不要做對不起你老婆的事的,哪怕。
鄭錢停了下來,他沒有把話說完,他本想說,哪怕你那個老婆已經無所謂你的感受了,尾小生啊尾小生,也只有你這樣的極品男人,在這個時候還在那裏潔身自好,想着不能做對不起老婆的事,只不過是見一面而已,初戀明擺着是為你回國,對你有意的,你為什麼不放棄現在的痛苦,重新開始呢,離婚後再和初戀結婚,置之死地而後生,都不懂么。
可是他還是怕話說得太過,傷害了尾小生,因而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晚邊,公司要下班時,尾小生在鄭錢的再一次的傷說下,終於給初戀斯曉風回了一條短訊,說道,我現在下班了,你在哪裏?
初戀笑道,下班了啊,那好,我現在也快下班了。
尾小生笑笑,說道,你說地址吧,我來接你。
斯曉風笑着說了地址。
尾小生笑着說好,然後掛了電話,按照上面說的地址找過去。
他開着公司的車,在街上走着,雖然盡量開得快了,可是這個時候總是堵車的,他只得開一會停一會,因為有了這個時間,所以他在腦海里就不停的想開來了。
他想着為什麼要去,去了又有什麼意義,他在做什麼呢。
明明說了要忘掉過去,和陶心兒重新開始的,一起重新開始,於今他又去見初戀,算得了什麼,哪怕她跟自己表白,自己就要做對不起陶心兒的事嗎?/
不,不行,他沒有離婚,現在陶心兒還是他的妻子,不管多大的理由,可是他確切的知道,如果陶心兒,從前的陶心兒知道他去見了初戀,她一定會很傷心。
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去了。
心裏下了決定,便調轉了車頭,往回開去,在車上給初戀斯曉風發了一條短訊,我不去了,我想了想,我現在是結婚的人,我不能做對不起我妻子的事,哪怕見你也是不該的,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那邊沒有迴音。
尾小生便也不管了,開着車直接往家裏開去。
雖然心裏有着微微的難過,可是他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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