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撿到一個男人
斷魂崖一個連海鳥都不願意飛過的地方崖下住着我們的主角阿蘿。
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套在阿蘿身上就是鄉下姑娘早當家。早上五點阿蘿起床后先燒百人份的早飯騎着三輪車把它們送到環基學院中等部廚房跟那裏的胖廚娘換二十哥尼。
拿到一天的生活費后她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家拌豬食喂小豬打掃豬圈忙完這一切她才開始洗澡換衣服吃早飯。
“感謝公正無私的冥神大人保佑今天早餐有白麵包和牛奶那麼我開動了。”阿蘿拿起吃了十年的白麵包細細咀嚼慢慢品嘗就像她手中拿的是蛋糕坊里塗著厚厚果醬的弗朗基黃油麵包。
遠方的街道有自行車過道的鈴聲“叮鈴鈴”地響個不斷夾雜着少男少女們輕快的笑聲牆上的電子鐘也剛好響起來七點鐘早自習時間到了。阿蘿飛快地沖洗好杯子跑回房間拿書包臨出門前四個角落都掃了一遍確定沒有落下東西后鎖門下樓一路小跑着趕向校門口。
遠遠地就能看到學生會紀律部的人戴着紅色的袖套站在鐵欄杆後面準備到點攔人。阿蘿抬手看看時間差兩分鐘才到七點十五分臉上笑容不自覺地誇大連腳步都顯得悠閑起來。對學生來說不遲到總歸是好的。
學院中等部上午以文化課和理論課為主下午是因材施教的實戰對打練習課通常採取小班教學。阿蘿在班上不怎麼說話下課也坐在位置上不動不加入同學們的八卦交流圈。
到了下午阿蘿就比較活躍。一走進肅殺氣重的道場她就開始東張西望暗暗評估學長學妹們與自己的實力差異一聞到這裏熟悉的空氣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漸漸沸騰起來異常渴望衝進人群中廝打一番證明自己格鬥實力。
“阿蘿·海茵特到七號格鬥室。”
“是。”
不能和學長學妹們對戰交流是有點遺憾但是一對一的精英教學不是隨便哪一個學生都有的待遇。阿蘿這麼安慰自己把脫離團隊的澀意再次甩到腦後樂癲癲地跑向專門辟給她的格鬥室對着那個紫色長袍的身影深深地鞠一躬道:“老師。”
她不知道這個教了她五年武藝的老師姓甚名誰甚至從來沒看到過他的臉她在心中默默稱他為紫衣老師。她從不懷疑這個有着一頭華麗紫色長的老師是世上最強的人她也相信她的紫衣老師是世上長得最好看的人。
阿蘿的紫衣老師依然側着頭露着光潔的完美下巴語氣平淡到可有可無他說:“今天傳若夢第五式謂:情深意重。”
阿蘿一聽收起七七八八的心思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紫衣老師的動作從他的起勢到滑步、揮掌、劈腿、再旋轉到收勢每一招每一式每一處細微處的變化阿蘿都記得一清二楚。
紫衣老師的功夫從來只示範一遍阿蘿半點不敢怠慢用心琢磨再三有了十分的把握后她才會模仿給她的老師看這一次不例外地阿蘿像模像樣地做完后紫衣老師略一點頭飄然離去留下阿蘿一個人獨自摸索練習。
“好像哪裏不對。”七八個小時后阿蘿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她練這一式時不是殺氣騰騰就是軟柔無力回想紫衣老師使這一式時那種脈脈溫柔與殺伐奇妙融合的感覺與自己的完全不同。
想到這裏阿蘿認為是自己沒有理解這一式的精髓站在空無一人的道場裏她自語道:“老師的功夫可沒這麼容易學呢加油加油!”
這時唰地一聲明亮的道場漆黑一片阿蘿傻眼晚上八點半道場準時熄燈關門。
她當場跳起來大叫:“這麼晚了我的豬!”沖回教室拿到書包后急急地向家裏趕心中哀鳴不已:餓了一整天的豬該掉多少膘啊她可等着把豬養肥了賣錢呢。
阿蘿住的地方離學院有點遠中間隔着十幾條大街一個曬鹽場三處珍珠培養池按正常地走法沒有一個小時她是回不了家的。若像早上一樣抄近路只有穿過島后的墳場一般來講十五分鐘搞定。
平常走慣了的路今天走起來有點不順這是心理作用。阿蘿知道自己着急也沒用若夢六式博大精深想要掌握它們的精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歸想轉念間就會去想她心頭一直挂念着的那件事她又止不住地責怪自己天賦不夠。
她習武已有十年前三年打武學基礎中間花了四年在初等部練習基礎的格鬥術、基本的控風術和控水術升到中等部幸運地得紫衣老師的親傳後面三年專攻武術前四式就花了阿蘿近三年的時間。
馬上就要畢業了自己仍然學未有成阿蘿心情難免低落:如果獵魔人資格預選通不過那該怎麼辦?
阿蘿一路心事重重只照着平時的感覺往家裏趕不想這走熟了的山坳里隆起一塊一不留神便給絆倒了。這一摔是摔在一個軟的濕的溫熱的東西上頭醒過神來的阿蘿腳一蹬便站穩了身體。
她兩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液嗆鼻的血氣瀰漫在土包和墓碑間和煙灰色的霧氣混和在一起詭異重重沒有月光的墳場磣人得可怕更像一個凶殺案現場或者謀殺后的拋屍點。
說不怕那是騙人的阿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敢蹲下伸手去檢查那個人的脈搏和氣息非常微弱她本想給這人止血墓地很黑寂寥得讓人心裏直打鼓這樣一來更加找不到傷口只好先把這人帶回去了。
她把對方駝到肩上一米六的個頭差點給壓趴下喃喃道:“先生你還是再多留點血吧比年底的母豬還沉。”
昏迷中的人沒有接腔阿蘿也是那一刻的誠實感受運起中級的御風術帶人飛快地向家裏趕。還沒跨進門檻就聽到她的寶貝小豬們餓得嗷嗷直叫剎那阿蘿忘了肩上還有個大男人直接衝進豬籠草垛里扒拉了三捆和着麥糠、玉米面拌起豬食。
“咳、這、這是什麼味?臭!惡!”
阿蘿嚇了一跳這突然出現的男聲就來自她的左耳邊是人是亡靈?她情不自禁地擺出攻擊的模式叭地一聲背上的男子重重地滑落頓時阿蘿覺得渾身好輕鬆。地上的人悶哼一聲沒再吭氣。等到那些豬崽子們擠來擠去開始大嚼豬食時這個不怕血流光不怕傷口痛的男人忍不住大罵:“天殺的這什麼狗屎味痛快點一槍斃了我!”
“這兒是豬圈只有豬屎沒有狗屎。”阿蘿總算聽清對方的罵語她頭一次領悟到豬屎的味道竟然還有能讓瀕死的傢伙起死回生的功效心情大樂不錯不錯碰上同樣的事可以比照辦理誒。
地上的人兩眼一翻再度暈厥過去。
阿蘿眨眨眼睛心裏想着看樣子人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那等會兒再包紮也沒關係吧一邊想手裏的動作也不停繼續餵豬。過了一會兒她準備去燒晚飯時才想起地上還有個垂死之人動作利索地把人拖到樓上拿繃帶藥粉整理一番便放在客廳里然後按她自己的日常習慣洗澡吃飯做功課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