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傷心

第二十章 傷心

白馬一聲長嘶一隻后蹄已被長鞭生生纏住憤怒掙扎之際險些將背上的昭慶顛下。

昭慶緊抓住白馬鬃毛眼看着匕的鋒芒毫不留情地掃向自己腰間……

“嘡”一粒指甲大小的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來精準地擊中匕刃與此同時一道白芒也似流星般纏上緊握匕的那隻手腕力道之大幾可聽聞骨節的寸斷之聲!

“啊!”一聲慘叫武士再握不住匕撒手之後那匕又說巧不巧地正扎入他的軟靴當即血花飛濺……

昭慶已被嚇呆直愣愣盯着跳腳慘呼的武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斷閃過“沒有死我沒有死……”

自那白芒飛出另一個使鞭的武士便已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口中念道“完了完了!”

白馬失了腿上的桎梏憤怒卻是未熄未待昭慶還過神來已自顧轉頭直衝向那使鞭的武士意圖是再明顯不過‘你敢纏我馬腿我就踩死你!’

看來這睚眥必報一說不僅適用於人呢!

地上的武士早已被嚇破了膽面對白馬狂奔向自己而來已是不知所措只張大了嘴呆視出神彷彿靈魂已然出竅一般。

他願等死昭慶卻不願蹄下染血使出渾身氣力緊拉馬韁硬是在白馬揚蹄之際將它制住。

白馬前蹄蹬空放聲悲鳴想來是對主人不肯放任自己‘報仇’分外傷心。

地上的武士回神兒這才下意識地躲閃連滾帶爬溜出了老遠。

昭慶穩下白馬出了一頭地冷汗。突然奇怪自己面對兇器尚無如此懼怕為何白馬踩人卻將自己嚇得不輕?

林間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除了馬上驚魂的昭慶和那兩名癱坐在地不敢出聲的武士又多了一人。

依舊是灰衣依舊是冷麵昭慶第二次見到貝衣日光下她的臉色白得驚人越地沒有血色。

貝衣並無理睬昭慶也沒有對地上兩人投去一眼她薄唇緊抿手中緊抓白綢一動不動彷彿在傾聽什麼……

昭慶心念一轉明白了她是在尋人尋那個幾乎與她同時出手救下昭慶之人。

那個人不用問必是本應跟隨自己入林的青衣男子除了他誰還能將一粒石子投得如此精準!

若說昭慶不惱那不是真的昭慶自小受寵說一不二十分反感有人悖了自己的意不過那人救了自己的命也是真的……

看貝衣摒氣凝神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昭慶可不敢怠慢此時不搗亂還待何時?

這麼想着昭慶策馬馬蹄聲一起貝衣的寒目瞬間射向昭慶。

昭慶可不管嫌聲音不夠大還故意讓白馬跑了兩步。

“站住!不要做聲!”貝衣終是出言制止。

昭慶裝糊塗故作不解向她投去詫異的目光轉而向她行去。

“你……”貝衣眼中冒出怒火卻在強忍本來還算清秀的面容已顯猙獰。

昭慶索性駕馬在她身邊轉起了圈貝衣氣得面色更白“快停下我在尋另一人的蹤跡!”

昭慶心想就是要讓你尋不到你若尋到了我可就有麻煩了!

這麼一耽擱昭慶尋思着那青衣男子也應得已離開了這才做罷停下白馬。

貝衣傾聽不得索性閃身在林間穿行搜尋。

昭慶追隨她的身影羨慕不已看着看着又覺頭昏不僅苦笑。

貝衣倒底無功而返不滿地瞪視昭慶“跑掉了!”

跑了好跑了好!昭慶暗笑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作出無辜之狀躲避貝衣憤怒的目光。

“你們兩個!等大王回來要你們好看!”貝衣轉頭將一腔怒火在了那兩名武士身上。

武士均不出聲已是癱軟倒地面色紫……

貝衣眉頭皺起叫了聲“不好!”縱身到其中一人近前俯身查看片刻跺腳“膽敢自盡!”

昭慶傻眼……

灰屋裏已點起了燈光不亮卻足已光照四角。

昭慶懊惱地立在正中只聽貝衣在講話“在大王回宮之前你就呆在這裏我看誰還有膽對你下手!”

昭慶忿忿地怒視貝衣這時已不再念她救下自己性命之恩只怪她壞事又將自己送回了王宮!

“怎麼?你不高興?”貝衣不解。

“我尚未查出是何人要殺你所以只能讓你留在我身邊你是我貝衣的主人我的使命就是護你安全!”

昭慶忽然瞪大了眼她不提昭慶幾乎忘了上一次她就聲稱昭慶是她的主人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自己是她的主人要她帶自己逃出宮去可不可以呢?

昭慶很困惑可是這個主人當得太過莫名其妙昭慶實在不敢冒險貝衣可不是清兒一個年幼單純一個神秘莫測這之間的差別實在有十萬八千里之遙!

白越王返宮那日昭慶已在灰屋困了五天貝衣並不與她多言每日只是留意戒備昭慶日夜面對那個像極了自己的木雕時時感覺毛骨聳然。

這個時候便是往日裏令昭慶再厭惡不過的白越王也成了她的救星!

“你有沒有受傷?”這是風塵僕僕的白越大王見到昭慶后說的第一句話。

昭慶多少有些感激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關心幾乎要趕上自己的父王了。

“寡人收到貝衣的急報連夜兼程趕回惟恐再有人加害於你。”白越王拉着昭慶的兩手目光貪婪地在昭慶臉上流連“你不在寡人身邊寡人夜夜惡夢總夢到你又離開了我!”

昭慶嘆息他口中的這個‘你’……

“時時想你寡人決定今後再不與你分離即便出征也要帶你隨行!”

昭慶立時收回剛剛對他生出那一絲憫意這個瘋子!

“大王!”貝衣冷麵打斷了白越王直白表露的相思“刺殺之人已經服毒自盡尚未找到指使者。”

白越王這才憶起正事收起滿腔柔情沉下臉來道:“殺手出於守護這裏的武士其他人必然知情將他們個個嚴刑拷問寡人不信查不出來!”

昭慶手心涼只聽貝衣神色不變地回道:“貝衣已徹查過此事只有那兩人參與其他人並不知情。事實上正是其他武士向貝衣舉報那兩人行事異常貝衣跟蹤他們才險險救下主人。”

“死無對症?”白越王冷哼“不可能!繼續查查看他們平日裏都與誰結交!”

“此地僻靜武士們不敢隨意外出偶有接觸不過秀雲居!”貝衣眼都不眨一下地答道。

昭慶心口也開始涼。

“秀雲居?”白越王眯起雙眼轉頭正看到昭慶滿眼驚恐會錯了意急忙安慰昭慶“別怕寡人一定糾出真兇便是將秀雲居殺個乾淨寡人也會給你作主!”

昭慶腳一軟險些栽倒被白越王一把抱住再不放手……

秀雲居被封所有人入監白越王親自拷問便連長公主的親母朱玉也未倖免。

昭慶被安置到王宮內戒備最為嚴密的大王寢宮貝衣日夜不離地守護在她身邊。

即便貝衣不言昭慶也能從宮人們各個驚慌失措的臉龐上猜出事態有多嚴重心中自然急不可言指使之人是誰她最清楚牽連進這許多人該如何是好?

當晚丞相白乾入宮。

白越王審了大半天人犯正竭力安撫心驚肉跳的昭慶。

“大王臣有事上奏可否摒退旁人。”老丞相見白越王並無讓昭慶退避之意只得直言。

白越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不是旁人丞相不必顧及。”

昭慶看到老丞相的眼中閃過一絲利芒隨即垂下。

“臣懇請大王不要刑訊長公主生母。”丞相沉聲道。

白越王的眉毛一挑“為何?”

“長公主是大王目前唯一骨血還請大王看在長公主面上……”

“哼!”他的話未講完已被白越王打斷“寡人的骨血是要心愛的女人來生!”白越王說著故意看了眼昭慶。

昭慶急忙別過頭去。

“至於那個賤人當初若不是你等苦苦哀求寡人寡人怎會饒她一命!如今牽扯進這樁刺殺寡人又怎會放過她!”

“大王!”丞相聲量提高“刺殺之事尚未查清怎可斷言定與長公主生母有關。”

昭慶的一隻手被白越王拉起放入他的兩掌之間正在難耐之極只聽丞相又道:“況且臣獲悉此事疑點眾多便是啞女為何能持金牌出宮就很值得推敲!”

……

昭慶被白越王環住的那隻手猛地一緊。

“你持金牌出宮?”白越王緊盯住昭慶的兩眼輕聲問道。

昭慶注意到丞相正冷冷地盯視自己。

“此事臣已查明大王不必存疑。”昭慶不做反應丞相代答。

“你為何要出宮?”白越王並不理會丞相仍是追問昭慶眼中已現痛色。

在這樣的目光下昭慶突然感到傷心如果這個男人愛的是自己自己說不定真會動心。

“你想離開寡人?是不是?”白越王大聲喊道憤怒、悲傷、失望一股腦兒地隨聲泄出。

昭慶再也堅持不住儘管她知道那對自己深懷惡意的白越丞相可能正暗自得意地注視着自己昭慶還是難過地閉上了雙眼。

不忍也不願再看這個傷心暴怒的男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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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慶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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