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十年前的陌生來客
我將牆壁上掛着的那把古劍取下,不停地擦拭着,陷入了沉思。
我在想畫上的那把劍。這兩把劍確實非常相像。莫非,我手中這把劍就是畫上神仙腰上挎的那把劍?這怎麼可能呢?難道這裏面真有什麼玄機?博士的話突然響徹耳邊:歷史當然不是神話,但神話未必不會掩藏歷史。多麼耐人尋味的一句話啊。
記憶隨着目光在劍身上不斷延伸,終於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陰鬱的午後。
那天,我在自己的房間裏遭遇了一名神秘來客的突然造訪。這事至今想來,尤覺芒刺在背。當時,我的房間門窗緊閉,所以,他的出現,就着實有點兒令人摸不着頭腦。他就如同鬼影一般冷不丁地從我背後冒了出來,差點沒把我的肺泡給嚇破。
他的裝束打扮倒更像是一個入室行竊的賊。上身着一件玄青色的長袖套衫,下面則是破了幾個洞的藏藍色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已裂了膠的廉價人造革皮鞋。更為詭異的是,他頭上居然套着一隻粉紅色的橡皮套(疑是**用的大號安全套),把臉裹得密不透風。他居然也不窒息!整個腦袋瓜子因而被勒成了一個光不留丟的粉紅色子彈頭。連五官的輪廓都沒有。這身不倫不類的後現代派行頭,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馬戲團里嘩眾取寵的小丑。
面對這個亂闖民宅,連門都不敲,甚至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不速之客,我強作鎮定,穩了穩因他的離奇裝束而導致的惶惑情緒,當下喝問道:閣下是誰?
我是你!
他的聲音好像不是從嘴裏,而是從肚子的某個地方鑽出來的。他的回答更是讓我莫名其妙。我是你?這算什麼回答嘛。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有點兒怒不可遏。
我就是你!十年之後的你。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並且依然是在用肚子上的某個地方回答。仔細聽,他說話的聲音同我還真有幾分相似。只是相對來說沉悶了許多。
但他的這番鬼話,我能相信嗎?太不着邊了!我估摸着這傢伙可能神經有點兒不太正常。否則就是刻意吃飽了撐着拿我當猴耍!
少跟我裝神弄鬼,扯下你的面罩,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怕扯下來會嚇着你。
胡說!難不成你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怪物?我冷笑道。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他說罷,抬手一把扯下頭上那隻粉紅色的橡皮套。
我不由觳觫地倒吸一口涼氣。
這人竟然五官俱無!媽的連根頭毛都沒有!乍看就像是一個橢圓的黃色橄欖球。
怕了吧?我說過會嚇着你的。他怪笑道。聲音突然變的蒼涼而嘶啞。
我戰戰兢兢,根本無法掩飾臉上的恐懼。
你,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了,我就是你,十年之後的你!
十年之後,我怎麼可能變成你這副鬼樣!那要是走出去,還不把一條街的人都嚇死。
呵呵呵,這個你不用擔心。因為十年之後,這座小城的所有居民都會變成這副尊容。
這怎麼可能?你在危言聳聽!
既然我就是你,我還會騙你嗎?騙你豈不是等於在騙自己。
儘管此刻我已經張皇到了極點,但為了弄清楚事實,我還是追問了一句:可為什麼會這樣?十年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是天機,不可泄露。如果你真想弄清楚點兒頭緒,就跟我來。
他說罷,重又套上橡皮套,轉身朝門走去。他沒開門,直接穿門而過,就跟穿越空氣一般(至此,我才弄明白他是如何闖進屋子裏來的了,敢情是有穿牆術啊)。我開門緊跟過去。我已經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他的那一套近乎天方夜譚似的鬼話。所以,我鼓起勇氣跟出去,純粹是為了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走的很快,腳底跟抹了油似的。我差不多靠小跑才能跟得上。
你是怎麼做到穿門而過的?我滿臉羨慕的問了一句。
心中無門,眼中無門,身外即無門,以此類推,萬物皆無,便可如履平川,一路無阻了。神秘人的回答聽起來有點兒王陽明的味道。
媽的,典型的唯心主義!
我們穿過小城大街,徑直奔向市郊的一片荒野。我弄不明白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葯。只感覺風在耳邊嗚嗚低唱,幾隻烏鴉在半空聒噪不休。飄着幾朵棉絮的天空,湛藍湛藍的猶如靜曾彈給我聽的那曲《藍色的多瑙河》。也只有在郊外才能看到如此純凈的天空。
我在迷離惝恍中只顧着跟在神秘人後面跑,突然,腳底下一滑,身子登時凌空一飄,彷彿跌入了一道萬丈深淵。
待醒來時,已是日幕時分。我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大坑裏,有近三米多深。坑壁上苔痕斑駁,藤蔓叢生。我沒有受傷,毫髮無恙。估計掉下來時曾被藤蔓中途緩衝了一下。與此同時,我感覺到屁股下面壓着一件長形硬物。起身一看,竟是一把精緻的古劍。劍身古樸無刃,卻寒光鋥亮,未染半點銹色。我對古董本就頗感興趣,因而當下便愛不釋手。
坑壁苔蘚太滑,好在藤蔓根莖頗為結實,故而,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終於成功地從坑裏爬了上來。
郊區的荒野在暮色下一派凄涼,遠處的化工廠仍在機器轟鳴噴雲吐霧。不知道,頭頂的這片美麗的天空還能將寶貴的“貞操”守護多久?
夕陽為大地塗上了一層悲壯的血色,有如火紅的地獄。我提着古劍,像易水河畔那位濟世扶危的大俠,迎着蕭瑟的秋風,毅然走向一個偉大的使命,並且從此一去兮不復返!
那個自稱是十年之後的我的神秘怪人不知所終。我一直琢磨着他為何要把我引至那個大坑,莫非那把古劍是他有意讓我發現的?難道所謂的“天機”就藏在古劍身上?可惜,我在古劍身上並沒有找到絲毫有價值的信息。正因為如此,後來,我就索性把它當作了一件純粹的裝飾品掛到了牆上。
雖然十年前的那個神秘來客對我來說始終都是個無法猜透的謎,可一直以來,我寧願讓它沉在心底。我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我甚至一廂情願地將其僅僅視為一個荒誕的夢。然而如今,癸博士的那幅捲軸畫卻再次擾亂了我原本平靜的生活。
當我再次撫摸眼下這把劍,再次回到十年前那段詭秘叵測的記憶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被捲入了一場危機四伏的遊戲。這個遊戲已被人事先佈局,而我至今還不清楚自己在其中要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無邊的困惑與恐慌,從四面八方潮湧而來,我陡然感到了空前的壓抑。
如果現在去聆聽一番靜的妙手琴音,或許可以放鬆一下心情。可是,自從上次爭吵過後,我們之間就再沒有來往了。我知道她還在恨我。而對我來說,她也是一種威脅,一種美麗但足以致命的威脅。
今天是星期四,是過節的日子。我應該出去放鬆一下。於是,我來到書架前,閉上眼,信手抽出一本書。一看書名,原來是尼採的《偶像的黃昏》。於是,我的腦海里便很自然地連結到一個名字:菀。菀是一個激情似火相當叛逆的女孩。之所以稱之為女孩,因為她才16歲。
和菀作愛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心裏時刻要承受着倫理的譴責。有時候,我連自己都難以分清我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情人呢?還是父女?抑或是母子?(儘管我比菀年長很多歲,可有時候她的成熟足以勝任我母親的角色)
菀有一雙特別勾人的大眼睛,儘管16歲還是發育的年齡,但她的**已經很豐滿,身體上的每個地方都蕩漾着成熟女性獨有的嫵媚。無疑,她是個典型早熟的女孩子。
由於菀的父母健在,而且對她管教甚嚴。(事實上,據菀所言,她的父母經常當著她的面作愛。她說她用在我身上的許多技巧都是跟父母學的)故而,我和菀的每次約會都是在賓館裏偷偷摸摸地完成。並且,每一次,菀都要向父母費盡口舌地編一個連上帝都無法懷疑的借口,才能獲准離家外出。因此,我和菀上床的機會並不多。
但我實在懷念這個少女身上的那種野性不羈的味道。菀的叛逆是在骨子裏,外表上看來,她和絕大多數青春期的少女一樣,柔弱的叫人心疼。但是一旦滾到床上,她就是一把火,一把熊熊燃燒足以把上帝火化的烈火!
我給菀的手機發了個短訊。很快,她便回了。對我的邀請,她欣然允諾。這就是菀,從不忍心拒絕我的菀。
地點還是老地方:紅日賓館510房間。記得第一次定房間時,她就堅持要定510。事後,我問她為何非要選這間房。她笑的很可愛。我喜歡510這三個數字,你聽啊,510,我要你,多性感啊!
那一次,菀在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中將貞操完美地獻給了我。為此,我感動地流下了許多眼淚。在這座只能到幼兒園尋找處女的小城,菀的貞操對我來說,實在是意義非凡!
這次是我和菀第16次走進紅日賓館的510房間。在床上,一絲不掛的菀摟着我的脖子,嬌滴滴地問了我一句:童,你會娶我嗎?我聽了心裏一怔,但嘴上還是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今生非你不娶。事實上,我對自己的承諾感到心酸。因為,我從未打算和哪個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姻會絞殺我所有的激情。婚姻會讓我從此如陷囹圄。一直以來,我都視婚姻為洪水猛獸。所以,對菀的承諾,註定是沒有保質期的。
我覺得我好幸福。菀說。
我幾乎心碎。
靜也曾在我的耳邊說過這句話。我的耳畔突然響起靜的手指輕撥絲弦的振顫聲。彷彿,她不盡的憂傷正在急管繁弦中四濺紛飛!
我不敢再想。
為了遏止這種可怕的幻聽,我不顧精疲力竭再次壓到菀的身上。菀非常配合,很快便重新將自己幸福地燃燒了起來