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別時容易見時難
這一條帶走唐子良與陳小芬的人影,其勢如電,剎那之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人到底是誰?
不知經過多少時間,唐子良才悠悠醒了過來,放目一瞧,但見他躺在了一間房室之中。
這房甚為精緻,看去似乎是女人的房間——不錯,這是女人的房間,他看到梳妝枱,以及一面銅鏡。
蓋在他身上的絲被,還散播着芳香,這不是女人的卧室是什麼?
這女人是誰?
自然,這是唐子良預料不到的,他想坐起來,倏然,大腿上一陣劇痛如割,他忍不住又躺了下去。
唐子良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他的腿上一時之間會痛得這麼厲害。
他彈目四顧,依舊不見一個人影。
倏然——
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一條人影,已向卧房走了過來,唐子良目光過處,脫口叫了起來:“阿芬,是你?”
來人,正是陳小芬。
陳小芬頷了一頷首,道:“是的,是我!”
“阿芬……”
唐子良想說什麼,而一時之間,竟又說不出口來,一時,他只是怔怔地注視着陳小芬發獃。
陳小芬苦笑了一下道:“阿良,你是否感到意外,我們為什麼沒有死去?”
“是的,誰救了我們?”
“一位姑娘。”
“誰?”
“她就會到的。”
唐子良愣了良久,他就想不出哪一位姑娘會救他們,在他的記憶之中,好像沒有這樣一位姑娘。
陳小芬嘆了-口氣,道:“阿良,我們又從死神的手裏撿回了生命。”
“是的。”
她黯然一笑,道:“阿良,我們好像都願意死去……”
“某一個時間是的。”
陳小芬嘆了一口氣,說道:“阿良,現在,我們已回到了現實,一切一切又過去了,阿良,或許我們都還有活下去的必要。”
“或許是的。”
“夢又過去了!”
“是的!”
他們喃喃地說著,語氣之中,充滿了凄酸的意味,他們在臨死之前,都談到了甜蜜的往事。
現在,一切又回到了現實。
唐子良輕輕一嘆,道:“阿芬,好可怕的夢!”
“是的,但也是美麗的夢……”
庸子良說得不錯,某一個時間之內,他們均願意死去,死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可怕,相反的是安慰。
但,他們不曾死去。
他們還活着,好生生地活着,臨死之前的談話,只是增加了他們的傷感罷了。
陳小芬嘆了一口氣,說道:“阿良,不管如何,我們的感情是永遠存在的。”
“是的。”
不錯,他們之間的感情除非至死,否則將永遠存在,這是不容置疑的。
唐子良問道:“阿芬,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的大腿上好痛。”
“你中了‘五毒梅花針’,如非那位姑娘,你早已喪命了,她暫時用藥阻制毒發,梅花針還沒有拔出來。”
“為什麼?”
“這恐有不便!”
“不便?”
“是的!”
唐子良為之一愕,突然之間,他想到了這的確是有不方便之處,自己傷在小腹與大腿之間,對方是一個女兒家,對這點倒是真的有點不好辦。
他皺了一皺眉頭,道:“這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與這位姑娘成婚。”
“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與這位姑娘成婚,對方才能救你。”
“這怎麼成?”
“有什麼不成?”
“我沒有見過對方呀。”
“誰說你沒有見過她?”
“你……說我見過這位姑娘?”
“不錯。”
“她到底是誰?”
“你想見她?”
“當然!”
“那麼,我去請她,不過,你是不是答應這件事?”
唐子良嘆了一口氣,道:“阿芬,這好像一件交易?”
“不,假如你要命,只好如此,對方是一個女兒家,除非你娶了她,否則,誰肯如此為你犧牲?”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問道:“對方知道這件事么?”
“什麼事?”
“我娶她,她救我。”
“不,她不知道,相信假如這樣,她也不會願意,不過,我的意思是這樣,至於怎麼作法,你看着辦好了。”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道:“她叫什麼?”
“李敏!”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說道:“那麼,你請她來一下好了。”
陳小芬頷了一頷首,移步走了出去,唐子良心頭疑念叢生,他想不出這李敏究竟是誰。
不久,一陣步履之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便見一個黃衣少女,跟着陳小芬走了進來。
唐子良目光過處,隨之脫口而叫,這黃衣少女他並不陌生、而是曾經救過他兩次的那位黃衣少女。
唐子良脫口道:“是你?”
黃衣少女——李敏微微一笑,道:“不錯,是我,你沒想到吧?”
“是的,這出乎了我意料之外……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
“不錯。”
陳小芬說道:“想不到你們這麼熟,你們好好談談,我出去一會兒。”
話落,不待他們回答已當先移步走出去。
陳小芬走後,唐子良才問道:“你叫李敏?”
“是的。”
“上幾次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現在我也沒有告訴你呀。”
唐子良笑了笑道:“可是,我已知道你叫什麼了。”
他語鋒略為一頓,道:“李姑娘,我傷得很重?”
“是的。”
“你為什麼不救我?”
“誰說我不救你?我不是救了你么?”
“可是,我大腿痛得很厲害。”
“我知道,你毒針還沒有拔出。”
“你為什麼不替我拔?”
“我……”
“莫非你拔不起來?”
“不!”
“那麼,你既然救了我的命,為什麼不拔去毒針?”
“這……這有困難。”
“什麼困難?”
李敏粉腮微微一陣緋紅,說道:“你不看看傷在什麼地方?”
“在大腿上呀!”
“不錯,是傷在大腿上!”
“那麼,這有什麼困難?”
李敏嗔道:“你在裝瘋賣傻。”
唐子良笑了起來,當下臉色一沉說道:“李姑娘,我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想救我?”
“這還用問?”
“那麼你救我。”
他語鋒略為一頓,說道:“我唐子良知道傷得不是地方,不過假如你願意救我,我唐子良亦不忘姑娘之恩……”
“誰要你感恩?”
“那麼,你說怎麼辦?”
“我……”李敏被問得語塞。
唐子良笑了笑,道:“感恩我想也似乎不必,你對我唐子良已有兩次救命之恩……”
說到這裏,他本想把娶她的事說出口,可是他又說不出口。
假如李敏為了這樣而救她,這似乎變成了一種交易,這似乎不是光明的。
所以,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李敏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不知我怎麼辦才好……”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想為難你,你可以走了。”
李敏似乎估不到唐子良會說出這一種話來,當下怔了一怔,愕然地注視着唐子良。
庸子良淡淡一笑,道:“姑娘無事請便。”
李敏怔了一下,終於,她咬了一咬銀牙,一聲叱喝,右手猝然拍出,唐子良乍覺身上一麻,便昏睡過去。
醒來,他依舊躺在床上,床前站立了陳小芬,他愕了一愕,向陳小芬問道:“阿芬,我怎麼了?”
“你毒針已被拔起來了!”
唐子良在突然間,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李敏點了他的穴道,是要拔去他的毒針!
他悚然問道:“這話當真?”
“不錯。”
唐子良伸了一下右腿,果然,他的右腿不再劇痛如割,只是他感到有些酸麻!
他錯愕了一陣,道:“她呢?”
“她拔去了你的毒針之後,曾傷心地哭了一陣,現在她在另一間房間內休息。”
唐子良心頭一陣感激與黯然,說道:“你可以再去請她來?”
陳小芬問道:“你沒有告訴她你願意娶她?”
“沒有,不過,我會告訴她的。”
“這就好,我去請她來吧!”
話落,蓮步姍姍移步行去!
注視着陳小芬背影的消失,唐子良不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當他見了李敏之後,他不知將如何告訴她這一件事!
但,他必須告訴她——這對李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不久,但聞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打斷了唐子良的沉思,舉目望去,但見李敏再度跟陳小芬走了進來。
唐子良心頭為之一跳!
這時陳小芬與李敏已站在了他的床前,陳小芬淡淡一笑,說道:“阿良,李姑娘來了,你們談談吧,我暫時下去了。”
話落,退了下去。
陳小芬走後,李敏向唐子良問道:“你找我?”
“是的。”
“有什麼事么?”
“你已拔去了我的毒針?”
“不錯。”
“你怎麼肯呢?”
“我既然救了你,總不能看你為毒針死去呀。”
“所以,你救了我?”
“不錯。”
唐子良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你救命之恩,我唐子良不敢言謝,不過,我有一句話想問你……”
“什麼話?”
“你肯為我犧牲,但不知是不是肯嫁給我?”
“什麼?你……說什麼?”
李敏為之脫口而叫,從她的驚叫聲中,很難聽出她是驚還是喜。
唐子良沉聲說道:“你是不是肯嫁給我?”
李敏的雙目,睜得像銅鈴一般,駭然地注視着唐子良,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子良追問道:“李姑娘,你沒有聽見我的話?”
“聽見了。”
“你願不願意?”
“你為什麼想娶我?”
“因為,我發覺你對我太好。”
“感恩?”
“有一點是的,不過我對你也會發生愛情,假如你願意嫁給我,我想我會好好待你,你願意么?”
李敏激動地說道:“你真的願意娶我?”
“是的,只要你願意。”
“我……願意的。”
她突然投進了唐子良的懷裏,高興得雙目滾淚,唐子良抱着她——也輕輕地吻着她。
她切切說道:“唐哥哥,記得我上次救你之時,曾經說我以後可能會求你么?”
“記得。”
“你知道我想要求你什麼?”
“求什麼?”
“求你有暇的時候,陪我一天!”
“陪你一天?”
“是的,因為我愛你,而你又有了情人,除此之外,豈能一償宿願?”
這一句話說得唐子良略為一驚,他的心頭,不由更升起了感激,他忍不住又吻了她……
第二天,唐於良偕陳小芬與李敏離開了這裏——他們三人計議赴“正義庭”與“散發子”共商滅魔大計。
唐子良母親及唐立山陷在“鐵血幫”幫主“霧美人”之手,以他與陳小芬之力,想救唐立山與他母親,是一件辦不到的事。
而李敏因與唐子良有婚姻之約,不得不跟唐子良離開,反正她是孤家寡人,也沒有什麼不方便。
一行三人,直奔正義庭而來,這日,唐子良甫自進入“正義庭”的總堂重地之時,但見遠處兩條人影,如飛而至。
剎時,已到了唐子良面前。
來人,竟是那位獨眼的駝背老人與邵蓉。
唐子良心頭一震。
邵蓉乍見了唐子良,錯愕了一下,隨即脫口而叫:“唐哥哥!”
猛然地,她投在了唐子良的懷裏,像乍然之間,見到了一個親人一般,她切切哭了起來……
唐子良下意識地抱着她,他已經從他母親的口裏,知道了邵蓉出來找自己的事!
駝背老人嘆了一口氣,自語道:“唐子良,我終於找到了你……”言下又深深一嘆。
唐子良問道:“蓉妹,你怎麼了?”
“唐哥哥,我想你……”
“我何嘗不是呢?”
“我找你很多天了。”
“我知道。”
“唐哥哥……”
唐子良把她推了開來,苦笑道:“不必難過了,你以後不必離開我了。”
她微微地頷了頷首,當下唐子良引見了她們,其實,黃衣少女李敏在第一次救唐子良於“鬼宮”懸崖之下時,已見過了四鬼女。
當下駝背老人向唐子良問道:“唐子良,聽說你母親已出來了?”
“是的。”
“她人呢?”
“現在‘鐵血幫’幫主之手,可能死了……”
唐子良將一切經過,告訴了駝背老人一遍。
駝背老人聞言之後,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小芬當先接道:“兩三天了!”
“那麼你們去哪裏?”
“正義庭。”
“找‘散發子’?”
“不錯。”
“關於‘鬼宮’救出十七名武林絕代高手之事,我已有所聞,不過,‘正義庭’你不必去了。”
“為什麼?”
“昨天,‘散發子’已率領少林、武當與峨嵋三大門派數百名弟子赴‘鐵血幫’了……”
唐子良聞言,心頭一震,問道:“此事當真?”
邵蓉說道:“不錯,是真的,我們已經到過‘正義庭’。”
“昨天便走了?”
“是的!”
唐子良急急說道:“那麼我們快走!”
“去哪裏?”
“‘鐵血幫’,說不定他們危險了。”
活落,當先彈身奔去。
陳小芬、李敏、邵蓉與駝背老人,也雙雙彈身而起,疾如電光石火,隨着唐子良背後追去。
“正義庭”庭長“散發子”會率領三大門派數百人馬先赴“鐵血幫”,這的確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唐子良一路不敢停留,如飛而去,這江湖兩大勢力展開了一場血戰,想來必是驚天動地。
當天晚上,他又到了“鐵石谷”!
倏地——
一聲長嘯及無數的暴喝之聲,從谷內傳了出來,唐子良聞言,心頭大大一震。
他一個掠身向谷內射了進去。
倏地——
他又把身子停了下來,但見谷口橫陳着七八具屍體,有兩具是佛道弟子。
陳小芬臉色一變,說道:“他們已經動上了手!”
“不錯。”
“鐵石谷”內,殺聲陣陣傳來!
唐子良施起輕功,向谷內如飛射去,一路所過,屍體橫陳不下五、六十具之多。
這些死去之人,大部分是“鐵血幫”的門人,也挾雜着十來具三大門派弟子的屍體。
到了谷底,屍體更多了,這情形看得唐子良打了一個冷顫,真是不寒而慄。
通往“鐵血幫”總堂的石階,更是屍體遍地,慘不忍睹,這死去的人,三大門派門人佔大多數。
血雨腥腥,駭人毛骨悚然。
唐子良站在石階,他不由為這些死在石階之上的屍體駭住了,這真是一件太不可思議之事。
陳小芬說道:“唐子良,快走呀。”
唐子良如夢初醒,一掠身向石階上射了上去,暴喝之聲,慘叫之聲,陣陣傳入耳際……
剎時,唐子良已到了圍牆門口,但見圍牆門口,更是屍體橫陳不下百具之外!
未曾死去之人,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其狀之慘,真叫人不忍一睹。
這情形看得唐子良心驚膽顫!
一路至此,他所見屍首,至少已有二百來具了,這“鐵石谷”之內,真的展開了一場武林從未有過的大屠殺。
唐子良一咬牙,向圍牆之內,射了過去。
他目光一掃,但見圍牆之內——靠近“鐵血幫”大門之處,百條人影正在動手,打得難分難解……
一場混戰——一場屠殺!
唐子良等人,直向混戰的人潮,射了過去!
倏地——
他瞥見了“散發子”正與“霧美人”在動手,兩個人劇烈打殺,打得難分難解。
“散發子”的武功似非“霧美人”之敵!
唐子良陡然一聲大喝:
“‘霧美人’你納命吧!”
人如電,直向“霧美人”當頭擊落。
“霧美人”似是料不到會有這一着,當下,在唐子良掌力連同身子擊落之際,她一彈身,飄了開去。
目光過處,她脫口而叫:
“唐子良,是你?”
“不錯!”
“散發子”也說道:“唐少俠,你來得正好。”
唐子良忙道:“請恕晚輩慢來一步,老前輩,您請退下,她交給我吧!”
“好!”
唐子良目射殺機,向“霧美人”移步了過去,道:“‘霧美人’,今天是你的死期了!”
“霧美人”強作一笑,道:“這倒不一定!”
唐子良陰冷冷一笑,道:“‘霧美人’,我問你,唐立山與我母親呢?”
“霧美人”冷冷一笑,道:“幹什麼?”
“我要知道。”
“死了!”
“什麼?”
唐子良渾身一顫脫口大叫!
“霧美人”冷冷一笑,道:“我說他們兩人死了!”
“這話當真?”
“不錯。”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狂喝道:“那麼你也納命吧——”
他飛身一射,向“霧美人”擊落,疾如電光石火一般,出手攻出了一掌,擊向“霧美人”當胸。
唐子良此時心存殺念,這一掌擊出之勢,其勢何等之猛,“霧美人”冷笑聲中,也攻出了一掌。
人影疾轉之中,兩人出手攻出了三招。
“霧美人”的身子,不由被唐子良迫退了四步,因為“霧美人”與“散發子”動手甚久,這時與唐子良動手,未免就吃虧了。
唐子良見三招得勢,心膽為之一壯,當下一聲斷喝,又連續攻出了三招。
陳小芬虎視眈眈地注視着他們動手。
這時——
場中約有一百五十名高手,除了數十個“鐵血幫”門人之外,其餘均是三大派門人,這數十個門人被這一百多位三大門派弟子圍殺!
“鐵血幫”今日是勢在必亡了。
“散發子”領了二百多位武林高手,能一擊而成,這完全是由於“鐵血幫”事先未曾防備,否則,如果“鐵血幫”事先知道這一件事情,吃虧的必然是“正義庭”。
這也是“鐵血幫”活該滅亡,否則也不會被“散發子”所乘了。
“鐵血幫”的總堂上,屍體累累!
一場屠殺,還在延續着……
倏地——
一聲暴喝之聲,出自唐子良之口,但見他人影一閃,斷喝聲中,連連攻出三掌。
此時的“霧美人”已不是唐子良之敵了,她被迫得節節後退!
倏然——
就在唐子良凌厲的攻勢之中,她陡然一聲厲喝,出手一掌硬然封出。
這一封之力,似是挾以她畢生功力所發,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唐子良亦不由被她迫退了三步!
藍衣人影一閃,“霧美人”突向大門之內,射了進去。
“霧美人”這一着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就在“霧美人”人影一閃之剎那,叱喝聲起:
“‘霧美人’,你往哪裏走?”
陳小芬一個掠身,截住了去路。
“霧美人”厲聲一喝:
“讓開……”
右手一揚,一掌猝然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左手一拂,喝道:“退回去!”
一股內家潛力,把“霧美人”的身子迫了回來,陳小芬陰冷冷一笑,道:“‘霧美人’,你今天縱有通天之能,也難逃出這裏了。”
“霧美人”粉腮為之慘變!
唐子良狂聲一笑,道:“‘霧美人’,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霧美人”抖栗了!
唐子良厲聲問道:“‘霧美人’,我再問你,唐立山與我母親真已死在了你手裏?”
“對了。”
唐子良狂笑道:“霧美人,在你死前,你還有什麼話說?”
“沒有!”
“很好,那你就上閻羅殿報到去吧!”
話猶未了,他再度疾撲“霧美人”,凌厲的掌勢已再度攻出。
“霧美人”心身皆栗,鬥志大減,在唐子良欺身攻招之下,她已不敢貿然硬接了。
一場血戰,再度展開。
這時——
三四十位“鐵血幫”門人,幾乎又將全部死於三大門派弟子手中,現在只剩下了十來個。
葛然——
一聲暴喝之聲,再度傳自唐子良之口,就在唐子良暴喝之聲未落,砰的一聲,再度響起!
“霧美人”的身子踉蹌退了十來步,一口鮮血,驟然噴出!
唐子良就在“霧美人”身子退下之際,再度射了過去,喝道:“‘霧美人’,你納命來吧!”
掌力擊出,砰的一聲再度傳出!
哇哇大響,“霧美人”口血狂噴,身子栽了下去,唐子良一個彈身,把她的身子提了起來。
他的臉上,展露着駭人的殺機,目光迫視着“霧美人”,冷冷喝道:“霧美人,你也有今天!”
“霧美人”睜了一下眼皮,道:“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唐子良喝問道:“唐立山與我母親的屍體呢?”
“大概被野狗吃掉了!”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一掌猛然劈下,只聞一聲慘叫,“霧美人”腦血飛濺,當場死亡——
這也是她一生作惡之報!
唐子良目光一掃,陡然一聲大喝:
“住手!”
現在場中動手的,只有七八個“鐵血幫”門人,這些動手之人在唐子良喝聲之下,不由把身子收了回來。
唐子良目光一掃七八個“鐵血幫”門人,喝道:“現在‘霧美人’已死,你們真非替她賣命么?”
當首一個藍衣老人沉聲說道:“我們被迫動手……”
“既然被迫,我也不殺你們了,不過,你們假如此後再為非作歹,當心犯在我唐子良之手!”
“謝閣下留情之恩!”
“你們滾吧!”
七個藍衣人如喪家之犬,狂奔而去!
那藍衣老人卻依舊站在當前,唐子良駭然問道:“你怎麼不走?”
“謝閣下不殺之恩,老夫有一事相告!”
“什麼事?”
“令堂與錦衣少年被困在地牢……”
“什麼?他們沒有死在‘霧美人’之手?”
“正是!”
這一件事使唐子良出乎了意料之外,他不知是驚還是喜,一時之間竟站在當場發起呆來。
這當兒——
那藍灰老人已向大門之內,飛身射了進去,而唐子良為這絕大的意外之事,怔立當場。
“散發子”緩緩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說道:“唐少俠請了!”
唐子良如夢初醒,道:“老前輩請!”
“‘鐵血幫’總算是滅了。”
“是的,多仗老前輩及三大門派之力!”
“維護武林和平與正義,乃我俠義中人應有本色,不過三大門派弟子也傷亡不少,為和平而犧牲,我看這是值得的。”
“不錯!”
“我想先走一步!”
唐子良似有所悟,道:“老前輩慢走,我們何不一道去看你妻子及女兒?”
“也好。”
這時,一條人影,向唐於良走了過來,來人竟是“魔俠神君”,唐子良真想不到“魔俠神君”到此。
唐子良脫口道:“老前輩,是你!”
“不錯,是我,我到了‘正義庭’去找你,順便參加這一次滅魔盛舉!”
“老前輩,毒穀穀主段鳳芷好吧?”
“她很好。”
唐子良頷了一頷首,突瞥見“梅山神僧”站立一側,他向“梅山神僧”施了一禮,道:“大師請了!”
“請。”
“我有一件事幾乎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你記得你徒弟陳友山?”
“當然記得,難道他還活着?”
“不錯,他還活着……”
“在什麼地方?”
“他被困在陣勢之中……”
當下唐子良將陳友山被困陣中的事,告訴了“梅山神僧”一遍。
“梅山神僧”聞言之後,問道:“當真?”
“不錯,不知江湖上何人懂得陣法及機關設置?”
“梅山神僧”道:“如說陣法非老僧莫屬!”
“那麼大師父趕快救走他吧!”
“他在哪裏?”
當下唐子良介紹了駝背老人,由駝背老人領着“梅山神僧”去救陳友山。
當下“散發子”也請所有人,先回“正義庭”!
場中只剩下了唐子良、“散發子”、邵蓉、李敏及陳小芬等五個人。
倏然——
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抬眼望去,但見那藍衣老人,領着“蝴蝶夫人”及唐立山走了出來。
唐子良激動而叫:
“娘!”
“兒子!”
“蝴蝶夫人”似惡夢初醒,激動地撲向了她兒子唐子良,把他抱得緊緊地!
“娘……”唐子良幾乎為之淚下。
“散發子”嘆了一口氣,說道:“‘蝴蝶夫人’,危情終算過去了,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了。”
“是的,過去了……”
她輕輕地推開了唐子良,道:“‘鐵血幫’滅了?”
“是的,滅了。”
“‘霧美人’呢?”
“死了。”
“這也是她之報應!”
“娘,你們均無恙吧?”
“我們還好!”
這時,藍衣老人向唐子良道:“老夫就此告辭了!”
“請。”
藍衣老人去后,唐子良走到了唐立山面前,道:“立山,你受驚了!”
唐立山苦笑了一下,道:“多謝你救了我!”
唐子良道:“這是應該的,不過,事情應該感謝吳庭長,是他率領三大門派滅了‘鐵血幫’……”
唐立山向“散發子”走了過去,道:“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
“這是應該的,何謝之有!”
唐子良打趣地說道:“立山,你這句‘老前輩’叫錯了!”
“叫錯了?”
“不錯。”
“散發於”與唐立山同時一愕。
唐子良說道:“立山,你應該叫岳父才對呀!”
“散發子”一愕,道:“岳父?”
“正是!”
“難道我女兒……”
“對了,你女兒吳蓮跟他已有婚約!”
“散發子”哈哈一笑,道:“我女兒有你這個丈夫也算不錯了!”
唐立山臉上一紅,道:“多謝……岳父成全!”
“散發子”說道:“我們該走了吧?”
“是的,我們該走了!”
當下一行七人,下了“鐵血幫”,如飛而去!
出了“鐵石谷”,陳小芬突把腳步停了下來,唐子良一愕,也止步問道:“阿芬,你怎麼了?”
陳小芬的臉上,泛起了一股幽怨之色,說道:“你們去吧!”
唐於良心頭一震,道:“你呢?”
“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裏?”
“回到我該回去的地方!”
唐子良的心頭,升起了一股極為黯然的情緒,說道:“阿芬……”
他心頭為之黯然。
陳小芬幽幽嘆了一口氣,道:“阿良,你可以送我一程么?”
“送你一程?”
“是的,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唐子良打了一個冷顫,道:“最後的要求?”
“是的……從此……”她沒有把話說下去!
唐子良點了下頭,道:“也好!”
他的心頭,感到無比的沉重——這沉重的心情,是因為他們即將分別!
此別,他們可能再難見面了!
當下唐子良向“蝴蝶夫人”等說道;“你們到‘飛水岩’吧!我就來!”
李敏向唐子良道:“唐相公,我問你一件事……”
“請說。”
“陳姊姊要走了?”
“是的。”
“你為什麼不留下她?”
“留她?”
“是的,你不是愛她么?”
唐子良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她不會留下的。”
“為什麼?”
“你不會了解!”
李敏走到陳小芬的面前問道:“陳姊姊,你要走了?”
陳小芬黯然頷了一頷首,道:“是的。”
“你為什麼不留下?”
“留下?”
“是的,你不是愛唐子良么?”
“我不否認我愛他,不過,這已是過去的事了!”
“不,你們如果相愛,應該留下的,否則,你們活着都會痛苦。”
陳小芬深深一嘆,道:“我知道,不過這是辦不到的事!”
“辦不到?”
“是的,我有過丈夫,也有過孩子。”
“什麼,你——有過了丈夫與孩子?”
“不錯,所以,我必須離去。”——
這的確是一件李敏感到意外之事,當下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陳小芬苦笑了一下,道:“所以,我必須離開他,我感謝你一番好意,我永遠祝你幸福。”
“謝謝你,那麼,我們走了。”
“你走吧!”
當下“散發子”、“蝴蝶夫人”,唐立山、李敏、邵蓉別過了陳小芬,一齊彈身奔去。
現在,只剩下唐子良與陳小芬,他們默默相視,黯然無語。
離情依依,這一刻是多麼令人傷感?
他們心裏均明白,此次相別,以後可能再難有相會之期了!
久久,陳小芬才說道:“我們走吧。”
他頷了頷首,黯然行去!
他們並肩而行——像一對戀人,可是他們的心情是沉重的,在一時之間,他們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終於輕輕叫道:“阿良!”
“嗯!”
“好長的一場夢!”
“是的……”
“現在夢醒了,人也將離散。”
“是的……”
“你會懷念過去?”
“我會的,我將一輩子懷念,這雖然像一場夢,對我,那是真實的,我會一輩子懷念你!”
陳小芬黯然淚下,道:“阿良,我也會想念你。”
“阿芬,你非離開我不可?”
“是的,因為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雖然,我們彼此都有在一起的慾望,但,過去畢竟過去了,你我均忘不了一個事實,我有過丈夫,也有過孩子,對我們說那是重要的。”
“你回到你孩子身邊?”
“是的。”
“你住哪裏?”
“我不想告訴你,此後,我們不必再見面了。”
“為什麼?”
“這樣對你我均有好處。”
“阿芬,難道你也不讓我來看你么?”
“是的!”
“阿芬……”唐子良心頭一陣難過,一時不知如何啟齒。
“阿良,或許有一天,我會來見你的,但,我們不必苛求太多!”
“或許是的。”
“阿良,好好愛你的妻子,我衷心祝你們幸福。”
“我會的!”
陳小芬嘆了一口氣,把腳步停了下來,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阿良,謝謝你送了我一程,我們就此而別吧!”
“阿芬……”
“你可以走了!”
唐子良沒有移動腳步,一時,他在怔立着!
陳小芬幽幽說道:“那麼,我走了!”
話落,她咬了一咬銀牙,當先走去……
唐子良激動地叫道:“阿芬……”
他衝動地向陳小芬撲了過去,他擁抱着她,切切叫道:“阿芬,你不要離開我!”
他忍不住心頭的激動情潮,他吻了她——瘋狂而熱情地吻着她。
她癱軟在唐子良懷裏,她也瘋狂地抱着他,熱情的吻,這一刻對於他們,是需要的——
這也是離別前的斷腸之吻!
他切切叫着:
“阿芬……不要離開吧?”
突然地,她伏在唐子良的懷裏,哭了起來……
唐子良亦為之淚下,說道:“阿芬……”
陳小芬突然推開了唐子良,她凝視了唐子良一陣,終於,一個彈身,狂奔而去……
唐子良脫口大叫:“阿芬……”
她沒有回答!
她只是狂奔而去,那切切的哭泣之聲,隱約地傳入了唐子良的耳里,唐於良感到他的視線模糊了……
他喃喃地叫着:
“阿芬……阿芬……”
可是,他生命中的戀人阿芬已經去遠了,也永遠離他而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這像一場夢——可怕的夢。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阿芬,祝你一切安好……”
他移動了腳步,漫無目的而行,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自語道:“我應該去‘飛水岩’了,過去已經過去了,我多想它幹什麼?……”
自語甫落,他一彈身,向“飛水岩”飛奔而來。
唐子良到“飛水岩”之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了,“蝴蝶夫人”已在屋中等候他。
唐於良分別見過了眾人,“散發子”向唐子良問道:“唐少俠,此後你有什麼打算?”
“沒有。”
“何不在我‘正義庭’,共護武林和平?”
唐子良想了一想,道:“也好。”
“那麼,我們一起去吧,選個黃道吉日,我為你們兄弟成婚!”
“多謝吳庭長。”
洪美惠向唐子良道:“你也是我哥哥?”
“是的!”
洪美惠道:“我娘死了?”
“是的!”
“死了也好!”
“妹妹,你不怪我殺她吧?”
“當然!”
“謝謝你諒解,暫時,你就跟我們住在一起,說不定有一天你會再碰到一個意中人!”
洪美惠苦笑了一下,道:“反正我已是無處可去,我就跟你們暫時在一起便了。”
“散發子”說道:“那麼,我們走吧!”
一行八人,雙雙下了“飛水岩”,直朝正義庭奔來!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來:“站住!”
這一聲暴喝傳來,使在場諸人,心頭同時一震,隨着喝聲甫落,所有之人,均把腳步停了下來。
抬眼望去,但見林中,緩緩走出一個藍衣少女來,唐立山與唐子良目光過處,幾乎脫口叫了起來。
來人,赫然是徐小嬌!
但見她的臉上,充滿了一片駭人的殺機,這情形看得所有諸人,均為之心寒。
這時——
徐小嬌已走到了唐立山面前一丈之處,這使站立在唐立山身側的吳蓮,為之色變。
唐子良暗道一聲不好,他忙向徐小嬌走了過去,道:“原來是徐姑娘……”
徐小嬌冷冷道:“不錯,是我。”
“徐姑娘,你有什麼事么?”
“我來找人!”
“找誰?”
“找一個騙子!”
唐子良望着徐小嬌滿瞼殺機,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徐小嬌走到了唐立山的面前,道:“閣下還認得我么?”
唐立山臉色微微一變,道:“我怎會不認識你……”
“既然認識我最好不過了。”
她陰冷冷地笑了起來,道:“你竟然一走了之!”
“徐姑娘……”
徐小嬌眸子一掃吳蓮,道:“原來你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好呀,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一語甫落,她一個彈身,向唐立山撲射過來,呼的一掌,直劈唐立山。
唐立山大叫一聲:“徐姑娘……住手!”
他右手一封,人已退了開去。
徐小嬌哪裏會住手,她似瘋狂一般,再度向唐立山射了過來,出手攻去。
唐立山不敢還手,一連閃避。
“散發子”臉色一變,向唐子良問道:“唐少俠,這是怎麼回事?”
“這……”
唐子良一時也不知怎麼回答。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愛唐立山……”
“他們相戀?”
“沒有……”
“為什麼?”
“因為唐立山愛你女兒,或許他也愛她,可是,他不敢愛……”
唐子良把經過告訴了“散發子”……
就在此時——
吳蓮一個晃身,截在了徐小嬌的面前,道:“住手!”
徐小嬌收身後退一丈,問道:“你要幹什麼?”
“你是誰?”
“你又是誰?”
“我……是唐立山的朋友。”
“情人?”
“也許是!”
徐小嬌突瘋狂笑了起來,喝道:“讓路!”
“不!”
“你再不讓路,我連你也得罪了!”
“你為什麼非殺他不可?”
“這個你管不着,讓路——”
“不!”
“找死——”
徐小嬌此時猶似瘋狂一般,人影疾射之間,掌力已經掃向了吳蓮,吳蓮彈身讓開,倏聞唐立山一聲大喝:“住手!”
徐小嬌再度把身子收了回來,但見唐立山的臉上,充滿了怒容,喝道:“徐姑娘,你到底要怎麼樣?”
“殺你!”
“我唐立山什麼地方待你不好?”
這話問得徐小嬌一怔,她木然而錯愕地站立當場,久久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沒有說你待我不好……”
“那麼,你為什麼非殺我不可?”
“你欺騙了我!”
“我欺騙了你什麼?”
“感情。”
“或許這是實話,可是,這我該有死罪么?”
徐小嬌長長一嘆,道:“或許我自己錯了,這不能怪你,很好,我們就此別過,我會永遠記住你,也會恨你一輩子!”
話落,倏掠身奔去。
倏地——
就在徐小嬌掠身而起之際,一條人影,突然截住了徐小嬌的前路,喝道:“徐姑娘,慢走。”
這截住去路的人,正是“散發子”,徐小嬌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你要幹什麼?”
“散發子”說道:“關於你與立山的事,剛才唐子良已經告訴了我,既然你愛他,我看你就嫁給他吧。”
“什麼?嫁給他?”
“散發子”一指吳蓮,道:“這位是我女兒,我想她不會反對的!”
吳蓮嘆了一口氣,道:“徐姑娘,假如你不嫌我們共事一夫,我們不妨做個姊妹!”
徐小嬌緩緩垂下頭去!
吳蓮向唐立山道:“立山,過去呀!”
唐立山一愕,道:“你……”
“我不會吃醋的,這是一件好事呀!”
唐立山感激地注視了吳蓮一眼,道:“我謝謝你!”
話落,他移步向徐小嬌走了過去,走到了徐小嬌面前,訥訥半天,才說道:“徐姑娘……”
她望他一眼,又垂下了頭去,道:“幹什麼?”
“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羞慚地頷了一下首。
唐子良見狀緩緩吁了一口氣!
“散發子”哈哈一笑,道:“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走吧!”
唐子良突說道:“我還要去看一個人……”
“誰?”
“毒穀穀主,我與她也有婚姻之約。”
他望了望邵蓉與李敏,道:“你們願意跟我去看她嗎?”
“願意。”
當下唐子良別了他母親及“散發子”等人,領着李敏與邵蓉,彈身奔去……
幾日後——
“正義庭”內,張燈結綵,“散發子”為唐立山、徐小嬌、吳蓮及唐子良、段鳳芷、李敏、邵蓉舉行婚禮!
宴約天下英雄,盛況一時。
結婚當日,無數的武林人物湧進了這裏——歸風山的“正義庭”內,人潮不絕!
在牌樓之前,有數個“正義庭”的弟子,分別接待這些來客,一片喜氣籠罩了整個“正義庭”。
倏然——
在人群之中,夾着一個年青的絕色獨臂女尼,也走向“正義庭”,她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笑容或喜悅。
她的表情與神色是沉重的!
她走到了牌樓之前,一個接待道人向那女尼施了一禮,道:“道友請了。”
“請!”
“請問道友可是為賀喜而來?”
“正是!”
“道友請。”
“我不進去!”
“為什麼?”
年青女尼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是特別來祝賀的,不過,我不想進去,這裏有一份薄禮,請你交給唐施主如何?”
話落,她從懷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盒來。
那道人一怔,道:“哪一個唐施主?”
“唐子良,此物務必交到他手裏,如果他問及,告訴他我已經走了!”
話落,姍姍行去!
接待的道人一時不由怔立當場!
當下他怔了良久,才向“正義庭”飛奔而去,這女尼的確透着奇怪,他飛快將這玉盒交給唐子良不可。
大殿之內,人潮洶湧,那道人走了進來,此時,唐子良正周旋於賓客之間。
那道人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說道:“唐少俠!”
“什麼事!”
“有人托我交給你這一隻玉盒。”
唐子良怔了一怔,當下接過了那隻精巧的玉盒,他不由問道:“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一個年青貌美的獨臂女尼。”
“女尼?”
“不錯!”
唐子良一陣疑惑,當下啟開了玉盒,放目一望,他怔住了!盒子裏擺着一副用紅玉雕成的雙心項鏈!
一張短箋,擺在上面,唐子良忙取過一看,但見上面寫着:
“唐少俠:
此心相贈,願君惜之!
畢小姬”
唐子良脫口大叫:
“畢小姬……她人呢?”
“走了!”
“走了?”
“是的,走了……”
唐子良心頭為之黯然,贈這雙心玉鏈的,正是“勾魂魔女”畢小姬!
想不到她竟當了尼姑,皈依青燈古佛了,他想起了她為自己做的一切……他更悲絕了……
對畢小姬,他永不能忘懷,她為自己幾乎喪命……也為自己斷了一臂,想不到她已遁身空門……
他喃喃道:“畢姑娘,我會一輩子記得你……也珍惜這雙心項鏈像我的生命一樣……”
他的視線模糊了,在模糊中,湧起了畢小姬惋然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