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誠實貨幣的最後抗爭(上)
1.總統令11110號(ExecutiveOrder11110):甘迺迪的死亡證書
對於美國人來說,1963年11月22日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甘迺迪總統在德克薩斯州的達拉斯市遇刺身亡。噩耗傳來,整個美國都陷入了震驚和悲傷之中。幾十年以後,人們在說起這一時刻時,很多人都能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在幹什麼。究竟是誰,為什麼刺殺甘迺迪至今仍眾說紛紜。美國官方的沃倫委員會的最終結論是一個名叫奧斯瓦德的兇手單獨作案,但是此案的疑點實在太多,幾十年來社會上流傳着各種陰謀論。
最明顯的疑點是兇手被警方抓獲不到48小時,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另一名猶太殺手近距離槍殺,上百萬人在電視機旁看到了謀殺全過程,而該兇手的動機竟然是“要向全世界的人展示猶太人的膽量”。
另一個巨大的疑點是到底幾個人參與了謀殺甘迺迪,沃倫委員會的結論是奧斯瓦德在5.6秒的時間裏連發三槍,其中一發子彈打飛,一發擊中甘迺迪的頸部,另外一發致命的子彈命中頭部。幾乎沒有人相信奧斯瓦德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裏準確射擊三次,更奇怪的是打中甘迺迪的頸部的子彈是先擊中了甘迺迪后,再射中坐在甘迺迪前方的德州州長的,而這樣的幾率幾乎為零,所以人們稱之為一發“神奇的子彈”。更多的專家相信,不只一人從不同的方向朝甘迺迪開槍,而且不止三發子彈。
據後來護衛甘迺迪車駕的一名巡警回憶,“當甘迺迪在機場忙着和歡迎的人群握手時,約翰遜(副總統)的秘密特勤(SecreteService)走過來給我們做安全工作指示。最讓我吃驚的是他們說總統在德利廣場(刺殺現場)的行車路線臨時作了修改。如果保持原來的路線,殺手可能完全沒有機會下手。他們還給我們下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命令,通常情況下,我們四個摩托護警應該緊靠總統座車的四周,但是他們這次讓我們全部退到車后,任何情況下不得超過總統座車的後輪。他們說這是為了讓大家有一個‘沒有遮攔的視野’……我的另一位朋友(保護副總統約翰遜)看見他(約翰遜)在聽到第一發子彈前30或40秒時,開始在車裏彎下身來,甚至在車隊拐上休斯敦大街之前。也許他在車裏的地毯上找什麼東西,但是他看起來就好像預感到會有子彈飛過來一樣”。
當第一夫人傑奎琳隨着丈夫的遺體乘空軍一號到達華盛頓機場時,她仍然穿着濺滿甘迺迪鮮血的大衣,她堅持這樣做就是為了讓“他們看看犯下的罪惡”,此時的兇手奧斯瓦德仍被警方看押,傑奎琳所說的“他們”又是誰?傑奎琳在自己的遺囑中說道,在她死後50周年(2044年5月19日),如果她的最小的孩子已經去世,她授權甘迺迪圖書館公開一份500頁的關於甘迺迪的文件。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最小的兒子在1999年的一次飛機失事中喪了命。
甘迺迪的弟弟羅伯特,著名的民權運動推動者,在1968年當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之後,幾乎肯定可以最終當選總統,但是就在他歡慶勝利的時候,又是在大庭廣眾的場合被亂搶打死。
在甘迺迪被刺殺后的短短三年中,18名關鍵證人相繼死亡,其中6人被槍殺,3人死於車禍,2人自殺,1人被割喉,1人被擰斷了脖子,5人“自然”死亡。英國的一名數學家在1967年2月的倫敦星期日時報聲稱,這種巧合的概率為10萬萬億分之一。從1963年到1993年,115名相關證人在各種離奇的事件中自殺或被謀殺。
沃倫委員會讓人生疑的還有封存所有文件、檔案和證據長達75年直到2039年才解密,這些文件涉及CIA、FBI、總統特警保鏢、NSA(國家安全局)、國務院、海軍陸戰隊等機構。另外,FBI和其它政府機構還涉嫌銷毀證據。
2003年甘迺迪遇刺40周年,美國ABC廣播公司搞了一次調查,70%的美國人認為刺殺甘迺迪是一個更大規模的陰謀。
如此大規模地協調和組織,如此明顯的證據和證人的封殺都說明甘迺迪刺殺事件其實已經不是一次秘密謀殺,而更像是公開處決,意在警告今後的美國總統們要搞清楚誰才是這個國家的真正主宰。
問題是,甘迺迪家族也是國際銀行家集團中的“圈裏人”,其父約瑟夫.甘迺迪就是1929年股票崩盤時大發其財,後來被羅斯福總統任命的首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主席,早在40年代就躋身在億萬富豪的行列中了,如果不是這樣顯赫的家境,甘迺迪也不可能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信仰天主教的總統。那麼甘迺迪何以開罪了整個統治精英階層,以至於落得殺身之禍呢?
毫無疑問,甘迺迪是一位富有雄心和才幹的人物,當年紀青青的他坐上了總統的寶座,就碰上了古巴導彈危機這樣的重大挑戰,他的表現堅定陳穩,可圈可點,面對和蘇聯可能爆發核戰爭的巨大危險而毫不妥協,最終逼退了赫魯曉夫。甘迺迪還意氣風發地推動了美國航天計劃,最終使人類的足跡第一次踏上了月球,儘管他沒能親眼看到這一偉大的時刻,但他的神奇的感召力卻伴隨着整個計劃。在推動民權運動方面,甘迺迪兄弟更是功勛卓著。1962年當第一名黑人大學生試圖到密西西比大學註冊時,引發了當地白人的激烈反對,全美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民權運動的這個焦點上。甘迺迪毅然下令出動400名聯邦執法人員和3000名國民警衛隊護送這名黑人學生上學,此舉震驚美國社會,甘迺迪頓時深得人民愛戴。在他的號召下,美國青年踴躍參加和平隊(PeaceCorps),志願奔赴世界第三世界國家去幫助當地的教育、衛生和農業的發展。
在甘迺迪主政的短短3年中,能有如此耀眼的政績,的確堪稱一代豪傑。這樣雄才大略的抱負,如此果斷堅毅的心志,再加上美國人民的熱愛和世界各國的敬仰,甘迺迪豈是願做“傀儡”的人物?!
當甘迺迪越來越強烈地想按照自己良好的意願來運作這個國家時,他就必然與他背後的強大而無形的統治精英集團產生尖銳的衝突。當衝突的焦點涉及到國際銀行家最核心最敏感的問題-貨幣發行權的時候,甘迺迪也許並不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經到了。
1963年6月4日,甘迺迪簽署了一份鮮為人知的11110號總統令(ExecutiveOrder),着令美國財政部“以財政部所擁有的任何形式的白銀,包括:銀錠、銀幣和標準白銀美元銀幣(SilverDollar)作為支撐,發行‘白銀券’(SilverCertificate)”,並立刻進入貨幣流通。甘迺迪的意圖十分明顯,從私有的中央銀行美聯儲手中奪回貨幣發行權!如果該計劃最終得以實施,美國政府將逐步擺脫必須從美聯儲“借錢”並支付高昂利息的荒謬境地,並且以白銀為支撐的貨幣不是“透支未來”的債務貨幣,而是基於人們已有勞動成果的“誠實貨幣”。“白銀券”的流通將逐漸降低美聯儲發行的“美元”(FederalReserveNote)的流通度,很可能最終迫使美聯儲銀行破產。
如果失去控制貨幣發行的權力,國際銀行家對美國這個最大的財富創造國將失去大部分影響力,這是生死存亡的根本問題。
要搞清楚11110號總統令的由來和意義,我們必須從白銀美元在美國的幾起幾落說起。
2.白銀美元的的歷史地位
白銀在美國成為合法貨幣始於1792年的《1792年鑄幣法案》(CoinageActof1792),該法案奠定了美元的法律地位。一美元包含純銀24.1
克,金銀比價1比15。美元作為美國貨幣最基準的度量衡是基於白銀之上的。
此後美國長期保持金銀貨幣雙軌制。
到了1873年2月,《1873年鑄幣法案》在歐洲羅斯切爾德家族的壓力下,廢除了白銀的貨幣地位,實行了單一的金本位,由於羅斯切爾德家族掌握着世界上大部分的黃金礦產和黃金供應,他們實際上控制了整個歐洲的貨幣供應。白銀的產地比黃金更為分散,產量和供應量也大得多,控制起來難度更大,所以在1873年前後,羅斯切爾德家族先後脅迫歐洲大部分國家廢除白銀的貨幣地位,實行完全的金本位。美國也是這個總體步驟中的一步。這個法案在美國西部產銀州激起了強烈反對,人們稱這個法案為“1873年惡法”(Crimeof1873),隨後產生了轟轟烈烈的支持白銀的民間草根運動。
美國國會為了平衡紐約地區歐洲勢力背景的銀行家的影響力,又通過了《1878年布蘭德-埃勒森法案》,要求美國財政部必須每月購買價值200到400萬美元的白銀,金銀比價重新設定為1比16。銀幣與金幣同樣具有法律效力,可以用於支付所有公共和私人債務。和“黃金券”一樣,財政部同樣發行“白銀券”,一美元的“白銀券”直接對應一美元的銀幣,以便於流通。後來《1878年布蘭德-埃勒森法案》被《1890年謝爾曼白銀採購法》所取代,新法案增加了財政部必須購買白銀的數量,在以前的基礎上,財政部必須每月增加450萬盎司的購買量。
1913年美聯儲成立以來,“美聯儲券”(FederalReserveNote)開始發行,到1929年大衰退時,“美聯儲券”已經逐漸佔有貨幣流通的主要份額。到1933年時,“美聯儲券”仍能兌換等價黃金。
在1933年時,在貨幣流通領域中還有“黃金券”(GoldCertificate)和“美國政府券”。
“美國政府券”(UnitedStatesNote)就是林肯在內戰時期發行的美國第一種法幣,即“林肯綠幣”(Greenbacks)。它的總發行量被限定在$346,681,016。1960年,它僅佔美國貨幣流通總量的1%。
除了上述4種主要貨幣,還有少量的其它貨幣形式共存。
在1933年羅斯福廢除金本位並宣佈擁有黃金非法之後,黃金券即退出流通。美國貨幣流通領域僅剩下“美聯儲券”、“白銀券”和“美國政府券”,由於“美國政府券”先天不足,有發行上限,所以不被國際銀行家視作重大威脅。“白銀券”就麻煩多了。
由於美國財政部被法律規定常年購買白銀,到30年代,美國財政部已經擁有高達60多億盎司(TroyOnce)的白銀,大致接近20萬噸的龐大儲備,再加上白銀礦產遍佈世界,生產量也頗為可觀,要是全部實現貨幣化由美國財政部直接發行“白銀券”,勢必成為國際銀行家最大的夢靨。
1933年羅斯福幫助國際銀行家廢除了金本位之後,美國貨幣流通實際上是處在“銀本位”之下,三種主要貨幣都可以自由兌換成白銀。
不廢除白銀的貨幣地位,“廉價貨幣”和“赤字財政”的“大業”就會受到嚴重掣肘,國際銀行家夢寐以求的通過通貨膨脹這種更高效率的金融工具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掠奪公民財富的計劃就會受到牽制。
隨着第二次世界大戰和大規模赤字財政的推行,再加上戰後重建歐洲經濟的龐大開支以及韓戰的捲入和越南戰爭升級,美聯儲大規模發行國債貨幣逐漸被市場發覺,美國人民從40年代開始不斷用紙幣兌換成銀幣和銀錠,導致財政部天文數字的白銀儲備急劇縮水。50年代開始蓬勃發展的電子工業和航天工業對白銀的需求量急劇增長,更是雪上加霜,到60年代初甘迺迪入主白宮時,財政部的白銀儲備已銳減到19億盎司。同時白銀的市場價格猛漲,已逐漸逼近銀幣的貨幣價值1.29美元。當“白銀券”被兌換成白銀實物后,“白銀券”也就自然退出流通,“劣幣驅除好幣”的“格雷欣法則”的效應顯現了出來。
這一切就是甘迺迪簽署11110號總統令的大背景。
保衛白銀和廢除白銀的貨幣地位成為甘迺迪和國際銀行家鬥爭的焦點。
3.美元銀本位的終結
對於國際銀行家而言,徹底廢除黃金的貨幣地位已在全盤計劃之中,但解決白銀問題擁有着更高的優先級別。由於白銀的潛在礦藏資源非常巨大,一旦世界各國在市場價格引導下開始更大規模的勘探和開發,不僅廢除黃金貨幣的目標將難以實現,而且還將陷入與黃金和白銀的兩線作戰。一旦白銀供應量大漲,“白銀券”很可能死灰復燃,重新與“美聯儲券”一爭高下,由於美國政府掌握着發行“白銀券”的大權,到時候鹿死誰手尚無定論。“白銀券”如果佔了上風,美聯儲的生存就面臨著極大的風險。
所以國際銀行家最緊迫的任務是盡最大可能壓低銀價,一方面讓世界銀礦行業處在虧損或是微利狀態,從而延緩銀礦的勘探和開發,減少供應量;另一方面促使工業用銀量猛增,由於白銀價格極其低廉,使得替代白銀材料的研究和應用變得毫無必要,從而以最快速度消耗美國財政部僅存的白銀儲備。當財政部拿不出白銀的時候,“白銀券”自然就不戰而降,廢除白銀的貨幣地位也就順理成章了。關鍵是爭取時間。
甘迺迪自然是對此心知肚明,他一方面對國際銀行家表態適當時機可以考慮廢除白銀的貨幣地位,另一方面卻另作安排。不幸的是,他的財政部長道格拉斯·第倫(DouglasDillon)並非他的心腹,第倫出身於華爾街銀行大家族,身為共和黨人被國際銀行家強塞到甘迺迪的民主黨內閣中,主要財政大權由第倫向國際銀行家們負責。在第倫上任后,他的首要工作就是以最快速度消耗財政部的白銀儲備。果然第倫不負眾望,他以91美分一盎司的超低市場價向工業用戶大量傾銷白銀。1947年成立的美國白銀用戶協會(TheSilverUsersAssociation)與第倫遙相呼應,強烈要求“賣掉(財政部)剩餘的存銀來滿足白銀用戶的需求”。
1961年3月19日的紐約時報這樣報道:
參議員抱怨美國(財政部)低價拋售(白銀)
參議員艾倫.百博(AlanBible)今天向財政部提出重新審查以低於國際市場的價格大量拋售白銀的政策。這位內華達的民主黨議員在給財政部長道格拉斯.第倫的信中說,美國國內的銀礦開發已經落後於消費需求,而財政部的傾銷行為是控制一個不現實的價格上限。世界性的白銀短缺只有通過在北美和南美地區大量開發新產能來解決。他說‘只有當財政部緩解對國內市場和鄰國的嚴酷的價格壓力后,這一切才談得上。”
1961年8月19日的紐約時報還登載了這樣一篇消息:主要來自產銀州的13個西部民主党參議員今天向甘迺迪總統提交了一封聯名信,信中要求財政部立刻停止拋售白銀的行為。財政部的傾銷壓低了國際和國內市場的白銀價格。
1961年10月16日,紐約時報:
財政部拋售白銀儲備已經對白銀市場的價格加上了一個緊緊的蓋子。工業用戶知道他們可以從財政部得到每盎司91到92美分的白銀,所以他們拒絕支付更多的錢給新的白銀生產商。
1961年11月29日,紐約時報:
白銀生產商們昨天欣喜地聽到一則消息,甘迺迪總統已經下令財政部體停止向工業界拋售非貨幣白銀。白銀的工業用戶被震驚了。
1961年11月30日,紐約時報:
白銀的價格衝上了41年來紐約市場的最高價位,隨着星期二甘迺迪總統宣佈全面改變美國政府的白銀政策,決定由市場來決定白銀的價格。第一步就是立刻停止財政部傾銷不必支撐紙幣(“白銀券”)的白銀。
甘迺迪總統終於出手了,雖然時間已經稍顯晚了一些,因為財政部的白銀此時已剩下不足17億盎司了。但是他的果斷措施已經使市場銀價向世界各地的白銀生產廠家發出了明確的信號,白銀產量的上升和財政部的存量企穩都是可以預期的事。白銀公司的股票一飛衝天。
甘迺迪的這一行為顛覆性地破壞了國際銀行家的圖謀。
1963年4月,美聯儲主席威廉.馬丁在國會聽證會上說:“美聯儲委員會確信,沒有必要在美國貨幣系統中使用白銀。儘管有人覺得把白銀從支撐我們一部分貨幣系統中抽出可能會造成貨幣貶值,我不能認同這種觀點。”
按照一般規律,當白銀市場得到明確的價格上漲的信號,到重新開始新的資源勘探,新增設備擴大生產規模,最後提高總供應量,需要5年左右的周期,所以能否最終保住白銀的貨幣地位,從而保留下美國政府直接發行貨幣的希望,關鍵時刻將是1966年。
甘迺迪與國際銀行家爭奪的制高點就是白銀的貨幣地位,整個戰役關繫着美國民選政府是否能夠最後保留住貨幣發行權。一旦白銀重新開始大量供應,甘迺迪就可以與西部白銀生產州聯手進一步推動美元貨幣的白銀含量重估的立法,加大“白銀券”的發行量,“白銀券”勢必再度崛起。
到那時,1963年6月4日甘迺迪簽署的11110號總統令就會立刻成為對付“美聯儲券”的利害殺招。可惜的是,國際銀行家也同樣看出了甘迺迪的部署。這個深受選民熱愛的總統幾乎可以肯定會在1964年底的大選中獲得連任,如果甘迺迪再作4年總統,局面將變得無法收拾。
除掉甘迺迪成了唯一的選擇。
當國際銀行家中意的副總統約翰遜在甘迺迪被刺當天在飛機上繼任美利堅第36屆總統時,他深知國際銀行家們對他的期許是什麼,他不能也不敢辜負這種“期許”。
1964年3月,約翰遜上台後不久,就下令財政部停止“白銀券”與實物白銀的兌換,從而事實上廢除了“白銀券”的發行。財政部又開始以1.29美元為支撐點,向工業界大量拋售白銀儲備,以繼續壓制白銀價格,打壓白銀生產商的生產動力,防止白銀供應量上升。
緊接着,約翰遜又在1965年6月下令稀釋銀幣純度,進一步降低白銀在硬幣流通中的地位,他說:“我想絕對明確地聲明,這些變化(稀釋銀幣的純度)不會影響我們硬幣的購買力。在美國境內,新的銀幣將可以與同等面值的紙幣相互兌換。”
華爾街日報1966年6月7日的一篇報道譏諷地回應道:“確實如此!但是那個著名的紙幣的購買力,在同樣的政府30多年來的通貨膨脹政策下已經被逐步地侵蝕掉了。正因為如此,難怪我們的貨幣完全和金銀分道揚鑣了。”
美聯儲自己也承認,每年有計劃地、“科學地”讓美元的購買力下降3%到4%,以便讓勞工階層能“看到”工資在上漲。
到1967年夏天,財政部基本沒有“閑置”的白銀可供拋售了。
終結白銀貨幣的大業終於在約翰遜手中實現了。
4.“黃金互助基金”(GoldPool)
在廢除金銀的貨幣地位的進程中,國際銀行家採取了“先銀后金”的戰略方針。先取白銀的主要原因在於到60年代初,世界上只剩為數不多的幾個國家還在使用白銀作為貨幣,從美國貨幣系統中“摘除白銀”只是一個局部手術,所遭遇的阻力和波及面都有限。
黃金的問題則複雜和困難得多。在人類長達5000年的社會實踐中,無論什麼時代,無論什麼國家,無論什麼宗教,也無論什麼種族,黃金被世人公認是財富的最終形式。這種根深蒂固的意識,決不是凱恩斯等人幾句輕飄飄的“黃金是野蠻的遺迹”就能化解的。國際銀行家們非常清楚,黃金決不是普通的貴金屬,從本質上看,黃金是唯一的、高度敏感的、深負歷史傳承的“政治金屬”,處理不好黃金問題,是會在世界範圍內掀起金融風暴的。在白銀戰役尚未結束之前,必須穩住黃金這邊的戰線。
由於美聯儲自30年代以來的大規模通貨膨脹政策導致美聯儲貨幣發行嚴重超量,超量的紙幣在追逐有限的金銀貨幣過程中,無可避免地推高了金銀價格。在美國國內,由財政部負責出面壓住白銀價格,在國際上,必須有一個相對應的組織來代行財政部的功能,負責向市場拋售黃金,將洶湧的黃金攻勢壓制在灘頭陣地。
噴氣飛機時代的到來使得國際銀行家能夠經常碰面,秘密商量對策。位於瑞士巴塞爾的國際清算銀行於是成為他們著名的“巴塞爾周末”會議所在地。
1961年11月,經過密集協商,國際銀行家達成一個“高明”的計劃,由美國和7個歐洲主要國家建立了“黃金互助基金”,它的主旨就是壓住倫敦市場的黃金價格。該基金由參加國的中央銀行出份子,總額為2億7000萬美元的等價黃金,其中美國最為財大氣粗,獨家承擔一半,德國戰後經濟起飛,荷包也日漸鼓脹起來,加之戰敗國自覺矮人一截,所以認捐數額僅次於美國,達3000萬美元。英法意都是2500萬,瑞士、比利時與荷蘭為1000萬。由英格蘭銀行實際負責操盤,先由它自己的金庫中墊支黃金,然後月末和其它入伙的央行按比例結算。
“黃金互助基金”的首要目標就是如果金價超過35.20美元時,予以迎頭痛擊,絕不允許越雷池一步。35.20美元的價格中包括了從紐約調運黃金的運輸成本。
所有參與該基金的中央銀行都保證不從倫敦市場上購買黃金,也不得從南非、蘇聯等第三國購買黃金,美國還保證在任何可能的情況下,遊說其它國家的中央銀行也採取同樣的政策。
所有“黃金互助基金”的內容在當時均為最高金融機密,與巴塞爾國際清算銀行的傳統秘密會議一樣,不得有任何書面記錄,一張紙片的記錄都不允許。任何協議都是口頭達成,就如同老摩根以握手和口頭協議來完成巨額交易一樣,國際銀行家們的口頭承諾擁有與法律合同同等甚至更高的約束力。
在“黃金互助基金”開始運作的最初幾年裏,大獲成功,甚至好到完全超出預先的想像。黃金生產大國蘇聯1963年秋農業嚴重歉收,不得不大量拋售黃金來進口糧食,蘇聯在1963年最後一個季度總共出售驚人的4億7000萬美元的等價黃金,大幅超過“黃金互助基金”的全部黃金家底,在21個月中,“黃金互助基金”的黃金彈藥庫暴漲到13億美元,國際銀行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但是,越南戰爭的不斷升級導致美聯儲不斷加大美元的供應量,洪水泛濫的美元很很快就吞噬了“黃金互助基金”的盈餘和大部分家底。法國眼看大勢已去,率先退出“黃金互助基金”,不僅如此,法國政府加緊把手中的大把日漸喪失購買力的美元換成黃金,從1962年到1966年,法國從美聯儲手中兌換了近30億美元的黃金並運回巴黎儲存。到1967年11月底,“黃金互助基金”總共損失了10億美元的黃金,接近900噸。此時的美元已處在世界範圍內的信心危機之中。
約翰遜總統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想做點什麼了。
在約翰遜總統身邊有一群國銀行家作為他的高參,他們反覆向總統灌輸一個主意,那就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這樣一點一點被其他國家吸干黃金儲備,不如孤注一擲搏一把,拿出全部黃金家當,把倫敦金屬交易市場給淹了,一勞永逸地解決黃金對美元升值的問題,重拾世界對美元的信心。約翰遜接受了這個近乎瘋狂的建議,美聯儲的全部黃金儲備被押上了這場空前規模的賭桌。上萬噸的金磚被裝船運往英格蘭銀行和紐約美聯儲銀行,準備給看好黃金的全世界投機者一個慘痛的教訓。如果計劃順利,英格蘭銀行和紐約美聯儲銀行聯手海量拋售黃金,造成黃金突然超量供應,將金價打到35美元以下,投機者勢必陷入全面恐慌,並最終擊穿他們的止損線,造成更大規模的拋售黃金。待徹底打垮黃金買家的人氣之後,再以低價逐漸買回黃金,人不知鬼不覺地把黃金還回金庫。這實在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在1968年年初的幾個星期之內,該計劃付諸執行。讓約翰遜總統和所有人極度驚駭的是,市場全部吸收了黃金的賣盤。該役,美聯儲總共損失9300噸黃金。酷愛權力卻輸得一塌糊塗的約翰遜總統,不久即宣佈不再競選總統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