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足為怪
突然,一聲叱喝倏起:“站住!”
隨着這聲叱喝,一條人影電射划空,瀉落費翔雲對面丈外地方攔路岳立!
那是個劍眉星目,臉容俊美,身着藍衫,腰系佩劍,年約十八九歲的美少年!
費翔雲臉色一變,停步冷聲問道:“閣下何人?”
藍衫美少年道:“武林人。”
費翔雲道:“閣下沒有姓名?”
藍衫美少年道:“姓名當然有,只是不願告訴你!”
費翔雲倏然冷聲一笑,道:“閣下有何見教?”
藍衫美少年道:“說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放你走路!”
費翔雲道:“閣下也要知道‘幽靈門’的總壇所在為何?”
藍衫美少年道:“那是我的事!”
“可是尋仇?”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你想我會告訴你!”
“那可由不得你!”
“難道由你?”
“不錯,你要是不說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今晚你就休想離開此地!”
“你是要留下我?還是要放倒我?”
“這得要看我的高興了!”
“就憑你閣下一個人?”
“哼!就憑我一個人足夠了!”
費翔雲倏然冷聲一笑道:“閣下,這裏夜風很大,你不怕閃了舌頭?”
藍衫美少年冷冷說道:“會不會閃了舌頭,你只要拔劍動手一試便明白了!”
又是一個不把“寒星劍”放在眼裏的人,看來他“寒星劍”費翔雲今晚是走了背時運!
若在片刻之前,以費翔雲那驕狂跋扈的習性,用不着藍衫美少年這麼說,恐怕他早就怒氣上沖,忍不住瞪目沉喝,拔劍出手了!
可是,在這片刻之後,他那驕狂跋扈的習性突然有了極大的轉變,變得更深沉了!
這片刻前後之差,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的?
這完全是由於剛才在江阿郎手裏栽了個大筋斗的原因!
因此,對眼前這個不知姓名來歷的藍衫美少年,明知他是“寒星劍”的費翔雲,而竟敢對他如此說話,口氣這等狂大,顯然也是個身懷絕學功力的扎手人物!
雖然,他並不認為這藍衫美少年一定能強過他,但是一旦動上手,誰勝誰負?
那畢竟是沒有把握的事,勝了固然好,倘若再栽個大筋斗,豈不是更加沒有顏面!
因此,藍衫美少年語音落後,他非但沒有立刻接話,也沒有拔劍動手的意思,反而淡淡的一笑,轉向江阿郎說道:“江朋友,你怎麼說?”
這話,問得十分突然,也沒頭沒腦得很!
江阿郎不由愕然一怔!道:“我什麼怎麼說?”
費翔雲說道:“我雖有依約守諾立刻回庄之心,奈何這位卻攔阻我……”
藍衫美少年倏然冷聲截口說道:“費翔雲,你別跟我動心機找借口,這事與姓江的無關,他是他,我是我!”
費翔雲道:“閣下,這並不是我跟你動心機找借口,而是……”
藍衫美少年再次截口吒道:“少廢話,我問你,你說是不說!”
費翔雲似乎被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搖頭道:“我不說!”
藍衫美少年雙眉一揚,道:“好,我就先擒下你,看看你的嘴巴有多硬!”
說著一撒手,撤出了腰間的佩劍,喝道:“費翔雲,你亮劍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況費翔雲本是個素性驕狂跋扈之人,藍衫美少年這種咄咄逼人的狂妄氣勢他如何還能再忍得下去,立時雙眉一軒,控手握上了劍柄!
顯然,他要拔劍,與藍衫美少年動手一搏了!
適時,江阿郎突然跨前一步,朝藍衫美少年含笑拱手說道:“閣下,可否容許在下說兩句話?”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眨,笑說道:“江阿郎,你最好是什麼也不要說,說了也是白說!”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蹙說道:“閣下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藍衫美少年點頭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
江阿郎目光倏然一凝,問道:“如此,我請問?”
藍衫美少年笑笑道:“你想替他說情,讓他走,對不對?”
江阿郎點頭道:“閣下實在高明,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閣下能給我這個面子么?”
“這個……”
藍衫美少年沉吟地道:“並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而是他費翔雲乃是個大有問題之人,實在輕放不得!”
這話好怪!
費翔雲竟是個大有問題之人,他會有什麼問題呢?……
但是,藍衫美少年這話雖怪,江阿郎卻似乎懂得的點點頭說道:“我明白閣下的意思,不過,我仍希望閣下看我薄面,別在此時此地強迫他,讓他走!”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眨道:“如果我此時定要強留下他,迫他說出‘幽靈門’的總壇所在呢?”
江阿郎臉容一正,道:“我為了我自己‘放他走’的諾言負責,我會攔阻閣下,讓他離去!”
藍衫美少年道:“你要與我動手?”
江阿郎搖頭道:“你我並非仇敵,我怎會與閣下動手!”
藍衫美少年目光一凝道:“那你如何攔阻我?”
江阿郎道:“我另有辦法!”
藍衫美少年道:“什麼辦法?”
江阿郎搖頭道:“現在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
藍衫美少年聲調倏地一沉,說道:“江阿郎,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招!”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閣下,我請問,你我認識嗎?”
藍衫美少年道:“從來謀面!”
江阿郎笑道:“這就是了,我跟閣下從未謀面。素不相識,又怎麼會跟閣下耍什麼花招呢?”
藍衫美少年道:“那麼你說‘現在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是什麼意思?”
江阿郎道:“那是攔阻閣下為難費翔雲的一個辦法!”
藍衫美少年道:“我問你是什麼意思,你沒聽清楚么?”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反正絕不是耍花招!”
藍衫美少年冷冷說道:“江阿郎,你最好是別跟我耍花招,要不然,我管保你吃不完兜着走!”
江阿郎道:“閣下那麼厲害?”
藍衫美少年道:“要不我就不敢惹你江阿郎了!”
江阿郎笑了笑,說道:“這麼說,閣下必是自信所學功力兩皆比我強,讓我吃不完兜着走了?”
藍衫美少年道:“我雖然有把握強勝過費翔雲,但我仍承認,所學功力兩皆比你略遜半籌!”
江阿郎道:“如此,閣下又憑什麼能讓我吃不完兜着走呢?”
藍衫美少年倏然一笑道:“那無關武學功力,你明白么?”
江阿郎雙目一眨道:“這麼說,閣下也是另有辦法了?”
“嗯。”
藍衫美少年一點頭道:“我正是另有辦法!”
江阿郎凝目道:“什麼辦法?”
藍衫美少年神秘地一笑道:“套用你的話,現在不能說,一說就不靈了!”
江阿郎笑道:“閣下這可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呀!”
“哼!”
藍衫美少年淡淡道:“這是你自找的!”
江阿郎笑了笑道:“好了,閣下,玩笑要適可而止!”
藍衫美少年星目倏又一瞪,道:“江阿郎,你別自說自話,誰跟你開玩笑!”
江阿郎兩道濃眉微蹙了蹙,笑說道:“好,是我自說自話說錯了話,也是我的不對,我向閣下道歉,這該可以了吧!”
說著抱拳拱手一揖。
藍衫美少年點頭一笑,說道:“這還差不多!”
江阿郎接著說:“現在我重申請,仍請閣下賞我這個薄面,讓費翔雲走,如何?”
這回藍衫美少年沒再搖頭說“不”,星目眨動地微一沉思,說道:“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江阿郎道:“請說說看。”
藍衫美少年道:“我讓姓費的走,你得跟我走!”
江阿郎道:“跟你去哪裏?”
藍衫美少年道:“我到哪裏你便跟我到哪裏!”
江阿郎道:“可有一定的地點?”
藍衫美少年搖頭道:“沒有。”
江阿郎濃眉一蹙,道;“閣下,你這是存心作難我么?”
藍衫少年道:“你不願意?”
江阿郎道:“目前我有我的事情要辦,實在沒有空,閣下原諒!”
藍衫美少年淡淡說道:“既然沒有空,那就算了,你去辦你的事情吧!”
江阿郎道:“但是我仍要閣下賞我一個面子……”
藍衫美少年截口道:“江阿郎,你別說廢話了,我不勉強你,你最好也不要勉強我!”
項君彥實在忍不住氣了,接口說:“閣下,你這是存心找麻煩么?”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翻,道;“就算是我存心找麻煩便怎麼樣?”
項君彥雙眉一揚道:“閣下,我可不像江阿郎那麼好說話!”
藍衫美少年道:“不好說話又如何?”
項君彥道:“若惹火了我,我會教訓教訓你!”
藍衫美少年道:“你敢!”
項君彥道:“閣下應該明白,我項君彥既敢這麼說,就沒有什麼不敢的!”
藍衫美少年冷聲一笑道:“項君彥,你仗恃的什麼?可是仗恃老夫子教你的那‘閃電七刀’?”
項君彥心頭不禁倏地一震!
雙目圓睜,道:“閣下知道我的來歷?”
“哼!”
藍衫美少年道:“我不但知道你是老夫子的弟子,而且也知道江阿郎是那位老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雙目異采一閃,說道:“閣下,你該讓費翔雲走了!”
藍衫美少年道:“那麼你也答應我的條件,跟我走了?”
此刻,江阿郎心中已然明白這藍衫美少年是與自己和項君彥師門都有淵源之人,遂即立刻點頭說道:“我答應了!”
藍衫美少年倏然一笑道:“早這麼乾脆的答應不就結了!”話鋒一頓,立即轉向費翔雲寒聲說道:“費翔雲,今天我看在江阿郎的面子上放過你,希望你回庄以後好好思過,改邪歸正,否則,下次再碰上我,就沒有今天這麼便宜了!”
費翔雲雙目寒芒一閃,道:“閣下尊姓大名可敢賜告?”
藍衫美少年冷冷道:“我說過不願告訴你,你激我也沒有用,不過你若是心中不服想找我的話,只要找到江阿郎就可以找到我!”
費翔雲目光深望了藍衫美少年一眼,嘿嘿冷笑了笑,長身電射,帶着四豹划空飛掠而去!
目注費翔雲與“四豹”身形遠去消失不見之後,藍衫美少年這才還劍入鞘,轉向江阿郎說道:“江阿郎,你跟我走吧!”
話落,舉步瀟洒地當先向前走去!
江阿郎連忙說道:“閣下且慢!”
藍衫美少年腳步一停,眨眨星目道:“你可是想反悔了?”
江阿郎搖頭一笑道:“我江阿郎向來言出如山,絕不曾反悔,我只是想請問我應該如何稱呼你才合適?”
藍衫美少年淡淡道:“你稱呼我‘閣下’不是很好嗎?”
江阿郎道:“那並不合適,對你也有失禮貌!”
藍衫美少年星目一眨道:“那麼你認為該怎麼稱呼我合適,你就怎麼稱呼我好了!”
江阿郎笑笑道:“如此我就將‘閣下’改為‘姑娘’二字,你不反對吧?”
藍衫美少年星目倏然一睜,道:“你已經看出來了?”
江阿郎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並且……如果我猜料的不錯,你就是那江湖上至今尚無人知道姓名出身來歷師承的‘飄雨劍’,對不對?”
藍衫美少年星目異采飛閃地朗聲說道:“江阿郎,你確實不愧名列‘六俊’之首,果然高明!”
“謝謝姑娘誇獎!”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姑娘現在該可以賜告出身姓名師承了!”
藍衫美少年道:“我叫西門玉霜,師承梵凈山紫竹奄老菩薩門下!”
“哦!”
江阿郎笑道:“原來姑娘是紫竹老菩薩門下,這就不足為怪了?”
“飄雨劍”西門玉霜微微一怔,道:“什麼不足為怪了?”
江阿郎道:“我指的是姑娘能夠知道我和項兄的出身師承而言。”
雙目眨了眨,問道:“姑娘還要我跟姑娘走么?”
西門玉霜微一點頭說道:“你當然還得跟我走!”
江阿郎雙目神光一凝,道:“這不會無因吧?”
“算你猜中了,正是有因!”
“能先賜告么?”
“有人要見見你!”
“是誰?”
“我爹。”
“令尊要見我?”
“不錯!”
“我請問,令尊是?……”
“諱上天下豪。”
“西門堡主?”
西門玉霜點點頭道:“憑我爹的身份,請得動你這位‘聖刀’傳人不?”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說笑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姑娘知道令尊找我有什麼事嗎?”
西門玉霜搖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阿郎道:“令尊現在何處?”
西門玉霜道:“洛陽。”
江阿郎道:“令尊什麼時候來的?”
西門玉霜道:“昨天傍晚時分。”
江阿郎微一沉吟道:“令尊大概不會介意老夫子的傳人和谷姑娘他們四位與我同往拜見吧?”
西門玉霜笑說道:“谷姊姊和項兄都不是外人,我爹絕不會介意,不過……”
目光一瞥“金銀雙鞭”,問道:“這二位是?……”
谷亞男連忙說道:“他二位是‘金銀雙鞭’宋大俠朱大俠,都是家父多年知交,是陪我出來查訪家父的蹤跡消息的!”
“哦!”
西門玉霜抱拳一拱道:“原來是二位前輩,請恕晚輩不知失禮!”
宋功耀、朱重哲二人連忙也抱拳拱手道:“不敢當,西門姑娘請勿客氣!”
西門玉霜笑了笑,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大哥,我們走吧!”
江阿郎一點頭道:“好!”
聲落,當先邁步前行直奔洛陽城走去,西門玉霜,項君彥、谷亞男和‘金銀雙鞭’五人隨後疾行!
這一來,倒不是江阿郎跟西門玉霜跟走,而是西門玉霜跟江阿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